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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月[金榜]-第5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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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点为夫倒不太清楚,只是偶遇陆大人,问起这事,他只道‘年纪尚小,还需磨砺’,这样看来,确实是不想他去考的,至少今年还不行。”
  方巧巧不由咽咽:“以陆常安的脾气,他真这么说了,只怕会跑到圣上面前吹耳边风,不让陆泽过吧。”那样的话,对他信心满满的阿月或许也会很难过。
  慕韶华也不好多做猜测,一切等会试亦或是殿试后就明了了。
  会试刚过,等放榜。过者便可参加殿试,入殿试者,也无落榜一说。
  过了几日,慕长青去隔壁寻陆泽,阿月也一同跟了去,见他言谈之间并没有失意之举,兄妹两人都猜他能考过,毕竟上回已很稳当。
  可谁想会试放榜当日,别说前三甲,就连名字也没瞧见,竟是名落孙山了。
  得知这消息时阿月还在吃午饭,众人听听就罢了,阿月心里头可不是滋味。方巧巧给她夹菜时,见她失神,猜着也是因为陆泽的事,说道:“先将饭吃完。”
  阿月看着母亲,也不开心:“陆哥哥一定很难过,可为什么陆哥哥落榜了。”在她心里,陆泽就是个无所不知的人,怎么可能会有他做不到的事。
  怏怏吃过饭,外头还下着雨,阿月打伞往外走。到了大门那,还迟疑了许久,她不问他为何会考砸了,就是想陪着他。但或许他不想自己陪着呢?
  在外面站久了,雨珠滴落地上溅起,裤管都打湿了。这二月还带有寒气,阿月冷的不行,终于敲门进去。
  范大见了她,这回也没说什么,领她进去。快拐角,才道:“少爷同老爷大吵了一架,我从未见过少爷发那么大的火,阿月好好劝劝。”
  阿月点点头,拐角就见了荷塘,已经长出绿意,被密集的雨水映的白茫茫。她以为这种时候陆泽会在里面,可从这经过,却见那书船上坐了一人,连伞也没打,发和衣裳已经全湿了。
  阿月心里顿时揪紧,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他在那坐了多久。
  

☆、第74章 以人为镜白驹过隙

  第七十四章以人为镜白驹过隙
  走到近处;阿月发现不但他没打伞;连书船也没关上小门。本来这船就是为了给他平日看书用的,因此船篷外特地造了两扇结实不透风的木门;下雨时关上;雨水也拍不进里头。这会却敞开了;阿月只瞧了一眼;外头的书都湿了大半。
  连视如性命的书都不要了,阿月知道他心情真的不好。绕到前头;许是坐在雨里很久的缘故,脸已经冻的铁青;她撑伞遮了他大半:“陆哥哥,外头冷,我们进去吧。”
  陆泽微微抬眼看看她:“阿月进去吧。”
  说话间;雨势更大。起了风,雨珠乱飞,扑入书船中。阿月忙把伞往他怀里塞,爬上船将小门关上,关完前后两头,再回来那伞却垂落池中。她愣了愣,不敢过去拿。
  自从在宫里差点被溺死,她就不喜欢水,更不敢去捞池子里的东西。没有可信的人在身边,她连池子都不愿去。
  陆泽不闻阿月出声,忽然想起她不敢涉水。回头看去,人却还蹲在船板上愣神盯着那被夹在荷叶中的伞。他缓缓起身,直接下水拿了伞回来,水漫过鞋面,冷的已经没感觉。他抖落伞上的水,撑她头顶上,一手捉了阿月的手腕,要领她下来:“快回去。”
  “陆哥哥。”阿月反抓了他的袖子,认真道,“陆哥哥,你还小,三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陆泽面上紧绷,好一会才说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将我当做不懂事的黄口小儿?我自觉并不比有些及冠的人差半分,可为何不给我机会。什么仍需磨砺,什么不可担起重任,根本不可理喻。”
  阿月着实意外,她从未见他这样激动,声音在雨里还能听见满是生气和难过,一时不知要说什么。
  陆泽强压情绪:“父亲去圣上那里通了气,将我的卷子丢在一旁,连审阅的机会也不给。既然如此,又何必让我去考,让我空有抱负。”
  阿月急了:“陆哥哥,天生我材必有用,也不是只有做官这一条路才能实现你的抱负呀,东林叔叔也没做过官,可是别人说起他,都是很尊敬的模样。东林叔叔可以,陆哥哥也一定可以。”
  话落,却见他冷冷一笑,这冷笑带满了自暴自弃,蓦地让阿月觉得生气:“当初你不愿拜师,说你不要做第四代,你要做第一代,你忘了吗?陆伯伯是你亲爹,他不会害你的,今年不行,下次再考。”
  “即便去了,他也会再将我刷下来。”
  阿月大声道:“那我的名字借给你,我的身份借给你。你用我的身份去考,他们就找不到你了。”
  陆泽怔松片刻,借名字?真是孩子气的很。可这样认真和激动,却不是糊弄他的。真不知是自己难过还是她难过,话说到后面竟然抹眼泪了:“阿月……”
  阿月吸了吸鼻子,甩甩他的手,没甩开:“陆哥哥应该跟阿月一样笨,笨点好。陆伯伯对你挺好的,他说你该磨砺,那陆哥哥想过要磨砺什么没?”
