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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登仙-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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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地上趴着一只雪白的兔子,显是刚才宫娥的原身,“把她带下去罢”,
  “小仙受神君嘱咐,百年前偷吃蟠桃之事,特向王母请罪”,降灵老实巴交跪倒在地,执礼说道,
  她有无忧庇护,倒也不惧,只是西王母浑然天成的威仪,让她不敢胡闹。
  “起来罢,你偷吃蟠桃也受了百年的惩戒,此事。。。”,
  西王母正训话,就见降灵跪在地上,一双灵动顾盼的眸子,东瞅西望,盯着案上的蟠桃就挪不开眼了。


第8章 不见
  红云轻咳了声,降灵才恋恋不舍的把视线从蟠桃上移开,看向西王母,眸子澄澈而纯净,
  “过来”,西王母招手道,
  “这。。。有失体统,不妥不妥”,谁知道西王母会不会收拾自己,降灵故作有礼地婉拒道。
  “这壶云雪桃花酿,清甜可口,你可要尝尝?”,西王母缓声说道,
  “那小仙,就不客气了”,降灵面上镇定,脚步却是飞快,跪在西王母身侧,接过桃花酿,一口饮尽,高兴的直咂嘴,果真是顶级仙品,仙气浓郁,唇舌馥郁。
  “这昆仑山,每逢百年,方有蟠桃宴,众仙云集,宴席终了,便是无尽的冷清”,
  西王母捏着她头上的小团子,把金盘里的蟠桃、桃花糕推到她跟前,开口说道,
  降灵毫不客气的大快朵颐,嘴里包的鼓鼓地应着。
  “你可愿常来昆仑山玩玩?”,西王母轻声说道,
  降灵先是下意识摇头,看着手里的蟠桃又有点恋恋不舍,“可是天泽山的神君也很冷清,要降灵陪着的”,
  她包着嘴想了想,“不如这样,三十年我来一次昆仑,如何?”,
  西王母眼色沉沉的看她,半响方道,“也好”,
  降灵赧然地摸着脑袋,“只是仙界众仙皆多,为何王母要降灵相陪?”,
  “他们敬重、惧怕我,可你不会”,
  降灵抱着怀里的蟠桃,笑道,“其实我是也有点怕的,但是看到蟠桃,就不怕了”,
  西王母眼神柔和,轻轻叹了一口气。
  降灵又吃又拿,满足的离开昆仑山时,嘴都要裂到耳根了,
  “瞧你那点出息,好歹你也是只鸟,百年在梧桐祖树的孕育下,又吃了那么多仙果灵液,怎么仙力还是浅薄?”,无忧不成器地摇头。
  “仙力都给了小夭”,降灵难得郑重地说道,“我少的不过是仙力,而小夭多的,却是一条命”,无忧愣了瞬,抬手捏她头上的团子,
  “我说你们,没事怎么都爱捏的我头”,降灵拍开她的手,又从怀里摸出一个蟠桃,往嘴里塞。
  “现在你体内没有小夭了,为什么还贪吃呢?”,无忧问她,
  降灵朝她扮了个鬼脸,扇着小肉翅,“我看看仙子去”,
  无忧脸色微凛,抿唇不语,
  “神君,她置身天泽山,已有百年光阴,不曾离去,也不曾见过任何人,这样的惩罚,是否太重了?”,降灵说道,
  “她曾说过,修仙之路,本就孤寂,以她清冷的性子,何来寂寞?
  何况,留去都是她的决定,她要走,我也绝不拦她”,无忧负手而立,神情淡漠。
  不过一百年,她就会倦么?
