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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华的小时空直播间-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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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时间南安城内,气氛诡谲。
城内各大家族的当家人其实私心里并不希望方若华的势力壮大。
但他们各有顾忌,越是家大业大,越不敢冒险,做事之前总是三思再三思。
一看方若华面上不言不语,实际上行动如此的利索,心里就先怯三分。
又不知方若华藏了哪些底牌,不知她这么一个小女子,从何处学来的本事,越是思量,越是将她看得更高了些,这些人别管心中如何想,面上却越发的和风细雨。
方若华看到如此的结果,到也觉得轻松,至少备选一二三各个方案,暂时可以收一收。
一时间,南安城出奇地平静下来。
方若华抓紧时间消化龙王岛,岛上那些土匪,犯下不可饶恕的血案的,该杀就杀,罪过不那么重的,判个苦力赎罪,正好船岛大发展需要人手。
像这些事,当年在镇西,她早做熟了,龙王岛上的帮众,也多是穷苦人出身,连续几场诉苦大会下来,土匪里哪些品性最差,哪些还能挽救,就通通暴露,没有清理不干净的道理。
龙王岛帮众林林总总加起来两千多。
底层帮众不算,中上层手上血债累累的,一口气杀了八十有余。
剩下的,一部分拿了遣散银子,自谋生路,另一部分被塞到船岛上培训,培训完了组成海上运输队,方若华准备拿来用一用。
说到底也还是一句话,人才难得。
领头的那几个大当家,有一个算一个,却都是罪该万死。
小帮众们处理得差不多,方若华亲自审这几个当家,三当家到是光棍,并不惧怕死亡,听人宣读那一连串的罪状,也只说了一句:“要杀就杀,废话什么。”
方若华失笑,点点头:“也是,真要谈律法,该上报朝廷,由官府判刑。”
但她面上和官府和和气气,却偏偏就是要成就自己的规矩。
在官府眼中,她和龙王岛的土匪并无二致。
“我心里知道不同就够了,杀吧。”
方若华轻叹一声。
夜姑和护卫队的人,并不觉得杀这些人有什么不妥,认认真真按照规程,公审公决。
三当家、八当家都判了死刑,公开处刑。
到是二当家张海,五当家金翅,还有军师等几个龙王岛旧派的高层,被拎到外头审讯时,夜姑几个略有些为难。
金翅冷着脸跪在堂下。
外面许多底层帮众,后岛,后山上居住的百姓,嗡嗡私语,都有求情之意。
面对方若华,金翅沉着脸不吭声。二当家却道:“六奶奶,咱们过得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杀人是肯定杀过,可您自去问问,别人不提,金翅这孩子讲义气,守规矩,并不欺凌老弱病残,他若也该死,那六奶奶怕要杀尽天下了。”
底下帮众一时安静下来。
方若华冷冷淡淡地挑眉:“我知道,金翅自己没有折磨人的嗜好。”
话音未落,声音转冷,“但你们龙王岛的头领,人人罪该万死,你也好,金翅也罢,都不是例外。”
第695章 海王
金翅冷笑三声,闭上眼冷道:“二哥何必多废话,老子怕死不成?”
底层帮众们一时议论纷纷,都想起五当家待自己等人的好处。
“夫人,我们五当家他,他罪不至死,还望夫人明察秋毫。”
帮众们多数不识字,也说不出什么大道理,求饶的话也只是翻来覆去那么几句。
方若华由着他们声音越来越大,随手把桌子上一叠纸递过去,吩咐夜姑:“夜姑,读给他们听。”
夜姑点点头,认认真真开始读:“……永宁三年,龙王岛截杀商队三个,掠女子一十五人,六人并未被赎回放归,被霸占为妾,永年四年,袭南安,杀寻常百姓七人,抢掠三万贯钱,掳走青壮男女二百……”
她一条一条地说。
“王翠莲新婚被辱,撞壁而死,新郎张康被断去一臂。”
“够了。”
金翅咬了咬牙,“我已经说过,要杀要剐随你们处置,还说什么屁话。”
底下帮众们都闭上嘴,一时有些惶恐。
二当家叹了口气:“龙王岛靠打家劫舍吃饭,我等就是土匪。”
他正经说出土匪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有些颓废,“金翅手上的人命,大约也有几十条,可都是不杀人便要自己死的情况下才杀的,江湖子弟江湖老,怨不得人……也罢,我也不多废话,悉听尊便吧。”
这位二当家嘴上没说,但言外之意便是方若华故意找事,纯粹是想把他们这些头目全都诛杀个干净,也好方便收拢底下的帮众。
方若华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到也不计较他这点小心思,站起身,转头看向所有人:“这几个当家,是龙王岛的首领,难道身为一个当家的,手底下的人戕害无辜,他们就没有罪?”
