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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馥春-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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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门房娘子似乎对小喜有些畏惧,闻言便诺诺地应了。小喜便头也不回地朝内院走去,全不理傅春儿在她身后叫着:“小喜姑娘,我是真有急事要寻九小姐!”
门房娘子见小喜已经去的远了,便撇着嘴说:“这位小姑娘,人家小喜姑娘已经发话了,反正我看呀,你这话今日可是传不进内院了,不如,消停些,乖乖回家,等我们五爷回来,再……”门房娘子在手上做了个铜钱的手势,接着道:“说是五爷身边的人可要比九小姐身边这位小喜姑娘要好打点些。”
傅春儿极为沮丧,她可没有想到要给黄宛如递个信儿,竟然还要应付门房上人的索贿。如此来看,她确实有些准备不足了。傅春儿悻悻地走出几步,只听见身后那门房婶子与人说笑之声顺风传来,“不知道哪家的小丫头,还没长成呢,就要来寻我们五爷,还是借了见九小姐的名号。”
“不见得是那啥,怕是见过一面五爷,此时蹭上来打秋风的吧!挺夹生的,什么都不知道打点。”
“甭管是啥,只要提到五爷,就不受咱小喜姑娘待见,哈哈哈,婶子你该明白了吧!……”
背后讥讽嘲笑之声不断传来,傅春儿只觉得心中一阵委屈直泛上上来。她死死地咬住下唇,知道这时候可不是义气用事的时候。直到她走出常府巷,傅春儿这才将牙齿放松了些,舌尖这才尝到一丝腥咸,原来她这般狠劲地咬着唇,嘴唇早已被她咬破见血了。
傅春儿一人站在常府巷口的路边上,有些茫然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突然觉得一阵悲伤的情绪拢上心来,她只想往外宣泄。好在这具身体只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女娃娃,可以不用管什么世人的眼光,似乎用力地哭,心中那种憋闷才能稍稍地散去一点。
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大约原先的那个傅春儿,还留了一些女娃娃的情绪在自己身体里,此刻竟然不受控制地尽情宣泄出来。好不容易,傅春儿才觉得身体渐渐地变作是自己的,她慢慢止住了泪水,但是仍然控制不住地一点一点抽泣着。
“你为什么哭?”有人柔声问着,接着一块绢子递到了傅春儿面前。傅春儿使劲儿抹了抹泪眼,只见纪燮那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自己面前,她大喜之下,泪水又急速地涌了出来,很快又模糊了她的双眼。
“小七爷……”她抽抽搭搭地说着,令纪燮的心直往空中悬了悬,可是马上傅春儿又抽抽噎噎地说不下去了,令纪燮更加忧心了几分。好容易傅春儿将事情说了大概,纪燮便说:“府上出了这样大的事情,我竟不知道。”他想了想说:“眼下府上最急切的,怕是要应付你说的那位房东的债务,否则他报了官,府上不仅会惹上官非,而且往后的花销可能会更大。”
他稍稍俯首,想了片刻,便从怀中摸出一个荷包来,口中说:“我这几日暂时不在大德生堂住,另外祖上传下来的规矩,大德生堂的资金我们是没法动用的。这荷包里有些零碎银子,你先拿着。回头你家那房东再来找,你便说你家剩下的债务,往后偿还的时候,由大德生堂纪家作保!”
