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手良田-第1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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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八日，龙凤胎满月礼过后两天，一旨圣旨来到了蒋府，蒋府众人从老到小全集在了敬荣院，小卫子朗声道：“奉天承运，皇帝召曰：朝阳郡主颜小月，风姿雅悦，克令克柔，安贞叶吉，雍和粹纯，得天眷顾，孕育龙凤双胎，特赐名三子蒋天麟，封云骑尉，长女赐名蒋天凤，封凤栖县主，钦此。”
　　自蒋忠贤之下，众都有一瞬间的眩晕，这是怎么一回事，天麟到也罢了，说不上破格，可天凤，这名字能随便取吗？还御赐了凤栖县主，谁不知道凤栖宫是皇后的宫殿呀？
　　颜小月一起身就瞪着小卫子，“陛下现在在哪？”
　　小卫子脸上的笑意一僵，看了蒋忠贤一眼，谁知道蒋忠贤只盯着自己脚尖，仿佛要研究出那云头锦履上宝相花纹的绣法一般，看得极为认真。小卫子无奈之下只得对上颜小月快要冒火的视线，“郡主，陛下出宫去了，不信您问蒋大人。”
　　颜小月追问道：“那陛下究竟去哪了？”
　　“这，奴才哪敢透露陛下的行踪呀，郡主，陛下可是想了近一个月才给县主定下了名字，比起宫里的小主子都要慎重许多倍呢。”
　　颜小月还想说什么，感觉身后的拉扯才转了口，“卫公公，你回去替我谢陛下给天麟天凤赐名儿，可凤栖县主这个封号我家凤姐儿人小，压不住，请陛下收回成命，否则，以后你不用再来我锦园了，我明天就带着儿女回岭南去。”
　　这几年祈安宁每年七、八月利用蒋思雪接她们一家子去皇家避暑山庄，她为了思雪，也看在祈安宁没有别的举动上，皆默认了。可如果，他以为他能随意掌控自己的生活，掌控自己儿女的命运，那就别怪她翻脸了。
　　“郡主，您……”卫公公一脸为难。
　　“卫公公，陛下的好意我颜小月心领了，但决不能接受。你只管去转告我的话，如果陛下回来的，你就说我在锦园摆席请他吃饭。”
　　说完，颜小月理也不理卫公公，更不说接旨了，直接出了敬荣院，回了锦园。蒋忠贤脸上带着苦笑，上前对着卫公公拱手，“卫公公，要不我们进去喝口茶吧，这天热的。”
　　卫公公举了举手里的圣旨，“蒋大人，奴才这圣旨还没人接呢，您看您是不是先接了呀？”
　　蒋忠贤捋了捋雪白的胡须，“卫公公说笑，郡主刚说的话老夫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再说这圣旨老夫接了也不管用呀，等凤姐儿成年，老夫只怕都成黄土一坯了，哪能做得了这个主呀。”
　　卫公公看了看精神依然矍铄的蒋老爷子，也是七十古来稀的年纪，听说内阁在考虑他致仕的消息，只怕这老狐狸是不会接手这烫手山芋了。“蒋大人可是我朝砥柱，这圣旨可不是谁都是拒绝的，老大人可想好了后果没有？”
　　蒋忠贤一叹气，“唉，没办法，谁叫我们府里娶了这样一位孙媳呢，要不，如果月娘因拒旨获罪，我们府里就把他们大房分出去好了。”
　　卫公公被这话堵得一哏，瞪了蒋老狐狸一眼，一甩拂尘，“咱家走了。”这还是卫公公传旨以来第一次把圣旨带回去的，可是，他能怎么办？如果是别人他早让侍卫给拿下来，可他来郡主这里传旨，陛下可从没派过侍卫给他，他能怎么办？不只得回宫去复命了。
