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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叛道二周目-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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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些红衣使者为九阙仙盟办事,本性或许并非大奸大恶的人,但在这座边塞小城,他们膨胀的权势和凌驾于其余人之上的特权,助长了他们的小人心性。男人内心都有的施暴欲被放大——他们撇去红衣使者的身份,都是平凡的人,在正常的语境下,他们一辈子可能都无法与息夫人这样的女人说上一句话。所以,凌虐这样的女人也能给他们带来某种不堪的快感。
  “母亲!”李青莲几乎忍不住要冲下去维护母亲,却被李成壑用力拽住。

  第28章 表请回军掩尘骨

  “母亲!”李青莲几乎忍不住要冲下去维护母亲,却被李成壑用力拽住。
  只见息夫人不卑不亢; 抬头望向红衣使; 冷道:“大匡城的男儿自己上马、下马。没有马凳子。”眼下正值拜师大典; 广场上并无杂物,一时半刻从哪里找下马凳?
  “哈哈哈,偌大一个大匡城,富甲天下,竟连一张马凳子都没有吗?”监查笑完后; 神色蓦地一变,厉声道:“没有马凳子,就叫奴仆跪下做人凳子!这么简单的事,还用得着本督教你!?”
  若息夫人身边有奴仆; 让奴仆跪下也算是解了围。天女像下; 一年一度的盛典何其庄严; 根本不许无关者进入。现场连个家丁、奴婢都没有。就算有,红衣使者有意挑衅; 哪怕立刻搬来凳子或是招来家丁; 他们得不到发泄,一会儿定还能找到别的由头。
  监查在边城数年,对李家的情况也有所了解; 继续道:“是了,本督差点忘了,李家这样的门楣,也养不了奴仆。”
  灵界的世家蓄奴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越是古老显贵的世家,就越有资本蓄奴。通常奴仆的族谱也附着于世家,一生为主人家为奴为婢,诞下后代也依旧为主人服务,如此世世代代,稳固绵长。李家本是倒卖铁器、铜器的商贾出身,商者为贱,虽说现在的李家早已不再以从商为主业,但往上数三代,还是贱籍。在那些历史源远流长的世家眼中,即便李家现在位列八大仙门之一,依旧是不入流的家族。
  现在,这些谈不上什么世家贵族的红衣使者竟也仗着九阙的权势,公然取笑李家的门楣。
  传统世家等级森严,而李家却连家训都定为“不拘一格”,足见其家风开明,崇尚自由。大匡城门下无人为奴,府中的家丁和奴婢也都只是和主人家签下了长期聘用的身契。与其说是“养不了奴仆”,不如说是他们从来都不愿蓄奴。
  监查佯装捶腰,“本督久坐马上,坐得腰酸背痛。这就是你们大匡城的待客之道吗?不知夫人是否做好了决定、还要让兄弟们等多久?”
  出席这场盛会的,都是堂堂正正的仙门弟子,傲骨铮铮,又哪里能屈尊跪下?息夫人岿然不动,朱唇紧紧抿着。她身旁的几名弟子也面面相觑,所谓男儿膝下有黄金,仙门名士又最看重颜面,若要让他们此刻替息夫人下跪,也未免太强人所难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队伍里有红衣使者等急了,破口大骂:“恁么胡姬!奶奶个腿的,到底还要等多久?我看你就是存心看不起兄弟们……存心看不起九阙!”
  息夫人福身,“在场无一人是奴仆,也没有人可以跪下供大人落脚,还望海涵!请大人自行下马!”
  红衣使者:“你说什么?你让我……下马?”
  息夫人这才意识到“下马”一次一语双关,有不敬之嫌。“妾身失言……”
  “大胆!”那汉子一马鞭甩在息夫人身边的白玉地砖上,地砖当即崩裂开一道口子。
  为首监查幽幽道:“记得夫人云英未嫁之时,是一名舞姬吧?”
  队伍里有人帮腔:“那可不——听说夫人当年飞天舞名动天下,好似九天玄女娘娘下凡尘,这名声传到中原,勾得有些人不惜抛家弃子,不远万里出塞寻访边城,只为成为夫人幕上之宾……”
  李青莲与李成壑早就听不下去了。前一句话是侮辱息夫人就是奴仆,后一句话是拿陈年旧事大做文章,言语中透露着诋毁她为妓。女、红颜祸水的意思。李成壑目睹义母所面对的一触即发的局面,本就阴沉的脸,更是戾气深重,只不过他身为城主,大局为重,不能与九阙直接冲突,不得不咬紧牙关,将这番羞辱忍下。李青莲却在这时挣脱李成壑的手,纵然他知道大局为重,可实在无法眼睁睁看着母亲被人羞辱!
