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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渊登仙-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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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忧总算放下一颗心,“那便好,总之说好,你的小天劫,本君可不会出手相助的”,
  “什么?”,降灵苦恼的皱着小脸,“万一,万一,降灵被小天劫劈死了呢?”,
  “你皮糙肉厚的,怕什么?”,无忧捏了把她的肉脸。
  “就知道神君偏心,只在意仙子”,降灵拍开她的手闹道,“我去昆仑山渡劫便是”。
  无忧眼神微冷,降灵自知说错话,吐了吐舌头,试探道,“神君,昨日我探了探仙子的仙力,仍是下仙高品”。
  “天泽山的仙丹灵药,对她毫无帮助么?还是她根本就不思进取,若再有小天劫,我绝不会出手帮她的”,无忧冷脸斥道,脑海里闪过南沁近身亲她和偷看她沐浴的画面。
  降灵迟疑片刻,方说道,“仙子并非不思进取,降灵发现,仙子把神君给的仙丹灵药都扔了”。
  “不识好歹!”,无忧脸色愈发阴沉,手指蜷握,恼怒异常,心口的火汹汹燃烧着。
  雷光闪电间,一个可怕的想法闪过无忧的脑海,叫她神色剧震,心火熄灭,浑身冰凉。
  清胥根骨奇佳,天资聪慧,否则也不会短短三百年从元婴期晋升到仙界。
  她在仙界三百年,修为毫无长进的唯一理由,便是,她根本就无意修行。
  她厌倦了仙界岁月,她在成心求死,她在等着下一次小天劫,便可了结性命么?
  无忧蹙眉抿唇,神情平寂,可眼底却仿佛波涛暗涌,情绪复杂。
  “神君,别生气了,降灵会督促仙子修行的”,降灵扯了扯无忧的衣袖,生怕她动怒,为仙子求情道。
  “她是不是很孤独?”,无忧突然问道,数百年的孤寂,她终是难以承受了吗?
  降灵低声嘀咕,“神君有降灵和花盈陪着,可仙子,没人陪她,形影单只”。
  无忧轻叹道,“你去叫上她,一起去人界罢”,
  降灵眼睛发亮,不等无忧后悔,便一阵风似得刮到孤月峰去了。
  到人界,正值花灯节,阡陌纵横的街道,店肆林立,挂着五彩花灯,车马粼粼,人流如织,商贩的吆喝声,偶尔的马嘶长鸣,稚童嬉闹声。
  无忧侧首,身边那张脸苍白消瘦,唯有一对如墨的眸子,故作平静,又透出隐隐的波动,身形还如一如的单薄,似淡淡轻烟,一吹就散了。
  薄暮的余晖淡淡洒在红墙绿瓦或楼阁飞檐上,也洒落在她的白衫绣作金边,一片繁盛的人界给她增添了几分烟火气和暖意。
  糅杂着喧嚣声的红尘气息扑面而来,无忧领着清胥和降灵缓缓穿行在街道,跳鬼判、踏高杆、斗龙灯、舞枪弄棒的,
  还有卖各式花灯、猜灯谜的,随着暮色降临,花灯亮起,衬得十里长街灯火璀璨,集市熙攘。
  “神君,我要吃糖葫芦”,降灵激动的摇晃着脑袋,“我要糖人”,“我要龙丝酥”,降灵巴巴跑到糖葫芦面前,抓了一串就吃起来,
  “哎哟,姑娘,要给钱的”,老板喊起来,只觉眼前的三人锦衣华服,甚至都不敢正眼看去。