“如果今天,这位二当家和五当家,能说一句他们手底下的人奸淫掳掠,他们一点都不知情,我就只送他们一个‘蠢’字,认他们无罪。”
二当家一怔,闭口不言。
金翅也显得有几分虚弱无力。
他们确实不能说,自己对手底下人的所作所为都不清楚。
甚至他们自己,还会从南安城强掳女子奴婢,送给手底下的人当老婆。
谁敢说自己无辜?
方若华吐出口气,神色略有些无奈,看了看四周,对夜姑道:“拉他们和那些罪孽深重的土匪一起去游街,游街完了,判死刑……缓期执行,若一年后,有五百以上的民众愿在免死书上画押,便改终生苦力。”
夜姑低声应下。
这刑判得其实一点都不轻,比一刀断了他们的命,更是受罪。
方若华却轻声道:“不是你们不该死,只是我希望,以后该死的人,会越来越少。”
老龙王也听完了判决,一时沉默,良久才笑:“幸好我是风烛残年,已经要死了。”
否则被这年轻的女娃娃拉去游街示众,那才是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龙王岛上又闹了两次乱子,都没掀起太大的风波,没过两日,老龙王就油尽灯枯,又见了见他所剩无几,已然在养老的老兄弟。
见完了,他就悄无声息地死在了自己的卧房内。
他去的那一天,岛上死了四个人,都是四五十岁的汉子。
听说是老龙王的亲信,本来这些人已经有七八年没有掺和龙王岛的事,旧事盘查不清楚,方若华就是想追究陈年旧案,在这样的世道,也一样追究不过来。
这些人便与后山寻常百姓一般度日而已,方若华并未让人打扰。
却不曾想老龙王一死,他们直接就在灵位前面服毒自杀,看这意思,是想殉葬。
夜姑心中着实有些不可思议,都说越是年纪大了越怕死,连她这样的年岁,遭受了不知多少苦难,也心心念念地想要活下去,别人怎么,轻而易举地就能走那条死路?
方若华自己也弄不明白,便不去多想,命人按照龙王的遗嘱,焚毁尸体,骨灰撒入大海。
据闻他的妻子死后,遗体也入了海。
……
春夏秋冬,年复一年。
四载匆匆而过。
赵易寒坐在小小的客船上,倚着窗户,端着一杯暖酒,看外头的河面。
楼船和画舫一艘连着一艘,渔船或大或小,个个鲜亮齐整,渔民们皮肤黑得发红,可是瞧着身强体健,衣服虽然略显破旧,露出来的肌肉却泛着油光。
赵易寒一眼看过去,心里就有点意外,这南安城竟仿佛有一点盛世景象,老百姓们日子看起来过得极好。
这条南河,更是充满生机与活力。
四年未归,一路从洪洞穿过四个县城,直达南安,看过别处的情况之后,再看此地,心中不禁更是震撼。
外头遍地饥民,饿殍盈野,小小南安,到有些世外桃源之相了。
撑船的老汉似是看出他的震惊之色,略有些得意地一扬眉:“客官来得可很是时候,五月节马上就到,咱们海王要举行帆船赛呢。”
后头烹茶的小渔女听见自家爹爹说话,也是一脸兴奋,“小女还听闻海龙军的大人们,也有好多都要参加,扶旻国,南沃国还有高手要专程过来,客官您要多呆几日才好。”
赵易寒一怔。
坐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言慧慧也听见这几句话,百无聊赖地叹了口气。
言慧慧身边一个嫩黄裙子的娇俏少女,已经因为晕船双眼直冒星星:“啊啊,别管什么海王、土王还是什么乱七八糟的王,我也不想看什么破烂帆船赛,赶紧回京城是正经,这乡下地方没什么好玩的!”