  “李青莲!”李成壑低声唤住他,“你冲过去能干什么?你还嫌害人害得不够吗!”
  “难道就这样干看着?”李青莲道,“大不了,我去替母亲跪!”
  李成壑传音道:“荒唐!你以为你去跪了就是救了义母?多少人为了你而投奔大匡城——在很多人心中,你便是大匡城之精神!义母若跪下,传出去也是九阙门人欺弱质女流,惊不起太大波澜。而你李青莲堂堂男儿,如果赶着去下跪、让几条狗踩着你的背耀武扬威,你以为在场之修士会怎么看、大匡城未来的弟子会怎么看、世人又会怎么看?人们在乎真相吗?不,人们只会认为是我李家趋炎附势;谪仙奴颜婢膝,全无文人风骨;你让大匡日后颜面何存、又如何能在灵界立足?”
  李青莲止步回头,正对上李成壑带着些许恨意的眼神。
  “李青莲,这不是你一人之荣辱——你若不是李家人,就算你寻个没人看见的悬崖跳下去自裁谢罪我也绝不会拦着你,但我不允许你再牵连李家!”
  这句话李成壑用了密语传音,每一个字都从他耳里钻入心中,如同噬心之蛊。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亦或是反驳些什么,终究无言以对。
  那一边,息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照大人的话说,在场就只有妾身是奴婢出身了?”
  监查冷笑,“昔日舞姬,今日主人。只不过是提醒夫人,做人不能忘本,也切莫——恃宠而骄。”
  息夫人道:“如若今日大人们如愿踩着人凳下来,是否就能满意?大典就能继续进行下去?”
  监查道:“那是自然,我们也并非不讲道理的人。”
  息夫人如松如竹的身子微微一颤,轻声道:“好……”
  “夫人!”两旁的弟子纷纷想过来搀扶她,可息夫人用眼神制止了他们,整了整衣摆……
  “哈哈哈哈哈哈哈!”
  明琇目睹这一切,早就按耐不住了。当下冲出人群,发出了一连串娇笑。想这些仙门弟子全部都穿戴庄严、面目严肃,难得出了她一个没脸没皮的,倒也有了用武之地。
  但见明琇穿着一身宽大的白衣,翩若惊鸿,步伐轻盈,笑声娇翠欲滴,扭着腰走到那马队面前。她头戴帷帽,垂下的轻纱遮住了脸,五官影影绰绰,更让人心猿意马,忍不住想要一睹芳容。
  红衣使者见一个貌似绝色美人的姑娘盈盈走来,都乐了,在马背上接连发出口哨声。
  监查道:“妹妹,再走近些,到本督马下来,说说来干什么的?”
  明琇道:“小女子想着大人眼光不好。”
  监查眯了眯眼,“哦?怎么个不好了?”
  “息夫人年纪又大,骨头又硬,大人们千尊万贵的脚踩在她背上,想必也不舒服,还不如踩软凳呢。”明琇说着就跪在马前,主动俯身,低声道,“小女子也想让大人踩一踩。”
  明琇出格的举动让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陆子约以为自己看走了眼,揉了揉眼睛,发现是明琇没错,不由嘶声叫道:“明姑娘!明姑娘你莫要胡来!”
  看着美人风。骚热情,使者纷纷大笑。“妹妹姓明?”
  “小女子,明琇。”她俯身跪在地上,视线与地面齐平,话语中带着三分笑意。
  “哈哈哈,好,是个明秀的姑娘!”    
  明琇不是古人,对于名声、气节这类事物看得并不重,也并不觉得膝下就有黄金了。再丢人的事她都做过,比这更大的屈辱也都受过,不过是被人踩几脚就能解决的问题,她全然没有放在心上。
  监查看了息夫人一眼,“还是这位明妹妹识趣。夫人方才却说在场无一人是奴,也无人可以跪下供本督落脚,这是什么意思?”
  明琇道:“回大人,小女子自愿来大匡城讨个生活,奈何仙缘不佳,当不成弟子,便想着当个奴仆也不错。这件事夫人还不知晓,所以方才没考虑到奴婢。”
  息夫人美目圆瞪,或许她也没有想到,寻常人最看重的身份、名誉,在明琇这儿竟成了儿戏。她几句话之间,就甘愿将自己贬低为奴!
  “大人先下!”