　　祈安宁看着卫公公举在手里的圣旨，“月娘只是不要封号？”
　　“是的，陛下，郡主说替小公子和小姐谢陛下赐，只是封号受不起。”
　　祈安宁无奈的苦笑，“这月娘还是这么聪明。”
　　“那是，郡主可是奴才见过最为聪慧的女子了。”卫公公笑得一脸褶子，可心里却在叹气，我的陛下呀，凤栖这两个字满大周谁不知道它代表什么呀，这哪是郡主聪慧呀，这是您太直接了当了。
　　“月娘说要请朕吃饭？”
　　“是的，陛下。”
　　祈安宁身子微微前倾，“可有说什么时候？”
　　“呃，没有，奴才说陛下出宫巡查去了。”
　　祈安宁一皱眉头，卫公公马上跪倒在地，“奴才该死。”
　　半晌，祈安宁才一挥，今年还没见过她呢，以前每年利用避暑的时候都能见她几次，虽然只是远远的说上几句话，可是，这于他已是荒漠中的一捧甘泉，寒冬中的一袭棉衣，饥饿中的一碗热饭，他小心冀冀的珍惜那段能****相见的日子，甚至不敢让自己的眼光太过灼热，生怕惊扰了她那敏感的心，让她心生厌恶。
　　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让步，在她身上，他已没有希望，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这样，可是，她的女儿，他一定要给她最好的一切，到时他依然会给她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地位。
　　“吩咐下去，朕明天去锦园。”

☆、第425章　执　念

　　翌日祈安宁还没来得及出宫，赵成就带着一两个食盒进了乾明殿，“参见陛下，陛下，这些是郡主让臣带给您的东西。”
　　祈安宁看着案桌上摆着的两个红漆食盒，“这是什么？”
　　“臣怎么知道，这是郡主一大早让人送到臣府上，说是带给陛下新鲜吃食。”
　　祈安宁亲手打开，房内瞬间被一投浓浓的香味充斥着，赵成咽咽口水，“啊，是水蜜桃呀，郡主又弄来了这样好的桃子，等会下衙我再去一趟郡主府顺几个走。”
　　祈安宁听了这话脸上浮起笑意，显然赵成这话很得他心，连金巧那里都没有却给他送来。打开另一个，一个冰碗，里面有草霉、葡萄、荔枝、芒果粒还有浓浓的奶香传来，这种水果冰碗祈安宁不陌生，以前在皇家避暑山庄里见颜小月给几个小家伙弄过，只是都没这个好看。
　　这下祈安宁脸上的笑意更浓，心情大好之下，直接把冰碗吃完，抹了嘴就吩咐道：“小卫子，去把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五皇子六皇子叫来，让人给他们收拾好，我们去锦园。”
　　赵成忙在一旁说道：“今早杜若来的时候好像说郡主去了郡主府，说是大公子和二公子想去那里玩了，我夫人也带着两个孩子跟着去了。”
　　祈安宁点点头，“那就让人准备，我们去郡主府。”
　　如今的郡主府成了小孩子的乐园，不但有佑哥儿、小团子、兴哥儿还有金巧家的一女一子，金伶家的两个儿子，七个小孩在悠乐院中玩得不亦乐乎，有时蒋思琪兴致来了也会把他另外三个庶子女带来，颜小月虽然不喜欢祝妍，但小孩子毕竟是无辜的，也默认了下来。
　　只是两次之后，碧儿来禀，祝妍生的琬姐儿总是喜欢仗着自己是女孩子指着佑哥儿做事，还有意无意中透露出父亲对她的看中来，总是让佑哥儿不知所措。听了这话，颜小月只有叹气的份，后来看到琬姐儿帮着诚哥儿抢佑哥儿的秋千，若不是旁边的小厮机灵，早早的把佑哥儿接下来，只怕佑哥儿早摔了。