纪燮最后几个字说得斩钉截铁,甚是有力。他说着转头去唤来侍墨。侍墨早在一旁见到傅春儿哭得凄惨,心中难受,然而自己主子在,却不敢上来相劝。然而听见纪燮说的最后一句话,马上精神一振,说:“小七爷,是我要去大德生堂传个话么?没问题!侍墨这就出马了——”
侍墨这么一打岔,连傅春儿都有些忍俊不禁,悲伤的情绪稍减,她总算止住了泪水,用纪燮递给她的绢子抹了抹脸,这才看清楚手中的那枚荷包,竟然还是当初纪燮给过自己,而自己又还了回去的那一枚。
纪燮见傅春儿端详那枚荷包,不禁面上也红了红,别过头去,过了一会儿,才道:“我怕是近日还是有些事,不在大德生堂中,但凡有什么事情,请务必找李掌柜他们传话,只说是我说的,所有的事情都叫他们报与我知道。”他说着叹了口气,又道:“若不是今日路过舅舅家,正巧见到你站在这路口哭,怕是一时半会儿还不晓得你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以后莫要这样了!”纪燮淡淡地说着。傅春儿听了这话在耳中,心中有些感动,将脸垂得低低的,说:“有小七爷这句话,我家就有了活路了。小七爷请放心,我家……我爹娘一定会努力赚钱,不会真正要大德生堂出保银的。”
纪燮没有说其他,只是目送傅春儿往埂子街傅家小院的方向急急地赶过去,良久才叹了一口气,慢慢离去了。
第八十二章 神秘的银两
傅春儿急急地往家赶,她怀中还揣着纪燮给的那只荷包,一掂便知道里面大约是二两上下的碎银子。当然了,纪小七给的最为有力的支援自然是大德生堂作保的那句话。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大致算了算,如果自己人能够开足马力,将那几项小食继续做了,哪怕就是让傅老实挑了担子走街串巷地卖,只要一天多做几趟生意,也勉强能够在几个月之内,先将老洪那边的债务先还清了。
她一回到家,便急着招呼傅老实夫妇,却发现大家都聚在院里。傅老实立在院中,怔怔地看着手中的一包物事。沈舟此刻也起来了,站在傅老实身旁。他此刻伤势未愈,面色苍白,身子有些摇摇晃晃的。
傅春儿奇怪地问:“爹,这是怎么了?”
傅老实突然长叹一口气道:“小沈,先去躺着吧!这真是要多谢你。”
沈舟应了,慢慢往西厢挪过去。傅春儿一拍脑袋说:“快中晌了,我去把沈大哥的药先煎上。”而傅老实却叫住了傅春儿,说:“春儿也来看看,知道这个是怎么回事么?”
傅春儿闻声惊奇地朝傅老实手中看去,只见他手中托着的是一个布包,里面却包着一对簇新的银锭,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简直要晃了傅春儿的眼。她惊喜地道:“爹,你接来银两啦?”看着傅老实托着这个布包的手势,便知道这银两不少,看样子是五两一锭的,如此说来,这里就有十两,再加上家中原有的十两,就有二十两了。虽然还是不足以偿还老洪那里与隔壁铺子的损失,但是已经是一笔很说得过去的“首付”,想来老洪收了这一笔银钱,应该能够满意,同意傅家慢慢偿还余下的银钱的。
要知道,这个世道,二十两银,傅家将傅春儿与傅阳两人都卖了去做丫鬟做长随,身价银子也差不多就这些啊!
岂知傅老实一开口就令傅春儿吓了一跳:“春儿,这银两来历不明,咱们不能使啊!”
“怎么来历不明了呢?不是爹今早儿借到的?”傅春儿急忙问道。
“是小沈在咱家西厢无意间见到的,掖在床脚的被褥下面。”
“怎么会?”傅春儿闻言也是吓了一跳。她皱着眉头想了想,说:“这间西厢,日前兰儿姐姐来的时候,我与她一起住过,但是从没有见过这包东西。而且也不像是兰儿姐姐会落下的,如果是咱们自家人的,江都那边应该会送信过来说这事的吧!”
傅春儿这么一分析,傅老实与杨氏都点了点头。傅春儿继续看着傅老实手中的银两,银锭是簇新的,底下铸着“纹银”两个字,是说这银两的成色的。而包裹银两的,是一块棉布,只是这棉布,怎么看得这么眼熟?
“爹,这不是咱们铺子里的手巾子么?”
傅家铺子里有不少供客人擦手的手巾子,都是这等质地。然而这一块,明显像是急急忙忙剪了一块手巾子下来,便用来包裹这银两了。
“是——小四的?”傅老实大吃一惊,傅小四从不经手铺子里的银钱,怎么会多出来这么一大笔银两。再联想一下傅小四的失踪,便令人觉得更加可疑。可是傅春儿即使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傅小四能从哪里弄到这么些银两。
“那,爹,这银两既然来历不明,那……能用来还债么?”傅春儿小心翼翼地问。
傅老实一直在搓手,此刻突然说:“能不用自然最好不用的,只是,老洪逼上门来,那时又怎么办?”
