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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田]陌上药香-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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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王妃瘫坐在一张雕花的太师椅上,手里绞着一方雪白的帕子,反反复复地念叨这一句话:“真是没有天理啊。”
徐妈妈则在一边不停地拍着她的背,似乎在安慰着她。
夕阳西下,庆王府响起来震耳欲聋的锣鼓声,前院里搭起的戏台子上,得了赏钱的戏子已经扯开了喉咙卖力地唱起来。
整座王府里,弥漫着满满的喜庆。
书房里,云书岳斜斜地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页都没有翻开,瞪大了眼睛盯着头顶的藻井,一句接一句地说道:“她,真的要嫁人了?还是我父亲的小妾?为什么放着堂堂世子妃不做,要甘当一个小妾呢?”
同望伺候在一边,一声都不敢吭。这父子两个争一个女人的事儿,可不是什么光彩的。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五章 洞房
傍黑的时候,筱蓉穿着一身水红立领的袄裙,头上盖着一块绣着鸳鸯的水红喜帕,被两个丫头搀扶着来到了花厅,里头已经坐了几个长辈。
庆王一身紫红色的蟒服,胸口戴着一朵碗口大的红绸子花儿,正陪着他们喝茶吃瓜子。
就听外头一声高喊:“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天地。”
按说王府里纳妾,不用这么隆重的,可是庆王爷硬是要弄这么大的排场,落在旁人眼里,都明白了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妾,怕是在庆王心里占有地位的,不然,庆王爷也不会如此想待。
来的人都是皇亲国戚,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当下一个个坐正了身子,等着看新纳的妾到底什么样子。
喊声落地,筱蓉就被两个丫头搀扶进来,纤细的身子袅娜多姿,大有邻家女儿初长成的感觉。
虽然头上蒙着盖头看不清厅内的物事,可是低了头还是能看到地上有多少双男人的靴子的。看来,这屋子里都是一些男人。
庆王满面笑容地迎上来,牵过筱蓉手里的红绸带,带着她慢慢地往前走,在屋内的正方站定了,就听司礼官高声喊起来:“一拜天地!”
筱蓉退后一步,随着庆王的身势起伏跪拜下去。
耳边又听得喊“再拜高堂!”连忙又拜了下去。只是庆王的高堂早就不在了,厅内的墙壁上挂着两幅画像,权且就当是高堂了。
在喊“夫妻对拜”时。筱蓉心内满是苦涩,眼泪控制不住都快要留下来,幸好她盖着盖头,别人看不到。
这就成了夫妻了吗?呵呵,真是好笑啊。她竟然成了庆王的小妾!
就算是她到时候大仇已报,恐怕也难以独善其身了。不过也没什么好怕的,能杀死杀父母的仇人,这辈子心愿已了,也没什么好遗憾的了。
若是还能活着,只能感谢老天的厚爱。若是死了,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她早就预备好了剧毒的药物,单等着报仇之后到了紧急时分留给自己。
礼成之后,筱蓉就被送回自己的屋子,今晚。这里就是洞房了。庆王在外头陪客,一时屋子里只有她和两个小丫头。
正在那儿想着晚上如何套引出庆王的话来,就听门口忽然传来“哧”的一声笑,一个女人的声音清晰地传进来,“我说今儿怎么这么热闹呢?原来是公爹纳妾啊。啧啧。这个妾可是从我那儿出去的。怎么攀上高枝儿了也不跟我说一声?”
刘碧云的声音!
筱蓉心中一凛:她这是来看热闹的吗?不过依着刘碧云的性子,云书岳当时那样对她,她自然不会放过她的,此时来倒也正常。
她只是低着头,反正遮着喜帕谁也看不清,索性装作听不懂算了。
刘碧云说了一通,见没人搭理,就好像一个气头上的人,找不到发泄的对象一样,气得胸口上下起伏。也顾不得这是庆王的洞房里,一步就跨了进来,脸上堆着冷笑,伸手就要去揭开那盖头。
慌得两边伺候的丫头连忙伸手给压住,一边求饶:“世子妃,姑娘今儿的大喜日子,这喜帕只能是王爷揭开。”
“啪”的一声脆响传来,想必那个说话的丫头挨打了,她捂住脸愣是没有吭出声来。
刘碧云恶狠狠地指着她骂:“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还一口一个‘姑娘’的,她是哪门子的姑娘啊?要不是王爷抬举她,还在我那院子里伺候着呢,哪轮得到她坐在这儿呀?”
