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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色生香(紫苏)-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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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诈尸传闻,我就忍了,全当怪力乱神。谁让我欣赏你的聪敏呢?如今,却是被山匪劫持,污了名声,可是,我真没想到在我重伤期间,你还真有本事,引得江帆私逃押解来救你,如今为了你又公然与我作对。”张赐脸色阴沉下来,眼眸更加幽深,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天空。他一字一句虽然很平静,但字字句句里都是不可侵犯的威严与压抑。
陈秋娘依旧只是看着他,想着那晚月色下的他,拼死护着她,不顾重伤未愈;想起乌篷船上那一袭白衣的少年,带着温暖的笑意说:“为夫。。。。。。”
“二公子,竹溪山真是以礼相待的。”罗皓看到这个场面,又是焦急地来辩解。
张赐不理他,只直接说:“陈秋娘,你听清楚了,我再说一遍:从今以后,你与我张赐没有任何瓜葛,你的死活与将军府再无关系。也请你不到打着将军府的名号,亦或者我的名号来招摇撞骗。”
他一字一顿,陈秋娘便轻轻吐出一口气,说:“我听清楚了。只是二公子好生无礼。”
“什么?”张赐眉头一蹙,不悦地问。
“来来去去,却从不曾支会秋娘一声。你觉得有趣,便是要纳妾,你觉得有损名声,便当着众人弃之如履。百年世家,将门之后的家教都让你丢光了。”陈秋娘缓缓地说,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你——”张赐一只手高高扬起,像是要打她一巴掌。
陈秋娘斜睨了那一只手,讽刺地说:“张家先祖的荣耀原来可以用来欺负弱女子的么?”
“你滚。我再也不想看到你。”张赐厉声喝道,随即将那只手放下。由于动作太大,情绪波动似乎也很大,他就剧烈咳嗽起来。一旁的陆宸与江航不住地喊景凉、景凉。
景凉像是早有准备。从人群里闪出来,快速为他扎针。
“让她滚——”张赐都被人扶着坐到了椅子上,还不忘拼尽全力吼出这一声。
“看看,就允许你出言不逊,就不允许我据理以争。啧啧,百年望族,不过如此。”陈秋娘继续在一旁讽刺。
她可是一点都不生气的。虽然最初看到张赐态度恶劣地对她,她心里有点不好受,但这一结果正是她求之不得的。这张赐的仇家可是当今皇帝,她要跟他扯不清。那得多危险啊。
只不过,看到张赐这么嚣张。她到底是忍不住出言讽刺,顺带推波助澜,让这关系在这人前断得更彻底一些。
“江航,立刻让她滚。”张赐再度喝道。最后一个“滚”字颇有猛虎咆哮之势,于是成功引发又一轮剧烈咳嗽。
景凉连忙顺气,施针。江航便走了过来,对陈秋娘说:“走吧,我派人送你回去。”
“她的死活与我将军府没关系了。赶出去,赶出去。”张赐挣扎着喝道。
江航一怔,神情有些尴尬。正要说话,陈秋娘一摆手,说:“别,我自己走。”她说完这句,又朗声对张赐说:“你别唧唧歪歪的气坏了身子啊,你重伤未愈。要心平气和啊。你人虽然恶毒无礼、见识浅薄,但无奈本姑娘一直很善良,所以临走之前,还是奉劝你一句:修身养性,别哪天被自己给气死了。”
“反了。反了。”张赐喝道。
陈秋娘已转身,步履轻盈地出了队伍。只不过,走了一阵,她就有些后悔了:这临邛府到眉州一路上大多数都是大山,她又不熟悉路况,又没有可以傍身的功夫,若是又遇见歹人,真是哭都没法哭。
