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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馥春-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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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夫点点头,说:“姑娘想得周到!”
李阿鱼继续含糊道:“姑娘真是为小七爷着想,要是我……忍不下这口气的。”众人听了,就纷纷附和。
连最老成的周大夫也拈着胡子,道:“姑娘这份涵养,真是令我佩服啊。若是老夫年轻个几岁,要是有人这样辱及我家,只怕我几把巴豆都下了下去了。”
“嗤!”傅春儿实在忍不住,笑道:“周大夫,咱们在座,就您不能说这话。”她想了想,叹了口气,说:“打人还不打脸呢,真是想不到,小七爷为人是这样的,家中竟然也有这样嘴碎的嬷嬷。要不是顾念着这些日子里最好不给小七爷添乱,我早就四下里找板砖了。”
她说着,不禁顽皮地冲众人眨了眨眼,道:“大家不妨把我以往的‘事迹’宣传一下。”想当年,傅春儿还曾经当街打人,持着板砖追人,虽说好汉不提当年勇,但是适当地提一提,对余嬷嬷来说,也许是件可以与之相伴入眠的事情。
大德生堂众人都是相视而笑,几个小的都暗暗决心,打算将“巴豆”的事情也与老嬷嬷略提一提,实践么,还是先作罢了。
一会儿傅春儿提着空的食盒回去瓦匠营,她知道虽然大德生堂的伙计们不会特别向纪燮提起今日自己遇到的事情,但是纪燮回来,见到自己院中这样的排场,多少也会猜到一些。只是不知道他会作何反应。
她隐隐约约地猜到纪燮会来寻她,向她解释。然而纪燮来得这样快,倒是令她措手不及。
傅春儿打开自家小院的大门,见到纪燮与侍墨立在门口。侍墨提着一只灯笼站在远处,而纪燮立在傅春儿面前,面色有些凝重,口气却是温柔,“今日回来得迟了,到了院中才知道母亲……母亲派了余嬷嬷过来。她一向是个嘴碎的,没有说你什么吧!”
“没事——”傅春儿甩甩头,“今日这样晚?是有什么大事么?”
纪燮的眉头锁成一个“川”字,道:“今日城中又有两条街道发现了得了疫病之人。”有一条街道发现的病人是田家的旁支,是花钱打点了田家巷的守卫,从田家巷中混出去的,住到了朋友那里,反而令那里的人也染上了疫病。就为了此事,纪燮今日陪着杜毓亲自过去,整肃纪律,强调防疫重点,又安排将新现疫病的街巷给锁了。这么一番折腾,纪燮不免心力交瘁。幸好田家巷那边传来些鼓舞人心的好消息,不少染病之人已经见好,症状不见已有时日,说明药物是对症的,广陵城中上下纷纷看到了希望。
傅春儿听他说完,静默片刻,道:“恭喜小七爷,看来只要如此坚持下去,假以时日,广陵城中这次疫病就控制住了。”
纪燮听了,丝毫不见喜色,只说:“你,你不是在恼我吧?”
傅春儿叹了口气,对他说:“又炎哥……”
纪燮闻言,眼中立现光彩,嘴角弯弯,却听傅春儿往下说:“我没有恼你,我在说真的。”
她低头说:“只要撑过这一段,应该就好了。”
“是,只要撑过这一段,我会与母亲说清楚——”纪燮沉声说。
“不要——”傅春儿浑身一个激灵,抬起头。她也没有想到自己竟会说了这两个字出来。她定了定神,见到纪燮疑问的眼光,掩饰道:“我是说,今日那位嬷嬷我也见到了。我想着,那位嬷嬷应是令堂亲近之人,她既亲自过来照料你的起居,这两天我就暂时不过来了。”
“这真的不是在恼我?”纪燮半开玩笑地问。
“嗯呢!”傅春儿重重地点头,“我总想着,接下来的十日,对广陵城之而言,怕是最重要的。既是令堂指了人来照顾你的起居,我就不再胡乱帮忙了,万一帮倒忙。”
纪燮迎着傅春儿的眼光,想从她眼中寻出些什么来。而傅春儿躲闪不过,只得迎上去,坦然地道:“这样我也稍稍避避嫌,不是么?”
纪燮这才放心,笑道:“十日,你且等我十日。”他此时颇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眼中透着决心,谁曾想到,一日之前这个时候,他还病恹恹地卧在病榻上。傅春儿想到这里,突然有点心软,又嘱咐了一句,“千万当心身子,有什么需要的,又不好直接跟家里说,就让侍墨给我送个信!”
