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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苞待宠-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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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湛莲自是不知这龌龊之事,洗去一身奔波尘土后,她叫了春桃找了两本佛经来,决心自今日起每日抄写几篇经文为三哥哥与淑静太妃祈福。她曾经不信这神佛之事,又贪顽好耍,太妃叫抄佛经总是偷懒让大宫女细柳代替的,三哥哥知她不愿,也从不揭发她。

    只是生死穿行一遭,她哪里还敢不信?虽不知自个儿是为何死而复生,可总逃不过怪力乱神,她存了敬畏之心,却不敢去寺庙祈愿。她怕佛祖一眼看穿占据了别人身躯的自己,将她的魂魄再次收了去,那末她又怎能再次与哥哥母妃相伴?

    湛莲在油灯下潜心抄写,忽而管家嬷嬷进来,说是全家来了人。

    娘家此时来人自是奇怪,管家嬷嬷说将人留在下人屋里,并呈了全家下人捎来的小笺。

    湛莲打开一看,是全雅怜的父亲询问今日进宫之事。湛莲便知全左御按定是听了宫中皇后女儿的指示来问的。

    全皇后是个稳重的,她吃了德妃一次亏,定然时时关心了全雅怜的动向,湛莲估摸着她进宫时全皇后就已知道了,但她仍耐着性子等她回了家再让全家派人来询。

    思及全皇后,长出指甲的食指轻抚小笺边缘,湛莲水眸幽光微荡。

    自她上回挨了全皇后一巴掌,她就对全皇后这个人重新看待。她在曾经的自己面前,向来是个和蔼可亲的嫂嫂,即便自己第一回捉弄她,让她在三哥哥面前出了丑,她也不曾流露一丝不满之色,只当是她小孩心性,十分包容。除了她,还有良贵妃也十分端庄大气,不似其他人对她巴结逢承,偶尔还会教导她两句。三哥哥当时的嫔妃中,她最喜欢这二人。

    只是全皇后对待亲妹那凶狠作态,着实与她记忆中的娴淑模样毫不相符。虽说是怒及攻心,但她那种性子顶多斥责两句,断不会亲自打下狠手。打人不打脸,三哥哥狠起来是个不管不顾的,但全皇后怎能与三哥哥是一个性子?

    莫非是她一直以来,都看偏了全皇后这个嫂嫂……

    湛莲心思千回百转,面对小笺上的询问,最后只草草回了几句无关痛痒的,便让管事嬷嬷打发全家下人离开。

    管事嬷嬷离去,湛莲继续挽袖点墨,抄写经书。待她认认真真抄完一篇,放下狼毫喝了口茶,“春桃,你进全府时,皇后还在当小姐吗?”

    春桃早已适应主子忘了以前事儿,愣了一愣回道:“奴婢是家生奴,一直在全府里头。皇后娘娘还在全府时,奴婢是娘娘院里的扫地丫头。”

    湛莲点点头,“那末皇后在全府时,是个什么样的小姐?”

    若是别人,春桃是万不敢讲的,但自家主子是全府四小姐,不过是失忆忘了以前的事,有朝一日总会记起来,所以春桃径直道:“皇后娘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孝敬长辈,友爱兄弟姐妹,没有一个主子不说娘娘好的。”

    “她对你们如何?”

    “这……平时是好的。”春桃犹豫道。

    湛莲抬眼,“那不是平时,又如何?”

    春桃咬了咬唇,轻声道:“娘娘眼里容不得沙子,但凡奴婢们有一点差错,少不得一顿打罚……奴婢记得有一回,有个屋里的奴婢说错了话,娘娘就当着院里奴才的面,把她的舌头给割了。”

    湛莲吃了一惊,“她当着奴才的面?她当时也在场?”

    “娘娘可不是在?她亲眼见那犯错的奴婢被割了舌头,眼睛都没眨一下。”春桃打了个哆嗦。她当时听着撕心裂肺的声音好几天做噩梦,只觉主子果然就是主子,未出阁的小姐都有这般胆量。

    湛莲识得的全皇后,是个从不打罚宫仆的良善皇后,甚至还斥责其他嫔妃私罚奴才。

    思忖半晌,湛莲重新拿了毛笔,饱蘸墨汁,缓缓坐直了再次抄写经书。

    三哥哥,知道那么样的全皇后么?

