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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卿不悔-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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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耶律清芜走后,璎奴这才直起腰板,向颜舒左右望之,突然笑道:“你真的是汉人?”这问题问得颇为无脑,也不怪她,她本来就是这样,好似想将颜舒喂狼群的女子不是她一般。
“难不成有假?”营帐中走了一人,颜舒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应付一个女人比应付两人女人容易多了,尤其是她领教过那个女统领的武艺,现在自己足下受伤,肯定是打不过她的。颜舒还在盘算着如何逃出契丹营,听到女子这样问她,便挑眉打量她,这才发现方才的女子是个身材丰腴,脸蛋看起来颇为诙谐的姑娘。至于为什么用诙谐这个词呢?颜舒也不知道,只知道盯着这姑娘的脸只能想到这个词,便也跟着回她。这姑娘可真有意思,问得问题也有意思。
“嗯嗯。”璎奴见颜舒回她,忽地笑开了花,冲到床边单膝跪于床上,探头,略丰满地身子贴近颜舒,笑嘻嘻道:“原来汉族男人都长这样好看啊,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汉人呢!”说着,便又低眉仔细地打量了颜舒一番,口中啧啧称赞。
颜舒被她突如其来的赞赏,搞得摸不到头脑,她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直白的夸她,难不成契丹姑娘都这样开放。但是这姑靠她太近,灼热又放光的眸子死死盯着她让她感觉仿佛是待宰的羔羊,遂本能地向后退去,生怕这个姑娘一下子把持不住向她扑来。
她现在毫无反击之力的,身体还是有点酥麻。
“怪不得郡主喜欢你。”璎奴是个开心的快、悲伤的也快的契丹女子,这变脸仅仅也是瞬间事情,只瞧得她瞬间便垮了脸,皱着眉头、撅着嘴一脸失落地盯着颜舒,颇为滑稽。既然是郡主喜欢的男人,自己自然是没机会了。璎奴心中不免哀叹起来。
“你说什么?”颜舒完全更不上眼前这个思维跳跃的女子,见她脸部表情变化太快,不由得愣住了,失口问道。
“我说我们郡主喜欢你,既然郡主喜欢你,璎奴肯定抢不过的!”说着便作出楚楚可怜状,嘟着的小嘴更为上翘,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一霎不霎地盯着颜舒。
还好颜舒颇有素养,否则看她这个表情早就把持不住、捧腹大笑了。心中暗觉好笑之后,又细细品味起那个契丹姑娘的话来,这个姑娘所说的郡主应该只得是方才走掉的人,难不成她真的喜欢上她了?半信半疑,思忖了一阵儿,暗自侥幸,幸好她提前醒过来了,否则若那女子发觉她是个女人的话,以她的暴脾气或许会将自己活剥了也不一定。思及此,不免舒了一口气,可是转念一想,既然自己深陷敌营,被契丹兵俘虏了来,若是这个姑娘所说非虚,何不将计就计,好好利用呢?不论怎么说,她必须逃出去。现在想想,自己带领的两万将士不是变成契丹刀下亡魂也变成战俘了吧,思及此,心中不免愧疚起来,这战,无论怎样,很大责任都在她的。
可是,援兵哪里去了呢?李长安难道没有及时报信吗?
心中太多的疑问充斥在颜舒脑中,伴着脚下隐隐作痛,颜舒不免深吸一口气,现如今,自己足下受伤,为今之计,是按兵不定、静观其变,把自己脚上养好再说。
“你不是说来医治我的吗?”颜舒隐藏好自己的心思,挑眉问道,打断了眼前这个正陷入悲古伤秋的姑娘的思绪。
呃。璎奴被问话,立马一惊,赶紧正经地坐在床榻一角,作势便揪住颜舒那只受伤的腿,着急道:“你不说,我倒把这茬忘了。”说着,便欲脱了颜舒的靴子。
“别!”
