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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开,丞相是朕的-第9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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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个山庄里里外外都是自己人,田中玉也没有兴趣再装作是老人,恢复他原本的样子,哑着声音说道:“他想要走初静这一条路,到时候借由初静才是先皇嫡女一事起兵,却不想被腰斩了。”
  潘若烟一惊,没有想到言锦庭竟然想到了这一层,而今现在诡计被识破,她心里也不知道是松了一口气还是更紧张了一些。
  “那世子为什么要上书立皇夫?这一件事,对于他来说,有什么益处?”潘若烟没有想明白。
  田中玉便再度冷笑一声,“谁知道呢?他若是一个聪明人,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应该更低调一些,韬光隐晦才好办事,他倒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把自己摆在了明面上。难不成,他还能认为立皇夫选侍君,他就有希望了吗?”
  潘若烟想了又想,倒是被田中玉提醒了。立皇夫……言锦庭喜欢陛下,这一点自己隐约知道,那他提出这一点,是不是因为……他知道了些什么呢?
  这个一直以为只有自己知道的秘密,突然发现了还有别人知道,潘若烟突然之间觉得五味杂陈。是了,只有这样才想得通。言锦庭不知道通过了什么途径得知初玉尘和柳斐然的关系,妒忌让他失去了理智,为了给她们添堵,所以就上书了立皇夫的事宜。
  自己还没休养之前,初玉尘和柳斐然就因为这件事闹得并不愉快,在满朝上下都不是秘密。只不过众臣不知道原因,而潘若烟却知道是因为两个人关系的缘故。
  潘若烟缓缓放下手中的信件,想着这些事情想出了神。也不知道陛下和柳相现在和好了没?她们关系那么好,这么多风雨都过来了,应该……不至于影响太深吧?虽然潘若烟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希望她们感情破裂,还是不希望。
  田中玉见潘若烟再度晃神,有些不耐烦地皱起眉头来,说道:“过两日,你嫂子就到了,你若不信我的话,总该相信你嫂子的话。”
  潘若烟见着他表情,心中更是复杂万分,只好点了点头。
  潘若烟有嫂子?她的嫂子又是谁?参加科举的时候,也没有提到她还有亲人在世,故而没有人能想得到,她竟然还有这么一层的关系。
  征西将军府坐落在祁城西面,老爷征西将军镇守西边国土,有着三儿两女,小儿子陈侗,当年涉及到柳斐然表兄杀人一案,因欠了赌债而被人指使冤枉何有为,柳斐然追查到真相的时候,陈侗仓皇逃亡导致摔死在酒楼下。
  当年柳斐然为了查明真相,还夜探了征西将军府,见到了陈大小姐与她夫婿,不过柳斐然不曾在意。她又怎么知道,多年之后,她与当年之事,还有所纠葛呢?
  陈大小姐的丈夫,就是潘若烟的哥哥潘良。
  因兄妹俩贫穷潦倒,潘良有幸得到了陈大小姐陈英的喜欢,然后入赘到了征西将军府,成为了大姑爷。潘良也是个有本事的,成为大姑爷之后,得到了府中所有人的尊敬,也交到了好友,当时还是都督义子的田中玉。
  后来陈侗出事,陈英对自己这个弟弟还是极其宠爱的,自然是想要报仇,故而便怂恿了自己丈夫与田中玉一起,出手把柳斐然干掉。
  但是没有想到柳斐然命大,那一次与田中玉联手,竟然也被她逃掉了。后来再度出手,却没有想到再也没有回来过。
  陈英并不知道当时有江自流出手相助,而自己丈夫是刺杀柳斐然而死的,那么敌人自然就是柳斐然了。而田中玉义父一家被抄,和柳斐然也是脱不开关系,所以田中玉轻而易举地便寻求到了征西将军府的帮助,然后找到了自己兄弟的妹妹,潘若烟,从此之后,便跟在了潘若烟身边。
  潘若烟并不知道自己哥哥具体是怎么死的,但是她也知道这一件事和柳斐然脱不开关系,说她是自己的杀兄仇人也说得过去,所以,潘若烟就踏上了复仇的道路。
  只是……越是和柳斐然相处,潘若烟就越是觉得,当初的事情似乎有不对劲的地方。以前她不曾细究的地方,此时回想起来,也觉得有所疑惑。
  但是,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呢?