　　为了这事，颜小月直接派人把诚哥儿和琬姐送给了祝妍，并言明，以后郡主府不欢迎他们兄妹。为了这事祝妍还敢闹到郡主府来，颜小月直接一句：“如果祝姨娘放心那就留下她们兄妹好了，到时候缺胳膊少腿了可别下人照看不周。”吓得祝妍一个多的字也不敢说，带着吵闹不止的兄妹两走了。
　　颜小月看了只冷哼一声，“自己心思不纯，以为别人都和她一样了。”
　　到是杨潇儿无奈道：“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府里不立规矩，孩子都是在生母面前长大，她们跟着自己的母亲一起，自然就亲祝姨娘了。”
　　颜小月一思量，将这事跟老夫人说了说，老夫人立即请了几位嬷嬷进府，让二房的三位庶子庶女单独住着，不让姨娘亲近。但这个仇也算是颜小月与祝妍结下了，祝妍那每次看颜小月的眼睛里里忿恨都快要喷出来了。
　　祈安宁带着好生捯饬一翻的五个儿子来到郡主府时，颜小月她们也才刚刚安置好，听了传唱声，又迎了出来，等坐好之后，厅堂里只剩下蒋思言、颜小月夫妇陪着祈安宁父子了。
　　祈安宁一挥手，“这是二皇子弘文，三皇子弘轩，四皇子弘睿，五皇子弘泽，六皇子弘旭。”
　　五个小人儿仿若大人一般，齐齐上前见礼，“见过朝阳郡主，见过叔父。”
　　颜小月眼神一闪，拿出五个荷包当做见面礼给了他们，睨了一眼祈安宁，便跟五个小孩聊了起来，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了解得差不多了，这五个皇子竟都是嫔位以下的妃子所生，母家极为不显。
　　让杜若带着五个小皇子去悠乐院里玩耍，才正面看向祈安宁。“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祈安宁摇着写有厚德载物四个大字的象骨纸扇，“月娘应当明白我此举何意？”
　　“你，我女儿才刚刚满月，你就不怕她以后性子嚣张跋扈，长像难看吗？”
　　“有何可怕的，如果真成那个样子，那我给她选的位置更合适不是吗？不管她怎么样，只要坐上那个位置，谁敢多说半分。”
　　颜小月直接怒道：“我不答应。”
　　祈安宁沉下了脸，“为何？”
　　“我不可能让我女儿去与一群女人争一个男人，当年我不愿意做的事，更不可能去委屈我女儿。再说一入宫门深似海，从此亲人为路人，我就是要见女儿一面也难，我不可能答应。”一想到那一个小不点的女儿，进了宫，从此难以相见，她就心如刀割一般，眼里都蓄着泪。
　　祈安宁本来瞪视的眼垂了下来，“这些都不需你担心，今天来的五个儿子，你好好观看观看，朕给你十年时间，你在这五个儿子里选一个出来，你选了谁，谁就是太子，天凤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我不选。”
　　“那就朕选，我会直接下旨，月娘，我这一次不会再退步，你要明白，世事不可能两全，当年你不愿入宫，我也没有勉强，甚至到现在都没有为难过你一分，可你就不能让我如愿一次吗？我只想要与你结亲家，只这一点，只这一次为难，不行吗？”
　　颜小月看着祈安宁思绪翻腾的眼眸，拒绝的话说不出口，突然脑海里浮现出一句话来：出来混始终是要还的。她欠下的债却落到了自家女儿身上，眼里的泪渐渐滑落。祈安宁紧紧攥着自己的拳头，指甲划破了手心，也不敢松开牙关。