  降灵在乾坤袋里摸索半天,掏出一块碎银子递去,她毕竟还是在人界待过的,不至于傻傻的拿仙玉换糖葫芦,可就这碎银子也把老板乐坏了,拿了两串往无忧和清胥塞去,“贵人,拿好”。
  清胥勉为其难接过,无忧负手不理,店家讪讪地收回手,只觉眼前的人,与生俱来的尊贵气势,让他根本不敢抬眼看。
  降灵咬着糖葫芦,转眼又被糖人吸引过去了,“降灵,不许乱跑”,无忧蹙眉,
  人潮拥挤,伸手要去抓降灵,被她一躲,手指握住了身后的柔荑,肤如凝脂,温润如玉。
  无忧松开她的手,可触感却仿佛残留在指尖,挥之不散。
  眼神余光里,是她那双璀璨胜过星火的眸子,无忧不敢直视。
  “仙子,你的脸怎么红红的?”,降灵不知从何处冒出来,手里抓了两大把吃的,献宝似得给无忧塞去,“神君,可好吃了”,无忧冷着脸敲了敲她的头。
  “怪怪的”,降灵委屈的塞了一口龙丝酥。
  “别忘了,今夜是来寻阿乐的”,无忧提醒道,话音刚落,就见人潮里走来两人,男子清俊秀逸,女子娇俏可人,携手而来,锦衣华服,好一对天造地和的璧人。
  “阿乐”,无忧轻声一句,惹得降灵引目而视,脸上便露出古怪的神情。
  “夫君,我们背着阿娘出来,阿奴会被指责的”,卫乐这一世的名字叫陈娇奴,出生在贵胄世家,嫁给清平王世子楚临,可谓是富贵出生,得天恩宠之人。
  “阿奴莫怕,有夫君在”,楚临轻声宽慰道,满目柔情。
  陈娇奴灿然一笑,握紧楚临的手,轻笑道,“自打嫁入楚家,阿奴便少有机会溜出来了”,
  楚临笑着抬手,取下一盏玉兔灯,“听说,花灯节时,放一盏花灯,若是能沿水直下,许的心愿便可成真”,“那我们快去放灯”,陈娇奴欢喜的提着花灯,拉着楚临往桥头而去。
  “老板,三个花灯”,降灵掏出一锭碎银子递给老板,欢欢喜喜地把灯递给无忧和清胥,豪气十足道,“今日的花销都包在降灵身上了”。
  守财奴降灵也有大方的一日,倒是没有以仙术欺人,无忧暗笑,故意不接花灯,“我不要”,
  降灵急的,“神君,降灵没手拿了,快接着”,无忧捏了把她的脸,“我给你拿着”。
  那倒也是,三界中的神君,又有什么求不到,想不了的东西呢?
  三人跟着陈娇奴到了桥头,就见许多人挤在两侧,一弯河水蜿蜒流去,漂浮着花灯,灯火点点,繁光远缀天,有如接着星汉银河,映的夜空绚烂。
  陈娇奴仔细在花灯里写上心愿,闭眼默念了一遍,方小心翼翼地把花灯放到水面,飘飘荡荡的,沉浮着,随着水波飘向远处。
  “幼稚”,无忧轻嗤道,偏头就看到清胥和降灵跪在河岸,一脸慎重的把花灯放去,嘴里默念心愿。
  砰,焰火在夜空里绽放着,烟花如星雨坠落,照亮了清胥微闭双眼的脸,虔诚而郑重,清绝妍丽的不可方物。


第18章 命数
  清胥跟降灵望着花灯飘摇着远去,脸上露出一丝欢喜,朝无忧看来,眼中璀璨生姿。
  无忧仓皇躲开,却没有忍不住,又看了过去,就见清胥站在河岸,侧身望着远去的花灯,嘴角含笑,眼底又掩着一分极淡的,转瞬即逝的哀伤。
  “花灯没沉,阿奴的心愿定会实现”,陈娇奴欢喜拍掌,仰脸,回头看楚临,眼眸盛辉,却见楚临正凝神望着河岸对侧的女子。
  那女子定定望过来,一袭白衫如雪,长身玉立,青丝翻卷,淡然出尘,而她的花灯,飘飘荡荡的,没有沿着河水飘走,反而飘到楚临和陈娇奴的脚下,摇摇欲坠。
