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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妃权谋天下-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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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云雪鸢突然就展眉一笑:“姐姐,来日方长,妹妹我就不奉陪了,祝你与七皇弟能白、头、偕、老。”
后四个字尾音拉得老长,是什么居心可想而知。
“噢,我倒忘了,你是哑子嘛,其实,嫁谁都是一样。”低眉潋笑,冷嗤。
“也祝皇后娘娘能与皇上举案齐眉,相守厮守。”
世间任何一个女子,想要与最高掌权者举案齐眉,几乎是不可能的,皇帝的后宫嫔妃,环肥燕瘦,那些女人日日把自己打扮如娇艳之花,只为能得帝王庞幸与垂青,攻于心计的妃嫔太多,虽佳丽三千,谁又能真正得到皇帝的青睐?
云定初张了张唇,说了一句,然而,云雪鸢不懂唇语,听不懂她的话,自然也就没理会她。
“三小姐,这是小姐敬你的荼,小姐说,祝三小姐能一生荣华,富贵滔天。”
清莲指尖端了一个荼盏,笑脸盈盈。
云雪鸢冷冷地瞥了眼挡在前面的二姐,见她满眸淡笑,退开一步,折腰垂眉,一副恭顺卑贱的模样,原来,这哑女堵她路,不过是为了巴结讨好,只是想向她敬一杯荼,按理说,她是妹妹,这杯荼理当她敬才是,但,谁让她是太后亲点的皇后啊。
当着众人的面儿,云雪鸢也不好不喝,打开荼盖轻抿了一口。
手一抖,荼杯就那样从她指尖滑落甩地,摔得粉碎,‘哐当’声吓坏了众人,刘氏面色一变,火速奔了过来,急切地问:“怎么了?”
这好端端吉利的日子,怎么会摔坏东西?
“没事,母亲,女儿刚才不小心了。”云雪鸢为了安抚母亲,只能这样说,她刚才明明拿得很稳,荼盖子却莫名就从她的指尖落了下去,云定初离自己有一步之遥,不可能是她使的坏,那定是她自己不小心了。
“快,张嬷嬷,不能再耽搁了。”
错过了吉时,耽搁了皇上大婚,没人能担待得起。
张嬷嬷应了一声儿,喜孜孜为她搭上红盖头,搀抚着皇后娘娘出了院子,上了那辆豪华精致,边角雕刻着灵龙宝珠的马车,一行上万人迎亲队伍,声势壮大,浩浩荡荡向天元朝皇宫方向而去。
满眼的明黄,密密麻麻的人头,无言诉说云雪鸢即将成为那天元朝最幸运最尊贵的女子,云定初立在相府门口,衣袖飘然,唇际的淡笑丝丝浮现。
清莲代她敬的那杯荼里,放了颠茄、山莨菪碱……她这叫以其身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云雪鸢,你嗓子粗嘎难听,圣上别被你那破锣锅嗓子吓得勃然大怒才好。
冷,真的好冷,尽管定初身上披了一件貂皮毛粉红色丝质斗篷,衣衫胸前还滚了一圈兔毛,但,整个身体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幸好在来襄北之前,她让清莲去做了几个羊毛手暖,将手插进去,指尖触到软软的棉花,整双手便感觉暖烘烘的了。
轿帘外,漫天飞雪飘卷,森林,山川,河流全覆盖着厚厚的冰雪,没有一丝的阳光,天空雾霭霭的,清冷日暮中,陪她出嫁的,除了一辆马车,一个丫头,十几名护送她的侍卫,便是几大箱子书,那些书是原主生前最喜爱的东西,所以,出嫁前,她就让清莲打包整理准备一并带去襄北。
主仆俩人坐在马车里,马鞭一挥,马儿飞速向前奔跑,马车身颠跛间,耳边只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
