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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闺房里的铜镜成精了-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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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终出了马车,走到人群里。
一名身着粗衣的花甲老人死拽住一个大汉,直呼那是自己的钱袋。
大汉甩脱不成,正恼道:“这分明就是我为我家娘子抓药的钱,这钱袋用玄布缝成,我辛苦干活挣钱,平日里将这钱袋磨得起了毛边,你们瞧。”
众人眼见为实,纷纷指责老者是为老不尊,蒙骗这痴心人。
老者见众人都偏袒向大汉,急得无可奈何之下拼了命来抢钱袋。两人的争执中,那钱袋失手,凌空抛向人群。
薛子成瞧出其中不对劲,正要扬手接下时,身后忽然冲出一人接住了钱袋。
鼻端掠过一抹女子芳香,接住钱袋的人正是一名年轻女子。
她穿着朴素,一双眼睛却神采奕奕,没有女子的娇羞,扬声问那大汉:“你说这是你的钱袋,那里面装了多少银子?”
“还给我。”大汉扬手要来抢,女子严严护在心口。
老人朝女子作揖:“姑娘,你给我吧,这是我的钱袋啊。”
大汉嚷道:“小姑娘少听他胡说,快还给我。”
“你们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们的东西,那你们告诉我,这里到底有多少银两。”女子朝大汉道,“你先说。”
大汉只道财不外露,不想说出数目。但女子不依不饶,围观百姓也颇喜欢看戏,纷纷要他说出数目来。大汉犹豫半天才道:“也就不到五两碎银,几枚铜钱。”
女子问老人:“老人家,你说说看。”
“这里有十枚铜钱,二两碎银,还有一颗我在河边捡到的石子。那石子被溪水冲刷出一道月牙形状,我瞧着甚是好看,想捡回去给孙子。”
女子扒开钱袋一瞧,上前小心还到老人手里:“老人家拿好了,这是你的东西。”
随即,女子回头喝道:“有谁腿脚麻溜,把他押住,去请巡逻的青衣卫过来。”
大汉要跑,薛子成忙示意护卫抓人。
大汉瞬间被制服住,已变得凶神恶煞:“你个小娘们敢抓我,你最好放了我,你知道我是谁么。”
“你不就是西市北门一条街里的恶霸么,别人没见过你,我可是见过你在西市横行霸道。现在你猜猜我是谁。”
大汉啐道:“我记着你这张脸了。”
女子扬手朝天举起一份文书,笑弯眉眼:“记好了,我乃廷尉寺掌刑侦右平史,长京城女学馆女子科考第一人,今日我抓的就是你。”她气势犹在,吩咐薛子成的护卫,“将他给我送到青衣卫手里,让人押入廷尉寺审判。”
人群轰然一声炸开,似乎此刻亲眼所见,才明白女学馆的厉害,知道女子为官是真的存在。
贴身护卫站在薛子成身后好笑道:“此女真是胆大,一个区区从六品且还未曾真正赴任的官,敢指使侯爷您的护卫。”
“按她说的去办。”
女子一直没有留意到人群后的薛子成,正在劝说几名百姓当人证,处事确实有些智谋。
薛子成回到车上离开。
翌日。
早朝散后,几名老臣追上薛子成的脚步。
一人道:“关内侯,我府上夫人办了一个赏花宴,朝中各位同僚我都邀请了,不知你有没有时间赏个脸,跟同僚们畅饮几杯。”
薛子成浅浅点头维持着礼节:“近日我政务繁忙,恐怕无法赴宴,我住各位尽兴。”
那人只能干笑几声。
另一老臣上前笑道:“关内侯,下月初八是老母寿辰……”
话未说完,薛子成道:“恭祝令姥福如东海,我会准备上薄礼准时送去。”
两人碰了灰,施礼朝薛子成告辞,结伴离开。等行到无人之地,两人才摇头叹道:“这国舅爷年纪轻轻,真难近人情呐。”
“刘钰那个老头想把女儿许配给他,我瞧你今日邀请也有此意吧,那你得赶紧的。”
一人摇头:“这关内侯太难亲近,就算是刘系一党也难以撼动他地位分毫。”
自古朝中各有党派,有些人见不得皇后母族受宠,便一心想捉住其短板,好将其一军。可皇后的亲弟弟年纪轻轻却为官严谨,让人见缝插针都难。皇后的外祖父闭门不见外客,皇后的舅父清正廉明,上次有人行贿差点被其检举,险些乌纱不保。至于皇后父亲一族早被皇帝安排了闲散差事,没什么好巴结的。
那些党派想拿皇后的不是来说事,可薛氏与温氏一族从不持宠而娇,还多次救济难民,且皇后还亲自抛下皇子匡扶女学事业。跟自古皇后母族乱政来比,如今的皇后与其母族实在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这头薛子成并未离开皇宫,而是自东门去了廷尉寺。
庐舍政务堂里大小官吏如织,纷纷拿着文书与典籍疾走穿行。有人朝薛子成行礼道:“关内侯,不知您来我们政务堂有何要事?”
