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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卿不悔-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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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茗兮被声音打断了思绪,回头,瞧见不知何时站在她身边朝她浅笑的唤玉,也微微一笑:“只没有想到,这个天气,还有梅,所以便欢喜了些。”
唤玉仰视,瞧李茗兮手上怜惜地抚着的那枝梅,失神,嘴中喃喃着:“此时对雪遥相忆,送客逢春可自由。”
李茗兮听着她嘴中喃喃呓出的诗句,虽然不知道唤玉为何吟出这句诗,却明白这诗的含义。
是啊,化雪迎春,远方的人该回来了吗?
……
一转眼,颜舒已经呆在契丹营寨中十多天,这十多天,由于脚受伤,再加上耶律清芜的对她总是不放心,她也只能在耶律清芜周围活动,丝毫不能离开营帐一步。
据她暗地里观察,这里应该距平州城有两百余里。虽然契丹撤兵,却在这里安营扎寨,说明并无退军之意。颜舒料算,不日,契丹将会发起新一轮的进攻,直逼平州。
不成,若是唐军继续与契丹军苦战,如今士气低迷,恐怕会连连不敌。如今,已是季春之初,她身处契丹,虽然身在曹营心在汉,现在到底是百无一用,她应该想办法逃脱才好?这让他不禁抓耳挠腮。
可是,这麻毒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消呢?颜舒不得解,只知道,璎奴对她说,这麻毒,虽然不伤人性命,但会损人内功,少则半个月不得用内力,多则一个月。
可是她急于离开,这可怎么办。
“我去打了只兔子回来,你瞧?”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她知道是耶律清芜风风火火地回来了,这是她每次出没的常态,颜舒早已见怪不怪。
耶律清芜本兴致勃勃地想将自己的猎物拿上给颜舒瞧瞧,却见颜舒兴趣索然,便走进她,挑眉问道:“你怎么了?”这些日子,他待他如上宾一般,他怎么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这让耶律清芜很不爽,遂语气也冷了几分。
颜舒抬头,瞧了她手上拎着的一只血还未干的兔子,便再次低头,拎着茶壶,为自己斟满一杯差,闭眸,闻着飘散而出的淡淡茶香,抿茶开口:“我便每天只能看你带来这些稀罕玩意儿逗乐我吗?”
耶律清芜见她一脸冷峻,对她不甚理睬,心中委屈,刚欲发作,但在开口之时却转为柔柔声音:“怎么了?是不是把你闷坏了?”说着也挤出一丝笑容,在颜舒身旁坐了下身。耶律清芜暗自恼怒自己的不争气,什么时候对人这样低声下气,什么时候这么讨好过一个男子?可是她一边这样想着,一边偷偷看着颜舒,想从颜舒脸上找到一丝缓和的笑容。
第一百零七章 逃之夭夭
“仲春之末,平州以北,应该是冬梅犹在的季节吧!”颜舒望着她,扯着嘴苦笑,“每当这个季节,我都会踏歌而行。可今时今日,我落的如此境地,思来想去,便觉心中凄凉。”言毕,露出落寞神情,配上那淡薄孤寂的眼神,颇有几分忧郁意味。
这个吗?耶律清芜撑着脑袋瞧着颜舒那略带忧伤的侧颜,倏然间怦然心跳,她不知道她为何看着眼前的这个人便会心跳加速,可是即使是自己变得与以前不一样了,还是忍不住想要靠的那人近些。耶律清芜承认,她被这个自己不甚了解的中原男子吸引了,即使自己琢磨不透他的心思,但自己还是忍不住想要触碰他。呆滞地坐于颜舒身旁,良久,才启开:“那不如我们去看冬梅吧?”虽然不知道那梅花有什么好看的,但是那人开口了,又见颜舒一脸落寞她也真的不愿扫了她的兴致。他是个读书人,自己自是不太理解他的心境。
颜舒侧耳听她这样一说,呆愣了一刻,遂缓缓放下手中的茶盏于桌上,偏头,朝耶律清芜看去,忽而笑道:“还是算了吧,我见你这么多日来并不放心我,我还是哪里也不去最好。”说着,便叹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迈着不稳的步子向那陪她许久日子的藤木躺椅走去。
