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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专家嫁到-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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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聆得知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早。
  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人知晓。有人说皇帝连夜召见淮阳世子,将人痛骂了一顿,也有人说皇帝召见淮阳世子是因为这其中另有隐情。而王焕连夜出京,毫无疑问是去了曲江。他钦差的职务尚未卸掉,申屠威在曲江出事,他赶去倒也合情合理。
  事发突然,王焕连句话都来不及给石聆留,石聆对此也习以为常。她没有想到的是,王焕离京的第二天,石聆回到家中,却见到了一位意想不到的人。
  迎着石聆归来的马车,似玉有些忐忑地等在门外。
  驾车的腊九正纳闷似玉的出现,就见似玉小跑步过来,在石聆耳边说了什么。
  石聆眉间一凛,整了整官服,昂首走入自家宅院。
  院子里多了不少人,皆是随从打扮,有些石聆还有些眼熟,似乎在王焕身边见过。大厅的主座上,一位衣着华丽,保养得当的中年美妇端坐于上,见石聆进屋,也不说话,只以眼神打量。
  石聆看了看眼前的妇人,又看了看她身后的李妈妈,略微颔首致意。
  眼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王焕的生母,外界传闻中与石聆不和的沈郡主。
  “下官石聆,见过郡主。”
  石聆如今是朝廷命官,见了沈郡主自不必行大礼,但这是王焕的母亲,她作为晚辈总不能没大没小。
  沈郡主似乎意外于石聆的识时务,随即眼中一暗,更加笃定了什么,只冷哼了一声:“石女官,久闻大名。”
  语气绝对算不上好,石聆便是再迟钝,也能看出沈郡主今日来绝不是与她聊天的。
  确认了对方来者不善,石聆反而心里有了数,恭恭敬敬地道:“不知郡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哒,记得收藏噢亲!

☆、交锋

  沈郡主的印象里,石聆是个心机深沉,又善于诡辩的女子。
  她先是莫名地出现在王焕身边,又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勾得王焕和赵家六小子都围着她团团转。而后这个姑娘利用王焕进了京,她便想,不过是个攀附权贵的女子,看上的大概是淮阳侯府的势力。
  若是如此,也并没有什么。
  王焕再不济,也是个世子,她的儿子,又不是嘴歪眼斜,便是名声不好,其他又能差到哪里去?有几个女人惦记着也没什么,左右不过是个解闷的玩意儿。
  可是这个姑娘似乎没有这么简单。石聆实在是很能作,先是莫名地得罪了太子,又在百花宴上得了皇帝的青睐,最后居然被破格提拔进了户部,做起女官来了!
  石家书香门第,低了些,但不丢人,若是她老老实实,王焕执意要她过门,沈郡主便也睁只眼闭只眼,这个儿子她并不想多管。可是如今这姑娘偏偏入了朝堂,只要是朝廷的人,就少不了党派之争,沾染上太多是非的女子,淮阳侯府供不起。
  石聆如今的身份,沈郡主巴不得离她远远的。那日她在席间,她亲眼看见她与自己的儿子行从甚密,甚至连皇帝都几乎默许了她与淮阳侯世子的关系。而更让她震惊和惧怕的是,她隐隐地感觉到,她的儿子似乎并不拥护太子。
  沈郡主除了是沈国公的女儿,皇后娘娘的庶妹,同时还是淮阳侯府的主母。淮阳侯如今已经是个等死的人,在温柔乡里醉生梦死,便是天塌了也叫不醒,但是她不能不为淮阳侯府的未来打算。
  皇后是她唯一的靠山,淮阳侯府可以中立,但决不能站到太子的对面去。
  所以沈郡主坐不住了,当初王焕不顾差事连夜从曲江回来,便是为了这个女人,如今王焕走了,她倒要看看,还有谁能护着她。
  “石女官,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沈郡主放下茶杯,开门见山地道,“你要怎样才肯离开我儿子。”
  真是庸俗的对白。
  石聆想,可惜这是古代,不然沈郡主大可以拿一打钞票招呼过来,一个“滚”自解决战斗,根本不必花时间与她缠斗。
  凝神不语,她要想一想,怎么应对眼前这个局面。
  解决一个沈郡主很简单,可是这是王焕的母亲,她得掌握一个合适的度,叫沈郡主明白立场,叫那些在背后撺掇沈郡主的人知难而退。
  ——说的就是这个。
  沈郡主怎么会突然想到亲自出面?