“我奉陛下旨意巡视,不必招呼我。”
来人行礼告退。
薛子成走到一处小舍,透过花簇枝影瞧见昨日街头那名女子,他查阅过,此人叫顾心兰,是平民家的子女,父亲科举数年一直未中,她眼下正是全家的骄傲。
顾心兰正被上峰安排下事务,她行礼遵下指令,上峰出门离开,便剩下她一人在内忙碌。
薛子成立于门处静望,顾心兰翻阅着那些狱典,正襟端坐执笔处理起来。
薛子成瞧见案头堆积如山的狱典,他明白这是刻意的刁难。一般新任小吏都不会有这等繁琐的事务。他看了片刻,转身去了宗正寺。
宗正处也是这般情况。
几日后,薛子成又再来到廷尉寺观察。
顾心兰正在与廷尉左监理论:“左平史手下的掾吏都能去城中执行任务,我本也该随大小案出巡,该有去大牢审问检查犯人的权力,可为何我每日只能在庐舍查阅狱典,而不能执行我原本的职责。”
“这廷尉寺各小监小吏都像是亲人,你一口一个‘他们我’的,难道是想打破大家团结一致的心意么。你是女子,在外出巡多有不便……”
“皇后娘娘设下女学馆就代表着男女平等,圣上开设女子科举也代表着男女平等。我是圣上封的右平史,我有册封的文书,便有我要求要做的职责。”
“男女平等?你这可是说了天大的笑话……”
薛子成走进屋内,脚步声惊了左监。
左监回头见到是他,吓了一跳:“见过关内侯……”
顾心兰怔怔望着眼前的薛子成。
薛子成道:“她所言可否属实?”
“关内侯,这……是上头担心右平史女子的身份,怕她出去受伤,也是一番好意。”
“圣上与皇后重视女学,的确在提倡男女平等。她是何职务往后便尽何职责,圣上让我留意此事,我也不欲闹到御前给圣上添堵,明白吗。”
左监连忙应承。
“下去吧。”
顾心兰怔怔朝薛子成扶身行礼,她愣了一瞬才想起她行的是闺阁女子的礼节,连忙拱手作揖,像个男子一般朝薛子成拜去:“小臣拜见关内侯。”
薛子成唇边含笑。
顾心兰望着他也渐渐笑起:“方才多谢侯爷你做主。”她大着胆子问,“你是皇后娘娘的弟弟?”
薛子成颔首。
“女学馆里的师傅们都说皇后娘娘国色天香,小臣一直想一睹娘娘芳容,今日有幸得见关内侯,才知小臣的师傅们所言不假。”
薛子成疑惑地看着顾心兰。顾心兰笑道:“关内侯生得这么俊!皇后娘娘必定更是天人之貌!”
薛子成有些尴尬,轻咳道:“今后按照你的职责行事,你是女子科举第一人,不要辜负了圣上与皇后娘娘。”
……
徒兴城中。
薛盈收到薛子成的来信,信中都说了这些事情,她莞尔一笑,欣赏科选的这两名女子。
江媛摸摸信鸽,给信鸽喂食后说道:“娘娘,女学馆已经在重建了,这几日里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您打算何时回京去?奴婢都想小皇子了,娘娘心里肯定更想!”
这句话说到薛盈心坎上,她每日都在思念小五。
“等一切重建完毕我再回京,这背后兴风作浪之人不是还没有查到么。”
江媛一愣:“娘娘是有办法了?”
