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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妆师-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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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坠玉弯下腰,捡起地上飘落的几段烛芯,嫣嫣说道:“侯爷也要莫要太劳累了,该休息了。”
谢凌霜伸手捏了捏自己的太阳穴,有些疲惫,“确实,听你的。”
于是他关上桌上的书案,正准备离开这儿,却发现门外传来一阵狂奔的脚步声,踏在雨水的地面上,声音格外响亮,还有凄凄呜呜的哭泣声。
谢凌霜立刻皱了眉,他看向林坠玉道:“外面怎么回事?”
林坠玉捏着手帕有些神思不定,便朝着窗外望了望,“不知道呢,这大半夜的,谁还不睡?”
言语未落,门就被“啪”地撞开了,一个浑身湿透穿着白衣头发散乱的女鬼般的人出现在了门口。
那是断续,最让人惊讶的是她手里还抱着一个灵牌位。
这着实有一点吓着林坠玉了,可能是断续一路跑来的动静实在太大了,此时门外陆续赶过来一些府里的下人丫鬟,钟灵兮正巧在茯苓那儿,茯苓也是听到风声立刻就拉着钟灵兮一块过来了。
所以当钟灵兮和茯苓到了谢凌霜书房那儿时候,看到的场景便是这样的。
断续抱着个牌位跪坐在门口,整个人神神叨叨浑浑噩噩感觉已经疯癫了,嘴里还时不时冒出几句别人听不懂的话。
茯苓看到断续这幅模样,终究有些不忍,脱下了自己的罩衫想给断续披上去,谁知道断续一看到茯苓,立刻像鬼魅一般张大眼睛死死抓着茯苓的手腕不放,在那里尖叫道:“就她!是她害你的,不是我,你要找人报复别找我,去找她!找她!”
如今周围都是人,眼看着断续就要开始胡言乱语了,林坠玉立刻冲上去一把捂住了断续的嘴,然后把她拖到一边,原地的茯苓还有些在发愣。
林坠玉狠狠堵着断续的嘴,在那里发狠地看着下人和护卫骂道:“还愣着?赶紧来把人给拉走啊!二姨娘疯了,快点把她拉下去!”
几个护卫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上去刚准备拉断续,谁知就在这一刻,天上忽然落下了几滴红色血雨。
大滴大滴浓稠的血雨滴下来,每一滴都重重砸在地面上,仿佛有人在天上流下的血泪。
如果说刚才某些人还能够强装镇定,此刻这一茬,真的是把人的胆都吓破了。
茯苓后退几步,满脸苍白,林坠玉也是张着嘴一个音节发不出。
断续却一下子挣脱了护卫的禁锢,跳起来大笑着哭道:“她来了,她来索命了,哈哈哈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林坠玉和茯苓已经吓得腿都软了。
而此刻,唯一一个镇定自若的人,恐怕只有温卿侯谢凌霜了。他依旧是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一副身怀大义的样子。
随后,他嘴角勾出一个温柔的笑容,走进断续身边,将她轻柔地拥在了怀里,轻拍她的背脊,软言细语在她耳边抚慰道:“续儿,你病了。不要说话,回去休息吧。”
果真是本朝第一影帝,演技不是盖的!
断续虽然神志不清了,但是很奇怪的是她只听谢凌霜一个人的话,此时反而安静了下来,垂着头一言不发。
谢凌霜则是目光淡淡地看着地上刚才飘下来的几滴血雨,然后目光微澜,对丫鬟们道:“去把这儿打扫下。”然后他又摸了几下断续的头发起身道,“我回去会细查这件事,先散了,但是如果让我发现有嚼舌根的,一律严惩。”
下人们珊珊散去,林坠玉和茯苓也是揉着自己胸口深深的喘着气,谢凌霜挺直腰杆地提步打算离开,一派英岸之姿。
就在大家以为事情就要结束的时候,一阵冰冷至极的鬼风吹了进来,夹杂着烛火的味道。
那阵风轻撩珠帘,夜风凌波,吹开了书房内的白色垂帘,那垂帘后是一张藤椅,谢凌霜平日里累了就会在那张藤椅上小憩片刻,而此时此刻,那张藤椅上竟然挂着一件白色的丧服。
刹那间,茯苓一下子跪到了地上。
钟寐来了?
钟寐是不是来了!
钟灵兮只看到谢凌霜脸色一阵惨白掠过,他的手臂在那一瞬间有片刻小幅度地颤抖,但是很快,他又恢复了镇定,那双冰峰般的眼眸看着众人道:“那是我的亵衣,坠玉,帮我拿去洗了。”
林坠玉已经吓得牙齿都打颤了,根本不想去碰那东西,明眼人都看得出那分明是一件丧服啊!
