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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女汉子-第10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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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在明面上,她还是要向宋贵拱手回礼,喊了他一声宋大哥之后说自己在这里实属巧合,因为有娘子的朋友跟娘子相约在樊楼相见,一起去赏玩花灯的。
  此时从后面的骡车上下来了宋玉姐的爹娘,他们也看见了宋玉姐在跟顺娘说话,不由得多看了顺娘两眼。
  因为他们也看到自己的女儿跟她跟前那个年轻俊俏的小郎君说话时,眉梢眼角都是笑意,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跟那个小郎君言谈甚欢。他们是宋玉姐的爹娘,就那么大略一看,也晓得女儿对那个小郎君有意思。所谓知女莫若母,尤其是宋玉姐的娘文氏更是看得出来自己的女儿对那个小郎君情意匪浅。
  这个让女儿喜欢的小郎君是谁呢?
  自从女儿守寡以来,可是从来没有听见过她提喜欢谁呀,并且因为女儿守寡几年,后面又被那好色的纨绔韩衙内纠缠过,这让文氏对女儿再嫁,重新组成一个家异常操心,时常见了女儿就唠叨再嫁的事情。奈何宋玉姐是个很有主意的人,不爱听她唠叨,文氏拿女儿没办法。在女婿病逝之后的这几年,她没少操心托人给女儿寻摸合适的男子,但女儿见过几个人之后就全无兴趣,后面就一直单着了。
  于是,文氏就感兴趣了,甩下了老伴儿,急走几步走到女儿身边,仔细打量她对面站着的那小郎君。
  顺娘见到文氏打量自己有些不明所以,旁边宋贵就说上话了,介绍这个打量顺娘的老妇人是自己娘,后面走过来的那个老者是他爹。
  向着打量自己的老妇行礼之后,文氏笑眯眯地叫她起来,接着问顺娘姓甚名谁,多大年纪,可曾娶妻,以何为生。
  顺娘一愣,心里嘀咕这宋玉娘的老娘这是在查户口么,问得这么详细。
  宋玉姐估计也觉得自己的娘这样问目的性太强,自己听了都有些尴尬,便赶忙替顺娘答话,说顺娘姓喜,家中排行第二,已经娶妻,跟自己有买卖来往,喜家人正在对面的车里呢。
  此时,宋玉姐的爹也过来了,他也盯着顺娘看,顺娘只得向他也行了礼后,便告辞了,说自己还要去找人呢。
  宋玉姐让顺娘自去,改日再聚,便拉着下了车的儿子的手往樊楼里走了,陈氏也下了骡车,带着两个孩子尾随在宋玉姐身后。
  宋老爹跟妻子文氏,还有儿子宋贵走在最后面。
  文氏就低声问儿子,那个喜二是怎么回事,为何人家都娶妻了,女儿看起来还对人家挺上心的样子。并且说女儿有个喜欢的人不容易,可她怎的就去喜欢一个有妇之夫呢,要是那个叫喜二的人是个没成亲的小郎君就好了。
  说到这里,唉声叹气的。
  宋贵便说,那个喜二本来是妹子的如意郎君的,叫人使了阴招给夺走了,妹子当然不甘心。
  文氏一听,立马追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真有这事,定然不能叫那使了阴招夺了女儿的如意郎君的人好过了。
  宋贵凑到她耳边道:“娘,这事儿我回去跟您说,说了您也装着不晓得,别让二姐晓得了。我这当大哥的,这一回要帮她一把,帮她把她该得的人给弄回来。”
  文氏忙点头说自己这就不打听了,等回家了,儿子再细与自己说,她这个当娘的跟儿子一个意思,那就是谁敢使阴招夺了女儿喜欢的人,那必定要帮女儿夺回来的。并且说姻缘事不比别的,这上头打不得让手。
  ……
  顺娘排开人潮,好不容易挤到喜家的驴车停车之处,竟然发现沈家姐妹跟自己娘子站在一起说笑呢。
  她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去别处找的时候,沈家姐妹坐的车却是停在了喜家的驴车跟前。
  顺娘走到跟前,不由得向谢二娘抱怨说自己一通好找,没想到沈家姐妹却已经在谢二娘跟前了。
  谢二娘却笑着说辛苦她了,转而向顺娘介绍沈家姐妹,沈家姐妹呢跟顺娘彼此行礼之后,沈大娘又去把自己的官人,介绍给顺娘认识。顺娘就跟他攀谈起来,因为两家都是做买卖的人家,聊些生意上的事情,大家倒还投契。
  说笑了一会儿,两家人一致决定去御街赏灯,那边的灯最好看。
  顺娘和谢二娘就重新上了驴车,石头赶着车,跟在苗家人的车子后面,迤逦往御街去。
  来到御街之后,顺娘等人就从驴车上下来,慢慢行走,观看御街两边人家门前扎的灯棚,以及各色花灯。
  此时的御街,各处笙簧聒耳,鼓乐喧天,灯火凝眸,游人似蚁。
  另外还有许多巡城的全副披挂的步军和铁骑马军一队一队的行过,维持当夜东京城内的治安。
  顺娘等人正看得欢喜时,前头忽然有人高声叫嚷:“马惊了!”
