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燃烧的岛群-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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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利安不放心他的司令官。
“朱利安也许是对的。”尼米兹想,“贝蒂欧实在是一个可怕的地方。”
2
马卡拉帕死火山脚下的那座楼亮了一整夜的灯。天色渐明,灯光也逐渐变得苍白而疲倦。随着洒满大地的晨光,珍珠港营房和军舰上响起了嘹亮的号音,军舰的主桅上升起了海军旗。这时候,从希卡姆机场方向开来两辆吉普车,前面的一辆敞着帆布篷,坐满了提着卡宾枪的海军陆战队士兵。
吉普车开到亮着灯的大楼前,一位少校军官走上台阶,对卫兵讲了几句话。几位将军模样的人从第二辆吉普车里下来,穿过大门,警卫毕恭毕敬地向他们行了军礼。一楼的楼道铺着地毯,走起来无声无息,只是有点儿拖脚,象在马尾藻海航行的一艘帆船。
一楼尽头有扇门,门外站着一名陆战队士兵。他身旁的门上写着一行警句:
国民们,鼓起勇气,抓住时机,不要等待。
那位专办官场交涉的少校又对卫兵讲了几句,卫兵唤来门里面的一位秘书军官。他立刻把几位将军都引进那扇门,然后温文尔雅地说:“OO号正在等你们。”
尼 米兹上将在这座太平洋舰队司令部大楼中接替了金梅尔上将,已经干了整整两年。他的办公室质朴无华,只在一面墙上挂了一柄日本军刀。这大概是他先祖在条顿骑 士团服役的时候留下来的遗风。不过,那柄战刀不是古物,而是一位日本潜艇艇长的佩刀。艇长本人在两年前驾驶潜艇攻击珍珠港的时候,被击毙在港湾的烂泥里。 拉起富有夏威夷特色的印花布窗帘,打开窗户,对面有一堵光秃秃的水泥墙,专供司令打靶用。尼米兹高兴的时候,就用他的。38口径手枪对墙上的日本兵像靶尽 兴射击一通。
尼米兹果然等在屋里。他同来人一一握手,“您好,雷蒙德。”“您好,霍兰德”。“您好,凯利。”
副官给上将、斯普鲁恩斯、霍兰德·史密斯和特纳每人都端上一杯清茶,然后,大家开始谈天气。
等大家喝了半杯茶之后,舰队司令说:“先生们,我请各位来,其目的你们早已经明了。我们立刻要在马绍尔群岛进行‘燧发枪’作战,鉴于吉尔伯特战役中的教训,请大家谈谈作战计划有什么要修改的地方?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斯普鲁恩斯中将同他的顶头上司一样寡言。仗是陆战队、希尔、特纳打的,他一直坐镇旗舰,没有干涉任何一级军官的指挥。他对这间房子也太熟了,话留给别人去讲吧。
严肃的特纳开了口。里奇蒙·凯利·特纳从来认认真真,不苟言笑。他连日工作,调查,分析,已经写了一份详细的报告。后来,这份报告被称为“特纳报告”。
“尼米兹将军,我已经仔细地研究过贝蒂欧的日军工事,特别是半埋入式地堡和暗堡,还有带隔墙和气窗的防空洞。我命令部下在夏威夷的卡胡拉威珊瑚岛上尽量地仿制了一些同类工事,然后用一艘战列舰、一般重巡洋舰、一艘驱逐舰和几架飞机进行炸射。看看到底能不能摧毁它们。”
“结果呢?凯利。”尼米兹很感兴趣。
“ 结果很不妙。”特纳仍然板着脸。“我们进行一般的面积射击和非精确瞄准射击几乎伤不着它们。想精确瞄准也很困难,炮弹扬起了很高的烟云和珊瑚沙,使瞄准手 感到无能为力。只有等烟云消退以后,用驱逐舰进行抵近瞄准射击才有效。如果我们把一些步兵登陆艇装上小口径火炮甚至火箭,在浅水区对敌人火力点进行压制, 效果反而出乎预料地好。”
“凯利,您是说我们舰炮的射击方法要改进罗?”尼米兹的得克萨斯腔响起来。
