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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如逆旅-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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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对讲机的开关。
“快点,你们他妈的来了没有?!”向南柯怒吼。
远远地,手电筒光束纷乱,一行穿着警服的人在急速奔跑:“向队再坚持一下,我们马上到!”
手里沉重的重量被分去了一大半,陆青时松了一口气,真是太好了。
越来越多的民警、消防员、救援人员开始往这个方向聚拢,甚至也有医生加入了抬车的队伍。
一个人的力量如蜉蝣撼树,那十个人呢?
二十个人,三十个人……五十个人……
大家都在朝着一个目标努力的感觉让人热泪盈眶,晃动的车身被彻底抬了起来,顾衍之拖着担架鱼贯而出,几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但相视一笑的时候,眼里分明都有劫后余生的喜悦。
大家不仅是在为孕妇开心,为那个刚刚出生的小婴儿开心,也是在为重获新生的生命而激动。
这里的每个人今天都见证了太多死别。
“走吧”陆青时的手扶上了轮床:“直升机在等我们”
外面早已天色大暗,整个隧道伸手不见五指,可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光芒不仅来自太阳,也来自身边的人。
她和秦喧换了一下位置攥着止血钳,跪在轮床上一边捏着皮球。
其他人都在夺命飞奔,秦喧护着孕妇的肚子,不穿高跟鞋的时候一样可以健步如飞。
向南柯的肩膀在流血,她顾不上止血包扎,跟在轮床后面垫后。
作为第一批到达灾区的消防官兵来说,顾衍之已经持续高强度工作了十二个小时了,可是她依旧率领着自己的队伍奋战在救死扶伤的第一线。
雨渐渐下小了一些,徐乾坤站在帐篷外面打电话,山区信号不好,他也只能扯着嗓子吼:“你别跟我说这些有的没的!赶紧给我安排手术室!孕妇已经上直升机了,大概十分钟就到!”
今天的仁济医科大患者流量爆满,走廊上塞满了加床,往来的医护人员俱是神色匆匆,他们的头上有汗,衣服上有血,和前线奋斗的医护人员一样也在努力着想要从死神手里救回来更多人。
“十五床不行了!”监护仪叫起来。
“让开,充电200J充电完成,闪开!”
“这个刚送来的病人肋骨骨折,合并胸腹内伤,腹水很严重,要不行了!”
“马上送手术室,请李大夫先过去,我马上到!”
不光是年轻人在忙碌,其中也不乏两鬓斑白背影佝偻的老专家老教授,他们也是这个医院的中流砥柱。
孟继华亲自在急诊科抢救危重病人,从早到晚一口水没喝过。
刘长生冒着大雨站在医院门口维持秩序,救护车源源不断地开进了医院里。
“刘处长,现在患者流量太多了!万一院内发生感染的话……不如暂时关闭绿色通道,分流一些病人去别的医院”
有下属建议道。
他气得大骂:“现在哪家医院都是这个吊样!你还要把病人往哪送!我们一附院就是锦州市最好的医院!”
与前线不同的是,这里开展的,都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但是死亡从来不会缺席,即使已经拼尽了全力,还是有一些人盖着白布推出了手术室。
年轻的医生擦干眼泪转身又投入了下一场抢救里,年老技术高超的医生们坚守在手术台上,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生命的奇迹。
灰黑的天幕被直升机的强光照亮,按道理日落之后是不允许起飞的,但飞行员还是冲他们比出了大拇指。
螺旋翼掀起的巨浪吹乱了医生的发梢,掀起了她的胸牌,顾衍之穿着脏兮兮的制服站在她身边把手举到了太阳穴跟直升机告别,秦喧负责将病人运送回去并坐下一趟救护车过来。
树欲静,风渐止,直升机庞大的躯壳逐渐在天空中化成了一个小点。
医生和消防教官对视一眼,各自拎起了自己的急救包与工具包甩上肩头。
“走吧”
她们的任务还远远没有结束。
陆青时跟着她深一脚浅一脚重新迈进了隧道里,刚钻过那个一人宽的洞口,一阵阴冷的风吹得她打了个寒颤。
远处有轰隆隆的巨响传来,顾衍之瞳孔微缩,猛地把人压在了身下。
“卧倒!小心!”
