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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巡景-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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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外楼出发,这次二人很机智的拿了白泽给的指南针,倒是没有迷路的就走到了葬帝山。经过密林的时候,她们二人还遇到了两个眼熟之人,那就是那日在墓中遇到的曹姓书生和青衫双锏青年。原来那日墓室倾塌时,他们二人正在通道中和机关挣扎,而后感觉到地震,慌忙的乱跑,等跑出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身在密林里不知何路了。
云开本来是想下杀手的,但发现白泽的暗卫就在周围,想来这二人已经被白泽注意到了,也就没有动手。反倒是给他们指名道路,让他们出去。当然,几人对墓室里发生的事都绝口不提就是了。
一路行走,来到了葬帝山顶,已是黄昏。高山巍巍,云开和原玳二人站在山顶,看着朦胧山崖间开的如同烈焰一般耀眼的花,低声叹了一句,“真美。”
原玳坐在石头上盘着腿低头看着山崖,点头应道,“嗯。”将目光遥望,果真是视野十分开阔,一目千里,大片的群山都在眼底绵延,“果真是九州北陆最高的地方,一览众山小。”
“嗯哼。”
“你说,为什么倾华皇帝要把墓陵建在这里?”看着无比开阔的视野,原玳有些疑惑的问到。这座高山里,葬着一位了不起的帝王,其缘由,都让她好奇了。
“谁知道呢?”云开耸耸肩膀,笑着说道,“这世界上为什么的答案太多了,就好像你为什么还会活在这个世界一样,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理由。”她望着远方被夕阳染红的云朵,轻轻的说道。
原玳怔了一下,露出了一个释怀的笑容。是啊,每个人的为什么都有属于自己的理由,可能你若认为的并不一定别人所想的,追究那么多又如何?毕竟那个人,不是你。
她低头,看了一眼山崖间的开得艳丽的花朵,突然想到了她在回眸时看到的那个身影。那个时候,那场火也和这花一般,鲜艳,灼热,而火里的人,也如这花一般,漂亮,脆弱。莫名的,心头震了一下,她又开口问到,“你知道,后来出现的那个白色衣服的女人是谁嘛?”
“哈,原来你也会好奇的啊?”云开夸张的说道,撇撇嘴坐在她身边,托着下巴应道,“是落月,白泽和我说的。那个白衣的女人是落月,七百年前华茗国师的大弟子,那一任的少司命。她是被倾华皇帝从战场上捡回来的,此后一直跟在皇帝身边,呆了七年。皇帝死的时候,她在外历练,没有回来看到皇帝最后一眼。传闻里,她在皇帝的下葬的第二天回来的,在皇陵跪了七天七夜,唱了一首很长很长的送魂曲,然后就离开了源州城。此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人见过她。”
“啊……她怎么会……”原玳瞪大了眼睛,显然十分的吃惊。
“怎么会活的那么长是吧?华茗国师曾说过她是这世间最有天赋的阴阳师,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当然,活的长总是得付出一些代价的,白泽猜测她应该是用了什么禁术把自己变成了一个魅女。你知道什么是魅女嘛?就是她们的容貌永远都不会变更,但却只能像幽灵一般在夜间行动,若是见了太阳,就会迅速枯竭,一瞬间变得干巴巴的立刻死去。”云开伸出手,边比划边解释。
说道最后,她托着下巴,轻笑了一下,“为了一个死去的人,变成了不人不鬼的东西,还真是够执着的。不过,既然她是阴阳师,为什么不直接打开地宫来看她呢?”
“或许是因为她知道还不到时候吧。”原玳应了一句,望着眼前飘渺的群山,目光迷离。
“也是……”若是真的了解皇帝的人,应该知道她在做什么,知道她要做什么又怎么能够去打扰。所以,才会在七百年之后开启的约定里等着最后一场的相遇。
“每个魂魄留恋在这世间都有一个说不清道不明的执念。”云开望着远方,笑着说了这么一句话。
原玳心头一动,动了动嘴唇,却接不上一句话。
“对了,你还有什么好奇的东西。问我,我通通可以告诉你的。”云开扭头,兴致勃勃的看向了一身黑衣的原玳,一副你快问我你快问我的表情。
原玳抽抽嘴角,思量了一会,还是把藏在心底的疑惑问了出来。就当,听一个故事好了……
她们二人,坐在崖边,在晚风吹来的时候,漫无边际的说着话。暮色渐渐降临的时候,原玳扭头,再次惊喜的亮了双眼。
因为她看到,许久未曾见到的华初,再一次俏生生的出现在自己眼前。她挽着自己的手臂,朝着朦胧的群山,轻轻的闭上眼睛。
执念嘛?原玳看着靠在自己肩上的少女,这么问道。若,你的魂魄真的跟在了我身边,是不是说……这世间那么大,你还愿意留恋我……就算,那一天,我没有来得及赶回去。华初……纵然是这样,你还愿意,爱着我吗?