  监查踩着明琇的背下了马,想要摘下她的面纱,她不动声色地躲过,又来到另一匹马下,高声道:“大人请下!”明琇迅速在每一匹马下都转了一圈,待到所有使者都下了马后,她已然被重重踩上了数十脚,却没有显露出丝毫不满。
  如果一味按照明琇的意愿,她乖张霸道惯了,从不在意他人眼色,必然下一道“烂柯”咒逼这些红衣使者拔刀互砍,一个不留。杀几个人容易,解围却难。眼下她要为息夫人解围、为大匡城解围,就决不能那样意气行事,反而要做出乖顺的样子。
  “明姑娘……”息夫人歉意地看着她,朱唇轻启,几乎就要过来搀扶她,明琇连忙摆手,笑嘻嘻地说:“夫人,没想到奴婢刚来大匡城就有这等荣幸,日后还望夫人多多提携。”她心里想,李青莲对她有救命之恩,那时候就连“为奴为婢、做牛做马”的不要脸的话都说过了,现在哪怕真的是做奴婢,也不过是履行说过的话,她并不觉不甘。
  那监查走到明琇身边,靠得极近,鼻息几乎要贴到她的脸颊,“本督瞧着这美奴甚是贴心,不若夫人就把她送给本督,也算是大匡城敬一分孝心。”
  “不行!”莲花台上,李青莲早已气得双目发红。先前因相信明琇绝非任人宰割之人,并未插手,可眼下听到使者索要明琇,却是什么也顾不上,直接跳下了高台。
  “等等!”明琇这句话也不知是说给监查听的,还是说给李青莲听的。
  “大人,真的要带我走吗?”
  “那是当……”监查一把挑开她的帷帽,然后舌头就开始打颤,话都还没说完,惊吓得倒退了一步。
  “你他妈也太丑了!”
  明琇右眼的眼珠又大又圆,漆黑无光,不似人类,那一道三寸长的赤纹更是生生分裂了左、右半边脸。她很清楚自己笑怎么笑更像索命的恶鬼,就冲着监查灿烂一笑,露出雪白发亮的小虎牙。皮肤雪白,猩红咒印,五官精致却偏偏有一只可怕的眼睛,如此强烈的对比,看得越久,就越让人毛骨悚然。
  “大人~你刚刚还夸人家是个明秀的姑娘呢!”
  明琇正要上前,监查就抬起腿,一脚狠狠踹在她身上,骂道:“滚!恶心!别让本督再看到你!”  
  因为明琇此举的目的就是想让使者出气后不再纠缠息夫人、让大典得以继续进行,她并没有躲开那一脚,而是直接让腹部受力,逼出一口血来。
  明琇顺势倒下,在地上圆滑地打了个滚,刻意将动作做得十足夸张滑稽。然后一捂嘴,看到吐出来的血,装作极其害怕的样子,大呼大叫:“救命啊!血,血!”
  她惊慌失措的滑稽样子,惹得本来对她的容貌很失望的红衣使者们不由发笑。
  “哎哟,瞧这丑婆娘!真是丑人多作怪!”
  明琇心下道:“你们气也消了,爽也爽了,赶紧的让拜师礼继续。这账我们私底下再算吧。”
  

  第29章 莫教兵士哭龙荒

  明琇滚回人群中后,掏出一张帕子粗粗抹去了嘴唇上的血迹; 淡定地戴上了帷帽。
  “喂; 你刚才都是装的吗?”沈爱念叨; “没想到九阙也有这么讨厌的人……万一刚才那些人真的要抓你去做丫鬟怎么办,你胆子也真大。你刚刚在所有人面前说你是奴婢,那今天不就没法拜师了吗。你这种脾气怎么可能真给人去做奴婢。对了,你刚刚被踢了一脚都吐血了,现在肚子怎么又不痛了?”
  明琇掏了掏耳朵; 有一句没一句地听着,然后顺手从沈爱腰间摸来一个水囊,“咕噜噜”地喝了几口凉水再扭头吐掉。她漱完口,嘴里的血腥气也消了; 就又把水囊还回去; “还你。”
  按照往常的发展; 沈爱嫌弃她嫌弃得要命,每次看到明琇就恨不得连翻三个白眼; 这时候是绝对不会接下她喝过的水囊的。可沈爱这次不仅接过了水囊重新挂回腰间; 还没有和她拌嘴。明琇惊喜:“沈小姐有长进啊,我本来料定你要翻三个白眼的,现在竟连一个都没有翻!”
  沈爱“哼”了一声:“这时候你都还皮得起来!想想你以后该怎么办吧!”
