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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如旧-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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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乱糟糟的,待到二月末,已有人准备上表请立东宫。
宗室是最为紧张的,说得小一些,这根本就是他们萧氏的家事。大家想到濮阳,急匆匆地赶来,想要让她出个头,去问问陛下究竟怎么想。
晋王极为恼恨,自三年前,他便不敢登濮阳之门,此次也厚着脸皮来了,坐在堂上,听赵王义愤填膺:“陛下若立长孙,如何安置我等?我等皆体自陛下,也是萧家血脉,难道便眼睁睁见辱于小儿?”
几王吵吵嚷嚷的,无外乎要请濮阳出个头。往日你不与兄长们亲近,我们也不怪你,到了这个关头,你总还是我们妹妹,总要替我们说句话吧。
濮阳心情很差,心爱的阿秀过了年后不见痊愈,反倒日益加重病情,她在家闭门不出,照顾驸马,这些人却乱哄哄地都赶了过来。
诸王也是病急乱投医。皇帝积威甚重,谁也不敢拂逆,但争了十几年的储位,就这么轻易让出来,也是谁都不肯甘心的。
晋王冷眼看着他们喧嚷,忽然出声道:“七娘如此气定神闲,该不会早已得知要立太孙?”
殿中倏然一静,众人齐刷刷地望向濮阳。
濮阳神色猛地冷了下来,看着晋王冷冰冰地开口:“晋王兄这是何意?立储之事,关系国本,对丞相尚且不肯明言,对我就肯了?晋王兄未免太高估了我!”
“那不如七娘上表,请封德文为王,出镇地方。”晋王又道。
濮阳唇畔显出一抹冷笑,代王心头一跳,知道七娘这样便是生气了,他忙往后缩了缩,却也希望濮阳答应下来,把萧德文弄出京去。
“晋王兄好算计,陛下圣心独断,何人敢逆,晋王自己不敢触怒陛下,倒指着我为诸位王兄火中取栗。”濮阳语气冷硬起来。
代王都快哭了,缩了缩身子,又忍不住道:“七娘,你知道阿爹疼你,纵不答允,也不会责怪你的。”
荆王也是如此说话。
赵王道:“让那小子得势,咱们都没活路了!七娘,阿兄唯此一请,陛下若生气,我们四人合力保你。来日不论我们谁有幸……都不忘今日之恩!”
此言一出,余下三人立即应和。
四人从来没有如此志同道合过。他们固知濮阳前去,也是收效甚微,可这两月来,能试的办法他们都试了,赵王门下两名御史遭贬,晋王遭斥,代王系也有数名官员受挫,荆王禁足在家,直到前日才解禁。皇帝看似心意已决,越来越多的大臣开始动摇,再下去,这朝中,便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了!
第89章
濮阳怎会答应?立太孙已是板上钉钉之事!
朝堂还是在皇帝掌控之中的。就是她,也不敢轻易显露锐意。卫秀入京三年有余; 除却替她收拢几个寒门将官,不敢再多沾染一丝一毫。羽林、虎贲、金吾卫不说; 连京外玄甲军; 都不敢过多插手,所忌之事唯一件; 便是担心引起皇帝猜疑。
对自己尚且如此谨慎; 更不必说为从来都无往来的诸王去拂逆皇帝逆鳞!
卫秀还在床上躺着!她昨日体温骤高,用尽了办法也降不下来。又不能请医; 大夫一看,她的女儿身便藏不住了。卫秀替自己诊断了; 煎了药来喝,一夜过去,也不见起效。她劝她不要急,再过两个时辰; 便可退热。濮阳焉能不急; 取了医书来翻看; 可她那三脚猫的功夫,纸张都快叫她翻烂了,也寻出一个法子。她拿着医书的手直颤,心中乱极了。诸王便是这个时候来的。
能听他们絮叨这许久,濮阳自以已是极好的修养了!
赵王还在劝,燕王去后,他便是诸皇子之长,按照长幼,理当立他才是,他本身便是最有可能入主大位的一个,希望骤然落了空,整个人都是迷茫的,兼之性情暴躁,语气也渐渐差了起来:“七娘,今日便问你一句话,兄长们的生死,你管是不管!”
余下三人也一并望了过来,目光既紧张,又带着些威胁。晋王心机最深,心肠最狠,目光最阴沉,代王与荆王稍好些,但也是眼巴巴的。
濮阳叹了口气,道:“那我的生死,兄长们顾是不顾?我濮阳公主府只忠天子,王也好,东宫也罢,你们要争,我不掺和,若阿兄有幸,能得天下,我必下马伏拜,为今日赔罪。”
一内侍跑来,禀道:“殿下,缺了的那味药买回来了!”