但是谢凌霜非要说那是亵衣,还要林坠玉去拿,她就只好硬着头皮去拿了,就在她的指尖刚刚要触碰到那丧服的时候,一个鬼魅般的声音飘了过来——
“谢郎——”
这次,谢凌霜终于撑不住了,他吓得立刻后退了几步,要不是林坠玉及时扶住他,怕是谢凌霜就要有失身份一下子吓软腿坐到地上了。
这时候,所以人都没有说话,所有人心里都在打着小九九。
这到底是鬼还是人?今晚谢府这是怎么了?
断续好像是此时唯一一个敢行动的人,她一下子就风一般地冲出了书房,放声大笑着跑走了。
谢凌霜这才回过神来,他咬着苍白的薄唇,连忙说道:“赶紧去把人给我关起来!”
然后,书房内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静悄悄的,比阴间还阴冷。
谢凌霜第一次露出了如此深重的愁容,他紧锁眉头,眼眸的光芒深长,良久,他微微叹了口气,转身对林坠玉说道:“走,去断续房间。“
随后两人便朝着断续的房间内走去,而此刻断续已经被抓了起来关在了房间内。
林坠玉跟着谢凌霜一路走着一边便道:“侯爷,我看断续,最近总是疯言疯语的,不能再留了。”
谢凌霜睨了她一眼,挺直着背脊慢慢走着,他这人有个特点,越是心虚的时候越要挺直胸膛,来证明他是个问心无愧的谦谦君子,所以此时他细细思考了下林坠玉的话,“我本不想这样的。”
林坠玉眼角溢出一丝丝狠意,“她已经疯了,这样下去只会对谢府名誉不利。”
谢凌霜薄凉的眼睛狭长而鬼魅,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的手心已经满是汗水,他捏了捏手心的汗水说道:“是她自作自受。”
林坠玉侧目低声道:“那侯爷的意思呢?”
谢凌霜的眼神略显病态,他微微扬起头,语气轻柔带笑,“你去做。”
两人踱步到了断续的房门口,断续正在房内一个人咋咋呼呼的狂笑,“报应,报应终于要来了!哈哈哈哈!”
时而气势汹汹,“你们一个个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时而哀求连连,“姐姐,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是无辜的啊,姐姐饶了我。”
谢凌霜听着房门内的胡言乱语,眼神一寸比一寸冰冷下去,他挥手制止了林坠玉的陪同,一个人文质彬彬地跨进了房门。
断续看到谢凌霜进来,第一反应就是停止了尖叫和胡说,而是呆呆地看着谢凌霜,谢凌霜也就那么直直的凝视着断续,用一种充满了深情的眼神。
断续似乎是被这个眼神给感化了,稍微恢复了一些神志,她“哇”地一下哭出了,把自己蜷缩进被褥里,“侯爷,侯爷救我啊。”
谢凌霜轻步走过去,靠坐在床边上,将断续搂在了怀里,撩起她耳畔的碎发,“别怕。”
断续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拉扯着谢凌霜胸前的衣襟,露出谢凌霜白皙健硕的肌肤,断续的泪水全部染湿在上面,“侯爷,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不肯放过我!”
谢凌霜摸着断续的脸颊,在上面落下了一阵浅吻,“那是因为你太善良了。”
断续呜咽着,“侯爷我该怎么办。”
“本侯会护你的。”谢凌霜的声音如水,软,却凉。
那声音划过断续的心间,有一种无与伦比的安逸。断续心神荡漾,她褪去了衣衫露出雪白的胸襟,似乎勾引着谢凌霜那般,蛇腰缠上谢凌霜的身子。谁知,她刚起来就被谢凌霜用那双保养的十分良好的手按回了被褥里。
断续诧异之际,谢凌霜的手已经伸了进来,把她的双脚合进掌中。
断续则是娇滴滴地说道:“侯爷,侯爷你不进来吗?”