    翌日,淑静太妃再次接了湛莲入宫,湛莲将抄好的经文呈现太妃,太妃看她抄的工工整整,一撇一捺都极为认真,不免十分欣喜。

    “难为你了,这确是哀家见过最有心的手抄经文。”

    湛莲道:“太妃满意,就是妾的福份了。”

    过后淑静太妃仍留湛莲与她说话下围棋,一连几日,日日如此,这日到了快锁宫门的时候,二人还在棋盘上厮杀得难分难解,太妃竟舍不得她走了。

    “自永乐走后,哀家难得找到一个投缘的人物陪哀家说话,你要是愿意,就进宫来陪哀家一段时日可好?”太妃执着她的手道。

    太后太妃让自己看中的皇女臣妇进宫陪伴不是什么稀奇事,只不过淑静太妃从未留过人罢了。

    湛莲求之不得,但她故作期艾说道:“妾自是受宠若惊,只是陛下曾下了旨,不许妾出现在陛下面前……”

    太妃闻言,面露怜悯之色,“不要紧,有哀家在。天家……只是迁怒罢了。”

    湛莲心满意足地出了宫,孟光野仍旧候在宫外,接过太监手上的马鞭护送而归。湛莲心情甚好,下车时对他露出笑颜,“总是有劳你了。”

    孟光野注视她片刻,点了点头,“明日嫂子也要进宫么?我要出城几日,恐怕不能接嫂子了。”

    湛莲不答反问,“是外出办案?危险么?”

    孟光野一听,心下一阵暖意,“不危险,你放心。”

    湛莲这才道:“太妃说要我进宫陪伴她一段时日。”

    孟光野沉吟片刻,似是有话要说,湛莲略一思索,请他入了院子。

    春桃本是出来迎主子,见孟二爷与主子一同进来,很是惊讶,但见主子神色无异,这才见了礼之后忙去准备茶水点心。

    孟光野在上房坐下,高大的身躯遮了许多光照,湛莲顿时觉得屋子都黑了,让进来的小丫头点上蜡烛。

    春桃奉上茶水,孟光野看了她一眼,湛莲摆手让她去外边候着。

    春桃虽不放心,却也只能喏喏退下。

    待屋子里只剩下湛莲与自己,孟光野道:“淑静太妃是永乐公主的母妃,但听嫂子这几日与太妃相处来看,太妃与天家看法并不相同,尝闻太妃和善,恐怕是嫂子的贵人。”

    湛莲点点头,“我知道。”

    “只是后宫看似风光,实则危机四伏,嫂子身份敏感,极易卷入事端。全皇后虽可护你,只怕防不胜防。并且太妃此举,恐怕也有不愿帝后离心之意,这般一来,后宫其他嫔妃更不会善罢甘休。”

    湛莲道:“我省得,我会时时注意。”她生在深宫,怎会不知后宫争宠夺势的险恶?如今的自己是如履薄冰,正如孟光野所说,她进了宫,却还不知能否活到三哥哥认出她的那一天。

    孟光野暗叹一声,看向湛莲如花娇颜带了些许忧色。

    湛莲看他表情,便道:“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不会连累你们孟家。”其他孟家人她连累了也就连累了,只是这孟二爷……倒是难得。

    “我并非此意,只是担心嫂子安危。”

    湛莲见他神情恳切,心中莫名荡漾,却是挑眼勾唇,“你这人也奇怪,你与我说到底也没甚渊源,竟就这般为我操心了,那天底下让你孟二爷操心的人就多了。”

    孟光野道:“嫂子既入了孟家的门,就是孟家人,我虽愚钝,也知为家人尽力。况且……”他也并非为人人操心。

    湛莲听他提及那龌龊病的下流人,忽觉没意思之极,笑容也淡了下来。

    兄长的难堪疾病自不曾昭告天下,也从未告知新妇,但孟光野见湛莲神情就知她已从他处得知实情。之前嫂子示好,孟家避如蛇蝎,现下更是形同水火。要想一家其乐融融,恐怕是难上加难。

    孟光野向来奉承家和万事兴,只道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然而这番苦心无人体谅,孟母成日哀天怨地,兄长不知自省,么妹虚荣势利,好好的一家子被搅成一团浑水。按理兄长内宅之事他不便插手,可家中无人调和,又关系孟家长远,他不得已多管了闲事。只是如今,他面对这状似牡丹实如清莲的小嫂子,却怎么也说不出让她尊夫持家的话来,反而可怜她弱小娇躯便要独自面对狂风巨浪,他偶尔思及,就想将她轻轻包裹保护起来……

    孟光野并未久待,他离开湛莲小院,忽升的一腔柔情被冷风吹散,惊觉想法怪异,忙甩开绮念不再多想。

    湛莲送走孟光野,莫名地有些意兴阑珊,她一人用了晚膳,沐浴过后,由着春桃替她抹桂花油发膏,自己低头玩着九连环,打算等心思安稳了再抄经文。

    忽而院外一阵骚动,火光通明。湛莲抬眼瞟向窗外若隐若现的影子,眉头微皱,“出去看看。”

    春桃心生不安,匆匆领命而去。

    湛莲扔了九连环,刚站起身,春桃便急急返还,“夫人,姑爷过来了!”

