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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御天下GL-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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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若是这样,山贼头目应该当是要先救亲友再进城,而这些喽啰肯定是想先进城去抢东西。所以,他们必然会产生分岐。”楚宁想了想,往卫民军那里也添了一颗黑棋,假设两千山贼,分了一千去卫民军救萧段两家的人,而另外一千山贼并五百精锐进城。
  “来得好!”白夙说罢,唇角微弯,掠过一抹浅笑:“整个营的卫民军,能不否吃得下你这一千山贼?”
  楚宁想也不想便应道:“当然能!”
  七百装备齐全的卫民军,如果打不过一千个山贼,那她这么久的时间,岂不是白训练了?
  “可我现在还有五百精锐并一千山贼进了城,你拿什么来阻挡?”楚宁点了点地图上的县城,抬头问白夙,却恰巧将白夙的那抹浅笑纳入眼底。
  不得不承认,白夙当真生得极是好看,不笑的时候清冷高贵同存,笑时如冰雪初融,温润与柔情共生,哪怕此时只是勾勾嘴角,都给人一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楚宁觉得,自己约莫是真的要早恋了。
  白夙道:“我还有部曲五百,就埋伏在城内等着你。”
  “可你五百部曲,岂能敌得过我五百精兵并一千山贼?”楚宁道。
  “敌不过。”白夙道:“但我城外还有整个卫民军,只要卫民军拿下那一千山贼,是否可入城助我部曲,能胜你否?”
  “能。”楚宁想了想,又道:“可我是王爷,只要我不太蠢,那我手下兵将的装备肯定会比你好,也就意味着单兵战力比你强,你以同样数量的骑兵与我对阵,此处输掉的机率很大。”
  “照你我这般谈来,此处必然是输。”白夙道:“但我也不是没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你是说,以骑兵拖住我,等部曲和卫民军来援是吧?”楚宁道:“可我的军队比你强,我完全可以压着你打,先吃掉你这支骑兵,等你部曲和卫民军过来,再分别吃掉。你的部曲和卫民军都是步战,对阵我骑兵没优势,哪怕是战后之军。”
  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因为,她们突然发现,这场战争的参战的双方,各自胜负都在五五之间。
  论战略,白夙胜出,她步步为营,料敌先机,每走一步棋,都已经预先料想到了对方的反应和行动,留下一个又一个的陷井将敌人坑得满脸血,牵着对方的鼻子走。
  论实力,胶东王略胜一筹,正如楚宁所说,胶东王虽然对百姓不好,可对于能够确保自己地位与安全的军队,他实在是花了很大心血,单兵装备实在超出太多。
  “该做的,我都做了。”白夙起身,望着屋外起伏的山峦,望着那满山遍野的素白,望着那逐渐暗沉的天色,平静道:“现在,就只能看燕凌戈的实力了。”
  当战略与实力相当时,那就只能依靠临场战术来决定胜负!
  此时此刻,在惤县与黄县交接的边缘地区,一众身穿铁甲的胶东王府士兵正在吃饭喂马,身穿精美盔甲的副统领的吴德,正啃着一只烤鸡,边啃边骂,这只鸡实在是太瘦了,一点肉都没有。
  可实际上,这只鸡和二十三文钱,本是一家六口人留着过年节的好东西,那家人哭求了许久,希望吴德能为他们留下几文钱活命。可这么点东西,在吴德看来,连塞牙缝都不够……那家人实是太不识好歹了,竟然这么点东西都舍不得献给王爷,这么小气吝啬的人留着活在世间干嘛?吴德当场拔剑,将那一家人都送去地府。
  吃饱喝足,夜晚正要来临,吴德骂了几句贼老天,又骂了一阵该死的魏大狗,方才骑上自己的坐骑,下令全军开拔。
  千骑精兵吃饱喝足,顺着官道,在宽阔的雪地上纵马疾驰,很快便过了黄县的地界,跑在前面的先锋部队丝毫没有减速,反而越加提速,想提前赶到预先约定的地点,好就地休息保暖。这毕竟是大雪天,马蹄溅起来的积雪粘在盔甲上,或者顺着脖子处钻进衣服里,又冷又湿,实在让人难受得紧。
  突然间,前面传来一声惨烈的马鸣,紧接着便是一声士兵的惨叫,吴德以为是哪个士兵的马跑失蹄,也就没太在意,却紧接着,又听见接连数声惨叫,不禁高声问:“前队出了何事?”