  “我让大美人欠了我个人情; 被踩几脚又算得了什么?我胸无大志,也没什么修仙的天赋,大不了就借着这个人情,在大匡城混吃混喝当米虫咯。”
  作为一个积极向上、有志向的少女; 沈爱原本还对明琇的侠义心肠有几分佩服,万没想到她偏要说是这个理由。沈爱生理性地翻了个白眼,投去一个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你就使劲作死吧!”
  “活着不作死,死后没得作。”明琇打了个响指,“一个!沈小姐果然还是翻了一个白眼的!”
  沈爱再次对明琇感到心力憔悴。“大典开始了,好好看!憋说话!”
  “哈,两个!”  
  。
  一场危机变为闹剧后,红衣使者悉数入座莲花台,拜师礼继续。
  陆子约出师未捷,运气不大好,轮到他上台时正巧赶上红衣使者突击监查,而现在轮到他应答,莲花台上又多了这么多双眼睛盯着。他从未有过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话的经历,喉咙口仿佛烧了起来,每说一个字,都不像是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
  “弟、弟子陆期,在家中排行老七,不过这期不是第七的七,而是后会有期的期……所以,我在子字辈里字‘子约’……”
  磕磕绊绊,声音时大时小,明琇听着揪心:自我介绍讲究得就是自卖自夸。可陆子约倒好,在台上这么紧张,大概也没意识到他正当着几百人的面、当着他偶像的面扯自己名字的来历——如果他今年八九岁,这样的自我介绍应该能得一朵小红花。
  可惜他二十一了,小红花?免谈! 
  李青莲许是察觉到陆子约一人面对将近三十名师长、监查官,过于紧张,随即吩咐排名紧随其后的七名考生一并上台,八人站成一排,并肩应答,总比孤军奋战更有底气。
  沈爱也被叫上台去。明琇伸长脖子望向台上那两道黑衣、黄衣背影,有一瞬竟很是羡慕。从前明琇也曾无数次幻想过自己以后以后会进怎样的门派、认识怎样的朋友、拜怎样的师父——倒也不指望自己穿成了拥有逆天灵根的天选之女,只要有并肩作战的同门,有值得跟随的师父,天气好就御剑,天气坏就睡懒觉,就当在异世度个假,死后说不定还能穿越回去。
  方才受的伤并不让明琇觉得疼痛,但她看着台上同批的考生,家世清白,前途无量,她也说不清是嫉妒还是羡慕,心里忽然抽痛了一下。
  陆子约紧接着回答了几个“何时开始修剑”、“目前修为在什么境界”、“为何要投考大匡城”诸如此类的基础问题,紧张的情绪缓解后,应答愈发流畅。
  落照府是兵戈世家,史上出过诸多化境界之上的大能,而陆子约的祖父更是被称为“文渊将军”,说的就是他在武学之余,也写得一手好诗文。陆子约本人家学渊博,身手不凡,难得还品行端正,无论学识还是修为,在一众考生中都是最出众的,只要不出岔子,应该能将这魁首之名保到最后。
  偏偏出了岔子。 
  红衣监查忽然开口:“既然是剑修,就不能两耳不闻窗外事,不如我们来谈谈时事。”
  陆子约揖道:“请赐教。”
  “元和二年秋,仙首派威武军北征歼灭赛教,同年,清洗仙门内部叛臣。有谏臣提出,攘外安内纵然是千秋功绩,但一年内杀伐不断,天地间的怨气难以及时消解,未免助长了妖魔鬼怪的气焰,对于怨气深重这件事,尔等怎么看?又该如何消灭怨气?”
  陆子约凝眉,思虑了片刻。
  使者甚至没有给出赞同与否的选项,只是问对于怨气深重该如何消灭,言下之意,便是这两件事都是正确的。
  冤死的人多、厉鬼也就多;战争不断,人们心中的邪念就占据上风,怨气自然会累积起来;盛世仙道昌,乱世鬼道盛,这个道理还有什么好说的?明琇修习鬼道四年便有所成,诚然也得益于天地间的怨气昌盛。可是,既杀了这么多人、让世间多了这么多厉鬼,又怪死人怨气重,还想搞些讨巧的方式化解怨气。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陆子约道:“禀监查使,在下以为化解怨气绝不在一朝一夕,也难以单凭修士之力刻意消灭,怨鬼已是煞气身中,诛鬼的戾气亦是煞,两煞不仅不能相抵,反而更助长了妖魔之势。庄圣有云,‘水之性,不杂则清,莫动则平,郁闭而不流,亦不能清’。天地之灵气、人心之怨气,亦如流水,宜疏通不宜淤塞,可引流而不可平息。若仙门太平,天下昌盛,休养生息,滋养灵气,久而久之,灵气昌盛,盖过怨气,那贵派所患之怨气问题,也就迎刃而解。”
  这番临场应答算得上是不卑不亢,有理有据,但监查似乎还不满意,又问道:“你的意思是,以九阙为首的仙门百家这几年都不昌盛、太平了?”
