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春如旧-第3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洞房悄悄,红烛摇曳。
  多一刻迟疑,都是辜负良宵。
  濮阳的嫁衣已脱去了,凤冠钗环也已卸下,乌黑的秀发放下来,柔软而顺滑,直至腰际。她于榻旁静候,见卫秀入得内室,便朝她脉脉望去,眼波流转,浅笑婉然,风情蕴于端庄之中。
  卫秀神魂颠倒,如被勾住了心魄,失了魂一般,朝着濮阳径直过去。濮阳的眼中染上层层笑意,羞涩有之,紧张有之,却都抵不过浓得化不开的爱慕。因这爱慕,她今夜格外风采动人,亦格外娇媚柔婉。
  卫秀直直地看着她,她依然有思想,知道此时是何时,此地是何地,眼前伊人又是何人,可她又觉得她已失去了思考,她的心中密密麻麻地布满了濮阳,除此之外,再想不了其他,她的眼中亦满是濮阳,除她之外,再看不见其他。她知她爱她,可她从不知爱一个人竟是如此美好,又是如此霸道,使人全然献出了心,却犹觉给的不够。
  卫秀看得呆了,惹得濮阳低首娇笑。卫秀便窘迫起来,手脚都像不是她的了,不知放往何处才好,目光亦是不知该看向哪里。她从未这般失态,从未无措至此,目光往旁边挪了一些,便又忍耐不住地直朝濮阳看去。
  濮阳如何不心软,又如何不怜惜。她探出手去,落到卫秀的肩上,柔荑细柔若无骨,从那肩上滑下,带起一片颤栗,轻覆于郎君手背。
  卫秀口干舌燥,她手所过之处,俱是麻麻痒痒的,濮阳犹如不知,冲她柔婉笑道:“驸马的手,怎这样凉?可是害怕?”
  那笑容,那声音,使得人心旌摇曳。顿时,扑倒她,得到她的欲望如火一般升腾而起。
  卫秀无声凝视着她,倾身欲前,门外急促的脚步声乍然传来。
  卫秀身形一顿,回头望了眼门外,脚步声间隔几位短促,可见来人甚是着急。
  公主大婚之夜,若无大事相禀,谁敢如此招摇?
  她望向濮阳,便见濮阳亦是神色不定。
  不由她们多想,门外便传来一声膝盖撞击地板的钝响,紧接而来便是:“殿下、驸马,大事不好!陛下在宫中晕厥过去了!”
  濮阳猛地站起身来,因惊慌,她身形一晃,险些不稳。卫秀立即捉住她的手,抚慰道:“殿下莫急,且听听是怎么回事。”
  她目光正肃,冷静自持,落入濮阳眼中,顿觉有了依靠,有了主心骨一般,心一下子安了许多。她回握住卫秀的手,眼中虽仍闪着惊惧,却也稳住了,扬声道:“入内回禀。”
  几乎是声音刚落,推门而入之声,便紧接传来。入内的是秦坤。他低着头,踏着快步入内,跪于屏风外,并不敢抬头,亦不敢耽搁,快速便将所知俱禀了来:“方才,宫中传来密报,陛下晚膳之后,忽然晕倒,现下人事不省。是何缘由,却还不知。”
  皇帝素来体健,甚至于风寒都少有,怎会突然晕厥?濮阳面上闪过慌乱。
  皇帝身体,关乎国本,何况此时东宫空置,人心不稳,一旦宫车晏驾,朝中必生动荡!卫秀握紧了濮阳的手,忙道:“殿下,陛下圣体,关乎社稷。陛下无后,后宫无人坐镇,此时宫中必已生。用不了多久,消息便会散出宫来,传至诸王重臣!”
  她一面说,一面眼锋飞快地扫过墙角滴漏,这个时辰,宫门还未落钥。
  濮阳也只一时慌乱,此时已回过神来了:“你我即刻入宫!”说罢起身,卫秀却阻止她道:“且慢。”
  又问屏风外:“堂前宾客之中,可还有哪位殿下尚未离席?”
