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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第4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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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那会儿我还不知道兄妹不能通婚,一心想着长大了要嫁给哥哥,直到后来知道了,还伤心了好一阵子哪。”湛莲不无遗憾地道,“谁知世事难料,我身上竟发生了这等离奇之事,如今你仍是大梁天子,我却成了全雅怜,我自是愿意嫁给哥哥,圆了儿时的夙愿,一辈子赖在哥哥身边。”

    他的莲花儿哪,总是知道如何叫他开心。

    湛煊轻叹一声,反手压下湛莲的脑袋,仰头以唇封缄。

    大雪还继续下着,湛煊自是不叫湛莲回公主府了,湛莲便想着再以闾芙身份招摇两日,便让一辆空马车回了公主府。

    日暮时分,湛莲回了芙蕖宫偏殿赏雪,等着三哥哥回来用膳。

    这偏殿是芙蕖宫赏雪最妙之处,半月池静伫左面,不时因雪花荡出涟漪,右面四季常青的苍天大树堆积雪白,偶尔掉落一块轻雪,柳絮似的雪花徐徐飘扬,带着轻盈优美的细细声响,湛莲就是看上了一整日也不嫌腻。只是以往她身子不好,每年三哥哥只抱着她赏一会儿雪便就让她回内殿了。

    湛莲此时席地跪坐在铺陈着软垫的榻上,披着迤逦拖地的镶孔雀毛雪白大氅坐在廊下,静静赏着一方隽秀美景。

    湛煊进来时,见的就是这么一幅绝美的仕女赏雪图。

    他负手而立,站在殿门后,直直凝视着那倾国娇人,几乎屏住了呼吸。

    顺安忙叫后头跟着的人都止住脚步。

    湛莲身后侍女先是发现了圣驾,急急下跪。

    湛莲自雪景中回过神来,探头嫣然一笑。

    湛煊回以一笑。

    罢了罢了,施舍也罢,同情也罢,只要他的心肝儿还愿意在他身边,什么尊严他都统统能不要!任世人说他卑鄙也好,他有一辈子来让莲花儿慢慢爱上他,其他人休想自他身边夺了她去。

    不愿脚步破坏她欣赏的美景,湛煊自旁游廊而入,拐了个弯儿到她面前。

    湛莲并不起身,仰头带笑向他伸手,露出一截赛雪的皓腕,几个细致的金镯子叮当脆响。

    湛煊握了她的手却不解风情,只觉小手不曾冰凉,还算过得了关。

    湛莲怎会不知他心里所想,怕挨骂抢先说道:“我如今身子大好了,一点儿都不觉着冷。”

    湛煊在她身边坐下,包着她的大氅将她抱进怀里,“那也不能待久了。”

    最后一丝寒意被温热坚实的胸膛拂去,湛莲嘻嘻靠在三哥哥怀里,与他继续赏景。

    只是过了一会儿,湛煊便嫌席榻坐着不舒适,抱着湛莲起了身。湛莲还想赏雪,嚷道:“哥哥高大坐不了席子,与我有何相干?”

    “朕饿了,待朕用了膳,再陪你来赏雪。”

    天子饿了那是头等大事,湛莲便不吱声,与湛煊一同进殿用膳。

    只是待用完了晚膳,外头已天黑了,宫婢们在庭院里点上了灯笼,白雪染上一层桔色,别有一番风情。

    这会儿雪下得小了,湛莲又有了主意,让人在院里支了一柄用来赏雪的大伞,在下设了一张紫檀如意云纹大椅,底下置了小炭盆,要湛煊陪在庭院中赏雪。

    湛煊欣然应允,他坐在大椅上,将湛莲抱进怀中。湛莲自知三哥哥跟暖炉一般,便不想要碍事大氅,湛煊仍是怕是受凉,将其盖在她的身上。

    湛莲见枣儿等人都置身雪地中,摆摆手道:“人多了反而少了清冷景致,你们下去罢。”

