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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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湛莲没想到表弟八岁了一个字也不识得,这真真是大笑话,“明儿,不,今儿下午就请个德高望重的先生来,与他授课,他必须一日要习得二十个大字,若不识得,就不给饭给他吃!”若不下点狠功夫,她这弟弟就没救了。
黄子杰一听,立马就觉肚子开始叫了。“我不识字,我不学!”
“住口,如今你们住在我的公主府,就得听我的话,你不听话,少不得板子伺候!”
“我要娘,我要娘,我要回去,娘,爹——”
二妮儿听了,也跟着哭起来,“我也要娘……”
湛莲轻叹一声,抱着二妮儿道:“莫哭,姐姐再寻思寻思,你娘若好,改明儿就把她接来。”
“我娘好……”
湛莲安抚地点点头,抬头见大妮儿不哭也不闹,只由着黄子杰在她身上揩鼻涕。
待叫人将弟妹们带下去,湛莲交待道:“往后就照我说的做,子杰若是学不好,就饿着他!几日儿他就乖顺了。”
顺和点头应是。
湛莲想一想,又道:“若是大妮儿二妮儿偷偷给他送吃的,也莫拦着。”
顺和再应。
湛莲再想一想,最终道:“看着他们注意着点儿分寸。抱一抱行,别叫兄妹间抱太久了。”
64。第六十四章
湛莲在公主府住了几日,日日听黄子杰写不出字饿肚子,而后大妮二妮儿藏馒头给他送去。
忽而一日,湛莲说是在府里睡觉不安稳,要管家去张贴告示,看看有没有法力高深的道家亦或佛门来替公主府作法。
湛煊得知了消息,眉头大皱,“怎会睡不安稳,先前没叫人驱邪么?”
顺安安然答道:“殿下住进公主府前,已轮番叫道士、和尚等人作法驱邪,大门镇着一对前朝石雕大家牛高瞻的石狮,每道门上贴着神荼郁垒二尊门神,大门上悬太极八卦,想来应是没有小鬼进得了府中。”
“那为何殿下睡不安稳?”
顺安老眼偷瞄,小心翼翼答道:“陛下,殿下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湛煊愣一愣,忽而好笑。莫非莲花儿真以为他中了邪,想要找人为他驱邪?他摇了摇头,罢了,她既然不死心,便由着她摆弄罢。
只是说起这事儿,湛煊又想起另一件事,“那道士,寻到了么?”
顺安道:“一一道人尚无消息。”
湛煊哼了一哼,随手打开一本折子,却是内务局总管平弘文呈供的,上疏的正是皇后告贤妃借刀杀人一事。里头说林女官的确去过厨房,却不知所为何事。厨房有一宫女名唤黑妞,她与林女官素无往来,二人身上却穿着绣着彼此小名的肚兜,内务局断定二人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然而黑妞早先打水时失足落水掉入井中,死无对证。除了那告密的烧火丫头,再无人看见林女官往皇后吃食中下毒,更无林女官与贤妃密谋证据,况且林女官已死,臂上又有皇后诬我四字,令此事真相因证据不足,无从断案。
湛煊冷笑一声,无从断案……随便抓一个出来都不是干净的。
顺安见湛煊面色难测,便知有人要遭殃。
谁知这回并非一人遭殃,明德帝因发现皇后难产事有蹊跷大为光火,对后宫护龙脉不力的怒火殃及大小宫妃,所有妃嫔皆降阶一等,皇后待出了小月子再做处置。
这连坐得狠了,二十几个选侍降了阶竟就无品无级了,皇帝迁怒,说她们待在后宫只会惹事,毫无用处,竟大笔一挥将她们全都遣出宫去。
可怜许多如花少女汲汲营营,只盼有朝一日幸得恩宠飞上枝头,岂料转眼间便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全皇后表面沉浸伤痛休养生息,暗地里心急如焚。天家仍对此事锲而不舍,命内务局继续追查,那夜伴在她身旁的产婆奴婢再次被内务局问审。内务局总管平弘文是个厉害人物,看似肥头大耳慈眉善目,却心思缜密断案果决,原以为林女官与黑妞奸情惟有雁儿偶尔撞见得知,不想他竟从肚兜上发现疑点。倘若他再亲自逼供,那些奴才说漏了一句话,届时天家得知真相,依他如今急切想要子嗣的心思,她的皇后之位还能保得住么?