  这后面没有皇后的功劳,没有太子的手笔,她可不信。
  所以她要思考,她要想想怎么做,才能在背后帮王焕一把。
  石聆的沉默在沈郡主看来便成了为难和心虚。不过就是个小姑娘,有些本事,可到底是个年轻人。
  “你可以好好考虑,只要你提得出,本郡主就办得到。”沈郡主用悲天悯人的语气说,“我本也并不想这样,要怪就怪你太出色,我们淮阳侯府不需要一个在朝堂上抛头露面的儿媳妇。石姑娘,恕我直言,你不是一般的女子,我们淮阳侯府这座小庙,怕是供不起你这尊大佛。”
  出乎意料的,石聆居然点了点头。
  “您说得对。”
  沈郡主脸色一黑,大概没想到这姑娘居然就这么应下了。
  到底是年轻人,连反话都听不出来。
  “既然如此,我就告辞了。”目的已经达到,沈郡主不想多言,转身欲走。
  “郡主留步。”
  石聆抬起头,沈郡主这才看清了这姑娘的长相。五官都很平凡,可是放在一起很是耐看,尤其是那一双眼睛,淡然安宁,仿佛什么事都走不到她心里,沈郡主这会儿突然就懂了,为什么皇后对石聆极其不待见。
  因为石聆这幅宠辱不惊的气度,实在容易叫人挫败。
  她那个姐姐一生高高在上,认定了众人都该匍匐在她脚下,所以她瞧不起自己,看不上安阳王妃,更视那个在宫中与她平分秋色的陈贵妃为眼中钉。
  “石姑娘还有话?”
  “郡主,石聆斗胆想请问一句。”
  “说。”
  “郡主真的就只有宫里这一座靠山可以选吗?”
  沈郡主身体猛地一震,回过头来,目光犀利:“大胆!你什么意思?”
  石聆踱了两步,缓缓道:“我只是替他难过。”
  他是谁,不言而喻。
  “太子为人如何,皇后待您如何,您心里应当比我更清楚。您出身国公府,可到底是外嫁之女,身份高贵却也高不过皇后,若有万一,国公府可会出手相救?”
  自然不会,早在她出嫁之时,她就已经是国公府的弃子,若有朝一日她再不能为皇后出力,沈国公会眼也不眨地送她去似。这也是为什么王焕与太子分明不和,沈国公却似乎并不介意——因为他从未将这个女儿和外孙当做自己人。
  沈郡主正要开口,石聆抢道:“郡主先不要生气,让我把话说完。王焕曾经跟我说过一件事,我想郡主一定不知道。”
  沈郡主别过头:“我不想知道!”
  “他说他哥哥的死是人为的。”
  沈郡主身形一僵,她狠狠地咬牙:“亏他说得出口。”
  “我相信他。”石聆道,“他说不是他做的,我相信他,他说王灿是被人害死的,我也相信他。我与王焕相识不到两年,我相信我的眼睛,我深知他的为人。我所不解者,是为何您身为他的母亲,不相信自己骨肉的话却宁可相信皇后,沈国公,乃至国师这些与你有所图之人。”
  石聆说到这里,也当真是为王焕寒心。眼前这个女人,她如何不知道皇后等人不过是在利用她,可她宁可与虎谋皮,也不愿意相信自己的儿子。
  “郡主,你到底在怕什么呢?”
  石聆摇摇头,声音轻轻的,却仿佛刺入了沈郡主的骨髓。
  “石琮秀!”沈郡主猛然转身,双目通红:“你是不是以为我不能拿你怎么样了?告诉你,就算我今日在石家要了你的命,明日我父亲已然能在朝上保我安然无恙,而你呢?你以为我那傻儿子还能千里迢迢地跑回来救你一次吗?”
  石聆笑了。
  她得笑容很浅,在沈郡主眼里却是十足的放肆。
  “郡主有没有想过,国师当年的那句话可有指名道姓地点出王焕?为什么最后这个碍主之名就莫名地落到了淮阳侯府头上?您有没有想过,如果王灿没有死,如果王焕也没有背负这些污名,如今淮阳侯府会是何种气象,又有谁不愿意看到这些?”
  沈郡主心中一沉。
  “你到底想说什么?”