说话的当口,他的手挪到了她小腿肚,一路蜿蜒向上,撩得她气喘吁吁。他则是半真半假的一副温柔的笑脸,“不用了,你身子不好,应该静养,本侯让你开心就行了。”
断续拿足尖挑逗他,“可是侯爷,续儿想要了……”
“那本侯就让你满足。”说完,谢凌霜那双手摸到了断续最私密的地方,那灵活的指尖直让断续泛滥成灾。
一阵满足之后,断续趴在床上娇喘连连,脸颊潮红地看着谢凌霜,恋恋不舍道,“侯爷,续儿此生有侯爷就足够了……”
谢凌霜面无表情,衣冠整洁一丝不苟,“既然这样,本侯有句话要告诉你。”
“侯爷尽管讲。”
忽然,谢凌霜猛地站起来,走到了房门口,微微将房门拉开一条缝,他孑然的身影让断续深深迷恋,他面对着门外暴雨只留给断续一个背影,语气细软如水,却丝丝透凉。
“你去告诉钟寐,我是喜欢她的,直至今日我也是喜欢她的。要她死的是上面的人,动手的是下面的人,我只是夹在中间无可奈何,她若是还念得一些旧情,就放过我。”
此言一毕,他打开门决然而去。
断续还在发愣中,已经换了林坠玉进来了,她一进来,断续就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似乎已经知道有什么要发生了,但是一切都来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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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怪女人
当夜,谢府一场红莲业火生起,烧掉了整个梨园。
梨园,也就是断续居住的院子。
那火光冲天的大火蔓延了整个梨园,当家丁们发现的时候,已经到了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赶紧救火啊,二姨娘还在里面啊!”
“这大火哪里还救得活啊?你在开玩笑,别进去了,救不活了!”
“二姨娘,你给个声啊,是不是还活着啊?”
“啊呸,你这人怎么问话的,二姨娘当然活着,赶紧救火啊!”
“火势那么大,管家,大伙都进不去啊!”
“可是二姨娘……”
“那先灭火啊!”
这时候,所有的人都围在了断续的院子门口,可是火势冲天,没人能够冲进去,大家都能够等待火势减小之后才能冲进去救人,可是到了那时候,断续怕是早就没气了吧。
大家都很焦急,怕是等下被侯爷怪罪下来,忙着救火,可是须知此刻慢悠悠才走来过的林坠玉却是知道的,谢凌霜巴不得这火烧得更大些。
她走到火光前,眼中映照着火光的波澜壮阔,眼角边还有几片落下的梅枝,嘴角是不易察觉的一丝冷酷的微笑,“哎,这火势这么大,断续妹妹也只能自求多福了,待火势下去点,我自然会立刻派人去救她的。”
就在众人都忙于走水之时,大小姐谢即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林坠玉的身后,林坠玉诧异之下才发现了自己女儿,赶紧把她护到身后说道:“这么大的火,你跑这儿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林坠玉一番举动,全然落入了谢即鹿冰冷讥讽的目光中,而此刻,谢凌霜却也是佯装着急地匆忙走过来,他一把拉住一个忙着扑火浇水的家丁怒道:“都是吃什么的?二姨娘在里面不知道?”
说话的时候,他的背脊都在微微抖动,似乎真的害怕失去那个女人一般,就差没有当场杀人了。
林坠玉赶紧迎过去,也是满面愁容地说道:“侯爷,莫急,已经在救火了,待火势一停马上进去救人。”
谢凌霜紧紧握紧了双拳,那双带着微微悲怆的眼眸盯着火光,而此刻,他忽然瞄到了一旁的谢即鹿,立刻发怒道:“鹿儿,你呆在这里做什么,这里很危险,赶紧回去。”
说来好笑,谢凌霜这辈子最关心的人,似乎也就是这么一个女儿了,毕竟只有这么一个女儿才能让他出尽风头,其他两个儿子都平庸的不行。
谢即鹿却站着不动,火光把她水绿色的衣裳染成了暖橘色,她瞳孔中也变换作了金色,但是那嘴角边的冷笑依旧看管地挂着,好像在赤、裸、地嘲笑谢凌霜。
谢凌霜心里有些毛了,这么个女儿怎么越来越不听话了呢?就在她打算继续教训谢即鹿的时候,谢即鹿嘴角弧度扩大,慢慢掐出一个嘲讽的尾音,然后一下子钻进了火光之中。
她,如风一般,聂云而前,冲进了漫天火海的院子里。
林坠玉当下一声尖叫,“鹿儿你做什么,你回来!”
可是来不及了,那一声尖叫化入了噼里啪啦的火烧中,再也没有反应了。
林坠玉脸色变了,谢凌霜脸色也变了,谢即鹿这是明摆着和自己父母对着干,以谢即鹿的聪慧才智,怎么可能悟不透父母要断续死这一点,她偏偏要反其道而行之去救断续,真是怪哉。
其实,这也是钟灵兮计划外的事情,算是突发事件,毕竟她也实在没料到,谢即鹿还会有这么一出,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但是钟灵兮从她的表情中看出,她似乎真的只是临时起意,顺手一做罢了。
谢即鹿一进去,林坠玉这下是真的急了,可是谢凌霜不急,他还在等,等着断续被慢慢烧死,林坠玉急忙喊着,“愣什么啊,快去把小姐拉出来啊!”