一阵地动山摇,帐篷里放着的医疗器械从桌上滑落到了地下。
徐乾坤掀开帘子跑了出来,土黄色的泥石流从山间滚了下来。
他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拿起通讯器。
“呼叫仁济医科大一附院医疗救援队,呼叫仁济医科大一附院医疗救援队”
一连重复了三遍。
陆青时从乱石堆里爬了出来,手里捏着通讯器咳掉嗓子眼里的灰:“咳咳……陆青时没事”
耳返里逐渐传来其他同事的回声:“刘青云没事”
“陈意没事”
“郝仁杰没事”
“张成没事”
“李丽没事”
陆青时微皱着的眉头稍稍松开了些许:“我是陆青时,呼叫于归”
“于归?”耳返里除了电流没有其他声音。
她忽然想起来,好像自从刚刚两个人分开,她就联系不上于归了,于归也没有呼叫过她。
这很反常。
她又加重了一遍语气:“于归?!”
“滋滋滋——”耳返里传来电流声,她的回音在隧道里飘出去了很远。
第78章 搜寻
“郝仁杰,你看见于归了吗?”陆青时守在隧道口见他灰头土脸爬出来; 立马揪着他追问。
“不是和你在一起吗?”郝仁杰喘着粗气; 刚刚二次塌方好不容易死里逃生; 他还心有余悸。
“联系不上她了; 其他人呢?”刘青云和陈意纷纷摇头。
这种救援行动通常分散开来的话; 也会是医生护士两人一组相互照应,绝不会允许落单的情况出现。
陆青时揉着眉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人姐说说刚才的情况”
郝仁杰一边说着; 顾衍之拿着纸笔画出了隧道的平面图:“出事的大巴车在这里,当初青时和于归在这里分开; 那个时候你还和她在一起吧?”
“对”郝仁杰点点头; 咽了咽口水:“当时于归为那个病人做了清创缝合包扎,我们一起送他出去; 快到隧道口的时候,看见了陆姐她们,于归就说她也去帮帮忙; 我想着离隧道口不远就一个人送伤员出去了,再进来的时候就找不到她人了”
陆青时打断他的话:“当时找不到人为什么不上报?”
郝仁杰犹豫了一下; 懊恼地垂下了头:“当时太忙了; 没想那么多,就跟着别的医生一起抢救伤员了; 我以为她和你在一起很安全……对不起……”
陆青时动了动嘴唇,却说不出责怪的话,兵荒马乱的,伤员又多; 确实不怪他。
她转身回了帐篷,补充了一些常备药品和器械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走出来。
顾衍之拿着图纸走过来:“隧道长约八公里,大约还有一半的地方没有清理出来,被落石堵得严严实实……于归应该不会往那里去”
陆青时点点头:“我知道了,我进去找她”
顾衍之拉住她的手腕:“我和你一起”
“还有我,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众人纷纷背着重新整理好的急救包站到了她的身后,陆青时微微抿起唇角,露出一个柔和的笑意,冷不防一道声音插了进来。
“你们都去找于归了,医疗站里的这些患者怎么办?等死吗?”
山路湿滑不好走,救护车供不应求,帐篷里至今还躺了不少滞留的伤员。
郝仁杰捏紧了背包的带子,神色黯淡下来:“那——”
陆青时止住他的话头,拍了拍他的肩膀,是在跟他说,也是在跟担心于归安危的同事交代。
“放心吧,我进去搜寻幸存者,顺便也找找于归”
徐乾坤一直阴阳怪气的:“陆主任可快点回来啊,可别也折在里面了,毕竟外面还有一大堆伤员等着治疗呢”
顾衍之揽着她的肩膀就走,陆青时跟得跌跌撞撞,扯着背包上的带子:“怎么了?”
她头也没回:“我害怕我再待下去会忍不住一拳砸到他脸上,你是怎么和他共事这么久的?”