哎,真是意气用事。刚才若是冷静一点,想到这里的路况,就是死皮赖脸都要求张赐好歹把自己送回*镇再说啊。如今可是好了,逞一时口舌,落入这么危险的境地。
想到这些,她还真觉得这张赐太狠心了,好歹回了*镇再来说说这些吧。居然把她一个九岁的小丫头丢在荒郊野外。她虽然颇有智慧,能够与敌人周旋。但若是遇见老虎、豹子什么的,这些猛兽可不会讲什么道理的呢。
怎么办?她走了一阵,就在官道上一处大石头上歇息。她思索片刻,还是想等张赐的军队开拔过来,她跟着军队回去。
她便坐在那石头上歇了许久,总算见到张府的军队开拔过来,往眉州*镇方向走。
陈秋娘想喊张赐,无奈那马车很快就过去了。那江航骑在马上也像是没理会他的。而陆宸大约是带了他陆家的水师走别的路去了。
陈秋娘索性就坐在石头,等着运输辎重的队伍一起走。毕竟运输辎重的队伍肯定走得慢。
等队伍都过去了,陈秋娘才发现张府居然没有辎重队伍,像是先前的大船、火炮都不曾带回来似的。前面是骑兵,之后是张府的马车队,之后又是骑兵护卫,再后面就全部是步兵了。
这一次,张府的护卫队伍开启了急行军模式。整个步兵都是快速跑步前进。陈秋娘慌了,立刻也跟着跑了一阵,最终还是不得不承她不过是个九岁的小女孩,人家张府的护卫都是特种兵系列的素养。这种急行军之下,不一会儿,陈秋娘就累成狗瘫在路边的石头上喘气,而张府的护卫队早就没有了踪迹。
她沮丧地发现自己又是一个人在路上。
正文、第105章 期待
“你大爷的,小张赐,以后不要落到老娘手里。”陈秋娘捶着腿,嘴里骂骂咧咧的。
她先前只想着张赐这般做,她就可以与他楚河汉界撇清关系,从此之后,他那些麻烦就统统与她无关了。她就可以与陈文正继续开饭店,继续自己的饮食帝国构建了。
她那时压根儿就是兴奋过度,没想到这荒郊野外,她不过是个小丫头的。猛兽什么的又不会听她摆事实讲道理的,依靠武力值没有胜算啊。
此时此刻,陈秋娘只觉得心焦心塞心里愤怒,至于身体,刚才跑了一阵,简直筋疲力尽。
她半躺在石头上歇了片刻,看着大山分割下的天空漫天霞光,那一轮硕大浑圆的落日就要坠下山去了,飞鸟叽叽喳喳成群结队地飞入山林。陈秋娘看着这暮色扑腾而来的景象,不由得想起武松打虎的场景。当时,武松似乎就是看到硕大浑圆的落日坠下去,逗比喝酒上山的武松就在石头上睡觉,吊睛白额的老虎就出场了——
老虎!陈秋娘看了看这荒无人烟的山间。这虽是官道,却还是阴森得可怕。什么鬼魅啥的,她不怕。她就怕猛兽歹人啊。
“你大爷的张赐,若不是你唧唧歪歪说会亲自送老娘回*镇,陈文正就接我回去了。你大爷,你妈,问候你全家。若不是你装逼犯二来救我,人罗皓说不定就亲自送我回去了,还跟我合作经营饭店了。你大爷,你大爷——”陈秋娘咬牙切齿地骂,挣扎着站起身来快步往前走,期望在落日来临之前,能到达最近的驿站,好歹能遮风避雨一下。
陈秋娘一路咒骂着张赐,一路狂奔。山间的那轮落日终于坠到了山下,漫天的霞光逐渐褪去。暮色如潮水席卷,天光像乏了油的灯,终于在暮色的不断侵袭下暗淡下来。
天上一轮月,像是被谁恶作剧捏了一把。椭圆椭圆的,丑得不堪。不过,那月光倒真是朗净,照得四野甚为明净。陈秋娘又累又饿,再也跑不动,只趁着月色机械地迈着双腿向前,以期望找到一个合适过夜的地方。
大山的晚上,朗净的月也只持续了片刻,山里便起了雾。空荡荡的山里总是有阵阵的阴风吹来,带来兽类的嘶鸣。夜鸟诡异的叫声。饶是山里长大的陈秋娘走在这种荒无人烟的大山里,也觉得十分慎人。
不过,老天待她不薄。在她不知道多少次诅咒张赐之后,路转过一个弯道之后,看到前面似乎有灯火的模样。隐隐约约的在茂密的树林里,也看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家。
“莫不是我幻觉了吧?”陈秋娘暗想。之前一直希望能找到人家或者驿站歇息,若能讨要一些吃的更好。但如今,看到了灯火,她却又有些犹豫了。心里想万一那灯灯火之处是歹人该如何是好?那岂不是送羊入虎口?