  与此同时,在御街上赏灯游玩的人也跟着尖叫起来四散奔逃。
  元夜到御街来赏灯的百姓们本来就多,这一乱,人潮汹涌,一下子就波及到了顺娘等人。
  那些逃开的人挤得顺娘几乎跌倒,她情急之下,忙将谢二娘护着,可一转脸又看到了推着老娘的木轮椅,差点儿被人流推倒的杏儿。于是她只能扔下谢二娘,挤过去帮着杏儿站稳,再一起合力将老娘坐着的木轮椅推进了街边的一个茶坊里头。
  回身,她又去抱起来可成,让齐氏抱着慧儿,领着松子一起进了老娘躲避人潮的茶坊。
  等不及喘口气,她跑出去找谢二娘,可却发现自己刚才扔下谢二娘的地方又是一波新的人,根本就没有见到谢二娘的身影了。
  依旧有源源不断一脸惊慌的百姓拥挤着推搡着,跟湍急的河流一样在她跟前流过。
  “娘子!娘子!”顺娘惊慌地大声喊,可是人声鼎沸,她的喊声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惊慌失措的百姓的呼喊声中。
  因为有不少人都跟她一样,在喊着着自己的娘子官人孩儿爹娘。
  这种慌乱的场面直到几匹惊马在御街上奔驰而过,踩踏了数位百姓,那些马儿不知道跑向何处之后才渐渐平静下来。此时满街的那种过节的欢快的气氛已经荡然无存了,因为惊马造成的慌乱四散的人潮推搡涌过之后,不少人都被推倒,遭到踩踏受伤。
  顺娘在满街的狼藉之中一边呼喊着谢二娘的名字,一边留意地上受伤呻唤的人里头可有自己的娘子,她最怕看到的一幕就是娘子受伤,而且这受伤还是因为自己扔下她去护着家人造成的。当时她想的就是娘子是个大人应该能够应付一阵儿,她应该先护着偏瘫的老娘没事,以及幼小的侄子和侄女没事,谁想到,娘子却因为自己扔下啊她,被汹涌的人潮给卷走了。
  要是她被惊马踩踏,要是她被人流推挤摔倒受伤,要是她伤势严重……
  顺娘满脸焦灼,心急无比,都不敢想下去了。
  她顺着御街一直找下去,直到最后一个受伤倒地的人,她都没有见到自己的娘子。这让她心里的担心稍微少了些,她想,好在娘子没受伤,这就是大幸。
  然而,接着她又开始提心吊胆起来,那就是娘子既然没受伤,她又被挤到哪里去了呢。
  此时御街上的灯火虽明,可到底是在夜里,总有灯火找不到的地方,顺娘就担心,自己的娘子要是被挤散了,遇到什么不怀好意的歹人就麻烦了。
  她就又开始顺着御街找起谢二娘来,特别是那些灯光找不到的街角,她更是十分仔细地去查看。
  花了一个多时辰,顺娘才把御街上找遍,然而还是不见谢二娘的身影。
  她只得往回走,因为自从惊马之后,嫂子等人已经在那个刚才躲避的茶坊里面坐了差不多两个时辰了,此时已经到了中夜时分了,已经很晚了。尽管汴梁城里元宵这一夜,灯火通明,百姓们彻夜赏灯玩乐,可是那是一些小年轻干的事。像喜家刘氏和嫂子以及可成等人,是属于妇孺,是不可能彻夜赏灯玩乐的。这个时候,若是没有出刚才惊马的事情,她们应该回家洗漱了歇下了。
  顺娘心里还是存着指望,希望一会儿自己回去就会看到谢二娘,就如同几个时辰之前她去找沈家姐妹,最后回来却发现她们自己找来了。要是一会儿自己回去,也见到谢二娘在茶坊里面,在喜家人身边那就太好了。
  忐忑着,顺娘快步走回茶坊,除了见到打着呵欠坐着的嫂子,还有两个已经窝在她怀里睡着的孩子,以及偏着头靠在轮椅的椅背上睡着的老娘,还有趴在桌子上睡着的杏儿和松子外,她并没有看到那个她万分企盼能看到的人的身影。
  霎时,她鼻子发酸,心里伤心得不行。
  要不是一直苦撑着等她回来的石头见她回来跑过来,她就要哭出来了。


第131章 
  谢二娘醒过来的时候; 自觉头疼头晕得厉害。
  “二娘,你可算醒了,吓死我了!”有女子的声音钻入她耳中,听得出来,对方挺担心自己。这声音飘忽得很; 似远似近。
  她努力地睁开眼; 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晕黄的烛光形成的光晕里面; 包着几个人的脸。
  “二娘,我是五娘,你方才被那些人挤倒摔破了头,幸好; 我跟我姐; 还有我姐夫看见了; 过来把你给扶起来了……”沈五娘见到好姐妹谢二娘经过大夫的包扎之后终于醒来了,不由得大声道。
  谢二娘才醒过来,全身不适; 尤其觉得眼前的烛光刺眼,她就慢慢抬起一只手来覆在眼上。
  听着身旁沈五娘的话,谢二娘也回忆起来了今晚在御街上发生的事情。
