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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方]黑铁之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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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十字架落在地上,叮叮当当的弹开了。
雷并不介意,他说:“入口在钟楼,从地下的通道可以进入夏宫内部。我会从正面杀进去,你寻找时机,悄悄将她救出来。”
梅伊说:“我一个人就够了。”
雷只垂眸整理他的手套,他说:“梵蒂冈派了圣殿骑士来翡冷翠追捕魔鬼。我不知道他们的目标是不是你,可我知道这就是米夏不得不离开翡冷翠的理由。” 整理好了手套他便望向梅伊,他说,“掩藏好你的力量,不要自以为是——你若敢让她在整个梵蒂冈的追捕下逃亡,我便在这里斩杀你!”
他们望着对方的眼眸剑拔弩张的相对,都不掩藏心底的憎恶,空气中仿佛都要迸溅出刀刃碰撞的火花。
这时有风缓缓吹动了房门,门扉掩上时发出了轻轻的磕碰声。直到对方彻底消失在自己的眼前,他们都不曾卸去戒备。
血气翻涌在雷罗曼诺的脑海中,令他一阵阵的眩晕。可更强烈的愤怒支撑着他。
翡冷翠劫后余生,巡法使们正在清剿残余的魔鬼。雷并没有抽调人手跟着他。他孤身一人,带着一柄长刀来到朱利安诺的夏宫门前。绵延的院墙外,黑铁制作的栅门大开着。美第奇家的次子早已知晓他的到来,他用全副武装的亚美尼亚佣兵迎接他。
雷甩开长刀的刀鞘,什么话也没有说,便冲杀进去。
瓷片锋利的锐角已刺破了朱利安诺的皮肤,可他仿佛觉察不到疼痛,只是笑着,“别这样我的姑娘。纵然我不放你离开夏宫,我也不会伤害你。你为什么这么急着要走?瞧你的手都在发抖,这不是你想做的事,别勉强自己。”
他额头的血划过脸颊,一滴滴的落在米夏手背上,那粘腻温热的感觉就像蛇一样缠绕着米夏的心。可以肆意伤害一个人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受。她不能从中体会到予取予夺的快感,只感到厌恶和沉重。
可她并没打算逃避,她说:“别乱动。让你的侍女进来,我需要一根绳子把你捆起来。”
他说:“你熟练得像个恶棍。”
米夏说:“彼此彼此。”
朱利安诺说:“可你以为绑架了我你就能离开翡冷翠了吗?你会被我的父亲追捕,他的银行遍布整个欧罗巴,到处都是他的雇员和仆役。你逃不掉的。”
米夏说:“你最好不要再恐吓我。万一我对逃跑感到绝望,手不小心一抖就能要你的命。想想你美好的前途,美第奇爵士。”
可其实米夏已感到绝望,她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要徒劳的挣扎。她只是直觉不能就这么坐以待毙。她永远也无法理解这个美第奇的邪恶——他曾残忍的杀害五个女人,而他杀死卡罗·罗西的动机甚至只是为了伤害雷。这男人对雷有着病态的执着和憎恨,她在他的手中像一个人质,更像一把武器。她若不赌这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会痛恨自己的懦弱和不作为。
朱利安诺低低的笑起来,他说:“别这么绝望,你的骑士应该已经来救你了。请千万不要手抖,我很珍惜自己的生命。”
——真是奇怪,她分明不想成为他的负担。可听朱利安诺说雷会来救她,她的心竟奇异的安稳下来。
她问:“你对他做了什么?”
朱利安诺沉默了片刻,“你还真是令人不快啊……”他说,“我什么也没对他做,我只是告诉他你在夏宫做客,顺便送了他一点小礼物——你不是问你换下的衣服吗?”他笑起来,“等他来了,你可以问他要。”
米夏眼前便是一片血色,她心底有个声音在不停的鼓动她:杀了他,杀了他。他就是个恶魔。
她想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然而只要一想到雷可能会有的猜测,她便攥不稳手里的瓷片。可朱利安诺还不满足,他笑道:“不要这么激动,加洛林他肯定曾想象你裸身的模样。等他来了我便告诉他,他猜的不错,你真是美极了。”
米夏多么想就这样划断他的喉管,让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可这不行,她不能因为愤怒而杀人。若雷真收到了朱利安诺的“礼物”他必定会来救他,哪怕她拒绝过他,哪怕他从旁人手上收到她的贴身衣物。她不能在这个时候沦落成一个杀人犯。
她顶住朱利安诺的膝盖将他推在地上,他并没怎么挣扎——米夏那一下子砸得不轻,到现在他还在眩晕。
米夏扯了帐幔将他上身捆牢。他倒在地上,血顺着他的额角渗进了地毯。他轻轻的抽搐了一下。
米夏气喘吁吁的坐在他的身旁,听到他说,“请帮我擦一下,也许你不相信我的姑娘,我很害怕看到血。”
米夏真想再抡起椅子狠狠的砸他几下泄愤。可朱利安诺轻轻的颤抖着,他的目光单纯无助得像个孩子。
她下不去手。她也半点都不想帮他,她只嘲笑,“你只要喊一声便回有人进来服侍你。”
朱利安诺笑着,“太难看了,还是算了。我很抱歉说了伤害你的话,那不是出自我的本心。只是看到血我便克制不住心中的焦躁。”
米夏说:“你杀了这么多人,还会害怕看到血?”
