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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爷的绝色毒妃-第6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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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公公见男人并未理会他,不由双手撑地想要坐起身,然他才将他的脖子高高拉起,本是“得救了”的双眼随即被惊骇至极的恐惧取代,只见他浑身颤抖得更厉害,动作僵硬地慢慢弯下脖子,似乎想要看向自己的心口,然而他的目光还未触及到自己的心口,他高高拉起的脖子突然间再无丝毫牵扯力地歪向一旁,睁大了双眼的脑袋砰的枕到了一地染着血色的枯枝碎石上,已然断气!
而他的心口,竟不知何时已被开了一个两指宽大小的小窟窿!唯见那已经继续往断崖走去的男人缓缓收剑,却不见他的剑刃上有星点血色。
站在百里云鹫身后的白琉璃将目光从曹公公心口上小小血窟窿移到头戴纱帽的高瘦男人身上,眼神冰冷如深冬霜雪,好快的速度!她甚至不能完全看清他的举动,仿佛一切就在电光火石之间,曹桂的性命却已没了。
只是,看曹桂的反应,这个男人似乎也是夏侯义的人,与他一样同是来取百里云鹫性命的人,为何又会取了曹桂性命?
不过曹桂只怕临死都想不到,会有人已他想要杀曹风的方法来杀了他,自认为是赢家,实则不过是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
“君子剑,果然百闻不如一见。”百里云鹫语气淡淡,明明是赞赏的语气听起来却是不喜不悲的味道,只见他抬手轻拭嘴角的血渍,目光沉静地盯着在方才曹风受伤的地方停住脚步的男人。
君子剑!?曜月十大名器排名第三的名剑君子剑!?
白琉璃满是寒意的眼中划过一抹震惊,有些不可置信地盯着男人手中看不出丝毫特别的的长剑,这就是传闻中的君子剑!?
极物之书上的确有关于此剑的记载,只是当时急着翻找绝情针的记载,并未详看君子剑的载说,然尽管如此,她却没忘看父亲白越亲自提书的一行简短的字——君子剑,当今天下,唯泽国穆家家主配之。
君子剑,当今天下,唯泽国穆家家主配之,父亲白越虽没有确切地写出君子剑在何人之手,但,他似乎又的的确确地写出了君子剑的主人究竟是谁,那么眼前的这个男人——
“晚辈百里云鹫,见过穆家主。”印证白琉璃心中所想的是百里云鹫将弦冰剑倒握手中,双手呈抱拳状,向面前不远处的男人微微躬身垂首。
真的是穆家现今家主穆池!?穆沼的父亲!?
虽然心中已然猜测到,但由百里云鹫这么平平淡淡地说出来,白琉璃眼中的震惊还是难掩,传闻中穆池不是已经病入膏肓许久许久未曾出过穆府?且穆沼与百里云鹫的关系那般要好,他的父亲,又为何与百里云鹫为敌?
“百里云鹫。”不知为何,白琉璃的心总隐隐觉得不安,她极少极少有这样的感觉,因为从没有任何事情能让她觉得不安,然而如今说过要保护她一生的男人就站在她面前,她的心却觉得不安,没来由的,感觉就像会发生什么她意料不到的大事一般。
因为心中这没来由的不安,使得一向面对任何事情都可以从容不迫淡然自若的白琉璃不禁抬手从后握住了百里云鹫的手。
只觉百里云鹫的手轻轻一颤,继而回握住白琉璃的手,那宽厚粗糙的掌心让白琉璃本是莫名不安的心稍稍宁静了下来,只见她将额头轻抵在百里云鹫的背上,却是一言不发。
“这么多年不见云小王爷,没想到云小王爷还认得出老夫。”只听男人随和一笑,抬手将头上的纱帽,迎上百里云鹫视线,将手抬到跨边的一个高度比划着,“老夫还记得当年见到云小王爷时,云小王爷还不过这么高,没想到如今竟长得这么高了。”
穆池的年纪尚未有五十,然而此时的他却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脸颊消瘦得厉害,颧骨高高凸起,印堂似乎有一股终年散不开的青黑,眼角旁是颜色深浅不一的老人斑,整张脸青白青白,双目浑浊的厉害,脖子下的青黑血管可以看得清清楚楚,鼓胀鼓胀的似乎随时都会撑破那一层薄薄的皮肤迸出脖子外一般,若非他满是黑斑的双唇唇角处扬起的随和笑意,只怕会让人以为他是一个披着人面皮的木头桩子。
穆家家主穆池,果然已经病入膏肓。
只是,这样的人,却仍能杀人于无息,究竟是敌,还是友?
