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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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披香宫的小库房里也存着封恒曾入周恭贺盛俞登基时所送给她的狐裘。那些皮毛洁白柔顺,都是臻品,江媛悄悄将那些收了起来,只差没气得一把火烧掉。这些白湘与江媛不说,薛盈却都看在了眼里。
她心里没有再惦念那段旧情,但是为何会想到山林寒冷的那个夜里,他端坐在轮椅上,侧颜投上烛光阴影,抬手不言,只安静地为她挑燃炉中香。
第45章
立后册封大典。
文武百官跪满宫坛; 薛盈凤冠霞帔,由众司与七十二命妇拥簇而来。她行到盛俞身前; 盛装华服; 却因怀着身孕未施粉黛,但依旧不减雍贵容姿。
她举止端庄; 俯身欲要朝盛俞参拜,却一把被盛俞扶起。
“皇后有孕在身; 无需大礼。”
薛盈抿笑看他。
册封大典一切仪式去繁从简; 盛俞怕薛盈会受不住疲累,授金册凤印礼毕; 在文武百官山呼“皇后千岁”声中携薛盈的手离开。
整个后宫都在恭贺薛盈; 唯有许太后似乎并无欣喜之色; 薛盈知晓许太后这是认为她母凭子贵; 可她并不以子嗣为傲。白湘常在寝宫里笑,说薛盈肚子里的小皇子是子凭母贵才对。薛盈只将归宁寺一切打点得事无巨细,让许太后礼佛时好舒坦些。
宫中看似一切风平浪静; 薛盈却明白这是盛俞的等待。他在等待一场可以名正言顺除去心患的机会。
怀胎第四个月里,薛盈小腹轻微隆起,盛俞每日看她不够,准确来说是看她肚子看不够。
薛盈坐在长秋宫内; 正与魏锦岚谈论到明日的迎春宴。她自册封后便搬到了皇后宫殿居住; 长秋宫内布置更华贵,离盛俞的建章宫更近,薛盈最喜欢的便是妆台前那面菱花镜。
镜高二尺; 金银错纹,背绘图案龙凤交织。
这面镜子薛盈十分喜欢,与她闺房中那面很是相似。盛俞那日送来镜子时凝眸看她,他的眼睛好似会说话,但却什么都没有说,只见她喜爱的神情便如块铜镜般安静地陪伴她与腹中孩儿许久。
此刻,魏锦岚向薛盈禀报完进程与细节。薛盈听毕并无不妥,正逢盛俞到来长秋宫,魏锦岚便请安离开。
盛俞笑问薛盈:“你倒十分信任她?”
“明日宴会上若一切平安无事,我便不怀疑她。”
盛俞未再说此事,只蹲在薛盈身前,将耳朵贴在她腹部道:“小儿今日可有乖乖的?让父皇听听。”
薛盈无奈:“才四个多月大,能听见什么。”
他们一起用膳,盛俞搀扶薛盈去雪中看红梅,再回宫时已是夜里。薛盈自有孕后一向睡得早,盛俞便拼命在白日里将一切奏折与政务处理妥,夜间好早早陪她入睡。
值夜的宫人守着寝殿里的炭,垂首无声侍立在角落。帐内,盛俞拥着薛盈。
他问:“还想侧着睡?”