 第14章

    湛莲扔了九连环,刚站起身,春桃便急急返还,“夫人,姑爷过来了!”

    湛莲秀眉大皱,不假思索地道:“赶他出去!”

    话音未落,孟光涛的声音森森传了进来,“夫人,为夫来了。”

    主仆二人一惊,只见孟光涛身着月白儒士衫,手执一精致小盒笑吟吟站在帘前。烛光映照,倒像个翩翩公子——倘若不是只剩一边眉毛与满脸疮斑。

    湛莲一见孟光涛就浑身不舒服,思及他的病更如看一个死物,“你来做什么?这里是我的屋子,请你出去。”

    孟光涛一改平日怒气,反而笑得极为和善,“夫人这是什么话?你我夫妻本是一体,你的屋子,不就是我的屋子?”他缓缓踏入内室,睨向春桃叫她出去。

    “春桃是我的丫头,你凭什么使唤她?”

    孟光涛笑了两声,绕过湛莲自发在床边坐下,“夫人错怪为夫了,为夫并非想使唤她,只是想着你我夫妻说话,有外人在不方便。”

    湛莲见这腌臜人居然在她床上坐下,浑身如被万千蚂蚁叮咬般难受,想去拉走他又怕染上脏病,只能清喝:“你起来!”

    孟光涛自以为风流犹在地一挑单眉,“我起来作甚?现下夜深,该躺下了。”

    湛莲虽不谙风月之事,但也知孟光涛话中暗示,她心头大震,几乎想一刀杀了眼前无耻之人。他得了这脏病,还想祸害于她!

    湛莲怒极攻心,深吸一口气,对春桃使了个眼色,叫她去端些热茶上来。

    春桃接到暗示,忙连连应是,手忙脚乱地离开内室。她一踏出屋子,就快步带跑地去找管事嬷嬷,想请她想想法子。谁知管家嬷嬷却啐她一口,“姑爷与夫人的内宅事,也要你管?”她还正担心姑爷不来找夫人就一命呜呼哪!

    春桃急道:“嬷嬷,姑爷身上有病……”

    “你大呼小叫什么?谁不知道姑爷身上不好?可就是这样,咱们夫人才得尽早与姑爷圆房,生下一儿半子,才能在这孟家立足!”

    “万一姑爷那病传给了夫人怎么办?”

    “那也是夫人的命!”

    春桃见全然说不通嬷嬷,只得转身自个儿去找那两个自镖局找来假扮小厮保护夫人的镖师。谁知他们被孟光涛带来的家丁拉在一处喝酒,见春桃寻来一脸为难,“春桃姑娘,虽说我们是雇来保护夫人的,但这夫妻屋里头的事,我等又怎好强行插手?保不齐我们闯进去了,夫人还怪我们不解风情哩!”

    “不会的,你们快跟我进去罢!”春桃已如油锅上的蚂蚁了。

    两个镖师小厮却依旧不把她的着急当回事,二人窃窃私语一番,只道夫妻龃龉怎好掺和,笑笑摆手与人喝酒去了。

    春桃独自一人站在院角,只觉天也要塌了。难不成,夫人就要被那么样的姑爷糟蹋了?!

    湛莲等春桃走后,与孟光涛独处一室不过眨眼,就觉浑身刺痒,再待不住扭了头就往外走,两个孔武有力的婆子守在门外,让春桃出了却不让湛莲出,只说是奉了老夫人的令,请夫人今夜好好“照顾”大爷。

    湛莲不想孟光涛与孟母竟无耻至此,怪只怪她一门心思在与三哥哥重逢上,竟是忽视了这些龌龊小人。现下惟一的希望,就在春桃了。

    饶是湛莲平时冷静,毕竟是被明德帝护得如珠如宝的娇人儿,面对此情此状怎能平静如斯?她站在离孟光涛最为遥远的角落,冷冷地不发一言。

    孟光涛自弟弟嘴中得知湛莲明日就要进宫长伴太妃,只觉是福是祸,都不能任由这妇人任意妄为。况且自重开了荤后,他愈发不能自控,现下见一袭襦裙的新妇玉肤赛雪,身段曼妙,早已按捺不住,打定了主意今夜成事。

    孟光涛执着小盒微笑上前,他进一步,湛莲就偏一步,始终不肯与他靠近。

    二人在不甚宽敞的内屋团团围转,孟光涛转了两圈,没了耐心,“夫人这是做甚,你我是天赐的姻缘,夫人为何不让为夫亲近?”

