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华一世-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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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那匹是自己起的名字吧。”
　　赫连宇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
　　果然简单明了又常见。莲华皇后抽了抽嘴角，“那我这匹呢？”
　　果然，赫连宇视线立刻又转开了。
　　“苏达耶努前皇后？娜拓？”
　　赫连宇视线游走了一会，僵直着腰背干巴巴地说道，“……娜拓，嗯，你不喜欢可以换……”
　　“好吧。”莲华严肃地点了点头，然后一指赫连宇骑着那匹，道：“那你那匹该叫墨啸。”
　　“啊？”对于这种不按理出的牌，呆萌的蛮王表示反应不过来。
　　“我自己的无所谓，但我要给你的起。”虽然理由毫无逻辑，马的名字更是随口一说，但莲华同学却理直气壮极了，“我的意思，懂？”
　　蛮王满头雾水，但碍于气势只能老老实实地点头，“懂……”
　　某黑马默默流泪。
　　名字：怪我咯？
作者有话要说：　　于是补完………………

　　☆、攻略

　　早知蛮国兵强将勇，莲华一直不以为然。她和赫连宇的护卫一同战斗过，也被精兵护回了城，但如今真正站在校场的高台之上，用震撼一词却都难以形容她的心情。
　　好多光着膀子的肌肉壮汉啊。——吸溜。
　　离淑女之道越行越远的皇后殿下，豪放地用衣袖擦了擦嘴。赫连宇亲自练兵回来，看见莲华满脸贼光地扫过来扫回去，本能地提了提裤腰带。
　　此时他脱了略显繁杂的外袍，底衫松散、袖子也随随便便地挽在肩膀上，莲华那堪比X光的视线将他从上扫到下，吓得蛮王差点儿扭头、下去再折腾那些被揍……哦不，被训练得东倒西歪兵崽子们一轮。
　　充满弹性的麦色皮肤、结实的胸肌、完美的腹肌，如果将那碍眼的破布再往下面扯一扯，还能看到令人食欲大增的人鱼线。某痴女慢慢地凑到蛮王那儿，颇有深意地舔了舔嘴。赫连宇心脏一跳，本能地想要往后退，要不是眼下众目睽睽、估摸着已经夺命而逃了。
　　“你……”可怜的蛮王僵硬地站在原地，光是让自己上身不往后倾就快花了全部的力气。相较于蛮人的武勇高大，夏国出生的莲华只到赫连宇的肩膀，再加上骨架子比较小、更是显得娇嫩而柔弱。此时她近到了跟前，赫连宇无意识地用肩膀挡了一挡，正好在士兵眼里呈现出亲密又不失保护性的美妙景象。
　　正如传闻中的一样，陛下和新皇后感情很不错啊。——在将蛮王视为神明来崇拜的脑残粉们如此感叹的时候，观望台上却是他们绝对无法想象的悲惨情形。伟大的蛮王陛下此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温暖的呼吸喷在皮肤上，碰到汗水有些微凉，在身上一次又一次不断扫过的视线更是滚烫，逼得他只能压低声音，说出完全不符合自己高大威猛形象的语句来，“这是外面，你……别闹。”
　　莲华“噗嗤”一声笑了。
　　“我闹什么了？”她微侧着头，小声反问，“我的双手可是老老实实的哦。”然后很无耻地对着男人吹了口凉气。
　　赫连宇小腹收得更紧了，他极慢极慢地吸了口气，尽可能自然地想和少女错开，却被对方眼明手快地扯了衣角。
　　“让我亲一个呗。”痴汉说着很符合自己标签的台词，“刚才看你在下面和人缠斗，我都要忍不住了呢！”
　　“缠……我那是在练兵！”赫连宇落了个大红脸，说完之后见人窃笑、才发现缠斗这词本没什么，自己想歪了才是落了某人的陷阱。这般连忙咳嗽一声，转而说道，“该回去了，看了这么久，你也觉得无趣了罢。而且这儿入夜太凉，你穿得不多、再晚可要冻着了。”
　　虽然没有亲到，但莲华在死角揩了一手的油，直到蛮王变成煮熟的虾子前才意犹未尽地收了爪子，“嗯嗯，好。虽然我并不觉得无聊。”