  她在天泽山已整整四百年,孤寂早就刻入骨,融进血里,不可分割。
  “仙子,我从蟠桃宴给你带了只蟠桃”,降灵喜滋滋地落在孤月峰,
  就见那人坐在树下,远眺着忘忧峰,灵月湖的水被她从殿前引到山崖边,汇聚成一汪池水,明月倒映其中,清风徐徐。
  “降灵”,她扭头看来,银发飞舞,倒映在池水里,跟明月清辉呼应,一时竟美的不可方物,双颊染上粉霞,手边握着一壶酒。
  降灵那次喝醉,才知道,壶里的酒,根本不是看上去的一点点。
  壶里有乾坤,根本就可以装下一汪潭水罢,否则她一只仙兽,怎么可能会醉。
  降灵宝贝似得把蟠桃塞到她手里,坐在身侧,手指忍不住卷着她的银发,白雪如霜,
  “蟠桃可增加仙力,淬炼仙基,登仙后五百年,你会迎来小天劫,若是没有仙力加持,就会灰飞烟灭”,
  降灵开口道,“这都一百年了,可你的仙力毫无长进,文漱阁那么多经书典册,你可有好好看?”,
  清胥淡然一笑,她伸手捏了捏降灵的脸,“没想到小仙君居然担心我修炼的进度了”,
  降灵脸红红的,“虽然我是比较懒,但我吃仙果勤快啊,这么多仙丹灵药在肚子里,小天劫和大天劫都拿我没办法”。
  见清胥笑而不语,降灵催着她吃蟠桃,“快点咬一口,是不是很好吃?”,
  清胥只得咬一口,清甜可口,精纯的仙力涌入腹中,滋养经络,“很好吃,谢谢你”,
  “你,也不必客气”,降灵有点心虚道,清胥每日取的金仙露,一半都进了它腹中。
  她坐在清胥身侧,小手无聊的东摸摸西抓抓,见她也不常说话,许是独自呆久了,话语也少了。
  孤月峰实在是太冷清,降灵呆不住,苦恼的挠头,“那我先走了,回头再来看你”。
  清胥仰头望月,衣袂翻卷,夜风送来一句轻柔的低语,“五百年的小天劫么。。。”,
  她的手一歪,蟠桃脱手坠去,滚落山崖。
  蟠桃宴后,天泽山莫名的热闹起来。
  从东海来的东珠、红珊瑚树,到香囊、手帕,隔一段时间就会送到天泽山。
  香囊绣着翻飞的蝶,香帕描着并蒂的莲,赤色绳结缠着金线打成一条龙,护着洁白莹润的玉,送来的东西藏满了欲语还休的心思。
  天泽山没有别的仙侍,只得一个清胥,每日便把陆续送来的礼,全放在忘忧峰下。
  降灵苦恼的拿着这些东西,抬眼问无忧,“神君,这,这,三公主,该不会是看上你了罢”。
  “谁让你收下来的”,无忧不悦斥道,
  降灵抿了抿嘴,“天庭送来的,仙子只得收下,扔在忘忧峰下了”,
  无忧冷着脸,“谁许她多事的,你告诉她,不许收礼!”。
  不收礼,堆在天泽山脚下的东西,便如小山似得,日复一日的增高。
  “公主,这些日子有天奴嘴碎,说是公主,明面上说是报恩,实际上是看上天泽山的神君了,可,可那神君眼下可是女子”,仙娥犹豫说道。
  敬衡笨拙的绣着一对比翼鸟,头也不抬地说道,“你管他们说什么,说报恩也好,钟情也好,总之,我就是恨不得跟她亲近”,
  “男也好,女也好,在仙界,又有什么区别”。
  “公主,天妃若是知晓了,我等都要受惩罚的”,仙娥担心说道,
  敬衡随意的摆手,“无妨的,有父尊在,母亲不会罚我的,毕竟我可是父尊唯一的公主”,天帝孕育五子,唯有一女,自是格外宠爱。
  “可,听说,天泽山里,除了那只仙兽外,还有一个仙娥,是天帝赐的”,