全皇后把手中的汤婆子都快揉破了,才把雁儿叫来,“快传信给全家,这么多人,一个平弘文也拿不住么?还有,那小蹄子在做什么,真当自己是公主,住在公主府不知自己姓甚叫谁了?传本宫懿旨,叫她进宫!”
湛莲接到皇后懿旨时,多扑了几层铅粉的脸儿苍白虚弱,她咳着嗽对那太监道:“公公,本宫也想进宫看皇后娘娘,可你瞧本宫这模样,去了过病给娘娘,便是罪过。”
昭华宫的狐疑去了,乾坤宫的又来了。只是明德帝可比全皇后了解这娇人儿多了,不仅派人顺安过来请,还派了个御医同行,顺安说是帝觉天气忽变,怕殿下着凉,故而叫御医前来,以防万一。
湛莲总不能真让御医请脉闹笑话,知道三哥哥这是铁了心要她进宫一趟,她只能换了装束进宫见驾。
“殿下,好些日子不见您进宫,奴才想念得紧,陛下也想念得紧哪,”顺安涎着笑对不情不愿的湛莲道。
湛莲叫众人稍离三步,问道:“小公公,三哥哥可好?”
“陛下鸿福齐天,万事皆好,就是天天念叨着您不去看望他。”
“那他……”湛莲犹豫一下,“近日可有异样?”
“殿下这话是……”
“哥哥可说了什么胡话,亦或做了什么怪事?”
“这……并无,陛下金体安康,都好着哩。”顺安抹一抹冷汗,殿下是当真以为陛下中了邪了。他眼珠子一转,“不过确有一事,奴才总惦记着。”
“什么事?”
“殿下可知陛下因皇后难产的事儿,把整个后宫都给埋怨上了,全都降了品阶不说,还把一群选侍小主赶走了,这会儿后宫只剩下几个主子,陛下却一个也不中意。”
湛莲拧了眉,以眼神询问他究竟想说什么。
顺安弯腰,以手拦在嘴边,悄悄儿道,“不瞒殿下,陛下已经有半年没宠幸后宫了!”
湛莲心头一跳。半年,不正是……
“奴才怕陛下阴阳失和,劝陛下再开后宫大选秀女,可陛下却说天下女子皆无趣,他有您一人在身边便够了。”
顺安本意是想替主子说说话,可湛莲偏偏听不出话里的情深意重,只听见了阴阳失和这四个字。
是了,定是三哥哥阴阳失和昏了头,身边又没有知冷知热的人,便想拿她这妹妹来凑数了。
湛莲进了乾坤宫,湛煊放下画笔迎了上来,自是不让她下跪请安,反而拉过她便嘘寒问暖,问她在公主府住得习不习惯,吃的好不好,用的好不好,天变冷了,出来加衣裳了么,他命人替她做的新衣裳喜欢么云云。
湛莲见三哥哥好似恢复了平常模样,心里头大松一口气。她着实不知该如何面对那样儿的哥哥,还是这模样的三哥哥好。
“朕正作画,莲花儿可要来添上一两笔?”
兄妹两个往时常一同作画,一个画山,一个描水;一个泼墨,一个点染,二人甚而想了个名号,雕了金印,叫做熬石主人。
湛莲一听起了兴致,点头应下。
二人移至紫檀雕龙弯腿桌前,湖宣纸上的山水画初显轮廓,湛煊继续拿了狼毫勾勒,湛莲用石青点色。
两人合作无间,其间并不多话,大抵一个时辰后,画作既成。
湛莲在奴婢拿来的银盆里洗了手,看着三哥哥嘻嘻一笑。
“过来赘名罢。”湛煊放下笔伸个懒腰。
湛莲依言过去,拿了一支小楷,沾了浓墨,弯腰仔细在边角赘上熬石主人的名号,湛煊拿了金印给她,她从善如流地接过,用力按了下去。
“这画儿可不能给母妃她们瞧见……”
拦腰搂住的长臂让湛莲蓦地停下话语,一具坚实的胸膛抵上她的后背,龙涎香的气息顿时萦绕周围。
“莲花儿这么久不来看朕,心里头想朕么?”低沉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问道。
湛莲一个激灵,耳根子便红了,她双手去拉他的手臂,“三哥哥先放开我。”
“你先答朕的话,想朕了么,嗯?”湛煊埋头吸进她身上好闻的香气,在她颈边轻啄一口。
湛莲差点跳起来,“不想,不想,一点儿也不想!”她一面说,一面七扭八扭地挣扎。
湛煊被她磨得倒抽一口气,他双臂紧箍着她,让娇躯密密贴上他火热的身躯,头一偏便想咬她的唇儿。
湛莲将头往左扭得偏偏的,“三哥哥再亲我,我就咬自己的舌头!”她舍不得咬他,还舍不得咬自己?