  传令兵上前去查探,不多时便回来,回禀道:“路上有个巨坑,却恰被积雪盖住,走在前面的兄弟没发现,所以被陷了进去。”
  “陷了多少人?”吴德问。
  传令兵道:“不多,也就十来人,后面的兄弟已经绕开。”
  “好,让那些在前面开道的探子搜查仔细些。”吴德说完,又下令继续前进。
  一行人又打马前行,不过这回速度却是慢了些,走了许久,也没见发生什么意外,眼看天色已经快要完全暗下来,在积雪的映照下,但也隐约还能看得清路和人影,吴德被身上的盔甲冻得发抖,挥着鞭子下令再加快速度行军。
  约莫过了半盏茶的功夫,前面突然传出大量的马匹嘶鸣,紧接着传令兵跑将回来,对吴德道:“启禀副统领,前面路上发现,雪地里被人埋了大量的绊马索,许多马已受惊,士兵被甩下马受伤……”
  “妈/的!”吴德一声怒骂,他没想到有人比他还要缺德,这里不逢山不逢谷,是视野开阔的官道,在这里埋绊马索,在这样的地方竟然打埋伏战?也真够有想法了。
  一方面让众士兵戒备,一方便让人去收绊马索,但紧接着,更加惨烈的叫声开始此起彼伏,就连传令兵都瘸着腿过来:“副统领,前面不但有绊马索,那雪地里竟然还被埋了铁蒺藜。”
  铁蒺藜是尖刺暗器,俗称刺铁丝,有三角四角等各种,不管怎样撒在地上,都有一个尖刺朝上,人踩人伤脚,马踩马遭殃。
  听着前面时不时传来的惨叫声,吴德知道自己遇上了硬点子——脚祼深的积雪,里面埋上铁蒺藜,又是现在这个样的天色,他就算是让人打着灯笼去挑,也挑不干净啊!
  隐约的,吴德觉得,对方一定是员领兵老将,一般的小军官,可没这份料敌先机的本事。但他转念又想,那白家不过一届商贾,又如何能勾结上军中大将?再说这东莱临海,除了贼寇之外就没有其它势力来侵扰,且这么多年来,前面几个郡守都被王爷吃得死死,谁都不敢告诉朝庭东莱贼寇横行,所以,整个东莱根本就没有驻军大将。
  那么,这个尚未出现的对手是谁?是那个年轻的女校尉吗?
  收掉铁蒺藜,敌人还没有出现,吴德大概清点了一下,自己手下竟然损伤了将近近两百匹战马,连士兵也伤了百余人。虽然都只是轻伤,但在这冰天雪地里,却会加倍的影响战力。
  是前进?还是后退?
  吴德想了犹豫了一会儿,想到魏大狗那喜欢背后告状的贱样,觉得与其退兵被王爷砍头,还不如拼着一战,说不定还有胜机。
  于是,一行人握紧手中弩箭,四面八方防备着向挪,比步兵还要慢,然而没走多久,又是惨叫声四起。
  妈/的!铁蒺藜不要钱吗?老/子就不信你能一路埋到黄县的县城!
  惊一阵停一阵,死活不见对手,连影子都没见到,把吴德气惨,忍不住破口大骂,从对方身往上数了二十八代祖宗都没放过。
  命人点起火把,再次将铁蒺藜收了,还没下令继续前进,便听传令兵策马回来,喜道:“统领大人,前面发现了敌人!”
  吴德当即问:“敌人有多少?”
  传令兵回道:“不多,大抵三十余人!”