她微微笑着,说:“有时候,我的能量还是蛮大的。”
纪燮不懂“能量”是什么意思,但是一样听得心中暖暖,带着几分恋恋不舍告辞而去。
而傅春儿则觉得疲累之极。她正要关上院门,却见姚十力出了作坊的正门,见了她,惊讶道:“这样晚了,是谁过来?”
“十力大哥啊!”傅春儿招呼一声,“没什么人,我这便落院门了。你是来取什么物事的么?”这几日傅家有一批鸭蛋粉已经冷薰了刚刚上市的素馨花香,到了脱模的时候,正是忙的时候,而傅阳也不在,因此姚十力等人常常会忙活到深夜。如果傅家宅子这边夜间下锁,两面来往不便。便就只能由麻烦傅老实由连接两个院子的小门过来。姚十力与其余人往往都避嫌,不便深夜过来打扰傅家的女眷。
“不是,就是制鸭蛋粉有些累了,稍微出来透透气。”姚十力借着灯光,望着傅春儿的面孔。“傅姑娘,你脸色很不好,是今日太过劳累了么?”
一百七十七章 诚意(上)
姚十力说得不错,傅春儿此刻也觉得似乎全身的力气都从身体里抽离了一样。
她颜色雪白,身子有点打晃,姚十力见状不对,连忙上前两步,伸手欲扶,却又不敢。“要不要我去告诉东家老爷和夫人?”
傅春儿深吸一口气,说:“没事,十力大哥,或许是最近太累了吧!歇一歇就好。”她婉拒了姚十力的好意,回到自己屋里,勉强洗漱了,然后躺下。
杨氏与傅老实还是从姚十力那里听说了傅春儿身体不适的事情,都来看过。杨氏熬了一碗稀粥,多少勉强傅春儿喝了下去。她拍拍傅春儿的手臂,慈爱地说:“啥都别想,好好睡一觉,多大的事情过了之后再看,其实都不是事儿。”
傅春儿感激地点点头,腹中有些东西,人总是好过一点。然而哪里有这样容易可以入睡的?她只要一闭上双眼,面前就浮现出纪小七的那副面孔。
“纪小七是个好人啊!”她脑海里有一个小人在啾啾地说。“你这么容易就要放弃他了么?”
她刚刚开始试着敞开心扉,刚刚品尝到与一个人心意相通的滋味。可是,可是今天的事情,却提醒了她——纪小七不止是一个人,他背后站着一个家族。如果她真的打算接受纪小七,那就要连带一起接受站在他背后的家族。
不,对傅春儿而言,是要接受这样一个事实,自己,甚至整个傅家,都是弱势,最终只有依附于纪家这一个结果。
在广陵望族纪家面前,甚至在纪家有些脸面的豪奴面前,傅家可能什么都不算吧。傅春儿卧在榻上,榻边有一盏油灯,细细的灯火微微摇曳着。她侧过头,望着墙上的影子。脑海中浮现纪燮漂亮的侧脸,忍不住想伸出手,去触碰一下,却又触不到。指尖上,仿佛有一点点寒意传递过来。
她不得不承认,自己有那么一点动心。可是,难道未来的日子,能够靠两人之间这一刻的怦然心动来维系么?
她自忖没有十分颜色,没有万贯家资,或许凭着两人这一刻的心意相通。她可以好好地拥有他十年。十年之后。他会依然能够,或是说,依然愿意,与自己心意相通么?