  “其实郡主心中早有考量是不是?淮阳侯府若兴盛,便没有理由交出兵权,王灿平安长大,按例便要到边州继承西北军的统帅,王焕若没有背负那些名声,如今大概也早已是战功赫赫的大将军。以沈家如今的势力,如果再多整个西北军的支持,怕是陛下也不能奈你们何了吧。”
  沈郡主的脸色已经彻底黑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石聆的猜测,我也不会傻到去外面乱说。郡主,我只是觉得,人要公平一点。造成郡主不幸的原因有那么多,您不能只因为他是你的儿子,他欠你一条命,就将所有怨怼放在他身上。”
  沈郡主闭目,半晌,唇角扬起一丝讽刺:“石琮秀,你太让我失望了。王焕的眼光不错,你的确是个聪明人,可你太不识时务了。”
  即便王灿的死背后可能有皇室的人参与,那又如何?相信王焕?相信那个运气欠佳的儿子?林相和安阳郡王联手和沈国公斗了这么多年,照样也只是个平手。她不依靠国公府还能靠谁?真是个傻姑娘,王焕要自寻死路,她这个当母亲的拦都拦不住,如今她还劝说她去一道送死?
  “石姑娘,这世间不是只有公平和道理的,你们还年轻,我劝你们把目光放长远一些。沈家如何,皇上如何,与你们都无关,因为你们插不上手,你们只能任人摆布。”
  说完,沈郡主转身道:“李妈妈,我们走。这宅子实在太小了,呆在这里,眼界变窄,心胸变狭,本郡主坐不下去了。”
  “郡主!”石聆在她身后道,“我和您一样,也认为这世上许多事不讲公平,没有道理!”
  否则她怎么会莫名其妙地被穿越到这个教科书上都找不到的时代来,做些自己从前想都没想过的事。但是——
  但是她遇见了王焕,遇见了这个时代里许多新的人和事,她的人生中也出现了很多新的转机。尽管她现在还很迷茫,可她至少知道一点:她能做的事还没有做完,现在断言胜负,为时尚早。
  这世上并没有那么多公平和道理。
  “但是,我还是愿意去相信公道,天不给我公道,我便去寻,去找,去讲,去问,好过听天由命,怨天尤人。”
  掷地有声。
  好一个听天由命,怨天尤人!
  沈郡主心中狠狠地一紧,再未说话,愤然离去。
  腊九有些担心地看着石聆:“大姑娘,您又何必故意刺激她呢?”
  腊九跟着石聆这么久,深知石聆哄人的本事,她若想息事宁人,有得是方法,而她气人往往都是故意的。
  “刺激才好,容易清醒。”石聆松了口气,“我倒是替王焕高兴。”
  如今看来,沈郡主似乎也不是无可救药。
  她想,有了这一番刺激,至少今日之事,沈郡主必不会原原本本地告诉皇后。
  

☆、好戏

  王焕连夜赶往曲江,而后杳无音信。
  石聆虽然挂心,但也知道王焕不会做没把握的事,不过她想到了开始,却没有想到结局——三日后,曲江传回的消息再一次震惊朝野。
  王焕奉命去曲江调查申屠二皇子遇刺一事,却在拓国使团中发现了另外的线索。
  拓国使团离京时,景仁帝以厚礼相赠,约有五车,均是明珠朝特产的布匹绸缎,陶瓷摆件,以及一些奇珍药品。而等王焕到达驿馆时,却查出使团装载财务的车从五辆变成了八辆,而在多出的三辆车上,则被搜出了尚未拆箱的赈灾官银!