“爹,你看,我今日遇到了小七爷。”傅春儿赶紧将怀中纪燮给的那个荷包拿了出来,接着将纪燮答应作保的事情一一都说了。这话一说出来,傅老实与杨氏面上便是一松。
“小七爷的人情啊——是欠定了!”傅老实长叹一声。他看着女儿将昨日与今日凑来的银钱都归拢到了一处。傅春儿点了点,便报了个数字出来,说:“不算那十两银,一共是十二两七钱。爹,我可以凑个十二两整数,剩下七钱咱家留下嚼用吧,重新做生意也是要本钱的。”说着,她便将自家做了点心,由傅老实挑出去卖的想法大致说了一说。末了还说:“咱家不能就因为这事,就没有营生了吧!”
杨氏抚了抚傅春儿的小脑袋,说:“还是女儿想得周到。亲戚家借来的那些钱,还有小七爷给的,总是要还的,另外人家作保,咱们家也不能太不给脸还不出来不是?”
听到这里,傅老实突然像是下了什么决心,道:“好,就依春儿的。一会儿老洪过来,我便与他商量,能先还上十二两自然是最好,实在不行,那十两也便先与他,我们最后无论如何,都要将这钱挣回来便是。”
话说到这里,傅家人纷纷生出了渡过难关的决心。傅春儿这边开始盘算做点心所需要的材料,打算赶紧去采买了,好重启自家的生意。然而傅老实却心中忐忑地候着老洪的到来——岂知,一直等到天擦黑,老洪都没有出现。
傅老实摸了摸头,不禁说:“老洪不是出了什么事来不了了吧,要不要我去寻寻他?”
他这个想法立刻被家中两位地位崇高的女性:杨氏与傅春儿两人给唾弃了——哪有巴巴地找着债主上门的?不过傅春儿还是有些不放心,还自己出门跑到埂子街自家铺子那里看了一眼,只见两间被烧毁的铺子依然黑黢黢地立在夜色之中,似乎与昨日没有半点变化。房东能迟个一两日来追债,傅春儿心中自然是乐意的。只是天色已晚,她想采买的那些材料都已经买不到了,傅春儿只好回家,打算明天再来买材料。回家的路上,她还在斗志昂扬地握着拳,心想,明天一定要将生意重新做起来,眼下家中需要的是进项,有进项才行啊!
她将此次事情从头到尾都想了一遍,除了起火的疑团与傅小四失踪之谜以外,其余的事情她都渐渐有了些头绪。说来说去,自家还是资本不够雄厚,承担风险的能力不强,连房子都只能赁别人家的,因此一旦出现这等天灾,好吧,她还不能确认这到底是天灾还是人祸,傅家便不能承受,一下子变成负资产,捉襟见肘。
好在前些日子里,傅家稍稍经营了一些人脉,再加上傅老实人缘信誉还不错,才稍稍有了些筹措银两,腾挪资金的空间。人脉什么的,这些其实都是财富啊!傅春儿心中这么想着,但是她此刻想起了黄家那位小喜,心中立刻又别扭了起来。
第二日早间,老洪依然没有出现。傅老实有些不安,傅春儿也是如此,但是她强着自己去买了些材料,在家自己开始做起包子来。她眼下不太敢做三丁包子了,那个的材料太贵,只有做得量大才有些赚头,而自己家的小灶间里,也铺不开这么大的阵势。于是她只是去零沽了些野鸭脯子肉,炒熟入味了以后与野菜一起拌了做包子馅儿。另外一种包子自然还是清清甜甜的菜包子,这个季节里各种新鲜的菜蔬上市,菜包子馅儿的选择更多,成本也低下来些。而刘婶铺子里买过来的面粉做包子皮还是一如既往地好。
傅春儿自顾自一门心思地做着各种吃食,而傅老实则心事重重地在一旁相帮。每次听到有人敲门,傅老实便一阵紧张。
然而傅家又还是迎来了一位不寻常的客人——翠娘。
她敲开傅家小院的门之后,向身后张了张,才闪身进来。这时候傅春儿已经冲了过来,说:“翠娘姐姐,好久不见!”
翠娘面上有些发红,但是还是强作镇定, 向傅老实夫妇问了好,接着问起沈舟的伤势,她应是早已知道傅家的遭遇了。傅春儿答道:“沈大哥刚才服了药,此时怕是睡了。要不我带你去瞧瞧?”
翠娘面上又一次浮上了一片可疑的红云,但是她还是摇摇手,没有理会傅春儿半是认真半是说笑的话,而是挺严肃地对傅老实说:“傅叔,我有句话要与你说!”