  她和田中玉站在了一起,和言锦庭勾搭在了一起,她欺骗了苏望。从一开始,她就不喜欢苏望,苏望不过是自己接近柳斐然而选择的棋子罢了。而今现在的假怀孕,更是让她走进了一条黑巷子里,她没有退路了。
  至少,自己哥哥的死,是真的和柳斐然脱不开关系,不是吗?
  陈英是乔装打扮前来的,本就长得略有英气,此时一身男装,更是让人以为是个消瘦的男儿。这个山庄其实就是她的,不过没人知道,她进来之后,见到潘若烟的肚子,皱起了眉头,说道:“这不能留。”
  潘若烟才见过礼,便听得陈英的话,有些惊愕地说道:“嫂子是说什么不能留?”
  陈英这几年因为先后失去了弟弟和丈夫,整个人显得很是阴郁,更是霸道,皱眉说道:“苏望当初是害死我弟弟的凶手之一,你怎么可以怀有他的孩子?”
  田中玉此时沙哑着声音说道:“嫂嫂不用担心,这个孩子是假的。”
  陈英辨认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眼前的人,脸色稍微松了一些,“是你啊,难为你还叫我一声嫂嫂。”
  “当年嫂嫂的大恩,中玉不敢忘。”田中玉颇为客气地说道。
  陈英摸了摸潘若烟的肚子,不太确定地捏了一下,确定是假的之后说道:“还是得找个借口把这东西给摘了,不然一直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田中玉点头,“正有此意,就是这几天的事情了。”
  听到要假意流产,潘若烟也是松了一口气。她也厌倦了假装有孕的事情,心里一直都是沉甸甸的。
  三两句敲定了肚子里的“孩子”问题,陈英这才入座,单刀直入地说道:“我来,是想说,早则明年,迟则后年,我父亲便该回祁城复命了。”
  沉默片刻,田中玉谨慎地问道:“征西将军的意思是?”
  陈英那张消瘦阴郁的脸浮现了一丝笑容,“自然是好好打算了。”


第208章 
  说起来,这也算是柳斐然的一个失误,当年她与江自流联手把潘良给杀了之后,没有再往下多想。征西将军府本就理亏,这些年也一直低调,让所有人都遗忘了,还有这么一出事情。
  却不想征西将军府的人,把仇恨都埋在了心底,这些年来不动声色,好似忘记了当年的事情那般,实际上却还惦记着,并且看样子是打算付出行动了。
  征西将军是手握实权的,有这么一位将军盯着,跟条毒蛇没什么区别。陈英喝了一口茶,说道:“我记得,中玉你说和世子有关系?”
  田中玉在听得她说要打算的时候,眼神里便已经迸发出了火热的兴奋来,此时更是点头,“征西将军想要搭上世子的线?”
  “凭借我爹自己的力量,想要扳倒柳斐然是不够,但也要看世子能给出什么东西来了。”陈英分明是意动于和言锦庭的合作,这才是她这一趟来的目的。
  田中玉阴冷地笑道:“只要征西将军愿意,我会把消息传递给世子。”
  陈英说道:“我爹毕竟是将军,不宜与世子有任何接触,有什么,就经过你手,再传到我手里来就可。”
  陈英看来已经完全掌管了征西将军府,并且取得了征西将军的信任,这对于田中玉来说绝对是一件好事。
  “嗯,包在我身上。”
  潘若烟却有些犹豫,见着自家嫂子和田中玉都有一些疯狂似的,便斟酌着开口说道:“嫂嫂,世子意在……那里,征西将军府要是跟着的话,一不小心可是……”
  潘若烟虽没明说,可是意思都明白,陈英刚有所犹豫,田中玉顿时就怒斥,“当年柳斐然杀了良兄,杀了侗儿,背后是谁的意思,难道还不明白吗?!”
  当年柳斐然并没有得到过初玉尘的指使,但是对于田中玉来说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不能让陈英脱离开这件事来。
  陈英也被田中玉的话给拉了回来,再度冰冷下来了神色,说道:“中玉说得对,若烟,你不能犹豫,你想想你哥哥啊。”
  潘若烟脸色变白了一些,不敢再说话了。
  到了夜晚,陈英这才离去。
  田中玉把她送走,转过头见到潘若烟沉默不语的样子,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不要再犹豫了,这样下去,大家都得死!”
  潘若烟不愿与他交流这个,只是沉默片刻,问道:“这个肚子怎么办?”
  “交给我。”田中玉看了她肚子一眼,然后出去了。
  又过两日,山庄里突然传出尖叫声和痛喊声。
  “啊!我的孩儿!”