  秦坤不知她为何有此问,脑筋却转得飞快,转眼之间便回道:“赵王殿下犹在。”
  濮阳已明白卫秀的意思了。她得到消息必是最早那一拨的,然,她若直接入宫,便无异于宣告于众,她在宫中安插了眼线。皇帝最忌惮之事,无过于窥伺圣驾,若想起此事要深究,她百口莫辩。
  赵王则不同,他母亲在后宫,为他筹谋是理所应当之事。他既然还在府中,正可借他行事。
  濮阳担忧皇帝身体,亦忧心宫中情形,却不致慌乱无主,她立即吩咐道:“你亲去留意赵王动静。”
  秦坤领命而去,再无二话。
  濮阳得消息定是最早,赵王也不会迟到哪里去,至多再过一刻,便会有动静传来。今夜,诸王必然都急着往宫中跑,相互监视,相互掣肘,谁都成不了大事,早一刻晚一刻,并无太多区别。
  卫秀深吸了口气,调转方向,取过外袍,覆到濮阳身上:“殿下且去更衣,莫要着凉了。”濮阳脸色苍白,她点了下头,勉强一笑:“幸而有先生……”不然,她便要乱中出错了。
  卫秀对她笑了一下,温柔地将她脸畔一绺鬓发挽到耳后。濮阳双唇颤抖,在她这呵护之中,终于泄露出她害怕的情绪。宣德殿中,是她的父亲,自小疼她爱她,骤然昏厥,她固忧心朝局,也害怕倘若有何不测中的倘若成了真。
  卫秀将她揽到怀中,濮阳合上眼,靠在她怀里。
  这安慰温存只有片刻。二人都知此时只有打起精神来应对,半点软弱都不可有。
  红烛摇曳,良宵已断。
  不久,秦坤便匆匆来禀:“赵王府来人,赵王匆忙而走。宾客之中未离席者,也都得悉此事了。”
  濮阳与卫秀对视一眼,道:“备车!”
  本该沉寂的黑夜忽然之间被无数灯火映亮,京中各处,数队人马,或马或车,急急往宫中赶去。
  濮阳与卫秀同在一辆车中,出来之前,濮阳还安排了人联系丞相,又与王鲧处联络。王鲧手握羽林,若有乱事,他必要顶在前头。
  通知丞相,通知羽林,都是为京中稳固,至于倘若果真天不佑魏,也只好迎难而上了。
  卫宅与皇城亦不很远,不到半个时辰,便见宫门在望。
  车驾入宫门,直往宣室殿去。
  正如卫秀所想,此时宫中已是一团乱了。中宫、东宫俱缺,皇帝一晕,便无人做主,窦回再精明能干,也只臣下,如此大事,他如何敢拿主意,消息未及封锁,很快便被妃子们知晓,她们知晓,诸王公主便都知晓了。
  濮阳到时,还只赵王、晋王、代王等在,不过片刻,荆王与几位公主便来了,紧接而来的是大臣。萧德文亦急赶来。他来得不快,却也不算太迟。
  众人皆心惊胆战地望向内室,太医正在其中诊治。
  赵王为长,人又急躁,直接便上前揪住太医令地衣领,逼问道:“陛下圣体如何,还不从实道来!”
  诸王争得再厉害,也从未盼着皇帝驾崩。他们也有自知之明,皇帝若驾崩,这朝局,不是他们稳得住的!大臣们更不必说了,皇帝赏罚分明,不荒怠政务,也不苛责朝臣,多年君臣相得,也是有感情的。
  众人皆盯紧了太医令,太医令满头是汗,既是急也是怕,颤颤巍巍道:“陛下昏厥乃是受寒所致,体热潜于体内而不发,便如炉火熊熊而掩其门,热发不出,散不去,闷在其中,极损容器。若能将热发出来,陛下便可无恙。”
  那发不出来呢?
  众人满目惊恐。赵王额上也冒出冷汗来,松了手,连声道:“快去!”