骂了一通,丫头战战兢兢地跪下了,刘碧云才觉得心情好了一些,立起一双三角眼凶狠地看着筱蓉:“你今儿倒也安静,不然,我还以为你是个死的呢。这还没得宠呢,就飞上树梢了?像你这样的,王爷一天一个都玩腻了,你不要抱太多奢望哦!”
刘碧云附身在筱蓉的耳边悄悄地说了这么多话,按理,不管筱蓉是个什么身份,只要被庆王娶进来,就不会亏待了她的。
小辈们在姨娘们面前也得毕恭毕敬的。
她攥紧了隐在袖子下的手,纹丝不动,也不说话。
刘碧云专挑那些难听的话说,想激怒她。故意低下头贴着她的耳朵:“你这无父无母的小贱人,洞房花烛是干什么的,你知道吗?世子爷没教你吧?哦……”她故意拍拍后脑勺,“我想起来了,当初还是你给我配的药呢,是不是今晚上也用这个啊。”
她说到药倒是提醒了筱蓉,自己会些医术的事儿大家都知道,到时候若是落了把柄,她可就没有活路了。不过也没什么,只要过了今夜……
刘碧云见她不吭不响也不动,自然是急了,恨不得上前就撕烂了她。悻悻地又说了几句冷嘲热讽的话,见筱蓉始终无动于衷,她还没有胆量敢揭开这个盖头。最后,一肚子的闷气没处发泄,她只好一跺脚站了起来,带着一群丫头走出去了。
红盖头底下的筱蓉这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刘碧云心里憋了一口气,势必不会罢休的,只是千万不要在这个时候添乱,不然可是耽搁了她的计划了。
走到门口的刘碧云,回头对着地面狠狠地啐了一口,嘴里骂道:“贱婢,看你能过得了今晚上。”
旁边扶着她的小丫头就悄声问道:“世子妃,我们就这样走了吗?”
“不这样走了,还能怎么着?”刘碧云斜看她一眼,冷笑道:“到时候就知道我的手段了。”几个人就簇拥着她去了。
庆王在前面花厅里陪着客人喝酒看戏,一直吃到醉醺醺的才进了后罩房。一摆手,两个小丫头就退了出去。机灵地关上了门。
庆王就拿起秤杆挑开了盖头,红烛柔和的光线打在筱蓉的脸上,更衬得她如同一朵出水的芙蓉,看得庆王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庆王伸出一只大手轻轻地在筱蓉嫩得能掐得出水来的脸颊上摩挲着,嘴里念叨着:“像。真像啊。不,你就是她,知道我思念了半辈子,特意来安慰我的是不是?”
眼睛里竟然有泪花,已经中年的庆王如同一个毛头小伙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年的时候。
筱蓉不动声色地起身,若无其事地避开他的手,来到桌边,背对着他拿着那把青花瓷的鸡首壶斟满了两杯酒,小心地端过来。递给庆王一杯。
笑了笑,努力在脸上对出一朵花,她方才轻言细语地劝道:“王爷,今晚上这大好的日子,合卺酒还没喝呢。”
“哦。是是。看我这脑子。”庆王高兴地牵过她的手。和他的相交缠,面带笑容地一仰脖子就喝尽了杯中的酒,筱蓉也慢慢地喝干了。
从来都不喝酒的她,被呛得轻咳起来,好在喝得不多,勉强忍住了。
庆王心疼地忙夹了一筷子的菜喂给她吃,还体贴地倒了一杯温热的茶来给她漱口。
筱蓉只觉得心里似乎漫过一阵暖流,这个庆王爷当真是个体贴的人,不过她还是很快就静下来,暗骂自己不该这么想。他可是自己的仇人!
庆王看筱蓉小意温存。更加欢喜,连着喝了几杯酒,方才意兴阑珊地由着筱蓉给他宽了衣服躺在了铺着锦被的楠木架子床上。
筱蓉也脱了外褂坐了上去,屋子里的炭火盆烧得哔哔作响,一点儿都不冷。
庆王好像是喝多了,嘴里咕哝着什么,可是浑身一点儿力气都没有,头也昏昏沉沉的。
筱蓉看时候差不多了,下床拴上了门,剪了剪蜡烛芯子,披了外褂重新坐到了床边,看着庆王似醒似睡的容颜,她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
替他掖了掖被角,她才轻轻地开口:“王爷,八年前,你可听说过京中一品大将军江世昌家里的灭门惨案?”
