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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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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盗头子看出了其中的陷阱,他又喊又叫地砍倒了几个倒霉蛋想要以儆效尤,但没有人理他。就在此时,云阳军回过头,发起了一次突然的冲锋。
  攻守在这一刻开始易位。
  这几乎是一场屠杀,云阳军像镰刀般轻易地收割生命。死亡来临前,许多人手里还握着银子与铜板。见势不妙,海盗头子转身就朝着海滩跑去,那里有广川号,可以接应他们离开云阳卫所。云阳军衔尾不紧不慢地缀在这帮海盗的后面,同时杀死跑在后头不幸落单的家伙。
  只要回到海滩……只要回到海滩!
  这个海盗头子心里已经后悔干这一票了,他手里还有近一百人,并非没有丝毫反抗之力。但这帮海盗打顺风仗时强悍无匹,一旦风向变了,就会争先恐后的逃命。如今还有退路,谁都不想拼命,就连他自己也不打算回头一战。这么回去当然会受罚,他惧怕小尾老,但他现在更害怕那些阎王一样催命的云阳军。
  幸亏云阳卫所没有大船,只要到海上,他们就只能望洋兴叹,无可奈何。
  然而海盗头子自以为是的生路,其实是一条绝路。海滩上如此空旷,正适合阵形展开。当他们接着夜色的掩护来到岸边的时候,熟悉的号角声再次响起,二营与三营的兵士踩着鼓点,如一堵厚重的墙般压了过来。
  那是一种排山倒海的气势,个人在这样的阵营面前显得如此渺小。所有的海盗都条件反射地停下了脚步。很快惨叫声响起,一个跑在前面的海盗被刺在胸前的长。枪推得后退几步,他瞪大眼睛,双手无力地扶在枪杆上。云阳兵做了一个回。抽的动作,他倒在地上,被无数双脚踩过。
  海盗头子猛然惊醒过来,他恐惧地后退一步,看到四营也以同样的阵形压了过来。铁质的枪头在月光下闪着冰冷的光芒,一如林立的枪身后,云阳兵冷漠的眼神一般骇人。
  “不、不……我不想死。”海盗头子喃喃着,一下坐倒在了地上。
  他身边,许多海盗面色狰狞地发起最后的反击。他们像是海浪,一波一波地撞碎在岸上。一个身材壮硕的海盗嚎叫着冲到阵前,想要趁着一个云阳兵来不及从尸体上收回长。枪的那一刹那杀死对方打开一个缺口。但左侧,一柄长。枪迅疾地刺出,狠狠穿过他的脖子。他巨大的身躯无声无息地倒下,没有激起半点浪花。
  “火炮,对了,广川号上还有火炮!”海盗头子在绝望中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头看向岸边的那艘货船。可惜广川号见势不对,已经打算掉头启航,根本不打算支援岸上的战斗。然而就在此时,十多艘小船和舢板顺着水流向广川号漂了过来。上面影影绰绰似有人影,但很快这些人都跳下了水,火光渐渐亮起,那些小船与舢板向一颗颗曳着光尾的流星直直冲向广川号,烧光了海盗头子心中最后一丝侥幸与斗志。
  “火船,云阳军要用火攻!”
  他瞪大眼睛,全身都颤抖起来。大将军炮的声音传来,五六艘小船被击沉,但这已经改变不了大势。
  两边的云阳军挤压着海盗最后的生存空间,如同一个巨大的石碾吞噬血肉。对海盗头子来说,这场景几如地狱,他的胸膛剧烈起伏,眼白被血丝染成通红。一柄长。枪冲着他刺来。他狼狈地躲过,忽然当机立断地下跪,重重地磕了几个头,高声喊道:“我投降!英雄饶命,别杀我,我是彭屿的四当家,我要见林大人,我投降!”

☆、第65章 变化

  名叫蔡九头的海盗头子说是堂堂四当家,手下却只领了三条船,在彭屿的话语权不大。他这次冒险攻打云阳,就是为了拼一把,改变自己在小尾老手下不高不低的尴尬地位。
  但他低估了云阳的实力,全军覆没之后,哪怕林可放了他,他也不敢就这么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到彭屿直面小尾老的暴怒。临阵投降时,他只是为了保命,但平静下来略微一想,他就已经决定真心实意地投效云阳卫所这一边。
  因此见到林可时,蔡九头可算是极尽谄媚之能事,毫不犹豫地跪下就磕了几个响头,嘿嘿笑着说道:“林大人真是当世英雄,我败在您手下真是心服口服。跟您比起来,小尾老算个屁啊,迟早倒在您手里,死无葬身之地!”