“ 是的。上将。不单是舰炮。还有飞机,必须精确投弹。炮火准备时间也太短。我们必须用三倍的弹药,在数天的时间里反复炸射。另外,我们必须有更多的两栖车, 更多的电台和更多的能打仗的军官,不能存在幻想。据我所知,马绍尔群岛的防御远超过贝蒂欧。日本人从上次大战以后就开始经营,而且,这回他们又赢得了三个 月的时间。我们必须有比以往更多的空中侦察和潜艇侦察。”
“雷蒙德,您说明?”尼米兹问他的前参谋长。
“是的。战争初期,我率领舰队炮击威克岛的时候就发现了这个问题。说实在的,我们的炮打得不如日本人。”
号 称“咆哮的霍兰德”的史密斯将军开口了,他说:“‘电流战役’中我在马金岛。步兵二十七师的战斗情况让我吃惊。他们晚上胡乱开枪,暴露目标。有时候只因某 棵椰子树后面发现几个日本狙击手,他们竟会向所有的椰子树射击一个半小时。我对他们讲:‘再乱开枪我就把你们的枪丢到礁湖里,并且从此一发子弹也不给你 们。’‘燧发枪’战役要使用步兵第七师,上帝保佑他们要比二十七师那伙新兵们强一些。”
尼米兹告诉“狂人”霍兰德:“步七师曾在基斯卡岛上登陆作战,他们不是新手。”
霍兰德·史密斯不以为然:“‘海魔’师也不是新手,他们在瓜达尔卡纳尔打了半年仗。珊瑚岛作战是新事物,不小心非死人不可。”
特 纳插言:“我认识步七师师长科利特将军,他可是个厉害的家伙。他指挥有方,肯于学习。步兵第七师从冰天雪地的阿留申群岛调到炎热的夏威夷来,他还来不及换 装,就先找我打听两栖战的情况。他认真做了笔记并把我能找到的资料都要定了。我还从来没见过哪个陆军军官象科利特将军那样热衷于钻研战术。塔拉瓦战役后, 科利特将军带着他的参谋长和情报军官,亲临贝蒂欧视察。他象海军一样,在瓦胡岛的瓦埃平地上,模仿即将攻占的海岛,建立了逼真的永远性火力点和其他日本式 工事。日本人的海岛工事较之他们的老师德国人还有些改进。科利特指挥他的步兵在迫击炮、坦克、支援炮兵、喷火器和爆破工兵的配合下,协同演习进攻。每次” 进攻“之后均进行讲评和讨论,这一点连陆战队恐怕也比不上。
“太平洋战争异常艰巨而残酷,单凭陆战队无法包打天下,海军总得学会同陆军配合登陆作战,比起那些平庸之辈来,科利特将军实在不愧为佼佼者。同他一起打仗,我放心。”特纳认真地结束了插话。
尼米兹从竹藤椅上站起来,打开了墙上的巨大海图。他的秘书军官从文件包中取出马绍尔群岛的大比例尺海图。舰队司令取出一根教鞭:“先生们,你们看,‘隧发枪’战役究竞要攻取哪几个海岛?”
斯普鲁恩斯突然开口:“夸贾林。”
缄默者难开金口,但一字千金。
特纳,“夸贾林合适。它是马绍尔防线的中枢。”
霍兰德·史密斯,“据说夸贾林上没有机场,我们的努力是否得不偿失?”
尼米兹向秘书军官招招手,秘书立即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张放得很大的供判读的航空照片。他把照片递给斯普鲁恩斯,第五舰队司令看过以后交给了特纳,特纳传给霍兰德·史密斯,戴眼镜的大个子两栖司令看了好久。
切 斯特·尼米兹上将说:“去年年底,鲍纳尔少将指挥机动部队轰炸夸贾林的时候,顺便拍下了这张照片。我的判读官们一致认为:它是一条已经完成了砍树、清基、 平地工程的轰炸机跑道,长一千四百米,稍加整理,就可以供B—24起落。加上夸贾林环礁北部的罗伊—拉穆尔双连岛上的机场,夸贾林环礁应该是我们的目标。 ”
主要问题就算解决了。
次要目标上大家争执不下,几位将军都大叫大嚷,一位“疯子”霍兰德,一位“雷霆”特纳,加在一起,象一场飓风席卷了尼米兹小屋。
采 用星座图的画法,马绍尔群岛象一只山羊横跨在中太平洋上。羊头朝西,是埃尼威托克环礁。羊颈是后来美国频频试验氢弹的比基尼环礁。羊的心脏是夸贾林,世界 最大的珊瑚环礁。羊的前腿是贾卢伊特,屁股是沃特杰,两只后腿是马洛埃拉普和米利环礁。米利岛距吉尔伯特的马金岛最近,仅二百海里。沃特杰、马格埃拉普、 贾卢伊特和米利岛上均有机场。当然,还有坚固的地堡和准备死拼的守军。也就是说:每个岛都蒙着塔拉瓦的血腥阴影。
贾卢伊特和米利位于马绍尔群岛的最南方,吉尔伯特失陷后,日军在这里的防御一定会大大加强,大家一致同意绕过贾、米二岛。
下一个呢?
