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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干]假如我们牵了手-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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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德怀的处境,更是没有招架的余力,而他们江城,却能够不费一兵一卒,登堂入室,美其名曰的珠联璧合,实则却是一步步蚕食鲸吞的周详设计。
他们赢得相当漂亮。
借助许家,解决了郑家。
借助许茉含,得到了潜在价值无可估量的土地。
最后,连最初预期的德怀集团也成了囊中之物,甚至还不可预见的赢得社会阵阵高度赞赏,说德怀集团千金真是几世修来的福气,能嫁得如此有情有义完美无缺的男人,即便是在德怀最危难的关头,都始终如一,不离不弃。
江司潜一直都知道自己演得很好。
终于赢得了想要的所有结局。
江司潜也很清楚,今天的发布会召开完毕之后,他跟许格之间,便再没有走下去的可能。她的反应总是太过迟钝,但是他知道,那只是对她信任的人才会出现的不设防情绪。他也知道,此刻应该果断,不能犹豫,可想着那样的画面,想着从此形同陌路,他便疼得没有力气。
也终于领悟了她的那句话。
我要是能早点认识你该有多好。
不是情话,是恨自己没能早些看透他的绝望。
忽然想起那一次,她擤着鼻涕不断啜泣却又豪声豪气地给他打来电话,因为知道跟齐绍维彻底没有可能,因为要给自己一个理由死心。跟谢筱依相比,她简直没有一丁点战斗力,总是看上去很刁蛮很能耐,其实只敢躲进黑夜哭泣。
江司潜并不知道她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觉察到这些事情的,具体清楚到什么程度,亦是没有头绪,可仅凭着那一张薄薄的协议,便也知道,齐绍维尚且不曾伤她至此,而他江司潜,全都彻彻底底地做到了。
“谁做的。”
他还是站在那儿,看不出什么悲喜,只是开口的声音阴沉冷凝。一屋子的人全然静默不语,江淮抄起桌子上那一份完完整整的材料,其实他并不讨厌许格,只可惜。
“谁做的。”
江司潜又问了一遍,音量更大了些,声色更阴冷了些,桌子上那个用了许久的骨瓷杯子被大力砸了出去,砸到了书柜上,那一排晶莹剔透的奖杯宛若被依次推倒的多米诺骨牌,一个推搡着另一个,稀里哗啦碎了一地,触目惊心。
那闪着星辉般光芒的水晶奖杯,一个一个,都是谢筱依曾经的荣耀与辉煌。
谢筱依有些难以置信地扭头去看,满目疮痍,那种力度,那种角度,不是刻意还会是什么。
“我只是提醒她要好自为之。”她垂头笑笑,满眼自嘲的神色。
江司潜没有抬头,一双拳头紧了又紧,屋子里一片静谧,连呼吸声也清晰可闻。疼痛铺天盖地喷薄而来,腐蚀着他的四肢百骸,那一个原本小小的,轻微的伤痛被瞬间无限放大,远远超出了江司潜原本预期的承受范围,可是谢筱依的话却还没有停。
“猜猜看,她都知道些什么?”她咬着下唇,声音颤动地强忍眼泪苦笑道,“你太贪心。”
第77章 chapter77
江司潜颓然狼狈找到许德怀时;许多人,许多事早已时过境迁,只是他看透得太晚太晚。
许德怀在海南岛上安心静养,当江司潜终于艰难开口问起许茉含的时候,许德怀说了这样一番话。
我错了大半辈子;也就是这一次真到了死亡面前才终于了悟。总想给女儿最好的生活;也一直坚信所做所为皆是正确的;其实在我身边;茉含从来没有真正舒坦过。那时候一心想将德怀做大做强将来留给女儿做后盾,就连临死前都在拼命为她安置稳妥的好归宿,可却从来都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过这样一种生活。
江司潜不敢开口应声,他一向聪明;怎么可能听不懂许德怀这番话中的真实内容。