湛煊闻言顿时停下,她咬他不打紧,咬自己他怎不心疼?他深吸两口气,腹下火热抵了两下,缓缓地放开了她的身子。
臀儿被什么硬东西戳了两下,湛莲心有疑惑,时机不对却不敢多问。
湛煊仍在湛莲身后站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了躁热,转过她的身子,“莲花儿,你瞧,你嫁给了朕,日子与平时并无两样,朕依然爱你,疼你,你爱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好么?”
“三哥哥,你快醒醒!天地间自有人理伦常,我虽换了身子,仍是与你一父所出的妹妹湛莲,你我本是兄妹,怎能成了夫妻?这怕是要被雷劈的!”湛莲急道。
湛煊长长吁了一口气,凝视她正色道:“莲花儿,朕与你说一件事儿,你且仔细听着。”
“哥哥要说什么?”
湛煊皱眉权衡许久,才缓缓道:“朕与你,并非兄妹。”
“你与全雅怜?”
“不,湛煊与湛莲,并非兄妹。”
“哥哥胡说!”湛莲喝道。皇宫内苑,惟有皇帝与皇子是真男子,那时大皇兄也不过十岁,她不是父皇与母妃所生,难道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么?
“朕金口玉言,何曾瞒骗过你?若非事出无奈,朕绝不会把这事儿告知于你。”
“那我是哪里来的?”
“你确是淑静太妃之女没错,但生父并非父皇。你只需知晓这些,其余不必问,朕也不会说。”
第65章
湛莲掉入了迷惘的泥泞之中。
她的三哥哥说要娶她。她的三哥哥说他们不是兄妹。
湛莲坐在公主府里的莲池亭边,慢慢悠悠地扔着鱼食,心不在焉地看三色锦鲤争相抢食。
她不是父皇的孩儿,不是湛家皇室的六公主,那她又是谁?三哥哥执意不说,只说若她不信可与太妃当面对质。可她现下已是全雅怜,如何去向母妃问询,况且即便她是永乐,也难已启齿……
三哥哥定是骗她的,不,三哥哥定不会在这样的大事儿上骗她,他知道她定会难过。
湛莲相信哥哥胜过相信自己,几经挣扎,她仍是动摇了。
她沮丧地将一袋子鱼食全都撒进池中,由着蕊儿拿湿手帕为她净手,秀眉紧紧蹙起。
那她究竟是母妃与何人所生?为何诞于皇宫,父皇为何不知?
疑团一个接一个,让湛莲倍感惆怅,她与三哥哥不是兄妹……
喜芳担忧地看着主子,昨日自宫中回来,主子一直闷闷不乐,不知陛下究竟与她说了什么。
“殿下,门外有一张拜贴。”
顺安的到来打断了湛莲愈发低迷的心思,她打起精神接过一看,娇颜微怔。
待锦鲤全都散去,湛莲才道:“请孟二爷入正堂一叙。”
孟光野穿着一身黑色绣云纹常服大步走走正堂,撩了袍子便欲下跪行礼,湛莲道:“既是故交,便免了礼罢。”
高大男子闻言抬头抱拳,“多谢公主殿下。”
湛莲请他坐下,让人奉上皇宫御贡的红针茶。
“这茶苦涩,我不爱喝,陛下爱喝,你且尝尝看。”湛莲道。
孟光野闻言揭盖品了一口,稍作回味,道:“此茶虽苦,却苦中有甘,甚好。”
湛莲一哂,“你觉得好,便好。”
孟光野亦是一笑。
二人对上视线,皆为一愣,继而不知为何,两人都淡了笑容,垂首沉默不语。
喜芳表面淡然,实则心急如焚。主子分明已被天家亲了嘴儿,不已是笃定了要进宫侍驾的么,这还与孟家二爷相见,眉来眼去,若是被天家知道了怎生得了?
好一会儿,湛莲喝了一口自己的碧罗,问:“二爷来此,有何贵干?”
孟光野抬头,压抑的眼神停在那常常思念的娇颜上,“我……来看看殿下,不知殿下近来可好?”
“谢谢你的挂记,我很好。”
孟光野见她气色红润,便知所言不虚,轻轻点了点头,带些宽慰道:“那就大好了。”
二人又沉默下来,湛莲不知怎地,喉中微苦,片刻又道:“我这公主府景色不错,你可愿随我走一走?”