濮阳立即起身:“仲濛病着,我需看看去,王兄们自便就是。”说完,行了个礼,便走了。
诸王还没反应过来,不过片刻,濮阳便没影了。
代王气呼呼道:“急什么!一个病怏怏的驸马也值得如此宝贝!”
赵王、晋王、荆王都用看傻子的目光瞥了他一眼,七娘的势力,是从三年前建立的,在那之前,她独有圣宠,而无实权,可如今,她的势力已能与最强的赵王抗衡而不败。卫秀正是三年前入的京,其中联系,还需人解释?
这样的驸马,给他们,他们也宝贝。
濮阳急匆匆回到内院,卫秀躺在那里,眼睛是闭着的。她脸色苍白,容颜憔悴,陷在榻上,没有一丝生气。
濮阳看得揪心,在她身边坐下。
卫秀缓缓睁开眼来,目光聚焦在她身上,看清了她,徐徐显出一个微笑:“七娘。”
她声音微弱喑哑,濮阳连忙道:“嗯,我回来了。”
卫秀笑了笑,想到什么,又问:“他们走了?”
“走了,你放心安歇,不要管他们。”濮阳连忙接道。
卫秀也乏极了,闻此,也合上了眼,不一会儿,便陷入深眠中。
濮阳担忧地看着她,摸了摸她的额头,滚烫的,靠近她,吻了吻她的双唇,她唇上毫无血色,鼻息间的气息也烫得吓人。
诸王不算什么,他们的行事再恼人,也不算什么。萧德文不算什么,哪怕濮阳因前世事对他心有余悸,也不算什么。她什么都不怕,她只怕卫秀有什么闪失,只怕她不能一直陪在她身边。
她是知道卫秀体弱的,每到冬日,她便甚少出门,唯恐受冷,平日里也很注意保养自己,少有疏忽的时候。即便如此,每年仍是大病小病不断。
濮阳以前也问过为何虚弱至此,只得含糊几语。
其实,卫秀体弱,是多年前那夜损了根本。那时是深夜,亲人们都已殒命。她一孤女,在山林间,双腿也断了,哪里都去不了。夜间森寒,四周皆是死尸,她悲怆入心肺,身上又有伤,缩在兄长的尸首旁,毫无求生欲望,本就是等死而已。幸而严焕从死尸堆里爬出来,找到了她。二人皆负重伤,又恐皇帝追杀不敢寻医。她那个年岁,拖着伤残之体,四处东躲西藏。能活下来都是得天庇佑。
这些,卫秀是不会说的。濮阳问起,她也只言生来底子薄而已。以前是挟恨迁怒,不愿说,而今是怕她难过,不忍说。
卫秀只觉全身如置热火炽烤,内里闷热虚弱,半点不得安稳。可她又没力气动弹,便闭着眼,在半梦半醒中沉浮,时而惊醒,时而昏睡。
濮阳在边上守着,端茶递水,都不假手他人,连午膳都是匆匆扒了几口,又回来喂卫秀用药。
卫秀每次醒来,总是能看到她,又是高兴,又是心疼,劝她去歇着,不要累坏了自己。濮阳口上好好地答应,其实仍旧半步不肯离。
卫秀无奈,终于在夜色降临之时,让濮阳上榻来。她身上都是药味,又怕过了病气给她,这阵子都是分榻而眠,可濮阳这般时时伴着她,再讲究又有什么分别。
濮阳躺到她身边,鼻间弥漫都是苦苦的药味,卫秀穿着白色的中衣,这一病,她比以前更瘦了。濮阳心中酸涩,在锦被底下握着她的手。
卫秀感觉到,转头过来,她的眼睛不复平日清亮,像蒙了一层阴翳。
“七娘,睡一会儿。”她昨夜就没怎么合眼,又强撑一日,卫秀很担心她。
濮阳连忙道:“嗯,我就睡,你也歇着,别管我。”
卫秀勉强一笑:“我都睡了好久了……”
濮阳凝神听着,再一看,她又昏睡了。
濮阳鼻子一酸,几乎落下泪来。
卫秀从前也病,却没有一回病得这样重这样久。
皇帝再宫中也听说了,从忙于立太孙的诸多事宜中抽身出来,遣医送药,赐金赐物,还派了窦回亲去,安慰公主。