  “啊!血!夫人流血了!”
  潘若烟在书房里找书,谁料想书架突然倒下,把潘若烟压了个正着。此时她倒在地上,身下已经流了一大滩的血,吓得小丫头尖叫起来。
  潘若烟捂着自己的肚子,下意识往下捞,“我的孩儿,我的孩儿!”
  田中玉急急走进来,“快!快把夫人扶上床啊!去请大夫,快去啊!”
  “哦哦。”
  跑去请郎中的小厮是知情的,尖叫的丫头也是知情的,可毕竟山庄里人那么多,该演的还是得演。
  田中玉和丫鬟搬开凌乱的书来,扶着潘若烟回到了房间,潘若烟还在哭喊,喊得不知情的人都是心里发抖。
  房门一关,田中玉就收敛了自己的慌张,只有潘若烟还在嘶叫着,最后她象征性地装作晕倒了过去。田中玉便走出门口,急急叫道:“郎中呢!郎中怎么还没来!夫人都晕过去了!”
  “来了来了!”小厮带着郎中急急跑来,那郎中可不是当时潘若烟确诊怀孕的郎中吗?他拎着药箱急急忙忙地进了房间。
  一盆又一盆全是血的水从房间里替换出来,下人们都是心惊胆战,不敢直视。
  此时潘若烟的肚子已经瘪了,郎中与田中玉说了两句话之后,田中玉调整了一下悲容,走出房间来,“小少爷……保不住了。”
  田中玉似乎是站不住,跌坐在地上,老泪纵横,“快,快去把老爷请过来。”
  众人这才反应过来,竟然还没有请老爷,顿时就有人冲了出去,快马加鞭冲进了府衙,冲着苏望跪倒在地,大声喊道:“老爷!出事了!”
  苏望神色一凝,手都有了一些发抖,“出什么事了?”
  “夫人流产了!”
  “什么?!”苏望倒吸一口气,瞬间丢下了所有的东西,提着官服便往外冲。
  怎么会流产?!都已经四五个月了,竟然流产了?!苏望一颗心揪痛了起来,心疼那未出世的可怜孩子,也心疼自己心爱的人。
  也不知道她遭受了这样的打击,会有多痛心。
  一想到这里,苏望只觉得心底一片恨意,都怪他,都怪他答应了送若烟去山庄养胎,不然也不会出这样的事情。
  他急忙忙地冲出了城,去到了山庄里边,才踏进后院呢,就听到了潘若烟凄厉的哭声。苏望双腿一软,拉住一旁的下人,问道:“怎么样了?”
  那下人战战兢兢地说道:“夫……夫人流产了。”
  苏望双眼突然变得通红,一把推开下人,冲进了房间里边。他大力推开门,就看见地上还有血,盆里也全都是血水,而自己的妻子则是抱着自己的肚子痛哭。
  “我的儿啊!”
  苏望一颗心都揪了起来,见着一旁郎中神色低迷,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领,厉声质问,“是你说保不住了?!是你说保不住了?!”
  其实他一眼就看到,潘若烟的肚子已经平坦了,要不是旁边都是血,完全看不出来有过胎相。可是他不想接受这个现实,他盼了那么久的孩儿啊。
  郎中不敢直视苏望,呐呐说道:“对……对不起。”
  潘若烟听得这话,再度晕厥了过去。
  苏望双手无力地垂下,他想要揍郎中一顿,可是他也知道没有用。他怔怔地看着脸色苍白,昏迷过去了的潘若烟,豆大的泪从他眼眶里流下来。
  田中玉见状,拉了郎中出去了,把房间留给了这两个人。
  苏望站在原地,失神地看着潘若烟,好消片刻,他才从这样低迷中走出来,眼眶虽然还是泛红,可到底还是恢复了平静。
  他慢慢地靠近了潘若烟,坐在床边,怜惜地伸出手为她抚开额前已经被汗打湿了的发,见她脸色苍白,更是嘴唇都颤抖了起来。
  “烟儿,我的烟儿。”
  苏望隐忍地叫唤着她的名字,弯下腰来,抱住了她的身体,把脸埋在了潘若烟的肩膀上,痛苦地低声叫着。
  潘若烟是装晕的,所以苏望的举动,她能感觉得到。睫毛在微微颤抖,潘若烟不敢睁开眼睛,她没有办法去面对苏望。
  毕竟同床共寝了这么久,眼前这个男子又是那么地爱自己,就算是铁石心肠的人,恐怕也无法做到不动容。可是他这么爱自己,自己却从头到尾都在利用他。
  潘若烟愧疚,愧疚得不敢面对他。
  “烟儿……没关系的……流了也没关系,我们还可以有下一个孩子。”苏望声音带了哭腔,伸手摸着她的发,低头看见她下神被血染红了的衣裳,想要孩子的欲望又降低了下来。
  他又如何舍得让潘若烟再度经历这样非人的折磨?于是他缓缓说道:“不,我们不要孩子了……”
  愧疚、感动等情绪一窝蜂涌上,潘若烟再也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她看向苏望,苏望满脸悲切,见着她醒过来,却也还是露出一丝笑容,“烟儿,你醒了,有没有好点?”