　　赫连宇愣了愣，想起方才少女说的，复又烫得烧着了一回。谁知旁边那个居然抵着下巴，色眯眯地说道，“蛮国的汉子就是好啊，那肌肉那爆发力，虽然夏国的也很不错、但骨架子在那总是差点味道。果然和这边比起来，特色只有女兵这一条了吧。”——众所周知，夏国是一个男女均可入朝为仕的国家，不仅如此、女性参军也笔笔皆是。因此，在夏玄烨还没有子嗣的现在，第一公主莲华拥有着夏国的第一继承权……当然这都是和亲前的事了。
　　关于这点，赫连宇免不得有所愧疚，但此时他却与这等细腻的感情无缘，毕竟没有哪个男人在知道妻子对其他男人垂涎过后还能无动于衷吧。
　　只是政治上雷厉风行的蛮王陛下在皇后面前比较软，他把嘴抿成一条线、别开眼睛闷声说道，“你……果然喜欢这种的。”
　　皇后在男人的肌肉上戳出一个坑，理所当然地点了点头，“嗯，喜欢喜欢。男人果然要这样的才好吃啊！”说到这里，刚从自己的世界冒出头来的某人，终于瞧见自家丈夫的脸色不对，她嬉笑着将人拉到布帘后一个死角，垫了脚尖迅速在对方嘴上啄了一啄。
　　“果然，这才是我的最爱。”好像吃到无上的美味一样，少女抹着嘴，拉了闹别扭的帝王往马厩走去，“剩下的先欠着，我们回家回家～”
　　被一个词汇狠狠地撞上了心尖，极好养活的蛮王终于在人看不到的地方扬起了嘴角。　
　　回去的路上就变成双人同骑一马轮空的状态了，草原的夜十分寒冷，虽然太阳还没完全落下，风却已经失了温度。莲华在赫连宇的披风里躲着，没少干不要脸的缺德事，蛮王被欺负得几乎坐不住、靠着顽强的意志力才好不容易回了帐区。
　　“怎么？”感觉到马速减慢，莲华从披风中露出个头来，发现离目的地还有些距离、便顺着赫连宇的视线疑惑地看了过去。这一瞧，就瞧着了离彼此有些距离的赫连瑜。蛮国的太子殿下拿着跟自己的身高差不多的长剑，此时正与一个眼熟的大叔对峙着、应该是在切磋。而娜拓则和几个侍女站在不远处，手上拿着擦汗用的布巾。
　　莲华歪了歪头，想了半天才说道，“那个是来接过我们的将军？”
　　赫连宇点点头，“嗯，勒雷尔将军，也是瑜儿武学上的导师。”
　　“嗯……太傅啊。”莲华若有所思，“倒是有些麻烦。”
　　“你又想做什么？”赫连宇一听这人说话的调调，就有极其不好的预感。
　　“没有呀，只是在想和你儿子搞好关系的办法而已～”莲华故作无辜地眨着眼睛，用天真无邪的表情说道，“我们之间这么生硬，你夹在中间也不好办吧。”
　　虽然是用轻浮而不正紧的语调说出来的，赫连宇的心中却一片柔软。他垂着眼摸了摸莲华的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你也不要太过勉强。”
　　“好啦，”莲华拍了拍男人的胳膊，“过去吧，那边已经看到我们了。”
　　赫连宇闻声再往赫连瑜所在的地方看去，果然两人已结束了比试、刚巧朝他们所在的位置瞧来。勒雷尔将军自然而然是游刃有余的样子，见蛮王和皇后驾马而来利索地跪在了地上，而太子赫连瑜则是喘了好几下才艰难地爬起来、对父亲行礼。
　　赫连宇摆了摆手让人起来，他将披风解下系在莲华的脖子上，这才翻身下马。然后，莲华看到小小的男孩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练得怎么样？”赫连宇过去揉了把男孩的头，对的却是和他练武的勒雷尔。有些年纪的将军倒是豪放，他大笑了一阵后开朗地说道，“太子殿下勤奋得很，比老夫当年厉害多了！”
　　“但还是赢不了太傅。”男孩低着头，显然对被父皇看到自己丢脸的模样而郁闷不已。
　　“嗯？你想赢啊？”不知何时，莲华也跳下马来，她走到男孩的面前故意弯下腰、很是意外地说道，“勒雷尔将军乃一国大将，被不满十岁的你赢了去、岂不是砸了饭碗？”
　　小小的男孩一口气上不来，憋得脸都红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哦？一国的太子连这点上进心都没有吗？”拾起落在地上的剑，莲华比划了一会对赫连宇笑道，“比我想象中的沉啊，没想到瑜儿居然拿得起来。”
　　接收到某人传来的信息，赫连宇放弃了出言阻止，道，“我蛮国男儿天赐神力，这点重量自然轻而易举。”
　　莲华笑了笑没有说话。