    宫仆们这才散了,偌大殿院中只剩置身雪景中的二人。

    两人安安静静地观赏了许久,但湛煊的视线多数流连在湛莲白净如瓷的小脸上,在他看来,千万美景不及她秋波一寸。

    湛莲小小地打了个喷嚏,湛煊回神忙道:“冷么,该回了。”

    湛莲摇头,“不走,是被雪花刮的,痒。”

    湛煊一直握着湛莲藏于氅下的手,因还热乎着,因此也就不动。

    “三哥哥,我上回在天通池见那些小孩儿坐在冰车上被托着走,看上去可好玩了,你再带我去玩玩罢。”

    “这就玩野了是么?”湛煊轻飘飘地道。

    “就再玩一回,只一回。”湛莲撒娇,在他身上扭来扭去。

    只是今时不比往日,湛煊是开了荤尝了鲜的,被她这么扭了两下,身子立刻起了反应。

    湛莲臊红了脸,“哥哥你怎么……!”

    “你把朕当木头似的扭,还来怪朕?”湛煊箍紧了她,声音已然低沉一分,他头一低,便在她脖子上吮吻起来。

    湛莲小声惊叫:“哥哥!”

    湛煊埋头吮吸好一会,舔着她的脖子滑至她的小耳朵,沉沉笑出声来,“乖儿,来一回。”

    ……

    湛莲轻音破碎,鼻端吸进带着雪气的冰凉气息,身子却如火炙烧,她低低哭泣着,忽而眼前一片白光,眼前雪花如坠万千星光。

 第88章

    十二月一到,似乎马上便要过年,朝臣们一时半会没什么紧要事务,天天上折子,日日呈请皇帝立后。因全后才废,湛莲又有义妹身份,明德帝并不想操之过急叫湛莲惹来非议,一时被这些没眼色的折子弄得烦不胜烦,仍然全部留中不理。

    除夕之日皇帝正封御笔,边外传来加急奏折,丹晏王求亲不成,怒斩来梁使者数人。明德帝冷哼一声,照旧郑重封笔,口谕近臣守北疆将士过年不可疏忽操练。

    正月初一日,岁之首,月之首,时之首。

    皇帝祭祖,出席朝会,接受外臣朝拜后,返后宫接受良贵妃率嫔妃及皇子皇女行礼。

    湛煊因不舍湛莲独自在公主府过年,便叫她留在芙蕖宫。湛莲放心不下三个弟妹,询问是否能一齐接进宫来与太妃作伴,黄子杰如今有爵位在身,年岁又小,尚可通融进宫与大皇子玩耍,大妮二妮却因制不能入宫。湛莲想着两个妹妹有母亲在侧,应不寂寞,因此便让人接了黄子杰进宫。淑静太妃头回见着自己小侄儿,哭着抱着他心肝肉儿地喊,黄子杰听她提及死了的父亲,哇地一声就哭了。

    初二日皇亲国戚进宫朝拜,湛莲又匆匆变回康乐公主,着实忙碌。年初三湛莲回了公主府,接待来拜年的客人。

    她竟不想第一个来的是全家之人。全金氏与嫡庶子女都来了,说是与她拜年,却是为了叫她引全氏女进宫为妃。全雪松道:“朝臣一再请奏,陛下不置一词,大抵并不看重内廷嫔妃,开春定欲广开后宫,另立新后。四妹妹若能将九妹引进宫去,里外都有照应,岂不更好?”