窦回回来,神色不怎么好,皇帝见了便很心惊,七娘新婚不到一年,驸马千万不能有事。又等半月,仍不见好,他想来想去,召了濮阳来,口上安慰她,心里其实已经做好了驸马撑不下去的准备。
濮阳唯唯应着,什么都听不进去。皇帝无法,原还偷偷物色还有什么才俊可以给七娘留着,此时一看,恐怕再好的人,在七娘那里,都不如卫秀,就如再好的女子,他见了都忘不了皇后一样。又安慰两句,只得让她回去。
皇帝这里也忙着,他压下了诸王,立太孙的大典也在准备。一步步都在正轨上。待萧德文名正言顺入主东宫,他就可以教他国事,然后再削弱诸王。没有威胁的叔王,太孙应当不至于容不下。
萧德文也像模像样地来看过好几回。卫秀一病不起,他是真的难过,他长那么大从来没有人像卫秀这般有本事,纵然祖父要提拔他,将家业传给他,他心怀感激,还是觉得是卫秀的功劳。
可惜这些功劳在萧德文登基之前,都是不能拿来夸耀的,他只能搜肠刮肚地安慰卫秀,让她快点好起来。她若不好,将来他与叔父们冲突,祖父不肯帮他,可怎么是好。
来来往往探病的人很多。濮阳见了心烦,最终干脆闭门了,令长史记下来访宾客之名,等卫秀好了,她再去回访致谢。
皇帝觉得卫秀是不会好了,病了这么久,身体早就垮了。但濮阳从未做此想,她只是觉得卫秀病了,很辛苦,她很心疼,恨不能以身相代,但卫秀会大好的。
卫秀在昏睡中,脑子昏昏沉沉的,她还是会梦到父母,会梦到兄长,不单是那血腥的一夜,还有平安的时候,父亲与兄长练剑,母亲在旁含笑看着,而她则是偎在母亲身旁玩耍。她能记得的不多了,好的、坏的掺在一起,变成光怪陆离的场景,一时是母亲在笑,一时是她满脸是血的倒在血泊中,一时是兄长洒脱挥剑,一时是他整臂被削下来,倒在山地上,死不瞑目。
她好像听到了兄长的诘问,问她为何不去复仇,只图安乐。她好像还听到父亲质问她,怎么做了萧懿的子婿,是否忘了自己姓什么。
卫秀知道这是梦,可心中的羞愧、歉疚仍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她觉得,她这样子,就算是入九泉,也无颜见父兄的。
她醒的时间越来越少,眼中的光芒越来越弱。濮阳依旧尽心尽力地照顾她。公主府中已是凄风苦雨,可公主好像一点都没有受到影响,仿佛驸马只是微恙,明日便能康复一般。
濮阳如此,也让许多人像是有了主心骨。严焕等人快要急疯了,见此,多少也安心了一下。公主日日照料先生,先生有什么,她是最先知道的。她既不急,必然还没有到最差的地步。
可究竟如何,也只有濮阳自己知道。
是日深夜,卫秀醒来,映着昏暗烛光,看到濮阳在她身旁。
濮阳见她醒来,柔声问道:“粥一直温着,可要用一些?”
卫秀摇了摇头,眼睛一直看在濮阳身上。
濮阳闻此,也没有勉强,平躺在她身边,与她说道:“阿秀,昨日立太孙了,萧德文将来会欺负我,你说了会保护我的。”
“阿秀,诸王仍不死心,我不帮他们,他们记恨在心,有朝一日得势,一定不会放过我。”
卫秀动了动唇,却因喉咙干涩,说不出一句话。她担忧地看着濮阳,这条路是她为濮阳划定的,不陪她走下去,她委实放心不下。
濮阳又道:“阿秀,陛下想给我择新驸马了,这真是好笑,你分明还好端端地在这里。”
卫秀眼中显出着急,抬起手,想要抚摸她的脸庞,却怎么也提不起力气。
濮阳抓着她的手,贴到自己脸上,终于落下泪来:“你当真如此狠心,要用一年夫妻之情,换取我半生孤苦相思?”