薛盈点头,在他怀里翻来覆去。她之前常爱侧身睡,如今不太方便,平躺着需要些时间才能进入睡眠。
盛俞心疼她:“难为你了。”
“我想早些生下来。”
“我也想早些见到孩儿。”
“可常听人说临盆危险,我怕。”薛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若只能保一人,你保……”
“别胡说。”
也许孕期的女子便是这般思绪无常,薛盈仍想问。盛俞握紧她的手:“我保你。旁人说什么母凭子贵,都是笑话,就算这孩子是天仙,不是你生的我便不要他。”
薛盈轻笑出声,寝殿碳火星光在火笼里闪烁,她道:“是我不该说这等不吉利的话。”
盛俞只是温声问她:“快新年了,你有什么心愿,我帮你达成。”
“我希望女学馆能越来越顺利,周朝女学能有一番新光景,我希望夫君你平安顺遂,希望孩儿健健康康出生。”
“那你自己的心愿呢。”
“这些都是我的心愿。”衾被下,薛盈手抚着盛俞胸膛,“你是我的,我愿你平安,便是圆我自己心愿。”
盛俞握紧薛盈的手,虽是夜里,可他知道枕边这张脸此刻笑得多温柔。鼻端都是她身上的芳香,他捏她手许久。
“盈盈,我想要你。”他喉头发紧。
薛盈脸颊一烫:“我怀着身孕。”
“太医不是说过如今可以行。房。”
薛盈已羞红双颊,幸好这是夜里。自两人分开后便再未有过那些接触,她确实知晓盛俞已憋得太久。但想到腹中胎儿,她还是没有答应。
盛俞无奈,只能顺着她。但她此刻就在他怀里,她整个身子都是柔软发烫的,令他血脉里的火根本熄不下来。
“唔……”薛盈发出一声嘤咛。
盛俞突如其来,她终于只能担忧地喊:“你,轻一点……”
“我有分寸。”
守在殿中的宫人听闻动静已是面红耳赤,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终只能硬着头皮去耳房请示白湘。
白湘连忙披着外衫起身:“去请太医候在殿外。”
当值太医候在长秋宫,白湘也不敢再歇,带着宫人守在了殿外。盛俞看重龙裔,皇后腹中胎儿的安危便关系她们的性命,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只是殿内一番云雨毕,薛盈全然不知殿外的事。
盛俞虽沉浸在方才,但一向紧戒,听到了外边的脚步声。他唤了宫人,薛盈已累得困倦,搂住他颈项:“你去哪。”
“我穿外衫,让太医进来给你诊脉。”
薛盈忙道:“我此番如何诊脉,明日再说。”
她已脸红心跳,盛俞存心逗弄她,贴耳轻声:“似乎长大了。”
“……”薛盈捏着他手臂,“你怎么不知羞。”
“我只喜欢看你羞。”
他朗声大笑,拾起地面的衣物穿戴好,沉声朝门外喊:“让太医进来给皇后请脉。”
隔着帐帘,太医在屏风后为薛盈悬线诊脉,薛盈并无大碍,太医叮嘱道:“还请陛下节制,不可大力。”
盛俞淡淡“唔”了一声,待宫人送走太医,转身钻进被窝里搂住薛盈:“好好睡。”
“我想沐浴。”
“天冷,明日再说。”
“不沐浴我睡着不适。”
盛俞无奈:“浴室的灌水管子烧水该需要些时辰吧,我用热水给你擦拭一下,好不好。”
薛盈点头:“那让白湘端来,我自己擦拭。”
白湘须臾端来热水,盛俞却不让薛盈再动,他亲手拧干巾帨帮她擦身。薛盈十分羞窘,盛俞勾起薄唇问:“你我像不像寻常夫妻。”
薛盈颔首:“沧海一粟,你我本就是寻常夫妻。”
一切忙完,盛俞搂住薛盈道:“睡吧。”他轻轻吻在她眉心,声音无比柔情,“快闭眼睛。”
薛盈觉得,她是天下间最幸福的人。
……
新春宴会上,宫中百官携带妻眷入宫赴宴,宗正寺今日也收到东朝的朝贡,正向薛盈一一禀报数目。
薛盈身穿凤袍,她嫌沉重而未戴凤冠。她朝许捷道:“本宫已知,此事由宗正寺清点,呈报陛下,归入国库吧。”
许捷应诺退下,魏锦岚命宫人与各司安排,宣布宴会开始。
薛盈与盛俞端坐殿上,放眼望着殿中四处守卫,两人举杯相视一笑。今日殿中的守卫都是魏锦岚一手安排,薛盈未曾过问半句。