    湛莲意兴阑珊。戊二总算传来消息,原来先前在孟府暗杀她的就是全府死士。全皇后已派人暗杀她两回,而全家只当作惟那一回,还拿来与她邀功。湛莲心里冷笑,只觉全家脸皮恁厚,以为事事还在他们掌握中哪。她心有主意,不愿轻易放过他们,便假意应承下来。

    大年初七,湛莲总算得了闲,带着大妮儿二妮儿与喜芳蕊人等人在后院堆雪人,二人母亲坐在里屋做女红,隔了窗阁远远微笑望着。

    湛莲堆好了一个大雪人,正低头找东西作眼睛,忽而被一个温暖怀抱抱住,耳边听得一声低沉叫唤:“湛莲。”

    心儿莫名怦怦直跳,湛莲转头望去,却见三哥哥微笑相对。

    喜芳蕊儿等人早已跪下,见状悄悄拉了大妮儿二妮儿走了。

    “三哥哥叫我的全名作甚?”湛莲好奇问。那听上去既陌生又古怪,好似陌生男儿唤她哩。

    “新年便有新称呼,朕往后便叫你这个名儿。”

    “不好。”

    “哪里不好?”

    “我觉得怪,像不识得的人唤的。”

    “这样便最好,往后你也莫叫朕三哥哥,叫朕的名。”

    湛莲扑哧一笑,“叫什么?”

    “叫阿煊也可,叫表字也成。”

    湛莲张了张嘴,却叫不出口。她摇头轻笑,“我叫不出。”

    湛煊低头深深吻住她,好半晌,贴着她愈发红艳的唇儿蛊惑道:“乖,叫阿煊。”

    湛莲水眸早已迷蒙,酡红着脸凝视着三哥哥娇娇唤了一声,“阿煊。”

    湛煊微笑,再亲了亲她,执了她的手往屋里走。

    湛莲总觉着有些怪怪的,明明是同一个人,三哥哥与阿煊却像是唤两个人。

    湛煊是微服出宫,他进屋便侧卧暖炕,枕在湛莲的腿上叫她给揉耳朵。每到过年,皇帝走哪出入门都有炮仗迎,湛煊被震了多日,觉着耳根子疼,跑到湛莲这来讨清静。

    只是二人没能清静多会儿,宫里有太监急急忙传来消息,竟是黄子杰与湛宇修打起来了。

    湛宇修与他母妃一般,有些木讷死气,故而湛煊的确不怎么喜欢这个儿子,但他到底是个好孩子,想来不会轻易动手,反观黄子杰,以往恶行满满,近来虽收敛许多,但保不齐又犯了混。

    湛莲进宫在宁安宫见了黄子杰,他正被淑静贵太妃罚站,脸上有两处青肿,见了她来,下意识摸了摸屁股,仍是跪下规规矩矩请了安。

    “你可来了,你快替哀家问问,他做什么打了大皇子!”淑静太妃不想侄子这般倔强,她怎么问,他就是不答。打了别人也就罢了,偏偏打的是天家惟一的皇子,难不成她黄家真要断子绝孙了么!

    湛莲安抚母妃几句,领着黄子杰进了耳房,把宫婢嬷嬷全都遣退了,她才问:“作什么与大皇子打架?”

    黄子杰自从黄府守丧回来后,仍然爱哭,但总算哭得少了。先生布置的功课也渐渐能做得完,再也不用两个妹妹省吃俭用地补给。想来是改邪归正了,怎地今日又打起人来?

    黄子杰抿着嘴不说话。

    湛莲耐心等了一会儿,见他不说,便道:“那成,我回去告诉大妮二妮,说她们哥哥被人打了……”

    “是我打了人,不是别人打了我!”黄子杰打断她的话。

    湛莲定定看着他,黄子杰瞥开视线,啧了一声,才不情不愿地道:“大皇子嫌弃我妹妹。”

    “什么?”

    黄子杰这才老实吐实,原来他进了宫,才知道这宫里头的娘娘是最大的,便想着替两个妹妹挣个娘娘,开口就叫湛宇修娶他妹妹。湛宇修却说他妹妹是被砍了头的罪人之子,不仅不能当他王妃,以后恐怕连嫁也嫁不出去。

    黄子杰一听就上了拳头。

    湛莲听完却乐了,这是替他妹妹挣脸面,大皇子说的话的确少了风度,这理由倒也说得过去,但仍板着脸不叫黄子杰看出来。

    黄子杰瞧湛莲冷着脸,憋红了一张脸后问道:“皇阿姐,大妮儿二妮儿,她们以后真因父亲犯了王法,以后便嫁不出去了么?”