老船夫瞥了她一眼,见她年幼,到也不好计较什么,但还是劝了一句:“小姑娘,在南安城还好,你要是上了船岛,有只言片语对海王不敬,被人套麻袋沉了海底,保准你家人连块骨头都找不到。”
小姑娘登时怒上心头,眉毛竖起,鼓着脸气哼哼道:“好大的脸……”
言慧慧忙一把抓住她,小声哄:“好兰兰,咱们出门在外,还是少生是非。”
赵易寒瞥了她一眼,轻声对老船夫道歉:“我这妹子不懂事,老丈莫要计较。”
老船夫摇摇头,没再理会,也没了聊天的兴致,慢悠悠摇着船。
赵易寒松了口气,心里却有点不安定,实在是那位‘海王’疑似故人……
这总让他有一种虚幻的,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那个曾经的小未婚妻,方家的大妹,在他印象中的形象已经逐渐模糊,只朦朦胧胧地记得,那是个有点腼腆沉默的小姑娘。
“怎么可能?”
这两年江湖盛传,海王富有四海,天下财富,她独占其三。不光占了,还能占得安安稳稳,但凡有人触其锋芒,最后都是被吞噬的结果。
就说如今,他由海路入南安,换做四年前还不知要受多少罪,如今坐快船,不过区区两日,而且往年横行无忌的海盗都没了踪影。
这一切全赖那一位的赫赫威名。
便是如他一般,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对海王的事迹也如雷贯耳。
知道她剪除龙王岛等十六个大水寨,统领四海,扶持自己的势力,大周水面上的客运船舶,至少有四成出自她的船岛,而且逐年增多。
海上群雄俯首称臣,在她的地盘上,做水上的买卖,都得遵她的规矩。
赵易寒一笑,人生还真奇妙!
南安城乱那一年,父母说有敌人找上门,他们一家举家搬迁到洪洞县去。
他心里隐约觉得,自己的身份或许有什么不妥之处。
毕竟一个普普通通的小商户家的儿子,不会有非杀自己不可的仇敌。也不可能有像姜先生那般,学富五车的名士,愿意倾尽全力去教导。
他转头看了一眼,侧坐在船上,和手帕交小姐妹头碰着头说话的小表妹。
如此天真烂漫,却颇有修养气度的表妹……也不是寻常人能有的吧?
也许他有一个很富贵的家世,或许家里和人结了仇,所以他才必须隐姓埋名地活下去?
唔,毕竟方家的小丫头都成了海王,他有个让人心惊胆战的身世,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其实也无所谓,他总归只是赵易寒而已,无论前路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相信凭借自己的努力,他能拥有很好的一段人生。
一晃神,船身忽然摇晃了两下,骤然停止,前面一团混乱。
赵易寒猛然起身,举目望去。
前方不远处,一艘巨大的双层货船横冲直撞,撞飞了七八艘小船,小船上的乘客和船夫都落了水,浮在水面上,满脸愤怒,一身狼狈。
大船船板之上,两个彪形大汉,护着一个锦衣小公子,冲着水面冷笑:“我们公子爷看上了那姑娘,是你们的运气,快点把姑娘给我好好送船上来,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你们的忌日。”
大汉一张脸黝黑,大腿比别人两个还粗,满身的凶煞气。
水里一少年儿郎扶着船板怒道:“你们强抢民女,还有没有王法?”
两个大汉都笑出声:“呵,区区一个歌女,贱民罢了,抢了又如何?”
他神色戏谑,“瞧见上面的旗了没有,这是齐王府的船,运的是给柳娘娘的香脂,冲撞了我们齐王府,现在老子宰了你们,有谁敢管?”
烈风瑟瑟,他的声音随着风飘荡,仿佛有回声,“有谁敢管?”