穆池慈祥随和的模样就像一个许久未疼爱小娃的男人,那浑浊的老眼含笑看着百里云鹫,却又让人觉得他像是从百里云鹫身上找穆沼的影子,“穆沼的年纪与云小王爷不相上下,如今应该长得和云小王爷一般高了吧。”
“只是那小子一向贪玩,只怕没有云小王爷生长得这般好。”说到穆沼,穆池的眼神愈加慈和了,听他那话语口吻,就像他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自己的儿子一般。
“不,如今的阿沼,绝不减穆家主当年风范。”百里云鹫态度依旧淡淡。
这前一刻似乎还会剑拔弩张的两个人,此刻却像已经许久未见的忘年交,若是再有一张桌一壶茶,只怕会更合人意。
“是吗?穆沼这么贪玩一个孩子,老夫不指着他能长成什么样。”听了百里云鹫的话,穆池的笑容很是欣慰,“不过既然能得云小王爷夸赞,证明穆沼或许真的长得挺好,这样老夫也就放心了。”
穆池说完,忽地用力咳嗽了几声,咳罢,只见他的背似乎变得更佝偻了几分,敛了敛脸上的慈笑,举起手中的君子剑对准百里云鹫,此刻他的面容虽未变,然而他的眼中却不见丝毫苍老与病态,寒风吹鼓着他宽松的衣袍,将他整个人衬得愈加摇摇欲坠。
然,剑在手中,他似乎又变作了当年那个无所畏惧的英气少年,眼神平静却厉利,“过剑吧云小王爷。”
穆池说完却又兀自改口,“不,或许不能称云小王爷为小王爷,而应该称为,幽都的王。”
幽都!?三百年曜月大乱前一统整个曜月大陆的帝国!?
与百里云鹫相握的白琉璃的手猛地一颤。
百里云鹫的手骤然失温,继而松开了白琉璃的手,并将她往后推开几步。
百里云鹫手中的弦冰剑亦对准穆池,剑刃上再次绕上蓝芒。
寒风烈烈而吹,空中白雪簌簌而下。
剑影交叠。
123、受重创,为谁而嘶喊
寒风如利刃,似乎要在人脸上割出一道道伤,一道绛紫色的人影,正在莽荒之林里如飞前掠。
自从半月死后,穆沼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像现下这般慌乱了,以致林子里飞岔而出的尖利树枝划伤了他的脸他都不自知,他的耳畔只有一个声音,快,快!仿佛他若是不快些,一切都会迟了一般。
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死了,没想到他还会有体味到心慌意乱感觉的一天。
那日,鹫问他,若是未来的某一天,他们必须兵刃相向,他是否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他说不会有这么一天,可如今他却不能自信了,真的不会有这么一天吗?
夏侯义的网已经完全撒开,以穆家在泽国的身份地位,爹绝不会袖手旁观,而爹若是入网,必然只会往一个方向而去。
身为守护泽国的穆家人,他应该相信爹的决定绝不会有错,可是,他却不能再一次袖手旁观,他已经错了一回,他已经失去了他最爱的人,如今,他不能再眼睁睁地看着他最真挚的朋友陷入危难!
他不能与爹为敌,可他也绝不能让鹫有危险!
穆沼穷极他的气力往莽荒之林的深处飞掠,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断崖上,枝叶遮天蔽日下的莽荒之林即将完全暗下来,只见本是横陈一地的尸体被削斩成无数段的枝干铺盖住,一层又一层,一截截一段段粗细不一的枝干切口平整,显然是被极力的武器以极快的速度削斩而下。
本是繁枝茂叶遮挡下的入夜之林,此刻竟又从顶头落下将暗未暗的天光,竟是断崖顶头方圆三丈内的层叠枝叶全部被剑气削落!不仅如此,有些树竟是被齐根斩断!便是白琉璃身后断崖边上的那一刻繁茂的老树都难以幸免!
