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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男神,她也很绝望啊-第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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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众人赞叹的目光中,林可通过栈桥走上码头,略微整了整衣服,便看到有人迎了上来。那是个面色黝黑的男人,身穿不怎么合身的绸缎长袍,弯着嘴角笑出了一脸褶子,一双小眼睛里尽是算计的光芒。
  “呦,林大人,久仰久仰。”不动声色地打量了林可一番,那人拱手说道:“我叫刘全有,兄弟们开玩笑,给我起了个双头鱼的绰号,若林大人不嫌弃,就也叫我一声双头鱼便是。”
  “这如何使得。”林可还礼,笑着说道:“刘兄,我千里迢迢而来,没有别的意思,只想与张大掌柜的说一桩生意。”
  “林大人远来是客,不用这么客气。”刘全有嘿嘿一笑:“您尽可放心,大掌柜的特意吩咐我在这里等您,可见对您很是重视。我已派人去回报了,想必很快就有人带您去大掌柜的营帐。”
  被派来做这种苦差,这刘全有大概不是什么大人物。不过管他大鱼小鱼,一网下去捞了再说。在古代这么长时间,林可也算是练出来了。只见她微笑着牵住刘全有的一只手,借着衣袖的遮掩轻轻一抖,这左手右手一个慢动作,就不带半丝烟火气地把一个红包给抖进了对方的手里。
  刘全有掂量了一下,脸上笑意越发真诚,往旁边看了看,便凑近些对林可说道:“大掌柜最近心情不好,他那个弟弟张友财更是一直在旁煽风点火……不过您到时候小心些,多提提汪海主,想必不会有什么大事。”
  “多谢提点。”林可又递了点银子过去,小声问道:“张友财为何要与云阳过不去?”
  刘全有笑了笑,眼底划过一丝不屑:“马家的一个女儿做了他的小妾,他自然要帮便宜丈人说话。”
  林可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阎王好送,小鬼难缠,这张友财说不定还真是个麻烦。
  就在这时,远处的营寨中有海螺声传来。刘全有神色一凛,朝着那边看去。只见四十余个海盗从寨门涌了出来,沿路排开,打头一人昂首挺胸、趾高气昂地走了过来,在林可几步远的地方停下,故意清了清喉咙,呸的吐出一口浓痰来,随后才慢吞吞地说道:“你就是林可?”
  这鼻孔朝天的二世祖模样……
  林可心中隐隐有了些猜想,于是笑着道:“你就是张友财?”
  那人明显就是一愣:“你怎么知道?”
  “自然是因为我在云阳听过你的名字。”
  林可笑了笑,回答道:“大掌柜的威名如雷贯耳,二掌柜你又会差到哪里去。”
  张友财努力压住上翘的嘴角:“什么二掌柜,哪里轮得到我来坐第二把交椅?”
  “怎么会?”
  林可故作惊讶:“你是大掌柜的弟弟,又是一表人才,怎么就坐不得第二把交椅?难道彭寨的二掌柜另有其人,竟将张兄这等惊才绝艳的人物也给压过去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大掌柜驭下有道,彭寨竟是这般人才济济,叫我真是自愧不如。”
  张友财原本是来找林可晦气的,然而林可三言两语,就把他的仇恨给转移了。
  “哼,独眼那老匹夫有什么能耐,还不是……”将剩下的半句话吞了回去,张友财愤愤不平地吐了口唾沫,再看林可时倒是顺眼了不少:“你小子倒挺上道。我也叫人搜身了,你跟你的部下自己把武器放下,跟我一块去见大掌柜吧。”
  闻言,十一等人正打算解下腰间的刀剑。林可却做了个手势止住他们的动作,淡笑着对张友财说道:“我一个人去就够了。”
  不远处,海盗们排成两列,各个刀剑出鞘。密密麻麻的利刃上银光流转,哪怕在明艳的阳光下,也让人从心底生出一股寒气。
  面对这样的下马威,有几个人能脸色坦然,视之如无物?
  张友财已经见到过许多在刀阵前吓得尿裤子的人了,闻言不由微微瞪大眼睛,疑惑地问道:“你一个人去?你难道不怕吗?”
  “怕?”