世人娶妇嫁女。讲究门当户对,不是没有道理——随着时间的推移,人的心思可以会变化,但是家产不会,利益还在那里,所以这个世代的家庭结构才会如此地稳固。
她想了很久,才想起了她那日在砚池畔扭头就走的初衷——纪傅两家,门不当户不对,早早将自己的情感搭在里面。纠结一次,便会痛苦一次。她不想将自己一生的幸福完全系于一个男人的宠爱,那种日子过得太憋屈,太对不起自己了。
只可惜,这次广陵城中的时疫给了纪小七机会。将软弱的一面展现在傅春儿面前,令傅春儿从心底里觉得怜惜,从而总算正视了自己深埋的心事。然而,那个老嬷嬷出人意外又意料之中的出现,又反复提醒了傅春儿两人之间的门第差距。
傅春儿想了一晚,到窗户纸亮了,才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日便顶了乌青的眼圈,无精打采地起来。“旺财”饿了,哼哼唧唧地拱到她脚边讨食吃,她也没有什么好气,只随便去灶下,挖了一碗剩饭,用汤拌了,搁在“旺财”面前,自己坐在一只小爬爬上,看旺财吃东西。
这时候外间突然人声喧哗,似乎来了不少人。有挑夫“嗬哟嗬哟”地喊着号子,还有人大声地指挥:“就是这里,就是这里了——”“从这里开始挖”。
杨氏从堂屋里出来,进来每日被拘在家里读书的傅正也探出了个小脑袋。少时傅老实从隔壁过来,说:“我出去看看。”
傅老实过了一会儿回来,满脸的喜色,说:“广陵府来人,要将瓦匠营外面那条土路好好整治一下。”
杨氏“呀”了一声,“这样好——”
“是呀,说是要铺上石板,以后咱家门前就是石板路了。另外,管事的差爷还说了,路旁边会挖两条阳沟,若是下雨,积水会沿着阳沟淌到小秦淮去。咱家以后下雨天出门就再也不费事啦!”
“春儿,你这孩子,今日怎么了,这样没精打采的?”杨氏见傅春儿蔫得像个锯了嘴的葫芦,出言询问。傅春儿免不了嘻嘻笑道:“娘,没事的,我就想着,咱家前些日子刚给大家伙儿做的雨靴,这就用不上了。”
大家听她这样说,都露出笑容。杨氏最是高兴,当下嘱咐傅老实买些米面,打算今日午间多做些吃食,给外面劳作的工匠送去,算是聊表心意。
傅春儿则坐在一旁发怔。她这会儿想起自己曾经与黄以安说过此事,看来竟是黄以安一一采纳了。
*——*——*——*
瓦匠营这边的工程,大约只用了四五日就全好了。完工之后,傅家门口的巷子里铺着与东关街道上一样的青石板。路边有阳沟,可以将下雨时候的积水引走。傅家不禁下雨天出么方便了很多,而且大车可以直接拉到作坊门口来,傅家备货出货也一下方便了不少。
傅老实出门打听,听说东关两侧的街巷,大多都把原先的土路,改建成了青石板路。百姓们口口相传,说这件事情有黄家在背后支持,“否则为啥修好的道路都是在黄家新宅子附近?”一位老者口沫横飞地对傅老实说。
傅老实也深以为然。这几日东关街上来往的人们都知道,黄家的园子已经落成,眼下在往里搬家具物事。大家说起黄家的园子,都只有钦羡的份儿,那位与傅老实闲聊的老者,大声说:“吓,人家黄家一共五进的宅子,五进啊,宅子后面是园子,园子一直通到后面的运河。你想想,这宅子有多大。”旁边就有人啧啧附和,“是呀,能跟黄家做了紧邻,老傅,日后黄家没准能提携你家一把。”
傅老实就讪讪地说,“哪里就是紧邻了,我家在那么深的巷子里,巷口离黄家都有几百步。”
“总之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就是了——”
然而傅春儿是傅家最不想与黄家做什么紧邻的人。她还在百般纠结与纪小七的事情,这几日里,她虽然从不上门去见纪小七,但是纪小七也免不了打发侍墨过来,告诉她自己的一些近况,拳拳之意,溢于言表。傅春儿纠结之际,更不想再跟黄以安有什么瓜葛,何况江都那头,还曾经传过自己与黄家人的“绯闻”,所以她希望和黄家离得远远的,越远越好。
哪知天不遂人愿,过了一日,傅春儿在自家巷口“偶遇”了黄以安。
“小丫头,这下子出门方便多了吧!”黄以安明显是在巷口水井处等着她。当日她曾经在这里换雨靴,遇到了黄以安,才有了后来黄以安指点傅家铺子的事情。
“是的,”傅春儿勉强挤出个笑容,“这可要多谢广陵府了,事事为我们这些普通百姓想着。”
黄以安双眉一轩,说:“你怎地看起来不怎么高兴?”
傅春儿无语,很想回他一句,“关你什么事?”但是看在黄家帮自家解决了出行问题的份上,生生忍住了。
“来,你跟我来——”黄以安大声说,“我带你看一样东西,保证你见了开心。”
傅春儿没动,脚尖盯着地面,还在发愣,谁曾想突然一阵大力袭来,有人拉住自己的胳膊,像是一阵风一样,往东关街上走去。“喂——”傅春儿又羞又急,可是黄以安力大,拉住傅春儿的胳膊便不放开,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蝎蝎螫螫的了——快点,保证你喜欢!”