    湛莲心想有她在,怎会让这事儿发生,只是趁机故意唬他,“可不是,你再不长些出息,为保宁侯府争光,你妹妹可真要嫁不出去被人笑话了。”

    黄子杰脸色大变。

    湛煊把湛宇修叫到乾坤宫,见他白净的脸上一团红肿,淡淡问他发生何事。

    湛宇修喏喏,一五一十答了,湛煊可不关心这些小事,只问:“谁下手狠些?”

    “儿臣身边的小喜子下手狠些。”湛宇修老实道。

    湛煊问:“你做什么去了?”

    “圣人曰,君子动口,小人动手,儿臣不愿打斗。”

    “人都先打你了,你还不动手?”

    湛宇修抿嘴道:“儿臣身边有人保护。”

    湛煊笑了,摆手叫他退下。他这个儿子,当个无所事事的儒雅亲王便算了,若当皇帝,祖宗拼尽血汗打下的江山都不知要丢掉多少。

    只是黄子杰打了大皇子,虽是小孩子玩闹,仍然是要罚的,良贵妃作主,罚黄子杰扎两个时辰的马步。

    黄子杰哭着受罚,只是眼里却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决。

    转眼便是正月十五,皇帝携了宫眷,唤了众王公到前朝修建的园林里头过上元节,夜里湛莲作闾芙打扮,看完了舞龙灯,又随众人走在游廊上看各式花灯,因着迷于其中一个灯谜止步不前,竟落在了后头,明德帝回头见了,也不催促,只放慢了脚步。

    忽而有人匆匆而来,不小心撞上了湛莲,忙低头谢罪,“奴婢金钗,不小心冲撞了闾姑娘,还请闾姑娘恕罪。”

    湛莲还沉迷于灯谜,不以为意地摆摆手。

    谁知那人不走,低低又说一句,“闾姑娘,奴婢名叫金钗。”

    湛莲顿了一顿,这才如梦初醒,转过头来。只见一中年龅牙的嬷嬷提着一灯笼,低头挑眼地看她。

    “你……是哪里的?”

    “奴婢是养鸟处的,今儿调遣过来帮忙挂灯笼,闾姑娘,您平日里可喜欢□□鹦哥?”

    原来那金簪示意的是一个人名。湛莲瞅着这龅牙嬷嬷,慢慢点头,忽而瞟了一眼前头,电光火石间做了个决定,她倒退一步,大喝一声,“你这贱婢!”

    园中虽有丝竹之乐,但湛莲声音清亮,顿时引来众人侧目。

    顺安耳力好,听到声音忙不迭赶来,“闾姑娘,这是怎么了?”

    湛煊走在最前头,本没有听真切,后头忽而静了下来,他这才回望,便见他莲花儿横眉竖目瞪着一提灯笼的嬷嬷,便知有事儿。他大步跨去,柔声问道:“怎么了,奴才冲撞你了?”

    湛莲仰头,皱眉告状,“陛下,这贱婢不仅不长眼撞了我,还对我出言不逊,请陛下为我作主!”

    “那末你意欲如何?”

    “这还是正月头上,太晦气不过,陛下,请陛下将这贱婢拖下去打个五十大板!”

 第89章

    这说出打五十大板,向来是要置人于死地的。众人不想这闾姑娘如此恃宠而骄,为这等小事就要棒杀于人。

    龅牙嬷嬷跪地,大喊冤枉。心中更不知这闾芙到底发了什么疯。

    湛煊自知湛莲从不会无故发怒打罚宫仆,其中定有内情。他与她交换了一个视线,缓缓地正待开口,喜乐公主怒喝:“闾芙!你莫要太猖狂了,你不过一介平民,还敢出口打罚宫婢?”

    “她想打就打,有何不敢?”湛煊皱眉,“喜乐,朕不想再听见你对闾姑娘出言无礼。”

    “皇兄!”

