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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纵览-第8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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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幻爱好者是一个特殊群体,他们对科幻往往有一种宗教般的归属感。“对于那些少数人来说,发现科幻小说是一种与宗教皈依无异的先验经历。他们常常非科幻小说不读。他们思考科幻小说,他们想望与别人交流他们的经历,希望劝说别人皈依。”(《科幻之路》二卷412页)
这种科幻迷在中国是大量存在的。许多人都能够回忆起他第一次接触科幻时的体验。笔者当年在一家科幻杂志社从事读者服务工作,就看到过许多这类内容的读者来信。宗教是超凡脱俗的,在世俗化的今天,科幻仿佛有类似的吸引力。
读者在文学发展过程中发挥着巨大的影响力。不过,笔者学习了一些文学基础理论著作后,感觉除了“接受美学”这个流派外,这些理论最大的缺陷是不研究读者,仿佛作家们是在真空中写作的。流派更替,风格演变,技巧进步也只是作家们关起门来不断实验的结果。这并不是文学史上的事实。读者是无声的,他们的意见很少被表达出来,所以不方便在书斋里只接触资料的学者来研究。到现在,文学界似乎也不懂得用社会统计学的方法研究读者,当年那家杂志社曾经一次收到过两万份读者调查,超过许多主流文学刊物的发行量,但却不知道怎么统计和分析这些调查表。
笔者作为个人,当然也无力进行这样的统计工作,仅仅能指出一个事实:读者作了文学发展史上最重要的一件事,他们仿佛生物进化自然选择理论中的“环境”因素一样,对文学作品这类生物的种种“变异”进行了选择。文学是强调个性的,于是它就象生物基因一样,虽有继承但无时不变。而凡是经过百十年时光选择而留传下来的,严格讲都是适应了环境的“文学品种”。那环境,其实就是读者的阅读水平和阅读口味。
对于科幻文学来讲,研究它的爱好者就更重要了。科幻文学从诞生至今从未进入主流。大学的殿堂、权威文学刊物和出版社,权威的文学评奖,总之,代表主流和官方的一切,从来没有向科幻文学打开过大门。这个窘况中外皆同。而科幻文学却如潺潺小溪流淌至今,虽然不成江河,却从不干涸,从不断绝。根本的雨露是来自科幻爱好者的。他们不仅读,而且写,而且宣传,他们投入自己的精力和热情来维持自己的至爱。就是科幻作者群体,也基本是由当年的科幻爱好者中脱颖而出的。
一个人是不是科幻迷,大致可以用这样几个标准来匡定:一,科幻读物占其全部阅读范围的多少。偶而读一两本科幻小说的人当然算不上科幻迷。一个科幻迷对科幻读物的阅读时间,至少要在他的业余阅读时间中占固定的比例。二,他有没有“消费忠诚度”,即在不了解作品本身如何的情况下,发现科幻出版物就要看一看。类似球迷那种“胜也爱你,败也爱你”的心理状态。他们对科幻的喜爱,应该是对这门艺术整体的喜爱。非科幻迷看到图书封面上印着“科幻”二字,往往就会望之却步。三,除作品外,他是不是还对科幻界的动态、“内幕”等等侧面信息感兴趣。这种兴趣体现了对所爱事物深入了解的愿望,体现一种参与性。