庆王迷迷糊糊的,听到问这个,就顺嘴答道:“听说过。”
“那你可曾看到过?”筱蓉从领口处解下那块玉佩,在庆王面上晃了晃,“这块玉佩是不是你的?我在世子爷那里也看到过一块呢。”
她摩挲着那块被她的体温给捂热的温润的玉,有些不舍,可是更多的却是一种寄托的情感。
“去过,去过,我亲眼看到……”庆王好似身在梦境中,又回到了八年前那个漆黑惨烈的夜晚。
“兰儿她,她不肯听我的,不肯跟我走。”他喃喃地说着,眉宇间有淡淡的轻愁。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喜欢她吗?为何不娶了她?”筱蓉继续诱导着,她很想知道庆王为何提到她母亲。在她的印象里,父母之间的感情很好,她不觉得母亲以前会喜欢别的男人。
“她么?她可是京中有名的美人儿,琴棋书画俱通,芳名远播。”庆王说到这里,嘴角涌上一抹笑,显得很温馨。
“那时候我还是没有分府的皇子,住在宫里。有一次,她随着她母亲到宫里给太后请安,就在太后的慈宁宫后的小花园里,我见到了她……”
“那天,正飘着大雪,一树的红梅被雪压住,红白相衬,煞是好看。她穿一领石榴红的袄儿,一件雪白的银狐大氅,肌肤赛雪,唇红齿白。就那么静静地站在梅树下,好像一副画儿。”
庆王顿了顿,又接下去,“我的心一下子就化了。宫里的美人儿多的是,可是我从来没见过那样安静的人儿。我刻意找人打听了,才知道她是谁。”
筱蓉这才明白了这段过节,继续诱导下去:“那你后来为何没有向她家提亲?”
“我和父皇提过,可是父皇没有应允,给我指了婚。她则嫁给了江世昌。命啊,一切都是命啊。可我还是忘不了她,至死都忘不了她……”
“是不是她没有嫁给你,你才心怀所恨,对江世昌下了毒手?”凭筱蓉的感觉,她觉得庆王位高权重,做出这样的事儿也不为奇。
只是躺在床上似睡非睡的庆王一听了这话,身子立刻抖了抖,急促地说道:“怎么会?怎么会?喜欢一个人,就是希望她过得好。我这么喜欢她,看到她和江世昌两个夫唱妇随,怎么会想要拆散他们?更何况江世昌战功卓著,为人刚正,是她的良配。”
这么说,不是庆王干的?筱蓉大吃一惊,到头来庆王还不是她的仇人?那这块玉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她自信,庆王喝了她下过药的酒,再加上她的催眠术,应该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那他的话就是可信的了,可为何不是他呢?
她有点儿忐忑,若是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她把那块玉佩在庆王面前晃了晃,让他看清,接着问道:“你既然没有杀江世昌,那这块玉佩为何在灭门的那晚上遗落在他们夫妇的尸首旁边?”
换做一个正常人,听了这个话都要问一问,为何她知道的那么清楚?
可是庆王正处于被她催眠状态,自然是有问必答。于是他说道:“我那晚上赶过去的时候,惨案已经发生了,宫里的李公公是受摄政王之命,矫诏杀了江世昌的。当时他已经受伤,江府的下人也都死了,我想救走兰儿,可她不愿独活。”
说到这儿他喘了一口气儿,似乎有些累了,筱蓉赶忙倒了一杯温茶给他灌上了,才停他又说道:“就这样,我眼睁睁地看着兰儿躺在他的怀里死了。临死前,兰儿还拜托了我一件事儿……”
筱蓉听到这里,目光霍地一跳,忙问道:“何事?”
“其实,他们有一个女儿的,只是还小足不出户,外头的人不太清楚。我猜李公公也许知道,但我还是撒了谎。第二天在城门口又故意把她们给放走了。”
“她们是谁?”筱蓉的声音越发的柔和,像是魔音一样要钻进人的脑子里去。
“江世昌和兰儿的独生女儿,还有一个乳娘。两个人侥幸逃过一难。”
事情都明白了,筱蓉也没有问下去的必要了。她懒懒地站起身来,自言自语道:“这么说,我的仇人是摄政王了?”