若非百里云鹫一招一式间要保护他身后的白琉璃免遭剑气所伤,只怕连那一棵老树也早被齐根斩断。
白琉璃站在已被剑气削斩得少了树冠的老树前,屏息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百里云鹫与穆池,因剑气而掀刮起的劲风比寒风更猛更裂,扑打到身上脸上仿佛要将人活生生撕开,便是连那倾匝而下的飞瀑顶头都时不时被迸射的剑气斩成两半。
剑气太过猛烈,只见白琉璃过肩的短发飞扬不止,宽大的大氅如展翅而翔的黑鹰,在烈风中猎猎翻飞,她的双颊上脖子上,甚至出现了一道道细小的划伤,若非她背后抵着粗壮的老树以及她的腿力足够,只怕她那娇小的身体早已被剑风掀刮下了断崖。
白琉璃的目光从百里云鹫出剑开始就再未离开过他身上,忽然,只听“嗡”的一声巨大的嗡鸣声自交缠的双剑上迸发出,似乎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震颤,剑气如风刀,令周围的枝干树叶再一次扑啦啦而落,铺天盖地般掉落的枝叶令白琉璃看不清百里云鹫的身影。
“百里云鹫!”白琉璃的心蓦地一紧,迈开脚步欲上前找寻百里云鹫,然她才跨出一步便被猛烈如扑面而来的剧烈狂风般的剑气震回原地,双眼眼角如被刀割般生疼,令她不得不微闭起眼将头别开以让自己的双眼免遭剑气的刺刮。
待周遭重新归于只有飞瀑之声的安静时,白琉璃才蓦然睁眼并迅速扭回头,在如经历了一场浩劫后的林子里寻找百里云鹫的身影。
只见除了她身后这棵老树还挺直着以外,方圆五丈内的不论粗细的树尽数被齐根斩断,两把长剑相距一丈地插在不知累叠了多少层的断枝落叶上,穆池后退无数步手捂心口单膝跪在地上,百里云鹫虽是站着,却已是退到了断崖边口上,同样是手捂心口,身子微摇。
“百里云鹫!”白琉璃心口拧紧,向着只要再往后退两步便会跌落断崖的百里云鹫大步跑去,看着他那沁血的左脸符文,随即抬起他的手搭上他的脉搏。
对面,穆池缓缓站起身,自嘲而笑,“后生真真可畏,云小王爷的身手较之云王爷,已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见他才说完话,口中忽然噗地喷出一口暗褐色的血,刚刚站起的身子摇摇欲坠。
与此同时,一道绛紫色的身影飞落到穆池面前,在他再次倒下之前扶住了他的身子,眸光猛晃,声音颤抖,“爹!”
穆沼看着眼前几乎可以用枯槁如柴来形容的穆池,双手颤抖得厉害,眼眶也在微微颤抖,颤抖的声音里紧张与慌乱之意极为明显,与平日里总是笑吟吟的他完全不像是同个人,只见他用袖子替穆池擦掉嘴角的血渍,紧张道:“爹您怎么样!?”
只见穆池任穆沼紧张关心地为他擦拭嘴角,并未说话,只是撑着浑浊的老眼定定看着穆沼,少顷才慈爱欣慰道:“穆沼,你长大了。”
“爹,儿子早就长大了,只是您看不见也不愿看而已。”穆沼心一抖,随即苦涩一笑,有谁知道,他这个看似风光的穆家大少爷,已经足足有八年没有见过他的父亲了,即便他们住于同一个府邸。
“既然穆沼真的长大了,那为父就可以放心地把一切交给你了。”穆池欣慰地看着穆沼,拉过穆沼的手轻轻拍了拍,“但是在这之前,为父要你先做一件事。”
穆沼下意识地将手一缩,似乎想到了穆池想要说什么一般,然穆池枯槁的手却将他的手抓得紧紧的,完全不给他收手的机会,就像这么多年来完全不给他真正的自由一般,语气慈和却又令人心冰冷,“杀了云小王爷,杀了这个会毁了泽国的人,就像当年你杀了那个女人一样。”
穆沼的双手猛然一抖,睁大了双眼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穆池,看着这个身为他父亲的人,用力抽回自己的双手,悲哀摇头,“不,爹,您已经逼我害死了我最爱的女人,现在又要来逼我杀了我唯一的朋友吗?”