　　蒋思言搂着颜小月，抬头对着祈安宁，眼里意味难辨，沉声道：“陛下，一个好夫君绝不会是个好皇帝。”
　　“有所谓，你们只要选出了太子，朕自会为他打造出一个盛世皇朝，挑出辅佐大臣，他只要不成为梁太祖，必能保我大周荣华，而凤姐儿之子，朕会交给你悉心教导，朕不信你教不出一个好皇帝来。”
　　蒋思言震住了，他不知道祈安宁怎么能有这般胆子，这简直是一个赌注，他忽视了儿子的成长，却宁愿去期待一个还没出去的孙子来，而这一切都来自于他的一份执念。

☆、第426章　全家出行

　　蒋思言看着怀中愣住的女人，“陛下这事还请给我们夫妇时间，我们需要商讨。”
　　“行，以后每年的七八月去避暑山庄时，朕都会带这几个儿子来见你们，你们慢慢挑。”
　　蒋思言苦笑，这人当他儿子是集市上的青菜大萝卜呀，还随他们夫妇挑，也不知道那五位有皇子这尊的儿子们听了会做何感想。
　　祈安宁第一次没留在郡主府用膳，留下伺侯皇子们的宫女内监，一个人带着卫公公回了皇宫，将自己关在房内久久没有出来。
　　从这一天开始，宫里的人发现陛下对皇子们的教导重视起来了，读书习字、拉弓射箭和还有拳脚功夫都请了先生、师傅来教。
　　蒋思言拉颜小月劝道：“月儿，这事至少还要十年时间才能定下来，我们先要不着急。”
　　颜小月看着小小的人儿，粉粉嫩嫩的一个，心都柔成一滩水了，那祈安宁也特是可恶，她都没抱够的小女儿，怎么能让他轻易的定了去呢？“我一想到凤姐儿以后要离开我，我就心里难受得不行。”
　　蒋思言苦笑一声，“你呀，真是，在小团子和兴哥儿面前坚强跟个什么似的，怎么到了凤姐儿面前就全变样了呢？”
　　“女儿是父母的小绵袄好不好？儿子长大就是仇人，以后止不定还会再找个敌人来气我，哪有女儿乖巧听话呢？”
　　蒋思言皱着眉头，“娘子，你都是从哪听来的，以后找儿媳肯定是为了伺候孝敬你，怎么会是敌人仇人呢？再说，女儿家不都是这样吗，在家千好万好，可去了别人家就要有受苦的准备，如果陛下没有说假话，凤姐儿以后成一国之母也不是不可以，至少没人敢欺负她，上无婆婆，身边哪个敢不听的话？”
　　颜小月眼睛瞪得大大的，“蒋思言，我可告诉你，你要敢卖女求荣，你别怪我跟你不客气。你要敢背后给我拉的腿，我就带着女儿跑南洋去。”
　　蒋思言在颜小月肉厚的地儿拍了一巴掌，“又在胡说，我们就这么一个女儿，我心里疼她还来不及，怎么会打她主意，你这话真是戳我心窝子了。”
　　颜小月嘟着嘴，“我这还不是被你气的吗？我不喜欢复杂关系的地儿，那皇宫却是天底下最复杂的一处，我怎么能让女儿去受那个罪呢？”
　　“好了，好了，我们不说了，也许这只是陛下一时心血来潮呢，说不定过几年就忘了。”
　　蒋思言虽是这样说，可心里全完不是这样想的，祈安宁做为一个皇帝，无疑是个有能力有责任有魄力的皇帝，说不上爱民如子，可却把这天下当成自己的责任，兢兢业业，大周在他手里短短七年时间，就将国力恢复到宗帝和康帝战争之前的时期，而他才三十岁，正当壮年。
　　而且祈安宁心志之坚也是让蒋思言最为佩服的，他的目标非常明确，就是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当年为了它他放弃了颜小月，可颜小月却成了他心头的那颗朱砂痣，他磨不去放不下忘不掉，索性大胆的把颜小月有身份提起来，让世人都明白他的心意，他却不越轨一步，让蒋思言堵着一口气的同时不得不心生佩服。