许德怀并没有告诉他许茉含在哪里;甚至连一个暗示也不曾给过,只是睿智委婉地让江司潜明白了一件事,许德怀支持许茉含离开他,走出这段由目的由谎言由利益开始的婚姻。许德怀不再承认他是许家的女婿,也不再愿意赌江司潜会有爱上许茉含的一天。
他想起同许德怀达成一致那日,自己虽然对许德怀敬重有加,可那时的自己却并没有真的将他看作岳父。他那时便已得知许德怀的身体状况很糟糕,只是若他倒下,德怀此刻并没有能够独撑大局的人。那时的江司潜虽不至良心泯灭地暗自庆幸,却也真的只是一副事不关己,各取所需的心态。可那时候的许德怀,却是真的将他看成了半子,看成了能与许茉含相伴一生的人。
第一次在江城雪场见到许茉含,他是真的不知道她的身份。后来酒吧里偶然得知她便是唯一能跟江城实力对峙的德怀千金,从那时开始,他心里便隐约有了打算。只是若不是后来秦征追她追得太紧,他也断不可能这样没有耐心。江司潜不知道秦征跟她百般示好是不是也跟他一样出于这样的目的,拉拢许家,壮大自己,必要的时候合二为一,他只清楚一点,不能让郑家跟许家联合在一起。
江司潜还不曾有过任何后悔的决定,可自从再也寻不到许格的踪迹之后,他总是在想,若时光能够倒退,不用太多,只一个月便好,若退回到一个月以前,他就会跟她坦白,坦白他之前并不纯粹,之后却真真沦陷的那颗心。他要跟她坦白,他的的确确很会演戏,可铅华褪尽,万家灯火辉煌的那些时刻,他真的都在止不住地动心。
如今这些话,说与谁听,说与谁信。
这座海岛城市风光无限,仿佛连带着也软化了人心。许德怀恢复得迅速,精神也愈发神清气爽,不知要比工作的时候矍铄多少倍。都说五十而知天命,有些先辈留下的道理,也真的是只有亲身走进那段时光的时候才能深刻领悟。
江司潜太过狼狈,看惯了他万人敬仰昂首人前的模样,这样挫败颓唐的对比愈发显得震撼强烈。他以为,许德怀不肯透露许茉含的去向已然是最大的打击,可接下来的真相却足以致命。
许德怀说,绍维那孩子,跟茉含并没有血缘关系。
当年顾眉曾疯狂追求过他,但那时候许德怀已经心有所属。他与韩琳婚礼前夕,顾眉伤心欲绝,求他陪自己一日。年少轻狂,许德怀却不曾想到她会在酒水中下药,更不曾想到那个错误的夜晚之后,他跟顾眉曾有一个未出世的孩子。
那时候他备受煎熬,一方面无法面对韩琳,另一方面也不能对顾眉不闻不问。他很清楚自己爱的始终都是韩琳,所以给了顾眉一笔资款,足以保她余生无忧。他以为这场风波已经过去,终于能够跟相爱的人厮守终老,却没想到,女儿才刚刚出生,韩琳就突然香消玉殒。
许德怀说,这都是因他作孽太多,虽然韩琳并不知道他跟顾眉的这一段,但老天却清楚。韩琳走后,许德怀一直没有再娶,这一生,他都无法弥补曾对她不忠的亏欠,所以便将所有的爱都寄予女儿。
后来顾眉突然再度出现找到他,领着一个男孩儿,眉目清朗,很安静。她说这是他们的孩子,她说她知道韩琳已经永远离去,她说我知道你一直都没有再娶,她说我们能不能重建一个家庭。许德怀很果决地拒绝了她,这一生他的心里便只有韩琳跟女儿,他很怕,很怕百年之后与韩琳再相聚的时候,她不会原谅自己。
顾眉纠缠了几年,许德怀的坚决令她崩溃。韩琳活着的时候,她便得不到这个男人,可死后却仍占据着这个男人的一整颗心。所有不甘不忿不罢休的情绪一齐爆发,顾眉冲动之下绑走了还在读初中一年级的许茉含,将对韩琳所有的愤恨和对许德怀所有的不满全都发泄到了她身上。
那时候,许德怀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救下许茉含的时候,她连哭都不会,只瞪着大大的眼睛,目光呆滞,鼻子上嘴巴上是一层一层浸湿的面纸。他心如刀绞,恨不得亲手将顾眉碎尸万段,而此时,情绪失控许久的顾眉也终于自得恶报,在监狱里得了失心疯。
后来许德怀调查过顾眉这些年的生活,当年拿钱离开后便去做了流*产,而后迅速嫁做人妇,丈夫姓齐,是个长途货车司机,在那场声势浩大举国哀悼的地震灾难中,永远长眠地下。
顾眉说了谎,齐绍维,并不是他的孩子。
因为紧张女儿,甚至给她改了名字,那些年许德怀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将她完全彻底地保护在自己的羽翼之下,许久不曾让她出去外面的世界。即便是后来同意她一个人去体验四年大学的时光,其实暗地里许德怀也并没有让她离开过自己的视线一秒钟。