  潘若烟定定地看着他,心中思绪是万般复杂,让她喉咙发紧,嘴唇颤抖。
  苏望以为她还沉浸在失去孩子的痛苦中,连忙抱住了她,安抚说道:“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的,是我们和这个孩子无缘。”
  潘若烟听得他安慰,眼眸里露出难以掩饰的挣扎和痛苦,眼泪流了下来,无声无息,一如无人能知她内心的崩塌。
  “对不起……”
  “不是你的错,真的不是你的错。”
  至始至终,两人就不曾在同一条线上,他们,其实是陌路人。
  潘若烟流产的消息传到皇宫里的时候,初玉尘和柳斐然正往初静所住的宫殿去。
  初静刚到皇宫之时,初玉尘正好忙于政务,便只是让她行了个礼便退下了。今日难得有空,初静也被自己晾了两天,是时候该见一面了。
  初静所在的宫殿是百景宫,百景宫的精致和大气,自然不是山庄能比的,可再大的宫殿,也比不过山庄,所以初静住了两天,就已经感觉到了无聊。
  她习惯了在庄里乱跑,头一次在这个拘谨的地方,宫殿恢弘大气,却也压抑得很,让她有一种难以呼吸的感觉。她本想进宫来讨好初玉尘,却不想两日里只见了初玉尘一面,便被带到这里来。
  初静心里是又忐忑又烦闷,忍不住冲着乳娘发脾气,“都怪你,都怪你,非要让我进宫来,你看!我快疯了!”
  乳娘又惊又急,“长公主,这话快别说了!”
  初静其实知道,是初玉尘下的旨,乳娘根本就没有选择的余地,可是她就是想发脾气。这些年在山庄里惯了,所有人都让着她,难免性格有些骄纵。
  “什么破地方,我都要快无聊死了!”初静耍脾气地把一个花瓶砸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
  正走进宫殿的初玉尘便听到了这一声音,小太监正要通传,被初玉尘给制止了。那小太监便一脸屎色地跪了下来,生怕初玉尘会给他降罪。
  初玉尘不知这位堂妹在发什么脾气,但她却颇有好心情地微微翘起唇角,不急不缓地走了进去。柳斐然跟在她的身后,面容平静得也看不出任何的思绪。
  “谁爱待在这个牢笼里?压抑得我快要死了,这地方有什么好的?我不要待在这里!”初静气得都要哭出来了,心底又是无助又是想言锦庭想得很,眼泪一下子就要掉下来了。
  “看来长公主是对皇宫很不满意了?”
  初玉尘冷媚的声音突然传了过来,初静惊恐地回头,却见初玉尘一身玄色常服,踏了进来。她双手负背,面容绝色,唇角还带有若有若无的笑意。站在那里,如天神下凡,俾睨众生。
  乳娘腿一软,双膝一弯就跪了下来,又把同样脚发软的初静拉着跪了下来,“参见陛下。”


第209章 
  初玉尘在初静这个年纪的时候,已经登上了皇位。这些年来,原先还有些韬光养晦,随着权利的回收,她已经展现出了她身为帝皇的峥嵘,年纪虽不大,但是气势惊人。
  初静虽然贵为长公主,可自小养在乡野之中,如何能抵挡得住初玉尘的气势?被乳娘拉着跪了下来,心里已经满是惊恐和无措。
  初玉尘自然是看到了初静脸上惊慌的模样,但这对于她来说并没有值得在意的。她没有让地上跪着的人起来,而是往前走,在路过初静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一下。
  初静便觉得一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余光见着初玉尘绣着金龙的靴子,身体不禁一抖,回想着刚才自己说的话,冷汗都冒了出来。
  柳斐然跟在一旁,见着初静这般模样,心中有些叹息,这孩子,终究还是难登大雅之堂,也不知现在还能不能补救回来。
  初玉尘漠然地低头看了初静一小会,然后才迈出了步伐,坐在了首位上,柳斐然随着她站在初玉尘身后。地上两个人还是跪着,不敢起来。
  自有宫女战战兢兢地把茶奉送了上来,初玉尘端起茶杯,杯盖轻轻扣在杯沿上,发出细小的摩擦声,在这里却显得是那么的清晰,好似一把刀在磨砺着那般。
  初静嘴唇都微有颤抖,她进宫来本是想讨好初玉尘的,可是面对初玉尘,她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如今这个模样,又如何记得自己的初衷?