卫秀自然是不肯的,她病得天昏地暗,要说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便是濮阳了。被她一说,心疼得像刀戳。倘若欢愉只是短暂,永恒的是伤苦,那她们又何必爱这一场。
卫秀拭去濮阳脸上的泪水,努力提起精神来劝慰:“不会的……有我呢……”
听她嗓音干哑,可到底是连日来难得的清醒,濮阳红着眼睛,破涕而笑。
见她一笑,卫秀像是干旱之中乍逢甘霖的禾苗,心中好受多了。
第90章
卫秀就怕濮阳受欺负,现在有皇帝在; 会维护她,将来皇帝晏驾之后呢?听闻已立太孙; 又听闻诸王仍在负隅顽抗; 她便竭力振作起来,想问个明白。
萧德文是个白眼狼啊; 他羽翼丰满; 濮阳不会有什么好处,诸王更不用说了; 都是狼心狗肺之辈,濮阳落他们手里; 只会尸骨无存。
卫秀怎么放心得下。缓过一阵,便挣扎着抱住濮阳,让她像往常一样,依靠在她怀中。
她一点力气也没有; 笑意都是虚弱的; 濮阳不敢太过靠着; 只是轻贴着她的胸口,低声道:“你快好起来,不要让他们欺负我。”
“我马上就好,我要跟你过一辈子……”卫秀满是不舍的声音渐渐地消下去。
濮阳等了一会儿,见她再没有声响,便知她又昏睡了。
驸马的病情在好转,虽好得慢,但确实在好起来。京中都吃了一惊,大家都准备好了濮阳公主驸马挺不过来了,濮阳殿下才过新婚又逢新寡真是可怜,谁知,缠绵病榻半年有余,卫驸马居然开始病愈了。京中各人,各怀心思,有喜有忧,不论怎么说,卫秀总算撑过这一场大病。
卫秀躺过春日,躺过夏日,此时窗户开着,秋老虎扫荡,盛夏余热犹在。房中的空气流通起来,药味也散开不少。
婢子端了刚熬好的粥来。粥熬得极为软糯稀薄,利于消化。濮阳令她放到一旁,起身扶卫秀起来。
卫秀身子一动,胸口气息不顺,低头咳嗽起来。濮阳忙令关了窗,别让风进来,又拍着她的后背替她顺气。
卫秀见婢子往窗户走去,忙揪着濮阳的袖口,道:“别,别关。”见濮阳不赞同地看着她,她讨好地央求道:“人都发霉了,让我透透气吧。”
濮阳拿她没办法,只好做了个手势,令婢子都退下。婢子们皆掩唇偷笑,低眉顺眼地退出室外,带上了门。
驸马一好,府中流动的空气都轻快活跃了不少。
“目下日头正盛,过会儿阴下来,就关了窗户。”卫秀跟濮阳解释。
明媚的阳光照进来,室内一扫大半年来的阴郁,也随之升温,好似庭中叫日头烤得滚烫的石头一般,有着夏日独有的热闹喧嚣。
这种喧嚣在炎炎酷暑只会使人心烦,但卫秀闷在室中大半年,外头的宽阔景物,哪怕只是看着,都让她觉得自己也跟着鲜活舒畅。
见她知晓分寸,濮阳也不说什么,抬手摸过她耳前鬓角,躺过一觉,她的发髻松散了。她总是注意形象,衣衫整洁,不留褶皱,发髻端正,严谨温敦。虽然卫秀对自己腿上的不便,闭口不言,但濮阳知道,她是很在意的,正因在意,她才从不去提,便是提了也是仿佛浑不在意的自嘲,正因在意,她极力使自己看上去齐整,在外形上与常人无异。
但这一病,她连这一点都做不到了。
卫秀见濮阳抚摸着她的鬓角不说话,也抬手摸了摸,好像不那么平整了,她顿觉拘谨,又想显得不在意,便笑了笑,道:“乱了?”
濮阳察觉她眼底那抹紧张,收回手,端起粥碗,随口道:“乱了一点,比王清好多了。”王清是丞相长孙,濮阳的表兄,年近三旬,是一狂士,喜服五石散,衣衫不整,发丝散乱,自以狂放不羁,王相见了他就掩鼻,偏生他写得一手好文章,每有诗赋,俱是传世之作,天下文人争相传阅。
卫秀见过他,想起他那样子不禁一笑,但也钦佩:“阿兄文采斐然,他的佳作,我都背得下来。”
见她别转移了注意,濮阳这才安心下来,不管怎么说,人没事,就是大幸。
粥还冒着热气,炎炎夏日,十分烫口。濮阳吹到温热,喂给卫秀,卫秀努力进了半碗,再多便咽不下了。
用过午膳,濮阳取了木梳来,替卫秀重梳发髻。卫秀觉得这样好多了,拉着濮阳,问她朝中如何。
太孙新立,诸王受挫,朝中情形,与她病前相比,已是天翻地覆。濮阳知道她的性子,她要不省人事,实在没精神,倒也罢了,一旦醒了,不让她知道,她便不安心。干脆坐到她身边,一一与她说了。
朝廷动荡,濮阳的势力得到了最大的保全,卫秀病前与她说过,你若无暇分身,不如请陛下代为维护。太孙年幼,需有人保扶,朝中大臣,陛下会择选一二,但他必然不会只依靠朝臣。朝臣,两姓之人,忠心不可断言,还需萧姓宗室,宗室之中,诸王不添乱都是好的,其他的,又让皇帝折腾坏了,保全的如郑王,又不敢插手朝政。只能用濮阳。既然要用到她,就不会让她受损。
她说的是对的,诸王系被逼得鸡飞狗跳,公主门下还是一派风和日丽。
不过,这两日,晋王好像有点失心疯了。不知他是出于愤怒,还是出于眼馋濮阳手中势力,趁驸马病重,公主府闭门谢客,他骤然起意,抢夺濮阳手下的人。
“应付陛下,尚且手忙脚乱,还要抽身与你为难?”卫秀不解,濮阳没有帮着皇帝收拾他们已很好了,只是置身事外而已。聪明的就该好好顶着皇帝威压,争取存下一部分实力,老老实实的蛰伏。可晋王应对皇帝为难之余,还来触动濮阳的利益,无异于再添一劲敌,晋王这是要做什么?