一把拔出腰上的刀来。
身后几个兄弟齐齐兵器出鞘,刀光森冷,十几个齐王府家丁举弓搭箭,目光灼灼地盯着船下众人。
赵易寒骇然变色。
言慧慧忍不住咬住嘴唇,她身边那骄横的小姑娘也有点害怕,小声道:“哎呀,可是坏了,那小公子是齐王的长子霖公子,正经的皇孙,水里那几个,怕是要吃亏。”
这个小姑娘刚才嚣张的不得了,这会儿看到水里飘飘荡荡的寻常百姓,到又为他们担忧起来。
“霖公子嗜杀,性子又桀骜不驯,从不肯吃亏,可不是好得罪的。”
那大汉话音落下,面上露出狰狞之色。
锦衣的小公子懒洋洋立在船头,神情惬意,举目四顾,心中畅快。
他最喜欢看别人面上流露出恐惧,瑟瑟发抖,那种滋味比抱着琼儿那小娘们,还要有滋味。
只是不过瞬间,他就忽然发现有些不对。
换了以前,此时此刻这些贱民们都会弓下腰,神色慌张恐惧,哀哀求饶,但是眼下,那几个渔夫神色也不好看,但是却并不慌乱。
其他的大船小船,好多人挤在甲板上看热闹,偶有窃窃私语声,却无人四下奔逃。
霖公子一蹙眉,冷笑:“既然不听话,便让他们见见血,也好张长记性,瞄准一点,别伤了我要的姑娘。”
身边的大汉最了解自家主子,轰然应是,一挥手,两排弓箭手齐齐上前,森冷的箭头瞄准水面上的百姓。
“啊!”
言慧慧心里一跳,连忙闭眼,都有点不敢看。
赵易寒心中一怒,长身而起,摸了摸袖子里的短刀。
河面上的百姓们显然也没想到对方如此嚣张,登时乱了一瞬,随即,有船头撑船的渔夫,岸边挑担的小贩,抚琴的歌女,差不多七八个人,一起从怀里摸出一个银色的小哨子,用力吹响。
响声极清脆,也很特别。
哨声一响,赵易寒很敏感地感觉到,水面上老百姓们都隐隐松了口气,那种放松不明显,但是他从小感觉就灵敏,还是能感受到不同之处。
齐王府的大船上,弓箭手的箭已上弦,仿佛下一秒,箭雨便要齐发。
这时,忽然有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嗖一声,竟穿过船板,扎在锦衣小公子的屁股上。
“嗷!”
他刚嗷了一嗓子,又是一箭飞至,扎在他高高束起的发冠上。
霖公子的声音戛然而止。
两个护卫他的大汉也骤然色变,身体一颤,举刀四顾,牢牢把公子爷护在中间。
这时,人们才看到后面有一艘船飞至。
飞这个词形容的分外到位,双边浪花翻滚,船飞离水面,第一眼看还在远处尽头,再一眼已至眼前。
河面上无数船只,上到大货船,下到乌蓬小船独木舟,纷纷靠边,让开水道。
第696章 争
飞来的船并不算很大,也不算高,至少和齐王府那庞然大物的官船没办法比。
船的外观很漂亮,上面的人也不多,只有四个,并没有人撑船,其中一个举着弓箭,显然刚才正是他出手。
霖公子惊惧之余,勃然大怒:“混蛋,是谁?你们干什么吃的,给我杀,给我杀了他们!”
两个大汉也气怒交加,一把拔出刀,当即便想跳下船去。
“住手!”
船舱里本来正谈正事的几个人,听见外面的动静,匆匆而出,乍一见这等场面,登时变了颜色。
其中一个须发花白的老丈动作飞快,三步并作两步,冲到霖公子身边,一把把他护住,抬脚就对着大汉踹去,正好踹在他腿窝上。
大汉的功夫硬,一脚并未被踹倒,茫然回头,一看到老人家的脸色,登时吓了一跳,惴惴不安。
老人看了一眼船上船下的情况,心中大惊,登时苦了脸,只怪这船舱里的静室隔音效果太好,外面那么大的动静,他们几个竟然没有注意到。
“都给我放下箭。”
老人压低声音,叱了句。
一船的家丁护卫满头雾水,还是老老实实地把弓箭收起。
老人这才抱拳行了一礼,虽说不卑不亢的,姿态却放得很低:“霖公子初来,不懂海王的规矩……有此误会都是老朽疏忽了,多有得罪,还望诸位看在大错未曾铸成的份上,原谅则个。”
说着,他便厉声道,“你们撞了谁的船?立时去磕头赔罪,毁损的船三倍赔偿,从你们的月例里扣。”
霖公子愣了愣,随即勃然大怒,呵斥:“什么意思?孔老头,你有毛病吧……”
老人面无表情地戳了他一下,霖公子登时抱住肚子滚在甲板上,疼得惨叫一声,额头登时冒出细细密密的汗珠。
家丁护卫们都吓得脸色雪白。
飞舟上的人却神色平静,并无多少愤怒,例行公事地登记了下船主的信息,便道:“扰乱航道,寻衅滋事,罚款三十两,清理河道十天。”
老人立时应了。
飞舟调头就走。
河面上三三两两的船也和没事人似的,悠然而去,岸边挑夫,货郎,继续做自己的生意。
赵易寒:“……”
言慧慧吐出口气,满头雾水,她身边的骄横少女也是满脸的愕然。
“那可是齐王家有名的霖公子,他也会吃瘪?”