她端坐在山顶,望着寂寂的幽谷,显得十分的悲伤……那是第一次,云开看见原玳将心底的感觉显露。那么的悲伤,那么的寂寞,好像……下一刻就没有什么留恋就可以乘风而去了。
你的留恋是我,那么,你都不在了,我又能留恋谁呢?华初……
她捂着心口,有些悲哀无助。
【作者有话说】
昨天被伤的玻璃心碎一地……今天二更不解释……不知道为什么被伤害之后特别有动力……嗷,下章,朝着大海进发吧少年!
☆、落月番外
【落月番外】
她是齐国人。
夏殇帝十二年的冬天,雪花掩埋了齐都,北三国之一的韩国最精锐的铁骑踏着雪花来到了燕都城。一个马蹄,就盛开一朵鲜艳的血花。
很久很久以后,她都忘不了那个夜晚。正值壮年的父王穿上了盔甲,带着士兵走出了王宫,再也没有回来过。而自己的母后,那个长得十分漂亮总会抱着自己轻唱着歌谣的温柔女人,在韩国的铁骑踏进帝宫的前一刻,一头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鲜血,在地上开出了一朵最鲜艳的花朵。
她死了,这个世界上与她最亲密的女人,死在了她的跟前,那一年,她只有十一岁。死之前,这个女人用沾着血的手拉着她说,夜儿,你要活下去,好好的活下去。可是啊,作为一个亡了国的小公主,她又怎么能够好好的活下去呢?
她这么想着,然后被那些大批涌进来的韩兵抓住,成了俘虏,和她年长的哥哥姐姐们被关在了一起。
亡了国的公主,下场最是凄惨,比如,她的姐姐……那个晚上,姐姐被那群士兵押送到了另外一个地方,至于去哪里,她想,她是知道的。然后第二天,姐姐也很母亲一般,再也没有回来。大抵,是选择和她母亲一般结束这一切吧,她想。
宫城外的战争停了几日,兵戈之声再次打响。她不知道那些再次来攻打城池的人是谁,只知道,这一次,来势汹汹的韩兵,被人打走了。看着窗外慌不择路四处逃穿的士兵,她想,她应该做些什么。
然后,她从房间找到了一块铁制品,砸开了窗,跑了出去。大雪天里,她挥动着自己血迹斑斑的双手,在空旷的王宫之中,没完没了的奔跑。因为跑的太快,鞋子都掉了一只,本来就冰凉的脚掌踩在地面上,更是冷的厉害。可越冷,就跑的越快。
慌不择路的一直跑一直跑,她终于踩到了滑雪,一个马趴,结实的倒在了雪地上。这个时候,一群哒哒的马蹄声,就出现在她耳畔。她抬眼一看,却只看到了一个漆黑的马蹄,和枣红色的马身,还有一个隐约的黑影,就什么也看不清了。马蹄声停在了她半丈之外,有人翻身下马,走到了她的身旁,问到,“你是何人?”
