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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梦有令-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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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入微却没有动。
  当初纵使寂寞更多,她也甘之如饴。
  然而,最后那人却让她离开。
  白发老太静静地看着她。
  唐春生又使劲拽了拽,这才把姜入微从那个冰冷的屋子里弄出去。
  外面依然阳光灿烂,仿佛可以消弥一切鬼怪妖言。
  姜入微沐浴在这样的阳光里,脸色才好了起来。她随着唐春生走了几步,突然紧紧地拉住唐春生,停下步子。
  唐春生回头:“怎么了?”
  姜入微舔了舔嘴唇:“你在害怕?”
  唐春生茫然:“我怕什么?”
  “你怕那真的是诅咒而不是发愿?”姜入微稍稍扬起些嗓音,“不然你为什么急着否认她。”
  唐春生看着她,转过身来,双手抓握住她的,问道:“你不喜欢我吗?”
  姜入微怔怔地答道:“为什么这么问?”
  “你是喜欢我的,既然如此,那怎么可能会是诅咒。”唐春生立即就笑了,“我只是觉得她老糊涂了,想太多了。不必听她的。”
  姜入微觉得唐春生说的有道理,有些得以心安,但她多走出两步,却在阳光下,逐渐在心底泛起寒意。
  喜欢不代表不会恨,当初,为何让她开了智,又要她离开。
  姜入微又一次拉住了唐春生的手:“我们什么时候去敦煌?我现在觉得应该早去早了了这件事为好。”
  唐春生扬了扬眉:“随时都可以的。”她的手在身上摸了摸,“可惜笛子今天不在,不然直接过去好了。”
  姜入微抬手一指:“它在呢。”
  唐春生回头,只见自己的双肩背包里露出一截笛子来,她竟然不知道它是什么溜进去的。
  “奇怪了。”唐春生抽出笛子,在掌心中抚过它的全身。她能感觉到笛子灵力充沛,即便现在瞬移到万里之外,也是可以进行的。简直,简直就像在这儿等着似的。
  “怎么奇怪了?”姜入微不由追问。
  唐春生垂眸好一会儿,才向她笑道:“没事,其实,我也很想知道,当初你是以怎样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
  姜入微心中一紧,她看了看天色,突然之间又犹豫了:“要不然,下次吧,等时间更充足的时候。”
  “不用了。”唐春生却毅然决然地抓住了她的手,“选日不如撞日,我们这便去吧。”
  姜入微还不待说什么,便听到笛子一声欢快的长鸣,她眼前一花,便暂时失去了意识。
  望着外面凭空消失的两道身影,白发老太深深地叹了口气,脸上沟壑更深:
  “人哪,不能太贪心啊,太贪心就会害人又害己……”

  ☆、五八章

  姜入微缓过来时,眼前一片黑暗。
  她早就习惯了笛子的瞬移本领,但这却是她第一次见笛子没有借门通行往来。
  她不知道现在身在何处,却安静得可怕。她感觉自己深陷在什么里,便试着移动了一下脚,突然明白过来双脚是被沙子包裹着了。
  已经到敦煌了吗?
  姜入微心中不由狂跳。她没有看到万里大漠,没有看到月牙泉,没有看到旅游景点独有的牌匾之类的象征,不由又有些忐忑。
  突然之间,有笛声悠悠地响了起来,仿佛擦过空气,燃起火花。周围渐渐有了亮光,姜入微忍着不适,过了一会儿才发现,原来光线是来自斜上方的一块窗户。
  姜入微的第一反应是想起了奶奶的那个房间和那个湿热无度的夜晚。
  然而那个夜晚,那片小窗透进来的是冷的光,此刻,却是一片金黄,空中有无数细细的沙砾在那如同五线谱般的道道光线上飞舞,阴影交织着打在洞窟的画墙上,如同年轮变幻,岁月穿梭。