　　如今他将主意打到了女儿身上，说实话，蒋思言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如果是他站在祈安宁这个位置上，他不敢肯定自己能这样放过颜小月，他真不敢确定。
　　颜小月靠在蒋思言身上，被他轻轻的抚着背脊，慢慢放松下来，是呢，至少还有十年的时间，谁知道那个时候是个什么情况？那几个皇子又会如何？帝王的道路上可是从来没有太平的。这样想着心里却不安稳，常常看着凤姐儿就不知不觉的发起呆来。
　　朝晖十一年春，蒋思言夫妇和慕子归带着年满十岁的蒋天恩和刚过九岁生辰的蒋天兴，以及一对快要四岁的龙凤胎儿女乘着船南下了。
　　四个小孩都遗传了颜小月的眼睛，形似桃花眼，只不过蒋天恩身为老大，随着年岁的渐长，长子的架子慢慢摆了出来，神情总是正经严肃，蒋天兴最像颜小月，总是似醒非醒的瞌睡模样，眼角微挑，特别嘴角常常噙着一抹轻笑，小小年纪，以有万人迷的倾向。至于一对小儿女，正是好奇学说话的年纪，麟哥儿常在大哥身后，而女儿不愧是父亲前辈子的情人，这句话在凤姐儿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只要见到了蒋思言，那绝对是常挂在他怀里的，闹得颜小月只觉得头痛不已，这丫头也太懒了吧，一天到晚不是要父亲抱就是要哥哥抱，实在没人抱拉着她五哥就要靠他身上，也不想想她五哥只比她大了那一刻钟而已。
　　这不，上船三天了，小丫头天天嚷着要去船甲上玩，结果蒋思言成了二十四孝老爹，成天的陪着凤姐儿了，而天恩则全心全意的看护着天麟。
　　兴哥儿敲响颜小月房门，颜小月问道：“怎么没去玩呢？”
　　兴哥儿脱了鞋子，坐在母亲身边，“儿子进来陪母亲呢？母亲怎么不喜欢去外面看呢？”
　　颜小月笑道：“人多，母亲不喜欢。”
　　“为什么？是怕麻烦吗？”
　　颜小月挑挑眉，“兴哥儿为什么这样说呢？”
　　“母亲长得这样倾国倾城的，走哪都引人注目，自然麻烦多。不过，母亲也不用担心，儿子和大哥功夫都还不错，再说了不是有父亲和爹爹吗，他们功夫那么好，哪个不长眼的找来不是只找死的吗？”
　　颜小月看着最像自己的二儿子，揉了揉他的头发，“又在胡说，常跟你说，不要小看了天下人，出门在外，能少惹一事就少一事，多个朋友多条知道吗？”
　　兴哥儿眼睛一睨，靠在颜小月身上，拿起颜小月放在一旁的还未做成绫袜，八宝花纹的月华锦，一看就是给父亲做的，“知道了，母亲，这次爹爹怎么会跟过来的，父亲竟也会答应？”
　　赏了兴哥儿脑门一个响栗子，“你个小子，连你父亲也敢排揎。怎么，不想和你爹爹多多相处吗？”
　　兴哥儿摸了摸被敲的位置，薄唇一撇，轻狂样儿十足，“哪有，爹爹正教我算数和做帐呢？”

☆、第427章　三　年

　　在兴哥儿八岁已堪懂事的时候，蒋思言和他聊了一个上午，然后，三天后，蒋天兴就改了名字叫慕天兴，但仍然跟其他兄弟一样叫蒋思言夫妇做父母亲，叫慕子归做爹爹，在锦园和慕宅两头住着。一年下来，倒也没出什么问题，外头还称呼他是蒋府的四少爷，颜小月的二儿子。
　　娘儿俩在房里说着闲话，说着即将要去的南洋，蒋天兴虽还是坐没坐像的歪在那里，可眼里闪过的兴奋却是怎么也藏不住。
　　“这一路我们估计会花个三年时间，你功课可不能丢，等到十五岁可得给我考个秀才回来。”