许格读大学的那四年,许德怀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当他调查到跟许格走得很近的那个男孩儿是齐绍维的时候,这些年来的不安情绪便悉数喷涌而出。他看着许格对齐绍维的感情日益深刻,看着他们形影不离,那时候许德怀也曾想过,只要女儿真心喜欢,再普通的男孩儿他也能够接受,可如今的对象,却是齐绍维。
许德怀开始坐立难安,因为还摸不准齐绍维的用心,目的。为了永绝后患,最好的方式便是让许格远离他。而此时的许德怀又祸不单行地发现自己生了病,万般无奈之际,经过利弊权衡,他才找上了江司潜,并当着江司潜的面立下遗嘱,完婚之后,开发区的土地自动变更为二人共同所有,德怀名下一切产业,江城集团皆有百分之四十股权介入,若男方提出结束婚姻,以上条款将自动终结法律效力。
那时候许德怀盼的是能有个强力的臂膀为许格遮风挡雨,毕竟她未来的路还很长,他自知没有刻意培养女儿的生存能力,那么一旦他撒手人寰,她该如何是好。他希望江司潜能跟许格日久生情,至少江凌云夫妇通情达理,断不可能令许格受半点委屈。
只是事态发展至今,亦超出了许德怀的预想范围。
而今死过一次方才明白,真的关爱在乎一个人,并不是给她你认为最好的,而是给她,她最想要的。
许德怀说得清楚明白,他已经亲口将这其中种种纠葛讲与许格听过了,许德怀已经告诉过许格,齐绍维并不是她的哥哥,他们之间,没有一丝丝血缘,他们若还想还要还能还可以在一起,那么作为父亲,他再也不会阻隔。
当江司潜听完许德怀的这一番话,他只觉得锥心剧痛,他只觉得自己瞬间成了行尸走肉,活着,从此也是了无生趣的。他差一点就这么双膝跪下,跟许德怀说上一句爸我错了,您别放弃我,可许德怀却料想到一般地忽然伸手托住了满眼血丝的江司潜。
你没有错,是我老糊涂了。
许德怀语重心长地摇头叹息,江司潜心底却愈发苍凉。许德怀转身朝屋子走去的时候,江司潜的眼泪滴落下来。他又想起许格曾梨花带雨泪眼婆娑地紧握住他的手朝他大声呼喊,江哥你别有事,我喜欢你,我真的喜欢你。
而今他终于知道,看似拥有的人,其实挥霍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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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关系,机场,渡口,高速,车站,一切一切能想到的交通要道,却丝毫查不到关于许格的蛛丝马迹,就好像,从来都没有过这样一个肆无忌惮的女孩儿在他的生命中出现过那般,那些关于她欢笑的,蹙眉的,撅嘴的,流泪的片段,反复又反复再反复地交织着,哪怕是在睡梦中,他也会常常流着泪惊醒,一挥手,却再探触不到任何。
她不见了之后他才知道,原来,他的心始终都是空的。
她消失了以后他才明白,情深不寿是真的,没有她,再恢宏的城池又如何。
虽生犹死,不过如此。怎么拥有的时候,就从没好好珍惜,好好把握。
第78章 chapter78
郑茵茵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江司潜。
胡子拉碴,一身考究的定制西装也是褶皱不堪。虽然是江家见不得光的孩子;可她从来都没有抱怨过;因为这个哥哥;对她很好;那个后妈,也是真的视她如己出。
郑茵茵很小的时候就隐约明白;大家族只是看上去的光鲜亮丽,不见得就比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人幸福;而她自己;就是最好的例子。这次受伤之后,郑茵茵跟亲爹江凌云的关系缓和不少;也让她知道,这个爹虽然看上去总是冷冰冰;但骨子里还是爱她的,只是处在那样的高位,有些事便常常身不由己。
只是郑茵茵虽然明白这个道理,却是接受无能的。
所以当江司潜漂洋过海来问她知不知道许格去了哪里的时候,郑茵茵的打算是即便知道也绝不可能告诉你,更何况,她还是真的不知道。