庆王依然答下去,“不错,他虽然是我的胞兄,可是他杀死了兰儿,和我就是不共戴天的仇敌。这辈子,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我就要为兰儿报仇!”
“即使那个人是你的亲兄长,你也会这样做吗?”筱蓉不无嘲讽地问道。
“我会,我一定会。兰儿死得太惨了,不管他是谁,只要他杀了兰儿,我都要报仇,报仇……”庆王伸手在空中乱抓,似乎想攥住什么。
“报仇?娘,你听到了吗?还有人想替你报仇呢?”她回头看了庆王一眼,就像来开门往外走去。
谁知道刚一打开门,却被门前站着的人给惊呆了。
卷一 血海深仇 一百六十六章 燃眉
原来门外正站着王妃和刘碧云两个,身后跟着许多的丫头婆子,见筱蓉出来,刘碧云不由“咦”了一声,眼珠子转了转,笑问:“新姨奶奶这是要做什么啊?大半夜的不在屋子里怎么往外走啊?”
筱蓉刚见了两个人确实有些意外,不过只一瞬间她便平静下来,该来的总是躲不过,这一天,迟早回来的。
定了定神,她笑着答道:“世子妃问的也太奇怪了吧?这是我自个儿的屋子,我想出来透透气还不成啊?”
还没待刘碧云接话,又上上下下的用审视的眼光打量刘碧云,“世子妃这大半夜的怎么不睡觉?难道是来听公公壁角的?这整个京城里怕还是头一份吧?”
一语让刘碧云涨红了脸,本来她想借着这个由头羞辱筱蓉一顿的,没成想反被筱蓉给将了一军。她是个儿媳妇,这公公洞房花烛夜的,她竟然站在门外,实在是说不过去。
不过她也不是吃素的,只一停顿就立即说道:“听说王爷被人给下了药,已经昏迷过去了,我们做晚辈的自然要为王爷和王妃分忧,省得被别有用心的人给利用了去。”
王妃此时也往前走了几步,一把就推开筱蓉:“你给我到一边儿呆着去,这里没你的事儿。”说着就要进门。
筱蓉知道这一进去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到时候万一她们看出了端倪怎么办?自己杀父母的大仇还未报呢,这条命可不能就交待在这儿了。
忙上前拉着王妃的衣袖,道:“娘娘。您就算是信不过奴婢,这个时候也不能听了世子妃的话。世子妃不过是看奴婢不顺眼,毕竟是前些日子出了那样的事儿。王爷喝多了酒,奴婢伺候他洗漱过,已经睡下了。娘娘这个时候过去。吵醒了王爷可就不大好了?”
事到如今,她只能挑拨这两个各怀鬼胎的女人不和了。反正刘碧云嫉妒她,那是众人皆知的,毕竟,云书岳曾经想要废了她,想娶她为妃的。
王妃往里走的脚步就停顿了一下,有些迟疑。筱蓉说得有道理,万一吵醒了庆王,她就更让他讨厌了。哪有夫君和小妾的洞房花烛夜,她一个做正室的来这里搅合的?
可不进去。她又实在是不甘心。刘碧云信誓旦旦地说了这丫头有问题,会给庆王下药等等,又让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
再说了,这个丫头深受庆王喜爱,庆王更恨不得把她捧在掌心里。娶她的时候恨不得天下人尽皆知。那排场也就仅次于她这个正室了,这样的情形,再抬回那几个妾室的时候,可是从未有过的。
况且,她也是亲耳听到过庆王喊过“兰儿”,亲眼看到他见了她是如何失态的。纵算是日后这丫头不会威胁到她的位子,可若是得了庆王的宠爱,过几年生下儿女来,这个家里,还能有她的好日子过吗?
哪个女人。愿意自己的夫君宠爱着别的女人。位份纵然重要,可没有夫君的宠爱,这日子过着也是没有滋味的。
如此一想,她更坚信了,今夜就算是没有查出来这丫头对庆王下药,她也得编个由头让这丫头灰头土脸,让庆王怀疑她,不再宠着她!
打定主意,她随手一甩筱蓉拉着她袖子的手,狠狠瞪了她一眼:“贱蹄子,你是个什么东西,敢这样和我说话?”
筱蓉一听这话,心想要毁了。这王妃既然能来,肯定是有备无患,这次进去,势必要鼓捣出什么来。庆王吃了她的药粉,一时半刻是醒不来的,到时候自己还不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了?
