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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有令-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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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入微脑子里一片浆糊似的,她觉得电视里那事应该跟她没有一点关系,可又直觉与她脱不了干系。眼见着老师已经到跟前了,她一时还没有找到理由要说什么,她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或者能做什么。
就在这时唐春生缓缓站了起来,跟班主任轻声道:“我们刚才看省台的新闻,姜入微老家突然发了大洪水。她奶奶就住在那里,还是一个人居住,她特别特别担心她奶奶的安全。”
姜入微转过头,有些复杂地看了她一眼。她奶奶住回了乡下,倒是没什么危险的。
“是吗?不要太着急,当地政府肯定是有组织救援的。”班主任显然也是知道这么一件事的,她见姜入微脸上确实有些焦急惶恐,脸色相当的不好,只好对唐春生道,“那你陪她回趟家,”说着又看向姜入微,“你让家里赶紧和老家联系一下,看看什么情况吧。”
“谢谢老师。”班主任并不知道姜入微家里已经是分崩离析,但现在也没有时间解释了,她只是赶忙收拾了一下东西,朝门外跑去。
唐春生把长笛放进了背包里,跟在她身后也走了。
出了教室的门,走廊里一片安静。姜入微等了一下唐春生,见她出来便看着她。
“走吧。”唐春生瞬间懂了她的意思,拉着她一路下楼。
她们教学楼通到外面是两扇沉重的玻璃大门,平时都是完全拉开的。现在正是上课时间,大门便被关着。姜入微明明能够透过玻璃大门看到楼外黄昏的最后一丝光线正渐渐隐匿在一些高大的树木后,而当唐春生用力地推开大门时,那种虽是暮色却依旧有两分暖意的橘黄色便被逐渐大开的门中迎面的大雨浇成了浓墨色。
姜入微瞬间打了个冷战,再回头,哪有什么玻璃大门和静谧校园,她们已经站在了风雨飘摇的一片田地间。
“快走。”唐春生在她耳边喊道。
姜入微抬头,看到唐春生已经打起了一把伞。却是一把遮阳伞,伞很小,在雨中凌乱摇摆,唐春生举得很是吃力。
眯起眼努力打量着四周,姜入微很快知道了她们在哪里。
远处灯光在雨幕里闪现,照映得河堤上人影晃动。而她的右手方,有一片房屋隐在黑色的夜幕里,像是一只潜伏的巨兽。
“那里应该已经没有人了吧?”姜入微也在唐春生的耳边喊着。她知道这是哪里,那个白发老太就住在这里。但是如果河堤崩决,这里的房子第一时间就会被冲掉,政府肯定早就把人疏散走了。
唐春生咬着牙分不出力说话,只能朝房屋那里抬了抬下巴。
姜入微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奋力望去,猛然发现那只巨兽仿佛一下子睁开了眼睛。
她被吓得倒退了一步,后腰被人扶住。
“她在。”唐春生紧紧托着她,嘴唇几乎摩擦着姜入微的耳轮,大声道。
姜入微脸色更加惨白了起来。她看到了那忽暗忽明的眼睛,定了定神才分辨出那是一点灯光。
好吧,看来就是那个白发老太搞得鬼了。姜入微死咬着牙,扶着唐春生的手臂,与她一起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灯光奔去。
在快要到那房屋前,姜入微转头远远望了一眼。河堤上的人都在奋力抢险,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这样恶劣的环境里竟然还会有其他人留在这危险的第一线,也更加不会相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来到这里吧。想罢,她转过眼来,果然看到那个穿着百褶长裙的白发老太拿着一盏灯在门边候着她们。
大雨中,也许是姜入微自己的身子摇摆得厉害,她仿佛感觉对面的房屋不是扎在地上,而是平地起行船,正在水面上飘荡着。连老太手里的灯火,也不是应急灯,而是一盏她案上的油灯,细弱的火光却在大雨中不熄不灭。
一切都太诡异了,但当姜入微进了那个门之后,她竟然立即平静了下来。
明明在风雨中不堪一击的破房屋,在白发老太迎进了她们合上门后,仿佛整个世界也都安静了下来。
唐春生已经丢了伞,只靠着门喘气。
姜入微则冷冷地看着白发老太,不发一言。
她俩一身的衣衫都湿透了,却已经顾不上这些。
“我说过,你会回来的。”白发老太把油灯送回到案几上,仿佛自言自语。
“是你搞得鬼吗?”姜入微冷声道,“你别告诉我只为了我的几根头发。”
“几根头发?”白发老太缓缓转过身来。她的裙摆处被浸透了雨水,在她走动时于地面留下一条长长的水迹。她转动了眼珠,看向唐春生,“她还不知道她是个什么东西?”