宴上歌舞升平,百官齐声恭祝国泰民安。
宴会快进行到末尾,薛盈朝盛俞示意,起身离开了殿。
今日她与盛俞约好,她先离宴,测试魏锦岚与盛秀的野心。那殿内虽都是魏锦岚夫妻安排的人,但盛俞早有防备。
薛盈并不担心盛俞,由宫人搀扶行至别处。
她立在一片花林前,临着宫灯眺望眼前一片茂林。今夜月光澄明,不远处白雪皑皑,视线里都是纯洁的世界,仿佛不容一丝玷污。
江媛为薛盈系上狐裘披风,安静里渐渐传来一道脚步声。
有请安声打破这宁静:“妾身拜见皇后娘娘。”
薛盈听着身后这熟悉的声音回头:“平身。”眼前之人是薛淑。朱宁伯府的大公子吴炳权回京休沐过年,带着薛淑这个正妻入宫一同参加宴会。
薛淑垂眸,瞧不清神色。薛盈只能依稀见她依旧是白皙年轻的模样,她道:“夫人用不着拘礼,抬头跟本宫说话吧。”
薛淑抬起头,目中清冷,眼睑下被厚重脂粉遮盖,却仍透出一片青色。看来她过得并不好。
薛淑道:“今年春节是妾身过得最不舒心的一个年,妾身母亲不在了。皇后娘娘的母亲也未归来,仍在甚州留守驻任,守着田地,真是大义。娘娘生母不在,娘娘该是与妾身一般想念母亲的吧。”
薛盈道:“你的母亲是有罪之人,被陛下赐死谢罪,在宫里,夫人还是莫要提及的好。”
薛淑唇边勾起一丝讥讽,她似乎已学会隐忍情绪,并未再如从前那般跋扈放肆。
她将目光投向薛盈方才望的方向,那是一片茂密树林:“这是梨树,被司农特意修剪,在春日能开出茂盛的白花。”
薛盈淡笑:“你如今倒是知晓些农理。”
“自然,嫁给一个农夫,多少耳濡目染一些。”薛淑渐渐勾起红唇,“梨花色白,香纯净,文人雅士都喜欢,皇后也是喜欢的吧。”
薛盈不言。
薛淑仍径自说笑:“妾身曾见过人将血与梨花染在一起,你说怪不怪。”
白湘与江媛听罢已蹙起眉,江媛比白湘急躁,已不能忍:“吴夫人,皇后娘娘身怀龙裔,切莫拿此等不敬之话冲撞皇后娘娘。”
“这如何是不敬了。”薛淑笑,“妾身还未说完呢,那人将梨花攥在手心里,爱若至宝,吐了好几口鲜血都舍不得放手。此等爱梨花至痴之人,不知道世间还有几人了。皇后也是这般爱梨花么,不知圣上可会如那人一样,这般爱梨花爱到吐血。”
“深宫之内禁狂妄之言。”白湘沉冷出声,“吴夫人虽是四品官员之妻,也不能在皇宫里口出狂言。”她道,“请吴夫人向皇后娘娘请罪。”
薛盈从始至终都未开口,如今的身份,她不需要亲身躬行便有人替她解决。只是她并不明白薛淑话中的意思。
薛淑道:“妾身给皇后娘娘赔礼道歉,妾身常日憋闷,见故人不免忆起旧事,情绪失控,请皇后娘娘恕罪。”
薛盈转身离开,薛淑待她本如仇人,她多出现一刻,薛淑的恨便应更深。
第46章
回到长秋宫。白湘伺候薛盈梳洗; 江媛从外边回来道:“皇后娘娘,一切平安。”
薛盈波澜不惊; 今夜是魏锦岚与盛秀二人最佳的机会; 既然今夜平安,那之后盛俞应该不会再疑心这个弟弟了吧。
江媛道:“陛下在太后处; 太后留了恭亲王与王妃今夜在宫中歇息,陛下稍后便回来。”
“知道了; 今日是喜庆的节日; 你与白湘拿着这些赏赐分给宫里众人,让大家去歇着吧。”
“皇后娘娘宅心仁厚; 奴婢们这就去办。”
两人在庭院中分派赏赐; 薛盈听着宫人们的欢笑; 也不禁抿起唇角。不过今日各地的监馆司与贵女们都回京休沐守岁; 监馆司呈上的奏报里说了女学馆的情况,女子们都求学若渴,思想有所改变; 喜欢新的女则,但身边家人与友人往往不能接受这份新事物。
薛盈想到这些还睡不着,披了一件狐裘披风去书房,她近日不爱提笔; 只信手翻阅起架子上的书籍。
随手拿起一册长京巡守记事录; 她看了没多久盛俞便回了长秋宫,亲自寻到书房。
“怎没宫人伺候你,这帮宫人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今日是个好日子; 是我让大家休沐半日。”
盛俞走到薛盈身前,握住她肩看她:“你不冷?”