“你一个大男人扭捏什么?”这汉人是长得好看,但是就是扭扭捏捏的。
颜舒见她又来,赶忙拉住她的手,一本正经地道:“我们汉人有句话叫男女授受不亲,这男子的叫自是不能给姑娘家瞧了去的,这是汉人的规矩,否则清白毁了,自是要跳江的。”颜舒赶紧编纂了理由阻止她,汉人哪有这等腐朽规矩,不过此时颜舒还是巧舌如簧编着瞎话,说得煞有其事。她要是脱了靴子可什么都露陷了,试问如何让一个柔弱的男人也不能长一双女子般精致的脚吧。
璎奴见他一脸刚正,本欲开口堵他,可是看颜舒颇有君子之风,不禁心中一柔:“那你说,怎么办嘛?”郡主让她救他,可这个顽固居然阻止她救他。
“你们契丹族应该有外伤药吧!”颜舒仔细观察脚踝处的伤口,断定应该是利器所为,“姑娘不如帮我寻些伤药来。”
……
可汗营
“此次你立了大功,怎么不见你来本汗这讨赏,还让本汗派人请你,实在不像你的作风啊?”遥辇钦德环着耶律清芜走了一圈,仔细打量她,因为大胜的缘故,他的心情格外的好。以退为进,为的就是用拉锯战一点点消灭唐军,现在第一步算成功了。
“我……”耶律清芜莫名被遥辇钦德瞧得浑身不舒服,心中打鼓,她总不能说她为了个汉人而忘记向可汗禀报了吧。可是她私藏了个汉族男子的事情可不能让可汗知道,这可是个大罪。“打完了,突然觉得身体不适,所以便回房休息了一番,望可汗赎罪。”
“不舒服?”遥辇钦德闻言,猛地拥住耶律清芜臂膀,紧张地瞧着她的脸色。
耶律清芜见遥辇钦德对她做出如此亲密举动,不由得心中一慌,躲过那欲抚她脸颊的手,有些尴尬地向后退一步:“可汗,现在没事了!”她怎么觉得遥辇钦德瞧她的眼神不一样呢?很像自己看那人的感觉。思及此,心中吓出一身冷汗。她本来没有这样排斥遥辇钦德,不过,怎么数日不见,自己倒对他排斥了不少。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嘛。
第一百零五章 假意求和
耶律清芜一脸兴趣索然地回来,遥辇钦德与她谈话期间,她一点都没听进心里,只是希望能快点结束这场让她不甚自在的谈话。好在,她借着身体不适的缘由从遥辇钦德的营帐中跑了出来,也免于再次听遥辇钦德的唠叨。
帐帷被撩开,耶律清芜走了进来,却正巧碰到璎奴跟那汉族人有说有笑的在帐内闲聊起来,看着那人痛楚无害的笑容挂在脸上,不免有些说不清的意味。
颜舒在耶律清芜进来之前便已经察觉到有人要回来,心中不免警惕起来,这个契丹郡主她倒是领教过她的本事,跟眼前这个善良的女奴不一样,这个女子行事作风颇为狠辣,自己还是防着点好。
“郡主,你回来了。”璎奴见耶律清芜一脸冷清的走了进来,不免有些拘谨,也赶忙从榻边机敏地站起身来,毕恭毕敬地走到她身旁。“璎奴已经给他上过药了,他的伤已经无碍了,只是要恢复还是需要几天的,既然没别的事情璎奴就先退下了。”璎奴如实禀报着,她虽然傻,也不是个不会察言观色的主,既然郡主都回来了,她就没理由在赖在这里不走了。口叹一气,便侥侥然地退下。
她还想多多跟那汉家哥哥接触一些呢,没想到中原那么好玩。
耶律清芜见璎奴真的退出营帐才松了口气,可是转过身来,看到正经坐在床上直着腰板也正瞪着眼瞧她的汉族男人,心情又万分紧张起来。那人清澈明亮的双眸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使得耶律清芜负在身后的手不停地揉搓。她到底该怎样开口呢?自己救了他,却没有将他送到可汗那里,着实讲不通。
“为什么救我?”颜舒见她干杵在原地站了许久,也不见她说话,便率先开口问道,清冷的声音是她的一贯语气。
“我、”耶律清芜被颜舒的问话如鲠在喉,半天支吾不出话来,反复揉搓的手心不停地沁出丝丝汗液。忖思一刻,突然耶律清芜美目流盼,转而歪着头对颜舒道:“我还没真正的与你较量过呢?所以你还不能死。”说着,挑衅般地对颜舒挑眉,神情倨傲。
这个理由合理吧,自己的心思自然不能被那男子瞧了去。遂耶律清芜在心中暗暗自喜自己的反映敏捷。