唐春生的喘气停住,一向笑嘻嘻的脸沉了下去:“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白发老太细薄的唇角扯动了一下,慢声道:“世间万物,谁不是东西?我是,她也是。当然,您或许不属此列。”
姜入微听得很茫然,觉得自己被人指着骂不是东西了,又觉得对方仿佛不是在骂她,只是一种陈述罢了。
但唐春生,应该是在骂人!
唐春生终于平复了呼吸,自顾自地找了把圈椅坐下,朝白发老太抬了抬眼皮:“把东西拿出来吧。”
“不可能的。”白发老太摇头。
“事是你惹的,你得收拾了。”唐春生道。
白发老太干枯的手指指向姜入微:“事是她惹的。”
“她现在还收拾不了。”唐春生道。
“这有什么关系。”白发老太突然咧嘴一笑,竟然一口白牙,在昏暗的灯光下一片森然,“这个世界坚持不了多久了,现在只是泛滥了一条河而已,全都淹掉了,也许反而更清静呢。”
唐春生上上下下看了她几眼,突然道:“老东西,你为什么没有走?”
白发老太终于扶着桌坐下:“走不动了。”
“当初你是为什么留下来的?”唐春生又问道。
白发老太这回却没有答她的话,而是面向姜入微:“你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么?”
姜入微咬牙不语。
“你是不是在河边画了什么?”
姜入微猛然瞪起了眼,她、她昨天在几乎见底的河道边捡了根树枝,一边走一边漫不经心地划了道长长的起伏不定的波浪线……
“你不是普通人呀。”白发老太叹息了一声,“你怎么忘了呢。”
“别、别开玩笑了。”姜入微声音都有些飘乎了,“我、我就是画了一条线……”
“地下没有水了,”白发老太哑声道,“只有从天上来。”
姜入微的双腿软了下,她只能伸出手去扶着墙:“我也就……能画个鸡蛋而已,哪里就能引出这样大的洪水了……”
这回却是唐春生说话了:“只要你想,你可以的。”
“你闭嘴!”姜入微猛得朝她大喊道,想起自己在河边时的胡思乱想。
唐春生抿了抿唇,看着姜入微忽青忽白的脸色。
“那我要是从天的这头到那头画根线,还能裂了女娲补的天,把地都给陷了?”姜入微呵呵笑起来。
她觉得这一切太荒唐了。她伸手狠狠掐了把自己的手臂。很疼,真的很疼,疼得她不由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双臂,站不住的退到以背靠墙。比起睡一觉就过了好些年这种只影响到自己的事,有人说她画点什么就能改天吞地,她觉得应该是整个世界都坏掉了,而不是只坏了她一人。
“也不是不可能吧。”白发老太又似乎自言自语了。
唐春生却不敢再刺激她,只是轻声提醒她道:“雨不会停的,人力赶不上这个速度,再拖下去,水就要上来了。”
姜入微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到底是干什么来了。
尽管屋里静得可怕,但外面大雨可是已经连下了快整整一天,到现在也丝毫没有停歇之势。
她霍得挺起身面向白发老太:“把东西拿出来。”她虽然不知道那东西是什么,但刚才唐春生就是这么说的。
“东西……我可以给你。”白发老太慢慢道,“那东西,原也是你的。”她缓缓从袖中抽出个长匣子来,“但是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姜入微向前跨了一步。
“这个世上,只剩最后一个仙人了。”白发老太却是看向唐春生,“我希望仙人离开的时候,将我的血脉带上。”
唐春生却没有应答。
白发老太则把视线转回到姜入微的身上。
这个世上,只剩最后一个仙人了……
这句话,好耳熟啊,姜入微终于想了起来,是那个美女蛇说的。
她们竟然说了一样的话……
她们是相识,还是这是所有非人物种的共识……
“我不知道你说的仙人是什么,”姜入微有些苦涩地说道,“就算我知道那个仙人是谁,我也不能保证别人的举动如我所愿。”
“你只要答应我就好了。”白发老太却道。
姜入微一时没有说话,唐春生也在等待着。最后,她看到姜入微终于垂下了头,道:“我答应你。”
她看到姜入微湿漉漉的发丝有些微微的卷曲着,伴着她颤抖着的身躯,看起来像是随时就要跌倒了一般。
姜入微在模糊的视线中打开长匣子,里面竟然是一支毛笔。毛笔的笔端是一束黑色细软的毛发,看起来——
“这是你的胎发。”白发老太道。
姜入微一惊,手里的毛笔差点被抖落了。
“当年,就是我帮你剃掉的那头长长的胎发。”白发老太又道,“你用它画块遮天布吧。雨停了,水就不会再涨了。”
姜入微的手抖了起来。现在胎发什么的一点也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这个只成功地画出过一只鸡蛋的人,要如何画那听起来犹如小说中法器般的“遮天布”?