  姜入微望着那片光,着迷地看了好一会儿,才低下头去。
  双足果然被埋在了厚厚的黄沙中,离她不远处,有一方桌角倘未被流沙覆盖。
  这里安静得仿佛千年以来无人踏足过,然而这很可能是事实。
  可除了厚厚的流沙,这里却没有太多陈腐的意味。和她记忆里的那个洞窟,也没有太多的区别。
  熟悉感渐生,姜入微试着将脚从沙中提出来,沙粒极细,温柔地从她的脚背上滑下去,又重新平铺于地面。
  在那方桌角前蹲下,姜入微轻轻吹了一口气,像是风有了具象般,黄沙被卷了起来,扬在半空中,又纷纷轻盈落下。再吹再扬,那方小桌便渐渐露出全貌来。
  果然,就像她在梦中看到的一模一样。
  甚至上面的那方砚台,都完好无损地静静搁着。
  同样是佛前物,同样被抛进了月牙泉中,她幻化出人形,这方砚台却保有了它本来的面目。现在想起来,竟不知是不是这砚台自己选择了与她相反的道路。
  姜入微把砚台拿在手里仔细端详,细心感知,然后心里觉得自己的举止有点可笑,难道这砚台还能认出她不成?放下砚台后,她又把桌面的余沙都拂了开,用袖口仔细地把它打扫干净。好歹自己也在上面搁放了那么多年,怎么也是有感情的。
  桌子干净后,姜入微又去关照那些被她拂开的沙子。她把它们紧紧地握在手里,却发现它们从拳头的两端滑落,手中越来越松,到最后打开手掌,竟然不剩下什么。姜入微看着手掌好一会儿,终于深吸一口气,站了起来。
  她朝着墙壁,抬起了头。
  洞窟比她断断续续做过的那些梦中看到的还要高大。
  而整个的一面墙上,只有一幅画。
  一身飞天。
  不像她看过的那些飞天画册,或以身舞,或手执乐器,用各种各样的姿势腾于画壁之上。这身飞天却只是虚空而立,娴静安然。她的足下没有云彩却胜似的轻灵,身旁无风,那两条长长的白纱丝带却绕在半空中,仿佛随时都会脱壁而出,当空飞舞。
  姜入微的眼睛慢慢地向上移去。这身飞天身着青色长裙,双臂裸/露、细腰裸/露,甚至于那一双足,也是裸/露的。
  于是她先看到的便是那双足。她微微有些昏眩。她想起在唐春生家的浴缸的事,心底像变态一样的痴迷便不由暴露了出来。
  她终于回头看了眼唐春生。
  唐春生自来后,一言未发,像是不想惊扰她的回忆。直到这时,见她看过来,才露出一个鼓励的微笑。
  两个酒窝依然跳跃在那个唇边,那双眼睛里,也依然是纯真的热情。
  姜入微心下稍安,勉强想到,面对这样的人,任何人会着迷都是可以理解的吧。她朝唐春生招了招手,唐春生便走到了她的身侧。
  姜入微又去看那壁画。
  双足以上,裙边垂摆,没有任何饰物,直到线条细柳的腰身上,细细地垂着一根丝绦。姜入微看着那个腰身的线条,脸上不由发热,那张金箔上的线条看起来与这里一般无二,也自然与身边的人一般无二。
  从腰到胸,线条蜿蜒有度。然后是光裸的双臂,在朝外的这一条的上臂上,姜入微看到了一只臂钏。
  尽管姜入微知道这身飞天是真仙子投入其中演化的,但真人化为线条,填色虽然饱满,依然还是趋向二维。不过即使千年,那手臂的色泽依然洁白如玉,那只臂钏却填着青金石的颜色。
  那是她无端记起的颜色,也是金箔上的那个以为的青莲色。
  那片青莲色却不是一笔带过,而是细细地画了很多奇怪的图文,那些起起伏伏弯弯绕绕的线条或轻或重,或断或连,她仔细地去看每一条线,却越看越是心惊胆战。那每一根线条里,仿佛都有极大的不舍、怨恨和纠缠的念头。
  姜入微转头看了唐春生一眼。
  “怎么了?”唐春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却是笑了,“这里原本是没有这只钏子的,这是你添的。”说罢她看向姜入微,眼波流动,“不要以为随便什么人都可以在这面壁画上添什么,你能添上,便足以肯定我们的亲缘了。”
  姜入微完全想不起来她怎么会画出这些奇怪图文的,只能想象着自己是无师自通。她听唐春生还在安慰她在白发老太那受的打击,不由捏了捏她的手。
  “我现在要怎么做?”