虽然,她知道耶律清芜已经慢慢动摇了,准备顺她的意,但是这还不够,耶律清芜还没有对她完全放松警惕,这样反倒会引起她的警戒,遂颜舒欲迎还拒了一下。
耶律清芜见颜舒非但没有欢喜地应她,反而对她不屑一顾,看着颜舒此时已然仰躺于藤木躺椅上闭目,也不与她言语,心中不免有些自责。是不是这些时日自己真的把他给憋坏了?其实耶律清芜将颜舒关在自己营帐中,不单单是防止颜舒有异心,更主要是防止遥辇钦德发现这个大唐将军的存在,否则若让遥辇钦德发现了颜舒,他一定活不成。可是,看他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百无聊赖的样子也像活不成了似得,一瞬间,耶律清芜觉得她喜欢的是那个曾经神采飞扬、英姿飒飒地与她争斗百八十个回合的男子,而不是……
“我哪里不放心你了?这么多日不让你出门只是不想被可汗发现罢了。”耶律清芜嘟着嘴跑到颜舒身边,俯身对她道。
颜舒闻言,才缓缓睁开眼睛,见眼前那个无限放大的脸,褪去盔甲的耶律清芜更加的清秀,十足一个水灵的姑娘,那双灵动的眼睛一霎不霎地盯着她看,倒叫颜舒有些不好意思。手臂撑塌,撑起自己的身子,不着痕迹地躲过耶律清芜的眼神,待与她拉开距离才回头:“真的?”她知道耶律清芜一定会答应她的,因为,她的心思并不那么难猜。
“真的。”耶律清芜见颜舒挑眉,如同宣誓一般的重重点头。只要那人开心,什么都好。
季春三月,平州的冬还未退散,那偏北边界的横亘老林,残壁一角,虽鲜有人来,却孕育了大片的梅树。许是因为平州近日的连绵战火,这一隅孤芳自赏的梅更是无人问津了。
地上的积雪还未消散,因为昨夜小雪突袭,那积在洼地处的一处处堆雪还在太阳的照耀下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与那梅的娇艳遥相呼应。
耶律清芜到底是顺着颜舒的意思带她来这了,这里距他们契丹营寨有几十里,出来的时候他们东躲西藏,好不惊心动魄。好在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这样做贼一样的感觉倒让耶律清芜有些暗自庆幸,因为,她突然发现眼前这个男子不光一身好武艺,连头脑都是绝顶的。本来他们出来的时候差点被遥辇钦德的近侍撞见了,可是那人头脑颇为敏捷地反应过来,并以三寸不烂之舌将那遥辇钦德的走狗给哄的团团转,这不禁又让耶律清芜心中一甜。
试问,若是你发现自己的心上人是一个文武全才、头脑伶俐的男人,又怎么不会爱呢?
颜舒漫不经心地瞧着眼前的大片梅树,内心实则在盘算着如何逃之夭夭。耶律清芜带的人马不多,只带了四五个契丹武士,其实若自己不是用不上力量的话,那几个契丹狗自是不再话下的,就算加上耶律清芜她也无所畏惧,可是坏就坏在,自己不但内力用不上,连脚也用不上,别说是耶律清芜,就算是契丹武士她也打不过。若是被耶律清芜发现她有逃脱之意,被活捉回去,自己定吃不了兜着走。
所以,今日之机,她定要逃出去,不能再拖了,再拖莫不是要等到契丹踏平平城吗?
好在……
思及此,颜舒嘴角微微上挑。
此时的耶律清芜牵着马缰绳与她一齐走在簌簌的梅树一边,几名契丹武士则不远处跟随着,与他们保持这距离。
抬手,轻轻压过那枝叶,枝叶上那白里透红的花瓣仿佛透着阵阵清香,颜舒垂头,好似想要摄取那滑润透明的瓣片上的芳香,可不巧,一阵冷风吹过,让本来在枝头艳丽绽放的梅抖了几抖,好似要被吹下来一般,可是,最终那梅花却仍在原处挺立,并未被风垂落。
颜舒瞧着这坚毅的梅花,痴痴地笑了。
耶律清芜看着颜舒望花而笑,不免有些迷茫。他们契丹人的文化跟汉人不同,汉人喜欢琴棋书画,花草树木,而他们喜欢舞刀弄枪、车马牛羊,她打小与契丹汉子为伍,玩的也是男孩子把式,自然她对颜舒的心思也就没有多少了解了。可是看着颜舒笑的如此灿烂,便也跟着开口:“什么事情这么好笑啊?”她实在不理解中原人那套柔情,赏花居然能赏痴了。
“你瞧这梅。”颜舒忽地看着她,笑的如三月春风,“你知道我为什么喜欢梅花吗?”