得赶紧想个法子脱身才是,不过这里三层外三层的都是人,自己就算是长了翅膀叶飞不住去了。
哎,该来的总会来,常在河边站哪有不湿鞋。看来,这一劫躲不过去了,也好,就等着她们怎么处置自己吧。
有了最坏的打算,她的心倒平静下来,看得刘碧云有点儿心虚:这丫头怎么一点儿都不慌张啊?按说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儿,这丫头该慌乱着才是,怎么一脸冷漠地看着王妃进了屋?
她生怕王妃被她给糊弄了,忙几步跟了进去,筱蓉也进了屋子。
王妃来到架子床前,伸手就拉开了重重帐幔,拉着帐幔的手竟然有些抖。她生怕庆王出了什么意外。
谁知道层层帐幔打开之后,就看到庆王正躺在那儿,身上盖着大红的锦被,鼻息均匀,睡得正香,压根儿就没有刘碧云描述得那般可怕。
她轻轻地贴着庆王喊了两声,庆王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兀自睡得香。
王妃一颗沉下去的心又悬起来,回头厉声喝问筱蓉:“贱婢,你到底对王爷下了什么药?怎么我喊他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筱蓉不慌不忙地弯了弯身子,回道:“娘娘,王爷今儿喝了半天的酒,已经酩酊大醉了,这么喊他他怎么听得到?娘娘要是不放心,奴婢倒是有个法子让王爷清醒过来。”
“什么法子?”王妃迫不及待地冲出口,才发觉自己有些着急,忙沉下脸来,不作声了。
筱蓉一本正经地答道:“就是让人提一桶冷水来,对着王爷浇下去就能醒了。”
王妃一听这话不由气得柳眉倒竖,呵斥道:“什么鬼主意?你这不是让王爷醒来,直接要他的命得了。”
哼,这可是你们想让他醒的,这会子又来装假清高,真是难对付。
筱蓉不动声色地想着,故意装作被训斥害怕的样子,两腿也配合地抖起来,喃喃念叨着:“这可怎么办?这个法子也不行,怎么还能让王爷醒过来?”
王妃一听这话恨得牙根都痒:这小丫头说的什么呢?说得就好像王爷再也醒不过来一样。
刘碧云讥讽地笑了一下,继续蛊惑王妃:“母亲。这丫头这么说那么调,看来是心中有鬼。不然为何怕我们叫醒王爷啊?”
“谁怕你了?”筱蓉暗中嘀咕一声,“这还不是你们自己要叫醒王爷的?我给你们出了个法子你们不用还反过来倒打一耙。”
见王妃愣在那儿,知道她的话起了作用,继续添油加醋地说下去。“娘娘,这么晚了,就算是叫醒了王爷,也只能挨一顿排揎。娘娘这是何苦?等明儿天一亮,王爷醒了,自然就会问个清楚的。”
王妃听了这话就有些迟疑。按说这王爷洞房花烛夜,自己冒冒失失地闯了进来,就是不敬。要是明儿王爷真什么事儿都没有,自己可怎么向他交代啊?
刘碧云立即觉察出王妃的迟疑来,生怕她就这么无功而返。忙上前低声耳语:“母亲,若是我们走了,可就无功而返了。到时候我们只能等着王爷惩处我们了。既然王爷此时还没醒,我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到时候定一个谋害王爷的罪名。这丫头有嘴也说不清。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王妃得了她这番真言,就在心里思量了一下:若是今晚处置了这丫头,王爷什么都不知道,第二日只管拿了这个罪名去搪塞他。要真的等明儿问起来,王爷也不能怎么着她。可要是等明日一早再和王爷求证,那事情就麻烦了。这丫头能说会道,王爷受了她的蛊惑,就算是她有罪,他说不定还给她赦了呢。
想想这话很有道理,她就不由地点头。看得身后的筱蓉身上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看样子,这刘碧云今儿一定要找回面子了。
也好,她既然这样,就见招拆招吧,总不能就这么认了。
王妃本来快要走出门槛的脚生生地打住了,脸上阴晴不定,沉声喝问:“王爷号称千杯不倒的海量,怎么可能被这么一群人给灌醉了?就算是他真的醉了,可我们在这里说了半日的话,怎么也不见他翻个身醒来啊?你这丫头是不是给王爷下了药,不让他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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