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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男人是反派-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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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地良心,咱们的阿罗姑娘,再次不负众望的,晕倒了。

    横生枝节。是继续听浅也说下去,还是首先处理阿罗晕倒的事,这要分个主次。显然,阿罗在二少的心中还是有些分量的,只考虑了一瞬,他就亲自抱起了阿罗,朝自己院子走去。周汀兰一直跟自己哥哥是一伙儿的,此刻见哥哥离去,自然也不想留下看三少的脸,随即也跟了上去。

    原本热闹的亭子里,顷刻就只剩下了二少爷周令初,浅也和苏轮。

    二少爷追问:“你刚刚说,那对偷情的狗奴才是谁?”

    两个主角都走了,告诉你这个炮灰有什么用?

    浅也在心里腹诽。一抬头,对上亭子外面的苏轮,打了个酒嗝,摇头晃脑道:“唔,好像,好像是一个人……”

    “废话,我就是问你,是谁?”

    “一个男人?”她望着苏轮,乐了,“还有一个女人?”

    “男人是谁?女人又是谁?”周令初的耐性不多,这句话已经在暴躁的边缘了。

    急什么,不知道跟醉鬼说话就得这样么。谁让你刚刚一点都没有怜香惜玉之心,让我喝了那么多酒。

    浅也心里恨恨的,说出来的话自然更加风马牛不相及,“金钩钩,银钩钩,说话要算数,不然是小狗。金钩钩,银钩钩,说话要算数,请你伸出小手手,一二三,三二一,钩了钩呀钩三钩……”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二少听得一阵莫名其妙。

    终于,一直不说话的苏轮开了他的金口:“二少,她这是醉了,今晚恐怕问不出什么东西了。”

    “不是刚刚还条理分明地回答周令祎的话么?”

    浅也正在想这个周令祎是谁,便听苏轮淡淡讥诮道:“刚刚是刚刚,现在是现在,有时候,这醉酒也是要看人的。”

    二少爷表示有听没有懂。

    苏轮继续道:“四小姐她们恐怕不会再折回,她又醉着酒,若就这样放任她回去,我担心她会失足掉下千鲤池……如此,明日府里又要多出一条尸体。二少且将她交给我,我自会将她安全送回。”

    ……

    ……

    月明星稀,秋风猎猎,卷起了两人的衣摆。

    浅也头重脚轻地走在前面,苏轮一言不发地跟在后面。

    一路无话。

    越走,浅也觉得头越疼,太阳穴那里火辣辣的,她揉了揉额头,觉得连视线都开始模糊起来。注意到她的反应,苏轮在后面凉凉开口:“塞外江州雪花烧,味极浓烈,入口如烧红之白刃,进腹若雪花之冰凉,后之最大,俗语言三碗不过外江州,便是连塞外那些壮汉都不敢多饮,你倒生猛,连饮十一杯不怯场,让我敬佩的很啊。”

    小子,阿姨在饭桌上千杯不倒的模样你还没见识过呢,这点酒精度算什么。

    刚这样想,就觉得胃里翻江倒海一阵难受,她赶紧蹲了下来。

    唉,到底不是自己的身体,这不,稍微一点后劲,就受不了。

    她蹲在那里恢复精气神,苏轮不知何时站到了身边,伸出手,递来了一个石榴。

    石榴,解酒?

    咦咦咦——?

    她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手上的东西。天要下红雨了?苏轮竟然转了性子?

    小心翼翼摸上那石榴,刚收入怀中,就听苏轮淡淡道:“我很好奇,今日如果阿罗最后没晕倒,你会不会说出我们俩的名字?”

    她沉吟了一下,半晌,老实道:“绝对不说你的。”

    “为什么?”

    还用问么,说了不是自己找死么。想到这里,她反问:“倘若我真说了你的名字,你会如何?”

    他眸光一冷:“推你入千鲤池,让你真的变成一具尸体。”顿了顿,见到浅也一脸错愕的表情,扬了扬嘴角,“……开个玩笑而已。”

    “……”他,他疯了?什么时候跟人开过这种玩笑?不正常,他今天也太不正常了!浅也心道,难道天真的要下红雨了?