经历了三天四夜的长途跋涉后,十几人终于到达了襄北,天元朝最偏僻,气候最冷,最苦寒蛮荒之地。
沸腾的人声,如开了锅的水,一时间鞭炮声起,锣鼓齐鸣,场面的热闹让定初觉得婚礼是盛大而隆重的,鸾轿轻轻一抖便停了下来,轿帘掀,粗壮的老婆子的手掌搀抚住了她。
“王妃娘娘,请下轿。”
此时,风裹着雪,雪裹着风。
黄昏的雪,深切切的,好像有千丝万缕的情绪似的,又像是海水一般汹涌,能够淹没一切,晶莹透亮。
出花轿,无数片落入定初的红嫁衣上,片刻,便即融化成一滩水渍。
将大红衣衫浸湿。
踏上红毯,跨火盆,踏马鞍……然后拜堂。
胸腔里的那颗心,无喜无忧,无痛无爱,似乎所有的一切都与自己无关似的。
皇家的婚礼是冗长,礼节是繁琐的,定初记不得自己磕了多少头,行了多少礼,隐约间,她似乎听到了‘咯咯咯’鸡鸣的声音,随着一声司仪粗犷的嗓音:“送新郎新娘入洞房。”
她终于长嘘了一口气,终于完事了。
她坐在大红婚床上,抬眼处,一片耀眼鲜红,绣着鸳鸯交颈的喜帕遮住了视线,喜帕下那一方天地,充斥着喜气洋洋的红,红得艳丽,红得醉人。
她看不到新郎,然而,她隐约能察觉到他似乎在,因为,喜帕下,她看到了一双亮珊瑚色的软靴,靴子边缘还添了纯黑色羊毛,他不是陪着她坐在床上,而是离她几步之遥的地方,应该也不是站着……
咯咯咯,定初似乎又听到了一阵鸡鸣的声音,是她听错了吧,新婚房哪来的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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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吗?暮哥感觉好孤单。
☆、第12章 宰鸡吓后
一阵诧异的风袭来,定初只感觉头顶一轻,遮面的鸳鸯喜帕被风掀了下来,盘旋着飘出屋去。
他身着月牙白外褂,锦色袍子,干净无尘,眉目修长疏朗,腰间除了一块璞玉,全身再无任何一件配饰,气质优雅,出尘脱俗,双眸亮如星辰,却也寒入冰泉,挺直的鼻梁,睫毛密而长,好似羽扇般忽闪着,一副与世无争温良如玉的谦谦贵公子风姿,身后如扯开了一团破棉絮般,不断飞坠的雪花,雪光勾勒着他浑身细腻却又稍稍有些强硬的线条,整个构成了一幅巧夺天工的水墨画。
他就坐在那把大红梨花木特制刻有龙纹的椅子上,白皙修长的指尖握着一卷书,淡然的一瞥,透着清贵与优雅,双眉凝痕,睫毛低垂,继续翻看着手上的书卷,对婚床上美貌如花的新娘子视若无睹。
无视她就等于是无视于这场婚姻,她身上的大红与他身上的月牙白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白——红,怎么看怎么刺眼。
折腾了大半天,也不见有人送吃的进来,五脏庙咕咕开始抗议……
咯、咯、咯、又是这难听烦人的鸡叫声。
视线在屋子里收巡了一圈,终于在一片红艳中找到了声音的来源,只见一只大红冠子,白羽,浑身油亮亮,肥嫩嫩的雄鸡,被绳子绑了双脚,丢弃在他身后的八仙桌案上,正不断扑腾的翅膀怒声啼鸣,最讽刺的是,它脖子上系了红绳,胸前还戴了一朵大红花。
敢情刚才与她拜堂的是这只雄鸡?
真是平生奇耻大辱,顿时,浑身血液直往脑门子冲,她居然与一只鸡拜了堂,云定初真是哭笑不得,而她的夫君,那个本该迎接她,相携出花轿,与她拜高堂入洞房的人却端坐在新房里,拿着一卷书,神色清冷,无视于她的存在,重要的是,虽是吉服,却是一身晦气的白……
京城世人疯传,说他病入膏欢,命不久矣,可是,她上看下看,左看右看,除了那双被掩在纯白羊毛毯下的枯萎双腿外,身上其他任何一个部位,整张脸除了有些微白以外,整个人都是生龙活虎的啊……
又是谣传,果然,窦氏母子非池中之物。
恐怕这一切都是蒙骗苏太后的吧!