朱利安诺说:“看旁人流血和看到自己流血感觉是不一样的。”纵然坦率的时候他也依旧是个恶棍,“你不明白一个人流着血虚弱的躺在床上是什么感受。那时我总是害怕自己很快就要死掉,可有时又觉得也许死了还更幸福一些。我曾无数次想,如果有人能让我不再流血,能让我可以像旁人一样在庭院里奔跑,我便把我有的一切都送给他。可那个人始终不出现,这渴望便成了怨恨。后来我知道,我流血是因为神想给我力量,好令我拯救世人。可人的灵魂是多么丑陋啊,他们每个都自私自利,却要我为救他们而受尽折磨!”他笑道,“瞧,我会变成一个恶棍,也是没办法的事。”
再坏的人也总能找到理由把错推到别人身上。可米夏半点都不同情他。
她只安静的分开他的头发,给他清理伤口上沾着的碎瓷片。然后撕开他的领巾作绷带,简单的帮他包扎——她还不能让他失血过多。
朱利安诺静静的望着他,说:“多么可悲。纵然我阴暗又邪恶,也还是会被光明纯净的灵魂所吸引。也还是想和加洛林一样,得到你的爱和信赖。”
米夏说:“你自己毁了那机会。”
这时她听到外间有仆役轻轻叩响了房门,焦躁的通报,“我们被袭击了,大人。有人闯进了地下通道,我们拦不住他。”
米夏便拉着帐幔的一角强迫朱利安诺起身。他趔趄了一下,微笑着,“是啊,我生来就该是魔鬼,为什么要做这种表白?”他用沾血的指尖摩挲戒指上鲜艳欲滴的红宝石,轻轻的说,“比雷斯,以契约者之名,我召唤你来。”
40chapter 40
地下通道的主人显然不曾将这里当作秘密;这里更像是某种便捷通路。沿途都被妥善的维护着;没有寻常地下通道潮湿霉烂的气味。墙壁上每十步便有一盏油灯,梅伊进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仆役前来灌灯油。他原本可以悄无声息的切断那人的喉管;可当他在角落里隐藏起来时,他忽然便感到有风自背后灌进来,那风声里潜藏着嘈杂而狰狞的响声,像是无数恶鬼的哭号自地狱里来。
那声音令梅伊感到焦躁,就像有人在呼唤他去。他便循着那声音去找。
仆役们发现了他,很快便喊了人来。梅伊没能将他们全部斩杀;可在这通道的尽头,他终于找到了声音的来源。
那里有一堵墙,可梅伊知道;墙的后面有一个广阔而秘密的空间。
在油灯后隐蔽的角落,他摸到了十字架的凹槽,将雷给他的十字架嵌进去,便有暗门打开了。
那门一开启,便仿佛有无数恶鬼争先恐后的飞出,巨大的响声令梅伊不由掩住了耳朵。那声音灌入耳中便飞速的侵入了脑海,无数人的记忆一瞬间在梅伊脑海中炸裂开来,有女人的也有孩子的,那回忆里饱含的痛苦和绝望攫住了梅伊,他感到窒息,每一根骨头都被碾碎般无力。
很久之后他才从这恐怖里清醒过来,这个时候他看到自己的面前站着一个女人。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那不是一个女人。
她有棕色的眼睛和浓密的黑色鬈发。她原本在静静的打量着他,可意识到梅伊也在看她时她便像兔子一样后退了,柔和的眼睛里露出些怯意。梅伊迅速便从那庞杂的记忆中找到了她。他问:“你在等那个检察官?”
女人迟疑着,终于点了点头。她嘴唇开合,意识到自己发不出声音来,便怔愣起来。好一会儿才难过的一笑,自语着。
可其实梅伊听得到她的声音,她说:“你不是他。”又说,“……我已经死了啊。”
梅伊感到了她的愤怒和悲伤。他明知自己只是在淡漠的旁观,可那情绪却仿佛翻涌在他的胸口。自然而然的,那句话便这么问出口,他说:“想要复仇吗?”