中国科幻迷平均年龄较小。在这方面,只有个别杂志统计过自己的读者群,还没有一个普遍的调查数据可供参考。笔者只能凭感觉来判断。中国科幻迷高度集中在学生群体里。而且可以分成两个明显不同的层次:中学生和大学低年级学生里的科幻迷,以科幻杂志、倪匡、黄易作品为主要阅读对象。大学高年级学生,以及成人科幻迷,以科幻图书,科幻经典作品为阅读对象。这里既有欣赏水平提高的原因,也有消费能力提高的原因。几元一本的杂志,中学生可以负担。而倪匡、黄易的作品,可以通过租赁来阅读。经典科幻作品或者大陆科幻作家的新著,只能到正规书店,并且是比较大的综合书店才能买到。
在较低的科幻迷群体中,对科幻的兴趣主要出自想象。一些中学生科幻迷在来信中坦诚,看科幻的主要原因就是喜欢胡思乱想。这样的负面词汇通过他们自己的口说出,更能说明问题。同样的阅读要求,也使得他们去看奇幻、武侠等具有幻想色彩,架空色彩的文学类型。这几年来,奇幻类出版物冲击科幻类出版物,后者流失的,主要是低年龄段的读者。而成人科幻迷仍然保持着自己的“品牌忠诚度”。
较高一个层次的科幻迷,大部分拥有理工科知识,对技术比较迷恋。喜欢谈论科学上的新发现、新发明。经常有科幻圈同仁说,科幻迷到了一定年龄就流失了。更有一些大中学生科幻迷问我,是不是人到一定年龄,就不喜欢科幻了?其实,成人科幻迷大量存在。但他们“隐形”了。因为现在的科幻杂志主要针对中学生,面图书不承担媒体的功能。不再有杂志这样的媒介核心聚拢他们,这一部分科幻迷的声音就消失了,或者只存在于网络空间。
在一个高度多元化的社会里,欣赏群体分化再分化,是个不停顿的过程。即使在科幻迷这个大范围内,也已经出现了鲜明的分化过程。比如,尽管笔者认为,软科幻硬科幻的概念并不准确。但科幻圈里,已经很明显地分化出“软科幻爱好者”和“硬科幻爱好者”。彼此之间争论不休。互相贬低对方的喜好。而具体到一个作者、一部作品,也都有自己的FANS,比如“阿迷”(阿西莫夫迷)、“银英迷”(《银河英雄传说》的爱好者)、“卫斯理迷”、“X档案迷”、“《星际旅行》迷”,等等。
培养一个科幻爱好者群体,首先要有足够多的科幻出版物和影视作品。在中国,这个进程是从七十年代末、八十年代初那次科幻高潮开始的。象《小灵通漫游未来》这样的作品,仍然留在那代孩子的记忆里。笔者就是那时候的一个少年科幻爱好者。初中三年非科幻不读,翻阅了大量经典作品。如今科幻界的主力作者,三十岁左右这一代,差不多都是那个时候接触科幻的。除了作者外,还有一批三十岁左右的编辑、记者、影视制作人,他们带着对科幻的爱好进入各自的岗位,利用各种条件宣传科幻。
到了九十年代后,那代科幻爱好者已经进入社会,新一代科幻爱好者也已经起来了。他们开始自发地组织各种社团。九六到九七年,曾经有一个科幻爱好者组织社团的高潮。不过那时候的社团大多没有坚持下来。九十年代末期,网络通讯的普遍建立,给了科幻爱好者方便的条件。大量科幻社团以网络为钮带建立起来。甚至以网络为活动中心,比如搞网络交流、作者与读者在网络对谈、搞专门的科幻论坛等。如今,你在互联网上用“科幻”这个词搜索,会查到上百个中文科幻网站。成为文学类网站中兴旺的一族。
下面这篇短文记录了上海的一次科幻爱好者聚会。它的规模很小,但发表在正规出版物上,可供参考。
2001年7月30日。
去赴会之前,朋友们对我说,网友聚会多半子虚乌有,还是不去为好,免得竹篮打水一场空。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我半信半疑地迈着激动的脚步,向重庆中路65号走去。我对自己说:不管怎么样,今天一定是个难忘的日子。
7点30分。到了那一问,说蔡先生已经来过了,还定好了房间,我感到悬着的心一下子放了下来,蔡骏啊蔡骏,你果然是一个诚信之人!