颜舒长长的“哦”了一声,忍住笑意瞧着耶律清芜强装正经的样子。耶律清芜还是太过稚嫩了,她的这点小女孩心思和小把戏怎么可能不被眼前这个擅长揣度女人心思的女子瞧的仔细呢?看来,璎奴说言非虚,可是这个姑娘到底是什么时候对自己动了歪念呢?颜舒不得而知,若撇开他们唐军两万人牺牲的事情,会觉得这契丹族的主仆两人确实是有点意思,可是偏偏是她们处于这样一种立场,颜舒不对契丹起恨意是假的。可是如今,她又处于被俘的境地,一举一动还是要小心,在别人的地盘,还是要看别人的脸色行事。
毕竟,她想要的是逃出去,而不是醒来之后,要与这契丹郡主拼个你死我活,这样并非明智之举。
在颜舒心中盘算了一盘大棋之后,便决定与那契丹郡主主动示好,好汉不吃眼前亏嘛。遂听她言语,便温尔道:“那也得等着我伤好了,若现在与你打,你岂不是占我便宜?”说着,唇边不由得勾起好看的弧度,半开玩笑。
此话一语双关,倒闹得耶律清芜面红耳赤,无论怎么说,耶律清芜也是个碧玉年华的妙龄少女,在听到如此温文尔雅、年轻俊朗的男人对她的挑逗之言,也不禁会羞煞双颊。毕竟她真的感觉到自己脸颊有些发烫了,自己是不是病了,听了眼前男人的轻薄之语居然会心生羞赧,不甘心地抬起头淬了一口:“登徒子。”
这个男人,以前也没有觉得如此油嘴滑舌呀,怎么这个时候突然油嘴滑舌,耶律清芜心中嘀咕。有诈有诈,突地警惕地看着脸带笑意的颜舒,眉毛一挑,语气冷了几分:“我们契丹武士灭了你们唐军两万士兵,你不恨我吗?”虽说她是对眼前的男人有些好感,可她总归是契丹人,而他是汉人,这次一举歼灭两万唐军,身为唐军统帅的他会如此淡然吗?耶律清芜不自觉的怀疑起来。(这个男人有毒,她还是防范点好!)
“嗯。”颜舒早料到耶律清芜会这样问她,忖思一会儿,才缓缓开口:“应该感激你救了我还来不及!”再一次用一种深邃而琢磨不清的目光直视着耶律清芜的双眸。
“此话怎讲?”耶律清芜听闻,更加疑惑,这个人的话自己越来越听不懂了。
“我本是一介文官,奈何被派来平州,你可知道缘由?”颜舒见耶律清芜的兴致被自己激起来,遂不慌还不忙地回答。
“何缘故?”
“因为有人有杀我。”说到这里,在看到耶律清芜一脸惊诧的表情之后,再一次斜着嘴角向耶律清芜回报以神秘笑容,眼带邪魅,“想杀我的人不是别人,自然是军阶比我高一级的大唐右将军独孤诚,因为我与他在朝廷有些瓜葛,所以此次便想借机除了我。”
颜舒觉得自己并未说错,时到今日,在她将所有的思绪捋清楚之后,才发觉,原来,一开始独孤诚便对她起了杀意,他应该不想让自己活着离开平州吧。
“真的?”耶律清芜无法想象颜舒是如何将如此让人恨得咬牙切齿的事情给说得云淡风轻,可是在看到她愈来愈冷的眼神的那一刻,却觉得这事情是真的。有些人,就是能够表面上平淡无波,但是内心却冷到骨子里。而耶律清芜觉得,眼前的男子就是这样。
颜舒点头,随即冷着脸,挑眉反问道:“你若不信,待你们将唐军歼灭之后,可能发觉有我大唐援军来,我可是差人请了援军的。”
“这倒真没有。”确实,她们契丹武士撤离西北阕,也并无探子来报有唐军出没。
颜舒闻言,蓦地心中一冷,果然不出她所料。心中苦笑,到底该不该庆幸此事是真的才让耶律清芜信了去吗?
“独孤诚铁了心置我于死地,怎么会派兵援助我呢?”舒了一口气,但感觉心中有气愤愤难平堵得她难受,此事显然已经超过了她的底线。失了气力一般斜倚在床帷变,显得冷清而孤寂。
“这么说……”她有点相信颜舒的话,只是没想到眼前这个人的境地如此可怜。
……
颜舒呆愣了一会儿,才发觉耶律清芜也未说话,抬头,才看着她略带同情的眼光看着她,心中不由得转闷为平,看来这个契丹郡主对自己的话相信了十之**了,这是个好兆头,也是她博取她信任的第一步。
又见耶律清芜仍然站在原地未动,此时正值仲春,平州地处北端,天气肃清,在地下呆久了不免沾染上寒气,思及此,便二话不说从榻上挪动起来。
“你做什么?”耶律清芜见颜舒从榻上下来,不免皱了皱眉头,开口叫道。
“此时已有亥时了吧,我不下床,难道你要跟我一起睡吗?”颜舒自顾自地说着,动作麻利地穿好自己的靴子,动作一气呵成,却并未抬头看耶律清芜。不过她能想象到耶律清芜又会如小女儿家一般羞红脸颊。心中暗笑,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轻佻,说起胡话也顺其自然了。
“你、你……”果然此话一出,又引来耶律清芜一记眼刀,可是颜舒只顾提鞋子,并未看到她的面部表情。汉族人都这样油滑滑的吗?