女人愣了一下,片刻后摇头,说:“雷会制裁他。”
梅伊说:“你心里便不存恨意,不想发泄吗?”
女人疑惑了,她垂着睫毛静静的回忆。那回忆显然是惨烈痛苦的,她的灵魂之火忽然间便疯狂燃烧,她的脸也在巨大的怨恨中扭曲起来,风声阴冷并且凄厉,她狰狞的控诉:“我恨他,他该下地狱,他是个恶魔。他不停的折磨我,我全身都在流血,我好疼啊……”她掩面啜泣,“……我一直都在等老大来救我,”说到雷后她的愤怒终于平息了,她蹲在地上把头埋进膝盖,就像个小女孩一样委屈的哭。她说,“我还以为这一次我能帮到他的……”
她心里存着恨意,可有更多的爱慕和眷恋支撑着她。这姑娘并不存复仇的心愿,因为她相信会有一个男人为她制裁那罪人。那男人便是她的信仰。纵然她被束缚住这里,灵魂不得入神的天国,她依旧能寻到内心的安宁。
梅伊便抬手摸她的头发,他说,“你并没有帮到他,可那检察官已追查到这里。他将这房间的钥匙给我,我才能见到你。”
女人便仰头望着他,她眼睛里还含着泪水,笑容已经像花朵在阳光下绽放,她说,“我就知道老大一定会有办法的,”她想了想,又说,“我该怎么感谢你?”
梅伊说:“不需要。”他只反问,“你还有其他的心愿吗?”
女人想了想,说:“魔鬼先生,”听到梅伊说“是”,她便接着说,“你和经上说的一样,引诱我以罪恶来还报罪恶。可真是奇怪啊,你一点都不可怕。被你引诱我并不感到羞耻,”她温柔的凝视着梅伊说,“……请在你的国里给我一个居所吧,我已死了,不该再徘徊在生者的世界。”
梅伊便对她伸出手,她便化作一点荧光,轻轻的落在他的手心。
梅伊轻声说,“你的灵魂我收下了,我会为你达成心愿。”
这房间的书架上摆满被禁毁的典籍,紫杉木的桌子上摊开着恶魔的召唤书,邪恶的藏品杂乱的堆积着。地上用血迹绘制六芒星的图案,蜡烛插在人类的头骨上。那法阵里锁住数百怨灵,以凝聚足够的黑暗之力制造一个恶魔。
这里每一样东西都足以将朱利安诺送上火刑架。
——为什么不呢?梅伊的脑海中有声音这么说。他抬手平举在六芒星的法阵上,金色的眼眸里有流转的光芒。他的唇边噙着愤怒的笑,那声音低沉宛若自地狱而来,他说:“出来吧,我赐你们形体。”浓重的黑色的光自那法阵里喷涌而出,数不清黑影在空间里悄然凝聚起来,不详的低嚎回响在整个城堡。他说,“你们自由了。”
黑气冲天而起,翡冷翠每一个居民都远远的望见了。数不清的恶灵盘旋在夏宫上空,就像一个巨大的黑色漩涡。恶灵们在这黑色的漩涡里凄厉又放肆的嚎叫狞笑,一瞬间便将这翡冷翠最奢华的宫殿变作了鬼堡。
这城市刚刚经历魔鬼的洗劫,每一个人都是惊弓之鸟。他们聚集在圣母大教堂前的广场上,冲击着那被称作“天国之门”的青铜浮雕大门,想要闯进去避难。黎塞留不得不亲自现身安抚。可望见夏宫上空盘旋的阴云,他不由也在胸口画十字。
他喊来自己的侍从,道:“快马出城去追,请帕西瓦骑士回来。就说有魔鬼袭击了夏宫,我需要他协助我驱魔。”
。
夏宫。
封闭的空间里风卷流而起,那魔鬼在这风里现身,握住了米夏的手腕。他风尘仆仆,明明是新进经历了败仗,唇边的笑容依旧慵懒而尊贵。他望着朱利安诺狼狈的模样,说:“说出你的愿望吧。”
朱利安诺说:“我将灵魂献给你。”
魔鬼唇边的笑容消失了,他蔚蓝色的眼睛头一次这么认真的打量着朱利安诺。在他的心中美第奇家的次子从来都不是这么不计后果的人,这年轻的贵族纵然与他签订了契约,却一直惧怕履行它。他舍不得自己在阳光下的财富、权势和日后的地位。他想要驾驭魔鬼,却又畏惧可能会付出代价。
比雷斯喜欢这样的人类。弱小又妄自尊大,无知又自以为是。他们总是不停的被**所引诱,却想用薄弱的抑制力和仅存的良知克制着自己。这时只要轻轻的在他们耳边低语,他们的目光就会精彩的动摇起来。令他忍不住就想要教诲他们——遵循自己的**吧,去掠夺、去占有、去报复,你将为此获得至上的愉悦,这愉悦甚至胜过神的天国。
魔鬼永远都厌恶人身上的神性,自我牺牲是最不可饶恕的罪过。所以他喜爱朱利安诺,而厌恶那个检察官。那检察官竟将圣剑自神的领域里拔出了,可想这人该有多么虔诚和无趣。他将追求**的权力都放弃了,化而为神的使者。他既要这么残忍的对待自我,何必还要降而为人?他该生在神的国度,每日为他的神歌唱礼赞,他连灵魂都不必拥有。
然而不可否认的,朱利安诺只能像演戏的傀儡般令他愉悦,这检察官却真正能触动他的愤怒,令他平等的拔剑以对。
可这一刻朱利安诺也终于令他正眼看待了——这年轻的贵族就像个胆小的赌徒,谁能想到他一出手便是谁都不敢跟注的豪赌?