她们为皇权而斗,不甘她的事,但,她绝不能成为她们的争权夺利的牺牲品,在相府受够了窝囊气,被后母,兄弟姐妹欺,她以为逃到这人迹罕至的地儿来,就会摆脱被人摧残的噩运,看来是天下乌鸦一般黑。
不把这清冷高贵,目中无人的王爷收拾住,以后,她在襄北日子也定然不会好受。
这样想着,她便从床上起身,自个儿揽着裙摆,走到北襄王身边,不理王爷眉宇拧得几乎成了两条蚯蚓,伸手卡住了雄鸡的脖子,指尖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把刀,薄薄的刀片尖轻轻一抹,即刻,眼前便有一道血线喷溅而开,顿时,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白色袍子沾染上数朵红艳,那红艳不断地扩开,如白色的雪景中盛开出的朵朵妖冶的曼珠沙华,那样夺目,璀璨。
‘嘎……’,也许是因为极致的疼痛,雄鸡居然开始发了狂地扑腾,缕缕血渍溅到了他的脸,白皙皮肤,凤眸,修眉,颧骨,全都沾染上了红痕,薄唇抿得十分的紧,面色虽有些难看,但,他仍然是坐在那儿,一动不动,仿若一尊出自艺术家之手的俊美雕像。
真不是一般沉得住气。
云定初指节卡在了雄鸡的脖子,凶悍一拧,将所有的怒与怨全都发泄在了这只雄鸡身上,‘咔嚓’,大公鸡眼皮微微一盖,刹那间命丧黄泉。
“王爷,你该吃药了。”一名身着粉红色宫装的女子,手里端着一碗药,见到屋子里流淌一地的血红,以及王妃满脸的凶悍及血红,吓得连声大叫。
“王妃……你……居然敢杀了这只代王爷与您拜堂的雄鸡?”
‘啪嗒’,雄鸡尸身成了一道抛物线甩扔到地。
哑子王妃凌厉的视线扫了过来,吓得丫环抱着头赶紧跑离新房。
“不好了,王妃把鸡杀了。”
在她们看来,这胆大妄为的王妃是何等大罪,居然敢杀了替王爷与她拜堂的鸡。
这简直就是大不孝,要知道,这是窦太后亲自去民宅某农户精心挑选代子拜堂的雄鸡。
窦太后知道这件事,将北襄王夫妇召进了自己寝宫。
“好你个云定初,居然敢杀了哀家精心挑选代替新郎的鸡,你可知道,这只鸡代表的是你的夫君,我儿凤真。”
定初站在用草精心编织的薄团左边,身心笔直,勇敢无畏,双目直视着坐在龙椅上,尽管满面怒容,简简单单的一件白底粉红牡丹花粗布衣,满头青丝,脑后只绾了一个简单的发髻,鬓发边除了一支金钗,再无其他任何一朵珠花,朴素的着装打扮,却丝毫无损于她全身散发出来的那抹尊贵之气,难掩那与生俱来的万千风华。
也是,先皇后宫嫔妃,随便指一个,容貌都是国色天香,当世无双。
外界皆传言,北襄王平庸,日日纵情于享乐,沉醉于女色,皆不理朝政,故而北国民众过着衣不蔽体,食不裹腹的日子。
就连太后的寝宫都寒酸成这般,整个屋子里几乎没有一件象样的摆设与家具,甚至还有断了腿儿的凳子,‘丁当’,一片红瓦砸了下来,摔成了碎片,破碎一地,吓得两个宫女缩着脖子,苍白着面容,赶紧退开了好几步。