  “想不通。”
  “那陆哥哥问了没?”
  陆泽顿了顿:“没有。”
  阿月倒是想通了:“陆哥哥满心傲气,才不会低头问别人这些。”他就是傲气,高傲的不许别人侵犯他一点自尊心。可是这样不行,连她的祖父,那个受百姓爱戴,圣上荣宠有加的祖父都对很多人谦虚有礼,连东林先生提起祖父也是敬佩语气,没有人是至高无上的,也没有什么事都是一帆风顺的。
  “傲气……”
  陆泽念着这词,阿月又说道:“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她头一回觉得背书这样好用,以后她要好好念书,才能以理服人。
  “阿月的道理总是这样多。”
  “那说服了陆哥哥没?”
  陆泽心里完全没有芥蒂并不可能,父亲的行事手段对外人果狠,对自己也一样,甚至更狠心:“父亲他难道不怕我一蹶不振么。”
  阿月见他终于平复了心绪,这才笑笑:“跌倒了再爬起来的才是陆哥哥啊。”
  陆泽倒是想明白了,这根本也是父亲给自己的磨砺,太脆弱的人,也不配做陆家人。他要做大人做的事,父亲给他的磨练,其实也是大人的。静静看她,问道:“要是爬不起来了呢?”
  “那阿月会拉陆哥哥一把。”
  陆泽笑笑:“阿月已经拉了我一把。”他抹去她脸上的泪和雨水,“进去吧。”
  阿月还是蹲着没动:“一起么?”
  “嗯,一起。”
  她这才挪着小短腿下船,哆哆嗦嗦的抱怨:“冷死了。”
  陆泽忍不住又催促她快回家,却见她又折了回去:“先把书搬回屋里吧,不然它们也要冷死了。”
  哎,书又怎么会冷。不爱念书的阿月是觉得里头有书魂吗。陆泽拉住她:“我让下人过来搬。”
  阿月这才停住:“在外面的书都湿哒哒黏在一块了,要很小心。”
  “嗯。”
  “先用暖炉烤烤,等日头出来,得晒晒。上面的字迹一定化了很多,书泡了水,也会皱巴巴的,熨不平整……”
  听着她又话唠起来,陆泽心里有着说不出的平静,等到了廊下,阿月也要回去了,松手之际,一瞬失落。这手,他想一直握着,不想放下了。
  &&&&&
  六月,慕韶华为期两年编修的国史已入尾声。七月,书成,圣上嘉许慕韶华行事严谨,为人忠厚耿直,兢兢业业不居功,升任翰林院侍读学士兼礼部郎中。
  日月如梭,一眨眼,安安稳稳已过三年,阿月十二岁了。
  夏,热的大地蒸腾,在外头走上半个时辰,都要得暑气了。
  慕家大宅,庭院满是绿景,地上铺着石,夹着几根石缝而出的杂草。一个高挽发髻的妇人坐在亭中,稳稳勾线,绣着一朵快成型的梅花。
  “娘。”
  听见有人唤自己,方巧巧抬头看去,见了那身形矫健英姿飒爽的少年,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是黑了点:“长善,又要出去么?”
  慕长善笑的略羞赧,方巧巧眼尖,悄声:“去见你的滚滚姑娘么?”