初见榕树下科幻之城的版主蔡骏,就给我一种稳重、诚信的感觉。而另一位一同前来名曰“Zerg”的科幻网友,却长得好似海军陆战队员,一直快快乐乐,像个无忧无虑的大男孩。从寒暄中得知,旭川可能也来,我很高兴。但是,从8点等到10点,参加上海科幻迷第一次亲密接触的人只有蔡骏、我和Zerg三人。
失望归失望,我们也不想谈由于晚上出行的不便,或者外地来上海工作的迷友路途不熟,以及潘海天同志的缺席等因素,总之,至少有三个人到了,上海的科幻迷已经迈出了实质性的第一步。俗话说,“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本来想开成迷友大聚会,最后却成为上海科幻迷“拓荒者”会议。三个“拓荒者”在K房间高谈阔论,从科幻的本质、科幻与其他文学的区别,以及以榕树下科幻之城为中心,今后应开展的工作等等,进行深入且有意义的探讨。
我们在交流中逐渐认识到,上海是一个科技前沿城市,上海人的科学为素养也较高,上海有潜力的科幻迷应该不在少数,但就如散落在地的珍珠,需要有一根线来串起。我们这三个“拓荒者”就是这根线,凝聚人心,网聚人气。我们要做的工作还有许多,任重而又道远!孙安《上海科幻迷的第一次亲密接触》。摘自《科幻大王》2001、9、37页
2000年,新华社记者,著名科幻作家韩松出版了《想象力宣言》一书。书中记载了大量的科幻爱好者活动的情形。
在国外,反映科幻迷活动的著作,在美国有哈里沃纳的《我们过去的日子》,萨姆的《不朽的风暴》,等。
2004年6月18号,世界首个科幻博物馆在美国西雅图开馆。资助者是微软公司的创业人之一保罗爱伦(PaulG。Allen),资金高达两千万。几乎同时,爱伦还作了一件很“科幻”的事情:资助研制成功全球第一个私人航天器“宇宙飞船一号”。这一举动,与其说有什么具体的商业目标,莫如说是为了实现一个科幻迷的梦想。
甚至,就连微软的另一位创始人,比尔盖茨也曾经说过,他为之奋斗的目标,只不过是把少年时代从科幻小说中看到的东西变成现实。
对于美国科幻界拥有这样重量级的科幻迷,中国科幻界同仁惊羡不已。甚至有的朋友撰文批评中国科幻迷的水平很低,影响了中国科幻的发展。其实,美国拥有这样的科幻迷,是几十年积累的结果。美国科幻在浪漫的黄金时代中,也只有一群孩子读者。平均年龄二十出头。和今天中国科幻迷的年龄、欣赏层次和社会地位相差仿佛。
科幻迷又可以大致分为理智型和迷狂型两种。理智型爱好者“进”得去,“出”得来。他们把科幻当成一个普通的社会文化娱乐项目来接受。从中陶冶性情,增加知识,获得阅读快感。迷狂型则是“进”得去,“出”不来。他们的视野高度集中于科幻,对周围世界充耳不闻。由于这种近乎于催眠的状态,他们对科幻本身拥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有的认为通过科幻,能够解决各种科学难题,有的认为通过科幻可以改造中国社会、提升人口素质等等。迷狂型科幻迷往往把相当多,甚至大部分精力投入科幻,却又不从事创作研究等具体事业。以至于消耗精力过多。
迷狂型科幻迷大多年纪较小,处在学龄。他们进入社会后,发现真实的科学、真实的艺术和真实的世界完全不是象他们从前理解得那个样,往往会形成逆反。对科幻本身深恶痛绝,与其他科幻迷不再来往,表现出心理创伤的迹象。
值得注意的是,一些科幻出版物为了保持读者的“消费忠诚度”,刻意制造一种迷狂的气氛。而不是相反,客观冷静地评价科幻艺术。
迷狂型爱好者不仅科幻文艺有,其它类型文艺无不具有。笔者当年在天津心理卫生专科医院见习,便曾经接触到一个高中生患者。他的“症状”就是逃课,骑车寻找天津市各个租书点,租阅当时能够找到的所有武侠小说。可以说,成瘾现象是这类迷狂型爱好者的共同特点。
一种文艺类型,拥有“痴迷者”绝不是一件好事。痴迷者的艺术欣赏水平有限,更多是把它当成精神寄托。痴迷者的痴迷行为肯定会引发亲朋好友的反感,同时给这个文艺类型带来负面影响。在社会大众当中,存在着许多对科幻的批评,多来自于这种直观的反感。看到自己的孩子沉迷于科幻小说不能自拨。哪个家长会支持呢?