孟光野道:“乐意之至。”
两人出了正堂,湛莲领着他穿过弄堂,走了一段回廊,踏出拱门便到了后花园。园内巨石假山林立,竹木艳花随处可见,千窗便有千种风景,美不胜收。
湛莲也如顺和般,每到一处有牌匾的亭台楼阁,皆会告知孟光野是皇帝亲笔,她三哥哥的书法很是飘逸洒脱,她自是有荣兴焉。
孟光野得知这里头竟多是明德帝御笔,暗中吃惊不小。即便是皇亲国戚,家中有一副天子御赐笔墨就已感恩戴德,她究竟获了怎样的恩宠,才能如此荣宠加身?天家对她,究竟是……
孟光野敏锐地察觉出异样,他没来地升出一抹尖锐的难受,然而心念回转,却是更为苦涩的挫败。
事到如今,万事已空。
转眼便见后花园出口小门,湛莲心头滑过一丝失落,她抬头看看身边男子,借故欣赏一片菊色,停了下来,“方才你问我近况,我却还不知你近来如何,你的伤,全都好了么?”
孟光野跟着停了脚步,喜芳蕊儿领着一群奴婢紧跟在后头停下。
“多谢你的关心,你让人送来的药膏有奇效,我的伤不出几日便好了。”孟光野说着,自怀里掏出一个紧缚的素袋,那里头便放着湛莲送去的生肌膏。
湛莲失笑,“你怎么把药膏带在身上?”
孟光野脸上一热,幸而黑脸遮住了红晕,“我,以备不时之需。”
湛莲闻言脸色变得正经,“你万事小心。”
孟光野凝视着她,缓缓点了点头。
湛莲低头,摘了一枝金菊,“你、成亲的日子定下了么?”
发热的胸膛被这一句话浇了透心凉,孟光野喉结滚动,好半晌才挤出三个字,“定下了。”
“何时?”
“三日后。”
湛莲猛地抬头,“这般急?”
孟光野垂眸看着她手上的金菊,“苗姑娘如今无父无母,只愿一切从简尽快成亲。”
湛莲讷讷地看他半晌,憋出一句话,“她配不上你。”
苗姑娘虽坚强自立,但她配不上孟光野。湛莲觉着心儿刺刺地疼。
“苗姑娘贤良淑德,是我高攀了她。”孟光野道。
“你、那你便去与她成亲罢,我祝愿你们白头到老,至死方渝。”
白头到老,至死方渝。孟光野苦笑一声,咽下喉中苦涩滋味。时至今日,他方知这八字情深似海,千金难求。
“那便多谢殿下了。”
湛莲扔了手中鲜花,“你走罢。”他爱与谁成亲,便与谁成亲去。
孟光野几不可闻地叹息,他深深凝视湛莲,背在后头的大手紧握成拳,才能克制不顾一切抱住眼前娇人儿的冲动。
喜芳急步上前来,不失周道地逐客。
孟光野摇头告辞,转身便走。
“等等!”湛莲竟又叫住他,快步迎向他,“如果那一夜,我应承了你……”应承了他,与他一齐远走高飞……
“莫说了。”孟光野低哑之极地打断她,“莫说了。”万万不要,再给他任何奢望。
湛莲愣愣地仰头看着他,总算听明白了他的话,双颊褪去血色,她紧抿了唇,站得笔直向下一挥水袖。
“今日一别,怕是再无再见之日,康乐殿下,你……保重!”
孟光野后悔之极。他不该任由心魔驱使再来见她,如今除了更难切断这情丝,还有何益处!
他凭由痛苦翻腾,转身大步离去。
湛莲流下了一行眼泪,她却不知自己因何哭泣。
下午,湛莲一直恹恹地躺着,半梦半醒,脑子里时而是孟光野的脸,时而是三哥哥的脸,时而是父皇的脸,竟又变了孟光涛的脸。
她想醒来,却似被大石压在胸口,怎么挪也挪不动,怎么动也动不了。
幸而蕊儿将她推醒,“殿下,殿下!”
湛莲猛地睁开了眼。
“殿下梦魇了,快拿热帕子来,再倒杯热茶来。”
几个丫鬟急忙依令做了,湛莲由得蕊儿为她擦脸,喝了一口茶漱口吐了,这才感觉好些。
“殿下好些了么?保宁侯夫人领着二小姐与三小姐的母亲来了。”
听外祖母过来了,湛莲自不敢怠慢,她忙起身着服,“老夫人现在何处?”