    “你今天心情很好?”猜来猜去,也只有这个结论了。

    闻言,苏轮一下子回神,似乎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肆意了,转身,又恢复了一贯的清冷,“快走吧,周令初还在等着我回去。”

    “你们去萃香楼?”浅也发现了,这个人,一旦卸下小厮的面具,叫谁都是直呼其名的,骨子里的骄傲可见一斑。

    苏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所谓的萃香楼听曲儿,是不是就是找花姑娘?你们男人特有的乐子?”不知是不是酒精的作用,浅也忽然萌生了想跟他攀谈的念头。而且一问,就问了一个让人难以招架的问题。

    但这个难以招架的,显然不是苏轮。浅也听他老道回道:“风月场所,人之常情。”

    “你经常去?”

    “以前在京都……”说到这里,他忽然停住,不欲在这方面多说。

    浅也想,他估计是想到了满门被抄的景象,悻悻住嘴,不再问下去。两人就这样走了一段路,眼看终于到四小姐的院子了,浅也回头,刚想跟他来个结束语,纪念一下二人难得的心平气和的相处,一抬眼,却只看到了他离去的干脆背影。

    “……”还真是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回到住的地方,周汀兰还没有回来,得知这一消息的时候,浅也不由一阵奇怪:按理说,她应该早就回来了,却迟迟未归,难道……难道是又发生了什么?

    想到阿罗那个晕倒,她忽然怀疑起来,阿罗是真晕,还是情急之下的装晕?如果是装晕,那她觉得,这姑娘的心智水平有待商榷了。

    不过等不到她细想,第二日,答案就浮出水面。

    一个意料之外的答案。

    让她好半天没回过神。

    因为,阿罗——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31。第05章:人间阴阳(五)

    这是一个繁华热闹的城镇,此刻正是赶集时间,街上小贩云集,路两边摆放着不同的货物,车水马龙,喧嚣不止。酒楼饭馆内,人们或谈天说地,或下棋围观,男女老幼,三教九流,一片人声鼎沸。

    头顶阳光明媚,照的人浑身暖洋洋的,很是舒爽惬意。

    悦来客栈外,停着一辆大马车。

    倏然,马车帘被掀开,夏浅也身着一袭碎花裙,以手扇风,一把跳下车,快步走到街边一个小贩那儿,掏钱买了一串糖葫芦。

    她望着手上的红色颗粒物,神色纠结了一会儿,咬咬牙,终是朝小贩问道:“小哥,那个,你这儿的葫芦……包、包咸菜么?”

    “什么?”卖糖葫芦的小贩估计没反应过来她刚刚说了什么,又反问了一遍。

    “我是说,”浅也比划着,“你这儿有咸葫芦么?连赶了半个月的路,我们家小姐已经腻死这一路上的甜菜了……”

    “你这姑娘,倒是好笑。”小贩挥挥手,“我岳二牛卖了十年的糖葫芦,还头一次听说有人要吃咸葫芦的——没有,没有。我告诉你,这方圆几十里都没有,你还是别想了罢。”

    “那……”浅也尤不死心,硬着头皮追问,“您能把这葫芦给做成方的么?也不要求多方,咱天马行空一点,有棱有角就成。”

    岳二牛怒了:“嘿,姑娘,你存心来砸场子的是不是?我这糖葫芦里面包的是山楂,山楂!原本就是圆的,你非要我给捏成方的——你怎么不直接去找捏糖人儿的!”

    “小哥,你看,咱能不能想想办法,我可以付你双倍价钱的。”

    “对不住,小哥我想不到。”岳二牛挺了挺他壮实的胸脯,“想打架你直说!”

    “不打架,不打架,咱们好好说话。”浅也眨眨眼,装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您看,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倒是有一法子,你要不要?”岳二牛似乎动摇了。

    “是什么?”

    咳嗽一声,岳二牛没好气道:“往上面浇点童男尿,我保证你又咸又湿——对了,小哥我正经的童男身,可以免费给你洒洒!”

    “……”得了,谢谢您叻。

    浅也回头瞥一眼身后的大马车,确定刚刚二人的对话都已传到里面人的耳中,这才挑挑眉,铩羽而归。她刚走至马车外,里面就伸出了一只手,恶狠狠夺下了她买的糖葫芦。

    咔嚓,咔嚓,仿佛咬石子的声音,清脆异常。

    是有多不满。浅也在心里暗乐。

    周汀兰刚咬几口,便听一旁的三少责道:“就你事多,糖葫芦还要买咸的,咸的不成还要方的,一路上不是饿就是渴,这里脏那里臭的,区区三个时辰的马车颠簸都能喊累……我们如今是在外面,一切从简,你就收起那千金大小姐的脾气吧。”

    浅也深以为然。这位四小姐还真以为是出来游山玩水的么?

