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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王爷的绝色毒妃-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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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再从中取了一根,而后用那竹条在手中扭编着什么。
“暗月钟情于暗夜,只是寻常姑娘家钟情于谁个男子都羞赧地藏着掖着生怕被世人知道,暗月则是天天吼吼着生怕旁人不知道一般。”百里云鹫低垂着眼睑,专心于手上的动作,像看懂了白琉璃眼中笑意的意思般,继续开口了,“只是不知暗夜心中是作何想的,这许多年过去了,每每远远一见到暗月就躲得远远的。”
“习惯是一种可怕的东西,倘若有一天,暗月不在你口中的暗夜耳边嚷嚷叨叨,只怕他会不习惯。”白琉璃也将目光移到百里云鹫的十指上,只见他修长的十指正如鱼儿一般灵活地动着,那根长长的竹条便在他十指间上下扭动,他做的专心,白琉璃也看得专心,“你想不想让暗夜明白他自己对暗月究竟是何想法,若是想,我来帮你。”
“琉璃有好法子?”百里云鹫未抬眸,“若是琉璃有好法子那就再好不过,暗夜也老大不小了,是该成家了。”
“那就这么说定了,待你的事情办完了,就为暗月与暗夜考虑他们成家的事情。”白琉璃依旧盯着百里云鹫手中的竹条,只见那竹条在他手中渐渐变短,目前为止倒还看不出他在编着什么。
白琉璃的话使得百里云鹫的眼眸中有一道光晃闪而过,淡淡道:“嗯。”
所有的事情,都要等到此刻溯城正在酝酿的大事风平浪静之后再做考虑,只是,待这风平浪静过后,他,又会如何?
“望月与穆沼之间,可是有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此时的白琉璃没有了寻日里的安静,倒像个寻常的女儿家,对任何事情都觉得有趣新奇,任何事情都想问上一问。
百里云鹫面上的表情没有变化,不因白琉璃这不同寻常的感觉而诧异,也不因她的话而觉她多事,反倒心平气和地回答她的问题,很是有一种闲来无事与人扯家常的味道:“如今的望月,不是从前的望月,曾经的望月,早在六年前就死了,死在了穆池布的一局棋中,如今的望月,本叫半月,与望月是同母异父的姐妹。”
白琉璃将手臂放到了桌案上,往后退退身子,弯下腰将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看着百里云鹫,静静地听他说着别人的往事,晨光渐亮,洒照在她的脸上身上,跳跃在百里云鹫的手背鼻尖,凝成了一幅岁月静好的画卷。
她不是喜好别人的往事,只是她有直觉,今晨过后,不知何时才会再有这样与他静坐着说些无关紧要的话的机会,她知,这是他特意为她撑起的宁静,她要细细品味享受,她也知,昨日那看似欢喜的一日,这座府邸外必是危险重重,他本可以不用回到帝都来,然却为了将昨日的婚事昭告示人不让她觉得有丝毫委屈……
她不愚钝,他的苦心她如何不知晓,只是他不说不想让她知道,她便不提,若是提了,不过也是添他忧虑而已,既然如此,又何必说提。
只是她没有想到,溯城的这一场风雨会说来就来,没有任何征兆。
纵是心中千丝百绪,白琉璃面上却像一只午后慵懒的猫儿,微微动着眼睑享受着这难得的宁静,看着面前那双漂亮得难以形容的眸子,笑容浅浅,“然后呢?”
“然后?然后自然是有情人不能成眷属,只是穆池没有想到,他布的棋局,并没有成功地将他想要抹除的人杀死在棋盘上,只是没有人知晓罢了,便是连阿沼都不知晓。”
白琉璃正了正神色,“他想杀的是半月,但是死的是望月,而半月和穆沼才是……”情人。
“琉璃心思玲珑。”百里云鹫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微微蹙起了眉心,似乎是忘了接下来的竹条该往哪儿绕,“望月,是替半月死的。”
“那之后,半月就完完全全地变了性子,便是连样貌都换成了望月的模样。”百里云鹫想到了手中竹条该如何绕,是以舒展了眉心,语气依旧淡淡,“将脸磨成另一个人的模样,其中痛楚可想而知,况且如此能活下来的几率小之又小,可见半月对阿沼是有多恨。”
“而阿沼,明明爱人就在眼前,他却什么也不知道,真不知是该鄙夷他还是该同情他。”
“那个望月……还在?”白琉璃脑子里忽然划过一个影像,与如今的望月长得相像,却又不是她。
百里云鹫并未露出丝毫惊诧的表现,依旧专心于编弄手中的竹条,“琉璃这么问,想来是见着望月了,倒不曾想望月会出来见你。”
“那日在莽荒之林,似见过。”那个她以为是在梦中告诉她越老头所在的虚无女子,真是望月?然那日百里云鹫明明不在身旁,她为何会见得到她?