  那个时候; 她跟顺娘手挽手正在观赏御街上的花灯,忽然前面有人喊惊马了,接着御街上赏灯的百姓们就慌乱起来,潮水一样四散奔逃。人潮涌过来; 差点儿把她跟顺娘都推倒,顺娘就护了她一下,她才没有被人推倒。
  紧接着,她就想拉住顺娘往街沿上跑,可才回过头来,却发现顺娘已经扔下她,跑向了几步远之外的婆婆。
  她也想跟过去的,可没想到一波更加汹涌的人潮涌过来,将她一下子就给席卷而去了。她发现自己根本站不稳,被人流裹挟着,眼睁睁地离顺娘越来越远。她惊慌不已,大声地呼喊顺娘,可是她的喊声却被此起彼伏的其他人的喊声给淹没了。
  总之,她最后是被人重重地推倒了,额头磕在了地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从头上蔓延向下,她心里一阵气紧,随着头上伤口处温热的鲜血流下,她的视线被染红了,接着慢慢地失去了知觉。
  仿佛是做了一个噩梦一般,她在梦里异常伤心和惊慌,四处奔逃,找不到路,也找不到顺娘,她觉得自己被老天爷扔到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最后还是有人在梦外不断大声喊她的名字,她才循着喊声找到了一个出口,从黑暗荒芜的地方走了出来,然后清醒了,听到了熟悉的人的声音,这让她慢慢地安心了。
  缓过来之后,她将覆在眼上的手拿开,眼睛适应了烛光之后,她终于看清楚了眼前的几个人,除了沈家姐妹以外,还有沈大娘的官人和两个小孩,他们都关切地看着自己。她又看了下四周,发现自己是在一间医馆里面,医馆里面还有几个跟自己一样受伤的人,正在接受这间医馆大夫的医治。
  “多谢你们……”她虚弱地说,然后问,“这里是哪儿?”
  沈五娘就告诉她,这里是御街旁边的一条小巷子中的医馆,因为她姐夫对这附近很熟悉,所以在御街上惊马之后,领着她们姐妹一起把谢二娘抬进了这条巷子,才避免了一家人被那些慌乱的人给推倒踩踏。
  然后这条巷子末尾还有一间医馆,所以就把谢二娘弄到这间医馆里面来治伤了。
  谢二娘“哦”一声,又问沈五娘自己昏迷了多久了,这会儿什么时辰了。
  沈五娘道:“估摸着子时前后了,你昏了也有一个多时辰了。”
  谢二娘听了就想起来,可是动了动,去发现额头上火烧般的痛,全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只得放弃了。
  沈五娘发现谢二娘想要起来,便赶紧劝她别动,大夫说了,她头伤了流了不少血,需要卧床歇上几个时辰。况且这个时候了,最好的是在这间医馆里面卧床休息到明天早晨再换一次药,然后再回去。
  “那,烦你去御街上瞧瞧,看我官人在哪儿,叫她来守着我。”谢二娘看向沈五娘道。
  沈五娘:“我守着你就行了,明早我再送你回去。”
  谢二娘:“我……我怕我官人找不着我,着急。”
  沈五娘却哼一声,不满地说:“要我说,让喜二急一下才好呢。适才,乱起来的时候,我可是亲眼见到她扔下你去护着你婆婆去了。要不是她扔下你不顾,你能这样?幸好我们相约今晚一起来御街看花灯呢,我们就在你们不远处,否则后来你被那些人挤走了,摔倒了,受伤了,就那么躺倒在地上,没人来管你,那后果想一想也叫人害怕。”
  她这么一说,谢二娘心中不免难受,其实她在醒来之后想起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面未尝没有对顺娘的抱怨。
  在自己跟婆婆之间,顺娘到底选择了婆婆,选择了她娘。
  尽管谢二娘认为顺娘选择去护着婆婆天经地义,然而被顺娘扔下一个人面对踩踏的危险,还是让她心里异常难过。不是说夫妻一体吗,自己跟顺娘相爱成亲,在危急的时候,她却弃自己而去,这让谢二娘怀疑自己在顺娘心中到底占据了什么样的地位。
  她全心全意地爱顺娘,肯为了顺娘连命也不要。
  原以为顺娘爱自己必定也跟自己爱她一样,可今晚的事情,却让谢二娘感觉到在顺娘心里头,自己还是没有她娘,她的侄子侄女们重要。
  见谢二娘默然,沈五娘继续添油加醋,说:“二娘,我看你这一回不如装不见了,让喜二急上一急才好哩。你若是不丢,喜二不晓得你这娘子要紧……”
  “五娘,你出的甚么瞎主意,喜二哥也不是故意的,那种情形之下,自然是要先顾着老的小的了。”苗富山打断她的话道,“这样,我去瞧瞧,看喜家人还在御街上没?”