    湛莲道:“孟大人有病在身,还是回屋休养得好。”

    “这不就是我的屋子?”

    湛莲因这厚脸皮的回答怒目而视。

    孟光涛却是被这一眼弄得浑身酥麻,他居然不曾留意,这妇人竟是个人间绝色。这般一想心头更是火热,他呵呵一笑,“夫人莫恼,为夫自知以前怠慢了夫人,特意寻了一件好物来给夫人赔礼。”

    “我不要你的东西。”

    孟光涛置若罔闻,径直打开小盒,拿出里头一条绣着鸳鸯戏水的丝帕,“夫人,你瞧。”

    美目移向那不知有何玄机的帕子,湛莲分神之际,不想孟光涛一个箭步,竟将那帕子覆于湛莲鼻息之间。

    湛莲大惊,挣扎呼气之际被一道霸道臭味侵入鼻翼,四肢百骸顿时如废了般虚软无力。

    天要亡我矣!湛莲张嘴,竟软绵绵地连声音也发不出了。

    孟光涛得意大功告成,搂成湛莲的身子就往床上拖去。只是他本是软弱书生,又有病在身,拖着湛莲的纤细身子也觉吃力,期间还不慎将她摔倒在地。

    湛莲被摔得骨肉疼痛,却毫无招架之力。她再次被孟光涛抱起,闻到他身上的淡淡腥臭,浑身血液都凉透了。只觉自己成了刀俎鱼肉,一时悲从中来,眼泪汩汩而下。

    孟光涛大汗淋漓地将湛莲抬上了床榻,扑在她身上粗喘着气,好容易匀了气息抬起身来,见湛莲无声无息地哭得梨花带雨,一时男子柔情大起,他自诩温柔地以指抹去她的泪水,柔声细语道:“夫人莫怕,为夫会好好待你。”

    说罢,他慢慢低头,伸舌舔去她脸上的泪痕。

    湛莲被脸上的湿濡之感恶心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她身上的汗毛全都直直竖了起来,泪珠儿如断了线似的往下掉。今日若被这得了脏病的竖子弄脏了身子,她也不必去与三哥哥相见了,三尺白绫死了干净!

    就在湛莲万念俱灰之际,外头突地一片嘈杂大喊,俄而有人破门而入,仆妇惊呼:“二爷!”

    孟光涛□□薰心,见有人坏他好事,不免怒火上扬,他抬身摆出兄长威仪喝道:“二弟,出去!”

    回应他的却是赫然倒塌的屏风。孟光涛大惊,看向一脚踏翻屏风闯入内室横眉怒目的弟弟。

    “二弟,你的规矩哪去了?”孟光涛涨红了脸,气得单眉直抖。

    孟光野下颚紧绷,扫视一眼气急败坏的兄长,又看向床榻上动也不动的娇躯,一双大拳握得吱吱作响。他没料到,他真没料到,自家的兄长已堕落如斯!

    他用了十二分的力气,才克制自己的怒火喷发,“大哥,你的疾病未愈,还是回屋休息罢。”

    “为兄自有分寸,倒是你,该回屋去自省了!”内闱之事被弟弟破坏,孟光涛老恼成怒,又见下人频频张望,只道主爷威严不可失,端着兄长架子教训弟弟。

    孟母一直注意着此院动向,孟光野前脚到,她后脚就到了,一听兄弟争执,忙拉了孟光野一把,“二儿,你莫不是吃多了酒,你兄长的内院之事,你跑来掺和什么?”

    孟光野一听,只觉无地自容。这便是他的亲娘与兄长!再克制不住翻腾的怒火,他大喝一声:“出去!”

    孟母吓了一跳,她从未见二儿子发这么大的脾气,况且又想着如今他的官位比老大要高,不免喏喏从了他。

    孟光涛见弟弟凶神恶煞,心里有些害怕,一时拿不准他心头在想什么,又怕他发起疯来大逆不道殴打兄长,不免兴了退缩之意,只是又不愿在下人面前失了尊严,只愤愤一甩袖,瞪他一眼,率先走了出去,“我看你吃了酒魔障了!”

    见大子离开,孟母也急忙跟着走了。

    春桃这才从孟光野身后闪出,带着哭腔上去扶自家主子。一扶才发觉主子身上软绵绵的像没有骨头似的,衣衫有些不整,脸上还有未断的泪迹,她不由大哭起来,“夫人,夫人,您是怎么了?”