她正在犹豫之际,两边山上便有野兽嚎叫得此起彼伏。算了吧,就算是歹人也好歹比野兽撕扯强。她想到这些。迈开步子就大步向那灯火之处而去。
灯火之处是官道旁少有的开阔地,主人家遍种的竹子,掩映了房屋。陈秋娘在竹林外休息片刻,才鼓起勇气走那黑黑的竹林小径。
穿过竹林小径,月光倾泻之下,那一座小木屋就看的清清楚楚了。那是典型的蜀中木建筑风格。院墙是竹篱笆排成的,柴扉小门也不过是象征性地拦一拦小型的野兽,若真是大型的野兽还真拦不住。木架子房,看起来一间堂屋,左右两间卧室。转角是一间厨房,还外带延伸出了一间一般作为茅厕或者猪圈的地方。
此刻,那一盏幽幽的灯盏就在堂屋左边房间里跳跃着火苗,像是谁还在灯下挑灯苦读似的。
陈秋娘站在柴扉前,听着周遭野兽的嚎鸣,毫不犹豫地敲了门。她很有礼貌地敲了几下,屋内没有人应答。她站了片刻,又敲了一下,并且硬着头皮问:“请问有人在吗?”
依旧没人应答,随即便是“吱呀”的开门声,有人拿了灯盏盈盈而出。月色下,可看得出是一个穿着青色袍子的男子,长发披拂,看不清脸庞,便让人觉得有点鬼魅之感,真真的让陈秋娘觉得有些害怕。
“啥子事?”那人开口询问,语气有些不耐烦。
“迷了路,看到公子的灯盏,便来寻个住宿,不知方便与否。”陈秋娘作揖道。
“单身小姑娘赶路,你也不怕歹人。”那人语气有些讽刺。
“实在逼于无奈,否则也不敢这样赶路的。”陈秋娘和颜悦色,全然不顾那人的讽刺。
“我们山野人家,向来不招呼外来人的。你且等等,我去问问我娘子。”那人旋即又转入了堂屋里,不一会儿屋里就响起了人语,像是一个女子在说话,声音颇小,陈秋娘站在院子外,就听得不清楚。
她等在柴扉之外,不久,那男子就拿着灯盏来给她开门,说:“你进来吧。”
陈秋娘走进去,这才看清男子的容貌,极其平常的国字脸,神情有些阴鸷。陈秋娘顿时心里咯噔一声,随即就有不详的预感。
会不会是我多想了。陈秋娘扪心自问。
那男子已经将灯盏放好,端了一盘子黑黑的蕨菜馍馍给陈秋娘作为填肚子之用。将她引到厨房隔壁的柴房,说:“没多的房间,你且在这里将就一宿吧。”
陈秋娘求之不得,便说:“多谢公子,能被如此款待,已是十分荣幸了。”
男子也没多说话,拿了灯盏就走了。陈秋娘累得很,径直就躺在了软软的柴草堆里,也顾不得柴草堆里臭虫一堆,弄得浑身酥痒。她简直是躺着就不想挪动,跟死狗似的。可尽管如此,她却没有睡意。陈秋娘总觉得此时此刻是很关键的时刻,不能随便睡去。
她躺在柴草堆里,想了很多。有来到这个时空的扯淡人生与苦逼经历,也有白日里与张赐针锋相对的种种。到后来,她就专门评估这山野一户独居野人家的危险系数。
她从木屋所处位置,男子的神情举动来判断,危险指数竟然很高。她不由得翻身,将盘中的蕨菜馍馍拿起来闻了闻,辨别了里面所用的食材。其中有一种是她极其陌生的气味。
“不知道的不能吃。”她在内心对自己说,于是将馍馍悉数丢进了柴草堆。将盘子放在一旁,尔后将口袋里的匕首掏了出来。这匕首是胖婶的,她甚是喜欢,就向胖婶讨了来。
你大爷大娘的张赐。陈秋娘想到自己可能落入狼窝,心里不免窝火。要不是他张赐跑到竹溪山去发神经,她凭借智慧还在竹溪山好吃好喝着,不久就可以被罗皓他们送回去了。何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你大爷的,你救就要救到底嘛。这么搞算什么。陈秋娘一肚子火,不免又在内心里把张赐的大爷大娘全家都问候了一遍。
到底该怎办?问候一遍之后,陈秋娘还是不得不来讨论正题:到底该如何摆脱目前的困境。她觉得有三种方案:
第一种方案,屋外月色正好,可以悄悄跑路。不过,对方如果真的要对付她,早就盯着她了,悄悄跑路根本就行不通。并且这种方案带来的后果就是武力值为零,对周围环境又不熟悉的她,立马被人抓住成为砧板上的鱼,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第二种方案,先发制人,提着手中匕首去找那男的,先把丫的结果了。嗯,这种方案貌似很酷,但关键是自己现在也只是怀疑,就这么去将之灭了。万一错杀好人,自己跟曹操杀吕伯奢一家有啥区别呢?不过貌似可以称一代枭雄?