“……”她趴在地面上,只大口大口的喘息,像只濒死的鱼,没有回答那个人的话。她跑的太久了,太累了,累到连回答一句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人的鞋子出现在她眼前,是一双黑色的考究鹿皮靴,贵族们都喜爱的款式。那人看着她,再一次问到,“你可是,齐王的小公主?”她的身上还穿着宫服,想来,这人能认出她也是常事。
“来……”温和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把手给孤,来,跟着孤来。”
她的声音,太过清晰的传到了自己的耳朵里,让她不能够再次忽略。她抬头,突然想看看来人的模样,却看到了她这一生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加美的景色。
那人一袭黑甲,蹲在她身前,伸出洁白的手,朝她勾唇笑着,显得无比温和。灰色天空下的雪地上,这个人显得那么的俊美,俊美的就好像壁画里的天神。她心头一震,下意识的,就伸出自己的手,将自己血迹斑斑的一只手,搭在了那只比雪还要洁白的手上……
于是,她被这个人抱上了她的战马,裹着厚厚的大氅进入了军帐里。
后来,她才知道这个人是谁。原来,就是父王经常说起的少年国君,被人私底下偷偷喊为倾华帝的男人。当然,后来的后来,她也知道了,这个皇帝其实不是男人,而是与她一般,是个女人罢了。
她在她身边呆了一个月,看着她成日里忙碌朝政。因着随军没有女人的关系,她一直住在少年国君的身边,直到一个月后,被送回了黎州城。
而几个月后,一道国君的旨意下来,她成了大楚的长公主,也就是,她和这位国君,成了名义上的父女。那一年,她还是十一,而皇帝,刚过了二十一岁的生日。
正是,少年意气,风华正茂的年纪。
她从来不会喊她父王,每一次见面,她都喊她王上。而后来,则改成了陛下。她知道自己为什么不喊她父王的理由,更晓得自己心里那些虚无的幻想。
国君复姓钟离,名瑾。她的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般,是块美玉。国君是有王后的,王后是燕国公主,比国君小一岁,生的端庄典雅,高贵美丽。这位名义上的母亲,她见过很多次,每一次她都想着,几年后她也会成为这样的女人。但是好像,国君好像不会喜欢上这样的女人。
国君和王后在人前相敬如宾,恩爱如常,私底下也是这番模样。但是她知道,国君并不喜欢王后,不是说不喜欢,而是,没有把这个女人当成自己一生的伴侣,而仅仅只是一个好朋友而已。
知道这一点,她觉得有点开心。国君喜欢下棋,能下的非常好,不出去打仗的时候,总会让自己陪着下上几盘棋。下着下着,国君就会看着她的眼睛,一看就是很久。她们两个人独处的时候,皇帝总会盯着她的眼睛失神,在自己唤上她的名字时,才回神一般,笑着说道,“月儿的眼睛真好看。”
是了,她现在有了新的名字,不是夜,而是月了。落月……这是她的名。
她的眼睛好看,很多人都赞叹过的。她的母亲是异族人,有一双湛蓝得好似湖水的眼眸,她继承了母亲的美貌,自然也继承了那双湖水一般的眼眸。
听得她的夸奖,她总会低下头,羞涩一笑。只觉得心脏和耳尖一般,都烫了起来。
几个月后,在外游历的少司命华茗先生回来,看到自己,显得有些惊讶。后来,少司命和国君说她的体质适合修习阴阳术,于是,她成了少司命手下的第一个弟子。
很久很久之后,她遇到一个女人,她才知道那时自己的师傅惊讶的不仅是自己的天赋,还有……自己的容貌。她长了一张,几乎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一张脸,还有,一样的眼眸。那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师叔,也是……钟离瑾一生都放不下的执念。
国君打了几年的仗,据说少年时败过一次,但自己阴阳术修炼有成的时候,更在她身边,见到的便是她战无不胜的模样。
落月十四岁的时候,开始跟在国君身边打仗。国君几乎不曾受伤,因为身份的原因,她也不能受伤。但有一次,被敌方的弓箭手从身后射了一箭,伤的很重,那一次,就由身边的落月来照顾。那时候她才知道,她,是她,不是他。
知道这件事之后,国君也没有对她多说什么,还是一如既往的待着她。或许,本就是一件不需要解释的事情。
国君不打仗的时候,总会坐在军帐门口,披着大氅抬头看向北方的天空。那是她只以为,她看的是北方的星辰,因为北方有那么的星辰是那么的好看。到后来,她时常想起国君的姿态,就知道她只是很寂寞的想着一个人。
很寂寞啊……每次看着她的背影,她都这么想着。然后她前一步,走到她身后,唤道,“王上……”这是,看着天空的国君,总会回过头看着她,轻笑一声,“月儿,你又来啦。”
她想,自己的那颗跳动不已的心,就是在她一次又一次温和的笑容里变得坚硬。
仗打了三年,国君终于一统九州,成为了皇帝。登基之前,不少大臣要求皇帝把她的封号去掉,皇帝不答应,这个总对着自己笑的皇帝,对自己的臣子总是沉着脸,威严肃穆。
她不想做她的公主很久了,于是自动请旨,让皇帝把她的封号撤去,连带着那段她们曾是名义上的父女的史实。皇帝第一次在她面前露出无奈的表情,像个兄长一样的,伸出手无可奈何的摸着她的头顶,低低的叹了一口气,“你啊……”
这一句话啊,温柔的让她差点落下泪来。皇帝登基的第二天,她奉了师傅的旨意,去完成成为少司命之后的第一个历练。
那是……大楚倾华帝元年。她在那人温柔的目光注视下,离开了黎州城。离开之前,她对着这个曾经放过她父亲的女人说道,“下次回来,我能做你的妃子嘛?”第一次的,她在这个英明神武的皇帝眼里,看到了错愕的表情。
“……”皇帝沉吟了半响,才回答道,“你确定?”