薛盈但笑不语。
翌日,薛盈嘱咐郡守刘项良坚守好女学馆的建设,去了邻近的阜远城,而原本镇守在女学馆的衙役与卫兵被调走,随行保护薛盈。
她离开的第一日徒兴城中一切平安,第二日与第三日亦是如此。
直到第四日夜里,新建的女学馆中有人纵火,被当场抓住。
薛盈出现在郡守府内,刘项良一头雾水:“皇后娘娘不是去了阜远城?”他忽然恍然大悟,这是薛盈的计。
她让敌人掉以轻心,才有了机会捉住这背后作祟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 很想今天双更的,但无奈没写完。
请你们原谅作者啊,今天我挑了一天敬酒服,最后决定定做一件旗袍。
忙着国庆的婚礼,更新上有些力不从心,但我保证会日更的。希望你们体谅一下,谢谢小仙女们。
如果有状态明天加更,哈哈哈哈明天没加更就是后天,以此类推,捂脸,遁走~
第56章
被捉捕的人在审问中没有透露任何话; 刘项良来请示薛盈是否要严刑拷问。
薛盈摇头:“先将此人关押起来,明日再行审问。”
后半夜里; 刘项良匆匆出现在院中求见薛盈。
薛盈已经睡下; 白湘披着外衫从耳房走出:“大人,我们娘娘都歇下了; 你有何事不能白日再来。”
“是急事……”
薛盈听闻声音已经起身:“出了什么事?”
刘项良在门外禀报道:“皇后娘娘,那被抓住的犯人在牢中自尽了。”
薛盈一怔。
“确定是自尽; 现场没有别的蛛丝马迹?”
“仵作与卫兵都检查了; 确定是自尽身亡的。”
薛盈立在门处,许久才道:“此事就此过去; 此人不必再提。”
刘项良愣; 俯首应诺离开。
白湘走来薛盈身边朝她行礼道:“娘娘一心想揪出背后的人; 为何此事就此打消; 不再追究了?”
“牢中的人敢用命来博,势必下一个人也会如此,此事暂缓; 为今之计只能守着女学馆别再出差错。”
薛盈回房歇下,子时的夜万籁俱寂,她经这一惊扰已经睡不着,起身拿出一个锦囊。锦囊里装着一些短小的头发; 是小五的胎发。
薛盈握着锦囊许久才睡过去。
徒兴城中一切恢复如常; 女学馆在重建的过程一直未再出差错。薛盈这日里见天色好,便穿着常服去了街中想体验体验这里的民俗风气。
江媛与白湘陪在薛盈身侧,白湘是第一次来这偏远城邦; 瞧着摊铺上卖的首饰双眼放光。薛盈见她如此,笑道:“去看看,我买给你们。”
“奴婢们是陪着夫人出来的,不用去看了。”
江媛拉着白湘的手:“白姐姐去看看嘛,你瞧那对银镯子雕工很是细致,我带了月钱,我给你买。”
白湘拗不过,跟江媛在摊铺前试戴起镯子。银镯有两只一模一样的款式,她二人手腕纤细,戴着很适合。薛盈见她二人高兴,吩咐随行的卫兵给钱买下。
白湘与江媛忙朝薛盈行礼:“奴婢们多谢夫人。”
薛盈头戴帷帽行走在热闹的街道,她瞧了许多商铺,转头问身边随行的老妪:“这里的炊饼卖得甚好,是因为徒兴人都爱吃饼?”
老妪是当地人,是刘项良特意派在薛盈身边陪同的。
“回夫人的话,正是。徒兴城往前几乎都以种地为生,大伙儿下地干活为图方便,便带着这炊饼在身上当干粮。到如今,这炊饼有了各种各样的口味,大伙儿更加爱吃。”
薛盈吩咐江媛:“去买几个咱们尝尝。”
老妪笑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不嫌弃咱们这小地方,奴婢真是三生有幸才能在今日侍奉娘娘。”
薛盈抿起笑:“在外唤我‘夫人’即可。”
巷口有家铺子里走出二十几名魁梧壮汉,他们抬着重物吃力地往几辆马车上运送。薛盈被这阵仗吸引住目光,毕竟那二十几名壮汉都太过魁梧,阵势也大。
“他们在做什么。”
老妪眺望着道:“回夫人,应该是打铁铺子在搬运铁器吧。”
江媛拿回热腾腾的炊饼:“夫人,好香啊,咱们找个茶楼坐下吃吧!”
薛盈颔首。
傍晚,郡守府内。
霞光从远处山峦落下,信鸽飞入屋墙停在院中的一张石桌上。
江媛取下信忙小跑进屋里:“皇后娘娘,陛下又来信了!”
