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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满唐_袖唐-第1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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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之间或关联或不关联,一时半会根本摸不清楚,想分辨这样一个人有没有能力和条件杀人,实在是一件困难重重的事情,而且在大唐也不好取证。
  冉颜猜测,闻喜县主会分裂出“李婉平”这个人格,很有可能是在长期被监视和危机重重之中,幻想她的姐姐未曾失踪,还在她身边,能够作为一个强势的力量保护她,但因为两者力量上的缺憾,所以又虚拟出了另外一个没有高智慧的力量型人格,作为姐妹俩的忠仆……
  然而这样的忠仆可以有一个,就可以有两个,比如,闻喜县主有没有一个“杀手”型的人格存在?
  根据闻喜县主以往的生活分析,她不可能有时间去习武,那么所谓的武功,很可能是因她博览群书,又有极高的领悟力而衍生出来,那么她又会不会懂医理?有个“医生”的人格?
  如果真这样的话……简直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依据闻喜县主现在的这种情形,分裂的人格之中,有智慧和胆量并存的“李婉平”,有力量型的另一人格,完全可以猜测她有能力杀人。只不过,仅仅是有这种可能而已,根本没有任何证据,也没有人证,亦无动机。
  辗转了一夜,第二日清晨,冉颜用完早膳便匆匆到了厢房。
  打开房门,看见那个连开门声都能被惊吓到的人,冉颜知道,自己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李婉平”是个聪明且有魄力的人格,她一旦确认没有威胁,便会放任不管,昨天的对峙,明面上看似冉颜占了上风,然而充其量只能算是平手而已。冉颜探知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李婉平”也是如此。
  “闻喜县主?”冉颜轻声试探性地唤道。
  榻上那人怯怯地睁开眼睛,看见冉颜之后,微微一怔,旋即挣扎着扑向冉颜,“阿姐!”
  她发现自己被绑在榻上,哭得梨花带雨,“阿姐救我!”
  闻喜县主此时无比慌乱,因此看见与她有五六分相似的冉颜,沉静的气质恰恰又与“李婉平”有些相像,所以便误认了。
  冉颜走到她身边,轻轻擦拭掉她面上的泪水,观察了一会儿,才伸手解开束缚她的绳子。
  闻喜县主被松开之后,立刻扑进冉颜的怀中,大声哭泣起来,“阿姐,我好怕,我好怕!”
  冉颜心中一动,知道闻喜现在的主人格是不认识她的,而且,也并不知道“李婉平”与她之间的对话,遂轻轻抚着她的脊背,将声音放到最柔,“告诉我,你害怕什么?”
  “他们都是疯子!都是疯子……”闻喜县主的声音从一开始的颤抖惊叫,渐渐弱了下去,反复地呢喃这一句话。
  “他们都是谁?”冉颜知道,闻喜县主虽然柔弱,却不是个没主见的,只不过是醒来惊觉自己被绑上,然后恰好又看见她与“李婉平”相似,所以才如此六神无主。
  感受着在怀中瑟瑟发抖的人,冉颜也不禁生出了怜悯之心,她本应该是被父母捧在手心里的明珠,本应该是大唐最尊贵的公主,可惜……
  隐太子李建成也算是一代英物,但自古成王败寇,即便是亲兄弟,他的后人也没有逃脱悲惨的命运。
  闻喜县主哭声渐渐变成抽噎,久久之后,才渐渐没了声音,她恢复理智的同时,也觉得有些不对劲,她知道姐姐一直都在身边保护自己,却从来没有一次能够这样清楚地感受到姐姐的怀抱,甚至能嗅到她身上淡淡的佩兰香气。
  “你……”闻喜县主推开冉颜,迅速地缩到床榻一角,把自己缩成一个虾仁状,只露出一双眼睛,探究而紧张地打量冉颜,越看她脸色越白,声音也止不住发颤,“你是谁,你是谁?”
  到底,冉颜和“李婉平”还是不一样的,都是沉稳的性格,但“李婉平”颇有些爽朗的感觉,而且表情也如正常人一般丰富,不像冉颜这样,基本都是一个严肃的表情,一些变化很细微。而且,冉颜的外表年龄根本不符。
  “你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冉颜继续柔声地询问道。
  闻喜县主将头埋在膝盖中间,闷不作声。
  冉颜再次试探道:“我不认识你,只是看见你倒在路上,想救你回来,结果你却咬了我的侍卫一口,所以才把你绑上。”
  冉颜撒了谎,她想知道这闻喜县主分裂的人格之间有怎样的联系。
  半晌,闻喜县主才缓缓抬起头来,依旧是那样探究而又戒备的眼神,声音弱弱地道:“真的?”