“顺和请老夫人他们正堂坐了,喜芳正在那儿伺候。”
湛莲一听,便命人去把上课的黄子杰与黄大妮,还有午睡的黄二妮一齐带去正堂。
不出片刻,匆匆打扮妥当的湛莲出了门赶往前院正堂。
她去时三兄妹已经先到了,黄老夫人抱着黄子杰心肝啊肉啊瘦了的大哭一通,黄子杰也嚎啕着还不忘控诉湛莲恶行。大妮儿紧紧握着娘亲的手看着兄长,二妮儿则倒在娘亲的怀里不停叫娘。
喜芳见主子来了迎了上去,正堂内的黄家人自也看见了公主府的主人,他们全都脸色一变,黄子杰立刻住了嘴。
惟有老夫人还刹不住,湛莲上前扶了外祖母,其余人等全都跪了下来,黄子杰也跟着下跪。
“都起来罢。”湛莲叫了起,拿了自己的帕子为外祖母抹了眼泪。这外祖母虽然糊涂,到底是她的外祖,母妃的娘亲。
黄老夫人却不知真相,她只知眼前女子是害他祖孙分离的祸首,心里恨她,却又怕她的公主之尊。
湛莲让老夫人与她一同在主位上坐下,转头细细打量大妮儿与二妮儿的娘亲。
大妮儿的娘为李氏,二妮儿的娘为汪氏,湛莲命人细细打探了此二人,李氏是通房姨娘,不通文墨,沉默寡言,却干活俐落,在黄家老宅子里,就她一人干活最多;汪氏是一名绣娘,被黄宝贵那恶霸当街抢回黄府作妾,老爹爹被他活活打死。
此二人是可怜人,湛莲看她们并无失德之处,便叫人将她们接来与女儿相聚。
“奶奶,我娘呢?”黄子杰忙着告状,这才发现两个妹妹的娘都来了,惟独他的娘亲不见影子。
黄老夫人皱着老脸正要回答,湛莲先冷冷道:“你娘品行不佳,我不叫她来。”在黄府她就知三姨娘泼辣蛮横,让人一查才知她丈夫的死大有蹊跷,街坊都说是她与恶霸舅舅合谋害死了他,想来八、九不离十。如此恶妇,她怎会让她进了公主府来?
“你娘才品行不佳!”黄子杰大叫,眼里又盈满泪水。
大妮儿松开娘亲的手,上去拉拉黄子杰。黄子杰恨她见了娘,自己没有,一把将她推开。
大妮儿一个踉跄被推倒在地。
黄子杰一惊,脸上闪过后悔,他双手挥了挥,冲上去把她拉起来,头也不回地跑走了。
也幸好他亡羊补牢,才少挨了湛莲一顿板子。
黄家女人倒惊讶了,见过黄子杰打人,还从未见过黄子杰扶人。
大妮儿回头看看娘亲,咬唇又看看哥哥跑远的背影。
湛莲道:“你娘往后就在府里住了。”
大妮儿心下一松,转头跑去找黄子杰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孟二野真的可以娶到湛莲的,只是他一把好牌,被猪队友逼得生生打烂了。就看傻哥哥手里一把烂牌,能不能把它打好了(^o^)/~
第66章
黄家来的女人都愣住了,她们见过黄子杰推人,还从没见过这祖宗扶人。
二妮儿仰着脖子看外头,还抱着娘亲的脖子不肯撒手,她怕一撒手,娘亲又不见了。
湛莲与李氏和汪氏道:“你们今儿起可以在公主府住下,与大妮儿、二妮儿相伴。”
李氏和汪氏感激地齐齐下跪,磕了个头,“多谢公主殿下。”
“你们别急着谢我,我的话还没说完。”湛莲继续道,“我这府里头不养闲人,你们在我这儿住,得干活。”
李氏道:“奴婢无所长,愿伺候主子。”
汪氏道:“民女会刺绣,能为殿下做衣裳。”
湛莲点点头,“那很好,我也不叫你们白做工,工钱我会按例发给你们,大妮儿和二妮儿不必你们操心,往后你们就自个儿养活自个儿。”
李氏与汪氏互相看了一眼,“是,谢谢殿下,谢谢殿下。”
黄老夫人皱眉看着二人感激涕零的模样,只觉她们太不中用,子杰和大妮二妮都是黄家子孙,要管教也是黄家自己管教,她一个外人掺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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