“我确定。”
“孤的后宫空无一人,若是真的不介意,那你就来吧。”她淡淡的应了一句,说了这么一句话。她原来的王后,在几年前死去了,至今后宫空无一人。新帝刚立,后宫总不能无主的。
她知道她话里的意思,她也知道,这个人很难爱上她,但她还是点头了。她望着这个人,笑着点头,脆生生应到,“好!”就算只是陪伴,那么也没有什么关系……
她在外,走了一年多,在第二年的端阳里,看到了帝王星坠……才慌不择路的赶回了源州城。得到的,却是她葬入帝陵已有两日的消息。
还是……太迟了。
她身上的病,她是知道的,那柄剑的诅咒她也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这个人会走的那么快。你说……我回来就会成为你的妃,你怎么能够食言呢?她望着新建好的陵墓,怔怔的想到。
看着那道冰冷的墓碑,她换上嫁衣,在惨白的陵墓前,跳了七天七夜的送魂曲。跳完了,心也死了……
她穿着嫁衣,摊在地上,想着那个人,只觉得疼的再也动不了。她的师傅从身后走来,摸着她的脑袋,叹了一句,“痴儿……”
痴儿?这世间有谁不是痴?
“她的身体没有葬在这里,若是你真的想见她最后一眼,我带你去吧……”万籁俱寂里,她听到自己的师傅说了这么一句话。
然后,她跟着师傅,看到了她最后一眼,也晓得那个决定。
七百年后,这个陵墓会为世人盛开,只是为了将这柄被净化完全的剑送回铸剑山庄……那么,七百年后,这个身躯里是不是只有她一个人魂魄?落月不知道,她看着水晶棺的那个人想着什么,又做了什么疯狂的决定。
她想,这世间,如果一生能有一次是真真正正和她在一起的,那就够了……
师傅总说她执念太重,可那个人的执念何尝不比她还重?这个坐拥天下的皇帝,得了江山又有什么用?她连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都不能握在手里。明明是那么寂寞啊……她说过了,不会让她一个人再这么寂寞了……痴也好,傻也好,纵使疯魔,也要陪着她,一起走下去……
所以,陛下,七百年后,我会回来接你,到时候,我们在黄泉完成婚约好不好?你曾亲口答应过……让我成为你的妃子的……钟……离……瑾……
☆、第四个地方——少年锦时
【第二十七章】
钟离瑾在云开口中,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云家是铸成那柄剑的世家,是按照七百年后的约定辅助白家后人取了这柄剑回去销毁。可大楚现任的皇帝和国师十年前从白家知道了这个隐秘,对于这柄剑蠢蠢欲动,就派了人来争夺。
三公主大概是国师那边的人,毕竟阴阳术不是白学的,而灰衣人呢,大概是皇帝那边的了。
而且密闻里,久罗的杀手原本就是为钟离一族的人卖命的,那个灰衣人大概就是久罗现任的首领。所以说,追杀云开白泽的人皇帝和国师都有份。
“帝王啊~人心哦~”云开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唏嘘不已。原玳没有接话,只是在她叹气的时候,提议着说道,要下山了。
摸黑下了葬帝山,二人在天明之时沿路返回,两日之后就在林边分了手。一朝南,一朝北,从此话别无昨夜。
“哎,那个,如果我真的和白泽成亲你会不会来?”云开站在原地,牵着五行,望着原玳的背影挠了挠脑袋。
“嗯?会。”原玳回头,眸光炙热,脆生生的应道。
“那就好。”云开爽朗一笑,“慢慢走吧,等你走完之后,就去宛州的那个楼外楼找白泽,白泽说,她愿意为你卜一卦,看看,能否让你再见她一面。”
“嗯?”原玳瞪大了原地,满眼的不可置信。
“你很想见她,不是吗?白泽现在的身体,要休养好几年才能卜卦,不过等你游完了地图上的地方,大概就能帮你了的。哎,你也不用太谢我,我们是朋友,不是吗?”她牵着五行,在阳光地下,歪着脑袋笑的浅浅。眉宇目间都是云州人特有的意气风发。
原玳笑了笑,回到,“是。”她们是朋友,这是她离了战场之后,第一位能与她肝胆相照生死与共的朋友。有些人就是这样,你不用认识她多久,就那么一刻,你便可以认定她,能与你相交一辈子。
“保重!”云开咧嘴一笑,显得很开心。
“你也是,保重!”