  林可唇角微勾,竟是露出些许淡然的笑意,仿佛眼前不是寒光闪闪的刀枪丛林,而是鸟语花香的园中美景:“我既然亲身来了彭屿,难道还会怕孤身与大掌柜相见吗?大掌柜以礼待客,我自不能叫他失望。哪怕这是鸿门宴,为了大掌柜,我今日也要去闯上一闯。”
  “…………”
  见到林可以来,张友财已是第二次发怔。
  他先前看不上这大楚来的小小百户,此时却被林可泰然自若的气势所慑服。这么多年以来,他只在兄长身上看到过这种傲视天下、意气风发的自信神态,而如今,他竟在这少年身上看到了张友德年轻时的模样,一时之间心中又是惊,又是惧。
  目光复杂地看了看林可,张友财抿了抿唇,将这份忌惮深埋心底,却再没说出什么不好听的来,只是开口道:“一个人就一个人吧,跟我来。”
  穿过海盗组成的人墙,进入寨门,面前瞬间就豁然开朗起来。
  海盗大半时间都生活在船上,大概对住处不怎么重视,因而寨子里没有什么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唯有些粗陋的平房,有些顶上连瓦片都没有,只盖了一层厚厚的茅草了事。不过越往里走,建筑的用料便越讲究些,很快林可就望见一处红瓦白墙的大院,院前立着一根旗杆,顶端悬挂着一面张字旗,迈步进去,便能看到院里好大一个锈迹斑斑的青铜香炉——这小院原来大概是个庙,之后被海盗们占了,才改造成现在这个模样。
  林可收回视线,跟着张友财进屋。
  小尾老张友德的地方自有一股属于海盗的豪气,家具都是紫檀木的,只是看样式并不成套,墙角竖着一大一小两个长颈花瓶,博古架上则摆满了各式琳琅满目的金银财宝。
  张友德本人大马金刀地坐在正中央的交椅上,两边则按顺序坐着彭屿大小头目,这些人打量林可的眼神都算不上有多友好。
  林可对此不以为意,只对张友德拱手施了个礼,笑道:“闻名不如见面,张大掌柜宝刀不老,果然英雄了得。”
  “哼。”张友德冷笑一声:“见面不如闻名,林百户果然如我所想,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黄毛小子!”
  “此言差矣。”林可不卑不亢地微笑道:“我是个‘黄毛小子’,对大掌柜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哦?”
  张友德挑起一边眉毛:“什么意思?”
  “我这个年纪能当上百户,还不愁粮草能养这么多兵。”林可道:“大掌柜不觉得奇怪吗?”
  见张友德皱起眉毛,似是陷入了沉思,林可顿了顿,便接着说道:“这说明我有靠山,还是很了不得的靠山。也就是说,我有绝对的实力保住咱们日后的共同利益。”
  此时林可已牢牢把握住了谈话的节奏,一般人稍不注意就会被绕到坑里去。然而张友德在海上混了这么多年,到底不是这点小把戏就能对付的。他抬起头直视林可,忽然道:“那么马家的事情,到底该怎么算?你胆子挺大,杀了我的人,抢了我的东西,没半点表示,空口白话的就要将这一页给揭过去?”
  说到这里,张友德的脸色忽然一沉:“至少十万两银子,否则一切免谈!”
  直面他的虎威,林可却是面不改色,淡淡说道:“马家的钱,我已经全都花光了。”
  张友德大怒:“你这是在拿我开涮吗?”
  “马家的十万两没了,日后却还有二十万两,三十万两等着大掌柜去赚。”林可道:“改漕归海一事,大掌柜想必听说过,里面有多少利润,大掌柜想必也能猜出来吧。”
  张友德神色阴晴不定:“云阳已经有张起那条线了,何必一定要拉着我掺一脚?”
  “去扶桑无非贩运些铜矿、银矿。”林可回答:“与之相比,我目前更需要的是南洋的大米、蔗糖与奴。隶。”
  张友德一言不发地看着林可,似乎在评估话中真假。两条眉毛渐渐拧起,他突地重重一拍桌子,寒声斥道:“你以为我会信你吗,来人,把他拖下去砍了,给兄弟们做碗心肝汤吃!”