　　这一下反倒是做皇帝的有些尴尬了，被殃及池鱼的老将军连忙说道，“早听小儿说过娘娘武艺高强，如今可见非同一般。”
　　说是这么说，但某人除了几个耍了剑花之外，啥也没干。
　　“小儿？”莲华看着勒雷尔的老脸想了又想，终于对号入座地说道，“啊，记起来了，你是图特的父亲。”
　　“娘娘圣明。”
　　“这种马屁也能吃得进去。”虽然并没错过娜拓压低声音的小小讽刺，莲华却也不打算招惹她，这般只是将剑收入鞘中、满不在乎地放回赫连瑜的手里，“既然不打算赢，便也无需练得太过辛苦，还是早早回去歇息了吧。”
　　要不是被侍女扯着，估计娜拓已经上来将莲华剁成渣了。
　　从没被这么讽刺过的小太子已经快被气哭了，他努力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眼泪流出来，明明黑乎乎的又比普通九岁孩子大了不少的模样，但某个拥有肌肉壮汉控和黑皮正太控等复数属性标签的女人，却忍不住想将他搂在怀里用力地蹭。
　　啊啊，不行不行，不能忘记自己的目的。
　　“或者来本宫帐里挑些夏国带来的小玩意儿，再同你父皇用个晚膳？”——虽然原本准备的台词已经不知不觉地替换成用来勾引小弟♂弟的奇妙内容了。
　　“不用了！我要和太傅再练一会！”被刺激成到这种程度，九岁的男孩再也没有富裕思考出口的内容是否失礼，他用力拔出武器对勒格尔喊道，“还请太傅赐教！”
　　“啊呀，这脾气倒和你真是不像。”莲华眨了眨眼，兴趣高涨地小声说道，“这就炸了！我本以为他会是那种默默忍着、不动声色的类型。”
　　“别闹了。”赫连宇长长地叹了口气，十分后悔放纵这家伙地乱来。这下好了，还说搞好关系，根本是变得更恶劣了吧。
　　蛮王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儿子，赫连瑜的攻击根本乱了章法，虽然凶狠密集却也同样破绽百出。这种打法在经验丰富的勒格尔面前不过是拿剑乱砍，随意几招就将太子震倒在地。放在平时，赫连瑜还会修整一会反省方才，这回却咬着牙迅速站起、说了句“请再赐教”后又大喊着攻了过去。
　　“宇大哥，请赶紧阻止他们吧！”忍无可忍的娜拓终于跑到了赫连宇跟前，她看也不看旁边那个满脸无辜的罪魁祸首，焦急地说道，“这样下去瑜儿会受伤的！”
　　“为什么？”绝不可能给这人无视自己存在的机会，专业讨人厌的某人满不在乎地说道，“太傅久经沙场，以他的经验自然懂得轻重。”
　　“还不是你害的！”到这个地步娜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你干嘛这么激他！”
　　赫连宇似乎对此也表示颇不赞同。
　　“嗯……为什么呢？”莲华背手踢了踢脚边的绿草，“大概是为了搞好关系吧。”
　　“哈……？！”
　　根本不看娜拓满脸吃了苍蝇似的表情，莲华轻笑地拍了拍她的肩。不过几乎话的功夫，赫连瑜又被打倒了两次，他坐在地上大口喘息着，晃眼瞧着莲华靠近，立刻用剑撑地、艰难地站了起来。
　　“不愧是赫连宇的儿子，果真有毅力。”莲华在心中赞许着，面上却没有丝毫表现。她近到赫连瑜的身边，在他要再次发起进攻之前轻轻地拍了他的肩膀。
　　这一下看似举重若轻，实则却不容忽略。年幼的太子被动地停下攻势，然后听见耳边轻飘飘地传来声音，“肩膀不要绷得太紧，太傅肯定说过了吧。”
　　“你……”尝试了一下，发现根本挣脱不开，赫连瑜震惊地扭头看向来人。
　　“不要只顾看着前面，下次全力进攻失败的时候，试着超右边后撤一步，然后瞧瞧太傅的左肘和双脚。”
作者有话要说：　　虽然没完成既定的任务，但我不行了……晚安………………TT　　TT……

　　☆、圣母

　　“不要只顾看着前面，下次全力进攻失败的时候，试着朝右边后撤一步，然后瞧瞧太傅的左肘和双脚。”莲华的语调漫不经心的，仿佛方才只是随口说来耍帅的台词罢了，反倒是不远处的老太傅眼中一闪，微微地凝了眉。
　　赫连瑜对这个后妈没有好感，但被这么一搅反倒冷静了下来。他合上双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持剑的双手也恢复平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里头已经没有任何暴躁和迷茫。