  唐春生却是蹙起了眉:“这个应该只有你知道,愿是你发的。”
  姜入微心脏开始急遽跳动,手心也冒了汗。她直觉的认为问题就出在这只钏子上。这只臂钏将那时的她的心情表露无疑,一圈一圈盘旋而上,分明是不舍得离开,也不舍得这身飞天离开。
  她缓缓抬起头,终于把视线定在了那张面孔之上。
  便是一眼,就看到了那双眼。
  眼线纤细,眸中却呈现淡淡的灰色,仿佛一双空瞳。她的眼睫微垂,俯瞰众生相,却似如视死物,淡漠之极。
  姜入微不由退了一步,后腰被唐春生轻轻扶住。
  “别怕!”唐春生朝她眨眨眼,眼神灵动,“我是这样的。”
  姜入微死死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缓过内心的惊惧。
  一直以来她都记得这身飞天的面容冷漠,却只存着这样的印象,总是模糊着,并不真切地记得这张脸与这双眼。也或者是现在看唐春生看得太熟悉了,她一时很不适应看到同样的脸孔上出现那样的表情。
  是了,就算是几条线,也能看出来唐春生与画壁上的飞天确实是同一人,可相比之下如今的唐春生却更能让她心生亲近,上头那位,还是那样凛然不可侵犯。
  这样想着,心里便突生了些抵触情绪,姜入微想快点儿完成任务,然后离这个洞窟远远的,于是她的眼睛便又停留在了那只臂钏上,她想,这只臂钏说不定就是用来定住这身飞天的,所以她才走不了呢。
  取下来就可以了吧。
  姜入微想着,不觉自己竟然慢慢浮在了半空中。
  她惊骇地回头,听到笛子声响在自己脚下,似有浮云托着她,她摇晃了两下,连忙稳住身形。
  “入微加油!”唐春生在下面以手圆成喇叭状,给她鼓气。
  姜入微白了她一眼,不由又觉得唐春生和画壁上这位越来越不像了。
  “虽然当初可能有什么不对,但我还是给您道个歉。”姜入微慢慢升到与飞天齐高的地方,小声嘀咕。她缓缓地抬起了手,定定地放在了臂钏的位置上。
  那支胎发笔没有带过来,就算带过来了也再没有青金石做的颜料。如果有用的话,怎么都是有用的吧。
  那么从哪里开始呢?
  姜入微脑子里这样想着,手指却已经动了起来。她惊奇地发现自己画得每一条线都浮了起来,有了细细的阴影,有了实质的厚度。
  这还是第一次。以前都是画完了之后,才慢慢浮于纸上的。
  姜入微不由更加专注起来。
  她仿佛回到了那个时候,她的脚下有风、有沙,风沙吹拂过她的裙摆,露出她的双足,便有些冷。那似乎是她第一次知道冷的意义,从下至上的,一直凉上来,直到指尖。
  青莲的颜色便是冷着的,一笔一笔。每一笔她都看着画壁上的那张面孔。想着她怎么可以在出来时笑靥如花,入了壁之后就不认识她。
  这样高高在上的仙子,那些笑是留给她的吧,那些表情也是因她才有的吧?如果她就这样离开去转世,等飞天终有一日到了天上,还会记得自己吗?如果她不走就好了,能等到我来,就好了。
  因为喜欢你,才想在你的眼中还能看到我,而不是这样的淡漠无物。
  姜入微缓缓收完最后一笔,看着那只臂钏从那白净的手臂上脱落出来,静静地浮悬在半空中。
  她被笛子缓缓地放了下来,托到了洞窟一角。这里的视线竟然是绝佳的,洞窟里的一切都能尽收眼底。所以她可以看到画壁上的那身飞天,也能看到画壁前不远处的唐春生。她有些怔怔的,因为她突然之间也不清楚那个时候的自己到底想着的是谁了。
  然后,异像横生。
  洞窟之中,旋风骤起,激起地上流沙卷向天空。姜入微不得不抬起手遮住眼睛,听着耳畔呼呼的风声好一会儿歇下后,才放下手来。
  洞窟中仿佛被清洗了一遍似的,连那张桌子都移了位,砚台已经不知踪迹。
  继而,姜入微听到了更大的动静。
  地动山摇。
  姜入微几乎以为整个洞窟都要塌掉了,震得她天旋地转,站立不稳,但一切又似乎都是她的错觉,她仍好好的站着,并没有以为的狼狈。
  她猛然抬头,看到画壁上的飞天动了。
  先动的便是那一双眼,原本就微垂的眼皮缓缓合上然后再缓缓打开。那淡灰色的瞳孔已经微微转向,即使隔得一室沙尘,姜入微还是察觉了这一变化,并敏感地注意到她看向了自己的方向。
  “唐春生!”姜入微转过头,惊喜地大叫一声。
  然后下一秒,姜入微便呆住了,瞬间双目决眦。