切莫因为一点点发行量而鼓励这种行为。笔者因为长期从事科幻评论工作,经常会有一些高中生,初中生,甚至小学生把科幻习作寄给我,请我“指点”,或者找人发表。我总是回答说,你应该先争取考上大学,那样更有利于你从事科幻事业。
第二节:科幻社团
科幻迷松散地分布在社会各个角落。其中一部分人组织科幻社团,形成较为自觉的组织机构。这方面,以大学科幻社团为典型。大学生比中学生拥有更多地活动能力、社会资源。另一方面,他们又比成人科幻迷容易集中,再加上,在大学中组织社团活动手续简便,所以,大学科幻社团成为当今科幻社团的主力,甚至已经存在着非正式的中国高校科幻同盟。在这些科幻社团里,天津大学、武汉大学的科幻社团都活动了数年,形成传统。
目前,科幻社团最大的问题,是成立时大家很有热情,成立后却不知道做什么。因为没有活动,再加上发起人个人生活与工作的变化,许多这类社团一年半载后就消失了。
以笔者所见,科幻社团可以作以下几项实际工作。一是组织作品研讨,将有关结果反馈给作家和出版社。这是科幻社团对科幻事业最直接的贡献。作家和出版社本身便很需要这类反馈。科幻社团可以将这类意见集中起来,这比作家与出版社单独去收集,要有效率得多。
二是承接出版社新科幻出版物的宣传活动。出版社选择科幻选题,多半并不在行,对市场也不大了解,更缺乏相关的宣传渠道。所以,科幻社团如果承接他们的宣传活动,可以得到实际的支持。象上海少儿出版社,便曾经为京津两地科幻社团投入数千元,宣传自己的科幻丛书。《世界科幻博览》创刊时,专门请科幻社团的组织者参加笔会,听取他们的意见。并请科幻社团代为征稿和宣传。
三是对科幻进行宣传。在社团所在的学校、社区里,宣传科幻艺术。这方面要求科幻社团的组织者,其对科幻的视野超过一般会员。以笔者所见,大部分科幻社团的发起人虽然有热情,但对科幻有相当了解的组织者还很少见。
第七卷:科幻——从文学到文化 第三章:科幻文化的基本特征
第三章前言
第一节:想象力崇拜
第二节:全球化的文化
第三节:科幻文化的城市意像
第三章前言
科幻能否作为一种文化而存在,关键看它有没有自己的文化特色。在第六卷《科幻与科学》中,笔者其实已经介绍了科幻文化的一个最基本的特色——科学精神。科学哲学、科技史和科学社会学,本身就是科学与人文两种文化融合的产物。笔者用接近一卷的篇幅,分析科幻作品中对这三个领域的反映,也是意在体现科幻中的科学文化价值。二是未来意识。它是科学精神的直接产物。
除此之外,科幻文化还有三个主要特征:想象力崇拜、歌颂全球化、富有城市意像。本章便介绍科幻文化的另外三个主要特征。
第一节:想象力崇拜
文学创作活动特征之一就是其精神活动的自由性,没有心灵的自由,也就没有文学的创作。而想象恰好是所有人类心理能力中最少受限制的一种,最能体现心灵的自由性的一种。《文学理论要略》童庆炳主编,103页,人民文学出版社出版。虽然如此,但是,很少有其它文学类型(或许奇幻例外)象科幻这样,极端地强调想象力。
在“科学”、“幻想”、“小说”三个因素中,“幻想”这个因素恐怕是人们理性分析得最少,而非理性喧染得最多的了。对许多人来说,它似乎是不言自明的。但如果你深入地问,什么是科幻小说中的想象力?或者想象力在具体一篇科幻小说中表现在什么地方?恐怕没有多少人说得清楚。甚至,没有几个人能回答,什么是想象力?