  他的语气中满是诚意。作为一个海盗,蔡九头可没有为了彭屿事业献身的伟大觉悟,况且在他看来,云阳军都富到能拿钱砸人了,很明显在这位林将军手下混也很有前途与钱途啊。
  然而林可不打算这么轻而易举的放过这个作恶多端的海盗。她居高临下地看着蔡九头,似笑非笑地弯起唇角,声音中透出一股凛冽的寒气:“你们这回杀的人太多,为平民愤,你逃不了一死。不过这马屁拍的不错,我听着高兴,可以让你自己挑选一个死法。腰斩,砍头,吊死,烧死,你选哪个?”
  “…………”
  蔡九头心惊胆战地咽了口唾沫,脸上的笑容不由僵硬起来。若投降之前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他或许会选择拼死一搏,但腰一旦弯下,就很难直得起来。他只有把语气变得更加谦卑,战战兢兢地说道:“林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自不量力攻打云阳卫所,小的该死!但小的实在是仰慕林大人,求林大人给小的一个效命的机会,小的…………”
  他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试探道:“小的对彭屿上的情况一清二楚,如果大人想要拿下彭屿,小的愿效犬马之劳。”
  “哦?”
  林可心中的杀意并未褪去,然而这个海盗小头目话中的某些东西却触动了她。说实在的,以她现在的实力,还不足以肖想彭屿,但——
  上下打量蔡九头,林可无所谓地笑了笑,眼神中带着评估商品价值时常有的挑剔:“你这个年纪能当上四当家,可见小尾老对你也不薄,你转头就能卖了他,那异日,说不定你就会一样卖了我。”
  “咱们看着威风,其实就是不入流的贼寇。这上下之间哪讲什么道义忠诚,从来只有压不压得服,海主压不住下头的人,喂了鲨鱼的不知道有多少。”
  蔡九头生怕一言不合就被拖出去砍了,赶紧讨好地笑道:“林大人就不一样了,小的就没见过林大人您这么厉害的人,小的对您死心塌地,绝无二心,否则就天打雷劈,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林可微微眯起眼睛:“说说吧,彭屿共有几个说得上话的人,小尾老为何拖了这么久才对云阳卫所动手?”
  “这…………”
  这个问题提得如此突然,猝不及防下,蔡九头微微瞪大眼睛,眼底数种情绪一一闪过。
  对于林可为何对这些事感兴趣,他心中隐隐有了一些猜测,与之相伴的,是一股难以抑制的恐惧之情升腾而起。彭屿实力强大,但自古盛极而衰乃是世间常理,而眼前这个可怕的少年在寥寥几语中,竟轻而易举地就看出了彭屿最大的弱点。
  ——小尾老对彭屿的控制力正在减弱。他拖了这么久才压下反对声,派人攻打云阳就是一个证明。
  小尾老威名赫赫,但毕竟已经四十多岁了,放在后世可算正当盛年,但对在风浪之中搏命的海盗来说,这个年纪意味着满身伤病、精力下降,意味着衰弱与失败。正常情况下,小尾老会慢慢将权力转移给下一代,但他的独生子只有十一岁,这给整个过渡阶段带来了极大的变数。他自然想把权位留给儿子,但他手下的大小头目决不愿意服从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在独生子成年之前,小尾老必须保证自己的地位。他用残暴与冷酷掩藏自己的力不从心,以至于愈发不得人心。在小尾老和他的手下之间绷着一根线,这根线越来越紧,已经快要断了。
  狼王老迈,一些强壮的公狼们跃跃欲试,想要挑战他的地位。小尾老本想借攻打云阳卫所来重振声威,然而蔡九头战败,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极大的打击,对其他人来说却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从蔡九头的眼神中,林可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她沉吟片刻,挥手让十一把这个海盗头子给带出去。剩下的事情已经不用她亲自过问了,密卫中有许多外人不得而知的刑罚,能够从最强硬的犯人口中撬出一切必要的情报。
  所有人都离开了,书房安静下来。
  林可坐在桌后,支着额头,在心里反复盘算着那个从她脑海里突然冒出来的计划。
  计划或许可行,但是极为冒险。若有万一,她很有可能会死在彭屿。
  与以往不同,她从前只是被动地应对危险,现在却要主动将自己置于险境。用自己的命去拼,值得吗?按部就班地经营云阳,过个五年左右,她说不定也能弄出一支船队来。而一旦失败,所有的一切都会烟消云散,她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吗?