  陈娇奴弯腰,试图扶着那盏快沉下去的花灯,再抬眼时,便看到那白衫女子已站在眼前,款款行礼道,“有劳姑娘了”。
  陈娇奴望着她容色淡然,但眉眼微厉的脸,竟然有一丝的发怔,喃喃道,“我似是见过你”,
  “举手之劳,姑娘何必介怀”,楚临突然开口笑道,“不知姑娘芳名?”,
  “东街集市口苏家,苏欢”,那人轻声说道,朝着楚临嫣然而笑。
  陈娇奴难受的蹙眉,以手扶住额头,“楚临,我的头,有些疼”,
  楚临扶着陈娇奴的肩,关切道,“阿奴,我们回去罢”。
  “嗯”,陈娇奴依偎在楚临怀里,难受的闭着眼,楚临走了几步,便又回头来看苏欢,频频回顾,直到苏欢离去。
  “这人,不是苏欢”,无忧皱眉,“是巧合,还是她假冒苏欢?跟去看看”,“可她身上有白虎仙君的气息”,降灵疑惑说道。
  “天帝有令,苏欢不会擅入人界”,一旦苏欢毁信,那么卫乐九世之后就不会登入仙界。
  待三人寻着苏欢的气息而去时,她凭空消失了踪迹,只是空气里还残留点点的气息,似曾相识。
  “神君,不如我们留下来一些时日,看看也好”,降灵说这话时,嘴里并没有停歇,吧唧吧唧咬着点心,“也好”,无忧应道,降灵和清胥没料到她答应的爽快,颇是意外。
  降灵花的银子在楚家附近租了三进的宅子,别致清雅,小乌鸦从来不会亏待自己,就是花银子花的有点心痛,还好包里依旧鼓鼓的。
  看到无忧探究的目光,降灵捂住口袋,瞪着她,“没有了,都是给小夭留的嫁妆!”。
  “那降灵日后出嫁怎么办?”,无忧打趣道,
  降灵撇嘴说道,“降灵不嫁人,一辈子陪着神君”,
  无忧愣了瞬,捏了捏她头上的团子,说道,“傻降灵”。
  降灵掰着手指数道,“王母说降灵不嫁人的话,就会给降灵好多好吃的,火荔枝、碧龙果、仙龙眼,甚至龙肝凤髓喔”。
  无忧眼皮跳了跳,拧了把她嫩呼呼的脸,说道,“迟早被昆仑山拐了去”,降灵抱着无忧撒娇道,“降灵最喜欢天泽山”。
  无忧眼神柔和,拍了拍她的后背,就看到站在一侧的清胥,笑意微敛。
  过的月余,就听见锣鼓敲敲打打的声音,楚家贴着大红喜字,好不热闹。
  “恭喜楚公子纳新人”,楚临穿着赤红的新郎锦袍,衬得愈发清俊,拱手说道,“楚某纳妾,若是各位街坊进来饮一杯喜酒”。
  有些人跟着楚临走进门去,还有的人在门外窃窃私语道,“要我说男人薄情呢?本以为那楚公子玉树临风,待夫人也是极好,没想到二人成亲不足三年,这就纳妾呢?果真是人不如新啊”。
  “那,你是没见到那位妾室,倾国倾城之姿,有如九天玄女下凡来咧”,有人低呼道,“当真如此?”,“不信,你我便进去看看如何?”,“去就去”,又有几人跟着进了楚家。
  无忧沉着脸,说道,“走罢,去看看”,三人隐匿身形,进了楚家。
  楚家高堂端坐着,身侧是一脸木然的陈娇奴,眼睛微微红肿,她是楚家明媒正娶的正室,纳进来的妾室是要给正室敬酒的。
  “神君,你说这妾室该不会是白虎仙君罢?”,降灵皱着脸说道,“这闹得是哪出啊?”,
  “不是苏欢”,“她绝不会伤阿乐的心”,无忧和清胥同时说道,两人互看一眼,又相互移开。
  “苏欢,从没有让阿乐受过半点伤害”,无忧深知苏欢为人。
  降灵按捺不住,看着楚临搀着新娘子步步走进来,鼓着腮帮子一吹,就见一阵怪风平地而起,吹起新娘子的盖头来,露出一张似曾相似的绝色容颜来。