薛盈摇头:“恭亲王今夜留宿在宫里了?”
“嗯,明日还有家宴,母后便将他夫妻二人留在了宫里。”他瞧着薛盈手里的书,“这是京城巡守记事录,你瞧这个做什么。”
“女学一事还是鲜被世人接受,尤其是出了长京城。刚刚在等你,这本是我随手翻的。”
盛俞拉过薛盈的手:“那便不看了,这事儿慢慢来,今后配合朕的政令一起施行。”他要牵她回寝宫。
薛盈起身时袖摆拂过几页纸,她眼角余光处掠到几字:承启十二年。
翌日。
许太后在朔阳宫摆了家宴,入宴之人都是皇室的王爷与公主等家眷们。薛盈用过膳后回了长秋宫,见江媛在打扫书房,她想起昨夜里未看完的书。
“皇后娘娘,案头的书是您昨夜看的?”江媛见她走进书房,笑问,“娘娘怎么看起这书了。”
“你识字?”
“奴婢识得的字少,全是白姐姐近日里教我的。”
薛盈淡淡一笑,坐下准备阖上那本书。忽然之间,她的手指略有僵硬,视线凝结,她一动不动端坐在椅上,在江媛喊了好几声后才抬头问:“何事?”
“奴婢去给娘娘煮红枣桂圆茶,娘娘要放蜂蜜么?”
薛盈摇头:“不放。”
江媛俯首离开,只剩书房门口两名宫女值守。这安静里,薛盈瞧着书上的字一时失神。
承启十二年,冬,永宁街东口现盗徒,受青衣卫制,后逃,遗血与足迹,脚长约二尺,不知踪。是日夜,长宁寺亦现此象。
这是一本关于长京城内大小事的记事录,薛盈只是随手翻起,可脑中却惊起一团迷雾。她想起云姑曾经告诉她的,外祖父曾派人回京来接她与温氏,她曾提及时却被温氏严厉地打断,警告她绝无此事。
如今书中所言当不得假,薛盈匆忙将书合上,起身放置在书架最高处。
幸好昨夜里盛俞来时没有瞧见。
光阴弹指,冬辞春临。
这个春日阳光晴好,整个皇城春花盛放,满宫飘香。
宫里甚少有梨树,江媛在一处宫苑发现几株梨树,忙小跑着回宫来禀报给薛盈。
薛盈刚刚吃过安胎药,她眼下已是接近六个月的身孕,腹部隆起日益,听闻江媛的话问:“你如何得知我喜欢梨花。”
“娘娘忘记了,迎春宴会上那位吴夫人提到了一回,奴婢就记下了。”
薛盈这才忆起,失笑:“如今我常常嗜睡,倒是忘了许多事。”
白湘笑:“皇后娘娘要去瞧瞧么,您也好几日未走动了。”
薛盈点头:“那便去瞧瞧吧。”
江媛安排轿辇,薛盈制止,自己走了过去。
梨花开在一片略偏远的宫殿,未近树下,便闻清香。
薛盈很喜欢梨花,却从不曾提起。因为封恒曾经得知,曾说今后会为她种满梨树。那时薛盈将此事当成了秘密,从那后再也没有提及过自己喜欢梨花。
她在树下坐了许久,微风吹时,有细小的花瓣拂满她衣裙。
盛俞在长秋宫不见薛盈,来时便瞧见这样一幅景致。他促足在宫门前,眼前的女子年轻温柔,玉肌花容与纷纷梨花之下是美人惊鸿。她倚在椅上,手臂托着腹部,慵懒地沐浴在阳光与花瓣下,就这般闲闲地闭上眼睛。
盛俞放缓脚步走上前,在薛盈身后覆住了她的眉眼。他偏头示意白湘。
白湘愣了片刻,忙笑道:“皇后娘娘,你猜猜是谁?”