这个玩笑,真的一点也不好笑!
☆、二八章
姜入微一片茫然地握着那支胎发笔,她看着白发老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画那该死的“遮天布”。
白发老太徐徐开口:“其实如果能画一只应龙以尾划地,把洪水引入大海是最简单的办法。”
“这世界还有这东西吗?”姜入微木然开口。
“没有的。”唐春生在她身侧轻轻开口,“法力高强一点的,早就都离开了。”
姜入微都懒得转头去看唐春生,垂眼看着手里的笔:“遮天布怎么画?”
白发老太看向唐春生。
唐春生想了想,眼里却渐渐迷茫起来:“我……不太知道上面的纹路是什么……”
“呵!”姜入微发出短促的笑声,她突然之间悟到了什么,“我现在能画出什么你们是知道的,鸡蛋而已。如果你们真的不能提供给我帮助,那我也没有办法。”她转头,透过老屋的窗户向外看去。屋外却是一片漆黑,远处那点零星的灯光也就真的很遥远了。
“如果孽是我造的,那我就等水淹过来吧,把我这条命留在这里。反正,”她把笔往地上一扔,“我的命,什么事都干不了,一点儿也不重要。”
唐春生沉默了一会儿,起身走到她身边把笔捡了起来,郑重地拿到她眼前:“你的命很重要的。”
“那只是对于你们而言。”姜入微并不去接,终于睨视唐春生,唇边一抹讥诮。
唐春生咬了咬下唇。姜入微跟她生过很多次气,却从来没有用这样陌生的眼神看过她。那眼底的冷意仿佛比刚才屋外的风雨还甚,令她的心尖都有一点儿颤抖。但她还是固执地抓过姜入微的手,把笔塞进了她手里。
“你可以的。”唐春生没有松手,彼此的手都是冰凉的,她一点儿也没有逃避开姜入微扎人似的目光,而是直面迎了上去,“你好好想想,为什么你会引来洪水,你就一定可以把雨停住。”
姜入微恨恨地盯着她。唐春生那双极为漂亮的眼睛里没有后悔没有愧疚,理直气壮地叫人直想扑上去咬几口。
是的,只能画活一只鸡蛋的姜入微,一点儿也不相信自己那条波浪线就能引来滔天洪水。一定是唐春生在里面作祟,逼得自己一步步走向她的目的。
就在两人对峙的时候,白发老太将一片东西小心翼翼地放在了中堂的八仙桌上。
那东西有点儿眼熟。姜入微只看了一眼心中就猛然跳了一下,然后她推开唐春生,走到桌前。
油灯在高高的案几上,灰暗的桌面便如同隐匿在大片的阴影里,而那片纯正鲜亮的黄色,仿佛乱入混沌的一抹璀璨阳光,瞬间整个空间都给照亮了。
其实这些只是姜入微的错觉。这只是一片金箔。姜入微很眼熟,但也在急步走近了才发现这片金箔比她奶奶给她的那些要大一些,上面也没有任何的颜色,纯正得仿佛就是天上的那个太阳。
姜入微心一动,微一转头,一方砚台已经被白发老太推了过来。
画什么遮天布,我画个太阳好了,姜入微舔舔唇角,有些异想天开。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够疯狂了,画的画可以变成真的,从这个角度来说,画鸡蛋和画太阳并没有本质上的区别。最好顺便把这些牛鬼蛇神都一起熔化了,姜入微扭头看看身边的非人二人组,却见她们竟然走远了些正避着她说话,不禁更加气恨地乱七八糟地想着。
唐春生见到那片金箔时也是愣住,她将白发老太拉远了一些:“你怎么也有这个?”