“因为半月与阿沼,她迟迟不肯离去,他们三人,我倒不知该如何劝说才好了。”
“解铃还须系铃人,你忧也无用。”白琉璃真真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心,很温柔,只是因为长年戴着一张鬼脸面具便被世人认为是污秽可怕之人,真的是人心冷暖难测。
“琉璃说得在理,我忧也无用。”百里云鹫说着,抬起了低垂的眼睑,微扬着嘴角将手往白琉璃面前一递,白琉璃即刻坐直腰伸出了手接过他递来的东西,随即只觉掌心一痒,一只半个巴掌大的竹蜻蜓已稳稳地停在她的掌心中,栩栩如生,令她不由将它移到眼前细细看着,眼里是未加掩藏的惊喜。
百里云鹫看着她如此欢喜的模样,有些赧,“许久许久不曾编过,小东西而已,琉璃不嫌弃就好。”
“漂亮着呢,怎会嫌弃。”白琉璃用手中拨拨竹蜻蜓的翅膀,方才她虽是一直盯着他瞧,但惭愧地她只注意他的眼睛,倒是没有注意他究竟在编弄个什么,现下这一瞧,当真令她惊喜,因为在她的生活中,从没有过这样女儿家或者小儿才会玩弄的小玩意儿,这一拿在手里,有种前所未有的欢喜,不由又笑得眉眼弯弯,“呆子,看不出来你的手居然这么巧,谁教你的?”
一个随口之问,百里云鹫眼角的笑容黯了黯,似被提及了不愿想起的往事般,不过刹那,却还是缓缓道:“我娘。”
白琉璃捏着竹蜻蜓的手颤了颤,将手垂下,站起身走到了百里云鹫身侧,与他并排坐下,将手覆在他有些晃颤的手背上,将头靠在他肩上,温和道:“不想说便不说。”
想到昨夜那些怨灵说的话,白琉璃不由自主地将百里云鹫的手紧握住。
“我爹说,我娘像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美丽,温柔。”百里云鹫抬头看着冬日灰蒙蒙的苍穹,眼里没有怨恨,面色神色依旧是淡淡,只是目光有些悠远,声音也有些悠远,“我每每看着我娘的时候,都觉得我爹说得很对,但是我娘在我五岁的时候死了。”
百里云鹫说得平静,白琉璃的心却不能平静,那样的母亲,会是美丽温柔的么!?
“我知道琉璃心中有疑问,疑问我爹是不是老云王百里苍。”百里云鹫没有收回远眺的目光,声音更轻更淡了,“我身体里淌着的是百里一族与幽都王室血脉的血,琉璃头上的木簪,是我爹教我削的,发髻也是我爹教我盘绾的,他说,待日后我娶了妻,也是要这么做的。”
“我爹他……爱我娘入骨。”却也被伤得入骨,可他却不悔。
即便他知道娘的接近是有目的的,即便到他死的那一刻,他都不曾后悔。
“我这只不祥的眼睛,看得见所有不祥的东西,却独独看不见我想见到的人。”他见得到幽都的亡魂,见得到望月,见得到那些死后蹲在自家门口迟迟不肯离去的男男女女,可他却没有见过他的娘他的爹,又或许,是他们永远闭上眼睛后再也不愿意见到他,所以从没有在他面前出现过。
百里云鹫抬手覆上自己的左眼,有些自嘲地笑了笑,白琉璃却是扳过他的肩,让他面对着自己,张开双臂,轻轻搂住了他。
百里云鹫怔了怔,随即笑得愈加自嘲,“我和琉璃说这些做什么,要是坏了琉璃的心情就不好了。”
白琉璃没有说话,就只是这么静静地拥着他,嚅了嚅唇,似要说些什么,终是没有开口,小半会儿才松开百里云鹫,含笑道:“呆子,你我昨日可有收到什么贺礼?”
“想来应该是有的,都在听风那儿记着,我倒没有问过,琉璃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来?”