薛盈翘起红唇:“江媛,小心挨打。”
“娘娘,不对。”
薛盈不再猜,只笑。
盛俞这才略有失望地叹道:“是朕。”
“我知道是陛下,我闭上眼时,远远便闻到你身上的龙涎香。”她是故意逗他的。
盛俞这才朗笑出声,低头瞧她隆起的肚子,怜爱地抚。摸着道:“乖孩儿,今日可有想父皇。”
薛盈莞尔。
盛俞微微失神,喜欢薛盈此刻低眉含笑的模样,温婉娴静,双眸剪水。
他搂着她:“此处风大了,你怎来这般偏远的地方。”
“这里难得看到梨花开。”
“你喜欢梨花?怎未曾听你提过此事。”盛俞回想,是了,薛盈好像在孩提时经常拿着梨花做香包,及笄后才未再做过。他道,“朕记起来了,你喜欢梨花香囊。”
“陛下怎知我喜欢?”薛盈心内吓了一跳,香囊?还这般详细!
“朕……”盛俞淡然自若,“应是听云姑提过一回吧,记不得了。”他编起谎话来神态如常。
薛盈半信半疑,盛俞搀扶她:“走,回宫,今日想吃什么?”
“都可。”
薛盈每日就在这般宁静的时光里安然度过,她虽晋升为皇后,孕期这段时日却不曾忙碌,将宫中一切事务都交由司宮台打理。
她自孕后十分喜欢食酸,一连着吃酸梅到盛夏。新的酸梅成熟时,盛俞命人快马加鞭从梅孚城运送过来。四杰上次难得集聚在京,在望江楼上瞧见快马飞尘,便作下一首《酸梅美人赋》。薛盈听白湘说来,当成笑料笑了好几日。
时光倏然而过,到今日薛盈的胎已八个多月,她腹部高高隆起,太医每日来请脉,只道胎儿发育得十分健康。
太医叮嘱薛盈不要常静坐,她便偶尔会在院中由白湘搀扶着走动。
宫中有一处早莲开得正盛,薛盈命人寻到最早的一株莲蓬,剥了莲子给盛俞送去。
她坐着轿辇,又走了段路,亲自送到勤政殿时将盛俞惊了一跳。
“你怎自己过来,你派人传话给朕便好。”盛俞大步上前握住薛盈的手。
她抬眸浅笑:“你不是爱吃莲子么,我来给你送新鲜的莲子了。”
“这些让宫人送来便是,若伤了你怎么办。”
“你怎么不说伤着胎儿。”
盛俞凝笑看她:“这小儿哪有你要紧。”他褐色的眸底深处氲着一轮月,一汪情深。
殿上闵三与白湘噗嗤一笑。
薛盈见盛俞一直盯着自己瞧,忙用手半遮着脸:“我……这脸浮肿了许多,双眼皮都肿成内双了,眼也变小了。”她托着肚子的手移向腰际,哪还有腰。她抬起头与他四目相对,有些委屈地噘嘴,“我,憔悴矣。”
自古女子皆爱美,薛盈一时有些愁眉不展。盛俞看在眼里,只觉得她此刻像个稚子般憨萌。
“你在我眼里是最好看。”
“陛下——”殿外忽然传来请安声,将这份温馨打断。
闵三宣人入殿,是薛子成。
薛子成入内朝二人请安,目光落在薛盈腹部,不由慈爱笑起。
盛俞道:“子成有何事。”
薛子成瞧了一眼薛盈,面上之意略有不便。
“无妨,你直言。”
“陛下,此事……不如臣单独禀报。”
薛盈松开盛俞的手:“那我回宫去吧。”
“不碍事。”盛俞拉住了薛盈,“等朕片刻,朕稍后便亲自送你回长秋宫。”他示意薛子成说下去。
薛子成迟疑一瞬,只能道:“东朝暗探来报,请陛下过目。”他没有当着薛盈的面直言,呈上了一份匣盒装入的奏报。
盛俞看完,眸色大喜。他抑制不住唇边的喜悦,“此事还有谁人知晓?”