  沈大娘抱着两个孩子坐在一边,闻言就说:“你快去快回,咱们的大郎和二娘困了,要睡了。这在外头睡着了仔细着凉,你回来咱们就先回去吧,这里留五娘守着二娘就行了。”
  苗富山点点头,出医馆,去御街上找顺娘等人了。
  说来也巧,苗富山在御街上找顺娘的时候,顺娘在街对面找谢二娘,两个人就那么错过了。
  因为御街上出了惊马踩踏人的事情,故而,皇城里面的禁军出来清理街道,统计受伤人数,命令闲杂人等离去。
  苗富山遇到了禁军的盘查,便没有再找下去,想到妻儿还在等着自己回去,就回医馆了。
  回到医馆里面,他就谢二娘等人说,自己去找了没找着人,想必喜家人已经回去了。
  谢二娘听了,谢了苗富山,并让他们夫妻别管自己,赶紧抱着孩子回去吧,夜已经很深了。
  沈大娘早就想带着孩子们回家歇息了,听了谢二娘如此说,就站了起来,嘱咐沈五娘照顾谢二娘。然后,她就跟苗富山一起各抱一个孩子出来坐了苗家的骡车回去。另外留了一辆骡车和一个赶车的小厮在外候着沈五娘的使唤。
  沈五娘等着大姐一家人一走,又重新说开了,就说顺娘也不来找谢二娘,就回去了,这简直没把谢二娘当回事。借着这个话,她又说上了宋玉姐,说一定是那个宋玉姐勾了顺娘的魂儿,顺娘才这么不拿谢二娘当回事。因为要是谢二娘出事了,大不了顺娘就去娶那个宋玉姐……
  她只顾着嘴上快意,谢二娘听着这些话心里却是难过极了,眼看着就要流眼泪水了。
  正想翻身向里,免得一会儿流下眼泪水时被沈五娘看到时,从医馆外走进来一队禁军,为首的人说是要统计下今晚在御街上被惊马踩踏受伤的人数,还有受伤的情况。
  谢二娘就收拾起伤心,让沈五娘将自己扶起来,回答为首那禁军的军官的询问。
  然而等她一开口,那个禁军的军官就说:“原来是你,谢二娘?”
  谢二娘听这禁军的军官说话像是女声已经有些奇怪了,等人家在自己躺着的矮榻前站定,又喊出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她就仔细打量那人,细看之下,她也认出来了,这个人就是前几日在大相国寺里救了自己的冯珍。只因这会儿她身穿禁军的军官的甲胄,戴着头盔,全身披挂,她恍惚觉得面熟,只是想不到是冯珍而已。
  “你……冯小娘子?”谢二娘吃惊道。
  冯珍便说:“是我,今晚本是我大哥当值,他晚饭之后有些不适,我就来替他了。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见到你,想你定是方才因为御街惊马,被人推倒摔伤了?”
  谢二娘:“谁叫我运气不好,哎……”
  冯珍又问:“你家里人呢?你官人呢?这位是?”