  陆子约道:“仙首天纵之才,自有英明之处,在下鄙陋,不敢评说。只是近年来战争太过频繁,短短几年间,就有数十家仙门覆灭、数不清的宗教门派被清洗,导致怨气滋长,也是事出有因。”
  监查问:“有仙门叛道,就有九阙平道。而肃清害人的异端也是为道统造福祉的事。你这小子,我倒想问问你,对战争有何看法?”
  一个接着一个的问题显然更棘手了。这本是大匡城的拜师大典,竟让一个无关的人频频无视规矩,冒昧提问。李成壑走到陆子约身前,道:“监查大人的问题对于这些年轻的修士来说,未免太过艰涩。”
  “他们都是九阙未来的栋梁啊,城主连这种问题都觉得艰涩,未免太过溺爱这些弟子了。”红衣使者闪着寒光的目光扫过八名修士,“这个问题也不必只有这个剑修回答,问的是在场的诸位。”
  莲花台上静了许久。那些新弟子中,有的是第一次出远门的名门贵族,有的是慕名而来的年轻散修,回答这个问题,却都面露难色。这个问题的难处不在于其本身,而在于该怎么回答,违心地说九阙打得好打得妙,红衣使者是听了舒坦,在未来师长心里却免不了留下虚伪的印象;而若是直言不讳,那等于是找九阙的毛病,也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只要有第一个人回答,打破现在的安静……
  “我来!”沈爱也不知是读不懂气氛,还是有意出头,竟大大咧咧地上前一步。“诸位师长好,红衣使好!我是文修沈爱,我记得以前爹爹教我背过一篇文章,我觉得那篇文章里论战争比我论得要好。我背了啊——”
  “浩浩乎,平沙无垠,夐不见人。河水萦带,群山纠纷。黯兮惨悴,风悲日曛。蓬断草枯,凛若霜晨。鸟飞不下,兽铤亡群。亭长告余曰:“此古战场也,常覆三军。往往鬼哭,天阴则闻。”伤心哉!秦欤汉欤?将近代欤?”
  女孩的嗓音清亮中带着丝丝甜味,十足认真地念着吊文,声音青春而内容苍凉,融合出一种惊艳而震撼的效果。
  沈爱也不懂得掩饰情绪,念到悲处,微微梗塞,就红着眼眶坚持念下去。
  在场的文修之中,有许多都背过这篇《吊古战场文》。人们开始肃穆地看着台上的人,看着那祈福和平、美好的天女像,有的人口中也轻轻跟着吟诵。
  背到一半,沈爱似乎忘词了,停顿了好长时间。
  就在这时,陆子约也上前一步,抱拳道:“弟子请求一续。”
  “尸踣巨港之岸,血满长城之窟。无贵无贱,同为枯骨。可胜言哉!鼓衰兮力竭,矢尽兮弦绝,白刃交兮宝刀折,两军蹙兮生死决……”
  他依旧没有念完全篇,因为不时又有修士站出来。
  “下面弟子来接!”
  “我来!”
  ……
  文道的玄妙之处就在于,好的文章有着直指人心的力量,那些原本脸色极其难看的红衣使者中,也有人随着吟诵声逐渐动容,站起身来,注视着那站成一排的年轻修士。
  文章快到末尾的时候,早已不止一人在诵。
  在场的修士,但凡记得文句,齐声吟诵:
  苍苍蒸民,谁无父母?提携捧负,畏其不寿。谁无兄弟?如足如手。谁无夫妇?如宾如友。生也何恩,杀之何咎?
  正值烈日高照的午间。
  阳光下的天女像莹白、圣洁。
  大匡城弟子身上的白衣一样亮得发光。
  有的人一开始只是默默在嘴里含着念,后来也逐渐放开声音,一时间,声音洪亮,传遍了整片广场。
  必有凶年,人其流离……明琇在此之前从未听过这篇文章,听过后也不能完全听懂,但这样的氛围让她觉得很振奋——这对她来说是一种鲜有的感觉,就好像,心也随着乌云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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