斯普鲁恩斯略加思考:“沃特杰和马洛埃拉普两环礁任选其一。”
特纳:“我看两个都打下来。”
霍兰德·史密斯:“我同意打下这两个岛。”
方案似乎就这么定了。因为太平洋两栖战的三巨头部拍了板。
尼米兹却没有随声附和。
这个普鲁士贵族的温和面孔下还有铁一般的顽强和固执。这种顽固来自他长年处在指挥岗位的经验和自信。他说:“先生们,我看只打下马朱罗环礁就够了,因为它上面没有武装的敌人。”
什么?马朱罗?马朱罗环礁在哪里,老头子又犯了哪门心思?
马朱罗环礁处于马洛埃拉普、贾卢伊特和米利围起的三角形中心,是马绍尔群岛中最美丽的一个椭圆形环礁。在第一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海上袭击舰曾利用过它的礁湖。日本人也曾在上面修了些建筑物,后来不知为何放弃了马朱罗,也许是他们该守的地方太多,人力有限,防不胜防。
三位将军起而反对,攻占马朱罗,必将遭到三个敌占海岛机场发动的猛烈空袭,军舰损失一定很大。
尼米兹和颜悦色,但寸步不让。
“凡是那三个敌占机场海岛所能提供的任何便利,马朱罗都能提供。它的深水礁湖可以停泊太平洋舰队最大的军舰。在它的五十六个小岛中有三四个小岛均能构筑珊瑚跑道机场。更主要的是,占领马朱罗可以少死人。”
他居然还有一个慈父心肠。
三个将军还是不同意,在敌人包围之中登陆并建立基地,这种事太平洋战争中尚无先例。
“就这么定了。这是我的命令,我负全部责任。”
尼米兹来了个快刀斩乱麻,他性格中坚决果断的一面一下子显露出来,斯普鲁恩斯、特纳和霍兰德都不表态了,他们还不太服气。
霍兰德·史密斯搞下他的铁框大眼镜,擦擦汗水,咕噜着说:“塔拉瓦是个大错。我们完全可以绕过它,决策者的错误导致一场悲剧,珊瑚礁盘使我伤透了脑筋。海军陆战队在它上面流的血毫无价值。”
特纳厉声对史密斯说,“亲爱的霍兰德,塔拉瓦是一场演习,我们从中学到了无法估量的知识,在整个太平洋战争中都有益处。不打塔拉瓦,我们会在别处遭到更大的损失。”
尼米兹的得克萨斯腔又响起来:“如果我们在马朱罗岛上节约下兵力,你们认为应该投在哪个岛上?雷蒙德,您是怎么想的?”
“再往西。”
“凯利?”
“再往西。”
“霍兰德?”
“再往西边找一个敌占机场岛。”
尼 米兹的教鞭从夸贾林环礁不断地往西移动,足足移动了三百二十六海里,落到一个又大又圆的环礁上。它可真够靠西的,离珍珠港足足有两千五百海里,离马里亚纳 群岛反而只有一千海里。它的名字叫“埃尼威托克环礁”。这句密克罗尼西亚语的意思是:“位于东西方之间的一块土地。”对于那些乘独木舟航海的土著来说,它 是他们一块重要的歇脚地。
过 去,这三位尼米兹的得力部下,总是在战略和战术上富于想象力和创新精神。现在,尼米兹出语惊天,完全不靠陆基轰炸机的协助,只凭航空母舰特混编队的兵力, 就要去打日本人鼻子底下的海岛。尽管他们三个人都在海军中以勇贯全军而出了名。他们的思想还是跟不上太平洋战区司令的想象力。
特 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说服的。他阴郁而坚韧,丝毫不为尼米兹所动。他认为尽管有了计划,实施起来也轻率而充满着危险。他辩了又辩,不停地在两栖车的数量 和型号、部队的训练、舰炮准备的弹药基数、备用通讯设备、侦察和情报,准确的海图之间兜圈于。他的声调越来越高,企图用数字和装备的迷宫来套住尼米兹。一 个萨沃岛,一个塔拉瓦,特纳的名声在美国国内似乎不大好。他再也死不起人了。
尼米兹不耐烦了。他对里奇蒙·特纳少将说:“就这样定了。”他的声调非常乎静,丝毫也不露出内心的不安。“如果您不想干,海军将另找人选。您到底干还是不干?”