  濮阳猛然间想到,卫秀的医术,不逊太医。她转头望向她,卫秀摇了下头,方才她们已进去看过了。
  皇帝只是突发急症,看着凶险。有那满室太医,必能安然无恙。
  濮阳当即松了口气,见众人依旧神色不安,也没说出来。一并守在外室。
  这个时候,谁都不肯离去的。若皇帝无事,便是表忠心的时候,若真不好,便更不必说了。
  众人皆提心吊胆地等着,幸而到了后半夜,太医令前来说明,天佑大魏,陛下体热已渐渐退下去了。
  众人这才都松了口气。
  外殿氛围不再紧绷,众人也有心思想旁的事了,见濮阳公主与驸马俱在,不由心生同情。今夜是二人新婚之喜啊,却叫此事搅扰了。
  偏生,他们还不能不来的。倘若今夜在宫中缺席,待陛下病愈,一问左右,得知濮阳公主未曾入宫探望,必会心生不满。以为老父骤病,公主驸马为人女为人婿,却耽于良辰,不闻不问。
  至于新婚不新婚,孝道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虽同情,大家也未说出来,只是略略颔首示意罢了。
  殿中仍是寂静无声,各王党羽之间倒是有些话要商量,可惜一夜紧张,一夜奔波,众人都乏得很,也懒怠于开口。然纵如此,依旧可以感觉到殿中氛围越发轻松起来,虽熬了一夜,满身疲惫,但到底有惊无险,皇帝圣体安泰,便是大魏之福。
  众人皆神色平静地静候皇帝醒来,到时再流露些或喜或忧的神色来做个样子,唯有站在角落的萧德文,紧咬着嘴唇,极力压制着恐惧害怕。

  第82章

  卫秀何其敏锐,满室王与大臣神色变化皆在她目中,萧德文自也不会落下。皇帝转危为安,他却仍旧慌恐。此事怕是与他有些干系。
  她时时留心朝中,自也知晓近些日子萧德文入宫颇勤,皇帝也留他用过几回饭。至于内中情由究竟如何,还需再看。
  其实,皇帝这一病,与萧德文也无直接关联。不过是萧德文在卫秀处得了启发,觉得需引皇帝对他更怜惜些。他便时常入宫,又瞅准了时机,与皇帝提起燕王。燕王过世之时,尚未及冠,可谓英年早逝,他又是长子,皇帝早年亦对他寄予厚望,可惜天不假年。
  经萧德文一提,想起的俱是燕王孝顺贤仁的事,恰逢濮阳成婚,他不免想到,人老了,旧日之人皆或死或散,皇后不在了,燕王不在了,到如今,连一直陪伴身旁的七娘也离他而去,有了自己的家,心中更是凄然。
  萧德文不知皇帝心思,昨日入宫,提起对燕王孺慕思念,又称寒食将近,他欲往墓前祭拜,又触动了皇帝的心思。萧德文一走,他便瞒着众人,去往燕王陵,看望了这早逝的长子一回。结果回来的晚了,又不及添衣,加之心中郁郁,便染了风寒。若是尽早召太医来看,倒也不致酿成大病。偏生他觉得自己素来体健,不过受了些许凉,不算什么大事,便未上心,又连着看了一夜奏本。如此连续几件积到一起,方才晕厥。
  萧德文心机深沉不假,可毕竟还未经过什么事,今晨入宫拜见,便听闻内侍议论皇帝昨日去了燕王陵,又受了风寒,当下便以为是他提起寒食扫墓,方才引得皇帝外出,由此染病。心中大是惶急,倘若陛下醒来,迁怒到他,又如何是好。一时之间,竟隐隐地冒出一个,若是“祖父就此不醒便好了”的念头来。
  时已过五更,恰是最困乏的时候,殿中不少俱是白发苍苍的老臣,坐于坐垫上,显得摇摇欲坠,使人看了心惊。濮阳到底年轻,熬上一夜两夜也不妨事,此时倒是仍旧清醒自若。她见此,便低声召来两名內侍,吩咐去清两间配殿出来,也好与这些老臣歇上一会儿,都是大魏的肱骨,总不好累坏了他们。
  如此一夜过去,临近辰时,便有内侍急跑了来,满面喜色道:“陛下醒了!”
  一殿的人,谁还顾得上夙夜不寐的困倦,忙起身朝外涌去。
  皇帝甫一睁眼,便闻内侍来禀:“王与公主、诸臣,俱在殿外,求见陛下。”
  皇帝自昏厥之中醒来,头脑还混沌着,听闻那么多人都在等着面圣,直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当即便道:“快宣!”
