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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陌上药香-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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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语噎得王妃半天倒不出腔来,脸色红了又紫,紫了又红,半天才挤出一句话来:“依你这么说,是有把握了?”她好歹也是高门大户人家,虽然受了气,可一时还能忍下去,不过这回可是把她结结实实地得罪了,日后还不知道她会怎么报复呢!
筱蓉才不会被她一脸的假笑迷惑,这些大家子的人,哪一个不是笑面虎?背后使绊子、下阴招的事儿还在后头呢。不过现在先医治好摄政王的病才是关键,不然,怕真的是走不出这个摄政王府了。
李氏硬着头皮回答王妃的话:“把握不能说是十成也有八成。只是得王妃把摄政王的病情详细说给民妇听听,才好下论断。”
出来历练了这么多日子,李氏也是个一点就通的聪明人,虽然大字不识一个,可心思倒是灵敏,这番话奏来倒也勉强可听,王妃一时还真不敢小瞧她了。
她没了刚才的那种冷淡,坐下来才轻声答道:“王爷这病来势汹汹,发作起来很凶险,当时我都吓坏了。”
说到摄政王的病情,王妃脸上浮现出悲伤的神色,“找来几位太医看了,都说是中风,可吃了好几个月的药,还是这么昏睡不醒。我没法子,听说了你,才让人去请你,不想你规矩大,府里的奴才们也是没见过,若是有不对的地方,还望神医原谅则个!”
李氏见她忽然低声下气,脸倒是憋得通红,忙摇手:“王妃娘娘言重了,能为摄政王治病是民妇的福分!”那种骨子里的奴才相到底没有埋没,又暴露出来。
筱蓉暗自摇头:哎,到底还是城府不行啊,王妃一句不辨真假的话就让她服帖了。
不过这不是她现在该想的事儿,她最想知道的就是摄政王平日里发作起来的具体情形,谁知道这王妃三两句话就跑了题,真拿这女人没有法子。
和李氏一来一往寒暄了几句,王妃才又说下去:“当时发作的时候,摄政王吃东西下咽困难,连稀粥都喝不下去了。走路不稳,两腿总是绷紧了,无法大步迈开,总好摔倒。嗓子也比平日里沙哑,一开始也并没有在意,还以为受了风寒引起的,谁知道后来越来越厉害,竟至最后卧床不起,昏睡不醒……呜呜,我的命好苦啊。”
王妃说到最后,已经哽咽难言。筱蓉听得仔细,慢慢地体会着她话中的信息,总算是抓住了极点主要的:摄政王发病的时候吞咽苦难,嗓子沙哑,行动不稳……
这些症状像中风,可绝对不能当中风治疗,不然的话只能是背道而驰,越治病越重!
筱蓉至此可是确定摄政王这是脑瘤引起来的,只不过这古代医疗条件有限,不可能开颅破脑,况且就算是动手术,也只能切除表面的瘤子,里头千万根毛细血管才是病发的根源。
这个,该如何对症治疗呢?
见筱蓉不吭声,李氏心里更没有底儿,只好摆出那副居高临下的架子,冷冰冰地对着王妃挥手:“还请王妃娘娘回避吧,待民妇想一想。”
她要的就是这个自由空间,好听筱蓉说说病情。
王妃虽然不满,可还是起身避了出去。
李氏这才急切地问筱蓉:“摄政王的这病,到底能不能治?”
筱蓉并没有十成的把握,只苦笑道:“娘,咱们只能试一试。”
“你也没有把握?”李氏头一次见筱蓉这么犹豫,心里火急火燎地搓着手就在屋内来回地兜圈子。
笑容来到案桌边,提起备好的笔墨刷刷地在一张雪白的宣纸上写下几行墨字,吹干了才交给李氏:“让王妃进来吧,不管怎样,先用这个房子试试吧。”
又是一个“试试”,李氏心里更慌了,拿纸的手都抖起来,好半天才想起喊王妃进来。
王妃接过药房一看,只见上面只有寥寥几味药材:红枣大粒八粒,小粒十粒(共用十八粒),白花蛇草二两,铁树一叶,半枝莲一两,四味药共为一剂,可煎二次,第一次煎用水量约十五碗水煎煮一个时辰,第二次约十碗水煎煮一个时辰,然后将煎好的药汤倒在一起,日夜当茶服用。
王妃看完迟疑地抬头:“就这几味药吗?怎么连人参都不用?”