    孟光野本欲跨出内室,一听顿时折返,他大步跨到床榻边上,弯腰伸手拿了她的脉息。

    湛莲死里逃生,见到面前高大的身躯与逆光的俊脸,不免娇躯轻颤,泪珠再起。

    孟光野看她只中了寻常软骨散,松了口气,抬起头正对上她泛着泪光的水眸,一时心中窒闷,好半晌才哑声道:“莫哭了。”

    他抬手想拂去她的泪水,还未触及娇颜又僵硬地收回了手。他抿紧嘴唇直起了身,交待春桃好生照料,便欲离开。

    湛莲情急,使了最大力气抬臂抓了他的衣摆,岂料不过一瞬,又软软滑落下去。

    孟光野诧异看她。

    “别……走……”湛莲费了好大力气,才勉强吐出这两个字来。她真是怕了,怕孟光涛再次折回。

    孟光野瞅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如脚下生根,无论如何也挪动不了了,甚至念头猛起,想将软玉抱在怀中好好抚慰。

    “你……”

    “夫人……”春桃不知所措地唤了一声。

    孟光野这才猛地回神,移开视线沙哑说道:“我守在外头,等嫂子睡了再走。”

    湛莲只看着他。

    孟光野又添一句,“大哥他不会再来了,嫂子放心。”

    湛莲这才虚弱地闭了闭眼。

    孟光野出了内室,在外厅站了好半晌,听春桃出来说湛莲睡下了,这才留了自己的小厮在外守着,自己再看一眼内室,大步跨出了门槛。

    他出了小院,直奔孟光涛院子而去,果不其然,孟母与大兄正在大厅等着他,连孟采蝶都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坐在一旁。

    “孟光野,你说你是发了什么疯!”等了孟光野半晌,孟光涛的怒气早已越堆越高,一见他进来就起身猛指向他。

    作者有话要说:  宝宝们多多收藏啊啊~~

 第15章

    孟光野见兄长如此,脸色更沉,“大哥你忘了,大夫让大哥修身养性,远离风月之事。”

    “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明白,还需要你来提点?”

    “儿啊,你大哥已是问过大夫,大夫说你大哥已好些了。”孟母道。

    孟光野道:“娘和大哥还没听明白我的话,我说大哥不能行人事,不仅是为了大哥身子,更是因为大哥这病,会过病。”

    金珠跟在孟采蝶身后,一听这话,失控地大哭起来,“不要,不要哇——”

    孟光涛脸上一黑,叫人立刻把人拉下去。

    金珠被两个家丁拖走,还不停地大哭大闹。

    孟采蝶还不知何意,孟光野却是了然过来,他心下又是一沉,对待兄长的尊敬已是荡然无存。“大哥既是得了这病,就莫要再祸害别人了!”

    孟光涛见弟弟眼底鄙夷恼怒之色,气得跳脚,“你懂什么,为兄是为了孟家才牺牲自己,到了你这却成了花中色鬼了!”

    孟母最怕看见兄弟吵架,她忙解释道:“二儿,你大兄说得不错,因那妇人入宫频繁,又不知为孟家打算,你大兄是怕她害了孟家,才出此下策,让她认清身份。”

    孟光野闻言,抿唇不语。

    孟光涛以为二弟是没了话说,扬声道:“那妇人害我孟家,我又怎会看上那等贱妇,我是为了孟家,你却倒好……”

    “大哥,别再讲了。”孟光野沉沉一叹,打断了兄长的滔滔不绝。

    孟母见状,不免疑惑,“二儿,你这是……”

    孟光野扫视家人一圈,摇头叹息,“当今圣上年纪虽轻,但手段了得,朝中大小官员乃至外官的辛秘,恐怕早已被他一手掌握。大哥为何不想想,向来赏罚分明的天家,为何将全四小姐这一烫手山芋嫁与孟家?”

    孟光涛一听其中意思,大惊失色,连站也站不稳了,“你、你是说……”

    “是了,天家恐怕早已知晓大哥病症,才会将全四小姐赐婚与你。”孟光野原以为大哥再不济,也会想到这层,谁知他如今已成了一滩浊物,分不出是非了。

    孟母闻言差点晕了过去,这天家得知大儿风流之症,他往后还有好日子过么?

    “大哥到底得了什么病?”孟采蝶还不知轻重地发问。

    没人理睬她的问话,孟光野道:“因此,往后莫要再提全四小姐害了孟府一说,即便是真,也是大哥作为招来,怨不得别人。”

    说罢,他转身离去。

    湛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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