  林可慢慢闭上眼睛,右手摊开又握紧,发现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法将那个计划从脑海中赶出去。
  她从孟昶青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这是一种潜移默化的过程。林可不再是那个刚刚穿越、无所适从的大学毕业生,她心中的种子已经发芽,逐渐长成一棵参天大树,无可避免地左右着她的行为与想法。
  不把孟昶青的影响一点点从云阳卫所抹去,同时建立自己的势力,林可就永远只是一个傀儡,而她已不满足于成为任何人的棋子。
  走。私对云阳来说是一大财源,但张起是孟昶青的人,林可需要彭屿作为平衡。
  猛地握紧拳头,林可终于下定了决心。她睁开眼睛,淡淡道:“来人。”
  亲兵推门而入。林可说道:“把梁云请来……”顿了顿,她说道:“我去见他,到云港酒楼叫一桌上好的席面送过来。”
  梁云损失了一船货物,肉疼得整个人都颓丧起来,又被那满身是血的传令兵结结实实吓了一跳,窝在房里不出门,听说是生了什么重病,不能见人。
  不管这病是真是假,林可都得见他一面,让他给他的东家张起传三句话。第一是她会对广川号的损失做出相应补偿,第二是她想向张起借艘船,送她前往彭屿,第三么,则是想让张起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替她牵线搭桥,居中说合一二,免得她一上岛,就被小尾老二话不说给宰了。
  她见到梁云的时候,这家伙正躺在床上可怜巴巴地哼哼唧唧,一听到她第一句话,立刻就满面红光地坐了起来,拉着她的手追问道:“当真。哎呀,我早就说过林大人是个厚道人,有孟大人做过担保的,能有什么错?走,咱们一块喝酒去,我可要跟林大人好好聊聊。”
  在酒席上谈正事也算是自古以来的一种传统了。林可本就想跟他好好谈一谈,自然应允。
  谈妥了赔偿的事宜,梁云真正是无病无灾一身轻,酒一杯一杯往嘴里倒,连林可都喝不过他。
  “林大人,我知道你的意思。”梁云脸上浮现出你知我知的了然笑意:“你找小尾老,是不是想做南洋的生意?”
  林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轻晃酒杯,垂眸望着杯中澄清的酒液,开口说道:“没办法,我可没张伯那么家大业大、财大气粗,若不找些外快,我恐怕得穷得要饭去。”
  “言重了,言重了。”
  梁云指了指林可,哈哈大笑:“若林大人当真开拓了这个财源,我们福广记说不定还要指望你呢,东家早就想开拓新航路了。不过那小尾老性格古怪,可不好打交道啊!”
  “性格再古怪的人,也不会嫌钱太多的。”林可道:“我能与福广记合作,自然也能与彭屿合作,多个销赃的渠道,对小尾老来说也是好事。”
  “若是平时,他不一定看得上这点小钱。”
  梁云放下酒杯,凑近了道:“不过蔡九头这一败啊,啧啧。他算是小尾老的铁杆亲信,小尾老一直在扶持他,这回叫他打云阳,应该也是为了他铺路。谁知这路没铺好,蔡九头掉坑里了。若你能把蔡九头送回去,在与彭屿化敌为友,值此多事之秋,小尾老说不定真会松口。”
  林可点点头:“我也如此认为,不知梁掌柜可否替我找个够分量的人,替我与小尾老说合一二?”