  “不是。”慕长善不好说谎,偏头看亭外景致,“是阿月拉着我去隔壁晒书,兴许……会去很多人,指不定会碰巧见着谁。”
  “原来只是去晒书。”方巧巧轻叹,“还会指不定碰巧见着谁。”她笑笑,这几年他什么都变了,更果敢,更英气,唯有提起宁如玉还是会羞赧。要不是怕他被自己吓着,她倒真想说“莫怕,你黑着,脸红了也瞧不出来”。身为生母这样打趣自己的儿子好像要不得。
  一会传来朱嬷嬷痛心疾首追着喊的声音“走慢些,哪有姑娘家这样大步流星走的,没规矩”。
  方巧巧笑道:“你妹妹来了。”
  慕长善叹道:“我那调皮又唠叨的妹妹来了。”
  两人往那看去,阿月穿着一件素雅袄裙,面颊有着少女特有如施了粉黛的红嫩,双眸流盼生光,满含灵气。微微一弯,见了暖暖笑意,也见了几分灵动。整张脸水灵的能捏出水来,恰似明珠美玉无瑕,很是俏皮可爱。
  她步子确实很快,一见了两人,走的更快,朱嬷嬷都要炸毛了。她是不跑了,但是这走的比跑还快,真教她闹心。
  进了亭子,阿月只觉头顶都要冒火了:“好热呀,娘。”
  慕长善忍笑:“阿月怎么对着桌上的冰渣说这话?”
  摆明了是想喝冰水,方巧巧阻了她,笑道:“娘之前就和你说过,要少喝。昨天喝过了,现在不许。”阿月正在长身体,算起来,这两年也该要来癸水了,生冷的东西得少碰,她得好好把关。
  阿月不明所以,馋的不行。忽然想起隔壁家来,此时定会凿好冰,备好梅汤等着他们吧,眉眼弯弯,很是诚恳:“哥哥,我们过去吧,再不去大哥要过来捉我们了。”
  两人都没猜着她的歪心思,方巧巧还嘱咐慕长善好好护着她,别闯祸。
  阿月心里愤愤,儿时是常闯祸,可如今她乖着呢。
  到了陆家,开门的依旧是范大。阿月进去,他又照例比了比高度,虽然一年比一年高,但他还是觉得阿月长的太慢了,连同龄的宁家姑娘都比她高半个脑袋了。
  穿过廊道,已闻人声。
  日头明媚,陆家要晒一日书,来帮忙的人可不少。
  阿月一眼就在那热闹的人堆里看见了陆泽。
  陆泽年十六,同慕长青一样,个子拔高,清清瘦瘦。但较之慕长青的温润如玉,他却更像一块冷玉,很是沉稳冷静。阿月看着那盘冷面,默默想着,真是连这夏日炽热都化不了他呀。


☆、第75章 香溢人间章狐狸归来

  第七十五章香溢人间狐狸归来
  日落之时;书已经晒的滚烫,众人又开始将书挪回原位。
  宁如玉见阿月在往书船搬书;自己也要去帮忙。宁谦齐一见;忙拽住妹妹;笑道:“和我一起整理书房吧。”
  “不行;那书船那么多书,得搬到什么时候。”
  宁谦齐很是无奈,他这妹妹;对自己的事明白的不行,对别人就犯糊涂了:“慕长善也在书房那边哦。”
  宁如玉心里一动;又不好背弃好友。等见兄长苦笑;才恍然过来;对哦;那书船只有陆泽和阿月在打理,她去瞎凑什么热闹。见又有个热心肠的要过去帮,她也顺势拽住,眉眼弯成月牙:“还是去那边帮忙吧。”
  抱着一垒书进了书房,陆续有人进出。她挪了一个又一个书架子,就是没瞧见慕长善。一直进了里面,才终于见着他,踩在凳子上往那塞书。如今他们见面的次数基本是一年二十几回,还没什么机会说话啊。听着外面嘈杂,她挪到近处,书举过头顶。
  慕长善察觉到有动静,低头一看,没见着脑袋,却见了一堆的书,弯身往书下面一瞧,刚好视线对上,不由尴尬,清咳一声:“滚滚,这书不是在这放的,是在前面的……好像是前面那一处。”
  宁如玉瞪了瞪他:“我知道。”
  “那你还往这来,都快到用晚饭的时辰了,赶紧收拾好回去。”慕长善可不想见她饿肚子。
  宁如玉腹诽了好几声笨蛋,腾手从腰间取了个香囊给他:“呐,老样子,放在枕边能安睡。”
  慕长善实在不想要:“熏了三个月,那些叔叔伯伯都说我身上一股子香味。”
  宁如玉顿了顿,到底还是收了回来:“下回我看看能不能去了这味道。”
  慕长善越发觉得她体贴多了,不会像以前毛毛躁躁的逼迫他。想和她多说几句话,又怕她真饿了:“快去放书,然后回家。”
  宁如玉真恼了他,应声:“啊!”
  瞧着她有些生气的走了,慕长善也苦恼了,难道他真的应该勉为其难接下香囊?