“你家是不是有位亲戚去震丰园上工去了?”
傅家人听了这句话无不变了脸色。傅老实急着问:“怎么说?”
翠娘见如此,便将她所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原来,就在早两日,震丰园突然通知所有的厨子与伙计,不日震丰园就要开早档,早档的点心单子与傅家小食铺里的竟似如出一辙。翠娘原也没有特别在意,可是前一日来了人说是在厨下指点厨子们做这些点心。她挤过去张了一眼,觉得那人颇有些眼熟,而且那人口中所说的各色点心的做法,也与傅家的如出一辙。她便留心了一下那人的特征,想与傅家求证一下,哪知道得空出了震丰园,便得知了傅家铺子走水的消息。
傅老实白着一张脸,详细问了翠娘那人的年岁样貌,便知道没法再欺骗自己,此人就是傅小四无疑了。
第八十三章 气煞人也
确认了傅小四在震丰园,傅老实反而轻轻地舒了一口气,道:“无论如何,知道人在哪里总是好的!”
可是傅春儿却一脸疑惑,问翠娘道:“翠娘姐姐,你知道为什么震丰园一定要仿我家的点心么?”
翠娘想了想,认真地道:“震丰园在城里有好几家分店,东家日前叫了好几家分店的掌柜过去问话,掌柜们回来,都说是早档利润应该不错,而且别家很少有的做的。然而要说到城中做早点做得好的,你家已经算得上有些名气了。”
傅春儿还是感觉自己没有被说服:“震丰园那么多厉害的大厨,随便想想便能想出厉害的点心方子来,为啥偏要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夺我家的方子。”
翠娘说:“我也不能确定,但是可能眼下由黄三爷管着震丰园有关系吧!黄三爷……一直跟黄五不太对付,他以前曾经听五爷夸过府上的点心,当时还出言讥刺来着。眼下想借此机会,将府上的铺子彻底比下去,也不是不可能。”
至此,傅春儿终于将前因后果串成了串。眼下广陵城中做早点生意本就利润不错,而那黄三爷心中正憋着一口气,要将黄五夸赞过的东西给比下去,所以便挖空了心思想要挖自家的墙角。而自家最不经挖的这个墙角,四叔傅小四,不知道什么时候,竟被震丰园的人盯上。大约是人家那边许以重金,要傅小四将傅家比较受好评的点心方子取了去,再教会了震丰园的厨子。震丰园分店众多,这般大张旗鼓地要开早市,完全将傅家这点可怜的小本生意全抢过去,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只是不知道傅小四与傅家铺子走水的事情究竟有多大的干系,是傅小四因为沈舟无意间提起“方子”的事情,惊吓之下一时做出的举动,还是根本就是一场意外,那就只能等找到傅小四之后,再问个明白了。
翠娘叹了口气,说:“春儿,我眼下也不知做什么可以帮到你,但是你可否让我……让我……”她说到这里,脸一红,便再也说不下去。傅春儿自然知道她心中所想的是什么,便带她去了西厢。沈舟此时服了药,正在西厢床上沉沉地睡着。从屋外看过去,沈舟除了头上的伤口被包着,以及脸色有些苍白之外,其余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翠娘只在门外看了看,没有进屋。她叹了口气,对傅春儿福了福身子,说:“春儿,若不是为了今日的这个消息,我原也不该上门打搅的。沈……沈……就托付给妹妹一家照料了。”
傅春儿听她这般说,也有些伤感,口中却安慰了翠娘几句,请她放心。
送别了翠娘,她回到灶间里,望着早上刚开始动手做的几份包子。按照翠娘的话,震丰园那么多分店都要与她家做一样的小食了。而她傅春儿,家中却连铺子都没有了,外加欠了一屁股外债。如果真是按照她的想法,由傅老实走街串巷去卖,这生意依然是本钱少,规模小,而成本却一定会比震丰园要来得高,万万是竞争不过人家的。傅春儿实在是有些沮丧地心想,难道这真是——要被人迫着转行了么?
眼看时间到了中晌,那位房东老洪依旧没有来。傅老实摸了摸后脑,心下越发不安,打算去铺子那边再看看。岂知一开门,傅老实突然惊讶地道:“小四?”