    却见车里的周汀兰撇撇嘴,继续愤怒地咬着糖葫芦,一副“没听到我没听到”的敷衍模样。

    浅也吐吐舌头,趁这兄妹俩说话的当会儿,开始打量周围景物。之前一直被困在深宅大院里,也没机会瞧一瞧外面的世界,如今看到满街的古人和古建筑,她恍若置身清明上河图,说不新奇是假的。

    这可是她穿到古代的首次远行哪。

    她在心里默默感慨。

    ——至于,为什么会在此处?

    一切,都要归功于阿罗一个月前的意外怀孕。

    那晚,得知阿罗怀孕,莲夫人专门命人送去燕窝人参汤,说是要替阿罗补补身子。这一举动,无形中似乎预示了些什么。从此,整个周府的风仿佛就有了方向,大把大把刮向阿罗住处:吃的?挑最好的上!穿的?选最舒服的送!伺候的?再加四个也不是问题!

    府里的丫鬟婆子俨然已经把她当未来主子对待。

    这一情况,对浅也来说,自然是不好的——好吧,她承认,不是“不好”,是“很不好”。

    幸运女神明显站在阿罗那边,她又跟阿罗结下了梁子,所谓得罪谁也别得罪小人,正当她对自己以后的处境如坐针毡,打算去阿罗那儿负荆请罪,看以此能不能挽回一点情分时,救命稻草来了。

    ——府里忽然传出消息,三少爷和四小姐不日将启程出府,代替莲夫人去平城省亲,看望自己的外公外婆。

    及时雨啊及时雨!她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浅也自然使尽浑身解数,殷勤服侍,以照顾四小姐周汀兰为由,硬是挤进了这兄妹俩省亲的马车上。

    可几天后,她就觉得,自己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之前曾听周府的人说过,平城位于贺州西南方,坐马车只要二十天的路程就能到。可现在,她瞧三少兄妹俩走的方向,却是与之相反的东南方。

    西南=东南?连瞎子都知道不可能……

    “小夏,收拾一下,今晚我们就住这里。”三少爷掸了掸袖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从马车上一跃而下,一脚踏入悦来客栈。

    浅也跟在后面,抬头望一眼头顶的巨幅牌匾,读着上面四个烫金的大字,微微眯了眯眼:悦来客栈,又是悦来客栈。

    这已是路上连续住宿的第四家悦来客栈。

    想到这里,她不由看向前方三少爷的背影,心里默问:周三少,你们兄妹俩此番假借省亲的名义出来,又一路只住悦来客栈,到底打算干什么?

    “客官,住店还是打尖?”客栈内,小二热情地迎了上来。

    三少爷往店内看了一圈,似乎在寻找什么人。找了半天,他才收回视线,对着小二殷勤的笑脸,缓缓道:“给我两间上房。”

    “好叻,您里面请。”小二一声吆喝,侧身让位。“两间上房——”

    浅也跟着周汀兰上了二楼,刚放下手上的行李,便听见隔壁一声干脆的关门声,紧接着,走廊里人影一闪,似乎有什么人经过。隔壁住的是三少,怎么,他又要出去?浅也回头瞥一眼周汀兰,见她正埋头洗脸,并没注意到自己这里,心里一计较,立马提裙追到了门外。

    从二楼望下去,三少爷果然准备出客栈。

    可当他走到客栈大门的时候,也不知想到了什么,脚步一顿,转身又折回。浅也看见他径直走向柜台,问了掌柜的几句话后,脸色突然一变,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好的消息,又急匆匆地夺门而出。

    那掌柜的到底说了什么,周三少的神情竟如此凝重?

    浅也觉得,自己有必要把事情弄清楚。上屠宰场的猪还知道自家是怎么死的,她可不能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让自己给玩完了。

    如此一想,便毫不犹豫地下了楼梯,走向跟周三少攀谈的那个掌柜。

    来到掌柜面前,掌柜抬起了头。

    “掌柜的,问您个事,刚刚……”

    就在她开口的瞬间,大门口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也打断了她接下来的问话。她和掌柜的同时转头,却瞧见:客栈大厅内,不知何时涌入了一群人,此刻里三层外三层地围在那里,对着里面的两名大汉指指点点。

    什么情况?