  陈娇奴的脸色便愈发苍白起来,两手死死扣住座椅。
  “真的是她”,降灵喃喃说道,那人确是长着跟苏欢一模一样的脸,甚至清冷的神情都有几分相似。
  拜完天地,拜完高堂,新娘子跪在陈娇奴面前,敬了一杯茶,陈娇奴脸色难看地接过茶,饮过,就听得新娘子低喊了声,“姐姐”,她的手一慌,竟把茶杯摔在地上。
  啪的脆响,在喧闹的大堂里却显得格外突兀,楚临脸色微凛,上前说道,“阿奴,你答应过让她进门的,你眼下此举是何用意?!”。
  “阿奴,你此番举动,会让宾客觉得大妇心眼狭隘,容不得人”,陈娇奴死死咬住唇,低头敛眉,“婆婆,阿奴知道了”,
  陈娇奴脸色愈发难看,勉强笑道,她明明想离开这喧闹的跟自己毫无关系的地方,却又不得不留下来。
  “不行,神君,我不能让他们这样伤害阿乐!”,降灵瞪着眼,怒气冲冲就要往前冲,被无忧拽了回来,“天命量劫,众生皆在其中,万物难逃大道,因果循环,生生不息”。
  无忧沉声说道,“你若擅自干涉,乱了阿乐的轮回、天命,反而适得其反,这便是天帝不允苏欢入人界的原因,你懂吗?”。
  “三界众生,皆有定数。凡人有命数,仙有天劫,皆不可破”,无忧轻叹道,
  她身为三界的神君,许多事都能掐指算出,可她不能参破天机,估算量劫,从古至今,以身化道的圣人,皆是陨落在无量量劫。
  “降灵回天庭去找司命星君”,降灵愤然扭头跑了,凡人的命运,都写在司命星君的簿子上,她明白,无论怎么帮卫乐,可都敌不过司命星君的寥寥数笔,殊途同归。
  无忧坐在墙头,清胥在旁陪着她,一言不发,看着陈娇奴独坐在空闺,摇曳的红烛亮了一宿。
  新人得意,旧人落寞,出生自权贵人家的陈娇奴,本是受尽百般宠爱,又是楚家的正室,本应是意气风发,但自新人进门后,神情就愈发落寞、悲伤。
  楚临自纳妾后,就如沾了蜜罐的蝴蝶,成日腻在妾室身旁,月余才偶尔去看一次陈娇奴,她就如一朵娇艳的花,在逐渐枯萎。
  “情之一字,最是伤人”,清胥隐匿身形,站在树下,静静看着陈娇奴落寞的脸,这种等待的滋味,她深有体会。
  仙界天庭,降灵鬼鬼祟祟地出现在庆云宫,就看到卧在榻上的司命星君易澄,衣襟间露出簿子的一个角。
  降灵刚要伸手去摸,就被易澄一巴掌拍开,“丫头,你胆子越来越大了”,俊逸的脸,细长的眼睁开,易澄把簿子往怀里塞进去,盘着腿坐在榻上。
  “司命星君”,降灵脸上堆着笑意,犹豫半响,终是摸出一颗碧龙果,递到他手里,“给我看看呗”,
  “我怎么觉得你没安好心呢?”,易澄看着降灵偷偷藏起来的笔,笑道,“你倒是根笔,就能在我这司命簿子上随意书写么?”。
  “我以前在人界的好友,分明是富贵命,却遭人使坏,历苦劫,我实在看不下去”,降灵说道,“你就给我看一眼,否则,我把你的庆云宫吃穷了!”。
  易澄想起上回这小祖宗差点把他仅有那片灵荔果林,吃的片叶不留,脸皮就直颤,掏出司命簿子,翻看起来,“你要看谁的?”。
  “卫乐”,降灵探过脑袋看去,指尖一点灵光,就现出卫乐身形来,
  “原来是她”,易澄皱眉,双指点动,翻到一页,泛着金色光芒,“什么意思?你倒是显现出来啊”,降灵着急说道。
  “急什么?”,易澄摊开簿子,无奈道,“她的命数,看不了,我也改不了”,
  “什么?!”,降灵插着腰骂道,“你是司命!改不了命数,可笑不可笑!”。