耶律清芜摇头。
“梅花香自苦寒来,说得便是梅花要达到无比的清香,要经历过千难万险才得来的。你瞧,方才的一阵风,若是普通的花儿早被吹落了,可是却吹不落这梅。”
“你是说,梅花是坚韧的,不甘认输的。”耶律清芜瞧着颜舒,在颜舒的引导她她渐渐明白了的颜舒的话。
不知为何,耶律清芜突然有那么一刻不再排斥汉人文化了,原来,这样简单的花中蕴藏着那么多的道理。
伸手,折了那枝被冷风冷扫一番却依旧绽开的梅,定定地看着耶律清芜,眼带流波,“我是说,梅美丽而不妖,坚韧而不屈,如你一般。”手上的那只折下的梅已然温柔地别耶律清芜的发髻间,顺手扶了耶律清芜的发丝而一路向下,指尖微微碰触那细腻脸颊上,稍作流连。
耶律清芜被颜舒此时的举动惊到了,虽然她看不到自己头戴梅花的样子,可是此时却心砰砰跳个不停。从来没有一个男子这样对她,就算是遥辇钦德,也没有这样这样柔情似水地对过她。耶律清芜一霎不霎地望着颜舒,在他的眼中,她看到她的存在,她头戴梅花,痴痴地望着她,一瞬间羞然地红了脸颊。
可是那人灼热的眼神没有丝毫离开过她,她就这样望着颜舒。真想这样的一刻就是永恒了,耶律清芜暗自想着,心里倏然乱成一片,呼吸也加快了。因为,那人的脸,那人的身体正靠她越来越近了。
不知何时,颜舒的左手已然攀上了耶律清芜的腰际,轻轻环住。耶律清芜显然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靠近,她觉得并没有那样排斥,反而有丝丝欣喜,可是她毕竟是个女儿家,到了此时却慌了手脚,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杵在原地,任凭颜舒的手顺着她的后背缓缓向上。
颜舒身子微微倾斜,脸慢慢向耶律清芜靠近,能明显地感受到那人略微急促的呼吸,却是情起该有的表现。耶律清芜木讷地呆滞原地,看着颜舒的脸颊慢慢靠近她,自己仿佛力气被抽干,在瞳孔焦距地那一刻,好似感觉那人的唇越来越靠近她……
四目交接之时,两人的唇瓣也越来越近……
“呃”就在颜舒快要碰触到少女的唇的时候,只感觉耶律清芜忽地身子一软,倒在她身上,颜舒顺势抱住她的身子。
原来,她早就从璎奴那里骗取了麻毒涂在毒针上,偷偷揣在怀里。既然这麻毒能制得了自己,自然也能制得了耶律清芜。她借着欲吻耶律清芜之际,趁机防备最软弱的时候,左手缓缓向上,来到了耶律清芜的后颈,毒入肌肤,这才使得耶律清芜昏迷。
好险,好险,若是她不昏迷,自己该怎么收场呢?
借机拥着耶律清芜的身子,骤然转身,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身旁有马,契丹武士也离着她们十几米远,自己已经解决了最大的麻烦,遂赶忙将怀中少女一个用力扔到马背上,自己也拉住马镣,忽地跳上马背。
不远处的契丹武士见那个陌生契丹男人正携着自家郡主上了马,心中怀疑,忽的觉着不对劲,面面相觑后,皆冲了过来,吼道:“你做什么?”又见马背上的郡主闭着眼丝毫没有听到呼喊,心中大慌,带着强烈的敌意怒视颜舒,“你对郡主做了什么?还不快放下郡主。”
颜舒见被几个契丹武士拦住,忙勒住缰绳不敢再前,现在若是与他们硬来,吃亏的恐是自己,颜舒心中盘算一番,忽地拥住怀中的耶律清芜,伸手捏着她的脖子,朝着跟前的几个拦路虎冷声道:“放我走,否则我让你们再也见不到你们的郡主!”声音冷冽,眼神冷峻,那手指毫不留情地扼住耶律清芜的脖子,好似一用力便会掐断。颜舒相信,契丹人见此定会让路的,可是不知为何却对耶律清芜却有些愧疚。不管怎样,这个女子没有伤害她。但是不管怎样,她必须离开。
契丹武士见那人以郡主为要挟,皆色变,虽然万般不愿,也只能悻悻然让路。
颜舒见契丹武士让路,猛夹马腹,挥舞马鞭,马蹄带起一片尘土后扬长而去。
第一百零八章 当情者迷
颜舒策马一路向南,大半天之后,夕阳西下,估摸应该离着契丹安营驻扎地有百里远,心中这才安定下来,遂拉了缰绳,低头瞧着昏迷在自己怀中的女子。
思忖片刻,便将怀中处于昏迷状态的耶律清芜横放于马上,径自跳下马去。手上马鞭一紧,噼啪一声抽打了马屁股,马儿如同受了惊吓一般,向前飞跑。