不过,这话敢说,颜舒也是捉住了耶律清芜的心思。试问,谁不愿意去听一个自己芳心暗许的男子的“诨言”呢?
或许,颜舒也正是因为这个才吃定了耶律清芜。
若是遇到你不喜欢的人,对你甜言蜜语、油嘴滑舌,怕是要满身不适、出言痛斥了。
整理好衣衫,一瘸一拐地离开榻上,才抬起头来,换了一副正经的表情,抱拳:“在下感谢姑娘救命之恩,但是我们汉人言:男女有别,女子名节事关重大。在下不愿毁了姑娘名声,所以不能在榻上休息。”
耶律清芜显然又错愕一下,眼前这个男子变脸变的真快,刚才还是个油头书生模样,现在却变成正人君子,说起话来,慢条斯理、井井有条,真是让人捉摸不透。怔怔看他,才喏喏开口:“你现在不能出去,我可是偷着将你带回来的。”说完,便红了全脸,若有个缝的话,她一定向钻进去。她居然失口说了出来。不过,她耶律清芜就是这样,敢说敢做。
颜舒见耶律清芜真的红了脸颊,心中不由得发笑,看来这个小姑娘,真的是天真的紧。若不是,她们是一种对立关系,她倒真的会觉得她可爱。真是可惜啊。
遂环了营帐四周,发现那一隅放置着一个颇为老旧的藤木椅子,便指着藤木椅道:“那今晚我便睡着吧!”
看来,哪里都有藤木椅啊。忽地,颜舒心中苦笑,原来,到了哪里她都要睡藤木椅啊,在李茗兮那里,自是要睡藤木椅;在耶律清芜这里,自己也免不了这种命运;只有在唤玉那里,自己才……
不知为何,颜舒心中骤然一紧,感觉心的某一处微微作痛。
是那个人,在想她了吗?还是她,在想那人了呢?
第一百零六章 逃脱之法
“别说,你穿上这身,还蛮合适的。”
此时的颜舒换上了契丹男人特有的服饰,狐皮披肩,外围挂着铠甲、搭着“贾哈”,脚着乌皮靴,将自己包裹的严严实实,看起来颇像那回事。若不是颜舒的脸颊长得细腻精致,跟契丹人的浓眉大眼还是有些不同,光看这番打扮应该是认不出她来。
耶律清芜上下打量着颜舒这番装束,颇为满意的点点头,别说,这个人打扮起来还真是丝毫不比他们契丹汉子差,武功也不必他们差,耶律清芜心中暗自对颜舒赞美了几分。可是,这样细腻清逸的脸蛋,到底还是跟草原上牧马为生的汉子有些不同呢。耶律清芜微微皱眉。
怎么办呢?怎么办呢?
耶律清芜心中忖思着,忽的眼前一亮,快步走到帐营一角处的马匹口袋胡乱翻弄起来,好一阵儿,才带着诡异笑容走到颜舒身边,仰头看着她的眼睛,诡异一笑。突然,掂起脚尖,顺势望颜舒脑袋上套了一物。
颜舒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自己地一只眼睛被蒙住了,待那双手将那眼罩牢牢系在她的头上,只觉得左眼被蒙住了,才恍然,耶律清芜是在做什么。
“像吗?”颜舒环着耶律清芜一瘸一拐地走了一圈,撑起手臂向她展示。
耶律清芜看着自己完美的“杰作”,满意地点点头。原来,她给颜舒罩上了眼罩,这样别人便只能看到她一只眼睛,气势也会更加凶悍些,也便不会太注意他了。
这样,那人应该能安全地留在契丹营寨吧。
……
平州城
“将军,我们该如何是好?”