  立刻就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彪形大汉上前,林可不仅不惧,反而摇了摇头,不卑不亢地朗声开口道:“大掌柜何必使这些把戏试我,有何疑惑直言相问就是。只是人多口杂,请您屏退左右,我方能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张友德眯起眼睛,他身边一个独眼的老者似是想说些什么,他却一摆手,示意所有人都出去。
  “人都走了。”张友德道:“你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丑话说在前面,若不能打动我,走出这道门,你就是个五马分尸的下场。”
  “如此看来,我和彭屿都身处险地啊。”林可笑了笑,直言不讳地说道:“你老了,闭眼的那一天就在眼前,届时你的儿子别说坐稳这个位子,说不定连命都要送掉。”
  张友德面色森寒,却意外地并未勃然大怒:“接着往下说。”
  “我能给你的不仅仅是一个港口。”林可道:“还有官身。”
  张友德呼吸一窒,随即横眉竖眼地怒道:“你想让我招安?”
  “招安不等于就要为大楚朝廷卖命。”林可丝毫没有被他的怒气所影响,继续缓缓说道:“改漕归海是第一步,但大楚没有能力建立起一支足够强大的水军,在广阔的洋面上必须寻找一个代理人。而这个代理人将会获得整个国家的支持,名正则言顺,想想看,有了这层官皮,彭屿就能光明正大地贩货,借着朝廷的名义对付敌人。更重要的是,你身上有了一个世袭的军职,张家的地位自此不可动摇,其他人再怎么能力出众、野心勃勃,也不过是草民,是贼寇!”
  她的话极具煽动力,几乎句句都踩在了张友德的心坎上。
  而正如林可先前所说,十五岁的年纪成为实授百户,她已经证明了背后那个靠山的强大,也证明了自己有能够将这个诺言实现的能力。
  “招安…………”
  张友德脸上的怒色渐渐消失,事实上,他这样的人不至于沉不住气,方才那怒气冲冲的样子倒大半都是装的。
  以他的阅历,自然知道林可分析得极有道理。可招安是件大事,里面牵涉到的人和事繁杂无比,弄得不好彭屿就要生乱。站起来在屋里踱了几步,张友德似是有些难以决断。
  然而积年的问题可以一朝解决,这里头的吸引力实在是太大了。没有犹豫多久,张友德便猛地一握拳,在桌面上重重锤了一下,点头道:“好,具体的事项,你与友财再继续谈谈。”
  作为老海寇,张友德也是修成了精的。既然已经做了最后的决定,他当下便毫无障碍地换了张脸,露出些笑意来,和颜悦色地对林可道:“小兄弟够意思,咱们合作的日子还很长,这次来,让有财领着你好好玩一玩。”
  “多谢大掌柜。”
  林可从善如流,脸上同样带着笑容:“大掌柜如此热情,若不弄个都督同知下来,我都不好意思来见您了。”
  “不敢当,不敢当!”张友德哈哈大笑:“我如何当得起从二品的大官?”
  “自然当得起。”林可恭维道:“大掌柜这样的英雄,纵是一品也屈才了。”
  张友德脸上笑意更盛,他摇了摇头,开口感慨道:“我就算了,半截入土的老头子。我儿子他念过几年书,知道些孔孟之道,倒还算有些出息……唉,我辛辛苦苦,还不是为了他?”
  林可立即道:“我前些日子剿了不少土匪,正好要往上报功,上回县令的侄子想捞个一官半职的,我就帮他在公文后面附了个名字……”
  这话中隐含的意思昭然若揭。
  “好!好!”张友德喜上眉梢:“我小尾老今天就交了你这个朋友!来人,上酒!”