陆青时唇角微微弯起一丝弧度:“习惯了”
隧道口又被二次塌方堵住,消防官兵们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乱石堆里掘出了一条救命的通道。
顾衍之和陆青时以及其他搜救的官兵依次爬了进去,顾衍之身上佩戴的通讯器响了起来,她按下接听之后,脸色有点不好看。
“我们得快一点,气象部门通知两个小时之后该地区会有持续大到暴雨,到那个时候,搜救工作就不得不停止了”
“好”陆青时点点头,手电筒光来回扫射着黑黢黢的隧道。
顾衍之拍了拍手中牵着的搜救犬,把于归用过的东西放到它的鼻子底下闻了闻,搜救犬汪汪嚎叫了两声,嗖地一下窜了出去。
众人打着手电纷纷跟上。
下了夜班从工厂出来,方知有并没有瞧见那个熟悉的身影,从今天早上开始她的心头就笼罩着一股淡淡的不安,撑着伞快步往家里走去。
等红绿灯的时候,下意识拿出了手机看时间,深夜十二点多,有一条未读短信。
她按下右键:知有,抱歉,我去了灾区,只有这一次我要违背自己的诺言了,我会平安归来,等我。
电话号码是陌生的,署名却是于归。
方知有气得手抖,又有不可抑制的恐惧从脚底升起。
她想起工友今天说的话:“你知不知道常平隧道塌方了,死了好多人,据说现在常水河里飘的都是死人”
“那可不,咋这么严重啊,这才建成通车第一天,据说还有个学校组织秋游来着,一大巴车上没活几个”
“哎哎哎,最新消息,就在刚刚发生了二次塌方,据说埋了好几个救援人员还有医生呢”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俯身过去,画面上出现了几个消防员抬着担架出来,虽然盖着白布,但露出了一截血肉模糊的手腕,上面穿着白大褂。
方知有顿时有些心惊肉跳,但拼命安慰自己没事的,于归已经答应过她了,不会再当医生了,等艾滋病初筛结果出来,就正儿八经地找一份朝九晚五的工作做着。
方知有有些慌乱地按下那个号码,一连拨打了数次,都是您所呼叫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她气得想砸手机又生生忍住了,看着远方仁济医科大的招牌在夜空里闪烁,绿灯已经变红,她顾不得许多径直穿过了马路,司机一脚踩下刹车,破口大骂:“艹你妈了个逼,找死啊!”
方知有闻所未闻,只是一味撑着伞朝同一个方向狂奔。
夜晚的仁济医科大依旧人满为患,留在这里的都是重伤员或者需要观察的病人,门诊大厅或坐或躺了一些骨折病人,一股消毒水味夹杂着泥土腥味扑面而来。
方知有闯进去,随手扯住了一位护士问:“于归呢?!”
“哎你谁啊,今天普通门诊暂不开放啊,看病去社区医院……”护士手里端着医药盘,脚步匆匆,不欲多搭理她。
方知有又提高声音吼了一遍:“我问你于归呢?!”
周围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过来,小护士这才顿住脚步,上下打量着她:“于大夫跟着陆主任去灾区了,你是她的什么人?”
“能联系上你们医疗队吗?我……我是她……”方知有顿了一下,缓缓道:“表姐……我给你们陆主任打电话也没人接……”
小护士看她焦头烂额的模样,裤腿上都是泥水,心软了软,把手里的托盘交给她:“那你帮我拿着,山区信号应该不好,我去医务处问问”
方知有感激不尽了,微微鞠了一躬:“谢谢,谢谢”
等待她回来的功夫,方知有不知不觉走到了急诊科这边,如果说门诊大厅还是一片太平的话,那这里就是硝烟弥漫,血肉横飞。
消毒水味也遮盖不住的血腥味,几乎令人作呕。
走廊上塞得满满当当的加床,她不得不绷紧身子从纵横交错的输液架中穿过。
躺在病床上的人浑身缠满了绷带,奄奄一息,或者被截了肢的,袖管裤腿空空如也。
有头发花白的老人扑在轮床上哭,也有中年男人跪地哀嚎,更有几岁大的孩子在塌方里失去了双亲,一个人抱着怀里染血的洋娃娃睁着茫然而又无辜的眼神看着周围的人来了又去。
“哇!”一口黏腻的鲜血沾上了自己的鞋子,躺在病床上的人开始剧烈痉挛起来,方知有受惊猛地缩回了脚,一群穿着白大褂和淡蓝色护士服的人扑了上去。
小孩子被吓得哇哇大哭:“妈妈……我要妈妈……爸爸……爸爸……你在哪里?”