  只这一句话,冉颜便可以推测出,闻喜县主的主人格是相对独立的,她知道有另外两个人格的存在,却不知道她们的记忆。
  而且冉颜和萧颂去过柴府,昨天“李婉平”说,当时见他们的人是她,但闻喜县主却不认识冉颜,这更加印证了冉颜的猜测。
  “当然是真的,否则我无缘无故绑你做什么?再说,我看见你害怕,不是已经把你松开了吗?”冉颜继续引导闻喜县主的想法。闻喜县主是个聪慧的女子,冉颜不指望用自己拙劣的谎言能骗到她,但稍微影响、引导一下人的心理,还是可以为之的。
  冉颜见她表情有微微的松动,便再接再厉,“昨晚我的侍婢还说,我与你有缘分。我在大街上无意之中救了你,没想到你竟然与我有五六分相似,想必冥冥之中有天意吧。”
  这又是一句试探,冉颜把这个当做心理测试,因此也没有多少撒谎的负罪感。她看着闻喜县主更加松动的表情,继续道:“来,告诉我你是谁,我送你回家。”
  闻喜县主的性子警觉,天生就对危险感觉敏锐,且她聪慧机敏,防备心极强,除了另外的人格之外,她很难对外人卸去心防,这种情形之下,冉颜可真的没有把握能从她身上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还不如卖个好,亲自把她送回去。
  “我既然救了你,就不会害你,若你不是个女子,我也就放你一个人回府了。”冉颜接着道。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或许真是冉颜的长相与她相似,触动了她,她点了点头,声如蚊呐,“我夫君姓柴……”
  她小声地说了住址,冉颜颌首道:“我让仆婢去准备马车,你可要用完早膳便走?”
  
  第262章 坦诚言情
  
  闻喜县主立刻摇头,继续把头埋在两个膝盖中间,乌黑的发丝铺满娇小的背,随着她的动作滑落下来。
  晚绿捧着一套衣物进来,放在榻上,看见闻喜县主蹲着,屋内气氛有些怪异,便笑道:“这位娘子醒了?昨儿奴婢还说,娘子与我家娘子真是有缘分,这相貌,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是亲姐妹呢。”
  晚绿的笑声一向爽快,而且声音很大,闻喜县主吓得一个哆嗦,脸色微微发白,她抬起头来,看着晚绿的眼神惊惧中隐带好奇。她自小生活在宫中,那种争斗凶狠、手段层出不穷的地方,她跟着一个谨小慎微的美人,身边的女子便是连笑都不敢出声的,哪里有晚绿这种张大嘴巴、毫不遮掩的笑模样。
  冉颜知道,闻喜县主这种把戒备刻到骨子里的人,绝不可能轻易地对谁打开心扉,所以她不想在这里吃饭,冉颜也不逼她,于是道:“我们先出去,你自己把衣服穿好之后,我便送你回府。”
  冉颜说罢,便领着晚绿到门外等候。
  晚绿还不知道闻喜县主真正的身份,见冉颜不让旁人伺候她,满心疑惑,不过却不曾多问。
  正在等候之时,邢娘步履匆匆地走了过来,“娘子,三夫人说萧府来信,萧家太夫人请三夫人和你明日去萧府做客,三夫人正在厅里等你商量明日之事。”
  冉颜心头微微一紧,她两辈子还是头一回见家长啊!但面上却平静地转向晚绿道:“找人去请容姨多拨几个护院,护送闻喜县主回府。”
  邢娘和晚绿同时露出惊色,晚绿是因为没想到这位与自家娘子很像的娘子居然是县主,而邢娘则是惊于闻喜县主的背景。
  这些日邢娘一直被容茜拉去帮忙,她听说了昨日冉颜在街上捡来一个女乞丐,还以为是冉颜看中了,准备弄回来做侍婢,却没想到居然是闻喜县主!
  “娘子!”邢娘满面急色地脱了屐鞋,走上廊,将她拉到一旁,小声道:“这位县主的出身您还不清楚,如何能沾上她?如今萧家和崔家的提婚之事正当头,您可不能节外生枝!”
  冉颜一时也不好与邢娘解释,若不是因为这个案子,若不是因为好奇闻喜县主的人格分裂,她也不会刻意去接近闻喜县主。因此,也只得答道:“我明白的。”
  邢娘还想再说什么,却被冉颜转移话题道:“婶娘在厅中等我?”