颜舒望着一路狂奔的马儿,这是耶律清芜的马儿,训练有素的马儿都会有识途地技能,相信它会带着她回去。
再见了,耶律姑娘。
再见,便是战场上。
颜舒淡淡地望着马儿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她心中不知为何,对耶律清芜有些愧疚,撇去她们敌对的关系,她确实会负罪感加深的,可是正因为这层身份,让她少了些妇人之仁。心中一叹,转过身,朝着平州城的方向踉跄走去。
她始终要回属于自己的地方。
平州城外,酉时三刻。
“独孤诚,你有本事给我开城门让我进去,不要做缩头乌龟!”骂骂咧咧的声音在城门口响起,可是却并未有任何人回应。
李长安很是气恼地抬头仰望那城楼处的万盏灯火,可恶的独孤诚,这个伪君子,将他丢出了平州城百里外,却不杀他,分明是想在军中装好人。可是只要他活着一天,就要为无辜死去的将士、被他害死的颜大人报仇。
于是乎李长安便在城下破口大骂起来,将此前奇袭发生的事情完完全全地抖了出来,好不尽兴,正当他气顺平的时候,背了身子,“咻”的一声突如其来的从天而降的飞矢向李长安射来。
正此时,一人在夜色中骑马而来,从他身边经过,用尽全身力气将他撂倒,这才躲过了飞矢。
待李长安回过神之际,飞矢已斜插入土中,此时此景,不禁让李长安打了一个寒噤。冷吸了一口气,抬头,心中一惊,才发现,马上的男子不是别人,居然是颜舒,自己不是见鬼了吧。李长安不禁有些迷糊了,到底是夜了,才让他看不清楚了?还是发癔症了?
李长安呆愣了一刻,失口叫道:“大、”话还未说完,便被颜舒冷冷喝止。
“还不快上马?”颜舒俊眉一挑,开口命令道。
李长安像得令的好士兵一般,动作麻利地从地上爬起来,赶忙跃于颜舒身后。颜舒见李长安上了马,遂将头压低,挥鞭策马,消失在夜色中。
……
借着夜色,颜舒缓缓将自己头上带着的契丹族毡帽扯了下来,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显得清俊而安逸。
“大人,原来你没死?”李长安看着此时的颜舒,虽然是契丹族打扮,却真的是他的大人,一时间激动异常,扑通一声跪地,失控喊道。他本以为颜舒死了,他本来想为他报仇,去杀了独孤诚那个狗东西。
“你方才在城门口所说的可是真的?”颜舒比李长安早一些到城门,自然也将李长安的话听得清清楚楚,酉时时分城门本就关闭了,根本没办法进城,她也只是来探查情况而已,谁知道,这个时候遇上了李长安。
独孤诚当真是如此的卑鄙小人吗?将他们大唐两万弟兄性命置若罔闻,也要想尽办法置她于死地?颜舒不敢相信,李茗兮爱着的男人,因自己的嫉妒心而徇私枉公。可是自己不是心中早有结论了吗?不过颜舒还是不肯死心,遂抬了眼,带着寒意直逼李长安。
李长安见颜舒目射寒光,整个人严肃而冷酷,一时间自责内疚起来。他觉得颜舒一定是在怪罪他,毕竟他将他所有的希望、将近乎两万多唐军的性命都寄托在自己的身上,谁知道自己却没能请来救兵,那场战败了责任全在他,思及此,忽地拔出别在腰间的匕首,将匕尖抵在自己的脖颈处,一脸悲壮:“大人,是我没用,没能请来救兵,辜负了您对我的期望,长安无话可说,今日见大人还安然活着,心愿已了,长安自知罪该万死,今日便以死谢罪,告我大唐两万烈士亡魂。”说罢,猛地用力,作势欲刺死自己。
颜舒见状,心中一惊,说时迟那时快,倏然捉住他的手臂,因为此时颜舒使不上内力,自然力气也不及男人,一个狠心便用手躲过他手中的刀子。
闷哼一声,明晃晃的匕首落地,发出清亮响声。
李长安听到颜舒发出的闷哼声,赶忙睁开眼睛,不可思议地望着颜舒流血的手,一脸内疚:“大人!”他现在不知道应该怎样表达他的复杂心情,只能呆愣愣地望着颜舒。
知遇之恩,当涌泉相报。
……
几名契丹武士放走了颜舒之后,心中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郡主落入那贼人手上会有性命安全,便偷偷在周围找寻,但都没有发现那贼人的踪迹,无可奈何回到契丹营寨后,几人商量下正欲将此事禀报可汗,就在这时,忽地在夜色中听到了马匹踏踏声,见一白色绝地从漆黑的远方冲了过来。