  初玉尘有意打压初静,所以并没有急着说什么,喝了一口茶,这才悠悠说道:“起来吧。”
  底下的两个人终于松了一口气,“谢陛下。”
  初静站起来的时候,都有些不稳,脚软的她忍不住按了按自己的腿,这个举动让初玉尘微微蹙眉,茶杯稍重地放了下来,发出一声脆响。
  乳娘恰好把这一幕看到眼里,心中暗叫不好,又是一把拽住初静,一同跪了下来。
  初静还有点茫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也听到茶杯的声音,心中惶恐,又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初玉尘倒是没有想到,初静竟然会不懂规矩到这个地步,看来是真的在外养废了,但这最基本的礼仪,怎么也疏忽了呢?
  柳斐然见初静吓得半死,心中又是叹息,在身后碰了一下初玉尘,示意差不多就好了。初玉尘脸色微缓,说道:“起来说话吧。”
  这下站起来,初静是一动不敢动,拘谨到不行。
  初玉尘淡淡地说道:“坐吧。”
  初静有些无助地回头看乳娘,乳娘微微点头,初静这才敢坐下来,有了前车之鉴,她也不敢坐实,就坐了半个屁股。
  “长公主回宫,朕本该前些日子就来看看你的,但朕公务繁忙,所以拖到了现在,现在看来,长公主在宫中住得似乎不是很习惯?”
  初静当然是不习惯,可是面对着初玉尘,这些话她根本说不出来。她紧张地拽着自己的袖子,说道:“谢……谢陛下关心,静儿一切都好。”
  “哦?”初玉尘似笑非笑,目光淡淡地朝初静看过去,初静顿时又坐直了几分,恨不得身体都往后倒。
  初玉尘转移目光,说道:“长公主若是觉得在百景宫无聊,可以去御花园走走,只不过先皇英明早逝,余朕和你姐妹二人,日后难免还有长公主扶持的地方。所以,希望长公主能够早日成长起来,助朕一臂之力。”
  初静哪里敢说不?连忙应允,“静儿定不负陛下重望。”
  初玉尘点了点头,“身为皇室儿女,不说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也不能不学无术。朕即日便让太子少师等大人进宫为你授课。”
  初玉尘又似乎想到了什么,说道:“对了,柳相。”
  柳斐然温和地应允,“臣在。”
  直到柳斐然出声,初静才留意到她这个人。并不是说柳斐然容易让人忽视,而是在初玉尘的光芒在前,初静根本不敢再留意别的。
  初静第一眼看过去,就觉得在柳斐然身上隐隐看到了言锦庭的影子。站在那儿,丰神如玉,温润典雅。不过因为两人性别不同,言锦庭再怎么温润,也总会带一些侵略性,而柳斐然则是显得温和至极。
  初玉尘笑道:“朕小时候便是柳相教导长大的,虽说柳相现在也是公务繁忙,但朕想,抽出一个时辰的功夫,还是有的吧?”
  柳斐然微笑说道:“还请陛下吩咐。”
  初玉尘便说道:“以后每逢单日便抽出一个时辰时间来教导长公主,至于要教什么,朕就不过问了。”
  乳娘在初静身后站着,听到这话便是心中狂喜,柳斐然作为第一宠臣,竟派来教导长公主,这代表陛下是真的对长公主抱有极大的希望啊!
  “微臣遵旨。”
  初玉尘看向初静,说道:“长公主莫要让朕失望啊。”
  初静连忙说道:“是。”
  初玉尘便没有再留,带着柳斐然走了。初静送走二人,双腿一软,坐在凳子上,心有余悸。
  两人走出百景宫,初玉尘边走边叫道:“半欢。”
  “奴婢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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