  一面还挣扎着自榻上起身,半倚在迎枕上。
  结果,那么多人,皆是因他骤病方惊慌失措地入宫来。皇帝半是好笑,半也感动,先与诸王、大臣道:“朕乍染风寒,身上颇觉不适,今明两日怕是不能上朝视政了,汝等各践其位,不可荒怠政务。”
  众人一齐俯身称是。
  皇帝舒了口气,再望向濮阳与卫秀,目光愈加温情起来,叹息道:“本是你们的好日子,朕这一病……唉,难为你们了。”心中是极为动容的。
  濮阳自是劝他好生养病,朝中大臣贤明,一日两日,暂是无碍的,总是先养好身子要紧。
  皇帝笑了笑,转眼又看到站在角落的萧德文,见他小小年纪,在一众大人中显得甚是孤寂,也软下心肠,道:“你也回去歇着。”
  萧德文自入殿来,便是心惊胆战,眼见皇帝未迁怒于他,当下大喜,险些将喜色跃到脸上,他急忙低头行礼,借此掩饰,方不曾使人察觉。
  一场虚惊就此过去,殿中诸人各自散去,留下皇帝静养。
  濮阳与卫秀登车回府。回去,便不像来时那般惊慌了。车轮辘辘,碾过街巷,朝着卫宅驶去。
  离府之时,尚是深夜,回来天已大明。
  卫秀已是累极,在外强撑着精神,入得内室,见已无旁人,方显出深深倦意。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抬起手来在额角按压着,眼下是一片浓重的青黑,眉宇之间浮出一抹沉重的疲累来。
  身后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卫秀知道,是濮阳入内来了。她放下按捏额角的双手,正要转身,便觉颈后触上些微凉意,一双柔软的双手,为她轻轻揉捏起来。力道适宜,指腹按压之处,也是颇得章法。
  卫秀不禁便想到那一阵子,她卧病在床,殿下日日都来陪着她,还带了医书来,想要习些医术。过后的日子,二人皆是忙碌,殿下也不曾再拿医书上的不懂之处来向她求教,她自是以为殿下将此事放下了。然此时肩上熟练的指法却使她明白,殿下并未忘记此事。卫秀弯了弯唇角,由着濮阳为她按捏,待肩上酸疼稍稍缓解,她便反手覆上濮阳的手背,温声笑道:“殿下辛苦。”
  濮阳停下了动作,她并未出声,缓缓俯下身,轻柔地靠在卫秀的肩上。
  室中静谧,殿下身上的馨香,如芝如兰,芬芳怡人,她就靠在身上,静默、温柔。强撑一夜的困倦倏忽之间,飘然远去,卫秀满心都是能与濮阳在一处的欢喜。
  “先生才辛苦。”濮阳低低开口,语气中有着歉然,“昨夜本该……”
  洞房花烛之夜,她们曾是那样憧憬,当会成为此生难忘的美好回忆,却就此潦草度过。陛下是她的父亲,她不免就怪到自己身上。
  卫秀自然知晓她在指什么,侧过身去看她。
  濮阳轻抚上她的脸颊,与她四目相对,她的眼中歉疚而又失落,让卫秀心疼怜爱。她靠过去,亲吻她的双唇,濮阳顺从地合上双眼。
  唇上触觉柔软,并不急躁,也无欲念,却因其中化不开的怜惜在意而使人格外情动。濮阳向来都知,她们成婚之后,先生定然会是最温柔细致的夫君,她会疼爱她,照顾她,为她遮风挡雨,与她柔情蜜意。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有着无人可及的好。
  新婚第一日,卫秀与濮阳便是补眠。
  府中也无他人,她们想做什么,便做什么,谁都不会来指手画脚。一觉睡到午后,困顿方消去一些。
  厨下已备好了膳食等着公主与驸马醒来。二人起身后,正可果腹。
  濮阳似无多少食欲,虽一直陪着卫秀,待她搁箸之后方才一同停下,实际却并未吃几口。
  卫秀见此,不由关切问道:“可是不合胃口?”
  膳食俱是按着公主与驸马的喜好烹制,香味四溢,色泽亦诱人,自不会不合胃口。濮阳冲她安抚一笑,道:“我不饿,只是在想陛下为何骤然病情汹汹。”
  听是因这个,卫秀便安下心来,取过侍婢奉上的巾帕,拭过唇角,方与她道:“殿下不妨亲去问陛下。”她猜与萧德文有些相关,不过看皇帝醒来后还与萧德文说话,恐怕也不曾怪他,如此,为萧德文着想,皇帝怕不会将因何染病宣诸于口。但对妃妾,对诸王,对大臣不会说的事,对公主未必也守口如瓶。
  濮阳也做此想,但她并未立即动身,而是走到卫秀身侧,在她身旁坐下。
  卫秀的目光在她身上,随着她过来,一路看近。濮阳坐于她身畔,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
  卫秀也不说话,同样看着她。
  濮阳不禁一笑,温言道:“此事且不急,先生还不曾说过这几日如何安排。”
  婚姻联结两姓之好,新妇嫁入他姓,按照习俗,婚后首日该是先拜见家人,走动夫家亲戚,以示融入到这个家族中来了。
  卫秀想了一想,道:“家中只剩了我一个,并无需走动之处。殿下可有想要拜见的?”