  “是。”邢娘叹了一口气,衡量之下,还是这件事情更加迫在眉睫,别的事情以后慢慢再劝,便就没有再说别的话。
  冉颜又交代了晚绿几句,才随与邢娘一起到前厅。
  罗氏刚刚用完早膳,正在漱口,她看见冉颜,满面笑容地放下杯子,“快过来坐。”
  冉颜在她手边的席上跽坐下来,“婶娘。”
  “你也听说了吧?萧家倒是挺重视这门亲的,不像崔氏,口头上说了一两句便没了下文。”罗氏虽是说着怨怪的话,但语气里却尽是欢喜,她转而笑道:“我也是觉得萧氏更稳妥,萧侍郎瞧上去就是个极重情义的郎君。阿颜嫁过去,可不是享福么!”
  冉颜从来没有与人聊过这种家常的经验,只得垂着脑袋,干巴巴地道:“婶娘说的是。”
  罗氏只顾着高兴,见冉颜垂着头,还以为是羞涩,接着道:“至于独孤氏,萧氏满门媳妇都出身高贵,她难免会对此事不喜欢,不过也无需特别担忧,明日见到萧太夫人,你若是能得她欢心,日后在萧氏里的地位也不会比别的媳妇低。”
  “多谢婶娘提点。”冉颜倒是真心感谢,不管罗氏是出于什么原因如此热情,到底也算是一片心意。
  罗氏见冉颜领情,便越发来劲儿,仔仔细细地嘱咐了许多,末了喝了一口茶,道:“礼节方面,让邢娘再给补补,虽说你一向不差礼数,但士族到底与普通人家不同,这关系到终身的事,还是要上心些。”
  “是。”冉颜乖乖应道。
  事情说得差不多了,罗氏就把话题转到了冉云生身上,“我挑了个好日子,准备把尔冬抬房,她好歹服侍十郎这么多年,人也本本分分,做个妾室算是极好……唉!”
  她重重地叹了一声,颇有些伤神地道:“也不知我怎么教出的这个儿子,非说要明媒正娶,难不成他打算一辈子就守着一个妇人过日子不成?就算如此,尔冬不过是买来的一个奴婢,即便脱了贱藉,出身也太差了!”
  罗氏溺爱儿子,在她心目中,冉云生样貌俊美无匹,才高八斗,琴棋书画样样皆精,只有出身在商贾家这一点不好,她甚至为此整天劝冉平裕弃商从仕,以求让儿子更加完美。
  冉颜对此颇有了解,她不知道罗氏对儿媳妇的要求有多高,但也知道在罗氏心里,尔冬的出身是绝对够不上做冉云生的正室。
  “再说,脱贱藉要花多大的代价!当年为了茜娘脱贱藉整整花了五千贯,还外加两间庄子……虽说我们家也不差这些钱,但我这心里总是堵得慌!”罗氏蹙起黛眉,不断地叹着气,“我们家十郎,便是娶个大族的娘子也未必不可能!”
  唐代的等级十分森严,冉颜明白罗氏这话是有些期望过高了。对于真正的权贵来说,帮一个奴婢脱离贱藉也就是三两句话的事,而一般人家却要付出很大的代价,所以对于绝大多数的侍婢来说,脱离贱藉简直好比天方夜谭。
  “阿颜,十郎对你一向最好,你可要帮我好好劝劝他。”罗氏拉着冉颜的手,终于说到了正题。
  冉颜犹豫了一下,点点头。可她本来就没有什么阶级观念,怎么会劝冉云生这些?
  “事不宜迟,不如你现在就去劝他吧。你三叔的意思是,在过年前就把抬房的事情办了,正好与过年一起喜庆,他如今还不知晓十郎的意思呢!”罗氏催促道。
  冉颜见她一脸殷切希望地看着自己,也只好应下来,“我尽力。”
  商量着,罗氏便携了她的手,往门外走去。
  冉颜就当是去看看冉云生了,也未曾推脱耽搁。
  到了冉云生门口,便瞧见房门紧闭,院子里没有一个二等侍婢,只有浅雪一人守在门前。
  “十七娘。”浅雪见着冉颜,连忙欠身行礼,声音略有些高,像是故意提醒房内的人。
  冉颜虚扶了她一把,“不必多礼,十哥呢?”
  浅雪道:“在屋里呢,奴婢去通报一声。”
  她话音方落,房门便被打开了,尔冬眼睛红红地走了出来,向冉颜蹲身行礼。屋内紧接着传来冉云生的声音,“阿颜来了?”