  自此,他已经将林可当成了可以合作的盟友。
  然而面对这样一个十五岁的毛头小子,张友德在潜意识中其实多少还是有几分不屑之情。他脸上带笑,心中却盘算着怎么对付林可,让自己能够得到的利益最大化。不过张友德自认十句话里三句真七句假,已是足够的阴险毒辣、卑鄙无耻、丧心病狂了,却无论如何猜不到,林可比他狠得多。什么港口,什么一品官二品官,什么公文上附名字,全部都是雾中花水中月。
  所谓空手套白狼。
  ——从一开始,更阴险毒辣、更卑鄙无耻、更丧心病狂的林可就没打算兑现诺言。

☆、第70章 绿帽

  忽悠完了小尾老张友德,林可总算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
  而既然张友德发了话,下头一帮海盗对林可一行人的态度便也有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不过小半个月的时间,林可就参加了数十场大小酒宴,照照镜子,连她都不免觉得自己好像胖了一圈。
  幸亏套交情拼酒、打探消息的艰苦任务不用她一个人干。云阳兵都留在了福广记的船上,十一等几个密卫却被林可带在了身边。术业有专攻,密卫里人才不少,其中有个叫贪狼的喝酒如喝水,荤话一箩筐,分分钟就打入了海盗内部,这几天工夫里已经多了三个大哥,七个大伯,六个叔叔,两个姐姐,一个妹妹。
  也不知道孟昶青是怎么养出这帮奇葩的……
  篝火旁一群人席地而坐,三五一群凑在一起赌钱喝酒侃大山,夜色中觥筹交错、群魔乱舞,林可笑着摇了摇头,放下酒杯活动了下有些麻木的手脚,向后靠在一块巨石上,在脑中整理这些天得到的各种消息。
  经过几天的打探,她已经撸清了这个海盗窝里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顺利地找到了其中的关键人物。
  与先前想象的不同,破局的要点不是张友德,而是赵英。
  ——这赵英,便是彭屿的二掌柜,那天张友财口里的独眼老匹夫。
  张友德早年间是混混出身,在原籍杀了人,才不得已下海当了海盗。早年间赵英助他良多,这份基业,算得上是他和赵英一起打下来的。然而能共患难,不代表就能共富贵,赵英功高盖主,因而这些年来张友德对赵英十分防备,反而扶持张友财和蔡九头,试图再立起几个山头来与赵英分庭抗礼。
  赵英是个难得的老好人,他自然不肯束手待毙,但在各种明争暗斗中却又处处顾念着以往的情谊,瞻前顾后,只求自保,从来不肯把事情做得太绝,指望自己的一腔热血能够捂暖张友德冻得跟冰坨子似的冷心冷肝。
  可惜的是,友情在洋面上是稀缺品,张友德自己从来没有这种美德,以己度人,如何肯相信赵英竟然会有?赵英越是处处留情、无怨无悔,张友德就越是觉得他心机深沉,大奸似忠。
  若非赵英根基深厚,张友德恐怕早就寻个借口将他大卸八块喂鲨鱼了。
  旁观者清,这几天林可在旁将两人的关系看得一清二楚,赵英却仍然心怀侥幸,甚至还处处为张友德、为彭屿谋划。在云阳的糖衣炮弹、金钱腐蚀下,赵英是唯一一个没有陷落的彭屿高层,旁人都与林可称兄道弟,只有他对林可不假颜色,始终觉得这个大楚百户心怀叵测,是个祸害。
  彼之英雄,吾之仇寇,赵英因此成了林可的头号打击目标。他恨林可恨得牙痒痒,却不知林可早就先下手为强,挖了好大一个坑正等着他来跳。
  这个世界上跑得最快的是什么?是流言,是绯闻,是各种似真非假、有鼻子有眼的小道消息!
  这些天来,也不知怎么的,许多海盗突然对张友德已逝的夫人樱娘早年间的生活有了浓厚的兴趣。
  据说从前张友德为了做生意,经常一走就是几个月,常常将自家如花似玉的夫人一个人留在彭屿,那时他与赵英还是穿一条裤子的好兄弟,正好赵英管内政很少出海,他便把樱娘托付给了赵英照顾。
  樱娘长得美艳,而赵英则生得粗丑还瞎了一只眼睛,照理这两人无论如何不可能扯到一起,以前也从没有人怀疑过什么,但近日来,一些陈年旧事却忽然流传出来,只言片语之间实在叫人若有所思、想入非非。
  比如张三忽然听李四听王五听赵六说,当年樱娘生产,大掌柜倒是很镇静,反而是二掌柜坐立不安,见孩子生了半天还没下来,急得差点不管不顾冲进产房。
  又比如孙七还听周八听吴九听郑十说,张小公子张光宗一生下来黑黑壮壮,长得不像大掌柜,反倒与二掌柜有几分相似,到了一岁左右会蹦几个词的时候,不认识大掌柜,反倒抱着二掌柜的大腿脆生生地喊爹!