“他不是你的朋友,他是会让整个泽国乃至整个曜月陷入大乱的人,他是不该出生在这个世上的人,守护泽国是穆家的职责,身为穆家子孙,你应当知道你肩上背负的是什么。”穆池并未生气,只是如严父般看着穆沼,声音温和却严肃。
“就算他是魔是妖,那又如何,他只是我的朋友,我的知己。”穆笑得苍凉,“爹,什么穆家子孙,什么肩上重任,您又何必自欺欺人,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不是为了所谓的穆家职责。”
“穆沼,你真的是长大了,什么都会自己想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听为父话的孩子了。”穆池再一次欣慰而笑,抬手拍拍穆沼的肩,继而轻推开他举步维艰地朝他的君子剑走去,“既然穆沼什么都知道,既然穆沼不愿动手,那就让为父来替你扫清道路。”
“咳咳咳——”然,穆池还未走到君子剑前,被弓着佝偻的背剧烈咳嗽,暗褐色的血从他的嘴角啪嗒啪嗒如再也止不住一般不断滴落到地。
白琉璃此时站在百里云鹫面前,双手握着绝情针,对准已然进入生命尾声的穆池。
百里云鹫本是还想将白琉璃扯到他的身后,奈何他的双手却是再无力抬起,如今他已是要将全身的气力都耗尽才能做到勉强站着,根本没有本事在像方才那样保护她。
身受重创的,不只是只有穆池而已。
“琉璃,小心些。”他现下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站在她身后提醒着她,他甚至连往旁挪一步的力气都没有,他担心他只要往旁挪一步便再也站不住,他不知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危险,他必须要稍作休息,尽可能地恢复气力。
他的性命,还没轮到要用他的女人来保护的地步。
“嗯。”只听白琉璃轻轻应了一声,百里云鹫看着面前将他护在身后的娇小粉色人影,五脏六腑虽在生生的疼,心却在慢慢漫上温暖。
白琉璃冷冷盯着自躬下身咳嗽便再也站不起身的穆池,面上没有丝毫温度,就像在她面前的不是一个已然病入膏肓再无丝毫战力的老人,而是一个随时都会再次举剑袭来的危险一般,现在绝不是可以掉以轻心的时候。
因为,还有穆沼这个如今已不知是敌是友的人在,她手中的绝情针对穆沼手中的乌骨折扇,她还没有胜算。
“白家主,请带鹫离开。”穆沼上前扶住穆池的肩,一边轻轻拍着他的背,一边看向白琉璃道,目光在触到百里云鹫的视线时无比惭愧。
白琉璃不动,依旧冷冷地盯着他,少顷,才听百里云鹫在她身后淡淡道:“阿沼的话可以相信,阿沼不会害我。”
白琉璃却是不放心,微微蹙眉沉思了片刻,才将绝情针收回袖内,继而解下自己肩上的大氅转身重新披回百里云鹫肩上,而后转身往稳稳插在一根树桩上的弦冰剑走去。
然她才跨出第三步,她身后的百里云鹫便将她用力推向一边!
百里云鹫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白琉璃踉跄几步险些跌倒在地,却在此时看到前一刻还咳得再也站不起身的穆池一手紧抓着穆沼的手臂,一手还扬在半空中。
白琉璃惊转头,只见百里云鹫的心口处稳稳插着一把匕首!身子摇晃!
“百里云鹫——!”白琉璃的心跳在一刻仿佛止息,朝着百里云鹫的方向扑去,似乎要抱着他那摇摇欲坠的身子,却已然来不及——
只因,在她的手就要抓到百里云鹫身上的大氅时,百里云鹫的步子往后一跄,整个人便这么掉下了断崖!
白琉璃扑到断崖口上时只抓住了一手的带着湿意的寒风,那伸出去的手便就这么悬在断崖上的空气中。
穆沼一手摸向自己只余匕首皮套插在腰带里的腰际,看着断崖口,完全陷入了怔愣状。
穆池呕出一大口血,向百里云鹫的方向扬起的手轰然瘫落,闭上浑浊的老眼双膝砰然跪地,低垂着脑袋再也不呼吸。
“百里云鹫——”白琉璃看着已经一片漆黑的崖底,嘶喊出声。
124、找到他,不论生与死
雪似乎在一瞬间下得大了,扑簌簌地落到脸上,冰寒冰寒。
白琉璃的手僵在断崖边良久良久,怔怔地看着黑漆的崖底,许久回不过神。
穆沼也是久久回不过神,不知是因为百里云鹫的落崖,还是因为穆池的死,只见他眼神涣散,似乎少去了一半魂魄一般。
白雪不知人家悲欢愁苦,依旧在旋转而落,落在穆沼与白琉璃的头上肩上,直至他们的肩上积了寸许后的雪花,才见到穆沼的喉头轻微地动了动。
望月在此时踏雪而来,在看到一地狼藉的枝枝叶叶时,蓦然心惊,却独不见百里云鹫的身影,唯见白琉璃、穆沼与穆池三人皆僵持一个动作一动不动。
望月看着呆愣的穆沼与扑在崖边的白琉璃,心突突直跳,一股不祥的预感即刻涌上心头,脚步有些发晃地走到穆沼面前,盯着愣愣失神的穆沼,问:“穆沼,你说你来保护爷的,爷呢?”