李氏不会解释药理,自然冷着脸不吭声。王妃还以为她架子大脾气怪,也就不敢再问,忙吩咐丫头下去熬药了。
卷一 血海深仇 四十五章 留住王府
王妃让丫头拿了药房子去煎药,自己却站在那儿不走,脸上似笑非笑地对李氏说道:“神医来了这么长时候了,怕是饿了吧?今儿就留神医在府里住下,我们家王爷一日不醒,神医也一日不能回去!”
前面倒还客套,后面的话就是强留了,看样子治不好摄政王的病,李氏娘三个就别想出府了。
筱蓉明白,王妃这是变相地软禁她们,一丝冷笑不由慢慢地浮上脸颊,这些达官贵人,就只知道自家人的命重要!
李氏吓得握着筱蓉的手都有些发抖,要不是蒙着面纱,脸色早就发白了。望着王妃那一双冷冽的眼睛,虽然心里头有话想说,但是嗫嚅了几下嘴唇,终于还是打住了。
王妃就招手叫过一个大丫头:“带神医下去用饭。”
那丫头就趋步过来,领着李氏和筱蓉出了摄政王的寝室,沿着来时的路往前走去。
将要到前面的敞厅时,就闻得一阵争吵声,好像还夹杂着小孩子的嚷嚷声,吓得李氏加紧了步子。筱蓉也是心里一提,生怕铁牛儿憨玩莽撞,冲撞了摄政王府里什么尊贵的人!
李氏显然也想到了这个,脚下生风一路小跑着来到了王府的敞厅后,就见前面围着一大圈子的人,却看不到铁牛儿的人影。
筱蓉人小腿短,气喘吁吁地跟在后头,好不容易才来到出事的地儿,见李氏站在那儿干着急,她索性就往前跑去。
李氏一把没拉住,急得嗨声连天,那大丫头见了就安慰她:“神医别急,等奴婢前去看看,能不能问出点儿名堂来。”
李氏无法,只好由着她去了。
筱蓉从人腿下钻进了圈子里,只见当中站着三个半大的孩子,一个十四五岁的年纪,个子足足比另外两个高出一头来,穿着一领玄色纱衫,束着一条月白卧龙带,一头墨发用一顶紫玉金冠束着。剑眉星目,微翘的下巴显得刚毅坚定,正虎视眈眈地盯着有些不知所措的铁牛儿。
旁边站着的那个男孩儿就是上次被蛇咬伤的世子,依然是一身月白纱衫,头上一跟墨绿簪子束发,站在那个少年身边,如玉的面上始终笑嘻嘻的,浑然天成的气质,让他在冷冽的少年面前一点儿都不逊色。
而铁牛儿正站在两个人对面,那件麻布对襟褂上的衣钮掉了一个,领口敞开着,露出健康的古铜色肌肤。一双虎灵灵的大眼睛盯着那个黑衣少年,仿佛不知道什么叫“害怕”!
那个世子只管来回在两个人脸上扫着,好像看到了什么感兴趣的东西。
筱蓉已经大惊失色了,那个世子身边的黑衣少年,虽然没有穿着明黄的服饰,可那腰上的卧龙带和头上的紫玉金冠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除了皇室子弟,谁能站在这里?
还在江家的时候,筱蓉就知道当今天子已经到了亲政的年纪,眼下这个少年气宇非凡,身后跟着一大群嘴上无毛的中年人,又有一群挎着腰刀的大汉站在身后,不是当今天子,谁能有这个威势?
天啊,这个憨憨的铁牛儿,怎么好死不死地和皇上瞪上眼了?他知不知道要是皇上一发怒,他们一家子都全完完了?
筱蓉正在这儿提心吊胆,想着怎么化解这场矛盾的时候,那边铁牛儿已经闷声闷气地说开了:“明明是我先看到那个鸟窝的,是我爬上树去拿下来的,那一窝鸟儿都是我的。”
“哈哈……”那黑衣少年像是听到了很有意思的事儿,忽然笑起来,转脸对世子笑道:“你听听,人家很有底气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世子一张润白的脸上似乎有一丝恼意,一直挂在嘴角的微笑也没有了,冷声答道:“很好笑吗?他是先拿到的不错,不过他在上面下不来,是我把他接下来的,分我几只鸟儿有什么不行?真是小气!”