  这些真假掺杂的消息传来传去的已经找不到源头,却顺利地在张友德心里埋了一根刺。
  假的暂且不论,那些真事…………
  赵英差点冲进产房这事是有的,但那时他与赵英兄弟情深,赵英向来性格耿直,替他着急一时失态也不奇怪。光宗抱着赵英的大腿喊爹也是有的,但那时他十天半个月不着家,赵英帮他照看妻儿,光宗年纪小分不清亲爹也很正常。
  若真论起来,事事其实都能寻到合情合理的解释,可张友德心里却像是有千百把刀子在绞,千万只蚂蚁在爬。
  就是赵英,纵然自认心怀坦荡,这些天来却也不怎么好过,羞愧之下倒仿佛他自己当真瞒着别人干下了这等丑事。
  软刀子能杀人于无形。
  两人已经站到了悬崖边,只等着别人推一把就会彻底粉身碎骨。说实话,林可的计策算不上多么光明正大。但手段再脏又如何,只要有效即可。这帮海盗手上沾着不知道多少血债,一想到云阳死难的百姓,林可对这些人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与同情。
  算算时间,流言也该发酵得差不多了。林可装作无意的样子,起身走几步,故意在一群人身边坐下,好奇地开口问道:“看你们唾沫横飞的,在说些什么呢?”
  她忽然插嘴,这些人互相看看,其中一个尴尬地笑道:“没什么,都是些污糟事情,凭白脏了您的耳朵!”
  “唉,您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贪狼抱着个大酒坛,按照计划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搭住一个海盗的肩膀,大大咧咧地冲着林可笑道:“都传遍啦,听说彭屿大掌柜张友德的儿子,其实不是他的儿子!”
  “什么?!”林可一愣,随即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愤怒表情:“没有根据的事情不要乱传!”
  贪狼吓了一跳,干咳几声,长臂伸展抓过一个人来:“大人,您别不信。这事是曲来福告诉我的,他可是个小头目。”
  “啥?”曲来福酒喝多了,还有些迷迷糊糊的,闻言就嘿嘿笑起来,随口说道:“没错,没错!独眼那老匹夫一天到晚神气得很,总觉得看了我一眼都是脏了眼睛,呵呵,他自己还不是给大掌柜的戴了好大一顶绿帽子!”
  林可大惊失色,一把扯住曲来福:“此事非同小可,你跟我一起去见大掌柜。”
  曲来福的酒还是没醒,任由林可提着也不挣扎。众人全都安静下来,不知所措地看着这一幕。林可环视众人,冷声道:“大掌柜与二掌柜情同手足,这些胡话不要再说了,我这就去见大掌柜,叫他辟谣,到时还敢乱说话的人,就不要怪我手中的刀太快太利!”
  说完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林可拉着曲来福就走,一路横冲直撞走过许多关卡,直冲到了张友德的住处。
  张友德已经准备睡了,此时也只好披着衣服重新出来,见到林可怒气冲冲而来,脸上就是一怔:“林大人,这是怎么了?”
  “请大掌柜屏退无关人等。”林可满脸寒霜:“我有大事相商。”
  说着她踹了曲来福一脚。此时此刻,曲来福已经清醒了,却不敢在张友德面前造次。张友德一瞪眼,他就跟竹筒倒豆子一般将话全都说了。
  这些事张友德其实早就知道了,这时却装出头一回听到传言的样子,表现得又是惊讶又是恼怒。
  屋里只剩两人时,林可沉声问道:“大掌柜,你给我交个底,张光宗是不是你的亲生儿子?”
  张友德怒道:“光宗当然是我的种!”
  “大掌柜,你想清楚了,这不单单是你被戴了绿帽子,威信扫地的事情!”
  林可不为所动,冷冷开口道:“你不承认,不等于其他人不会猜测。没有继承人是大事,本来你退位,张光宗就能顺理成章地即位,可名不正则言不顺,张光宗本来就没什么本事,他若不是你生的,哪怕有一个官身,也照样坐不稳这个位子。到时候其他人,包括张友财都会蠢蠢欲动,哪怕是现在支持张光宗的人,也会陷入摇摆之中。我话放在这里,张光宗不是你的儿子,那张家在彭屿的日子那就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了,我也没必要跟你结盟,还不如转头去找赵英或者张友财来得更靠谱一些。”
  她咄咄逼人的质问令张友德的脸色越来越差。
  这个老海贼瞪大了眼睛,脸上的横肉不住跳动,仿佛随时就要一跃而起、择人而嗜。然而林可毫不避让地与他对视,过了不知多久,张友德忽然长长出了口气,颓然地瘫倒在椅子上。
  “你说得对。”他轻声道:“小兄弟,我是没办法了啊。我只有光宗这么一个儿子,怎么会,怎么会呢…………”
  “传言是假自然最好。”林可道:“若传言是真,大掌柜打算如何应对?”
  张友德仍低垂着头,眼底却闪过一道厉色:“自然是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好,既然大掌柜已经有了决断,咱们眼下就只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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