“自然是想要点一点贺礼,虽然或许会不多,但是也总该看一眼不是?”白琉璃边笑着道,边用手撑着长案站起身,“我到前院去看看。”
然,白琉璃才站起身还未迈出一步,百里云鹫便抓住了她的手腕,欲言又止道:“琉璃,我……”
白琉璃微微低头,忽然躬身凑近百里云鹫的脸,笑得有些暧昧,对着他的脸颊轻轻吐气:“呆子,你知不知道方才暗月去拿食盒前用手肘撞了撞我的时候跟我说了什么?”
“这倒不知。”百里云鹫感受着那近在咫尺的温热鼻息,回答得老实。
白琉璃看着他一副老实呆的模样,笑得愈加开心,两手搭在他的肩上,凑到他耳畔,气息挠人,“暗月要我多吃点,以免夜里没有力气。”
两朵红云即刻飞快地蹭上百里云鹫的双颊,白琉璃笑得眉眼弯弯,似乎很是喜欢百里云鹫这样的反应,捧起他的脸颊在他薄薄凉凉的唇上轻啄一口后,在百里云鹫讷讷的目光中笑吟吟地转身,下了楼。
只在白琉璃完全转过身的刹那,那洋溢在她眼角唇角的笑意顷刻消失不见,微垂的眼睑下是冷沉的光,与方才在百里云鹫的面前简直判若两人。
百里云鹫也慢慢站起身,走到凭栏边上,垂眸看着正自如地穿过正在移动的枯木林的白琉璃,只见她脚步稳当,然直到她坐着乌篷小船到了湖边上,她都未曾回过头,直至她的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百里云鹫才将一直随着她所移动的目光收回。
黑羽正在凭栏外边不断地扑扇着翅膀,发出扑哧扑哧的声音,好似不安地焦躁着一般。
百里云鹫伸出左臂,黑羽落于其上,百里云鹫若有所思地抚摸着黑羽背上的羽毛,再次抬眸看向白琉璃身影消失的方向。
他终是没有勇气开口与她说,说他娶她的最初原因,他怕,怕只要一说出口,什么都变了,他明明好不容易才拥有一个她……
只是心思玲珑如她,不会察觉不到溯城的不平静,而听她那似乎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已然猜得到他要做一件事,一件随时都可能有生命危险的事情。
她既然已经猜得到,为何……为何还要嫁给他?上一次没有礼成,她就还是一个随时都能与他斩除关系的人,可她明知有危险,甚至连她自己都有可能被他牵扯到这危险中来,她却仍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嫁给他。
既然如此,他便不再是自己一人,他要,保护好他的女人!
左脸上的符纹又传来灼烧皮肉的感觉,色泽渐渐由暗褐色变为腥红,百里云鹫挥开停在左臂上的黑羽,以手紧紧覆着自己的左脸,脚步有些摇晃地转身走回屋中,从柜子中拿出一张鬼脸面具扣到脸上,呼吸急促,胸膛起伏不定,手依旧紧紧贴着脸上的面具不放,只是良久良久,他似乎都无法平复下来,倏地一把又将脸上的面具扯下,“啪”的一声用力砸到了墙上,那张鬼脸面具立即应声碎裂成数瓣,可见他方才甩手的力道有多大。
只见他左脸上的符纹非但没有恢复暗褐色泽,反是红得诡异,诡异得就像正有血在那符纹下慢慢流淌一般,身体仿佛有人正在千刀万剐般疼痛难忍,使得百里云鹫竟失控得一脚踢翻了脚边的长案,长案翻倒,本置于其上的铜制香炉也翻倒在地,炉盖掀开,炉子里的白灰倾倒了出来,脏了干净的地面。
“我只是想保护我想保护的人,都不可以么……!”百里云鹫背靠着墙,垂在脸颊两侧的墨发挡住了他大半脸膛,挡住了他的眉眼,语气颓然地自言自语,“为什么,为什么……只是这样您也要折磨我么……”
“呵……呵呵……”
“戾——”凭栏外,黑羽将双翅扑扇得愈加地厉害,好像连它也察觉到如今的帝都风雨欲来一般。
半晌,百里云鹫才拿开紧覆在左眼上的手,轻呼了几口气后才重新走到凭栏边上,凭栏下的院中,半月正安静等待着,见到百里云鹫出现在凭栏后,连忙低下头,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爷,宫中已经开始动作了,今晨才得到消息,严将军前夜已回到溯城。”
“是么。”百里云鹫态度淡淡,“连严将军这样的老忠臣也回来了么,回来也好,也可以让他看看这些年来他都在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尽忠效命。”
“可是爷,我们的人……”半月拧着眉,欲言又止。
“不够是么?”百里云鹫不甚在意,“这个问题,不再今夜便在明日,会有人来帮我们解决。”
“什么人来帮?”半月显然很是诧异,然脱口而出才发觉自己问错了话,连忙又低下头,“属下多问了,望爷恕罪。”
百里云鹫不语,只是将目光定格在半月身上,少顷才淡淡道:“半月你心绪不平,这次行动你不必出手了,好生歇着吧。”
“不可!这次行动干系甚大,属下绝不能歇着!”半月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然想也没想便否决了百里云鹫的决定,然这一次她没有再恭恭敬敬地低下头,而是毅然决然地迎着百里云鹫的目光,“属下这条命是爷给的,为了爷,自当连死都不惧!”