  冉颜应了一声,走入屋内。
  冉云生正跪坐在几前喝茶,他比前些日更瘦了些,眉宇之间因为时常皱眉而留下了浅浅的痕迹,竟为他平添了几分男人味。
  冉颜歪头仔细打量他,道:“十哥虽是轻减了些,却比以前更好看了。”
  冉云生微微一怔,旋即笑道:“阿颜也会取笑人了?那你说说,究竟是十哥好看,还是萧侍郎更好看?”
  严格来说,两人不相上下,可是冉颜私心里更偏好萧颂那样的长相,被冉云生这么一问,便只好老实答道:“都好看。”
  “到我身边来坐。”冉云生拍拍旁边的席。
  冉颜依言坐了过去,“你这几日身子如何?”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莫要忧心。”冉云生笑容仿佛还如以前那样耀眼,绚烂得如扶桑花般,然而冉颜在他眼中却看不到以往那种活泼的感觉。
  这样的冉云生令冉颜觉得心疼。
  是不是所有活着的人都要经历磨难,把当初那份单纯和执拗渐渐消磨掉?这个世上,有人随波逐流,棱角逐渐被磨平,到最后得了满心酸甜苦辣的回忆,有人不愿顺流而下,固守自己,最后不能善终,然而即便是死,也还带着那份最初的天真。
  哪一种更值得?纯真和生命,又是哪一个正加珍贵……
  “十哥,你喜欢尔冬吗?”冉颜问道。
  冉云生顿了一下,道:“她服侍我很多年,我们之间情谊深厚。”
  任谁对悉心照顾自己许多年的人,都不可能没有感情,更何况是重情义的冉云生!然而那种只是主仆之情,抑或朋友之情,也或许是长时间的相处产生了亲情,不是想相伴一生的恋情。
  冉云生见冉颜想说话,便打断她道:“阿颜喜欢萧侍郎吗?”
  他是想说,她心中喜欢的另有其人,却能够嫁给萧颂,他怎么就娶不得尔冬?
  “我知道十哥的意思。”冉颜微微一笑道:“但是……十哥,你猜错了。我喜欢他,虽然我不知道是何时何处因何生出的这份喜欢,虽然这份喜欢并不深刻,但我能够肯定,只要他不变,总有那么一天,我会深爱他。”
  冉云生愕然,他从未听过有人这样理智地分析和预估感情,他盯着她,那双黑眸里永远都那样宁静,仿佛不会为任何事情失去分寸。
  “因为有这份喜欢,因为我认为他值得我用一生去期待爱情,所以可以义无反顾,哪怕到最后不能如意,但努力过也算是一种圆满。”冉颜满上带着静静的笑容,“如果十哥对尔冬亦是如此,阿颜不会劝你一句话。”
  冉云生看她如此洒脱,迟疑了一下,还是问道:“那苏伏呢?他在你心里是怎样的位置?”
  
  第263章 少了一个!
  
  提到苏伏,冉颜的神色没有多大改变,她只是微微愣了一下,旋即唇畔绽开一抹柔和的笑意,“我们只是彼此路过。”
  在茫茫人海里,有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交集,各自离开之后,依旧是不同的人生。
  如果没有萧颂,如果这里不是大唐,如果可以有更多的时间慢慢磨合,也许他们之间的感情也能修成正果,但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因此,当同样两份深浅的感情摆在面前,冉颜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更合适的那个。
  在萧颂和苏伏之间,抛去感情之外,一个如山一般永远矗立在远处,只要她愿意,随时都能找得到他;而另外一个,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冉颜则只能如灯塔,等着那人前来。
  无关优劣,或者别的什么,只是冉颜更喜欢前者而已。
  倘若再给一些时间,苏伏能够完完全全地相信冉颜,把他的一切行踪告知,也未必不能成为一座山,倘若再给一段时间,苏伏也许能更深一步的动心,为了她更加努力的脱离黑暗……只是他们没有在合适的时间遇见罢了。倘若那样,冉颜也未必不会为了他而不顾一切,她那一生的承诺给谁也尚未可知,但现实逼着她非要在此时此刻选择一位良人。
  有时候,是时间问题,只是时间问题。
  对于冉颜来说,选择就等于认定,断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牵扯不清的退路。
  “阿颜说的对。”冉云生口中泛出苦涩,“但是我毕竟对尔冬做了那样的事情,虽说以她的才貌,倒也能寻个好人家,只怕她未来的夫君知道她不是处子心生芥蒂。”
  冉云生一向是以己度人,如果他自己的夫人在嫁给他之前失身,可能会原谅,但心里总不会舒服。
  冉颜面上笑容妍妍,她很欣赏冉云生重情义,这若是搁了别人家,也不过就是睡了个侍婢而已,该抬房的抬房,该打发的打发,哪里会有人肯这样为一个奴婢忧心忡忡?