白发老太把目光静静地落在那边的金色上,想起了一些模糊的极为远久的东西:“那片金箔,被沙掩盖住了,是被遗忘的,是我拾到了它。”
“那时你也在?”唐春生这回是真有些惊讶了。
白发老太意味深长地看着唐春生:“你是说你游离于天地的那个瞬间吗?”
唐春生默然。她不得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这个白发老太。也许吧,就是因为是这样的老妖怪,才能自己一直存活着,而不必仰仗于她与玉笛。
“这世上还有比你更老的东西吗?”唐春生低声问。
“可能没有了。”白发老太缓缓摇头,“老的都走的走,消亡的消亡。我是因为有念想,我知道会有这一天的。”
于是她们一起去看那个掌握了她们命运的女孩。
而命运就这样出现了。
她们看到与她们背身而立的女孩身遭一片金光泛起,然后那些金光渐渐凝聚,像流动的云雾慢慢蒸腾起来。案几上的油灯一阵摇曳,室内仿佛有风吹过,裹挟着那阵云雾就这么穿过门与墙、窗与檐而去。
唐春生一步跨到门边,用力地打开了门。
门外依然风雨大作,那片金色云雾在雨幕中似乎稀薄了起来,雨丝如针,针针穿云而过,却消失在云的下方……
远处的灯光依旧,堤坝还在加高加固,云雾向那边飘了过去,而白发老太的老屋檐角最后一滴雨水刚刚溅落在地。
要晴了。
唐春生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片云雾仿佛也萦绕在她的胸腔里,满满的,是她难以抑制的兴奋。
“我知道你可以的……”唐春生喃喃地念着,猛然转过身来。
姜入微也已经转身面向了她。
“画太阳果然还是太吃力了。”姜入微也喃喃念着,然后身体里最后的热度仿佛随着那片金色云雾一起蒸发了出去。她浑身一软,直接倒向了地上。
“姜入微。”唐春生一声惊呼,在最后关头跪在地上托住了她的身体。
“我不想再看见你。”姜入微闭着眼,近乎无声地道。
“不会的。”唐春生紧紧抱着她的身体,言语间有恃无恐,“你不会的。”
白发老太摇了摇头,心中道了一声,孽缘。
☆、二九章
姜入微缓缓转醒。
她不是睡饱自然清醒的。她梦见自己被封在一方冰里,浑身从里到外都透着丝丝凉气,再不醒过来,恐怕心脏都要给冻上了。
所以她醒来的第一个动作是伸臂紧紧地抱住了自己。
“别动。”
有个温柔的声音在一旁说道。
姜入微艰难地睁开眼睛,因为冷,睫毛上似乎都挂着霜,还不住的打着颤。她看到说话的是唐春生,顿时又疲惫地闭起了眼。
梦里是真冷,但现在似乎在醒来的同时也解了冻,四肢末梢都像被针扎似的疼痛难忍,于是她又皱起了眉。
“没事了,热水已经放好了。”唐春生伸手摸了摸她的眉心,“你好好泡个澡。”
姜入微偏开头,躲开了她的手,然后又睁了眼,发现她们已经回到了唐春生的家里。
她……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来的,但是也可想而知,只能是唐春生把她弄回来的。
姜入微感觉到自己躺在大浴缸里,热水拥抱着她,却依然暖不了她的心。她又用手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双臂,现在才发现直接摸到了肌肤,垂下眸一看,自己竟然是光溜溜的。
“我帮你脱的,”唐春生小心说道,“你淋了大雨,后来又脱了一身大汗。”
淋雨与出汗?姜入微有些怔怔的。是了,暴雨中的一切,不会因为她此刻处在温暖的浴室中就不存在。她张了张口,发现自己嘴唇似乎干的厉害,于是伸舌舔了舔,才缓慢问道:“那边,怎么样了?”