特纳皱了一下眉毛。终于放松了脸部紧张的肌肉,他决定再赌一次。他微笑了‘
“我确实想干。”
他实在想打仗,而尼米兹早就把他看透了‘。
所有问题都解决了。
尼米兹挥挥手。“先生们,咱们今天决定了很重大的事情。大家都累了。我为各位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饭后,咱们到威基海滨去游泳,我在那里弄了一块好地方。”
他推开窗子,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几支名牌手枪和两盒子弹。他笑笑说:“各位可以试试枪法,我这间房子就有这么点儿便利。”
3
亲爱的范尼尼,
你 好。我又乘一艘船横渡太平洋。它不是“亚兰·勃拉特”号,也没有我前几次同你信中提到的可爱的亚历克斯船长。我乘的这艘船名叫“落基山”号,是一条刚刚下 水的新军舰。原谅我这里多谈谈美国海军的军舰。“落基山”是一系列以山脉为名称的军舰中的一条。它不同于用州名命名的战列舰,用大城市命名的重巡洋舰,用 水族动物命名的潜水艇,用海湾命名的护航航空母舰和用人名命名的驱逐舰。它是一种崭新的登陆指挥舰,英文缩写A。G。C。“落基山”号非常可爱。它是专门 为两栖登陆而设计的指挥船,有强大的通讯系统,上百部电台——再也不用担心“电流”战役中,“马里兰”号主炮一开火电台就被震坏的命运了。噢,船上有舒适 的军官舱和良好的浴室。餐厅、饮食酒类均系上乘,侍者受过训练,彬彬有礼,其中不少还是菲律宾人。游戏厅有台球、扑克牌和象棋,图书馆里书也挺多。船上的 同僚们大多数都是安纳波利斯的老校友,谈风高雅,见识渊博,大家情绪非常高涨。如果摆上一架轮盘赌机,有你在身边做伴,“落基山”号也许比得上“伊丽莎白 女皇”号或者“玛丽女皇”号一类的豪华邮轮。
当然,凯利·特纳少将和霍兰德·史密斯少将也在这条船上。特纳的外号是“雷霆”,史密斯是“咆哮的狂人”。他们俩加在一起,我们这帮校级军官的心情可就紧张了。
在整个航行中,我几乎天天见到特纳和史密斯,他们都没发火。阳光灿烂,一路平安,我们的“落基山”号指挥着一支庞大的舰队,准备采用狮子搏免的方法打下马绍尔群岛。我们这只“狮子”在塔拉瓦受了伤,学了乖;日本人这只兔子可不知道学得怎样了。
美国的历史短暂,学习是我们的天性。你可以说一个美国人没有渊博的历史知识和文采,可以说他象个肤浅的大孩子,可以说他的宗教信仰不纯洁,但你要是说他不热 衷于采用新技术和新机器,那他可和你过不去。自从“电流”战役以后,我们从未象现在这样乐于听取建议,改进装备,提高训练和战术。看着吧,这次我们一定要 狠狠地教训日本人。
我 们的远征军实力强大,一共八万人。一半是海军陆战队,另一半是陆军。陆军都是老兵,他们从阿留申群岛调来还不久,带着北极海洋中的霜天寒气。他们一开口, 就谈风暴、流冰、浓雾、海豹、爱斯基摩土著和冻创引起的截肢。我们这些热带人听了似乎是童话。他们说来到甜得发腻的热带海岛,象从冰箱钻入烤炉,反正一样 受罪。
呃, 陆军的人同我们不一样。我上过西点军校,深知个中差异。陆军的人是一些循规蹈矩的旧绅士,思想僵化,爱慕虚荣,脾气暴戾,动不动就提起上次大战中法国的战 壕和铁刺网。他们喜欢露形于外,爱赶罗宾汉式的军官和西部牛仔式的将军的时髦,人人开口闭口总是麦克阿瑟或乔治·巴顿如何如何。
有一次,我正离开餐厅,听到步兵七师师长科利特少将有意把酒杯摔到桌上,大喊:
“喂,听着,七师一登陆,一切归我指挥,霍兰德如果踏上夸贾林,在我的战区里乱喊乱叫,我就叫人把他关起来,别怪我不客气。”
陆军就是这种心胸狭窄的人。也难怪,他们一直蹲在国内的兵营里,能夺回日本人抢去的北极领土基斯卡岛就以为自己天下第一啦。
遗憾的是,陆战队这回也是新手。“海魔”在夏威夷舔伤口,陆战一师还陷在格罗斯特角的沼泽中。陆战四师是新成立的单位,他们在“海魔”的老巢圣迭戈市潘德里顿兵营训练了一年多,但还未尝过日本枪弹的味道。