果然是那傅小四站在门口。他见了傅老实也没有招呼,直接从他身侧走进傅家的院子。傅老实连忙追了进来,道:“小四,你这几日去了哪里,你好生说出来。”
傅小四直接走去西厢,打开门,见到沈舟躺在自己原先睡过的床上。见到沈舟的那一刻,傅小四面上的神情就稍稍松了一松。然而他没有停步,直接进去西厢,在床脚摸了一摸,脸色立即变了。他“腾”地出门,对傅老实伸出手,说:“三哥,还给我。”
“还什么?”傅老实心知那十两银定然是傅小四从震丰园那边取来的了,见他这么大喇喇地朝自己讨还,心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语气之中便带了十分的责问。
“银子,我的——”傅小四依旧延续他自己寡言少语的风格。
“原来真是你的银子,四弟。你有本事说说看,你这银两是从哪里来的。”傅老实气愤之下,话说得更加响亮。然而傅小四却好像有些急了,双手便朝傅老实推过来,傅老实猝不及防,被傅小四推得往后一摔,坐倒在地上。杨氏站在堂屋门口,当时便喝道:“四弟,有话好好说,你怎么能跟老实动手呢!”
傅小四被杨氏这么一喝,见傅老实被自己推倒在地上,面上闪过一丝愧色,倒没再继续上前了,反而往后退了两步,口中嘟囔着:“我只是想要回我自己的钱么!”
傅老实爬起来,发了狠,说:“你好好说,你只要说出来这十两银到底是怎生来的,我就将银钱还给你!”
傅小四没有因为傅老实发火而软下来,反而梗着脖子说:“是我自己赚的钱,人家给我的,这钱就该我得。”
傅老实说:“你是不是将我家铺子的方子卖与了震丰园,人家给你的钱?”
傅小四脸上微微有些发红,道:“人家给这许多银两,就买咱家几个方子,有这等好事,为何不卖?只有大哥你一天到晚晓得做活啊做活,摆在眼前的银子都不晓得赚。”
这句话说出来,傅春儿觉得自己简直要厥过去了,她压根儿不知道这四叔是真傻还是假傻,是真的良心坏透了,打算看她家出天大的笑话,还是真的涉世不深,不懂这商家之间的道道儿,难道看见了眼前的银子,就丝毫都不考虑以后。
“既然是好事,那你卖方子之前,为啥不告诉你三哥?”杨氏在旁边插嘴问道。
“小四,你说说,震丰园到底要你做什么去了,给了你多少报酬!”傅老实听了傅小四的话,怒不可遏。
“是,既然你们也知道了,我也不瞒着。震丰园给了我钱,要我将咱家铺子里几种点心的方子抄给人家。”傅小四依旧是一脸“有钱不赚是傻子”的表情,“后来还请我去指点了一下他们的师傅。”他大约觉得自己去“指点”乃是一件极光彩、极荣耀的事情。
“就这么一点小事,就赚了二十两银子。你们取去的,那是定银。”傅小四话语之间,颇有些得意。
“然后呢,”傅老实此时已经怒到了几点,道:“然后人家给你钱要你打伤人家伙计,然后点火烧了铺子是不是?”
“哥——”一提到打了沈舟跟傅家铺子走水的事情, 傅小四终于开始觉得自己理亏,但是依然强自辩解道:“那日沈伙计吓了我一大跳,我失手之下,才在他头上拍了这么一记。我走的时候铺子还好好的,我……我是真的不知道铺子走水的事情,后来才知道的——可,可能是火星子溅出来,引着铺子了吧!”
“你也不知,你也不知——”傅老实气不打一处来,“你将人家伙计打晕在地,留在铺子里,铺子之后走水,你是想将人家活活烧死是吧!好,既然你这般将事情推脱得一干二净,那今日也不要怪我不顾兄弟情面——”傅老实突然上前,拉住傅小四的衣领,道:“跟我走,我们去衙门见官——”
傅小四一听“见官”二字,顿时腿有些发软,再者,他也从未见到傅老实竟是这样一幅神情对着自己,索性往地上一赖,哭道:“哥——”
这时门外有个声音响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傅家大伯傅元良此时正站在门口,见到院里闹成这样,奇道:“老三,你不是送信来江都说小四不见了么?怎么要拖他去见官,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傅老实见是傅元良,便将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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