不知道怎么地,也许是人类原始天性中的怜悯被激发了出来,方知有的脚尖转了一个方向,朝着那个小女孩走了过去。
“总算找到你了,你怎么跑到这来了?”小护士气喘吁吁跑回来,一眼就看见她正在给小女孩腿上的小伤口消毒,动作还挺娴熟的。
“有过护理经验啊?”
方知有点了点头,把手里的托盘交给她:“家里有病人,怎么样了?”
“那个……”小护士面色不虞:“刚刚二次塌方的时候,于大夫没出来……”
方知有眼前一黑,一把扶住了轮床,紧握的指骨泛了白。
“哎哎哎你别晕啊,赶紧坐下坐下,那个李姐帮我拿杯葡萄糖水来”
“我不喝”方知有把糖水又塞回她手里,缓过劲来径直起身往外走,眼眶通红。
“你干嘛去?!”
“我要去灾区!”
“你疯了?!现在已经没有前往灾区的车了,全线封路,禁止任何车辆通行,况且我们陆主任已经进去找她了,会有好消息传来的,你冷静,别冲动……哎!”
护士话音未落,那个人已经推开了她的手冲进了雨帘里。
方知有花了平时十倍的价钱租到了一辆黑摩托车肯带她去灾区,但也只负责送到离常平隧道五公里处的高速公路入口,因为那里会有警察设卡拦截,剩下的路需要她徒步进去。
方知有毫不犹豫坐上了后座:“走吧”
雨又陆陆续续下起来,她摸了一把自己的脸不知道是泪还是水,摩托车司机回头看她狼狈的样子:“小姑娘家在丰县吧?据说那边山体滑坡也挺严重的,好多房子都塌了……”
他不说话还好,一说话眼泪就止不住地流,方知有抿着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摩托车司机又加快了速度:“后备箱里有雨衣,披上吧”
“谢谢”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雨越下越大,一人一车冒着狂风暴雨穿梭在盘山公路上。
不时有轰隆隆的雷声从深山里传来,但她只有一个念头:哪怕前方天崩地裂,跨过千山万水,也要见到她。
但这个夜晚真的发生了太多事,等到很多很多年后,她终于可以释怀的时候,如果你要问她:后悔吗?
等到的也只是一声叹息。
因为那个时候的她,真的不知道怎么抉择才算是对两个人都好。
又是一台胸腹联合外伤结束,在陆青时的长期锤炼下,急诊科的众人基本都练造了一身野外开胸缝合止血的本领,伤员生命体征平稳地送上了救护车,刘青云松活着筋骨,长出了一口气走出帐篷外面透气。
秦喧从救护车上跳下来,手里拎着两个恒温箱,交给随行的小护士,那里面是紧缺的红细胞和冷沉淀。
“陆青时和于归呢,怎么没看见她们?”
忙活了整整一天就算是钢筋铁打的也要吃饭喝水不是,入了夜个个医疗站基本都燃起了炉灶,不值班的医生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扒着泡面。
陈意手里也拿了两桶□□过来分给他们:“别提了,你走之后就二次塌方了,于归没出来,也联系不上她,陆姐就又进去了”
秦喧咬咬牙:“我也去”
“秦喧呢,秦喧回来了没有?这有一个怀孕21周的流产了……”徐乾坤摘了手套跑出来。
“我……”秦喧被噎了一下,抬头看着乌云密布的夜空下黑黝黝的隧道口犹如一头蛰伏的猛兽,咬咬牙,还是一头扎进了帐篷里。
“来了!”
“还走的动吗?”
陆青时靠在损毁严重的车身上微微喘了口气,又站直了身子。
“可以”
顾衍之伸手扶了她一把,搜救犬叼着什么东西远远地奔了回来扑进她怀里,拼命摇着尾巴。
陆青时把手电筒的光调到最亮,是于归的通讯器,表壳已经坏掉了,还沾染着血迹。
她心头一紧,顾衍之拍了拍搜救犬的背:“好宝贝,快带我们去”
一行人纷纷跟上。
“于归!”
“汪汪!”
狗在原地来回转着圈,回声在隧道里传出去了很远,躺在乱石瓦砾里的人微微动了动,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土里伸了出来。
“咳咳……”一张嘴就是一鼻子灰,于归声音哑得厉害:“有……有人吗?我……我在这里……”
“于归!”陆青时拿着手电筒跑了过去:“你在哪?!”