　　真是个好孩子。
　　有些可惜不是自己与赫连宇生的，莲华勾起嘴角、轻轻地在他的背心一拍，“当看不清前方的时候，就瞧瞧周围，或许会有你想要的。”
　　这个时候的赫连瑜并没有想到，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居然伴随了自己一生。他并不知道莲华何时离开的，不可思议的是他此时平静极了，心中从没有过这般的安静。手中的长剑前一刻还如巨石一般重得拿起来都艰难，此时却轻如鸟羽、又实实在在。
　　剑的前方是多年的导师，是蛮国的大将、数一数二的强者。想过有一天终能超越他，却从未真正意义地思考过，那一天是何时何年。
　　并不是等时候到了，就会有结果的，拼命挥剑的自己实在太过懦弱。受到众人的呵护，受到众人的疼爱，为了怕没有母亲的他感到寂寞，总是加倍加倍地保护在身边。被太傅、被娜拓，哪怕是不拘言笑、寡言少语的父皇。那个女人说得不错，正因为贪恋着这一切，他才会安与现下、止步不前。
　　凌乱的呼吸渐渐平稳，左脚迈出去的时候剑也顺着向前划出，赫连瑜从不知道自以为早已熟练剑招能这般轻易就使用出来，而剑到的时候身体也不经思考就跟了上去。
　　行云流水，也不过如此。
　　“你做了什么？”察觉儿子的剑势变得很是不同，赫连宇震惊地看向退回身边的少女。
　　“说了些话，但现在的他肯定听不进去，也不能理解。”莲华笑道，看向赫连瑜的眼神比最初多了些东西，“不过，现在的他不过强弩之末。力气用尽了，透支的身体就会本能地舍弃没必要花费的多余部分，去掉了那些，剑招自然简单直接了许多。”说到这里她仰头对上赫连宇微妙的表情，哭笑不得地道，“其实我最初并不是打算用这个法子，现在这般也算机缘巧合，你觉得太过分了？”
　　赫连宇摇了摇头，颇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太宠他了，将来要做一国之君的人，不该这样。”这里头的深意不言自明，娜拓震惊地朝两人看去，不料莲华表现得比赫连宇还理所当然。
　　“我们的孩子，自然不可能会差。”少女噙了嘴角，低低笑道。她这话说出来，便是道了自己的立场，赫连宇收紧的肩膀终于不可察觉地懈了些劲，他微侧着头低低说了些什么，娜拓听不清，却能从口型大致明白，那高高在上的陛下正在和少女表示歉意。
　　那是夫妻间的对话，她掺不进也不可能掺进。
　　金属碰撞的声音十分清晰，明明从小看着长大、但娜拓却从没见过这样的赫连瑜。冷静从容、稳扎稳打，却又偏偏不失灵动，仿若只这一瞬之间就成长了好几岁那样。这是第一次他在太傅面前坚持如此之久，甚至是疲惫之极的时候。娜拓不知道这是好还是坏，至少，与自己的期待毫不相关。
　　提剑、收势，突刺、劈斩，赫连瑜的出势不可谓不快，比起同龄甚至长了数岁的孩子，他的剑技还要高上许多。名师出高徒，但如今面对是那位名师，则自会显得生涩许多。勒格尔将军虽然最常使的并非长剑，但剑法在蛮国中也是其中翘楚，他的剑正直沉稳，每一个动作没有半点多余、稳稳当当地接下太子每一次的攻击。
　　但再怎么省去不必要的使力，九岁的孩子终归体能有限，伴随赫连瑜的剑法越来越快、他的呼吸也渐渐凌乱了起来。大概是自己也有所意识，男孩在一举进攻无果之后突然停了下来，然而这一停无非区区转眼，他身体微沉、双脚稳稳踩在地面，而后一步迈出、竟是右手持剑使尽全力的朝外劈斩。
　　“哦！”不远之处的莲华惊叹出声，而赫连宇也微微瞪大了眼睛。毕竟虽然能拿起长剑，但再怎么天赋异禀，也免不得需要用上双手。
　　与男孩短兵交接的勒雷尔更是惊讶，方才他已意外于太子殿下的剑速之快，而眼下这般更是惊人。然而即便如此，他还是四平八稳地接住了，却不料对方却突然散了力道向右错开了半步。
　　赫连瑜也没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按那人说的做了，他一击不成想要放弃，脑袋却突然想起方才的话来。