海 军的一帮老班底还在各司其职:希尔、蒙哥马利、胡佛、谢尔曼都在自己的旗舰上,日本运输船的屠夫、太平洋舰队潜艇部队司令洛克伍德中将指挥他的那伙逆戟鲸 封锁着特鲁克。当然,又添了一些新船和新人,弹药带得格外多,甚至挤掉了部分燃油。日本人似乎不打算象保卫瓜达尔卡纳尔那样保卫马绍尔。他们的军舰缩在巢 中(似乎从特鲁克撤退到菲律宾去了),飞机趴在机场上,潜艇用来当运输船,补给荒岛上的守军。美国的军舰和飞机统治了海洋和天空。这真是一次愉快的航行。
我 们这伙人似乎是一次假日出游。军队在船上还在演习。回想起那一次我们匆匆离开新西兰,这回大家精神上已经做好了血战的准备。执行的任务名叫“燧发枪。”它 是用中国人发明的黑色火药来射击的老式枪。它开起来有一团白烟,电影上常能见到。斯普鲁恩斯先生谦逊地呆在“印第安纳波利斯”号巡洋舰上,用手指扣住了板 机。
他准备用这支老枪来打翻从夏威夷到东京的第二块多米诺骨牌。
亲 爱的范尼尼,女人的天性是厌恶战争,厌恶军事。能使我们男人每一个细胞都兴奋的事,你们往往充耳不闻。你们也许喜欢抱上一只猫,坐在扶手椅上看莫里哀的剧 本或者白朗宁夫人的诗集。“这没关系,如果全是男人或全是女人,世界就会单调枯燥。你只要把这些信留下来,随着时间的推移,它们会比那些儿女情长的情书更 有价值的。
吻你!
你的
查尔斯
一九四四年
一月三十日
对 于范尼尼小姐来说;远方的美国军官说的每一句话都象是天使的声音。她的确不懂军人们的那些事。在她看来,军舰飞机只有大小之分,打仗似乎只是双方在放枪。 然而那毕竟是与惠特尼性命悠关的事业,她要尽力记住他的每一句话,将来,好讲给她的学生听,讲给他俩的孩子听。她认定一准会给查尔斯生一个儿子,一个小查 尔斯,长大还当兵。
她拆开第二封信,读起来好象明白一些了。
亲爱的范尼尼:
即使躺在露天平板上,看着灿烂的星空,我也在想着你。
即便是“落基山”号这种“伟大的船”,夜间的船舱中仍然闷热不堪。大家汗水淋淋,干脆睡到甲板上去,就是下雨也认了。
我 越发觉得应该按天把事情记下来。你不知道美国是个浅薄的国家。它没有英国的汤思比那类历史学家,也没有德国的克劳塞维茨和瑞士的约米尼那种战略家,当然更 没有中国孙子那种伟大的先哲。它不善于做深刻的分析,只喜欢出一些当事人的回忆录,留给后人去判断事非曲直。这封信带着一个美国中产阶级对异域风光的兴 趣,带着肉搏战的血腥味和日本人古怪的种种自杀方法。也许,它会在国会图书馆、海军图书馆或奎安提柯的陆战队图书馆里,落满灰尘,无人问津。就算它有朝一 日变成一本书,也只会在书摊上摆两天,因为没有买主,只好两分钱一磅打发到造纸厂里去化纸浆。美国是一个新闻如潮的信息社会,一切东西都要危言耸听,刺激 感官,如此而已。我辛苦积累的资料比不上西纳特拉的一张烂唱片或者英格丽‘褒曼的一张情照。
但我还是要写。也许,只有文字这种东西,可以使一个人的思想永远长存在世界上。
今天是一九四四年一月三十一日。
登陆日——D日,阴,小阵雨转多云。
马朱罗岛唾手而得。太好了!
马 朱罗是太平洋上最美丽的环礁之一。礁湖的水平静而清澈,有如金绿色的绿玉髓。咸水湖长二十一海里,宽六海里。马朱罗的景色有一种特殊的韵味,像托马斯·科 尔画的那幅“卡茨基尔山中的日落”,颜色鲜艳,反差大。碧海倒映浮云,细浪给礁岛镶着银边,海滩浅黄如玉。岛上长满椰林、露儿树和灌木林,宛如平顶的绿草 帽。我竟然冒出一个念头;死在马朱罗也挺舒服的。当然,我不会去死,我还要和你结婚。
也许,塔拉瓦也很美,血战使它令人厌恶,令人可惜。噢,我明白与朱罗好在哪儿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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