陈秋娘自动yy了一下,还是觉得下不了那个手。于是就采用了第三种方案,即敌不动我不动。
当然这种方案的风险是很大的。首先,她是弱女子,手中匕首即便在出其不意之下,也只能劫持其中一人。尽管她通过分析他们需要使用迷药,那么武力值就不会太强。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人家好歹是成年人,她不过是个瘦弱的小丫头。
不过,她内心中到底有暗暗的期待。也许就是有这种期待,才会在这茫茫大山,渺无人烟的官道上,暗夜行路吧。
她其实是不信张赐说那些话的。因为他们根本不曾谈情说爱、谈婚论嫁,更别说婚约关系。张家的家教不至于让张赐成为强抢豪夺的纨绔子弟。他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那么说,只是要众人知道:从此后,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谁也别想拿陈秋娘去威胁他张赐,牵制他张赐。
只是他要彻底断绝关系,还会派人暗中护她回*镇么?他真的会让她独自在危机四伏的山间行路么?
她有所期待,又十分害怕他彻底的决心让她这一次陷入绝境。
正在陈秋娘思绪起伏之际,她听见门吱呀打开的声音,继而是轻微的脚步声正朝这边来。她不由得握紧了匕首。
正文、第106章 遇袭
手中匕首是胖婶所有,她甚是喜欢,胖婶就赠与了她。胖婶其人,完全就不是个合格的山匪。整个竹溪山都不像是山匪窝。而这山中小木屋里的男女如此作为才真让人觉得胆寒。
陈秋娘因着戴元庆的关系,对宋初这一段乱世的情况是很了解的。在这个乱世里,即便对方与你无怨无仇,而你又没财没色,对方也一样可以置你于死地。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你还算一个活人,可以食用。
不知道这一户人家如此对她,是不是打着吃了她的打算。
陈秋娘依旧平顺着呼吸,打算等人近前,就先用匕首抵住一个,赢得一份儿胜算。
“你确信可以?”来人在柴房前停住,有女子的低问。
“放心,那丫头饿慌了,还傻乎乎的。”那男人回答。
“还是小心些。”女子有些不放心,轻轻推开了门。
“只是一个小丫头,瘦瘦弱弱的。”男子又说。
陈秋娘从慢慢推开的门缝里看到了男人一手护着灯火正跨步进来,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灰布衣衫的女子,长发披着,坡脚,借着摇曳的烛火一看,还真像是个女鬼。
“在睡呢。”男子回头对女子说。
“还是小心些好。”女子又说,扬了扬衣袖,一道亮光从屋里划过。
陈秋娘一惊,对方应该是带了刀具前来,这情况搞不好,她就挂了,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嘛。再者,她心灵深处那期待毕竟只是期待,又不是百分百确认。万一张赐脑残了,还真就把她丢在这里了呢。所以,万事还得靠自己,步步为营方为上策。
来人一步一步近了。正在这时。空旷的山间响起哒哒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听起来像是十几匹马在齐齐狂奔。
莫不是张赐去而复返么?陈秋娘内心暗喜,觉得自己有救了。
“有人。”男子低喊一声。将手中灯吹灭了。屋外马蹄声越来越接近,后来在近处就似乎停下来了。
这一刻,暗暗的柴房里,陈秋娘就睡在柴草堆里,两个歹人就持刀静静站在咫尺。陈秋娘忽然后悔来投宿。如果她就歇息在路边,那么张赐派人回来找她就容易得多。
现在她投宿在这里,这户人家所处的位置如此隐秘,几乎是掩映在竹林里的。她又没法出声求救,只能坐等他们来发现。可是外面的人是不是张赐派来的还不知道,退一万步讲。即使是张赐派来的,他们就能发现她么?