早期的中国科幻受大环境约束,十分“忠于”科学,显得畏首畏尾。九十年代以来,中国科幻界反其道而行之,大力提倡“幻想”,甚至把“幻想”当成科幻文学的本质,当成科幻文学异于其它文学样式,甚至优于其它文学样式的地方。但即使是这些不遗余力地提倡幻想的人,如果你问他什么是幻想,恐怕也没有几个人能够答得上来。可以说,他们是在提倡一种似是而非的,自己也讲不清楚的东西!正是因为以已昏昏,所以不能使人昭昭。
科幻小说首先是文学,那么就让我们先看一看,“想象”或者“幻想”在文学领域里的含义吧。下面这些观点出自文学史上的浪漫主义文学家们:
在英国和德国的浪漫主义文学评论里,经常对这两个名词作出阐明,并重下定义。17世纪时,这两个名词被交替地用来描述文字上的幽默滑稽和优美雅致,诗人们就是赖此来渲染或编造他们的作品。浪漫主义时代对这两个词的关切,是由于需要说明创作力的源泉不是理性,而是其他某种东西,华兹华斯和柯尔律治都意识到,一首诗的创作并非是一个推理的过程。柯尔律治把创作力等同于想象。他还把巧妙而精细的联想力归功于幻想。但是,柯尔律治也认为想象力是最高的天赋——一种把原始经历组合成具体形象的能力,一种把握诗体的形式和层次的能力,一种将感觉、梦幻和思想等对立因素融合成一个统一整体的能力。《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八卷》551页
在这段文字中,对于想象力的研究主要集中在诗歌领域。但科幻小说是叙述文学,虽有“诗意”却不是诗歌。并且,在这些关注想象力的主流文学家眼里,想象力是和理性相对立的概念。他们提倡想象,是为了对应科学理性的约束。但在科幻小说里,一向被视为想象力主要代表的“科幻点”,即本书中提出的“自设逻辑”,恰恰是理性推导的结果。显然,这不是科幻作家们关注的“想象力”。
当然,主流文学理论并不是完全不研究叙事作品中的想象力。相反,主流文学理论把每一部文学作品的全部构思过程都包含在想象力的范围内。这并没有什么不对,心理学上也正是这样理解想象力的。心理学上有“再造想象”一词,就是指在内心中复现以有的表象记忆。一个人童年时的生活经历,现在把它复现出来,一幕幕地心里上演,这便属于心理学上的想象力。于是,一个人写回忆录,甚至在司法调查中写证词的过程,也是在运用想象力。他必须回想事情发生的经过。但含义这样泛泛的“想象力”恐怕也不是科幻作家们所关注的对象。也就是说,科幻文学中的想象力,是某种专有所指的因素。
要理解科幻文学中的“想象力”或者“幻想”,首先要明确,它们在这个特殊领域里的含义和所指。由于笔者找不到什么文字的东西来辩认科幻作家和科幻爱好者们如何使用“想象力”这个词,所以只好根据平时的观察,来确定它们的“外延”。
在一篇科幻小说里,不是每个段落、每个字都被视为想象力的结晶,必须是那些超现实部分,才有资格佩上这个称呼。科幻小说中的超现实部分,一是题材本身,二是各类超现实描写。后者是前者的具体化。
我们先看一个例子。德国科幻作家沃尔夫冈耶施克创作的一篇名叫《出于地狱之门》的短篇科幻小说。这篇小说讲的是,一家名叫尼科曼顿的美国公司发明了人体复制技术。如果某位老者的家属同意支付有关费用,他们便可以在这位老人生前复制他的全部信息,在死后根据家属的愿望复制出来,与亲人团聚。当然,由于复制本身不可能完全精确,所以“复活”的老人通常只能活很短的时间。他将根据家属的需要不断复活、不断死去。显然,这个题材本身是“想象”的,超越了现实。
再请看故事里的这个细节:一个肥胖的老人坐在另一张椅子上,他的头剃得很光,留着大胡子。我肯定我以往经常在报纸上看见他的脸,不过那肯定是十年或者十五年前了。一个著名律师?或许是一个政治家?我记不得他的名字。他紧靠在椅子的靠背上,大脑袋朝后仰着,嘴张得很大。他的呼吸很急促,一只鼻孔里垂下一条透明的塑料管。气泡状的红色粘液在塑管里翻腾。他的脸像死人一样苍白,眼睛无神地看向天空。他的一只白蜡状的大手放在一个衣着非常考究的老妇人膝上。她紧紧握着他的手,她的眼睛由于哭泣而变得红肿。
这段文字描写了一位老人将要被复制时的情形。肯定地讲,它不是科幻爱好者们希望的那种“幻想”,因为这只是在复述现实生活中一个普通养老院里经常见到的场面。在一部现实主义小说里,也会看到同样的细节描写。
再看下面这个细节:
光柱蓝白色的强光在云中散射,变成无数种色彩组成的疯狂涌动的光晕,整个天空仿佛被白热的火山岩浆所覆盖。爷爷老糊涂了,有一次被酷热折磨得实在受不了了,看到下大雨喜出望外,赤膊冲出门去,我们没来得及拦住他,外面雨点已被地球发动机超高温的等离子光柱烤热,把他身上烫脱了一层皮。(刘慈欣《流浪地球》《科幻世界》2000、7、12页)
在这段文字里,强光、云彩、老人、大雨、都是实际存在的表象材料。但作者在自己的头脑中把它们加工成了并不存在于现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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