西北阕已然疮痍满目,残垣断壁处折戟遍野,也昭示着这里曾经进行过一场大的厮杀。而死了的堆成山丘的士兵,他们的尸体并无人问津,自然也不会有人搬运,最终便只有一把火将他们烧光殆尽,便是他们最终的归宿。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或许,便是那群保家卫国的将士们最后也最真实的写照。
士兵们处理完西北阕唐军的尸体之后,带着浓重地哀伤情绪回来,原来,曾经来求援的先锋的话是真的,如果他们当时派兵了,便不会倒今天这个地步了。
“颜将军没有任何消息吗?”独孤诚没有注意到回来的士兵的情绪,只是自顾自地问道。他的双手在士兵回来之前已经揉搓出了汗,心情紧张。
这是他此时此刻最关心的事。
“这个……”一士兵上前,低眉抱拳,“末将并未寻找到颜将军的踪迹,我们去之前西北阕沙场上已经被一场大火烧了半壁,许是颜大人……”已经身遇不测。士兵没有说出口,只是意会,如今两万唐兵被灭,虽然他们打退了契丹,但是所有人都知道,这只是暂时性的。说不定哪天,契丹又打来了。
听士兵这样说,独孤诚倏然松了粘连在一起的双手,心情也跟着放松起来。那人,终于消失了。他终于借着契丹人之手将颜舒除去了。长吁一叹,好像这几日紧绷着弦终于松了下来。这样一来,他便再也不用面对颜舒了,这样,他便可以真正地当好一个将军了。
“独孤诚,我杀了你!”只听到“砰”的一声,门被踢的大开,连带着两扇门框都开始摇摇欲坠,好似散了架,声音之大,让人为止心惊胆战。
还未等独孤诚反应过来,便发觉胸口处迅速被重重捶了一拳,力度之大,让他不由得吃痛大喊,随即便又被一脚撂倒在地,捧腹挣扎。
“还不快保护将军?”身边的下士看的目瞪口呆,待反应过来,吼道,众人得令赶忙将袭击独孤诚的“刺客”按倒在地。
独孤诚被击倒在地,只觉得头昏眼花,好一阵儿才恢复过来,可是小腹处仍然钻心疼痛。
“我杀了你这个混账将军,要不是你气量狭小,我们大唐两万士兵也不会一夜之间悉数被契丹杀光。”被擒住的“刺客”不是别人,正是派来请援军未遂的李长安。只见李长安红着眼睛,向独孤诚嘶吼道,欲向独孤诚再次冲过去,可奈何被身后的四个士兵擒着并无还手之力,想要挣扎却被按着头跪在地上,十分狼狈。
独孤诚这个时候才撑着自己的身子站起来,见来者是那个与他照过几年的下士,心中冷哼,颜舒死了,想不到她身边还有为她肝脑涂地的人。但这种不屑与轻蔑随之掩藏了起来,他现在不能再冲动了,他知道杀了颜舒的代价是什么,而眼前这个人对自己无关紧要,不需要为他脏了自己的手。
他现在需要做的是重新树立他大将军的威信来。
“你个卑鄙小人,要不是你不派兵援助西北阕,颜大人他们也不会死。”李长安再次唾了独孤诚一脸,狰狞的模样好似想将独孤诚生吞活剥。
“李将士,我知道你怪我。”独孤诚转了语气,转为一脸诚挚,“先前我怀疑你是契丹的奸细,以为你求援军只是契丹的调虎离山之计,试问我军已经跟契丹军打的热火朝天,两军对峙愈演愈烈,这个时候让我出军援助,我怎可草率下令?”
看了看李长安一脸愤怒的脸,愠怒之色依然不减,独孤诚挑眉,以更加谦和、诚恳的语气继续道:“我知道李将士怪我,可是我确实是不得已才为止,谁知道……”说着,长叹一气,一脸自责。
“你!”李长安看着眼前这个道貌岸然的虚伪男人做戏,心中气氛更甚,若不是有人拉着他,若不是独孤诚身边的士兵已经被他蒙蔽了双眼,让他丝毫便宜占不得,他不会不解决了这伪君子的。
男儿立于天,当有所为,有所不为。
这个独孤诚,简直不配当男人,简直猪狗不如!
李长安内心不断地唾骂着,想将独孤诚生吞活剥。奈何,他也只能在心里唾骂而已,却力不从心,因为,此时的他已经被手脚捆绑扭在一起装上马车,送往平州城外。
……
景王府
“兮儿妹妹在想什么呢?如此出神?”
那幽苑里探出头的一枝粉红色冬梅吸引了李茗兮的注意,小心翼翼地拥着身子走了过去,抬手,抚上那盛开的梅花。冬季的雪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梅,而现在这朵梅还盛开的这样的耀眼,实属罕见。
应该是冬季最后一朵梅了吧。
从幽苑经过的唤玉看到了那有些臃肿的身形,微微一怔,便转身走了过去。看着李茗兮挺着自己已经成型的肚子,瞧着梅花暗自发笑,便不由得开口。
李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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