他便问道,“你考虑清楚了?”
“是,我想清楚了。”朱利安诺低笑道,“反正像我这样的罪人,死后也一定会下地狱吧。”
“那是不一样的。”比雷斯只这么回答,可他何必要阻拦朱利安诺?他抬起右手,将手指按在了朱利安诺的眉心。他蔚蓝色的眼睛里流露出笑意与怜悯,就像夕阳的余晖铺上了浩瀚的海面,他说,“你将看到全新的世界。欢迎来到魔鬼的国度——我的同胞。”
他们的脚下亮起六芒星的法阵,银白色的光芒照耀了整个空间。纯然的白光里连影子都消失不见。
米夏抬手背遮住眼睛,拼命的向着门的方向奔跑。
她不知道自己能逃多久,或许她一出门变会被美第奇家的仆役和佣兵们抓住。不过这又怎么样呢,这已经是她逃跑的最后机会。
可他逃出门去的时候,却发现外面一片混乱。
仆人和侍女们尖叫着奔跑,眼睛里全是歇斯底里的恐惧。他们试图摆脱掉身后追逐他们的东西,拾起身旁的东方瓷器和阿拉伯珐琅砸向那东西,然后进一步陷入绝望。有侍女跪坐在地上,一边祈祷着一边瑟缩哭泣,“上帝啊,请救救我……”
米夏感到诡异,凉意攀上脊背,令她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她根本看不到那东西,甚至感知不到它们的存在。
不过,她这一生不曾做过有愧良心的事。纵然世上真有鬼神又怎么样?她并不畏惧。
她抱住碍事的裙摆,奔跑着穿过长廊。玻璃的窗格无限的延伸,随后是绵延不尽的柱廊。夕阳下那一排排的光与影飞快又单调的重复,逃跑的路总是长得仿佛没有尽头。她以为自己永远都逃不出这里。可终于,那厚重的雕花木门越来越近了。
她的手指触摸到浮雕的纹理,才确信自己是真的要离开了。她毫不犹豫的推开那扇门,那门外一涌而入夕阳余晖盛大而又温暖。
她在那余晖里一眼就看到了她的骑士。
雷?罗曼诺浑身浴血闯进了夏宫的庭院,他被重重包围着,眼睛里有钢铁般的意志和不化的坚冰。可下一刻,他看到了米夏。那冰雪倏然便瓦解了。这一刻他们什么都不必说,只是全力去靠近对方。
米夏向他奔跑过去,她看到亚美尼亚佣兵抬了长刀试图阻拦她。可她心里竟然完全不感到畏惧,她确实学过一些格斗技巧,可她一辈子都没有这么流畅的施展过。她轻巧的闪身避过,甚至劈手躲过他的武器,还了他一记凶狠的肘击。
她双手握着那柄长刀,向雷扑过去,横刀格挡住从他背后砍来的刀剑。雷便回身用刀背将那人砍晕,专断的将米夏圈在他长刀可及的保护圈里。她红艳如火的裙摆在这利刃坚甲之间,就像刀尖上盛开了玫瑰。终于在这一刻被他摘取。
41chapter 41
宫殿的门开启时;无数恶灵呼啸着蜂拥而出,就像卷流汹涌的黑色海潮;瞬间便将庭院淹没了。
朱利安诺德美第奇从那门里走出,怨灵们缭绕在他的四周;就像不详的雾气自他周身溢出。在看到他的瞬间雷便明白;这男人已完成了最后的献祭,将自己变作了魔鬼。自知晓这年轻贵族的作为雷明白他迟早会走上这条路,他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
他握紧了手里的长刀;更用力的将米夏揽在怀里。他冰蓝色的眼睛注视着朱利安诺,就像孤胆的勇士立在修罗场上。他对米夏说,“我要杀出去了;害怕就闭上眼睛。”
米夏说:“我不怕。”
朱利安诺立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观赏。而庭院里雷带着米夏开始往外冲杀。突破亚美尼亚佣兵们的包围比他们预想中要容易。纵然敢贩卖性命之人每个都怀着杀人与被杀的觉悟,可浸没在恶灵的潮水中;凄厉的呼声萦绕耳边,谁敢说自己不畏惧?他们在怯懦中溃退,甚至无心迎上雷的刀锋。
雷带着米夏一路冲出去,她红裙如血,是这修罗场上最艳丽的颜色。朱利安诺甚至无需寻找,他一眼就能望见她。
比雷斯问道:“就这么放他们逃走?”