他不至于蠢到这地步。
卫秀凝神想了一会儿,问道:“莫非陛下逼得太过?”逼得人没了生路,晋王慌不择路了?也是想将濮阳拉下水,既然皇帝心狠,干脆就搅乱了朝堂,谁都别活了!
濮阳想想数月来皇帝所为,确实没留情:“陛下是打算尽快肃清朝堂,一心教导太孙如何执政。”
“此举也是保全诸王。”只有没权,构不成威胁,才能活命,卫秀唇角一瞥笑意,“可惜陛下不知他新立的太孙是刻薄寡恩的性子。”
诸王没权,无力自保,是好是坏,皆决于新君恩典。他们也是发号施令惯了的人,让他们束手就擒,诸王的性子可不温和。
濮阳低眸,不止皇帝,她前世也没看清萧德文是什么性子。身处局中,总会有看不清的时候。皇帝不是皇子,他想的是大局稳妥,而皇子们更担忧身家性命。让诸王解权,就是逼他们死,但若保留他们的地位,他们难道就能心甘情愿辅佐东宫?
“早在陛下有心立太孙,诸王与德文之间,便已不能两存。”濮阳说道。
“那是他们的事。”卫秀道,“陛下要的是稳,晋王不会如愿的。过几日,我好一些,便入宫觐见。接下去会有什么变故,谁都说不准,我们需有所准备。”
朝廷动向,全凭皇帝心意,最好便是从皇帝处下手,况且她病愈,皇帝也不会让她们二人都闲着。事到如今,卫秀也不得不赞叹一句皇帝的手段。这么多年,他放任诸王争斗,竟然仍牢牢控着中枢。
濮阳也是这么想的,她愁道:“就怕四王联手。”四王单独行事,力量微薄,一旦联手,恐怕皇帝也不得不退让。
卫秀轻笑:“怎会?赵王、代王、荆王倒有可能联手。代王优柔寡断,思进之前先思后路,他看重大位不及自己性命,荆王本是好好辅佐晋王的,他争位是被陛下离间,可见他对大位也不那么坚定,这二人被逼无奈,很可能与赵王联手,辅佐他一人。但晋王不行,他与赵王结怨已久,与荆王是前两年才闹翻,可结怨最深,代王还好,可也有隙,他啊,是一点后路都没给自己留下。”
“那三王……”
卫秀摇了摇头:“还没到那个时候,代王、荆王皆非果断之人,眼下与他们而言,还不算被逼无奈。”
至于等到真被逼无奈,时机已逝,真联手,也晚了!
卫秀合上眼,她心中有不祥的预感,这炎炎烈日之下,像有一股森冷的寒流在京中蔓延。从立太孙开始,朝堂看似还稳,其实,所有的变数都埋下了。皇帝若在,则无大患,可他若不在呢?倘若她处在诸王的位置,她要活命,她最希望发生什么?
以己度人,卫秀眉心一跳,抓住濮阳的手,濮阳不明所以,卫秀又渐渐冷静下来,心肺受迫,一阵猛烈的咳嗽。
“别急别急。”濮阳忙端了温水来,待她停下咳声,让她喝一口,缓一缓。
卫秀胸口起伏,头脑不住晕眩。一股清风,穿窗而入。濮阳欲起身去关,卫秀却靠在她肩上,道:“七娘,我没事了,你该出府去走动走动。丞相府不必说,重臣、宗室,都不能疏散,卫太师想趁乱得利,那便别让他们置身事外。”
濮阳摸摸她新梳好的头发,柔声道:“我知道。”
卫秀靠着她,疲惫地合上眼,低声道:“七娘,如果这世间纷扰,都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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