　　“不要只顾看着前面，下次全力进攻失败的时候，试着朝右边后撤一步，然后瞧瞧太傅的左肘和双脚。”
　　不要只顾看着前面，看看左肘和双脚……吗？
　　视线随着脑中的内容本能地移了移，赫连瑜心下一跳，在还没意识到的时候身体已经做出了反应。拿前一刻还有些握不稳剑的右手紧了紧，只可惜利刃尚未划出、便被一股大力击打开来。不知何时，勒格尔也认真了起来，在扑捉到男孩的动向之后、他立刻回身将那视为危险的兵器架住挑开。只听“铛”地一声响，男孩手中的长剑就脱手飞了出去，在天上转了几圈，最终深深插入泥土。
　　这一刻，不仅赫连瑜，就连勒格尔也呆住了。
　　武器脱手的男孩反应有些迟钝，他下意识地看向扎在地上的长剑，又极慢极慢地看向自己的导师。刚才，有什么已经近在咫尺，那至关重要的、自己一直想要抓住的东西。
　　他如此想着，视线却越来越模糊，连那焦急地在叫自己名字的声音也越发遥远起来。
　　第一个冲上去的是娜拓，但将男孩抱起的却是蛮王，莲华跟在旁边捏掉沾在赫连瑜脸上的草叶，余光扫到刻意落后了几步的娜拓，心中不免叹息一声。
　　“娘娘武艺果然高超，臣由衷佩服。”低沉的男音在身后响起，莲华愣了愣回头看去，只见目送他们离去的老将毕恭毕敬地向她行了个礼。这话他不久前说了一次，但不过是为缓和气氛的随口奉承，而这回却是发自内心。
　　莲华笑了笑，“太傅和陛下一样，武艺均走刚健沉稳之道。哪怕只是一进一退之间，都似坚不可摧的城墙，瑜儿的剑也是如此。在这般正直的剑技之下，这孩子便不会失了方向，忘了初衷。但，陛下是陛下，瑜儿是瑜儿。”
　　哪怕是再怎么坚固的城墙，倘若正面遭到阻挡，往旁侧绕开或许看到另种契机。
　　勒格尔闻言一顿，更是深深地向她行了个礼，“娘娘所言极是。”是啊，相处这么久他们都没发现，却被不过几面之缘的人一语道破其中。——那只是个一味地模仿着自己最最崇拜之人的孩子，而模仿会遮盖真实的内心。
　　“我是不是太忽视那孩子了呢？”回到帐中，赫连宇疲惫地叹了口气，“我一直以为那是他眼前只有我这个样本的缘故，却没想到……”
　　“当局者迷。”察觉到男人的失落，莲华微微笑道，“这孩子和你一样心思深得要命，才九岁呢，长大了还能了得？”她如此说着，居然伸手捏住蛮王的鼻子，“我也是将他逼到了绝处，才看出来的不是吗？”
　　赫连宇又叹了口气。
　　“不过你对他确实不够留心，”将人拉到软垫上坐下，少女无奈地道，“这大概是没母亲的缘故吧，你终究是一国之主，要护着整个蛮族。而你想必也清楚，帝王之家再如何，也终只能这样。你已经为他做得够多了，多到将来免不了被某些老古董天天念叨。”
　　“我知道……我很清楚。”熟知原本好哄得不得了的赫连宇却只是抿了抿嘴，并没因此释然，“只是我突然也不能确定，是让那孩子继承帝位……还是该让他远离这些勾心斗角、无忧无虑的生活。”
　　果然是真心喜爱着这个孩子啊。
　　莲华垂着眼，微微笑道，“不是你要不要，而是他想不想吧。”捧着男人的脸，让他看着自己的面容，少女的表情十分柔和，在油灯的笼罩下更是染上了薄而温暖的柔光，“你健朗得很，他也不过九岁，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慢慢思考、慢慢寻找。更何况，倘若他真选了另一种生活，到时候我们在去生上一个也来得及。”
　　赫连宇越听眼睛瞪得越大，莲华却一直笑嘻嘻的，全然不在乎似的一张脸。她知道自己说的话很让人难以置信，但于她而言，子嗣也好、地位也罢，并不是什么太令人执着的东西。能和赫连宇有个孩子固然不错，但就算没有，养一下那个小兔崽子也无妨。
　　爱屋及乌就是这么回事吧。——这一瞬间，莲华同志觉得自己真特么高上，真特么……圣母。
　　不过扪心自问，还是为了自己吧，倘若两人真要有了孩子，也免不了生出许多麻烦。真是，为什么要想起来呢……
　　“抱歉……抱歉……抱歉……”
　　赫连宇的声音拉回了莲华的思绪，她微微一愣，便环住了男人的肩膀。那肩膀宽广厚实，却在怀里微微颤抖，不善言辞的蛮王深深地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