  斜阳沉落,还有些许余晖留在天地,夜幕并没有完全落下。
  等阿月将最后一沓书搬过来,其他人也快收拾好了。她坐在船头摸摸肚子,真饿。
  陆泽在里头整理好书出来,见她如此,问道:“可是饿了?我去厨房拿些现成的东西给你吃。”
  “不用,待会就回家了。”阿月瞧瞧放在最上面的那几本,不由好奇,“陆哥哥,你每年都要换一船的书,为什么就这几本不换,放在这皱巴巴的。”
  陆泽看了一眼,说道:“那七本是当年书船漫水时被水打湿的。”
  阿月细想一番,恍然:“就是当年你落……咳。”落榜二字差点说出口,急忙咽下,倒把自己呛着了。
  陆泽笑笑:“对,就是当年落榜时所致。当时十分不甘,也不解,但是后来想通了,父亲做的并没有错。”也多亏阿月当时开解自己,陪在一旁。那天回去后,阿月还病了好三天,心生愧疚。
  阿月笑道:“陆哥哥是个明白人,不会把自己圈死在一个地方的。”见他释怀,自己心里也有个很大的疑问,一直没敢问。
  陆泽隐约猜出她的心思:“阿月想问什么就问吧。”
  阿月这才小心翼翼问道:“陆哥哥为何不去参加上回科举?”
  陆泽思量片刻,笑道:“仍需磨砺。”
  满心期待什么惊天动地的答案的阿月扑哧一笑,他比起以前来,可谦逊幽默多了。见他偶尔往手掌看,探探身子去瞧:“都说书中自有颜如玉,黄金屋,难道陆哥哥搬多了书,手里也有?”
  陆泽微微笑道:“好像有刺扎进掌里了,待会我让嬷嬷用针挑出来。”
  阿月瞅瞅那已经落下的夕阳,说道:“等你回屋找了人,天都黑了,烛火昏黄昏黄的瞧不清。我小包里有针,趁着还能瞧见给陆哥哥挑了,不然小刺藏肉里一晚,会起脓包的。”
  陆泽岁数一长,倒不如像以前那样随意亲近她,克制的厉害。这会见她翻找,说道:“不疼了,刺好像掉了。”
  阿月抿抿嘴:“不说挑就不掉,一说要拿针就掉了,这根刺儿一定长了兔耳朵。”
  陆泽拗不过她,伸手过去。因她脸压的很低,那温热气息感觉得真切。粉白的面颊还圆圆的,看不见眼睛,但眼神一定很专注。
  找到那不明黑点,阿月压针在旁,轻轻戳下,挑起一点皮,再往那黑点稍稍一滑,将黑点一点一点的往外挪。真是个小刺头,抬手抹掉,压压他的手:“还疼吗?”
  陆泽握了握:“不疼了。”
  阿月颇为得意:“下回再被刺着了就找阿月吧。”见他若有所思,她才明白过来,讪笑,“真是乌鸦嘴,不会有下次了。”
  陆泽只是笑笑,并不言语。许是天色还带着一丝斑驳霞光,阿月忽然觉得,这冷面好像在红霞的映衬下,瞧出几分暖意来。
  两人坐在船上,瞧着前面紧挨的一片片荷叶,莲花已快开,又是一个美妙景致。
  &&&&&
  夏荷初开,香溢人间。
  丁氏这日起来,伺候慕宣穿戴齐整,想起昨晚就在考虑的事来,说道:“玉莹今年已经十四了,是时候找娘家了,怎的二媳妇一点想法也没,来了这里几次也不提提将她接回来的事。”
  非但如此,自从这孙女被送去南山,就再没回过京城。只是偶尔会写信回去,由慕立成转交口信,都说在那边受益匪浅,学的十分好,路途遥远等得空了再回家。
  她觉得很是蹊跷,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哪能在外头一待就是几年,一点也不想家么?她生母过世了,好歹还有个父亲。暗想了好几回,莫非是云罗不曾善待她?可云罗的脾气很是温和善良,对慕平也很好。真对玉莹不好,慕立成也会说吧。
  慕宣哪里会记得这些,说道:“她也没做过娘,自己也是晚嫁的,不记得这些也不奇怪,你这做婆婆的提点提点。”
  说到这,丁氏又多嘴一句:“这都进门好几年了还没动静,约摸是真怀不了。也不知奉行可会介意。”
  “若是介意当初也不会娶了。”
  两人说了会话,慕宣就去领慕长善出去了。丁氏也让人去请云罗过来。
  慕立成待云罗一如既往,也从不提及孩子的事。倒是云罗愧疚,这几年喝的药都能堆满后院,肚子还是没动静。因搬离大宅,来往也少了一些,起初还有些不习惯,后来也惯了。她本来就在那无人搭理的地方二十年,又有什么不习惯的。