  “刚才尔冬也是求你不要娶她吧?”冉颜道。
  冉云生奇怪道:“你怎么知道?”
  尔冬不愿为妻,却甘愿做妾。冉云生明白尔冬这是为了他好,尔冬不但没有娘家,而且目前身为贱藉,想要脱籍尚且还要花一番工夫,更逞论将来还要做掌家夫人,在这个等级分明的社会,单单是出身就很难镇住底下的仆婢,何况,尔冬又不是拥有不可置疑的才能。
  “她说不愿做妻,我只道是因为她心中有人,越发愧疚,所以许诺帮她脱离贱藉,将来还会给一份丰厚的嫁妆,这样也能缓解她未来夫家的不满。”冉云生明白这个世界有多现实,尔冬的身份嫁不到多么高的门第,因此一笔丰厚的钱财基本可以抵消她的不洁,但冉云生想的是,既然是两情相悦,多多少少还会在意。
  沉吟了一下,冉云生满脸疑惑地道:“可是她又拒绝,非要做妾,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为了一个“情”字?若不是一心为了冉云生,哪个女子放着正妻之位不要,非去做妾?
  “十哥是当局者迷了吧……”冉颜正要继续说,外面却传来晚绿的声音,“娘子!娘子!”
  冉颜回过头,见她不安地站在门外,气喘吁吁地道:“娘子,闻喜县主不见了!”
  “进来回话,怎么回事?”冉颜微微蹙眉,这才不到半个时辰,怎么一个大活人就能不见?
  晚绿疾步走近,躬身道:“奴婢听娘子的吩咐,遣人去请茜娘多拨几个护院来,才走开几步,回来的时候,门口的侍婢都被打晕过去,屋里也没有了人。”
  正常来说,“李婉平”那一人格既然确定不需要硬碰硬,所以不再出现,可能是另外一个兽性人格不知为何忽然出现……
  “这么说,是在府里不见了?”冉颜问道。
  “是。”晚绿有些不安,因为那两名侍婢被砸得可不轻,根本看不出来那个柔柔弱弱、连说话都极小声的闻喜县主居然能下这样的狠手。谁知道,她还会不会再伤害其他人?
  “十哥,我想请你帮个忙。”冉颜有些不好意思地道。
  冉云生道:“莫要见外,说就是了。”
  “请你找些可信之人,在府内偷偷搜寻一个与我有五六分相似的女子,最好能不泄露出去。”冉颜道。
  “好。”冉云生也未曾问发生何事,便先出去吩咐找人。
  人格的出现和转换,没有必然的因果关系,有可能是受到某种刺激,处于保护角色的人格才会出现,就比如冉颜用银针威胁她的生命,也有可能想出现就出现,根本不需要什么外力作用。
  所以并不能用逻辑去推论,这才是最让人头疼的地方。
  在并不大的然府内寻了一日,居然无果天色渐晚,府内燃起了灯笼,灯火通明,那些人还在暗暗搜查。
  因着天晚了,冉颜也不便一直赖在冉云生那里不走,还要与邢娘商量明日见萧老太太的礼节等问题,于是便返回和雅居等消息。
  明月高悬,长安城内大部分积雪被扫干净,而城外却是银装素裹,映着月光,一切清晰可见。
  一袭黑色宽袍的男子,身上披着白色狐狸裘,衣带之上绣着银色缠枝瑶草,在月光下随着动作闪烁,犹如星辰。
  那人捂着心口,仿佛痛苦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白色的雾花从他口中涌出,在垂落的乌发上结成了浅浅的霜。他越走,步履越是蹒跚,最终噗通一声倒在雪地里,雪花四溅,周围寂寂无人,只有遥远的地方隐隐传来狼嚎声。
  他拧眉听着这个声音,眼中越发迷茫。
  冉府,和雅居内。
  寝房里生了火盆,冉颜就着灯火看书,邢娘劝道:“娘子还是早些休息吧,明日还要早起。”
  冉颜何尝不想睡,只是她根本没有丝毫睡意,回想从前种种,她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心绪不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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