  梁云沉吟片刻,开口说道:“这倒不算难事,我可以找汪海主。他与福广记一向关系不错。”
  “那就多谢梁掌柜了。”林可从桌子底下递了个红包过去:“还望你日后多多帮衬。”
  梁云喜笑颜开:“这是自然。对了,马家倒了之后树倒猢狲散,一个叫小翠的侍女孤苦无依,甚是可怜,听说也被牵连进邪。教的案子里去了,前些日子她托人求到我这里,我看她不过是在马家干活罢了,也没干什么犯禁的事,林大人,你看……”
  林可心中暗暗骂了一句老色鬼,脸上却什么都没显出来。
  这世上苦命女子实在太多,她到底没法一个个救过来。梁云虽有些好色,为人却多少还算正派,小翠跟了他,总比落到其他人手里,甚至没入妓籍的要好些。
  心中轻叹了口气,林可替梁云满上一杯酒,笑了笑道:“竟有此事,我一定拜托县尊好好查一查,定要还小翠姑娘一个清白。”
  梁云将酒一饮而尽,两人各怀心思地一笑,之后便尽是风花雪月,再未谈到什么正事。
  双方在席上皆有所得,这一顿饭吃得宾主尽欢。梁云酒量不错,等他喝得大醉被扛了下去,林可也已有八分醉意。幸而古代的米酒跟现代的白酒没法比,她看着满桌杯盘狼藉,有些难受地按了按太阳穴,双手撑着桌沿打算站起来,却忽感一阵晕眩,差点站立不住。
  幸而旁边及时伸出一只手来,稳稳扶住了她。
  十一的声音在身边响起:“大人,您喝醉了。”
  他出现得突兀。
  林可一怔,随即皱眉看向他:“你一直跟着我?”
  虽是问句,她的语气却是无比肯定。
  “我毕竟是密卫。”
  十一松开手后退几步,垂眼看着地面,面无表情道:“主子的命令就是一切。”
  这个“主子”指的当然不会是林可。
  林可眯起眼睛看了他一会,开口,语气中带着一丝怒意:“所以?”
  “我必须保证大人的安全。”
  十一平静地说道:“如果大人坚持要前往彭屿,就请先杀了我,以免我失职,从此无颜去见主子。”

☆、第66章 长大

  十一站在林可面前,脸上是一贯的木然神情。
  平时他也有喜怒哀乐,也有爱吃的东西,讨厌的事物,可一旦进入任务状态,他就变成了一个没有感情与思想的泥偶,似乎除了命令以外什么都不在意。
  谁都没法跟一块石头吵架。
  林可看着他,怒意竟意外地一点点平息下来。她实在没什么爆粗口的动力,只好微微叹了口气,抿唇问道:“若我不杀你,又坚持要去彭屿呢?”
  十一淡淡回答:“绑人,烧船,总有办法。”
  林可挑了挑眉:“那我若杀了你呢?”
  “那就说明您决心已定。”十一面不改色地回答:“我死了,小十七会把剩下该做的事情做完。”
  “原来如此。”
  林可注视着他的眼睛,轻轻呼出一口气,随即拿出随身带着的一把匕首,心平气和地缓声说道:“孟昶青的知遇之恩我记在心里,以他的多疑,派人看着我,我同样可以理解,只是我能在一定程度上听从他的命令,却不愿事事都受到他的摆布,如果跟你一样,一辈子都是他手中的提线木偶——”
  她勾起唇角,露出一个说不出什么意味的笑容,没有对十一动手,却毫不犹豫地将刀刃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之上,一字一句地开口道:“那我还不如现在就死在这里的好。”
  十一的神色第一次出现了变化。他呼吸一窒,喉结上下动了动:“大人……”
  林可的语气如此平静,却透出一种破釜沉舟、不容置疑的决心,仿佛冰面下奔腾涌动的湍流,那种隐隐透出的疯狂令人心生恐惧。
  皮肤上已经出现一道血线,林可却毫不在意。她后退几步,脊背靠上书房的墙壁,漫不经心地朝周围扫视一圈,笑了笑对十一说道:“我身边大概跟着不止一个密卫,不过他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不然我手一抖,说不定就要血溅五步。”
  一片静默。
  十一站在原地,静静地望着林可,像是在权衡判断些什么。良久,他轻声开口:“您在主子眼中,从来不单单只是棋子。”
  顿了顿,他接着说道:“包括我在内,您前往彭屿时,身边至少带上五个密卫。”
  “可以,都带上也没有什么关系……”
  在林可看来,她与姓孟的本来就是互相利用的关系,既然意见已经统一,她当然不会对被监视提防之类的事情斤斤计较。只是十一答应得干脆,连半句多余的讨价还价也没有,林可反倒将信将疑起来。
  皱眉打量了十一几眼,她迟疑片刻,狐疑地问道:“只是你妥协得这么容易,不会还有什么阴谋吧?”