虽然那黑衣少年满面笑容,可筱蓉还是担心得要命,都说“伴君如伴虎”,别看他笑着,心里还不知道想什么呢。
世子的话音刚落,铁牛儿就气得涨红了脸,气呼呼地指着世子,“就算是我下不来,你帮我那也不能一口就要一半的鸟儿呀。总共才有四只,我还不够送给我妹妹和狗子呢。”
望着铁牛儿一身的铮气,黑衣少年更开心了,笑着对世子说道:“听听,人家还想着妹妹和小伙伴呢。你不能因为帮了人家就施恩图报啊。”
世子的脸红了一下,想起那个给他医治蛇伤的小女孩,眸子里忽然涌现出一抹温情,低声道:“谁让你不早说?要是你说送给你妹妹,我还问你要吗?”
一场闹剧到此收场,四周围着的下人们也都面露微笑,筱蓉一颗悬着的心也落了下来,正要钻出去告诉李氏让她不要着急,却见黑衣少年对着铁牛儿招手,她吓得忙又回身瞪着大眼看到底怎么回事儿。
“你近前些。”见铁牛儿一副懵懂无谓的神情,黑衣少年微微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就像是珍珠般散发着白润的光。
他从腰带上解下一个葱黄缎面缀着嫩绿流苏的荷包来,对铁牛儿笑道:“你是个勇敢的孩子,这个赏你!”铁牛儿迟疑着上前走了两步,却不敢去接那个荷包。
黑衣少年身后一个面白无须的中年人就大声呵斥:“皇上赏你的,你还不赶紧着谢恩?”
铁牛儿却眨巴着大眼睛接过了荷包,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才傻傻地问那黑衣少年:“你是皇上?”
黑衣少年颔首而笑,一只胳膊拦住了后头要上来抓住铁牛儿的中年下人,眼神温润而和煦,就像是三月的春风一样宜人。
筱蓉一双手这才从胸口拿下来,长长地吁了一口气。看样子这个皇帝还不算坏啊。转身就要往外钻,告诉李氏好让她安心,谁料一转身,李氏正呆呆地站在她身后,目中无神。
筱蓉忙上前拉着她的手小声道:“娘,没事儿了。”
“我的天,他……他真的是皇上?铁牛儿这个傻孩子……”李氏不知道是吓得还是激动得,有点儿语无伦次了。
就听那少年皇帝又问铁牛儿:“你怎么会在摄政王府里?跟谁来的?”
话刚落地,就见围着的人群闪出一条道儿来,摄政王妃在一群婢女、婆子的簇拥下,盛装而来。
卷一 血海深仇 四十六章 荣进宫中
见了少年皇帝;摄政王妃整了整裙裾就要跪下,那皇帝忙两手虚扶,笑道:“大伯母快快请起。论起辈分来,您是我的伯母,哪能让您给朕跪下?”
他终于亮出身份了,开口就是“朕”。李氏的手抖得更厉害了。
摄政王妃也就顺势站直了身子,回身就呵斥身边的奴才:“一个个越发不会侍候了,皇上来了都不知道通禀一声?”
少年皇帝笑道:“伯母不要生他们的气,是朕怕吵着了伯父休养,才没让他们禀报的。”
摄政王妃满脸堆笑,让着皇帝到敞厅里坐:“皇上怎么看上这么个毛头小子了?这里人多吵闹,还是到里头坐着安静!”
皇帝也就跟着她往前走去,脸上已经没了刚才的筱蓉,一脸的端肃:“朕听说大伯父病重,今儿请来一位神医,不知看得如何?”
摄政王妃脚步顿了顿,轻声道:“人倒是来了,也看过了,才下了方子,等药煎来喝下去才能知道如何呢。”
“哦?朕本想着亲自去看看伯父的,无奈他老人家昏睡不醒,朕就不去搅扰了。等伯父醒了伯母告诉他一声吧。”少年皇帝老成持重地和王妃一对一答的,任谁都看不出他才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
可见宫里的孩子早熟,尤其还是这样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皇帝,没有父亲的庇佑,孤儿寡母的,摄政王又霸道,日子可想而知如何地难过了。
摄政王妃听他如此说,就回头笑道:“摄政王醒来知道皇上来过,还不知道高兴成什么样子呢。他成天念叨着皇上多么懂事聪明伶俐,可惜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能醒来。”
看到皇上身后亦步亦趋跟着的世子,又嗔道:“你个猴儿,皇上来了,你也不去告诉伯母一声,就把我瞒得严严实实的,看我不告诉你母亲去!”
云书岳就朝她扮了个鬼脸,伸了伸舌头,又绞股糖般上前扯着王妃的衣襟告饶:“好伯母,亲亲的伯母,您老人家高抬贵手,绕过我这一遭吧?”