“真是该死。还不快去让工匠来修修。”白发苍苍的老嬷嬷冲着身后的宫人们冷喝,几个宫女如兔子般撒腿跑出太后寝宫,转身时,老嬷嬷经历风霜的脸上早已堆满了慈祥的笑容,卑微躬着身子:“太后,您老人家受惊了。”
窦氏对这一切似乎早已司空见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继续训斥媳妇:“跪下。”
见云定初仍然如一根甘蔗站在面前,窦氏瞬然间就勃然大怒了。
檀香木拐棍重重地拍在了桌案上,陡地,太后寝宫发出巨大的‘当当当’声响。
“好你个云定初,别以为有苏太后给你撑腰,你就可以这样胆大妄为,目中无人,告诉你,这襄北,可是我窦芝晗说了算。”
☆、第13章 天不怕地不怕
“窦……窦太后,咱家小姐她天生有哑疾,她不是存心的,初来襄北贵宝地,我家小姐不适应也属正常啊,还望太后开恩,饶过我家小姐这一回吧。”清莲也算是个机灵的丫头,深怕主子吃亏,‘璞通’一声扑跪在地,磕着头代主子向窦氏乞求原谅。
闻言,窦芝晗唇际勾出一抹冷冷的笑纹:“饶过?怎么饶过?你家小姐可是相府千金,就是这般的教养,刚入洞房就可以将代夫君行礼的鸡给杀了?”
“那……不是王爷啊,太后,小姐只是一时气急,所以,才会……”才会动手杀鸡,用一只雄鸡代子拜堂,无论是对相府,还是对小姐,都是极致的羞辱。
太后的笑渐渐变得冷凝,冷凝中又升出来一缕说不出来的诡异:“她凭什么气急?觉得我儿配不上她?”
“是啊,真是天大的笑话,咱们王爷才貌双全,当世无双,一个哑子能嫁入北襄王府,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还敢在这儿目中无人,母后,我瞧这哑子就是有头无脑的悍妇一个。”
一身大红丝织锦袍,外穿粉红色马锦卦,领襟处,镶了厚厚的一圈圈纯雪白羊毛,满头珠花,发插金钗的女子,应该是王府妾之类的人物,不嗤地用衣袖掩嘴笑言。
“不跪是不是?”
窦氏不是一个穷凶恶极,独断专横的女人,可是,这哑妇刚嫁过来,就想给她,或者说给她儿子东陵风真一个下马威,她绝对不会允许。
苏熹竹作威作虎,多年前到先皇面前参她一本,想把她逼入死谷,还枉想谋杀她亲子,专宠于先皇前,夺东陵氏江山,好在她人冰雪聪明,深知自己在朝中没任何与苏氏一脉相抵挡的势力,及时向先皇开口,以凤真已到了封王的年纪撤出皇城卞梁,来到这长年北雪飘飘的封地,与残疾儿子相依为命,其实,谁都知道,窦氏这一招叫以退为进,这么些年来,尽管她一直装瞎装聋作哑,不问世事,然而,姓苏的女人还是不想放过她,先皇刚逝,一道圣旨,便逼她儿大婚强娶,天可怜她,黛筱悠破病缠身,早去黄泉,不过那破药罐子女人死了不出半月,又给送过来一个哑子女人,平日里,时不时给她儿襄王送几个妖姬风尘女子过来,是想让他一辈子纵情声色就这么一厥不振,其实,即便是送过来了,她儿也无福消受,对于苏喜竹这个女人,她一直都是打着牙齿与血吞,把一个哑子送来了襄北,哑子就哑子吧,居然还敢在入府第一天,就把整个北国搞得鸡犬不宁,把新婚房搞得血流成河,这样的一个桀傲不驯的女人留在北国,真是一大祸害。