  “嘶。。。”,敬衡的指尖不小心被刺破了,挤出一颗血珠子,她抬眼道,“天泽山除了神君和仙兽,还有一位仙娥?”,
  仙娥点头应道,“百年前进去的,没出过天泽山,听闻是下界飞升的修士,恐怕与神君是旧识,才得以留在天泽山”。
  敬衡沉吟片刻,问道,“容色如何?”,
  仙娥迟疑道,“听典录仙官说,生的是芳华绝代,风姿绰约,本是要留在天帝的通明殿,可不知为何,天帝遣去了天泽山”。
  “走,去天泽山”,敬衡坐不住地起身,扔掉手里的锦帕,急冲冲往外走。
  敬衡叩响天泽山时,正是清胥前来迎客,有礼说道,“神君不见客,诸位请回罢”,
  敬衡见她清冷如霜,一身仙力浅薄,脸色白的吓人,哼道,“你便是那位下界飞升的修士?”,
  “正是,仙号清胥,不知仙子是?”,清胥回道,
  “放肆,见到公主还不跪下”,身后的仙娥厉声说道。
  清胥抿唇,款款跪下,说道,“小仙清胥,拜见公主”,
  敬衡也没有让她起身,愈发觉得她这般不卑不亢的模样,讨厌极了。
  “我且问你,是否你暗中搞鬼,让神君不收本殿下的礼物”,敬衡看着天泽山前堆着的礼物,颇为不悦。
  “是神君吩咐,不收任何人送来的礼”,清胥轻声说道,
  “狡辩!”,敬衡斥道,“你定然仗着跟神君是旧识,便暗自拒下本宫的礼物”,
  敬衡眉眼骄纵,挥手说道,“把本宫的紫龙鞭拿来”,
  仙娥忙不迭的递上一条泛着紫芒的鞭子,面露恐惧,敬衡宫里的不少仙侍都吃过这紫龙鞭的苦头。
  敬衡凌空一甩,就听得响亮的鞭声,紫芒闪动,她挥着手腕,毫不客气地一鞭子朝着清胥的脸打去。
  鞭子来势汹汹,若是打中,恐怕那张脸就毁了。
  清胥偏头躲闪,鞭子狠狠抽在后背,白衫撕裂,现出一道血痕,紫芒如火,灼烧肌肤,疼痛入骨。
  清胥吃疼,咬唇不语,疼的瑟瑟发抖,
  “没想到你有点能耐,通常我的仙侍一鞭下去就哭天抢地,就看看你能受几鞭?”,敬衡目露狠色,手腕转动,又是一鞭挥去。
  “谁敢在我天泽山放肆!”,只听得一声怒喝,磅礴的神压倾泻而下,众仙侍难以抵抗,扑通跪倒在地,浑身直颤,
  敬衡的脸色一慌,鞭子掉落在地,仰头喊道,“神君,敬衡来看你了”。
  那声音敛了一分怒意,“敬衡公主,擅闯天泽山,所为何事?”,
  “我,我。。。是来。。见神君报恩的”,敬衡开口说道,
  “说是报恩,却敢伤天泽山的人,还不速速离去,回九霄天庭请罪,否则休怪本神君提着你去找天帝管教!”。
  敬衡支吾半响,方说道,“神君息怒,敬衡这便离去,改日再来向神君请罪”,说罢,领着一众仙侍慌张离开了天泽山。
  清胥起身,后背灼灼疼痛,她扭头,望向忘忧阁,似是喜悦又似是哀叹,美目哀婉。
  纵是如此,她也不肯见自己。


第9章 帝后
  岁月流逝,仙界岿然,转眼又过去了百年,唯一的大事,便是帝后常羲出关了。
  在帝后快要出关时,天帝不再纳妃,甚至备受宠爱的凤绾也冷落许多,或是天帝、帝后自闭关后,已有数百年没有相见,天帝在等着帝后。
  可让三界惊讶的是,帝后出关后,最先去的不是凌霄殿,而是得知天泽山主人回归后,即刻去的天泽山。
  数千年,天泽山的主人终于回来了,帝后常羲站在祥云,眼眸波动。
  熟悉的落日峰、孤月峰,还有眼前直插天际的云霄峰,天泽山的一草一木、一花一叶,都跟数千年前一般无二。