　　蒋天兴笑道：“母亲，你要求好低呀，爹爹可是要我考个进士呢，他说最少得考个同进士，就不是当官，做起生意来别人也不敢小瞧你。”
　　“你呀，先别说死话，你以后是做生意还是走仕途都到时候再说，现在先把该学都学上，还有，你的功夫也不能丢，你学的可是内家功夫，不学成可是不能成家的。”
　　蒋天兴睨了自家母亲一眼，虽是三十岁的人了，可脸上皮肤仍如凝脂白玉一般，还有那精致到极点的五官，他真怀疑，这样的母亲哪家女子敢嫁进来，哪个媳妇能开得了口叫婆婆。
　　“母亲，您这个样子若是找了媳妇，您那媳女肯定不敢出门见人了。”
　　颜小月眼睛微睁，“为何？”
　　“这样绝色的婆婆在前，她能开得了口叫婆婆吗？为了不羞愧死，可不得关在房里不见人了。”
　　颜小月捂着嘴笑得眼儿弯弯的，“你个臭小子，排揎起自家娘亲来一点也不留情，还好老大不像你，否则我这当老娘的哪有面子。”
　　“母亲不老不老，我们走出去别人一定说您是我姐。母亲，你说你怎么就看上我父亲了呢，他那么无趣，您可真是一朵鲜花插在了牛……”
　　门外猛的传来蒋思言的声音，“臭小子，你在混说什么？”话一落，蒋思言一身天青色银竹纹的锦袍，怒气冲冲的走进来。
　　蒋天兴忙下了罗汉床，趿着鞋子就往外跑，嘴里嘟呶道：“父亲，回来了呀，正好，您来陪母亲，我去带小妹。”
　　蒋思言作势往天兴pi股上一脚，天兴一个踉跄更是停也不停的往外跑了。抬着看到一本正经的大哥一手抱着小妹，一手牵着乖巧的小弟时，忙稳住身形，摇手打着招呼，接过天麟的小手，“麟哥儿，外面好不好玩呀，四哥正要去接你呢。我那有桃花糕，吃不吃？”
　　蒋天麟点点头，又转过头看了眼大哥和小妹，“三哥和妹妹也吃。”
　　于是大的牵小的一起回了船仓。
　　行船的日子一开始还新鲜，凤姐儿成天的往外跑，可六七天过后，人就怏怏的了，也不出门了，窝在颜小月的怀里，跟自家五哥一起认字。天恩天兴两兄弟刚跟着上午父亲学《诗经》，下午跟着慕子归学《易经》，还是蒋思言说起，颜小月才知道自家的哥哥学问有这般厉害呢。
　　蒋府到天恩这一代加上颜小月生的一共有五个男孩子，排序自然是杨潇儿生的佑哥儿为大，祝妍生的诚哥儿为二，然后才依次是天恩、天兴、天麟排在三、四、五，蒋府子嗣达到前所未有的昌盛，所以蒋忠贤致仕后，也常道“能含笑九泉去告慰祖宗了”，对颜小月这个大功臣更是赞赏有加，每次天恩三兄弟去敬荣院总能带回赏赐物来，特别是凤姐儿，还不到四岁，颜小月就安排了一间单独的房里给她当库房了，估计就是真正的公主也比不上得到的赏赐重吧，每年的年节日宫里的赏赐都如流水般的进了锦园，蒋天凤的名声在皇城可以说是一时无二。
　　颜小月带着四个儿女远走也有躲风头的意思在里面，希望过个几年回来时那股未来太子妃的热潮能降下去。
　　这一条路是颜小月制定的，跟她当年走过的差不多，这一次身边都没带丫鬟小厮，三个大人并四个小孩，两辆马车就轻装上路了。
　　爬高山，看日出日落，云海变幻，探密林，寻珍稀，下南洋，领阅了各色风情，一行人无不满意，当然，如果能忽视掉颜小月带来的各种搭讪就更完美了。
　　只不过这种搭讪在蒋思言看起来是深恶痛绝，可在蒋天兴的眼中，却是与有荣焉。甚至一再的挑唆自家母亲去尝试那些奇装异服，眼中闪烁着火热。害得蒋思言什么也不敢作成天的盯着自家娘子和二儿子。
　　在外的第三年，看着茫然的繁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