众人都被他那滑稽可爱的样子逗得直乐,摄政王妃伸出一根青葱玉指顶在他脑门上,笑骂:“再有下次一定不饶!”
这两个人正逗乐着,少年皇帝忽然停下来问摄政王妃:“大伯母,不知道那位神医在哪儿?这几日,太后她老人家总是嚷嚷着肩头不舒服,好几个太医瞧了都说不出个名堂来,若是大伯父醒了,还请神医到宫里给皇祖母看看!”
摄政王妃望着他就长叹了一口气:“这些日子摄政王身上不好,我六神无主,也顾不得到宫里给太后请安了,倒不知道她也凤体有恙……”
言下之意,她太忙了,天天在家里伺候摄政王,顾不上去请安,不知道太后生病了。
少年皇帝面色如常,依然微笑如故:“伯母言重了,太后倒是天天念叨着摄政王呢,说他为国事操劳,不能有什么闪失。”
摄政王妃笑靥如花,笑着邀请皇上到敞厅里喝茶。云浩天含笑跟着摄政王妃进了敞厅;却在一脚踏进去的时候回头望了望蒙着面纱的李氏,竟然冲着她点点头。
骇得李氏一时愣在那儿,浑身犹如在云中雾里,嘴里还喃喃念叨着:“皇上,冲我点头呢。”
铁牛儿早就跑到她面前,拉着她喊:“娘,娘,您看,皇上赏给我的荷包呢。”
李氏颤着双手接过荷包,翻来覆去地摩挲着,恋恋不舍的样子,让筱蓉看了心里发酸。
这庄稼人啊,就是淳朴地要命,虽然不知道磕头叩谢,可内心里还是激动感佩万分的。
好半天,李氏才拧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生疼!她才回过神来,长叹一口气:“我的娘哎,我们家祖祖辈辈都没见过皇上,今儿真是开了眼了,铁牛儿竟然还得了赏,呵呵……”
她的笑声中夹杂着哭音,整个人激动地都快要痉挛了,看得筱蓉摇头咂嘴的,赶紧扶着她。
不多时,先前那个领着李氏前来的那个大丫头复又转了回来,带着她们三个到一间小小的抱厦里吃饭去了。
傍黑时分,摄政王服了筱蓉开的药竟然醒过来了,虽然口不能言,但是精神尚好,还喝了一碗米粥,喜得摄政王妃连连高呼:“神医,真的是神医啊。”
当天晚上,李氏又让人给摄政王蒙上眼睛,清空了屋里的人,自己带着筱蓉进去,筱蓉又给他扎了几针。
第二日一大早,摄政王已经能坐起来了,不过依然手不能动,口不能言。但是筱蓉观察了他的情况,很有把握,让李氏告诉王妃,再过十天半个月,定能让摄政王下地走路。
这对于已经有了接受死亡心理准备的摄政王妃来说,已经是天大的喜讯了,赏了李氏几匹尺头,一百两银子,特意收拾出两间雅室给他们娘三个住……
又亲自进宫去见了太后,说了摄政王的病,把李氏从头夸到了脚。
云浩天第二天就派了人到摄政王府,亲自把李氏接到宫里为太后治病。
李氏他们从来都没有到过宫中,金碧辉煌的琉璃瓦、彩绘的藻井、阔朗的宫殿建筑……光是这些外在的东西都够他们惊讶一阵子的了。
前头领路的小太监瞧见他们三个一副傻呵呵的样子,嘴角不由上扬了一抹讥笑:这神医,也太没见过世面了吧?要是待会儿进了里头,岂不是要闹出笑话来?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里想着,毕竟这是请来给太后治病的,太后这病都一年多了,太医院里的太医们天天走马灯似的轮流请脉,可谁都没有看出个名堂来,皇上为此不知道烦心了多少日子了。
这傻子似的神医不知道有什么高明的医术,反正这小太监是瞧不上这样的人的。
沿着青石铺就的一条幽径,穿过两个月洞门,又经过一个花团锦簇的园子,才来到一处僻静雅致的院子里。
卷一 血海深仇 四十七章 处处规矩
李氏带着两个孩子站在月洞门前,看那匾额上写着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却是不识。
小太监回身对他们笑笑:“这就是太后娘娘的寝宫了。”上前就和两个守在门口的大太监禀报:“神医请来了。”
那两个一身藏蓝太监服的面白无须的男人就朝他们看过来,打量了几眼,倒也没说什么,其中一个就进了月洞门,不多时,就抽身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月白比甲、葱绿裙子、梳着圆髻的中年女官。
那女官来到李氏面前,盯了她面上的白纱一眼,冷淡地问道:“你就是能起死回生的神医李氏?”