可是,火势太大,没人敢进去,全部围在门口不敢踏进去,这普天之下,敢在这茫茫大火中奋勇前进的,怕是男人都没几个,今儿倒是见着了一个不怕死的谢即鹿,也算是一大奇观。
大约摸过去了半柱香的时间,谢即鹿还没有出来,林坠玉已经开始拿着念珠一颗一颗拨着为自己女儿诵经了,而此刻火势也没有丝毫减弱的征兆,林坠玉开始后悔刚才火放的太凶了,要是累着了女儿可怎么办。
此时,一阵如风的脚步匆匆踏来,那人带着玉冠身穿四爪莽服,腰间挂着一把镶着精致刺绣的大刀,他束带临风,身姿伟岸,他和谢凌霜就好像两具发光的热体,让人眼睛看久了都能烧起来。
是沈无虞,他快步走到大火之前,都没来得及和谢凌霜打招呼,直接脱下最外层的那件外套朝服就冲了进去,似乎眼中根本看不到在场的其他人,心中只念着火光中的人。
钟灵兮觉得更奇怪了,今天这好好的一出戏,她计划了那么久,却被两个莫名其妙的人给破坏了,实在是有些不爽,此刻再回头去看林坠玉,她则是抚着胸口给自己顺了口气道:“无虞来了就太好了,鹿儿有救了。”
沈无虞和谢即鹿?
钟灵兮歪着头忽然开始胡思乱想,莫非这两人是那种关系?
大约摸又是半柱香都不到的时间,谢即鹿出来了,沈无虞也出来了,谢即鹿一步一步艰难地走着,沈无虞搂着她在火光中前行,背上驮着那要死不活的断续出来了。
林坠玉的表情是松了口气,但是却有些凝固,谢凌霜的表情却是一脸大骇,谢即鹿到底在搞什么?断续怎么没死?
谢即鹿脸色沾着碳灰以及衣角发丝处都有烧焦的痕迹,索性没有大伤,只是沈无虞背上的断续似乎已经快断气了,被一步步驮着走出火海。
沈无虞虽然背上驮着个人,但是还是把谢即鹿整个人都压在自己怀里,怕她被砸下来的火星给伤到,他则是被自己被烫伤了好几处地方。
待两人出来之后,谢即鹿第一个眼神就甩到了谢凌霜的脸上。
她脸上似乎带着一种骄傲的蔑视,又似乎是在向谢凌霜挑衅,她偏偏就是要恶心谢凌霜。
她早就把这谢府一些肮脏的东西都摸透了,她觉得龌龊不堪,最龌龊的就是这谢府主人了,所以她偏偏不让他如愿,他要断续死,她就是要救活断续,看你谢凌霜还能怎么演。
虽然谢即鹿是这么想的,但是旁人是摸不透她的性子的,包括钟灵兮、林坠玉和谢凌霜,虽然隐约觉得谢即鹿这人狡猾至极,但是她做的事却又是那么符合常理,其他人也只知道她貌似是冒着死去救了在火灾中的断续。
既然如此,谢凌霜只好继续配合着演戏,他大步走上前去,顾不得风度和灰尘,一把抱起谢即鹿身后的断续朝着房内走去,一边走一边正色道:“快去叫大夫,快去。”
林坠玉也在一边把自己女儿搂在怀里摸着她的脸颊说道:“无虞,谢谢你了,没有你还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后她又低头带着心疼怒斥自己的女儿,“你到底要给娘填多少堵心,这要是出了什么事,娘可怎么办?”
谢即鹿那双浓稠的眼眸,紧迫地盯着沈无虞,那是一种充满了冷淡却默契十足的眼神,是一种信赖,却又不敢靠近的信赖,她道:“因为我知道无虞一定会来救我,我进去之前已经派人去找他了。”
沈无虞则是眼神中带着温怒,他是一个情绪很内敛的人,这一次却真的有些被谢即鹿气到了,或者说只有谢即鹿能够让他如此生气,“那你也不能这么和自己开玩笑,我来晚了怎么办?”