  “好!”吴德想了想,情报上说,那女校尉的兵力只有七百人,即使加上那白夙的部曲,应当也不会超过千人,难怪他们这一路都在搞小动作,原来是因为兵力不足,想拖延时间。
  想通此节,吴德当即哈哈大笑,下令道:“追!老子倒要看看,是哪个孙儿子敢在老子面前玩花样。”
  当即便有五十骑快马追将上去,不过半盏茶的功夫,追击的骑兵便看到一些身穿皮甲、背着木盾的汉子正在往前逃,他们也不射杀,只是举着火把握着弓,像在草原上赶羊一般,想把这些人聚到一起。
  然而,很快,他们便呆住了,因为,等他们追近了才发现,在自己前面不远的地方,竟然悄无声息的站着一大群黑压压的骑兵。
  这群骑兵人衔枚,马勒口,蹄上还裹着厚厚的麻布,环首马刀为了防止战斗中脱手,被紧紧的绑在右手腕上,肃杀的站在那里,仿若与天地风雪一体。
  就在胶东王府精兵看到对方的那一刹那,对方就已经策马冲将过来,一个照面间,刀光自颈脖处划过,这些王府士兵的头颅凌空飞起,鲜血喷洒雪,触目惊心。
  胶东王府的精锐骑兵都是身穿半身铁札甲,普通的兵器根本就无法给他们身体造成的伤害,唯一弱点就是颈脖,因为他们的头盔没有面罩和披颈保护。
  但是,要在双方马战的高速运动冲撞中,精确砍中对方的颈脖,这对于本方骑兵来说,也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包括燕凌戈自己,她都没有料想到这样取巧的计划能揍效。
  当吴德听到前面滚滚蹄声响起时,他就知道,自己派出去的那五十骑已经完了,脑子里来不及下令是战是退,前面的骑兵就已经冲到眼前,可此刻,吴德这边先前一直保持戒备的士兵,刚刚放下弓弩,正骑在马上恢复体力。
  呼啸间,敌人如同旋风卷来,眨眼之间就双方就已兵刃相见,前面数排的士兵几乎毫无反抗,尽数被屠,而等后面的士兵反应过来时,对方已然撤退走远。
  不贪功,不冒进,进如疾风,撤如迅雷,深得骑兵战阵袭击要决!
  “哪里冒出来的骑兵……”吴德才想到这个念头,前面将近百名士兵,就像被割掉的麦草,从马背上砰砰往下倒。
  眼见如此场景,吴德只觉得寒从心起,他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意图——只要他不撤退,前面等着他的,路上等着他的就是捡不完的绊马索和铁蒺藜,就是随时可能面对的偷袭。
  很显然,对方这样的战术有两个目的。其一,是让他寸步难行,将他逼得退出黄县。其二,就是这样一点一点的消耗掉他的兵力,仿若凌迟处死。
  但是,对方的战术也不是完全没有破绽的,吴德静心想了想,便下令全军冲袭,要利用自己余下的兵力进行辗压——因为,这里是官道,虽然宽阔,但地方始终有限,对方既然选择了这样阴险的手段,那就意味着对方能够埋伏在这里的兵力人数不会太多,超过三百骑,对方就摆不开阵,不适合用骑兵来偷袭。
  吴德的想法也并非没有料理,如果是正常大型骑兵对冲战场,他将全部兵压上,以多胜少是全无压力,但他此时已经方寸大乱,被对方层出不穷的小手段激得失去冷静判断的理智,忽略了此时的战斗地形——官道。
  等吴德麾下兵卒前锋冲杀出去时,他此时的阵线已经补扯得很长,如同一条蜿蜒的蛇,沿着官道摆开,如果此时有一只伏兵从中间杀将出来,那便切断了这条蛇的首尾。
  吴德到底不愧是个王府副统领,他很快便意识到这个问,让中间段的骑兵换上圆盾和长/枪,谨慎的防御着官道两边的埋伏。
  楚长柔就带着第三司的人躲在官道两边,但他们并不是像常规埋伏那样遇山藏山,逢林进入林,而是在道路的两旁挖下了沉坑,再将上面垫上结实的木板盖上泥土,撒上积雪,留下一小个用来透气和观查路面情况的小洞。
  所以,当吴德防备着两旁树林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身陷埋伏。
  就在这时,阵后突然厮杀惨叫声,半盏茶后,满身血迹的传命令打把过来:“统……统领大人,后……后面有伏军……”
  “什……什么?!!!”
  那传命令又将后面的情况说了一遍,吴德当即面色苍白——左右都是树林,前后有伏击冲袭,会一点一点的将他的阵线压得紧密起来,而一但骑兵被压紧阵形,失去了机动和冲击能力,那就只能任人宰割。
  吴德简直可以想像,那左右的树林里一定布满了绊马索,如果自己下令军队入林的话,会死得更惨。
  怎么会这样??
  为何会这样??
  自己整整一千的精兵良甲,竟然会败到这种程度?
  吴德想不明白,燕凌戈也不会给他时间来想明白,她身跨俊马,左手执缰,右手长朔,摔着众骑踏着风雪犹如潮水一般汹涌杀来,自尾部刺入王府精兵的阵形腹地,所到之处,竟无一合之敌。
  随着一声尖锐的哨声响起,楚柔带着第三司的兵卒从土坑里爬出来,跟在燕凌戈的骑兵后面捡漏补刀,等楚柔跟着杀到前方时,才发现战斗已然结束。
  在这之前,楚柔经过两次具有一定规模的战斗,一次是打青龙寨,一次是打黑胡子,但她对于打仗这回事的印像,就摆出个阵形,然后往前冲杀,再后之就是胜利。
  可今天,燕凌戈让她看到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战斗,她在心不断的回忆起这场战斗的各种细节,盘算着,如果自己带着一千卫民军,与同样兵力的燕凌戈对阵,自己到底能不能比这支王府精兵坚持得更久一点?