    浅也伸头,终于看到,众人指指点点的对象并非那两名大汉,而是大汉手上抬着的那个浑身浴血的青年。

    青年已然昏迷不醒,双唇青紫,脸色发黄,耳朵眼角更是止不住地往外渗血,模样很是恐怖,浅也刚在猜他是谁,便听身后的掌柜失声惊叫,一把推开她,扑向了那被大汉抬着的青年身上。

    “侄儿!侄儿!你怎么了,怎么变成了这个模样?!谁,是谁把你害成这样?侄儿,你醒醒,你醒醒啊……”

    浅也听其中一个大汉说道:“邓掌柜的,就是知道这是您宝贝侄儿,我们才特地将他带回来的,好让您能见他最后一面。”

    闻言,邓掌柜的身子一僵,明显被最后那四个字刺激到了。他急红了眼睛,起身,死死揪住那说话的大汉:“你说什么,什么最后一面?我侄儿前几天还好好的,如今这满身鲜血……你说,是不是你们,是你们害了他?”

    “邓掌柜的,你这样冤枉人可就不对了。早知你会如此,我们何必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东郭先生,索性双眼一闭,任你这侄儿在好合镇的‘阳街’里腐烂发臭好了……”

    “阳街?我侄儿怎么会去阳街?”邓掌柜似乎终于抓住了大汉一个话柄,急急道:“这方圆十里的人谁不知,好合镇‘阳街’上住着的,都是杀人越货的江洋大盗,各个恶贯满盈,我侄儿手无缚鸡之力,怎么会去‘阳街’?又不是活的不耐烦了。你说他是去‘阴街’,我看还差不多。”

    阳街?阴街?听到两个新名词,浅也一下子竖直了耳朵。

    众人里也有不明底细的,迭问这是怎么回事,只听邓掌柜解释道:“众位有所不知,距我们前方不远处,有个镇,因为形似圆弧,百年前又出了一对感天动地的男女,所以世人取名好合镇,有‘百年好合’之愿。”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默默地回来更文了

    即日起恢复更新,希望大家捧场。

 32。第05章:人间阴阳(六)

    名字取得好,镇却并非如此。

    以邓掌柜为代表的世人,私下里,却更喜欢唤它“阴阳镇”。

    阴阳者,一柔一刚也。所谓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女子是阴,男子为阳,这圆弧状的好合镇,正是被分成了两个极端社会。

    一半,是闻名九乡十八里的“红灯区”,里面的美人应有尽有,波斯的、楼兰的、暹罗的、高棉的、大食的,白皮肤绿眼睛,黄头发高鼻梁,可以说是大陆歌舞队的大本营。另一半,则住着最最凶悍的亡命之徒,光头、刀疤、壮汉、老叟,个个身怀绝技,十恶不赦,犯下了滔天大罪。

    因此,道上有云:东南好合镇,人间阴阳路,行差错一步,此生无归路。

    这话说的就是邓掌柜的侄儿,邓显。

    邓显年方二十,尚未娶妻,平日里虽一再被告诫不要去好合镇,离那个镇远点,奈何小伙子正是血气方刚时,好合镇阴街的名声又太大,女人更是一个比一个的销魂,是以,渐渐地,他就生出了一些贼胆。

    也是他运气好,连去五回,回回平安归来。既如此,他还担心什么?以为好合镇不过如此的青年,立马将长辈的劝导抛却脑后,胆子愈发大起来。

    夜路走多了,迟早会碰鬼。第六回——也就是前天晚上,带了一包银子出去的邓显,就再也没回家……

    今早,一队镖师结伴从好合镇阳街经过,发现了躺在太阳底下的他:发丝散落,衣裳均被剥光,胸口数不清的伤口,奄奄一息,已然没有多少生命。

    邓掌柜平时为人还不错,两个镖师就动了恻隐之心,不忍见邓显曝尸于外,这才将他送回。

    望着眼前半句话都吐不出的可怜侄儿,邓掌柜老泪纵横,直说要找人拼命。可,他又能找谁呢?邓显明明去的是阴街,最后却被人从阳街发现,外加赤身裸体,发丝散乱,又有谁说的清,这其中发生了什么变故?