黄以安还是那般脾气,不拘小节,也不太在乎世俗的眼光。 可是傅春儿是一介不曾出阁的女子,她不能不在乎。好在此刻东关街上行人寥寥,没有人注意到黄傅二人在大街之上拉拉扯扯。
傅春儿咬着唇道:“你放开手,我跟着你便是了。”
黄以安回头斜睨一眼,说:“这个丫头,有两个月不见,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出了什么事不曾?是为你哥哥担心么?你哥哥的事情,我也听说了,眼下他在田家巷中,安全无虞,日后少不得有一番嘉奖的。你不要瞎担心了。”
傅春儿听了这话,有点气不打一处来,弄了半天,广陵城里这么沸沸扬扬地闹着防疫的事情,在你这儿就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用力一扯,将胳膊从黄以安手中扯了出来,然后一边抚着自己的肘窝,忍着疼痛说:“黄五爷,这些日子里,大家都在出力防疫,小七爷更是忙前忙后地将自己都累病了。您在做什么?难不成,难不成就是躲在家里只管修自家的园子?”
她立在当地,一步也不再往前走。黄以安倏地回转过头来,盯着她的双眼,说:“你说什么呢?”
一百七十八章 诚意(下)
出乎傅春儿意料的是,黄以安这次没有生气,只是探究地盯着她的面孔,过了一会儿,才说:“原来你对小七的事情知道得这样的清楚。”
“我这头,其实这阵子也好忙,忙了好些你怕是不曾听说的事情,”他别过头去,面上神色变幻,眼中好像闪过一丝失落,道:“日后你问小七,他自然能够告诉你。”
“你在说什么呢!”傅春儿怪异地看着黄以安,突然觉得这对表兄弟似乎有点相像——黄以安一样是个痴的,只是平日里大大咧咧惯了,不显。
“没事,”黄以安挠挠后脑,“赶紧随我走,我真有好东西要给你看。要是今日再见不到,以后怕是就没有机会了。”
这倒是勾起了傅春儿的好奇心,当先便移动脚步,跟了上去。黄以安带着她从黄家大宅最东面一进的偏门走进去,沿着狭窄的水火巷直往后园奔去。
来到那扇额书“个园”两个字的月洞门前,傅春儿极惊喜地见到——黄家的个园,已经筑成;换句话说,她记忆之中的那个个园,正在她眼前重现。春景之处,石笋与翠竹相杂其间,真真假假,似乎春山的气息扑面而来。
黄以安在旁背着手,看着她面上流露出的惊喜神色,这才说:“我觉得要是不带你来看,太过意不去了。然而再过几日园子就要锁了,御前侍卫会派人过来看着,要再想带外人进来,就难了。”
“这么说,皇上不日就要南巡到广陵了?”傅春儿喜孜孜地道,看来城中疫病已经得到了控制,皇上南巡的日程也终于定了下来。她总算把心放在肚子里,寿家庄子那头,今年两季的香花与盆景进项,一定不会少的。想到这里,傅春儿颇有点见钱眼开地露出笑容。很狗腿地瞅了一眼黄以安。
“往里去看看吧!”黄以安终于见到她的笑容,也很高兴。“里面的‘堆石成景’,是王爷的得意之作。他此前一直念叨着你,说是要请小朋友来鉴赏鉴赏,可惜我不曾得空,而黄家其余人等,又不知王爷口中的‘小朋友’指的是谁。”
傅春儿闻言忍不住加快脚步,穿过一片密密的竹林,来到园中,果然见到夏景出现在面前——一座苍古浓郁、玲珑剔透的青灰色太湖石假山。出现在面前。山前有一汪水潭。水上有曲桥一座。通向假山幽洞口,巧妙地藏住水尾,给人以“庭院深深深几许”之感。夏山之畔,是秋山。却与夏山的清新妩媚绝不相同,秋山雄浑壮美,如刀砍斧劈一般,秋山的堆石有些呈赭黄,有些呈赤红,依稀之间,傅春儿仿佛见到红叶飞舞,红霞映照……
“真是太好了——”傅春儿在美景面前,不禁赞叹道。
“夏秋两景。你觉得还有什么缺的么?”黄以安问。
“还缺些松柏之类的树木。”傅春儿说,“夏山这里,最好有一株巨柏,亭亭如盖。或者一株紫藤缠在假山上,花叶如瀑。垂在水塘之上。”她转身向秋山那里,道:“秋山这边,则是最好在山石之间栽上小棵的松柏,秋山傲立而松柏青翠,便是此际,我也一样会觉得秋高气爽。”