  国库中的银两都有特别的烙印,与市面流通的银锭大有不同。这些装载官银的箱子被分散藏于各辆货车之内,若非检查的人仔细,大概也只当是拓国使团沿途采购的货品。
  人赃俱获,这一次震怒的人变成了景仁帝。
  林相当即进言,请求朝廷再派人手彻查此事,官银在明珠朝境内消失,怎会无缘无故地混到拓国车队内?如果这些钱就此被他们运回拓国,融毁再造,明珠岂非白白陪了银子?最怕的还是,申屠威在明珠人生地不熟,哪来这通天的本事,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内鬼。林相断言,朝中必有人与拓国人里应外合,从中作梗!沈国公指责林相危言耸听,却也并没有反对调查此事——只是状似无意地举荐了一位己方的官员前往曲江。
  官银寻回,虽是喜事,但拓国和明珠的关系也因为申屠威一事彻底紧绷起来。此事究竟如何,还需要深入调查,可是偏偏当事人申屠威重伤后居然陷入昏迷,全无清醒迹象。
  因为此事干系重大,使团自然也别想走了。那边拓国皇室还在等着明珠的解释,明珠朝却把这件事痛痛快快地打在了拓国皇室脸上。申屠威涉嫌盗取明珠朝赈灾官银,这可不是小案子,这是国际性质的问题。
  加上申屠威如今昏迷不醒,景仁帝命王焕一路护送申屠威回京,务必保证申屠威的安全。王焕领旨,十日后,车队方才慢悠悠地回到京城。只是这一次,再不是夹道相迎的盛景,百姓对于这些异国来客的眼神也变了,甚至还有经历过曲江灾情的百姓向使团的人丢菜叶。
  曲江上万民众因一场洪水陷入水深火热,灾银是救命钱,却被这些外来的狼子攥入手中,若非石大姑娘挺身献策,设计了“功德券”募资,曲江上万条性命几乎朝不保夕,百姓对这些拓国人简直狠得咬牙切齿。
  最终,申屠威被收押刑部,特殊看管。名为收押,但申屠威到底是一国皇子,一应用度并无缩减,并有太医每日问诊,又以珍贵药材为申屠威吊命。出了这样的事,申屠皇室也无话可说,明珠一方承诺会调查申屠威遇刺一事,但同时也表示,若申屠威真与官印失窃一案有关,那么国有国法,法当然是明珠的法。
  这一切,都只能等申屠威醒来后才能分晓。
  与此同时,另一件事也让朝局紧绷起来。
  景仁帝病了。
  自曲江灾情之后,景仁帝操劳过度,身体每况日下,许多皇帝从前不当回事的小毛病此刻都如雪上加霜,压得这位年迈的皇帝起不来身。此番拓国使团来朝,就像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皇帝大喜大忧之下,终于病倒。景仁帝年迈,身体不比当年,太医再三嘱咐只可静养,不可操劳,否则有性命之忧。可如今朝廷局势瞬息万变,沈国公与林相两不相让,靺鞨人虎视眈眈,拓国居心叵测,内忧外患,景仁帝实在无心修养。
  最后,在朝臣的劝慰下,景仁帝只得缩短了每日的理政时间,将一些小事分给太子处理。众人皆认为,景仁帝称病,太子监国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可是出乎意料的,皇帝一直没有下这一道诏书。甚至在政事上,如官银和申屠威这件事,自始至终,景仁帝都没有要交给太子处理的事,倒是单独召唤了林相和安阳郡王两次。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太子的心情并不是很好,而景仁帝对于太子,似乎也并不如传闻中那样信任。可是明珠朝如今只剩这一位正当年的皇子,剩下的不是早夭,便是体弱,还有的就是没断奶的娃娃,再有……就是公主了!
  所以,不管皇帝愿不愿意,不管沈家有多么全是滔天,对于褚位的传承,子息单薄的景仁帝没有太多选择。
  所以尽管朝局诡测,大部分人还是相信,这天下早晚是太子的,这朝廷早晚是沈家的。
  果然,没过多久,似乎就连景仁帝也对此屈服了,在朝臣的压力下,景仁帝终于称病不再上朝,并下诏太子监国。
  听闻太子接过那一纸明黄的诏书,痛哭流涕,再三表示自己无能,无法替景仁帝分忧,国不可一日无君,他愿鞠躬尽瘁,但这监国一职愧不敢当;不过半日景仁帝又下了一封诏书,还是上次的事,只不过这次言辞犀利许多,大意就是朕叫你做你就做,不许再推辞了。太子这才状似感动地接过诏书。
  听到这里,石聆不由失笑。
  这宫里,还真是一出好戏。
  有的人爱演,也有的人爱看。
  大约是太子高兴昏了头,皇后也终于如常所愿。沈郡主离去之后,再没有人找石聆的麻烦。石聆每日看着这宫里的好戏上演,父不父子不子,君不君臣不臣,只觉得自己还是该早日抽身。