江家跟秦家的事,郑茵茵多少也有些耳闻,因为新闻天天都在播秦泽生因涉嫌非法集资被调查的事,只是她又恍惚不能明白,怎么许家也会如此凑巧地受了牵连。如今再回想起来,郑茵茵便几分了然。
都说商场如战场,她们这些胸无大志的女流之辈自是不懂,可也知道有些看似粗枝大叶的人是绝对不能伤的,因为伤口愈合缓慢,也许等不到愈合,人就被痛苦折磨得疼死过去,就比如许茉含那个死心眼的姑娘。
所以郑茵茵连理都没有理会江司潜。
郑茵茵跟他说,其实江家搞错了,我怎么可能是你的妹妹呢,我干不出这么没人性的事儿。她在哪儿我都不担心,因为不是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瞎了眼睛。
他也没有反驳,因为没有余地,因为知道自己该死,也因为,江司潜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上,会有谁离开了谁便不能活。
江凌云只无奈地在一旁叹着气,何黛如不断地擦拭眼角,喃喃自语着我们江家欠了茉含太多。
当所有人都以为他是真的爱上许格的时候,他正在一步一步,完成那个蚕食鲸吞的计划。不是没想过后果,只是断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后果,这样失心,噬心,死心的后果。而今真的爱了,却再没有人信他,也再没有资格。
郑茵茵已经痊愈,江凌云跟何黛如打算带她回国内重新复出,但郑茵茵自己却豪迈地拒绝了。她说那个圈子,自己再也不想踏入了,虽然挣钱很多,虽然时时刻刻都在微笑,可没有一天一秒是真正开心的。
这次被人暗中打击报复之后,她倒是挺庆幸的,庆幸能有这么长的时间好好静下心来思考自己的人生,以前,总是赶不完的通告,总是拍不完的宣传片,总是出席不完的活动庆典,在法国养伤复健的这段日子,竟成了她最舒坦的回忆。当家花旦又如何,绯闻炒作通通都是假的,活了二十几年,她也该认认真真谈场只关风月的恋爱了。
江司潜,素来都是不会求人的。
而今,却荒唐地求遍跟许格有关系的每一个人。
若有茉茉的消息,麻烦告诉我。
若是茉茉跟你联系,请一定告诉我。
就连过去许格隐姓埋名打工的那家小公司,江司潜亦没有放过。郑茵茵同二老回国那日,他也踏上了飞机,只不过是不同的班次,这一回,江司潜飞去了美国,洛杉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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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绍维恢复得很好,江司潜见到他的时候,已经能够自如地走路。
其实,他早已无大碍,只是跟江司潜,还有艾伦,演了一场戏。亦或者该说,不止是一场戏而已。
这世上最愧对的人,大概就是秦羽。虽然同她结了婚,但两人都是心知肚明,这婚姻,是假的,连一纸婚证都没有,为的只是,让许格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
大学一年级,偶然结识了许格。
那么单纯,却又故作桀骜的,笑起来的时候,满脸都是不设防的天真,最爱多管闲事,典型的哪里不平打哪里,他那时常常躲在暗处帮她善后,竟也觉得,人生终于有事可做。自然也清楚她对自己的心意,只是还没有任何能力承诺。这四年,他将未来全都规划完整了,他也很努力很拼命,大学刚刚毕业,便很争气地考进了警队,没有别的原因,就只想着,要给她最好的生活。
打工,存钱,也终于买得起宝格丽的钻戒,只是却从未想过,这辈子,再也没有机会送了。
当他满心欢喜地将许格的照片以准儿媳的身份递到母亲面前时,那样惊慌扭曲的一张脸,齐绍维永远也忘不了的。
他妈妈精神状况不好,但已经好些年没有犯过了,那张照片,算是成功破了戒。
当那些杯子,盘子,铁罐通通砸在他身上的时候,齐绍维甚至感觉不到疼,因为她声嘶力竭地跟他说,想让那个贱货进门除非我死,你知道她是谁吗,她是你的亲妹妹……
齐绍维查了很久,他妈妈没有说谎。
他是许德怀跟顾眉生的孩子,呵呵。