陈秋娘躺在柴草堆里,莫名沮丧之下,就将那张赐再度拖出来在心里骂了一遍。
“先下手为强,免得那马蹄声吵醒这女娃。横生枝节。”那女人忽然提议。
“可放血不对的话,会影响口感的,我们会——”男人说着,便打住了。
我去!这两个贱人果然是想吃了老子,还讲口感。这该如何是好。
“那也总比没有的强。如果现在不动手,外面的那批人如果到来,万一发生别的怎么办?我们可是鸡飞蛋打的。到时候红儿可能更受苦。”女子的语气异常阴鸷,说到后来却又叹息一声。
“那就先动手捆了,等那些人走了再来仔细打理。”男子说。
女子摆手说:“来不及了,你听那些人像是进了竹林。”
男子一听,立刻就说:“行,我先动手。”
他一边说。从袖子中丢出一把长砍刀,借着屋顶漏下的月光,陈秋娘看到那把砍刀就是平日里山民砍荆棘用的,异常锋利,如果力道足够可以直接将她的头颅砍下。
你大爷。真是恶毒。竟然要这么残忍地对待她这样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陈秋娘怒火中烧,同时蓄势待发。在那人手中砍刀一挥而下,眼看就要朝陈秋娘的脖颈上招待时。陈秋娘猛然往旁边一滚,同时手中的一把草屑就往那男人面门撒去。与此同时,砍刀划着她的衣角过去。
“呀,这死丫头竟然没睡下。”跛脚女子压低嗓子惊呼一声,同时加快脚步,手中菜刀高高扬起,就要砍过来。
陈秋娘却朝那男子胯下滚去。男子拿的是长砍刀,挥舞得不娴熟,一时收不回来,又加上眼睛被陈秋娘撒的草屑迷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就让陈秋娘占了先机,将手中的匕首狠狠地插入了他的腹部。
“燕子,她杀我,杀我。”男子带着哭腔喊了一声。
陈秋娘再度确信这两人的武力值真不咋的,灵活性连她都不如。
“再不捂住,肠子全出来了,大夫也救不了你的。”陈秋娘还吓这男人的。
那人一听慌了,很*地就伸手去捂腹部的伤口。陈秋娘趁势夺了砍刀,拿了砍刀就指在捂住肚子的男人,对那要冲上前来的女子喝道:“大胆贼人,竟敢害人性命。还不快快退下?”
女子停住了脚步。陈秋娘问:“这里还有别人么?统统给我叫出来,不然我就一点点地折磨死他。”
她说折磨死这人,却真不是说说而已。她不是圣母型的女子,如果需要那么做才能活下去,她并不介意。前世里,有人说她是极端利己主义者,她不否认、也无所谓,反正她本来也不是什么好人,她只需要能活下去。
“没别的人了。就我们兄妹二人。”那女子回答。
“你以为我一个小丫头就不敢收拾他?我能看出你们馍馍里的古怪,你觉得我是个平常人家的人?”陈秋娘厉声讽刺。
那女子带着压抑的哭腔说:“真没别人了,我们兄妹二人而已。”
“兄妹二人何方人士,何以要害我?”陈秋娘仔细端详这一对男女,武力值平平,却做着这谋害人的勾当,还不知廉耻地讲究什么口感,实在是让人觉得这个世道丧心病狂。
“我们是前头魏村的。闹了饥荒,老娘病了,大夫说需要肉汤补身子。”那女子说出了奇葩理由。
“所以你们要杀了我给你家老母熬肉汤?”陈秋娘反问,语气平静。胸中怒气却更旺。
“大夫说,人肉汤最好。但病死的人,我们也不敢用啊。而且我有腿疾,哥哥身子弱。我们也是逼于无奈。”女子继续她的奇葩理由。
“我说。你别看我年纪小就骗我。如果是给你老母熬汤治病,只需小片人肉即可,自己就可以割肉救母,何以来此地害人?。再者,我祖上就是医者,从不曾听过人肉可以救人性命。胡扯也该有个限度,不要以为谁都跟你们一样蠢。”陈秋娘厉声喝道。
“我——”那女子一脸谎言被戳穿的愤恨。
“为一己口腹之欲,谋人性命。北地的畜生恶习,你们也尽得真传了。”陈秋娘厉声说。
她从前听戴元庆说起这吃人的乱世,简直觉得无法想象。后来略略一想。在外面随便行走,有个人跟你打招呼都是想着把你拖回去放到锅里炖了,那是怎样丧心病狂的年代的啊。不过,戴元庆后来说蜀中富裕,物产丰富。遭受兵祸的时间断,因此并不曾有这种恶俗的民风。那时,她还得意地说“那当然,我大蜀州,岂是蛮夷可比”。可现在这蜀中官道之上,竟然有恶毒之人公然谋人性命满足口腹之欲。
“我们不是。”女子辩解。
陈秋娘轻笑,说:“我蜀中虽遭兵祸。但举目山水,草木鸟兽虫鱼皆可食用,怎可有活不下去的道理?”
“我们不是你想的那样。如今,我放你走,你就当做不曾经历过,好不好?”女子语气低下来。
陈秋娘不想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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