  官场终究不是她该在的地方,她如今地位太过超然,官品虽不高,却是景仁帝眼中的红人,是众人巴结的对象。这次景仁帝的病重给她敲了警钟,她从前对朝局实在太过松散了些,以为在户部里闷头过自己的小日子即可。何其天真?她从踏入朝局的那一刻,就不可能独善其身。
  她是太子的眼中钉,一旦太子登基,她就是菜板上的肉,毫无还手之力。
  如今功德券已经稳定,官银也寻回,只等时间一到,朝廷返还本金利率。国债这个概念提早出现了几百年,经过这一次,石聆也深有体悟。天地万物自有规律,循序渐进才是根本,曲江一事乃是“天灾”,人们避无可避,但功德券若落在太子手里,只怕就是“人祸”,会出大乱子。
  石聆将自己的想法原原本本地讲给了蔡大人。
  今日石聆难得到蔡徵府上拜访,蔡徵本还高兴地拉着石聆欲深谈功德券日后的发展,没想到石聆却面色郑重地劝他收手,甚至向皇上进言禁止再发售类似钱券,同时也表达了自己的退意。
  蔡徵虽然惋惜,但是一来他没有想到石聆会对他坦言这些,二来,则是对于石聆这个目光长远,懂得急流勇退的年轻人越发欣赏。
  功名利禄,权势地位,拿起来容易,放下可没有那么简单,这一点上,男子女子都是一样的。
  “可叹琮秀不是男儿身,否则老朽说什么也不会同意你退处。”蔡徵叹息。
  石聆终是女子,便是有惊世之才,于她而言也未必是件好事。
  世所不容,怀璧其罪。
  石聆道:“蔡大人谬赞。功德券一事,石聆只是提出构想,真正立功的是蔡大人和户部诸位同僚,外界的传言,石聆一直受之有愧。”
  国债这么大的事,她一个没有经验的年轻人怎么撑得起来,不过是跟在蔡徵等经验老道的户部官员身边查缺补漏,适时出谋划策罢了。而越是接触,就越能在前辈身上学到东西,蔡徵与孙老一样,都是爱惜人才,不会藏私的人。在户部期间,蔡徵一直对石聆十分关照,石聆铭感于心,因此今日才特意先来知会。
  这件事情,她与王焕也商量过,王焕嘴上没说什么,但石聆看得出,他心里是松了口气的。
  她是一颗危险因子,她退居幕后,于王焕、赵幼贤等人都是一件好事。也就只有林方胥和五公主闹了些别扭,他们觉得,以石聆之才,只做个内宅女子,着实可惜了,但也不曾怨怼石聆的退出,只是慨叹石聆生不逢时罢了。
  石聆告辞后,蔡徵看着这个背脊笔直,自始至终不卑不亢,认真做事的女孩子,又是一阵叹息。他在朝多年,也曾意气风发,也曾壮志酬筹,只是最终都被这官场的蝇营狗苟磨去了棱角,成了如今的老好人蔡尚书。他深知朝廷缺少的正是这样心无旁骛,气节端正的年轻人,可偏偏……哎。
  “哼,既然这么舍不得,又装什么大方?把人留下来不久得了。”
  屏风后,有人冷哼着踱步而出,一脸不苟同。
  蔡徵没好气地白了那人一眼,冷笑道:“你这个老家伙,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就是不肯承认一句你看错了!”
  “胡说!我哪里看错?明明有报国之才,却一心自保,临危退步,到底是妇人之仁!”
  哼,空付了一身才华!
  顾瀚之甩袖。
  面对这个固执的老友,蔡徵也是无奈。要顾瀚之嘴上服软,那真是比登天还难,不过这个老家伙如今肯亲自登门,也算是翻过昨日风雨了。好歹是多年的朋友,自己也不好不给他这个台阶下,于是蔡徵哼哼两声,没回应,也没打击。
  蔡徵坐下,喝了口茶水,忽而面色凝重。
  “我虽看不上那丫头,但是她今日有一句话却是和我想到一处。”顾瀚之抬头,“我今日来,便是要提醒你此事。”
  相交一场,便是立场不和,顾瀚之到底也不愿意看蔡徵大祸临头。
  “我知道,”蔡徵也是叹气,“你是担忧功德券落在太子手里。”
  年迈的顾瀚之垂下眼帘。
  他一辈子忠君爱国,为朝廷鞠躬尽瘁,可是就算是他也不得不感慨,天不佑明珠啊。
  先帝一代明君,开疆拓土,而后景仁帝虽不及先帝果决,但在沈国公势力压迫下也保持了朝堂制衡,可到了太子这里……
  便是忠于皇室如顾瀚之,也不得不忧虑太子如今的位置。
  太子实在太依赖沈家了,沈家如今已经权势滔天,野心勃勃,太子与国公府合作无异于与虎谋皮。如今的国公府虽然是站在太子一方,可是一旦太子登基,沈国公真的安心于只做一生的富贵王吗?
  若真如此,他早就是了,又何必与相府斗成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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