许格,是许德怀跟韩琳生的孩子。
那段时间,齐绍维总是不断地问自己,就当一切都没有发生过好不好,他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没有听到,他跟她,还跟从前一样好不好。
可是这命,连自欺欺人的机会都不曾给他,没过多久,许德怀,他那传说中的父亲便亲自找上他。而后,很久都不曾跟许格联络过,他总是很忙,忙着用工作麻痹自己,忙着找个人帮他演戏,她疼,他断然也不好过。
后来,终于听说,她要结婚了。第一次见到江司潜,他嫉妒这个男人嫉妒得快要发狂了,只是齐绍维也知道,这样立于云端的男人,会让许格快乐。只是时过境迁,今时今日,他悔恨得可以了,当初,怎么就能那样安心地许格交付到江司潜的手里,若他能够咬牙捱过那一段,若他能够大胆果决怀疑自己的身世,一切,是不是就会不同。
“茉茉有没有来过?”这里,是他最后最后的希望,连江司潜自己都不知道,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拳头握得有多紧。
齐绍维有些想笑,发生了这么多事,许格最不会去的地方,不就是他这里么。并不想骗人,这世上,因欺骗而生的美错实在太多太多。“没有。”
江司潜的眼眸倏地黯淡下去,其实,也无所谓失望的,因为是意料之中的答案,只是仍旧不死心地抱着一丝希望,不死心地骗自己说,命运没有也不会放弃自己。
“要进来坐坐吗?”齐绍维侍弄了不少花草,庭院很大,他种的最多的便是蔷薇,一大片一大片,有风经过的时候,便会挟着若有似无的淡淡香气散进空气之中,这种花,实在很好养活。
他颓然摇头,说不出的疲惫,也说不出的绝望。“不了。”
转身走了十几步,齐绍维的声音蓦地在他身后响起,“你爱过她么。”
他怔住,忍了很久很久还是红了眼眶。
他没有回头,动动干涸的唇,声音哑得如同一片荒漠。“不是爱过,一直爱着。”
世上有千百种形形色/色的诱惑,大概每个人在犯错误之前,都抱有过不会有事的侥幸心理,他没有阻止江淮做出那样的决定,亦便如此。如今,他不敢再奢望还能得到许格的心,只是能不能,不要连赎罪的机会都一并剥夺。
天很阴,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下场大雨。再也没有气力去计较江城的事了,很想很想就这么一睡不醒,至少梦里再不会犯错。
“前些天,许叔叔跟我联络过。”
江司潜猛地转过身。
齐绍维淡然笑笑,笑得无限悲凉。“他说,我跟她不是兄妹。”
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指节泛白,江司潜觉得,自己应该马上离开,因为接下来的话,断然不会是他想听的。
“他说,这一次不会再阻止我跟茉含。”
忽然之间,就领悟了哀莫大于心死这句话的含义。
踉跄退后两步,江司潜动了动嘴唇,却终究什么都没能说出口。
他一直都知道的,许茉含爱了齐绍维很久很久,若不是横生出这些波折,若不是他同许德怀签了那份互惠互利的遗嘱,今时今日,许茉含跟齐绍维,怕是连孩子也有了。
他说不出恭喜的话,可对于许茉含来说,这果真是件值得庆贺的事罢。
“她在枫丹白露的欧洲商学院进修,”望着颓唐摇晃行走于庭院的江司潜,齐绍维忽然提高了音量,“真的很不想告诉你,可这条命,终究算是你救的,”他稍稍停顿,理了理不稳的气息,“我跟她再也不可能回到过去,人不能一错再错,你好自为之。”
四肢消耗殆尽的血液忽然又鲜活起来,这段时间,经历了太多的大喜大悲,也只这一件,牵得起他的情绪。江司潜双眼模糊地回头去看,秦羽已撑了雨伞出来,安静地站在齐绍维的身边。
大雨倾盆而至,他在雨里怔凝许久。
“谢谢,真的……谢谢。”
浑身湿透,却总算感受到一点自己还活着的气息。江司潜伸手抹了把眼睛,已乏到极致,心里跟脚下却丝毫不想停歇。
在大雨中拔足狂奔,那样的狼狈不堪。
可心里,却从未有过的踏实。
作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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