谢即鹿冷冷一笑,“你来晚了,就不是沈无虞了。”
钟灵兮忽然觉得这个地方真的虚伪的可怕,在一个大影帝谢凌霜的带领下,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没点真情实感,全部在演戏,一个演完另一个还必须配合着演下去,比如眼前的影帝谢凌霜。
他亲自叮嘱大夫了之后,便心事重重地在满外等着,林坠玉匆匆赶来,“侯爷,断续妹妹的情况怎么样了?”
谢凌霜目光氤氲了些这月夜的冷香,月光缠着桂花疏疏落落,他抬眉道:“怕是,要不好了。”
林坠玉一个仓皇间就带了哭腔,“什么?断续妹妹救不回来了?”
谢凌霜嘴唇带着微微的颤抖,仿佛极度忍耐着悲伤,“是……”
林坠玉终于忍不住一股脑地哭了出来,“我这可怜的妹妹啊,本以为鬼门关回来了,却没想到还是要去了。”
此时,大夫也从房内走了出来,他颓然地拉起帘布,恭敬地对着谢凌霜说道:“侯爷,夫人怕是熬不过今晚了。”
好,好!谢凌霜在心头赶紧大声称是,嘴里却噙着颤抖,“大夫,爱妾真的没办法了?”
大夫也是一副惋惜的样子,“不能好了,五脏都被烧透了,怪可怜的,侯爷可以料理夫人后事了。”
谢凌霜别提心里多开心了,林坠玉也是接领子的人,她立马送走了大夫,然后对谢凌霜说道:“侯爷,接下去的事交给我吧,你进去和断续妹妹再说说最后的话吧……”
谢凌霜眉角一簇,一挑,转身就拂走了,“我不去了,没什么好说的。”
作者有话要说: 那个那个那个,楠竹是宋毓秀啦!!!钟灵毓秀!
☆、死得明白
所以说该死的还是得死,就是硬救也是救不回来的。
但是林坠玉还是纳闷,免不得回去悻悻追问了一番谢即鹿,“你好好地冲进去作什么死?”
谢即鹿没响,无所事事地坐在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带着一种厌恶的神色。
林坠玉看到自己女儿这般目中无人,终是忍不住骂道:“你好啊,现在长大了,翅膀硬了,对娘也是爱理不理了,你现在这幅样子,我又何必在你冲进去之后被你吓得半死,我这做娘的还真的太作践自己了!”
说着说着,林坠玉就开始落泪了,这片刻是她唯一一点时间的情真意切吧,毕竟孩子是她自己亲生的孩子,她还不像谢凌霜那样,连孩子都只作为自己攀爬利益的工具。
谢即鹿看到林坠玉伤心的模样,眼底微微闪过一丝莹光,随后随手抓起桌子上的一根簪子插在发间,“娘,你为他沾了那么多血,你不觉得恶心吗,也许明天你就是今天的断续,也许下一个钟寐找上门来的就是你。”
一席平静的话说完,林坠玉立刻惊得直接站了起来,用一种十分僵硬的姿势站着且盯着谢即鹿,她没想到谢即鹿知道那么多,她从来一个字未曾提起过,“你说什么,你别胡说八道,被你爹听见了,会发怒的。”
谢即鹿冷笑一声,“听见就听见了。”然后便轻飘飘离开了室内,那神情却看得林坠玉一阵冷汗。
然后她就跑了出去,沈无虞正巧还在谢府内包扎伤口。
此刻,房内就他们两人,谢即鹿看着沈无虞肩上和背上各种擦伤痕迹,有些懊恼,她支支吾吾了半日才嘟囔道:“对不起连累你了。”
沈无虞只是拿谢即鹿无可奈何,他抿着嘴唇牢牢盯住谢即鹿,不晓得为什么就叹出一口气来,“你什么时候才能乖一些。”
谢即鹿想了想,轻声道:“你不会懂我的,我只是咽不下这口气。”
两人互相凝视片刻,像蓦然从繁华谢府内劈出来这一方天地,所有动态之物皆是背景,时光都悄然停止,沈无虞一身紫缎披风,嘴角噙着无奈的从容,“你和谁咽不下去?”
谢即鹿手抚上鬓发,有些目无光辉地道:“我最恶心的人,竟然是我从小最崇拜的人,我最看不惯的人竟然是我最亲近的人,这样的感觉你不会懂,我每日每夜都想撕烂他虚伪的嘴脸,因为我真的害怕,我害怕这样下去有一日我娘会被他害死……就算整个谢府都给他陪葬也没关系,可是我娘不行……但是我知道我说的任何话我娘都不会听的,所以我只能沉默。”
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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