  楚柔第一次看到正式的骑兵对阵,瞬间就对卫民军的步兵失去了兴趣,望着满场乱窜无主的战马,她只觉得心头火热,也生出要组建一只骑兵的想法。
  燕凌戈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战场,再看一眼自己部下的骑兵,面沉如水——只有她知道,这一战胜得到底有多么艰难。因为,即使是在她千般算计之下,自己部下仍然损伤超过四成!。
  如此高的伤亡,明白的告诉所有人,无论是战略还是战术,虽然可以弥补或者掩盖一些自身的缺限,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仍然没有绝对的胜利。
  然而,在这个时候,不论是燕凌戈还是楚柔,不论是白夙还是楚宁,都完全没有想到,在即将来临的下一场战斗,将是多么残酷而惨烈。
作者有话要说:  一场战争的胜利,里面会包涵很多因素。
纵观全局的战略
左右战局的战术
以及影响军队实力的装备、士气。
装备与士气固然重要,但在某些情况下,战略和战术,却能弥补这方面的缺限。

  第054章

  有关于这一夜的记载; 在后世的历史中; 只有那么寥寥数笔; 但对于亲身经历此夜的人而言; 却是一场难以回顾的恶梦。
  这一夜,酉时七刻; 东莱山陶岭寨众匪开始埋锅造饭,子时一刻; 整装出发。
  说是整装; 其实也就是给众山贼配备了一些木棍竹枪之类的武器; 除此之外,薄衣无甲; 甚至连所有的粮食; 都已经在这顿全部食完。
  由于王府精兵都是自异地而来,为了达到突袭的目的,章铭派了东莱山上本地的老山贼做向导; 专门捡那些不为人知的山路小道,配合着前面开道的斥候; 避开了山下大路上巡逻的卫民军探哨; 小心翼翼的前进; 一路隐秘行踪,
  尽管章铭等人已经是尽量挑选那些人迹罕见又难以行走的道路前进,但是还是要经过不少偏僻的村落,而且这些偏僻小村落里,还隐藏着不少村民或是猎户。两千余人过境; 想要完全的做到不惊动、不留痕,完全瞒过白家和卫民军的耳目探哨,那是几乎不可能的,而且众人都深知,最近那白当家和楚校尉很得民心,也难保这里村子里面没有隐藏着她们的探子。
  所以,魏统领早在出发前,就下了严令:“夜袭途中,见人杀人!过村屠村!鸡犬不留!”
  魏统领单名一个易字,行起事来,手段狠辣,比吴德更是狠过几分,途中遭遇的第一个村子,老弱共计三十余口,被他亲手屠戮过半,妇孺则被送给了山贼个欺侮。
  然而,这还只是开始。这些从前为了生存而在世间阴暗里挣扎的人,在双手沾染鲜血,在亲自触碰罪恶之后,很快就从最初的恐惧里走出,抛开心底最后的底线,三五结群的四处乱砸乱杀,抢夺物品,欺侮妇孺,简直无恶不作。
  很快,魏易就发现,自己亲手释放了一群噬血的野兽,而他却全然不惧,带着这群野兽如狂风过境,所到之处,鸡犬不留。
  魏易不知道,从之前到现在的好长一段时间内,他做出的每一个决定,迈出的每一个脚步,都被人精确的计算出来,甚至连他这自以为是的偷袭,也是别人替他预留的一条绝路。
  可同样的,白夙也不知道,无论她算计到何般地步,都没算到人心和人性,如今,这个看似被她算计得无处可逃的人,却催生出了一批世间最恐怖的野兽。
  在这群被血与火,被杀戮与欲/望催生出来的野兽中,段杰与章铭并肩而立,最终,段杰的皱起了眉,脸色惨然:“黄县完了,东莱郡也完了……”
  萧段两家立足于黄县多年,从黄县乃至整个东莱,都是他萧段两家的麦田,每次等到麦熟的季节,就是萧段两家的收获季节,可无论如何,他们都不会一次性的彻底收割——可在今夜之后,被这些噬血野肆虐过的黄县,还会留下什么呢?