  易澄翻了个白眼,“她的命数,是天帝指定的仙命,我只能改凡人的命数,仙命改不了”,
  “可是,分明有人在捣鬼!难道什么都做不了吗?”,降灵不服气说道。
  “小乌鸦”,易澄抬手捏她头上的发髻,“命数既定,不管你怎么出手,难逃天命,是苦是难,都是她的劫数”。
  降灵望着那一页簿子,愣了瞬,轻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第19章 教唆
  无忧去虎族找苏欢,降灵回仙界,只留下清胥在人界守着。
  她低头望着皓腕上的一根紫极仙链,散发着紫芒,这是无忧离去时给的,说是万一卫乐有危险,扯断链子,她便会得知。
  清胥抚过链子,点点暖意渗进体内,嘴角微扬。
  陈娇奴脸色憔悴站在柳树下,就见到一道白影款款而来,她身子轻颤,作势便要躲开,就见那白影亭亭而立在面前,笑意清雅,拜道,“见过主母”,
  “起来罢”,陈娇奴勉强挺直腰背,说道,“突然想起来,给老爷寿辰的贺礼还没备好,这便回去了”。
  苏欢莲步轻移,刚好拦在陈娇奴面前,笑道,“主母避之不及,叫下人看了,以为苏欢欺凌主子呢?”。
  陈娇奴静静看她,略有些不耐的说道,“你究竟想怎么样?”,
  苏欢嘴角勾出一抹笑意,“男人都是花心,就算不是我,也会有旁人,你又何必介怀?”。
  她拉过陈娇奴的手,柔声细语道,“多少人惦记着楚家夫人的名份,京城的大家闺秀,楚家的堂妹丫鬟,可至少我不会,贪图正室的位置”。
  陈娇奴抽回手,轻嗤了声,“别装的你有多正经似得,不过就是一盏花灯,你便爬杆子上房,紧赶着嫁进楚家来了”。
  苏欢掩唇而笑,“不管你信不信,我要的不是你所想的”,说罢,她转身缓缓离去。
  陈娇奴双腿发软,勉强靠在栏杆旁,“夫人,你怎么样了?”,“扶我回去罢”,陈娇奴长叹了一口气,捂着胸口,脸色愈发苍白。
  陈家是京城里的权贵,是朝廷的三朝元老,而楚家不过官及五品,楚家确是高攀,只因陈娇奴当初对楚临一见倾心,仗着家里的宠爱,不管不顾的非要嫁楚临,是真正的下嫁。
  没想到不到三年的时间,陈娇奴就备受冷落,而陈家亦是雷霆震怒,在朝廷上给楚家父子施了巨大的压力,更是惹得楚临对陈娇奴愈发厌恶,明面上客气,暗地里却是再也不肯碰她了。
  陈娇奴心事重重,成日郁结在心,没过多少时日,身子就垮了,药罐子不离身,人也愈发憔悴。
  无忧从虎族赶回来时,看到陈娇奴病入膏肓的模样,紧皱着眉,薄唇抿着,一股冰冷的威压倾泻而下,顿时惊得鸟兽奔走。
  “乌云滚滚的,看来要下雨了”,楚家的人抬头看天说道,“我等会还得给夫人熬药去,她这身子骨愈发不行了”,丫鬟说道。
  “她成日郁郁寡欢,再加上恶寒入体,便一病不起了”,清胥侧首看她,“此去虎族如何了?”,她的气息喷洒在无忧的脸,吐气如兰。
  无忧别过脸,说道,“苏欢重伤未愈,仍在闭关中”。
  “那,此人的来历,恐怕就可疑了”,清胥面沉入水,“只是我观察许久,也没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反而她身上确是有仙界的气息”,
  “跟苏欢相似的气息”,无忧眼眸微厉,“她若是敢加害阿乐,待入鬼界冥府,便要尝尝无间地狱的滋味”。