  “神君在忘忧峰等帝后娘娘”,降灵乖巧在前面领路。
  常羲作为三界上神,神力浩然,绝非寻常仙兽能抵挡的,降灵勉强撑着,两条腿打颤。
  “忘忧峰?”,常羲蹙眉,她寻着看去,嘴角又不由溢出一抹笑来,“原来他将落日峰称为忘忧峰,几千年过去,一如以往,不喜凌云的云霄峰”。
  没有人敢在帝后面前说神君的是非,只是说天泽山的主人回来了。
  周身笼罩在清幽的月华中,常羲临水而望,凤眸凛冽,锦颜玉容,一如数千年前,她缓缓抬手,拂着耳边鬓发,不知他,又是何样了。
  当一袭银纱玄袍的身影落入眼底时,常羲素来沉寂的心,竟跳的有点快,脸颊也微微发烫,
  是啊,他是太阳星,她是太阴星,自古便是相生相引,彼此牵扯。
  “太一,我终于等到你回来了”,数千年来,他的魂魄在八荒六合分散着,谁也不知他,也会有重生的那日。
  常羲脸上闪过一丝赧色,“是我对不住你,当年你在神魔大战殒身,魂飞魄散,我以为,我以为。。。”,
  她的语气波动,含悲说道,“我以为你再不能回来,便嫁给了天帝”。
  她拧着手指,轻叹道,“可你还是回来了,我,我待你的心意,一如数千年前。。”,
  那道身影缓缓转身,清雅容颜,眉目疏淡,薄唇微抿,透着粉色,是素淡画面里唯一的一抹艳色。
  常羲瞳仁紧缩,泛着红潮的脸,血色急速褪去,她不敢置信的踉跄退后一步,手指颤抖,语气威厉,比无忧还要强大的神息笼罩,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见过真正上神的神压,无忧方觉自己挂着神君的头衔,其实力还是逊了许多,她提起周身仙力,流转着,勉强挺直腰背,淡然望向常羲。
  一股熟悉而强大的气息,自眼前的人身上蔓延,常羲的脸色变了又变,分明是太阳星的气息,可为何,站在眼前的,竟然是个女子!
  “我不是太一,我叫无忧”,她缓声说道,躬身执礼,“拜见帝后”。
  “你不是他”,常羲的话,隐含疑惑,她希望对方否定她的话,可无忧却颔首应道,“我不是他”。
  常羲的视线在她脸上流连着,太阳星的气息就如无形里的细丝,牵引着她靠近,可是,常羲退后两步,毅然转身离去。
  笼罩在天泽山的强大神压褪去,林中仙兽,瑟瑟发抖,降灵勉强爬进来,一张小脸惨白,“这,这,也实在吓人,刚才,我还以为上神要杀了你”。
  无忧摇头,“她不会杀我”,纵是她只是妖皇太一的一丝魂魄,可她依旧能感应到太阳星和太阴星相互的吸引。
  原本以为常羲当日震怒离去,绝不会踏足天泽山时,没过多少时日,常羲便又到了天泽山。
  天泽山前,正有仙侍忙着抬着一扇白玉屏风放下,又把前些日子送来的礼物带走,“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常羲不悦皱眉。
  “叩见帝后”,仙侍吓得扑通跪倒在地,“小仙乃是敬衡公主殿里的,奉公主之命,前来送礼”,常羲皱眉望着堆成小山的礼物,斥道,“都带走,堂堂三公主,成何体统!”,
  仙侍知道帝后素来不喜天妃凤绾诞下的这个公主,哪里敢得罪帝后,连忙领命取走。
  天泽山的禁制对常羲来说,视如无物,她径直落到忘忧峰上,就看到降灵趴在树下,呼呼大睡,而身侧的无忧,手捏着棋子,跟自己对弈。