所以,窦氏在心里暗自盘算,绝不能让这悍妇继续留在襄北,这一次是杀鸡,下一次,指不定就是拿刀抹她儿脖子了。
云定初瞥了不远处,仍然一脸清冷,面色无任何异常,端坐在椅子上的男人,尽管她把雄鸡杀了,把太后惹怒了,俊美如厮的脸孔,仍无半点波澜,一副无动于衷高冷模样,似乎至始至终就是一个局外人。
他是她夫君,却在她将要被太后责罚之时,不曾开口为她说一句话,冷眼旁观一切,雪风从窗户外灌了进来,一层子的雪花如柳絮般乱飞。
有数朵染上了他的眉角,让他看起来有些邪魅。
淡下眼瞳,纤长如蝶儿乱飞的睫毛闪了闪,男人终于开口了。
“母后,孩儿累了,想息息。”
清冽的声音温文如水,荡漾着清贵、优雅,却也不自觉充满了迷雾般的魅惑。
“好,封嬷嬷赶紧让人去为王爷准备衣衫,沐浴更衣。”
“孩儿告退。”
两名丫头及时走上前,握住了大红梨香木椅柄,小心冀冀将王爷推出太后寝殿。
咳,咳,随着不时从外面传来的轻咳声,瞬时,太后面露忧悒。
“封嬷嬷,别忘了让他喝药。”
“嗯,太后,老奴马上去让玉漱把药端回厨房烫一遍。”语毕,封嬷嬷便躬着身子退开,匆匆忙忙跟随着王爷的屁股后头而去。
“给我拉出去,在雪地里罚跪二十小四,不准任何人给她一口水喝,一口饭吃。”
凌厉的声音在寒酸而简陋的寝宫中轰得乍开。
“是,太后。”不知从哪儿钻出来几个身强力壮的侍卫,不由分说便将云定初架走,清莲吓傻了,不住地磕头求饶。
“你们几个。”窦氏冷厉的眸光扫向了屋子里的另外几个府中小妾,这些女子,个个花容月貌,风姿绰绝,全都是苏熙竹下了一番心思挑选送过来,迷惑她儿子的家人子,凡是姓苏的女人送过来,就算是琼姿花貌,她都看不顺眼。
“最好引以为戒,谁胆敢再犯这样的事,我定不会轻饶,下去吧。”
“是,太后,奴婢们不敢,奴婢先下去了。”几名家人子相互交换了一下眼神,不约而同的柔顺嗓音飘出红唇,作揖,弯了腰身,行了大礼,个个方才从薄团上起身相继离去。
刚才还满满人影,热闹非凡的寝宫忽然就安静无比,空气里无不透露着寂寥,落寞,甚至还有着隐隐的担心,一缕忧悒慢慢在窦氏眉目间凝聚,缠绕。
清莲见求不动太后,心急火燎间,起身便跑出屋子。
见自家主子清瘦的身影跪在冰冷的雪地中,心痛如刀绞,火速冲回了新新房,拿了一件大红斗篷披在了主子身上,轻盈的雪花不住地坠落在她斗篷上,不一会儿便化成了滩滩银白的水渍,府院中,平台和长廊的栏杆都覆盖着层层厚厚的白雪,不远处,渐渐有两抹女人身影走了过来,对着她们指指点点,不一会儿从她们身上穿过,白雪地上留下一连串轻轻浅浅的脚印窝。
连老妈子都敢嗤笑她家主子,清莲只差没气疯。
“小姐,咱们逃离这儿吧。”
又是逃?天虽大,地也广,可是,她云定初能逃去哪儿?窦氏怒她杀鸡,明白自己是在给她下马威,所以,才会这样为难她,她身子本就柔弱,能承受得起这冰天寒气多久呢?
她不能屈服,说白了,这是一场婆媳初次交锋大战,如果她妥协了,便是认输,今后,窦氏与那个高冷牛逼的王爷,不知道还会给她多少苦果吃呢?