  因为她不认识沈五娘,故而这么问。
  沈五娘一开始见到冯珍,简直眼都直了,她觉得眼前这个跟谢二娘说话的禁军少年军官好生俊美啊,且又身材挺拔,简直称得上一表人才。
  直到听到谢二娘喊这个军官冯小娘子,她才会意过来原来眼前俊美的少年军官是个女子。
  失望之下,她也不抢着介绍自己了,于是由谢二娘介绍。
  谢二娘就跟冯珍说了下沈五娘的情况,还有今晚自己跟夫家人一起观赏花灯,被挤散了,然后受伤了。
  冯珍听了,就说:“那你好生歇着,我还要替我哥当值,明早下值的时候,可以顺路送你回去。”
  沈五娘本打算明早坐着姐夫家的车送谢二娘回去的,可是苗家的宅子跟枣树街喜家的宅子一个在汴梁城西,一个在汴梁城东,要送谢二娘回去并不顺路,来回折返也需要一两个时辰。
  这会儿她听说冯珍可以顺路送谢二娘回去,便看向谢二娘问:“真顺路么?二娘,你以为如何?”
  在今日之前,若是冯珍这么说,她定然是要拒绝的,因为顺娘不喜欢冯珍,她要是真让冯珍送她回去,说不定顺娘又要吃醋,又要不舒服了。可是想起顺娘之前在御街上弃自己不顾,跑去护着婆婆,她就想任性一回了,遂对冯珍道:“也好,那就劳烦冯小娘子明日清早送我回去。”
  冯珍闻言含笑点点头,道:“那就这么说定了。”
  说完了,她走进去把受伤的另外几个人统计了下,又跟医馆的大夫打招呼,让他好好替谢二娘治伤,药都要用最好的,药钱她来付。
  谢二娘听她这么说,连忙说不用她花钱,并且说冯珍已经够帮自己的忙了,再花钱自己实在过意不去。
  冯珍撂下一句不用客气,便领着手下的兵士出去了。
  沈五娘等冯珍一行人走了,就问谢二娘什么时候认识了这么一个禁军里面的冯小娘子的。谢二娘告诉她,这是前几日去大相国寺拜佛认识的,她略过了中间遇到白进益纠缠那一段儿,还有冯珍的爹是从二品的殿前都指挥使也没说。
  “哦,原来是这么认识的。不过,二娘,你虽被冯小娘子送回去,可也要对你官人说,是我跟我姐救了你哦,可别让你官人去谢冯小娘子,弄错了救命恩人,让我们少吃一顿席面呢。改日你好了,我们可是要上喜家来吃席的,你得让你官人下厨炒几个拿手菜给我们吃一吃,报答我们。”
  “行啊,你这个贪吃的。”
  沈五娘又陪着谢二娘说了一会儿话,见她打起了呵欠,就让她先睡。
  医馆的大夫见她们两人是刚才那禁军的军官交代要特别照顾的人,就吩咐手下的徒弟去搬了另外一张矮榻来放在谢二娘睡的床榻旁边,铺了被褥,请沈五娘也睡下。他还让人搬了屏风来给两人隔成一间单独的病房,又特意安排一个徒弟在外守着,听里头的人的吩咐。
  一宿无话。
  翌日清晨,医馆开门,从外头进来了冯珍,她已经脱掉了甲胄,只穿了一身男子的衣袍,手里拎着一个小包袱。
  那个时候,沈五娘才起来,收拾妥当,扶着谢二娘坐起来,给她梳了头。
  看到她一身被血和泥土沾污的衣裳,就给她脱了下来,然后说自己出去给谢二娘买一件干净的外面穿的衣裙换上。
  她让谢二娘等一等,接着绕过屏风出来,不想迎头碰上了冯珍。
  冯珍就叫住了她,问她出去做什么呢。
  沈五娘盯着冯珍看了一会儿,才认出来她就是昨晚那位俊美的禁军少年军官,就笑一笑说:“没想到你还挺守信,你下值了么?”
  冯珍点点头,将手里的小包袱一扬,道:“我还替谢二娘带了一身可以换的干净衣裙来,昨儿晚上我瞧见她领口肩头都是污血……这里头还有些好点心,你跟谢二娘一会儿可以吃些垫一垫,我想你们这早起也饿了。对了,不知谢二娘好些没?”
  沈五娘扬眉:“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的,我这正要去替二娘买衣裙呢,以及买些点心吃。”
  复又伸手过去,要冯珍把手里的小包袱给自己,然后让她在屏风外等着。
  本来冯珍是个女儿身,完全不用忌讳跟着沈五娘一起进去瞧谢二娘的,可能在沈五娘看来,她穿了男装就不合适进去了。这也不晓得是什么样的古怪的想法,反正沈五娘不把冯珍当女孩儿。
  谢二娘在屏风里面已经听见了冯珍的声音了,知道她来了,心里倒有些想见到她。
  沈五娘重新走进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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