  她看到那身飞天终于破壁而出。那些线条仿佛有了灵性,在壁上游动着,先是伸出了纤细的一足,虚踏在空中。然而就在此刻,唐春生整个人坍塌了下去,悄无声息的,化为流沙匍地,又被卷起,融入飞天光裸的足底。
  原本只是两抹线条的纤足瞬间饱满起来,白净如玉,另一只也踏出画壁,地上的流沙卷动的更快了,只须臾间,刚才唐春生的位置那里,那堆小小的流沙,已经平了下去。
  姜入微不能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一切。她使劲揉了揉双眼,再睁开时,眼里已是一片血红。
  眼前已经没有了唐春生。

  ☆、五九章

  姜入微猛然记起,她曾经预先的,见过这一幕。
  在唐春生跟她讲飞天故事之后,她送自己去未来看了一眼。那一眼便是如此,黄沙满天,遮蔽了整个世界。
  她的脸色一片惨白,嘴唇都哆嗦起来,整个人无法控制地发抖。
  那一眼唯一的体会,就像要死了一样。
  眼下,也确实。
  眼前模糊成一片,也不知是泪是汗,还是那些飞舞在空中的黄沙导致的,但她管不了这么多,只是直直地朝地上扑了过去。
  那是唐春生消失的地方。
  地面全是黄沙,唐春生化作的,与之前地上原本就有的,并没有什么区别。可姜入微还是感觉那里铺着的薄薄的一层,是唐春生。
  双手掬着一捧黄沙,黄沙从指缝中滑下,姜入微眼泪汹涌而出,紧紧握拳,却如同她之前那样,握得越紧,黄沙流失得越快。
  不知不觉间,有一双赤足,落在了她的面前。
  姜入微猛地抬头,与一双淡漠的眼相对。她有片刻的窒息,因为那是唐春生的脸,可她又立刻心如刀绞,因为那不是唐春生的眼睛。
  唐春生的眼睛热情而纯真,直白又大胆,总是撩得她无法自处,渐渐深陷其中。她挣扎着、彷徨着,好不容易刚刚才能面对自己的心意,还没有像唐春生对待她那样回馈多少爱意,怎么能够……
  “把春生还给我。”姜入微小声哀求道。
  她缩起双脚,团成了小小的一个球,垂着头,露出后颈。
  身前人没有说话。
  姜入微听到细细的黄沙流动声。她垂下的眼睛,看到地面的流沙还在涌入那双赤足中。她便更慌了,朝那双赤足扑了过去,想将她腿上的黄沙拍落回去,结果指尖还没有触碰上去,那双赤足便凭空消失了,落在她的侧方不远处。
  地面那层薄薄的流沙,似乎更少了,姜入微的头埋得更深了。她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拨弄到一处,然后朝那身飞天猛然仰头吼道:“把我的春生还给我!”
  那人终于开了口,姜入微仿佛听到天边遥远的声音徐徐飘来,渐渐笼罩在这一方洞窟中,像是炸了一个雷,让她的耳朵嗡嗡直响。
  她依稀听到那人声音冰冷,平铺直叙地道:“没有春生,只有我。”
  话音袅袅而落,又像只勾了一根琴弦的余味。
  “你是谁?”姜入微又吼了,嘶声力竭。
  “我是婀雀。”婀雀回完这句话,便拔身而起,化为一道彩虹,向那片窗口投去。
  “啊……”姜入微大骇,大喊着,从地上爬起来,要去抓她的身影,可是她哪里有那个速度,虹尾都捉不到,只眼睁睁地看着彩虹瞬时消失在逼仄的窗口。
  “啊……啊……”姜入微还在喊着,她只觉得不这样,整个人都要爆炸了。她扑向了墙面,企图从墙上找出一扇门来,可是她把这每一片墙都摸遍了,发现竟然没有,整个洞窟唯一的出路就是那片窗。可是窗太高了,即使拿了小方桌垫着,姜入微也无法够得着。她的手仍然执着地在墙壁上寻索着,想看看能不能像攀岩一样爬上去,可是这里的墙修的太好,纵使不是十分光滑,也没有凹凸不平的地方足以让她利用。
  但姜入微一刻也不想停下来。这身飞天已经飞往空中了,她很可能就要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到她永远也无法企及的地方,那样的话她就再也找不回唐春生,只要这么一想,姜入微心中被扎的痛远胜手掌已经鲜血模糊的痛。
  她已经不知痛,不知疲惫,不知饥渴。
  她都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洞窟里呆了多长的时间,她时而不死心地继续在墙上寻找出去的方法,时而把满地的黄沙翻来覆去地清扫,甚至寄希望于当年那只沙鼠进来的洞口。