  常羲走到无忧跟前,她抬眼,没行礼,淡然道,“来了,坐罢”,
  既然帝后不顾身份擅闯天泽山,她便也不用以礼相待。
  常羲难得没有动怒,反觉得她刚抬眼,自在的语气,倒像是数千年前,他也这般坐在树下,蹙眉看着残局的棋,淡然说道,“来了”。
  无忧手掌拂过,案上便多了一只玉杯,她抬袖斟茶,碧绿茶叶翻卷着,衬得清澈的水仿佛也碧绿如翠似得,在白玉杯里葱翠澄澈。
  “天泽山的碧雾茶”,常羲感慨道,“数千年没有饮过了”,清茶入喉,如灵泉拂过,洗去心底的怒气。
  “从前我生气时,他便不声不响,煮一壶碧雾茶,送到我手边,饮过,便再也气不起来了”,常羲柔声说道,眼中望着无忧,竟似透过她在看着另一个人。
  无忧不语,轻抿了口茶,半响方说道,“茶也饮过了,旧也叙过了,帝后应是无憾了”。
  常羲握着玉杯的手指微微用力,她的目光描着无忧的眉眼,眉不如他的险峰峻岭,唇不如他的坚毅果敢,相比他的龙姿凤表,眼前的人,着实过于寡淡了。
  唯有那一双眸子相似极了,淡然深邃,宛如古井的波澜不惊,太过平静和荒凉。
  区别是,从前的他,看向自己时,眼眸会有微亮的光,
  现在的她,仿佛满天星河沉下去都不会溅起一丁点光芒的深渊。
  “我不是他,帝后”,无忧说道,“叫我常羲”,常羲不喜从她嘴里听到帝后两字。
  无忧抿唇不语,只听得天泽山响起一声沉闷的钟声,她视野却不经意扫过某处,那里有一点白影,缓缓在山间走着。
  “听说,你这天泽山里,还有一位仙子”,常羲问道,
  “此事,恐怕跟帝后不相干罢”,无忧沉寂的眸子里溅出了一点光,连语气都似乎戒备起来,
  常羲双眸微凛,分明如她所说,跟自己并无关系,可心里为何隐隐的不舒服,似有根刺,扎在那里。
  常羲的神识探去,不过是个下仙高品,容貌倒是姣好,她望向无忧的眼神,就变得意味深长起来,“没想到你化作女子身后,恋的也是女子”。
  无忧讳莫如深的眸子里,煞气浓厚,斩杀数万魔军的戾气扑面而来。
  “太一”,那眼底的煞气有如数千年前神魔大战时的妖皇,威厉凶煞,让人心悸,也让人情不自已。
  常羲心跳的很快,她曾以为她沉寂的心,再也不会悸动了,可望着眼前寡淡的脸,那让人挪不开视线的双眸,她的脸颊染上了红霞。
  三千年前,三千年后,眼前的人,都有让她动情的本事。
  无忧起身,侧过脸,冷声说道,“纵然帝后跟妖皇从前要好,可如今,帝后的眼里、心里,都不应该再有妖皇。帝后这般,置天帝于何地”。
  她的话犹如一盆水浇下来,常羲只觉狼狈不堪,终究,他还是介意的是吗?
  “当年,我以为你再不能回来,我才,我才。。”,
  常羲眼皮微跳,神情平静,眸底却似惊涛翻涌,她仓促起身,背对着无忧,手指蜷缩,似有千言万语,却又一时无从开口。
  “你若仔细看我,便会知道,我不是他”,无忧在她身后缓缓说道,
  常羲转身,走到她身前,专注凝视着,许久,她才轻声道,“你的眼里,没有我”。
  无忧抿唇,“他既陨落,你嫁谁也好,都不必内疚、自责”,
  常羲什么都没说,踏虚而行,她侧首看了眼孤月峰,一道白影站在山崖,凝视着忘忧阁。
  常羲双眸灵力闪动,就看到那人清冷出尘,芳华倾世,难道,在她眼底,留下痕迹的那人,就是她吗?