  她说这话时,那沉寂如深渊的眸子,便泛起涟漪,暗潮汹涌,如漩涡似的,让清胥不由陷了进去,只暗忖,不知何时,她也会对自己露出那般在意的模样。
  不知为何,自无忧回到楚家后,陈娇奴的身体一日日好起来了,就连庭院的花草也盛放的娇艳,或是因为两位仙君的气息,让这一侧草木兴盛。
  两个月后,陈娇奴便勉强能下榻了,偶尔会被丫鬟扶着,在庭院里走走。
  这日,楚临突然出现,锦袍金冠,眼底微微发青,以往清澈的眼眸也变得浑浊,急慌慌的走进来,喊道,“夫人呢?”,
  “公子从前总是稳重自持,自打那狐狸精进来后,人跟丢了魂似得”,丫鬟低声嘀咕道,抬头却是笑,“夫人身子虚弱,不宜吹风,在屋里歇着,奴婢领公子进屋”,
  楚临不耐的摆手,“屋子里一股子难闻的药味,你去请夫人出来,成日闷着,都闷坏了”,眼看着丫鬟面有难色,楚临眼一瞪,“还不快去!”。
  陈娇奴穿着素白裳裙,为遮掉憔悴,薄施脂粉,头上佩着一朵绯色绢花,握着团扇半遮面,款款走出来,双眸又惊又喜,喊道,“夫君,你来看阿奴了”。
  楚临闻声,抬眼看来,笑着迎上来,“阿奴,你身子可好些了”。
  陈娇奴听得他关切,心中喜悦酸涩掺杂着,喉头微哽,说道,“只要夫君多看看阿奴,便是好的快了”。
  “你们先下去,我跟夫人说会体己话”,楚临斥退下人,他顿了顿,又说道,“把夫人的药端上来,别误了时候”。
  陈娇奴见他这般体贴入微,双颊泛起红潮,抬手不由摸了摸鬓发,捋到耳后,欲言又止,“夫君。。。”,话没说完,眼眶已红,泪水盈盈,欲语还休。
  楚临端过药碗,不耐的朝丫鬟摆手说道,“退下罢”,他看着低头啜泣的陈娇奴,眼中闪过一丝不悦,却是拿勺子翻搅着药碗里的药汁,说道,“阿奴,我同你商量个事可好?”,
  陈娇奴抽出丝绢拭泪,说道,“夫君有何事?”,楚临沉吟片刻,方说道,“苏儿呢,觉得身为妾室,身份卑微,老是被下人使脸色,我想扶她做正室”。
  陈娇奴脸上的血色如潮水退去,她手指死死抠着石桌,连指甲破了也毫无察觉,终是仿佛看清了眼前的人,冷声一笑道,“夫君想要休掉正妻,何必问我呢?”。
  楚临舔了下唇,懒声说道,“你没犯七出之条,难以休掉,何况,爹也不同意休你,毕竟在朝廷还得仰仗陈家”。
  楚临烦躁地揉了揉头发,抬眼看向陈娇奴,说道,“为今之计,只有和离,只要你答应,便不必再留在楚家,反正你也觉得楚家不好,对不对?”。
  陈娇奴脸色苍白,冷脸说道,“我不会和离的,我不会让你和她称心如意的”,她有点癫狂的笑道,“我要你们之间,永远都扎着我这根刺,让你们日日夜夜都寝食难安!”,
  楚临起身,面容狰狞,抬手甩了她一巴掌,“贱人!给脸不要脸!”,
  陈娇奴跌坐在地,哭的梨花带雨,有点歇斯底里的喊道,“我就算是死,也绝不让你们好过”。
  楚临双目微凸,眼红如血,吭哧喘着粗气,“那你就去死罢”,他从腰带取出一包药粉,洒进药碗里,端着药碗朝陈娇奴走去。
  “你敢杀我?!”,陈娇奴大叫,“你为了她,竟要取我的命!”。
  楚临跪着以膝盖压住她的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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