“卫修茂与胡驭广知道,臣方才持奏报来时,在紫云梯撞见了司农少卿吴炳权,匣盒落地,被他拾到,但他自是不敢看的。”
盛俞颔首,笑道:“那便无事。子成留在建章宫,陪你姐姐一起用午膳吧。”
薛子成遵旨。
建章宫内,三人正当用膳时有臣子觐见,盛俞便临时回了趟勤政殿与大臣议政。
薛盈朝薛子成问道:“你方才与陛下所言何事。”她一向不过问政务,但既然盛俞的表情是喜事,她便随口这样一问。
“朝中机密,恕弟弟不能告诉姐姐你了。”薛子成笑,“娘给我寄了信,给你寄的信也快到了吧,你宫中的信鸽这两天可有收到?”
薛盈明白这是薛子成岔开了话题,她便未再提这事。
第二日里,许太后身边的宋嬷忽然来长秋宫,要请薛盈明日里前去归宁寺为周朝与盛俞祈福。
薛盈微有诧异,白湘请示宋嬷道:“这是太后的旨意么,皇后娘娘正值紧要关头,怕不能远行……”
“归宁寺离宫不过一个时辰不到,马车驶得稳妥些,并无大碍。”宋嬷道,“太后说,从前他怀陛下与恭亲王时也曾在临盆前夕随先帝奔劳。此次是方丈大师亲测,要我周朝皇室亲眷与命妇齐心拜佛,才能求得庚辰日的开光金佛。”
自去岁岁末里许太后礼佛后,便常与归宁寺主持多次举办法会。听宋嬷说来,许太后这次应是极其看重这场法会才邀请她也前去。
薛盈道:“明日本宫会准时随行,宋嬷回去照顾好母后吧。”
宋嬷俯首离开。白湘与江媛有些担心,江媛道:“娘娘眼见就要足九个月,不妨等生下小皇子后再去祈福,让陛下去告诉太后一声,太后不会怪罪的。”
薛盈摇头。她虽成为皇后,身怀龙裔,但许太后对她的亲近还是没有对魏锦岚深。薛盈不欲盛俞为难,吩咐道:“明日在我身边多派护卫随行,安排两名太医随行便可。”
夜里盛俞得知,并不放心薛盈前去。薛盈不想他与许太后之间生出隔阂,笑道:“我就去两三个时辰便回来,你不必担心。”
盛俞没有劝动她,只能严加命令队伍要护龙裔与皇后周全。
……
翌日。
已修葺扩建为皇家寺院的归宁寺佛光森严,处处雕塑绝妙。薛盈随许太后步入寺中,参天古树下香火盛兴。魏锦岚与众位公主王妃紧随在她与许太后身后,薛盈此行不便在佛前下跪,便燃香作揖,由方丈领去一间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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