唐春生端了杯水来,抵在姜入微唇边。姜入微看着杯中水气氤氲,有股香气扑面而来,但她却一点儿也不想喝。可唐春生没有放弃,就这么端着杯子,过了好一会儿她实在没办法,喉咙干得也像要裂开了,刚才那句话说得都很勉强。她只好低下头去,慢慢喝了两口。
见她喝了茶,唐春生唇边的酒涡一闪而逝,这才回答她道:“雨停了。只要雨不再下,水就不会涨,所以不会有事的。”
不会有事的。姜入微吐了口气,慢慢仰起头来,枕着浴缸边缘,看着头顶那并不刺目的灯。
多么轻巧的一句话。她几乎可以断定,这场祸事不是偶然发生的,包括她被她妈拉到那个白发老太那里要剪什么头发,都有可能是场精心的谋划。她不知道唐春生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但是之后的推波助澜却是一定有的。
说到底,一直要她画画的,不就是唐春生吗?
唐春生的这句话,突然就让姜入微想到了她讲过的那个故事,自己只当成故事的故事。神仙眼里的人,应该就是这样吧,与人类眼中看着的草芥也没有什么区别。
“你有什么要解释的吗?”在一片热气中,她看着唐春生,问道。
“没有呀,”唐春生睁圆了眼睛,有些天真与无辜,“这件事跟我真的没有关系,但是这是你必然会遇上的事。”
姜入微再次无力了,她挣开了唐春生企图要帮她擦拭身体的手,一字一句地重申道:“我不想再见到你。”
唐春生的手一顿,毛巾掉进了水里。她有些苦恼地皱了皱眉,低声道:“你不记得我,我原谅你这么说。”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姜入微听到她说“不记得”之类的话了,姜入微不禁气闷起来。不是不记得,是根本想不出除了她已知的这些来往外,她们之间还能有什么。
“你出去吧。”姜入微的脑袋又有些昏沉沉了,她在竭力让自己保持清醒,而不至于被这个家伙气昏过去。
唐春生摸了摸姜入微的指尖,感觉还没有热起来:“你没力气的,我帮你擦擦身子吧。”
唐春生这样的积极在姜入微眼里简直有些虚伪了,是因为确信她的画真如马良笔下才这样献媚吗?而她之前在那张金箔上画了什么她却一点儿也不记得了,脑中只剩一片金光灿烂。
“不用你。”姜入微的声音冷了下去,也拼命地抬起手去推唐春生。
“你别乱动呀。”唐春生捉住推她的手臂,伸指上去轻轻按摩着,“你消耗太多了,身子还承受不住。”
这句话恍如一指钩勒,姜入微脑中那根弦一下子就绷断了,她猛得从浴缸中坐了起来,大声吼道:“承受不住你怎么不说‘她还不行’?怎么不利用你们该死的神通自己想办法。”
唐春生被她吼得一个倒退,跌坐在地上。
姜入微忍着欲裂的头痛吼完这句,却又猛然睁大了眼,然后狠狠地抿紧了双唇。
她看到唐春生长发凌乱,浑身湿透。唐春生很喜欢穿长裙的,今天也不例外,长裙堆到了膝下,裙边尽是泥土,裙下露出的双腿是赤着的,足尖却也一片污浊。
这样的唐春生,很狼狈,很陌生……
看着唐春生的狼狈,姜入微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一声惊呼向下滑去。
刚才,她几乎整个上半身都坦露于水外,赤裸得让她的头痛又严重了几分。
“没关系,”仿佛看懂了她的难堪,唐春生笑着打趣,“衣服都是我脱的,什么我没有看到。”
姜入微恨恨地瞪过来:“别以为你示个弱我就会原谅你。”
唐春生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模样,然后依然笑着道:“我没有呀。”
原来自己还自作多情了,姜入微面无表情地依然瞪着她,然后看着她慢慢从地上爬起来,嘴里轻轻嘶气:“哎哟,脚麻了。”这还不止,她扶着浴缸站起来后,竟然打开了另一边的淋浴器,取下喷头,对着自己的脚就是一阵冲洗。
已经看不懂她突然之间在干什么的姜入微随着那水声,目光渐渐落到了唐春生的脚上。
唐春生,生了一双非常漂亮的脚。从紧皱地贴在她身上的湿裙以下,小腿处的线条细长,微微鼓起的脚踝处仿佛一座剔透细小的雪峰,连着的脚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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