  说完这句,她自己便先怔住了。她没想到,她会将家中境况与濮阳脱口而出。果真是太过松懈,竟忘了警醒。又思及已逝的亲人,倘若父亲母亲泉下有知,得悉她娶了公主……卫秀心中一痛,及时地打住,不愿深想下去。
  濮阳只以为她所言是指不曾将卫太师一家当亲戚来待。她对卫氏做派也无多少好感,倒也没说什么。略加思忖,便道:“几处王府、公主府可暂且推后,不妨先往外祖父府上。”
  她指的是王丞相。
  卫秀抬头看向她,公主微含笑意的双眸安抚了她心中不安。她弯了下唇角,道:“便依殿下。”
  萧家亲戚虽多,值得走动的并无几家,皇子们一向不亲近,公主间倒有走动频繁的,可辈分也好,分量也罢,皆排不上第一家。宗室之中,除却如郑王那般德高望重的长者,其他的也都寡淡得很。这便要归功于早几年前,皇帝因忌惮宗室坐大,而对亲戚们做下的丰功伟绩了。
  如此一数,值得一去的,不过寥寥数家,其中最为要紧的,果然只有丞相府。

  第83章

  才将将过午,还有半日辰光。在家中也无事,濮阳与卫秀便往书房写帖子,卫秀执笔,濮阳为她研墨。
  不过小字数列,片刻即成。卫秀放到一旁,晾了晾墨迹。红色的名帖,边角有芷兰暗纹,不显华贵,却十分清雅。
  待墨迹干,卫秀递与濮阳,濮阳接过,招了名内侍来,令他送去丞相府上。
  内侍一走,濮阳便看着卫秀笑道:“先生入京不过两年,对京中官宦人家的做派却知之甚详。”
  卫秀搁笔的动作略微顿了下,一笑而已:“再是讲究,也无外乎衣食住行四字。”
  濮阳不过随口一言,听她如此解释,也未深想。
  二人便一同等着丞相府的回应。
  回应很快便到。
  今日并非休沐,相府男子俱都或赴衙或上学,留在府中的便只女眷。回帖用的便不是王丞相的名义,乃是老夫人亲下。要她们不必等明早,今日便过来,家中早已准备好了,要设宴招待。
  若说众多亲朋之中,最放心不下濮阳的,莫过于往老夫人了。老人家总以为驸马体魄有缺,难为人依靠,十分担忧濮阳婚后受苦。再兼之婚事是皇帝下诏,老人家连驸马的面都没见过,便更是忧虑。丞相与她说过许多遍新婿人品端正,才华横溢,长相亦甚出彩,略有不足不假,可到了公主这地位,府中多得是供以差遣的下人,需驸马亲力亲为之事能有几件?这不足也勉强算是补上了。
  老夫人自也晓得其中道理,可没见到人前,这颗心就是放不下来。现下拜帖一至,老夫人便片刻都不愿等了。
  濮阳笑与卫秀道:“外祖母一直念叨着驸马,今日过去,便让老人家好好看看。”
  卫秀便有些担心起来,她这样的人,但凡爱护小辈的老人多半都不喜欢的。老夫人关心公主,想来对她,是不会满意的。
  可若将心事轻易挂在脸上,卫秀便不是卫秀了。眼中的光芒黯淡了一些,她的神态仍旧平和,与寻常并没什么两样,顺着公主道:“原是我不周,早该拜谒老夫人的。”
  待金乌西坠,二人便收拾齐整了,乘车出门。
  丞相府中,人都已齐了。王丞相携夫人堂上端坐,几位舅父领着小辈们等在门上。众人都换下了公服,穿着家常的衣衫,衣衫簇新,皆是新置,既亲切和气,又不失郑重。
  看天色,此时才刚过下衙的时辰,能到得这样齐,必是老夫人遣仆通知,令儿孙们早早回府。
  公主与驸马一到,众人一齐下拜,濮阳与卫秀亦郑重回礼。王氏人丁兴旺,拜见之后,“阿舅”“阿姐”、“阿兄”的相互叫唤,便是好一会儿,还是舅父开口:“家君家慈已在堂上等候,公主与驸马先去拜见方是正理。”
  话音一落,众人纷纷退开两边,中间让出一条道来。
  堂前的阶梯上铺设厚木板,以便轮椅上下,可见王氏众人待新驸马颇为周致。
  卫秀一向稳得住,此时也不免紧张起来。身后仆役推着她前行,濮阳就在她身边。卫秀转头看她,便见濮阳也正好回过头来。二人相视一笑,又复前行。
  丞相与夫人早已望眼欲穿,待濮阳与卫秀到了跟前,弯身行过礼,丞相看着她们连说了三个好字,欣慰之情溢于言表。
  老夫人也是慈爱地打量二人,见濮阳神态和婉,目光之中,光彩若月,便知她是真欢喜,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卫秀见此,也是稍稍松了口气。
  初次登门,理当携礼而至。外祖家亲近,礼不在贵重,而在贴心。这其中的分寸,卫秀把握得甚好,显见是仔细思量过的。老夫人见此,心中便多了一分高兴。
  宴已设下,公主与驸马既到,便可开席。
  宴上无乐,王鲧先开口解释道:“陛下卧病在床,此时不宜太过铺张。”
  这是理所当然的,何况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