  后来,她便只会呆立不动,或者漫无目标的在洞窟中傻傻的转着圈,犹如困兽。
  她转着转着一摸口袋,便哭了。
  唐春生化作的流沙,仅剩的那点,被她装进了口袋里,如今,口袋里也空空的了,什么也找不到……
  窗口阳光与月色交替,不知几个时日。
  这日应是个大晴天,暖冬,适合靠在学校的栏杆上,静静地享受融融的日光。姜入微奄奄一息地趴在小方桌边,沐浴在美好的阳光里,看着空空如也的墙壁,缓缓闭上了双眼。
  这样……也好。
  一起消失在这个洞窟里,倒也干净,不负她的笑靥。
  却在这时,死寂的洞窟里泛起一片流光,七彩的光线压过了窗外阳光的温暖,简直眩目。
  姜入微费力地睁开了丝眼缝,然后猛地坐了起来,她脑中眩晕不止,却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她拼命挣扎着朝那片七彩光芒爬过去,这次死死地握住了一只光滑的脚踝,不由呵呵笑起来:“跑不掉了,这回你跑不掉了。”
  婀雀没有去挣脱,只是垂眸,平静地看着这个女孩的癫狂大笑。
  姜入微看着这双赤足,眼泪顿时垂落,声音哽咽,又有些委屈的意味:“你把她……踩在脚底下。”
  她还记得那一幕,唐春生化为的流沙从她足底涌入,每时每刻都不能忘。
  婀雀一动不动地站着,淡声道:“她只是回来了而已。”
  姜入微一窒,眼神顿时凶狠了起来,既使她仍然趴在地上,形容狼狈不堪:“你是你,她是她,把她还给我!”
  婀雀垂下手去,缓缓拨动了一下裙摆,姜入微的手不知怎么脱了力,从那脚踝上滑落开。
  姜入微立刻一骨碌从地上爬起,身上黄沙满襟,却无暇理会,她只是紧紧地盯着婀雀,大声问道:“要怎样你才能把春生还给我?”
  婀雀沉默良久,道:“你帮不了我。”
  姜入微恍然大悟,指着婀雀哈哈大笑:“你走不了,对吗?一千年前你上不去天,一千年后你还是上不去,哈哈哈,哈哈哈……”
  婀雀转过眸来,冷冷地看着她。
  姜入微笑得腰都直不起来了,她浑身无力,又不肯再屈膝蹲下去凭白矮婀雀一截,只能拼命挺直背脊,继续扭曲地笑道:“一千年前的战火导致生灵涂炭,民怨沸反盈天,所以阻绝了你的飞升之路。”她记得,当初唐春生是这么说的,“现在呢,且不说这个世道乱不乱,污染却是很厉害的。”她看着婀雀纯白的裙边,雪色的赤足,无不恶意地说道:“这个人间是不是让你无法下足了,连呼吸都是污秽的气味?你为了保全自身,静蓄法力,是不是又要决定登壁入画了?”姜入微越说眼睛越亮,简直如火焰般要燃烧起来。
  这回婀雀还是没有答她的话,却显然被说中了似的,微微蹙起了长眉。
  “还有还有,”姜入微迫不及待地又道,“你知不知道,天上已经没有神仙了?你们那些神仙都跑了,只留下一些精怪还在人间。哈哈哈,你知不知道,”她声音诡异,“你已经是这个世上最后一个神仙了。哈哈哈,哈哈哈……”
  姜入微终于支撑不住,跌落在地,她拍着地上的黄沙,嘴里也是一口的黄沙,但她却什么都没有感受到,只是万分期待着想要看到这位仙子表情碎裂,好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并没有,婀雀只是道:“我知道。”
  姜入微终于愣住,你知道,你怎么知道。
  婀雀又道:“唐春生所有的记忆,我都有。”
  姜入微愕然,瞬间爆起,握住婀雀的双肩。这个在画壁上无尚高大的身影,也不过与自己堪堪平眉,似乎是与唐春生一般高,又似乎是不一样。然而两个人就是不一样的,她怎么能有唐春生的记忆。
  那些记忆里,会有自己吧,会有那些亲密的过往吧,会……
  姜入微拼命地摇晃着婀雀,口不能言。
  “都有。”婀雀又缓缓补了二字。
  姜入微原本惨白的脸泛起了不正常的红晕,喘息也不正常的急促起来,她颤着一迭声地问道:“是你吗,唐春生,是你吗,不要开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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