在所有的皇孙里面,霖公子固然不算最受宠的,却绝对是最嚣张的一个。
他母亲柳侧妃是齐王的爱妾,在王府的地位堪比王妃,生下来的这个儿子,又是齐王长子,且柳妃自此之后再无身孕,唯一一个宝贝疙瘩,可不是被娇养的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这大约也是一层保护色,不是嫡子,却是长子,在一个正妃背景深厚的王府中,不太出息还更安全。
骄横的小少女似乎对京城的那些权贵了如指掌,此时神情间也多了三分凝重。
“刚才出面的老人是齐王殿下的恩师,孔长寻,在齐王府的地位崇高,便是齐王也没少受他教训……不过,他真要霖公子清理什么河道?”
小少女蹙眉,“这也太伤皇家的颜面。”
赵易寒没有说话。
老船夫瞧了眼客人们目中的惊愕,轻轻一笑:“据传,海王定下的水上规矩,其实不是近来才立的,而是三十年前就存在。”
“当年,先皇路过南安,来到古渡口,与一耄耋之年的老人同船渡河,二人闲谈之际,说到海盗横行,水上不安定,老人信口提了些行船的诸般规矩,先皇予以补充,二人越谈越投机,便把所言所想,都刻在一方巨石上。”
“先皇认为二人所书的规章十分严谨,还专门在巨石上落下私印。”
“现在那块巨石就立在新渡口外,人人路过皆可看到。”
他语气平和,说了这一番话,也不管这一群客人怎么目瞪口呆,信还是不信,再不多言,遥遥看向远处那座若隐若现的岛,心中不自觉畅快起来。
赵易寒何时见过这等敢随意拉先皇做文章的大胆之人,也不知该不该信这些言语,只能挑眉一笑:“有规矩总是好事。”
不过,哪怕随意攀扯了下先皇,海王的规矩就当真能人人遵守?
齐王家的孔先生,可不像是会因为此地有先皇的一点儿传说,就委屈自己的人。
那位霖公子更不会顾忌这些。
霖公子的确已经气炸了。
他还是不大敢与孔老头作对,就怕回头他亲爹削他,可心里不痛快,直接把身边的家丁护卫都骂得狗血淋头,更是绝不肯去做什么河道清理。
海龙卫两个穿着黑色短打的力士过来押送的时候,霖公子一挥手就要冲出去杀人。
孔长寻摇摇头,一边让下人过来给霖公子整理衣冠,一边轻叹一声:“你以为这里是京城,还是齐王的地盘上?”
霖公子哼了哼:“区区一个商家,就算手底下养了几个豪奴,还真敢得罪我不成?”
他心思一动,“不过,他们那船可真不错?”
孔长寻失笑。
海王的船好,天下人不是傻子,谁能看不到?可这些年过去,如今还有人敢乱伸爪子?
“去年你舅公在南安犯了老毛病,在船上设赌局骗了一大笔银子,有人还不出,还把人扔到水里钓鱼玩,正好碰上海龙卫,人家救了人,还再三警告,可他并不当回事……”
孔长寻的话音未落,霖公子就打了个冷颤,忽然有一点不好的预感。
“他回京之后是什么样子,你也看到了。”
霖公子闭口不言,脸色略白,他和他舅公不熟,但是他也知道,自家那位舅公是个厉害人物。
为人心狠手辣,身边养了几百个豪奴,都是好手,平日里连禁军都不怕。
哪怕在京城,那也是个人物!
去年他出了一趟京城,回去之后人就大病了一场,听说脑子开始不清楚,每晚睡不着觉,得让十好几个人在屋里守着,还是夜夜惊梦,御医去看过,说是惊骇过度,只能慢慢调养。
孔长寻神色凝重:“他当时是跟着齐王殿下一起出行,身边有王府最精锐护卫七百余人,还有咱们齐王的侍卫统领赵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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