薛盈正在执笔记录今天在徒兴城中的所见所闻,忙停下笔接过。
“盈盈可曾念我?我与小五甚安,只是日夜思你。小五近日贪吃,能喝白粥大半碗,音容渐甚……”
薛盈读完信,瞧见落款有五个小小的手指印。那小巴掌印一瞧便知是小五的,这是盛俞顾念薛盈的思子之情而别出心裁为她留的。薛盈一笑,提笔写着回信。
三日后,盛俞在宫中收到信。
薛盈批评他婴儿肌肤娇弱,不能沾朱砂,并警告他下不为例。盛俞好笑,坐到御案前提笔写回信。
小五就在寝殿的摇床上睡着,眼下正巧醒来,一时啼哭个没完。
闵三焦急跑到御前:“陛下,皇子已经醒了,一直在哭,奴才怎么哄都哄不住,您快去看看吧。”
“让宫人随你先照看着,朕写完这封信就来。”
盛俞皱着眉,头也未抬。
闵三不得已,回到寝殿跪在摇床前耐心哄着:“皇子别哭,奴才扮只白兔给您瞧瞧。”闵三两手放在头顶假装兔耳朵,噘嘴模仿萌态。
小五眼珠一滞,转瞬哭得更厉害了。
盛俞从殿门走来,瞧见这一幕一脚踹在闵三后背:“你这是哄皇子还是吓唬皇子。”他见闵三噗通栽在地毯上,忙低低呢喃“不能在孩子身前无礼,朕要做表率”。
闵三听不真切,请示了一句。盛俞薄怒:“瞧你把皇子吓成这样,去叫乳娘过来。”
盛俞记着薛盈的话,不能在孩子身前暴力,哪怕如今小五并不懂事。
他抱着孩子在殿中转圈圈,小五这才没再哭,咧着小嘴咿呀笑起来。
翌日早朝散后,盛俞问及薛子成两民女官的事。
薛子成道:“臣近日巡查,她二人已如常步上正轨,行事严谨专注。”
盛俞颔首,未再担心:“午时随朕去一趟练兵营。”
盛俞在整治军队,周朝如今是文盛武衰,他十分重视军队的改革。
薛子成陪练至傍晚才从军营离开。
他选了一条小道回府,这条街巷因为鲜有房屋,少有人至,只有京中乞讨者夜里会回到此处择个地方当家歇息。薛子成自从发现这条路后,在夜里回府都会选这条道,他会命侍卫施舍途中一些乞丐银两,却从不曾留名。
今日一如往常,侍卫施舍完银两便护在马车旁离去。
车行至一条巷口,宁静的夜忽然被一道呼救声打破。
是女子的声音,在喊着救命。
“侯爷,属下去看看。”侍卫请示完连忙寻向声源处。
薛子成也下车疾步走去,巷口那头临河,有女子被多名乞丐簇拥着要下石梯去河里“洗澡”。那些乞丐嘻哈疯笑,拖着女子不放手。
侍卫大喝一声拔剑喊着放人,乞丐一愣,转瞬又是疯疯癫癫地拖起女子要下河去。
侍卫提剑就要冲上前,薛子成疾步行来:“别伤人。”
随行的侍卫此刻统统跟在薛子成身后,乞丐们见人多,吓得跪下哭嚷着喊:“别赶我走,别赶我走,我不敢了。”
临着月光,薛子成终于看清乞丐堆里的女子是顾心兰。
顾心兰也听出了薛子成的声音,她打着哭腔冲来:“关内侯……”
她一把握住薛子成手臂:“救我。”
“你怎会出现在此处?”
“我要回家,这是近路。我被他们拦截了,他们要拉我下河,要害我。”
“嘻嘻,一起洗澡啊……”几名乞丐嬉笑起来,瞧着神志不清。
顾心兰急道:“你别听他们胡说,他们不是要拉我洗澡,不,他们嘴上说拉我下河洗澡,但是他们想要我死,他们力气很大,我看出来了。”
薛子成沉吟一瞬,说道:“他们就是这条巷道上的乞丐,身着褴褛,神志不清。你没有受伤此事就罢了吧。”
“不!”顾心兰大急,但不知该如何解释,“你听说我,他们真的想致我于死地……”
侍卫道:“侯爷,不如把这群乞丐抓起来审问……”
“右平史是女子,她受惊此刻胡闹也就罢了,你也跟着胡闹么。”
薛子成的薄怒令侍卫不敢再言,顾心兰却是一愣,她松开手臂,目中失望道:“关内侯,你为什么不听信我的,他们真的有问题。”
“我多次途径此处,此地的乞丐生活窘迫,十分可怜,这种神志不清者比比皆是。”薛子成道,“我时常施舍他们,难道你就不信我的话。我看右平史是受惊不浅,明日还是不要去寺里了。”
薛子成转身离开,顾心兰连忙追上他的脚步:“我原以为你关内侯是个睿智的人,但今日看你也不过如此!”