    天家这莫不是真忘了谁才是他的妹妹?众人面面相觑。

    莫非这幕后之人是五姐?湛莲看了看气得脸红的喜乐公主,心中否决。她这五姐或五姐夫,都没这个能耐。

    湛煊看也不看跪在他脚边连连求饶的嬷嬷,摆了摆手道:“拖下去,打五十大板。”

    良贵妃看向那瑟瑟发抖的奴婢,又看看一脸倨傲的闾芙,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张了张口,却欲言又止。

    “陛下,臣妾以为,这嬷嬷恐怕挨不了五十大板,如今正月头上,打死一个贱婢不要紧,若是让闾姑娘染上血气,反倒不好了,不若打个二十板以示惩戒,您看如何?”

    众人寻着声音望去,说话者却是因豫北王妃韦氏。因回封地路途遥远,她每年都留在皇城过年。

    湛莲一见是她,脸色一白,倒退一步。

    明德帝看来还是给这皇嫂三分情面的,他略一思量,轻笑道:“皇嫂言之有理,那便按皇嫂的话办。”

    豫北王妃微微一笑,福了福身。她走到闾芙的面前,以长辈的口吻道:“闾姑娘,上回我儿生辰,我由着他打杀了一个犯事奴才,致使他才好些的身子又发了病,我是后悔莫及,听闻你身子骨才好,可是再不能像我儿那般了。”

    湛莲讷讷地点了点头,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出了大皇兄那日唤她的笑脸。

    六妹妹,好孩子。大皇兄这般道。

    豫北王妃执了她的手,“走罢,莫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奴才扫了兴致。”

    湛莲吃痛回神,豫北王妃尖尖的指甲狠狠掐进了她的掌心中。她扭头,对上韦氏笑里藏刀的视线。

    “闾姑娘,到朕这儿来,朕带你去看烟火。”皇帝自韦氏手中接过湛莲,像是什么事儿也没发生地往前走去。

    湛莲抬头看向哥哥,眼藏惶恐。湛煊温柔与她对视,摩挲她的手背安抚。

    再无心于元宵之乐,湛莲看完烟火就叫三哥哥回宫,回程的御銮上,湛莲将头埋在湛煊的胸前一言不发,湛煊一遍遍地轻抚她紧绷的身子,低低轻哄。

    回了芙蕖宫,湛莲仍抱着湛煊不肯放手,“三哥哥,那支金钗示意的是那个嬷嬷的名字,她来找我,定然是大皇嫂在皇宫的心腹卧底,所以大皇嫂这会儿才告诉闾芙……三哥哥,是大皇嫂,大皇嫂知道了,她来找我索命!”

    “莲花儿,你多想了,那事儿只有你我知道,再没别人知道,况且,她以为你已经病逝了,她是冲着朕来的。”

    湛煊口中只有你我知道的陈年秘案,是湛莲永不愿提及的往事。

    湛莲亲手杀了她的大皇兄。在她六岁那年。

    那一年湛煊搬出了皇宫,惟有进宫时才能见湛莲一面,湛莲很是伤心,幸而有留在东宫的大皇兄温柔照顾,曾有一段时日她与大皇兄好得比与湛煊还亲密,这让湛煊大为恼火,一再说大皇兄不安好心。湛莲原是不听他的,岂料有一日,大皇兄神秘兮兮地让她喝了一杯甜甜的糖水,而后交给她一包药粉,说这药粉是茶水变糖水的秘诀,叫她偷偷地倒在三哥哥的茶水里,叫他大吃一惊。

    六妹妹,好孩子,偷偷地放,让你三皇兄大吃一惊。大皇兄温柔地如此道。

    湛莲那时虽小,在此事上却不知怎地清醒无比。她知道她手里握的是□□,三哥哥喝了一定会死。

    湛莲原可以拒绝大皇兄,也可以应承下来,偷偷丢掉药粉,亦或告知三哥哥此事,但她全都没干,她神使鬼差地趁着大皇兄给她拿果子,将药粉倒进了大皇兄的茶杯中,而后从容离去。不出半个时辰,她便听到了一声尖叫。