    浅也知道短时期内是无法从邓掌柜那里套出什么话了,心里叹息一声,正欲上楼,便听到二楼周汀兰的声音不满传来:“小夏!小夏!你上哪里去了?小夏——”

    她不由皱了皱眉,这个周汀兰,没有一刻安生的。

    又赶紧回到楼上,刚进房间,还没开口,周汀兰就问:“楼下吵吵闹闹的,到底发生什么了?”

    “似乎是掌柜的侄儿被人所害,正在那里伤心欲绝呢。”

    “晦气,这家店竟然会发生这种事。”周汀兰一脸嫌恶,“哥也真是的,外面那么多好客栈不住,偏偏只认悦来,咱们又不是没有钱。”

    听到这里,浅也心里一动。怎么,连周汀兰都不晓得周三少只住悦来的打算?这位周三少,防的还真是滴水不漏。

    她愈发担心自己上了贼船,却听周汀兰又问:“我哥呢?”

    “刚刚瞧见三少爷,好像是往客栈外头去了。”

    “去干什么?”

    她摇了摇头,示意不知道。

    见此,周汀兰不由一阵烦躁,又听外面一阵阵地哀嚎,心头火起,便将一路上的不满都发泄出来,命令浅也道:“小夏,你去楼下,让那个什么掌柜给我闭嘴!他侄儿又不是死了,哭那么大声作什么!”

    “其实……”浅也小心翼翼,“其实他侄儿也没多少时间了。”

    “那就赶紧死啊!半死不活地吊在那里,平白让人恶心。”周汀兰丝毫不为所动,“你,现在就下去,让他们到客栈外面去哭!”

    喂,这里是别人的地盘好么……

    浅也自然知道自己此刻若听了周汀兰的话出去,会得到什么结果,便笑了笑,婉拒道:“四小姐,我们如今是在外面,比不得在家里,三少爷也说了,凡是低调,一切还是等三少爷回来再说吧。”

    原本是好意,可也不知道哪句话触到了周汀兰的逆鳞,她勃然大怒:“叫你去你就去,到底我是你主子,还是我哥是你主子?还没当他的笔墨丫鬟呢,就敢拿他来压我?”

    浅也一怔:周三少,周三少已经跟她说了么?

    她立马正色道:“奴婢绝没有这么想!三少爷固然好,可奴婢更愿意服侍四小姐。四小姐是奴婢的天,奴婢的地,奴婢生是四小姐的人,死是四小姐的鬼!”

    现在不表忠,更待何时?想到这里,她脑中突然灵光一闪。等等,等等——此一路上,周三少只入住悦来客栈,她根本不知道他在打什么算盘。可现在,不就是一个绝好的机会?周汀兰要闹脾气,她何不顺水推舟,下去大闹一场。索性让邓掌柜将她们赶出悦来客栈,坏了周三少的计划,如此,她才能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思至此,当即换上了一副忠仆的神情,毅然决然道:“四小姐,您等着,奴婢这就下去赶走那烦人的掌柜!”

    雄纠纠气昂昂地下楼,一眼就望见邓掌柜在人群里拉着一个人哭诉,说的不外乎是自己的侄儿怎么怎么惨之类。咳嗽一声,她深呼吸,待酝酿好情绪后,大声骂道:“吵什么,吵什么,不知道我们家小姐在楼上休息么?你要哭到外面去哭,别侮辱了我们家小姐的耳朵!”

    四周围一静。

    有人以为她还不清楚事情的经过,便好心上前解释道:“小姑娘,人家掌柜的侄儿刚刚被奸人所害,正是伤心时,你就让他哭哭吧……”

    浅也冷笑一声:“他侄儿被人害了,与我家小姐何干?怪只怪他侄儿自甘堕落,色迷心窍,落到这步田地也是咎由自取。掌柜的既然开门做生意,自然一切以客人为重,如今我们付足了银子,他却在这里大嚷大叫,乱我们小姐心神,你说,是不是他的错?”

    那说话的中年男人被她的歪理唬的一愣,待反应过来,结结巴巴道:“你这丫头,好硬的心肠,人家侄儿快死了,你和你家小姐却在那里嫌他吵,难道你们就没有父母亲人,不懂设身处地替别人想一想?”

    “天下这么大,每天都在死人,我哪有这么多功夫来管别人死活。”她神情不耐烦道,“再者,掌柜的侄儿算什么东西,凭他一条贱命,怎敢与我家小姐的心情相提并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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