“郡主的马回来了。”一契丹武士率先发现了那匹向他们奔来的马。
几人闻言,快步走了过去,待走近才发觉马匹上载了一人,遂万分紧张地靠近马儿,才看清楚那绝地上驼着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他们担心万分的郡主。
“是郡主。”一契丹武士失控喊道,伸手触了触耶律清芜的鼻息,呼吸平稳,遂大喜道:“郡主还活着。”遂赶忙将横于马背上的耶律清芜抱了下来。
……
“璎奴,你快来瞧瞧郡主如何了?”一契丹武士生拉硬拽地将正在灶火旁啃着羊腿的璎奴拖进了营帐中。
璎奴很不情愿地看着一脸胡子的契丹大哥,楷了楷手上的油,吧唧了一下嘴。自己没听错吧?她家郡主会需要她看病?真是笑话。要知道,她将她收留在身边不是为了给她看病,而是为了给她那些个手下治伤的。郡主年轻的时候,那叫一个豪迈呀,三下五除二能将一干契丹汉子撂倒在地,在他们族中,也算是无人敢惹的主,谁人不知道耶律家的五姑娘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
朝那契丹武士冷笑了一声,不可置信转头跟他进了帐子,这才发现,耶律清芜横卧在榻上,一动不动。心下一慌,赶忙揪住耶律清芜的手臂,为她诊脉,待摸到那跳的坚定有力的脉搏,这才松了口气。刚才下了一大跳,以为郡主真的怎么样了呢?好在虚惊一场,皱了皱眉头,朝耶律清芜身上望去,手也不经意地向上划着。
这怎么跟中了麻毒的症状有些像呢?
璎奴有些心慌地抬眼向上寻找着,在耶律清芜的后颈处忽然发现一个针孔大小的红点,心下疑惑,便不自觉地俯身探查。
“哎呀。”璎奴吃痛地捂着鼻子叫道,当她要看清楚那红点到底是什么的时候,耶律清芜忽地抬起身子,好巧不巧地正好地撞开了低头的璎奴。
“郡主你醒了啊?”璎奴捂着鼻子对耶律清芜埋怨道。
耶律清芜吃力地揉了揉自己发胀的眼睛,感觉自己身上毫无力气,微光烛火,帐营中的摆置怎么愈发的熟悉呢?待耶律清芜清醒过来后,忽地从床榻上跳起来,瞧着身旁一脸幽怨的璎奴,又瞧了瞧站在不远处的契丹武士,挑眉问道:“我怎么会在这?”
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自己应该是跟颜舒一起在梅林赏花来着。她记得,那人亲手撷了一枝梅花别在她的发间。心中一动,赶忙抬手向自己脑袋摸去,待手中摸到那有些粗糙的梅枝,微微欣喜,一扯,那梅枝便落入手中。
那人……
疑惑且不安的眸子对上契丹武士的眼,想要问清缘由。
“回郡主,您在梅林中晕了之后,我们觉不对劲就赶忙过去查探究竟,谁知你带来的那个陌生男人居然挟持了您,让我们让开,否则便将你不利。我等害怕您出事,便不敢上前,那男人便骑马挟您扬长而去,我等寻了您半天踪迹未果,盘算着将此事禀告可汗,正巧这时候,您的马儿载着你回来了,这才……”契丹武士见耶律清芜问起,便如实禀报。虽然不知道郡主跟那男人什么关系,但是今日梅花林一见总觉得郡主与那男人关系匪浅,恐怕……可是,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倒叫他不忍心往下说下去,遂讲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什么?耶律清芜闻言,不禁惊瞪双眼,不可思议地盯着眼前的武士,又转回头来看着璎奴。
“郡主,你中的是麻毒。”璎奴见耶律清芜死死盯她,心中一颤,低头犹豫答道。
麻毒?遂恶狠狠地望向璎奴,璎奴见耶律清芜看起来像想把她活剥了的样子,周身寒意上升,扑通一声跪在耶律清芜脚边。她也不知道颜舒问她要这个东西是为了对付她家郡主的啊,要是知道了,哪里还会给他,这下子他跑了,自己可真要是吃不了兜着走了。
原来,那个人对她甜言蜜语都是假的,原来,那人所说的所有的话都是假的,说喜欢契丹是假的,说想远离长安是假的,说喜欢梅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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