  听见婆婆请自己过去,她一瞬有些担忧:“母亲该不会是……”
  慕立成知道她担心什么,横竖这些年她担心的事也就那一件:“母亲待人宽和,不会让你难堪的。”
  云罗安下心来,装扮好了往大宅去。
  到了大宅,问过管家,今日方巧巧和宋氏一同外出烧香去了。进到里头,正好碰见阿月出来。阿月对她很是亲近,当年落水池中,这婶婶一直开导安慰自己,说她也落过水,差点没了命,可后来想想其他的,离水远一些,也没事了。这会见了她,远远便喊着“婶婶婶婶”。
  云罗笑道:“阿月又出去玩么?”在她心里,阿月就是个爱玩的姑娘,俏皮的很。
  “嗯,有个厉害的琴师来了京城,阿月同侯府的姐姐约好了一起去瞧。”
  “可要小心,别让嬷嬷着急。”云罗瞧着阿月欢喜离开,也是笑笑。
  丁氏在房里没走,外头日光太大,刺的她不舒服。比起这夏日来,她还是更喜欢寒冬。冬日有暖炉还可回温,夏天却不能总在房里摆冰凉快。
  云罗进屋请了安,婆媳俩说了会话,丁氏才道:“玉莹离家也有四五年了吧。”
  突然提及她,云罗莫名觉得有些心悸:“是啊,今年都十四了。”
  “女大不中留,也是到该找婆家的年纪了,晚了,要被人笑话我们留着姑娘不嫁。”丁氏等着她主动说将慕玉莹接回京城,可等了一会不见她说,倍觉蹊跷,“为娘有句话想问你。”
  云罗走了会神,忙说道:“您说。”
  “你可是……讨厌玉莹?”
  云罗心头咯噔,当初慕玉莹推她落水,被塞进马车时又骂出那样大逆不道的话,她是想过要告诉家翁。可慕立成知道后,却劝住了她,说外人知道这件事,只会说他不会教女儿,子不教,父之过。于他名声不好,她想着不说也没什么,就压在心头。
  这会突然被问及,一时不知怎的作答。见婆婆目光凛凛,云罗说道:“并不讨厌,只是儿媳不曾做过母亲,实在不知怎么教导,也不懂怎么给她挑婆家,就怕做错了,毁她一世。”
  丁氏淡笑:“竟是因为顾忌这个,难为你了。你们还未正式分房出去,家事我这做祖母的尚可管,你若不介意,我去替玉莹挑个好人家。”
  “云罗代玉莹谢过母亲。”
  “都是一家人,不必说客套话。那就同奉行说说,让他赶紧派人去吧。”
  云罗暗觉无奈,答应下来。回去和丈夫一说,慕立成拿书的手顿时将书握出几道褶子来,那个女儿……想到她临走前的模样,就觉不舒服:“那就接回京吧。”
  翌日,云罗就遣了几个家丁去南山接慕玉莹。
  &&&&&
  宋氏听见婆婆叮嘱云罗接慕玉莹回来,又听见她还会亲自帮着挑选夫婿,这心里可就不安乐了:“娘也是个偏心的,她就记得给玉莹找婆家,我家阿紫她却连问也没问。”
  女子十三可嫁,男子十六可娶。只是一般人家,尤其是权贵人家绝不会让姑娘家早嫁,否则过门后要是立刻怀上了,那么小的身子骨,哪里舍得折腾。因此一般都是十五六岁出嫁,最适宜。
  方巧巧说道:“阿紫才十三,倒还不急,总要把上头的姑娘嫁了,小的才好选。”
  宋氏轻笑:“那早早寻好婆家,定了亲事也好。这年头好的公子哥都被瞧走了,哪有那个闲情等。嫂子嫁女是不愁的,三姑娘同陆七公子青梅竹马,陆大人陆夫人也有意,哪里需要像我这样急。”
  话里带着惯有的讽刺,方巧巧并不同她计较,否则早闹开了。谁没个缺点,虽然这缺点让她不喜:“妹妹想给阿紫找怎样的人家?”
  “待阿紫好的就行。”宋氏如此说着,又看她脸色,竟见她点头说是,更是气愤,你家女儿要门当户对的,轮到我女儿的时候你这做伯母的就闷声。算她这些年来忍气吞声白受了。
  方巧巧还想着慕紫真的出嫁了,她的妆奁也许丰厚些。慕紫到底是亲近她的,很乖巧,慕韶华也说过让她嫁的风光些,免得被夫家看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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