不过,虽然膝盖已经垫了两个草薄团了,但,那噬骨寒气还是从她裤脚钻了进去,浸噬着她膝盖肌肤的每一寸,幸好是她,如果是原主,恐怕就得死在这冰天雪地的惩罚中了。
在现代,她参过军,身体受过无数的体能训练,甚至在一场出任务中,背膀处还挨了一枪,当时,被歹徒围困在一座山壑中,子弹不及时取出来胳膊就废了,是另外一名军人同志,拿了把小刀硬从她膀子处取出来的,只差没要她半条命,那样的劫她都挺过来了,她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岂还会怕这雪地罚跪?
☆、第14章 拯救无辣不欢的家伙
风与雪都往她脸上拼命地吹刮,哈了一口气,唇上便吸染来许多的冷气,黏得她几乎连唇都张开,她向清莲比了两下手势。
清莲心领神会冲去了厨房,不多时,端了一碗姜汤跑出来,由于跑得急,姜汤泼洒到了地面,与白雪融化到了一起。
空气里除了姜汤味,还掺杂着一丝丝的辣椒味,这味儿好浓,本以为是自己的嗅觉出了错,但,定初在喝了一口姜汤后,伸了伸粉嫩的小舌,辣得她连热汗都从额角冒出来了,辣子汤进胃,整个身体便暖烘烘,热漉漉的。见她白皙的双颊浮现绯红,光滑的眉心隐隐还见了薄汗,清莲连忙道歉:“小姐,不好意思,刚才太忙了,我又怕你冻着,里面的人在为王爷准备晚膳,那锅灶我都洗了好几遍,但还是没办法去除太多的辣子味儿。”
辣子?
难道说东陵凤真是个无辣不欢的家伙?
再好喜欢吃辣,也不能辣成这样啊,云定初虽是军医,但也精通中西医理,第一眼,她见到那瘫子,就感觉他肤色太过于白皙,那种白并不是常年未见到阳光,而是一种独属于病态,不正常的白,更何况白里还掺着淡淡的暗黄,中医讲究望闻问切,她只需要观察,就知道男人肝有问题,再说,他被丫环推走时传来的干咳声,说明他肺有问题,一个肝与肺都有问题的人,怎么能吃重口味的东西?
其实,就算东陵凤真死了,也与她没半毛钱关系,只是,就目前而言,她还不想做一名寡妇,更不想让人说她克夫之类的屁话,再说,天下医者父母心,即然她瞧出来了,就必然没有不管的道理。
从雪地上起身,也许是因为长跪太久,身子一阵趄趔,差一点儿就栽倒在了雪地里,清莲惊叫一声赶紧上前抚住了主子。
拔开了清莲拉握自己指节的手,云定初风风火火便闯进了新房,桌案上果然就摆着两盘剧辣的食物,鸭掌酱汁,麻辣蛙鱼……所有的食物盘子里边缘都浮了一层艳艳的大红,那红看起来能让人背心发麻,眼睛发黑。
没想她会莫名闯进来,这一次,清冷高贵的面容微露惊愕,少顷,修眉缓缓凝了起来。
夹了一筷子鸭掌往嘴里送,没想女人却扑上前,往他手背上猛力一拍,鸭掌从他嘴角甩落到地,要不是他反应敏捷,筷子就戳破他嘴唇了,掌汁沾染上了他衣襟,刚换上的雪白衣衫又是油红红一片,如清泉般的眸子掠过一抹戾气。
“大胆,滚出去。”声音铿锵有力,透着不怒而威天生的王者气势。
吼她?
如果她能开口讲话,她定然会吼回去,可惜了,她嗓子还发不出声音。
不理东陵凤真阴沉而可怕的脸色,云定初知道仆人惧于这病王的威严,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帮她的忙,三下五除二,她自个儿动手,片刻,檀香桌上的佳肴便全都撤了干干净净。
风风火火入厨房,将菜倒了,珍贵无比的菜肴倒入脏桶里,烧饭的婆子丫头们见了,只差没惊掉眼珠子。要知道,北国因气候原因,农作物出产不多,年底还要向苏后纳贡,在北国,就连是尊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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