  “大人已经探到了我的底线,我不可能眼睁睁看着您去死。况且再劝也没用……”
  十一木着脸回答:“我口才太差,自己也是知道的。”
  他一向不苟言笑,然而此时周身的氛围,不知为何看上去却多少有几分愁苦。林可望着他眨了眨眼睛,方才弥漫在两人之间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气氛刹那间烟消云散。
  “…………”
  收好匕首,林可忽然有点想笑。她干咳几声忍不住安慰道:“其实也还好,你看军旗上的滚……貔貅瘦了不少,这不就是你的功劳么?”
  十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果断转换话题道:“这些天我得到一些消息,既然您决心前往彭屿,这些情报,您或许应该知道。小尾老张友德五个月前与上寨的刘凡打过一仗,这种摩擦很常见,很多人包括张起都没把这当成大事,连张友德自己也以为是普通的冲突,但这件事背后,隐隐有汪直的手笔。”
  林可一怔:“汪海主?”
  “密卫的重心从来不在海上,所以我们知道的也不多。”十一道:“我们只能从些许小事中推测出这个结论,是否可靠,还要靠您自行判断。”
  “汪直想做什么?”林可皱眉:“这可不像他的性格。”
  汪直一向有“仁厚长者”的名声,他是往扶桑贩卖大楚丝绸起家的,虽说有机会也一样干些无本生意,但总体上偏向海商而非海盗,几年前甚至还娶了个大名的女儿,在扶桑装模作样地弄了个贵族当。与那帮穷凶恶极的同行们不同,他不喜杀人,能和气生财决不谋财害命,做事从来留有一丝余地,很有些以理服人的意思。就是林可听过他的事迹之后,也很难想象这么一个人会暗中推动小尾老与刘凡之间的矛盾——这对汪直能有什么好处?
  不过密卫有一套完整的情报系统,从来不会无的放矢。林可将这个情报记在心里,对十一说道:“梁云会替我引见汪直,等那边派人来了,立刻带来见我。”
  十一开口应了。林可按了按太阳穴,算算时间,今晚大概又没几个时辰能睡了。她要去彭屿也不能说走就走,还有许多事要安排下去。这次云阳保卫战里也涌现了不少战斗英勇的典型,正好趁此机会,把想了很久的军功章系统给鼓捣出来。有两个村子遭难,抚恤工作必须得做好,孤儿院也应该办起来了。另外,若那帮子土豪大户趁着卫所里没有能主事的人闹起来,那也是件麻烦事,临走前她必须得稍做安排…………
  方才与十一对峙时,肾上腺素那么一上涌,就把醉意生生给压了下去。如今放松下来,林可又有些昏昏沉沉起来,她晃了晃脑袋,一边整理心中的各种念头,一边扶着墙脚步不稳地走了几步,没看清脚下的石子,差点一头栽到地上。
  十一从后头揽住她,皱眉想了想道:“我带您回去。”
  带回去,怎么带?
  林可的反应比平时要慢些,“公主抱”三个字刚从脑海深处蹦出来,她的身体就是一轻。
  下一刻,十一稍一用力就把她丢到了肩上,身手极其矫健,动作无比麻利,仿佛他每天都要扛十个八个的麻袋。
  林·麻袋·可一脸懵逼。
  十一想了想,略嫌弃的补充了一句:“若您想吐,请务必提前告诉我一声。”
  林可:…………
  好气人啊但还是要保持微笑。她算明白为啥那么多妹子中意她了,都特么是这群不争气的男人衬托得好啊!
  不过说实在的,被扛着还真比自己走路要舒服那么一点。眼皮不住地要合上,糙惯了的林可也懒得再矫情,索性破罐子破摔,调整了下姿势让自己更舒服些,一边有些困倦地说道:“算了,不过你回去时记得避着点人,我大小好歹是个官,叫你这么扛回去,若被李飞他们看到了还挺丢脸的。”
  她倒不介意了,只是经她这么一扑腾,十一的身体却莫名其妙有些僵硬起来。林可本打算抓紧时间眯一会,发觉十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便觉有些奇怪,睁开眼睛正想再说些什么,就冷不防地被甩在了地上。
  这下摔得极重,林可一下就被跌得清醒无比。泥人也有三分火气,她危险地半眯起眼睛看向十一,怒火中烧地斥道:“你干什么,我好歹是你的顶头上司,不是他。娘的麻袋!”
  十一抿唇一言不发,脸上虽还是没什么表情,耳朵尖却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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