“嗯嗯,”黄以安一边听,一边点头受教。
“这都是靖江王爷亲自带人堆的?”傅春儿忍不住问。
“秋山与夏山,王爷只是说了大概意思,由工匠堆起,而王爷最后略做了些修改。”黄以安说着又将傅春儿带到园子的南墙下,“这一座,才是王爷亲自堆的,全然没有借力他人。”他指着眼前的冬景说道。
“……”傅春儿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座冬景假山,才是四景之中,最为杰出的一座。假山全部用宣石堆出,远远看去,就像是南墙之下,不见阳光之处,积雪未融。山石似乎没有什么棱角,但是却给人浑然起伏之感。再换个角度,又仿佛是假山堆叠而成的一群雪狮,欢腾跳跃,令人在严冬之中,也感受得到生机处处。
南界墙上,就如当日她与靖江王商议的,开了一排二十四个风洞,组成一排漏窗图景,后面巷风袭来之时,那风声宛如北方呼号,冬景的意境更甚。然而,面对着这端庄肃穆的冬景,从漏窗之中,却能见到园门口的春景一角,那翠竹春笋所带来的春意遥遥而来,给人以无穷的希望。
“你等着——”黄以安突然挽起袖子,就沿着冬景山石往上攀去,攀到一处“透风漏月”窗前,伸手进去,摸了半日,摸了一只小小的陶制的风哨出来。黄以安这时候才沿着冬山爬了下来。
“小心——”冬山没有什么棱角,攀下来比上去时难了不少,傅春儿忍不住出言提醒。却见黄以安当真脚下一滑,整个人从假山上溜了下来。
傅春儿惊叫一声,连忙赶上去。黄以安却没事人一样,爬起身,拍拍身上的土,然后,一个趔趄,脸一苦,将傅春儿唬了一跳,这才爬起来,笑笑说,“没事!我没事。”
他将手里那只风哨递给傅春儿看。傅春儿接过来,见是本是普通的一只风哨,却在哨身上刻着两枚小字,傅春儿翻来覆去地看,就是这两个小“字”,一面是“馥”,一面是“春”。
“你不觉得,放在此处,很应景么?”黄以安看着她的神色,很好笑地说。
是的,确实应景。整个个园之中,布置了春夏秋冬四季之景,冬景这里,是一个转折。透风漏月窗中,故意让人能够得窥春景,便是提醒人们,四季更替,冬去便会春来。而“馥春”二字,谐音“复春”,藏于其间,寓意周而复始,有“壶天自春”之意。
“我只是想,这园子里,若是没有什么与你相关的东西,似乎就少了什么?”黄以安摸摸后脑,“也不知道放什么好,那日见到他们烧制这陶哨,就找人镌了这两个字在上面……”他有些不好意思,接着说,“我知道,我做事没长性,又做不来厨活,像熬制面汤这样的事情,是万万不行的。你所说的’诚意’,我想了半日,也想不出有什么能表示我的诚意的,只有带你来这园中看一看……”
傅春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这个黄以安,难道竟然是一直记着自己上回玩笑说要他亲手煮阳春面的事情?她一时竟觉得有点感动。
“南墙上二十四个透风漏月窗,每个里面都给放置了一个这样的风哨。”黄以安说,看看傅春儿面色凝重,连忙道:“你不信?我爬上去再给你都拿下来看——”
这会轮到傅春儿吃了一惊,伸手拽住了黄以安的衣袖。
“谢谢你——”她诚挚无比地说,“我信,不要再爬上去了。黄五爷,敢问这个风哨,能送给我么?”
黄以安有片刻的愣神,突然笑道,“我怎么有点不习惯,好像是认识这么就,你头一回跟我好好说话。”
头一回好好说话?傅春儿想,哪有这么夸张,哪一回不是好好说话的,只是有时候会有点夹枪带棒的,有时候又会有点火药味。她想到这里,忍不住笑生双靥,说:“那你是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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