“何必呢?”百里云鹫似轻轻叹了一口气,那语气低低的话似在对半月说又似在对自己说,“这个世上,谁不怕死呢?活着多好,为何总要言死?”
“……”半月身子一颤,紧咬着下唇一时不知如何答话。
“既然你不愿歇着,那便量力而行吧,我可不愿看着望月死再看着你们谁有不测。”对于这些所谓的属下,百里云鹫的确如白琉璃所平静的一般,宽厚。
只因,他们于他来说,与其说是属下,不如说是伙伴,人生在世,有多少人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伙伴离去而无动于衷?
“属下愿为爷赴汤蹈火!若是望月还活着,她定也如属下这般想。”半月握紧垂在身侧的双手。
“你若死了,阿沼该怎么办?”百里云鹫轻轻淡淡的一句话,如一盆冰冷的水从头而浇,令半月的身子不受控制地抖了抖。
正当半月张嘴要反驳什么的时候,却被百里云鹫扬手打断,“去替我将等候在暗牢的客人请来吧,等了两夜,只怕客人要等得心焦了。”
望月咬了咬唇,并未再固执己见地说些什么,应了声,退下了。
前院,白琉璃自从乌篷小船后下来后,每一步都走得极为沉重,直到确定站在湖心楼阁上的百里云鹫的目光再也瞧不见她,这才停下脚步,转过身看向湖心楼阁的方向。
四季常青的竹子掩映在通往银玉湖的小道上,遮挡了白琉璃的视线,然她是隔着层层交叠的竹枝看了那根本就看不见的楼阁许久,才转回身,继续往前院的方向走。
大红灯笼,红绫编花依旧挂在整座府邸的各个角落,与昨日的情景没有任何差别,然而却又真真的有差别,因为没有了那笑闹之声,没有了那热闹的味道,整座府邸虽然打扫得干干净净,却是冷冷清清,便是连那会在某一个庭院只知低着头挥动笤帚的憨实也不见了,静静悄悄,仿佛没有生气一般。
白琉璃手里拿着百里云鹫编给她的竹蜻蜓,心冷冷沉沉,真的是一座能考验人究竟耐不耐得住寂寞的府邸,百里云鹫生活了二十四年的家,一直都是这样的么?
他的爹娘,又该是怎样的人?
走着走着,耳畔忽然传来了笤帚扫过地面发出的沙沙声,原来正有一个家丁正拿着笤帚在清扫昨日的狼藉,只是他只顾打扫,没有注意到正从回廊下走过的白琉璃。
大红灯笼在寒风中轻轻摇摆,却再也给不了这座府邸添上一丝暖意。
白琉璃走到前夜她休息过的院子,才走进月门便发现已然换上袄子的沙木正低着头在院中来来回回地踱步,一边踱步一边在低声碎碎念着什么,稚嫩的小脸上写满了犹豫与不安,忽然,只见她跺了跺脚,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般猛地抬起头,转身就要往月门跑,却又在刚刚转身抬头时愣在了原地。
“大小姐!”看到正站在月门看着她的白琉璃,沙木惊呼一声,连忙冲到白琉璃面前,“奴婢见过大小姐!大小姐昨夜睡得可还好?”
“……”白琉璃觉得,这些古人是不是都喜欢在别人洞房的第二天早上问上这么一句?这句话由不同的人问出口,含沙射影的程度可大大的不相同,好在沙木这一脸的清澈明显只是关心她,倒没有像暗月那般看那眼神就知道心里想的和嘴上问的不是一回事。
“还好。”白琉璃微微点头,抬步便往屋子里走,“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坐着,这么冷的天在这院中来回走做什么?”