她们在大道路口分别,相背而行,从此天涯茫茫唯月相牵。离开的时候,将军将跟随了自己三年的越崎马,送给了自己来自云州的朋友。而后,只身一人,踏上了新的旅程。
离别之时云开给了原玳不少盘缠,故而就算没有了五行,原玳还是花了盘缠买马上路了。先是走了一段,而后坐船一路朝下游,出了黎州城,就朝着宁州走去。一路往下,已走了月余,看完了两岸风光,下了船就又是金秋时节。
宁州的秋天,是浸在金桂里的。整个城池到了秋天,十里飘香。原玳在城里住了一晚,喝了这里最好的桂花酒,第二日便望城郊的枫山走去。
宁州红枫镇的枫山,是九州十大绝景之一。每年过了重阳,将将落霜之际,便是红枫生的最好之时。霜叶红于二月花,十月初的时候,漫山遍野的枫叶红了山头,鲜艳赛过二月初开的火藤花。看着看着便让人觉得,心也跟着热烈了起来。
就好像……大片的火一般。
华初对于这个地方,甚是憧憬得很,原玳自然是顺着她的意,不会错过这个地方的。
只是近几日恰好是宁州的红枫节,来这里赏枫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点,客栈全都爆满了。原玳没了法子,又只能露宿街头。但华初怎么肯,自从上次受了伤之后,华初就不许她风餐露宿,只要原玳一不好好按照她说的做,就冷着脸一言不发的不理人。原玳自然是不敢惹她生气的,见她脸色一变,赶忙说找户人家住宿。
恰好枫山底下有间开医馆的人家愿意让她借宿,这才免了一顿说教。
医馆附近人烟稀少,甚是幽静。就连馆内也是只有大夫和他夫人两人。大夫姓蔡,是个二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和所有的年轻大夫一般,这个人很爱笑,笑的十分温和。他的妻子是个秀美的妇人,挺着个大肚子,看起来临盆之日将近。这女人和他的丈夫一般,也爱笑。
原玳晚上在他们家用饭的时候,看着这夫妻二人你侬我侬恩恩爱爱的模样,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
用了晚饭之后,原玳简单洗漱之后便到客房休息了。山中的夜色一向很好,晚风从敞开的窗口吹了进来,将垂在窗口的那一枝枫叶也吹的摇摇晃晃。原玳望着窗口被风摇曳的幽影,有些发怔。凉风吹来,躺在她身侧的华初缩了缩身子,朝她怀里拱了拱。原玳低头,看她不知何时整个人就贴在自己身上,笑了一下,伸手抱住了她单薄的身躯。
她抱着怀里的少女,恍惚的想到那个清秀妇人的笑,想着那笑,又模糊的想到了华初这般的笑容。若是你还活着,大概,也是会这般的对我笑吧。会吧……她抱紧怀里的人,闭上双眼,嘴角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原玳是被女人凄厉的呻吟声给惊醒的。夜深沉,女人凄厉的呻吟划破寂静夜空,显得那么的痛苦。下意识的,她翻身下床,跑到声音穿出来的地方,敲响房门问道,“蔡大夫,蔡大夫,尊夫人如何了?”
“怕是要生了,先生能帮我烧个热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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