  凤族梧桐祖地
  生长着一株茂密的梧桐祖树,挂着团团红芒,仔细看去,就可看到其中隐隐有小凤凰的影子,仿佛似是一棵挂满灯笼的参天大树。
  一道红芒突然从梧桐祖树里钻出,突破禁制激射而去,惹得梧桐祖树上挂着的其他红芒闪动着,躁动起来。
  红芒掠出梧桐祖地,落在一处山峰下,奇香扑鼻,化作一个八岁左右的女童,梳着小辫子,水灵灵的大眼,顽皮纯真。
  眸子里带着凤族特有的尊贵大气,小脸儿粉扑粉扑惹人怜爱,穿着红色掐金边的小袄子,两条粉红火焰条带缠绕在背后,笑着伸了个懒腰,脸上露出浅浅的酒窝,“困了两百年,总算溜出来了”。
  赫然便是两百年前,无忧交给凤族孕育的火凤凰,小夭。
  若是仔细瞧去,便能看出这并非是小夭的肉身,而是魂魄凝形而成。
  在凤凰涅槃前,能以魂魄化形而出,可见魂魄之力极为强大。
  当日火凤凰诞下一颗没有生息的死蛋,但小凤凰的魂魄被降灵引进池归,受到红莲业火和金乌精火的淬炼,本是极为强悍的,没想到被凤绾一掌拍伤,经过两百年的孕育,才逐渐强盛。


第10章 出世
  小夭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时而嗅着林中奇花,时而追着灵禽仙兽,玩的不亦乐乎。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巨响,如天地崩裂,一股凶煞气息弥漫而来。
  她往草丛里缩着,又敌不过好奇心,睁着眼睛,东瞅西瞄的,就见一股磅礴的黑色魔气冲天而起,同时,天际传来仙兽厉啸,凄厉悲鸣,闻者动容,小夭捂住耳朵,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
  不知过了多久,魔气渐散,归于平静,小夭大着胆子,窜上枝头,俯视下方。
  没有察觉魔气,小夭决定回凤族,若是魂魄受损,就不能出世了。
  小夭正要走,就听得旁边草丛传来呜呜的低咽声,她走近看去,一只九尾狐趴在地上,雪白皮毛沾着血,九尾毛茸茸的尾巴轻颤着,腹部受伤,缠绕着浓黑魔气,至阴至邪的气息。
  九尾狐哀哀叫着,瞪着黑溜溜的眼珠,分外可怜乖巧。
  小夭把狐狸抱在怀里,拂过颤抖的九条尾巴,轻声安抚着,九尾狐张嘴喘息,眼眸黯然,那股魔气在伤口翻搅,鲜血直流,奄奄一息。
  小夭掌心涌出一团火焰,覆在伤口,魔气受凤凰真火的灼烧,发出滋滋声,青烟直冒。
  小夭以魂力催动凤凰真火,将那团翻搅伤口的魔气悉数驱除,脸色苍白,身影渐渐虚无,
  她是在消耗魂力来救九尾狐,是在用命换狐狸的命。
  九尾狐睁着赤眸看她,突然张嘴在她手腕狠狠咬了一口,渗出鲜红的血珠,小夭吃疼松手,九尾狐踉跄钻进草丛,不见了身影。
  “狐狐”,小夭四处找不到狐狸,身影愈发虚弱,天际浮现出一只凤凰的身影,
  “小夭!你擅自出凤族!”,凤烈一袭赤袍,眉眼凌厉,皱眉斥道,“为何你的魂魄如此虚弱?”,
  小夭双眼一闭,虚弱倒下,凤烈抿唇,抱住她,急急带回梧桐祖地。
  “族长,小夭魂魄受损,本来数月就能出世的,如今,恐怕。。。”,凤族长老说道,“她不但偷溜出凤族,影响到凤族一脉的孕育,是否要送她出凤族?”。
  凤烈摇头,,“凤族既然答应了天泽山,就不能出尔反尔”,她叹了一口气,“长老,还望严加看守,杜绝此事再发生,她自己做的孽,便等百年的时间来弥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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