“陆……陆老师……我在这里……”在被困了长达四小时之后,终于听见了她的声音,于归简直要喜极而泣了。
面前横着一块钢筋混凝土石板,看样子是从隧道顶上落下来的,陆青时踩着拇指粗的螺纹钢爬了上去,手电打下去,正好照在她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
“有没有受伤?”
于归拿手遮了一下刺眼的光线:“腿被夹住了,动弹不了”
掉落的石块刚好砸在了一辆七座面包车上,车身被砸塌下去,却也正好形成了一个可容身的三角之处,在于归的身下还有一个抱着孩子满脸惊惶的女人,医生用并不结实的背撑起了一片天,也算是福大命大。
陆青时松了一口气,扔下去急救包:“自己扎上,给你身边那两个伤员也扎上”
顾衍之趴在地上量了一下尺寸,一个拳头大的缝隙,看样子像刚才那样爬进去是行不通了。
“你的腿怎么样?”看着她把针尖送进自己的静脉里,陆青时仍然很在意她刚刚说的腿的问题。
“没知觉,可能是骨折了,我摸不到”
“你怎么这么蠢呢?多大人了……”
那抱着孩子的妇女勉强笑了笑:“不怪于大夫,要不是她我和孩子就交代在这里了”
“孩子多大了?”照惯例的问询,那圆盘脸的女人神色却有些躲闪起来:“八……八个月了……”
八个月能有这么长的手?
从单薄襁褓里伸出来的小手看上去像是有一二周岁的样子。
陆青时皱了一下眉头:“你伤哪了?”
“磕到头了”于归替她答:“救下她们的时候我做过检查,头皮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
“再做一遍检查,孩子给我,我先抱出来”上面的缝隙刚刚够成年人塞进一条手臂,不过对于婴幼儿来说够了,陆青时伸长了胳膊。
那女人却抱紧了孩子:“不……我要和宝宝一起出去……”
“先出来,快点,孩子待在那里不安全容易窒息”再三催促之下,女人才把孩子递给了于归,于归伸长了胳膊满头大汗,扶着车身抖得不行。
陆青时瞥了一眼她那腿,右腿被卡在了石板下动弹不得,这人倒是没多说什么,只是咬着唇一味强忍。
“青时,先下来,我们准备拉了”
“好”陆青时跳了下来,顾衍之扶了她一把,把绳子系在了腰间,其他消防员也如法炮制:“一二三,走你!”
沉重的石板被人力一寸一寸地挪开了,绳子咯进肩膀柔软的肉里,顾衍之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咬紧了牙关。
陆青时接过她胸前半截绳子也勒进了自己肩膀里。
于归咬着牙也在死命强撑着,感受着肌肉和骨骼被寸寸碾碎的剧痛,情不自禁痛呼出了声。
“于归!”外面陆青时叫了她的名字。
“干嘛?”于归浑身抖成筛子回答她。
“正常胸腔积液为红色和浅黄色,一旦患者出现了黑色的胸腔积液则他可能患什么病?”
仿佛又回到了魔鬼查房现场,于归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根据查体如果排除感染的话,可怀疑为转移性黑色素瘤,或者含碳脓胸”
“患者生活环境接触工作没有吸入活性炭的可能,再答”
于归瑟瑟发抖:“是肺癌?不对不对,还是胰腺假性囊肿破裂……”
她简直要给这人跪下了:“对不起陆老师……我……我不知道……”
“你是猪吗?急性心肌梗死早期的心电图改变是什么?”
“支气管扩张引起大咯血的原因为合并重度支气管炎还是支气管动脉先天性解剖畸形?”
一连串问题劈头盖脸扔了出来,于归被砸了个晕头转向,哪里还顾得上腿疼:“是……是合并重度支气管炎……”
陆青时冷着脸把人从缝隙里拽出来:“都不是,回去把内科学重抄一百遍”
于归两眼一翻,直挺挺躺了下去。
再次醒过来是在温暖的帐篷里,秦喧坐在她身边打瞌睡,她蹭地一下从床上弹了起来:“我知道了,是支气管动脉和肺动脉终末扩张血管瘤破裂!”
秦喧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去:“我靠你鬼叫什么呢?!”
于归这次是真的鬼叫了,疼得龇牙咧嘴:“我……我的腿……是不是废了……”
秦喧翻了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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