进了屋,沙木立刻为白琉璃倒来热茶,这才缓了气,有些不自在地答道:“奴婢从小做惯了活儿,突然这么闲下来奴婢不习惯,想去找大小姐看看有什么需要吩咐的,但昨儿听风公子就叮嘱过不要在府中乱走,只是奴婢又在这屋中坐不下……奴婢是下人,不是主子,怎能大早上的就歇着……”
沙木的话还没说完,突然想到了什么,频频朝白琉璃躬身点头,慌张道:“奴婢没有好好的候在大小姐身侧,还让大小姐亲自来找奴婢,奴婢,奴婢有罪!”
“嗯,确实有罪。”白琉璃一本正经道,在看到沙木一副真的罪该万死的模样时不由笑了,“罪什么罪,怕什么,我还能扒了你的皮不成?若是扒了你的皮日后谁来伺候我?”
沙木面上立刻被一副感动的神色替代,白琉璃只觉这丫头可还真是有些傻气,还是正了正脸色说正经事道:“沙木,药阁里的那些书册和书简你是否帮我捡好了?”
“回大小姐的话,那些书册和书简奴婢照顾得好着,这段时日大小姐不在,逢着天气好,奴婢都将它们捧出去晒晒,然后又好好地收回箱子里去了。”一提到那些书简书册,沙木有了些精神,那些书她照顾着照顾着,感觉就生出了感情,每天都小心翼翼地理着。
“嗯。”白琉璃微微点头,“你可知听风公子在何处?”
“昨儿奴婢听说听风公子今日要在前厅点贺礼,此刻想来应该在前厅,大小姐可是要找听风公子?”
“嗯。”
“那奴婢去帮您把听风公子叫来。”一见着可以跑腿,沙木更精神了,真真是养成了下人的性子一刻闲着都觉不自在。
“不了。”白琉璃在沙木做好拔腿就跑的准备时站起了身,将手中的茶盏放下,“我和你一道去吧,左右都无事。”
白琉璃说完,还不待沙木反应,便已径自走出了屋门。
她需要母亲夏侯暖留下的那一箱箱书册,她要做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纵使她是毒医世家的传人,在这个设备缺乏的世界,她不敢赌,那件事情,她必须要有十成十的把握,绝对不能出丝毫差错。
银玉湖,鬼厉阁。
曹风看着眼前那正在泥土中迅速移动的枯木,下意识地想要握紧腰上的剑,然他的手抬起后才意识到,他自从前日进入云王府开始,身上再无一把利刃。
这座府邸仍与他从前调查到的一样,外表看着普普通通死气沉沉,但是想要进入这座府邸是难上加难,尤其他眼下所处的这个湖心庭院,更是又暗卫守卫得连飞鸟都难以接近。
他曾经无比地憎恨百里云鹫,恨他那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奸佞之人为何就那么难死,他曾经也来到过这个地方,却是重伤而回,令他恨得想要将那个杀害了他全家的奸佞之人千刀万剐喝其血寝其皮!
只是如今,此时此刻,他再一次站在这个地方,竟恍惚得有种时过境迁的感觉,他是曹家最骄傲的长子,竟然——
太可笑!
半月将曹风领进湖心庭院后即刻退到了月门外,徒留曹风一人在已然启阵的枯木林阵中,自己则在月门处冷眼看着曹风的一举一动。
只是这个曾经扬言要将爷剥皮削骨的男人却是站在枯木林阵中一动不动,不前进也不后退,不惊诧也不慌乱,眼里的光却在不断翻滚,垂在身侧的双手慢慢紧握成拳。
半月的目光一直未离开曹风,手也一直未离开剑柄,眼中满是凌厉的警惕,这个男人手中虽没有武器,但是她曾与他交过手,深知他的身手绝不可小觑,即便手中没有武器也不可大意,她不知爷为何不到暗牢去见他,而是将他放进鬼厉阁来,要知道此时不可出任何意外,哪怕是一点点意外,都会影响即将天翻地覆的格局变化。
只见曹风将双手握得越来越紧,却仍没有任何动作,仿佛定格在那不断变换着方位的枯木林阵中一般,一幢黑色的人影慢慢走到楼阁二层的凭栏边上,垂眸静静看着院中的一切。
百里云鹫轻抚着站在凭栏上的黑羽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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