    大皇兄暴毙而亡。

    湛莲当时不觉害怕,只觉松了口气。大皇兄死了,就没有人害三哥哥。

    父皇那时已沉迷酒色,无暇顾及其他,大皇兄之事便因病暴毙不了了之。

    事儿虽过了,可湛莲开始整夜整夜地睡不着觉,她不停想象着大皇兄死时的惨状,夜夜听到大皇兄叫她六妹妹,好孩子。她高热不退,湛煊请了旨留在皇宫,每夜偷偷溜去陪她,湛莲终是哭着将实情告知了他。

    湛煊的震惊可说惊天动地,但他很快冷静下来,用了一夜细细开导湛莲,说她是救了他的命,她做得没错,是大皇兄咎由自取。

    自那以后,这件事便成了再不提及的秘密。

    湛莲不想事隔多年,曾经的大皇子妃竟会偷偷酝酿多年,调、教出一个神似于她的闾芙,她到底是……

    “三哥哥,我怕,是不是大皇兄也跟我一样,重生回来了?他告诉大皇嫂是我杀了他,所以他们回来向你报复……”湛莲满脑子胡思乱想。

    湛煊低头吻住她,直到她因吻而回神,他才抱着她道:“傻莲花儿,世上哪里能出那么多稀奇之事?即便有,也不会出在自作自受的大皇兄身上。并且无论她出于什么目的,咱们都已抓住她了。朕绝不会让她来伤害咱们。”

    虽然没有确切证据,但皇帝要抓什么人,却不需要什么证据。甚至不给豫北王妃喘息的机会,深夜,所有夜巡豫北亲王王府一带的禁军被遣走,龙甲卫以雷霆之势秘密包围王府,杀光豫北王妃带来的护卫取而代之,将睡梦中的韦氏软禁了起来。

    第二日,皇帝带着仍假扮闾芙的湛莲微服来到豫北王府。

    韦氏显得很吃惊,却也很镇定,她的头发梳得一丝不乱,见了皇帝仍不失分寸地向他行礼。

    皇帝拉了湛莲一块坐下,相执的手并不放开。韦氏见“闾芙”竟与天子平起平坐,亲昵如斯,眼底闪过凶狠。

    “陛下,凡事都有个由头,臣妾是否可知,您这么大阵仗,是为何故?”

    “你大费周章将闾姑娘送来朕的身边,又是何故?”明德帝不答反问。

    韦氏不可思议地看向闾芙。她竟敢……

    “你莫看她,她已什么都向朕说了。”

    “恕臣妾愚昧,臣妾着实不知陛下说些什么。臣妾与这闾姑娘素不相识,又怎会有将她送给陛下一说?”

    “韦氏,”明德帝并不想与她虚以委蛇,“朕只问你一句,朕那皇侄,是否参与了此事?若是有,他便是死路一条;若是无,朕便废其为庶民,保他一命。”

    豫北王妃脸色微变,仍然说道:“臣妾不知闾姑娘对陛下说了什么,但那定是对臣妾与我儿的诬蔑,是有人想藉此陷害我们,请陛下明鉴。”

    “闾姑娘说是你,昨儿那贱婢也说是你,你还想抵赖?”

    韦氏偏头道:“人正不怕影子斜,且不说那婢子怕是连臣妾是谁都不知道,莫非只因臣妾昨儿当了一回好人,便被人诬蔑上了?恕臣妾直言,这闾芙来历不明,陛下怎可听信此女说辞,而不信自家人?”

    湛莲道:“关心则乱,王妃,你也是忘了,若非事关己身,皇亲贵族可有人,不怕得罪陛下与正得宠的殿下红人,为了一可有可无的奴婢出言解救?”

    韦氏心头大震,是了,是了!那是常常出入皇宫的金科玉律,无人提点却融于骨血。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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