  两人打定主意,在救出萧段两家的人后,立刻就远离黄县,远离东莱。
  当魏易带着人马杀到黄县城下时,燕凌戈已经收拾完吴德的骑兵,带着余下六百余骑回援黄县。
  此时,黄县的城门,一如白夙与魏易预料的那般,被内应偷偷打开,城外护城河上的吊桥,也被放将下来,等他们做完这一切,城旁极目处卫民军的营棚,此时依然灯火晦暗,恍若未觉。
  入城的时候,魏易突然拦在段杰与章铭两人身前,随手一划拉,将跟不上大部队的山贼全部交给段杰与章铭指挥,让他们去攻击卫民军的营棚,阻止卫民军与城内白家部曲汇合,来个关门打狗。
  魏易此举,本是为了预防段章二人入城后见财起意,却不知,自己此番安排,却正是合了段章二人的心思,两人当即果断领命,稍微清点了一下人数,会转身杀向卫民军的营棚。
  此举,亦如白楚二人预料,山贼一分为二,一部份与魏易进城,一部份随着章铭段杰二人,杀向了卫民营。
  卫民军的营棚就在县城旁边数十丈处,众山贼气势汹汹转瞬杀到,而那营棚里的人,似乎仍未所觉,毫无动静。
  段杰望着那营棚辕门前那两盏摇曳的灯笼,心里生出几丝不详的预感,立刻让章铭招呼着众贼匪撤退。
  然而,却是已经来不及了,那些杀红眼的贼匪们,根本就不再听众他们的指挥,看着那些棚屋就怪叫着冲将上前。
  冯二狗是今夜收获最丰盛的贼匪之一,这一路杀将而来,他已经享受了两个黄花大闺女,怀里揣着好几把铜钱,背上背着一块用床单裹着的包袱,里面装着他抢来的东西,有梁米,有一块几指厚的肥猪肉,还有两个面团子,听说那叫馒头。
  那块肥猪肉和馒头是从两个漂亮新妇那里抢的,听说他家男人在白家的工地上做工,最近手头颇丰,引得那个村里的女人争抢着要嫁。最后那个男人的父母做主,让他一次娶上二个,白天拜堂,今夜洞房。
  那个新婚男人死在了冯二狗的竹枪下,洞房也由冯二狗代劳,可惜魏大人急着赶路,时间紧急,让他来不及好好享用,只得尊从魏大人的命令,一竿捅死了那两女人,跟着大部队进城。
  可惜的是,冯二狗到底还是慢了一些,等他追赶上来的时候,魏大人已经进城了,余下的山贼兄弟们都被他赶到卫民军这里。
  望着眼着这些破烂的棚屋,冯二狗自然是满心怨气的,他觉得,自己替魏大人立下了汗马功劳,却被打发到这么个又穷又破的地方来,摆明了是魏大人瞧不起他们这些泥腿子。
  此时的冯二狗,早已经忘记,自己在前几天还只是个流民,还不是杀人不眨眼的山贼,他甚至不知道,曾经的东莱山贼,有许多的山贼都没有他们这般凶狠。
  与冯二狗同样境况想法的人不在少数,他们有的在看到棚屋之后,觉得没油水可捞,便转身又跟在魏易的身后进城,有的已经杀向了那些营棚,准备拿那些棚屋里的人来泄愤。
  顿时,众多不听号令的山贼奔来跑去,乱作一团,段杰与章铭二人根本就指挥不动,只得在亲信的护持下,眼看着败局渐显。
  当冯二狗第一个冲上前,一脚揣开卫民军外围的棚屋时,他立刻就后悔了,因为,迎接他入门的,不是漂亮的黄花闺女,也不是满屋满缸的粮食,而是几支磨得寒光锃亮的铁枪。
  与此同时,几声嘹亮的惨呼声相继传来,显然,那些与冯二狗同样莽撞冲上来的贼匪们,接受到了同样的待遇。
  霍蕴书身着皮甲,头带皮盔,手按长剑,从一处棚屋里走将出来,事先随他埋伏起来的第一司,也纷纷现身靠拢过来,长/枪平端,列着整齐的方阵,将这些山贼挡在了棚屋外面。
  暴虐的贼匪们,在乍看到这么一支军整齐的军队时,清醒了那么一刹那,随着一声不知来的悲呼,这些贼匪们顿时骚/动起来。
  “都是因为这些当官的,若不是他们无恶不作,我们又岂会流离失所?又岂会沦为花子流民?又岂会成为人人喊打的地痞流氓?”
  “还我们土地粮食……”
  “杀!杀了他们!”
  “杀了他们拿回土地粮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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