经此一闹,那些乞丐不敢再追,都在原地哭嚷着要下河洗澡。
薛子成回到车上命车夫赶车离开,沉声下令道:“派一人护送右平史归家,派两人守在巷道,莫让那群乞丐发现异常。”
侍卫不明所以,照做安排下去。
等到子夜里,侍卫匆匆回来禀报:“侯爷,有一名乞丐去了太师府!”
……
翌日朝堂,薛子成在乾坤殿上押解几名乞丐道出昨夜的事。
此事盛俞震怒,严查之下是太师刘钰的设计。
太师一官设立至今已历经四朝,但自摄政王掌权后此官职便形同虚设,盛俞继位以来也不曾让太师受过重用。他根本不需太师辅政,又提倡女学,才致如今的局面。
昨夜的计谋原本是天衣无缝,疯疯癫癫的乞丐拉着顾心兰下河“洗澡”,让她溺水身亡,一切都不会怀疑是刻意谋害。
顾心兰第一次上朝堂当证人,她怔怔看着薛子成,才明白昨夜一切都已在薛子成的掌控中。他救下她后发现不对劲,但没有当场透露,给了乞丐回去通风报信的机会。可昨夜里她回到家非但没有感谢那名保护她的侍卫,还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心底里将薛子成咒了一晚上。
刘钰被押解入廷尉寺等候发落,早朝散后,众臣离开,顾心兰冲出人群追上薛子成的脚步。
“关内侯,你昨日怎么不告诉我呢,害我误会了你,我……”她拱手作揖,深深一拜,“恕小臣昨夜冒犯你了,我向你赔罪。”
“昨夜你冒冒失失指责他们,却并无证据在手。记住了,今后遇事要沉稳一点,有了证据再出手才会给对方致命一击。”
顾心兰连忙点头。薛子成垂眸望向她腰,官服有些宽大,她的玄布腰带束得衣衫有些松垮。方才在指证时她似乎捂了下腰,那一刻他瞧见了,她蹙着眉心,有些痛苦。
“你身上受伤了?”
顾心兰点头:“不过是小伤,昨夜里那群乞丐太狠毒了,我觉得我应该习武,练好力气。”
薛子成颔首,准备离开。顾心兰唤住他:“关内侯,你身手了得,我能向你请教武艺,让你教教我吗。”
薛子成回首淡笑:“我奏请陛下,让他在女学馆内开设一门防身课,你得闲了便去女学馆请教吧。”
此事后,开设防身课的圣旨一下,薛盈远在徒兴城也知道了。
王旭负责在城中招募会武艺的男女当授课师傅,薛盈对这个新课程十分满意。这是她都忽略掉的问题,幸好被薛子成记起。
薛盈每日都在书房做笔录,白湘与江媛不知道薛盈都在记些什么,江媛伺候笔墨,一时好奇问起。
薛盈笑道:“记我们所到的各个城邦里的风俗啊。”
“记这些有什么用?”
“等回了京城,我要在各个城邦都开一家当地的小食铺。有着帝后的名气,这铺子便不愁赚钱,这些钱拿来做些善事或建设革新不正好么。”
江媛恍然大悟:“奴婢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还能开皇家食铺,娘娘英明!”
薛盈搁下笔,撑了撑筋骨。她久坐后人都变得慵懒起来,在书房踱步几回,“再去城中看看吧,我想吃上次那家糕点铺的点心了。”
薛盈换了常服,戴上帷帽去了城中。
白湘在一家三层高的茶楼订好了位置,靠着窗的雅致包间能瞧见街市繁华,薛盈目光远眺着街景,忽然滞住神,目不转睛望着一处地方。
白湘与江媛顺着她视线望去也不知所以,白湘问道:“夫人,您在瞧什么?”
“那家杂货铺是关了?”
白湘寻声望去,点头:“瞧着该是关了吧。”
“前日我想吃楼下的点心,你来买时说那家杂货铺里在搬运铁器,是么?”
“是,夫人,这有何干系?”
薛盈没有再开口,她想了许久,似乎觉得不对劲,但又觉得自己是操心得太多。
回到郡守府,薛盈在听王旭禀报女学馆的每日授课情况时游了神,她平常从未这般失神过,一时责怪是自己思虑过重,不再去想白日那间杂货铺的事。
时光一如平常度过,几日后的一个夜里。
原本熟睡的薛盈被帐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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