李氏心头一跳,忙定神答道:“民妇不敢,只是碰巧罢了。”
那女官就点点头,轻声道:“把孩子留在这儿吧,太后娘娘要静养,不能惊着她老人家。”
李氏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回头看了看筱蓉,低下头坚定地答道:“男孩儿可以留下,女儿年纪小,民妇走哪儿都是带着的。”
“就算是给人治病也要带着?”那女官显然被她那副坚定的神态弄得有点儿烦躁,口气不善地问着。
“是,这是民妇的规矩,破了这条规矩,民妇不会给任何人看病!”其实李氏此刻心里真想大喊:不是我非要带着孩子,实在是因为我什么都不会啊。
那女官先前也是听说了李氏给摄政王看病都要蒙着脸带着孩子的事儿,见李氏坚持,也就不再多说什么,回身就往里走去。
那大太监忙对李氏使了个眼色,李氏惶惶不安地小声问道:“让民妇进去了吗?”
“当然,还不快着些?”大太监急急地催促,“那可是太后身边最得脸的姑姑,连皇上见了她也要笑三分,你好大的脸面!”
李氏也听不懂他这些唠叨,忙拉了筱蓉的手跟上了,回头又对铁牛儿嘱咐:“在这儿等着娘,别乱跑。”
“放心吧,有咱家呢。”那个大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喊着,倒是一片好心肠。
沿着一条干净的青石小路一直往前走,就看到一幢坐北朝南、金碧辉煌的重檐庑殿顶的建筑。五间正殿一色儿的红木圆柱、黄色琉璃瓦、嫩绿的飞边儿。
汉白玉的台阶拾级而上,抄手游廊上俱都是彩绘雕饰,廊下站着十来个身穿葱绿比甲、银红石榴裙的宫女,一个个都低眉顺眼、目不斜视。
那女官已经站在台阶上,回过脸来对着李氏冷冷说道:“你先在这儿等着。”
李氏听了忙站住脚,和筱蓉并排立在台阶前,也不敢四处乱看,只管眼观鼻鼻观心。
不多时,正门前一道月白撒花的软烟罗的帘子被挑开了,一个荣长脸的宫女儿对着她们招手:“太后叫进呢。”
李氏望了筱蓉一眼,娘俩个扯着手就进去了。里头有点儿暗,乍一进去,视线有点儿模糊。
站了一会儿,才看清这是两间宽大的明间,靠北墙是一张金丝楠木雕花的太师椅,上边搭着明黄椅袱,两边各一个鸡翅木的高几,上面摆着汝窑美人菰,里头插着时新花卉。
靠东墙是两个一人多高的红木大立柜,四角都用金箔包裹着,柜门上上了锁,却是两把明亮的大铜锁。
墙角里都有一个镂花高几,上面摆着鎏金博山炉,里头燃着不知名的熏香,倒是一丝儿烟味都不闻。
正观望着,先前那个女官忽然从里间出来了,眼角有一丝讥笑,只淡淡地开口:“进来吧,太后在暖阁里呢。”
原来太后歇在西暖阁,也不知道是个什么症候,竟然不能出来见人。
李氏抬腿刚要往里走,筱蓉拉着她的手拽了一下,她忙转脸,就看到筱蓉俏皮地眨巴了一下眼睛,李氏顿时恍然大悟,差点儿忘了她们的规矩。
于是她紧走一步对那女官道:“姑姑,民妇给人看病,病人一定要蒙着眼睛。”
那女官听了回头怒目瞪了她一会儿,吓得李氏手心里满是冷汗,两股战栗,攥着筱蓉的手几乎用了全身的力气,让她一双白嫩的小手饱受折磨!
见李氏始终低头不语,那女官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要不是皇上接你来,我早就把你打发出去了。”
一甩手,放下帘子又进去了。一忽儿,帘子被挑起,她站在门槛处冷冰冰地说道:“真是闹不懂你这人哪来这么多古怪的规矩?进来吧。”
李氏却还迟疑:“太后,蒙上眼睛了吗?”
“你说呢?”那女官没好气地搡了她一句,径自转身走了。筱蓉忙扯了李氏的手往里进。
里头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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