“不要着急,”朱利安诺笑道,“我只是喜欢看人满怀希望的拼杀,却在最后发现是绝路的表情。”
“你还真是恶劣啊。”
这个时候雷带着米夏几乎已杀出重围,可雷并没有流露出轻松的表情,反而越发凝重了。他格挡住劈面砍来的长刀,对米夏说,“一会儿我给你信号,你就拼命的往前跑。不管感觉到了什么,都不要迟疑,不要回头。”
米夏说:“好。”
当雷砍倒了最后一个挡在他们面前的佣兵,他便抬手轻轻推向米夏的脊背。那一瞬间米夏耳中一片空白,就只有他的声音轻而可靠,“跑。”就像候鸟远离地面飞上了高空,她隐约感受到别离的征兆,心中空荡荡的难过。
可她还是揽住裙子尽全力奔逃。她看到朱利安诺出现在他们的前方。这年轻的贵族唇边噙着自得的微笑,就像一个被取悦的魔鬼。她目击了他的献祭,知道这青年既然向魔鬼奉献了灵魂,势必换取了相应的回报。
她看到他抬起手,这男人身穿红色的礼服,领口有绣金的领巾,手腕露出的丝绸衬衣的袖口有层叠的褶皱。他好整以暇的优雅尊贵着,不复先前被她击倒在地的狼狈。可她依旧像雷说的那样,不停歇也不回头的奔跑。
忽然间平流的风自米夏身后吹来,汹涌的向着朱利安诺奔去。他立在逆流的狂风里,眼睛里流露出被激怒的火光。她看到雷电缭绕在他的手指间。下一个瞬间雷电就在整个庭院里降落了,就像暴雨轰击地面。
那雷电没有一道落在她的身上。可她听到了凄厉的呼叫,那是她看不到的东西被泯灭前的哀嚎。那哀嚎令她莫名的难过。
朱利安诺眼中残留着恼怒。他拔出腰间的佩刀向米夏走来。那佩刀锋利的光芒仿佛可以如水波般抖落。她若继续奔跑势必撞上那刀口,可她依旧不停歇。
这个时候有白色的荧光自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如无数星光漫天飘落。那光芒温暖而又柔和,就像在最艰难的日子里她睡梦中那些不经意闪现的美好的记忆。它们盛大的向她汇聚,将她包围。浸润在这光芒里就像婴儿沉睡在父母的臂弯里,所有的恐惧都消失了。
米夏是不信神的。可在这一刻她竟觉得,也许真正的信仰就是这么一回事。没有显圣也无需奇迹,那是普天之下所有的人都相信、给与和憧憬着的终极的爱和关怀。它照亮最黑暗的夜,令弱者挺身而出,令强者变作英雄。她忽然就明白了雷罗曼诺的虔诚。
米夏奔跑着,仿佛这道路上没有朱利安诺的刀锋,没有近在咫尺的绝境。那光的潮水汇聚向她的身后,在某个时刻忽然间汹涌的自她身后喷薄而出,就如雷神之锤的怒击,那光芒饱含了神的愤怒和威能,一瞬间便将这路上的一切吞噬了。
米夏奔跑在这光芒里,与朱利安诺的刀锋擦身而过——年轻的贵族不得不横剑抵挡那光芒的一击。米夏奔跑过他的身边,她的裙角擦过他的礼服,黑发缭过他的金发,他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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