望月的出现终是将穆沼涣散的神思唤了回来,然他看着面前的望月,嚅了嚅唇,想要说些什么,却觉喉间苦涩得竟是发不出一丝声音,内心的不安让望月顿时失去了冷静,竟是一把揪住了穆沼的衣襟,一改往日里冷冰冰的态度而冲穆沼大声吼道:“我问你爷呢!?爷人呢!?”
望月大吼而出的声音有些颤抖,宣示着她冰冷外表下的慌乱与不安,不见穆沼回答,便揪着他的衣襟将用力摇晃,只见穆沼目光哀凉如死水,任望月揪着他的衣襟摇晃也不反抗,看着望月那张与半月五分相似的脸,喉间苦涩得更加厉害,终是扯着沙哑得不能再沙哑的嗓子吐出了四个字,“我不知道。”
他说不出口鹫落下了断崖,在爹的手中生死未卜,他说不出口……
穆沼黯哑的话一出口,望月便愣住了,不可置信地盯着穆沼,盯着那张她再熟悉不过的脸,扬起了右手。
“啪——”望月的巴掌狠狠落下,在穆沼白净的脸上落下重重的一巴掌,力道之大扇得穆沼嘴角流血,只见望月浑身颤抖,双手一并揪着穆沼的衣襟用力往上提,双目赤红地咆哮道,“你不知道!?你竟然说你不知道!?你凭什么说你不知道!?”
“当年若不是因为你,望月就不会死!可是当时我问你为什么要这么狠心这么残忍,你也是说你不知道!”平静的水面一旦被打破,荡开的涟漪便难以停止,就像此刻的望月,一旦想起当年的事情,悲伤与怨恨便洪流涌过如崩坏的河堤,难以停下难以堵住,赤红的双眼翻滚着说不尽的爱恨情仇,恨不得将穆沼大卸八块却又隐隐藏含着对他放不下的爱,只听她咆哮而出的声音也颤抖得厉害,“我以为这么多年了你会多像个男人一点,没想到你还是和原来一样孬种!”
“穆沼你这个孬种!你谁都保护不了!”望月似乎用尽全身的气力在嘶吼,仿佛如此才能让她隐藏了这么多年的苦与痛释放一般,末了再一次在穆沼的脸上抽下狠狠的一巴掌,“你连自己爱的人都保护不了!你他娘的不是个男人!”
这一次,穆沼依旧没有躲,反是睁大了眼盯着面前与往日判若两人的望月,眼眶颤抖不已,望月抽完穆沼第二巴掌后似乎还不解恨,扬起手欲在他脸上抽下第三巴掌。
然她高扬的手才要落下,便被穆沼宽大的手用力擒住,只见穆沼的手亦是颤抖得厉害,两眼却是紧紧盯着望月的脸不放,好像他没有见过她一般。
望月被穆沼擒住手时猛然愣住了,身子如触电一般陡然蛰了一下,下意识想要收回手,奈何穆沼将她的手腕捏得紧紧的,根本不给她收回手的机会。
而后,出望月之不意,穆沼动作快如电光地一把撕开望月左肩上的衣衫,望月蓦然睁大眼,立刻抬起另一只手挡住自己袒露在寒风中的左肩,然却已晚了,穆沼已经看见了他想要看见的东西。
那是一颗红艳的朱砂痣,妖冶地停在白皙的肩头,穆沼在看到望月左肩上的那一颗朱砂痣时,手再也无力握住望月的手腕,只能任望月将手收回,望月并未愤怒得大惊失色再次咆哮,反是恢复了她平日里冷冰冰的模样,捂着自己袒露在外的左肩转身就要走。
“半月……”穆沼在望月转身的刹那向她的手伸出了自己的手,却是没有勇气握上,简单的两个字似乎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勇气再叫出口。
望月的身子再次如被蛰了一般猛地一颤,却没有急着走,而是背对着穆沼冷冷道:“这里没有半月,半月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这里只有望月。”
“不!半月你骗不了我!”穆沼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是抓住了望月的肩将她的身体扳了回来让她面对着自己,眼里是化不开的浓稠悲伤悔恨,声音黯哑且颤抖,“你左肩上的朱砂痣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一辈子不会忘记,那颗妖冶迷人的朱砂痣,那是他一生的挚爱,也是他毕生也不能原谅自己的伤痛,一道永远也不能愈合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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