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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护我方宋老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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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
“姑娘,到了!”
“啊!谢谢!”
祝随春从恍惚中缓过来,她猫着身子下车,幽灵似的往宿舍走。她们学校在学院路占地算大,道路两旁都是梧桐树,十月份,世界夹杂在绿和黄之间。生命和情,欲,一个旺盛,一个枯萎。
宋欲雪怎么就会要结婚了呢?她那么孑2然一身地出现,那么轻佻又高傲,在酒吧的角落里。
祝随春像是丧家犬,推开门进宿舍,Kiki正和于皎分享恋爱细节,蔡梦和男朋友聊着天。
“宝贝,怎么了?”于皎问。她上一次看见祝随春露出这种悲痛类似奔丧的表情时,还是乔瑜和她分手那阵。于皎脑内的警钟大震,“你他妈又去见乔瑜呢?你那条朋友圈,跟谁儿女情长呢你?”
祝随春心想,见是见了,可比见乔瑜还惨。
Kiki也补了一句,“宋老师还点赞了呢!”
当时为了完成社会实践,她们一个宿舍都加了宋欲雪。
Kiki不提还好,一提宋欲雪还点了赞,祝随春简直心死,她越想越难过,竟然莫名其妙掉了眼泪。
“我艹,我猜对了??”于皎震惊,“你他妈跑出去一下午就是啃一个回头草啊?你是不是人啊。欸,你别哭啊。我靠,田琪琪!”
田琪琪也手忙脚乱,她们是头回见祝随春哭,现在都懵了圈。
祝随春伸手用手背蹭眼泪,可是越蹭眼泪越多。于皎看不下去了,走过来递给她卫生纸,安慰她,别哭了。
人是什么怪物呢?一个人可以抗住集中营般的痛苦,但一旦有人开始安慰,投以关心和注视,只是破了皮,都能委屈得不行。
祝随春想讲话,可张嘴就变成了打嗝,一下又一下,她整个人变成了土拨鼠,啊啊的,看得于皎和kiki又心疼又好笑。
于皎恨铁不成钢,可她又清楚,有哪个花季少女不曾为爱哭泣过呢?
“你别哭了。不就是一回头草吗?别怕,我们这不是还有宋老师吗?是吧,kiki。”于皎给田琪琪使眼色,Kiki赶紧跟着夸,“对啊。而且宋老师今天还主动给你点赞了!”
Ballball你们别提了!!这他妈交得都是什么傻逼朋友。祝随春内心奔溃。她本来就快断气了,这倒好,俩人一人一刀,把她往地狱里捅。她疼得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你说她哭什么哭呢?她又有什么好哭呢?人家宋欲雪半点承诺和回应都没给她,她也没多喜欢别人,她就是忍不住,忍不住关注,忍不住在意,忍不住为她流泪。好丢人啊,她堂堂铁蹄。哭了快十来分钟,祝随春又自己笑了。于皎和田琪琪俩跟看精神病人一样看她,似乎就等她发病,然后下一秒把她送进三医院。
“你丫傻了啊?笑什么笑啊?”于皎真的服气。
祝随春伸手扯了几张纸,擦掉满脸的泪痕,又擤了鼻涕,那声音,可不是噗噗的。
“我就觉得自己,哭得挺好可笑的。莫名其妙。好荒唐啊。”
于皎翻白眼,“说吧,那死婆娘把你咋子了。”这川妹子一旦气急败坏,就开始受不住讲四川话。
“不是她。”关乔瑜什么事啊,她早就是过去式了。在随春每天为她买醉的日子里,一点一点翻篇了。当她看到花,当她发现今天天气很好,她第一个想到的是宋欲雪而不是乔瑜时,一切就已经翻篇了。
喜欢是什么?喜欢就是想把一切浪费给她。分明是微不足道的小事,都充满了想要分享的欲望。她喜欢宋欲雪了。真是件让人又开心,又难过的事。
“宋老师这周开始就不上课了。”祝随春说。
“真的假的?”讲这话的是蔡梦,“我挺喜欢她的。”
“她好好噢。”田琪琪不舍。
“而且她要结婚了。”祝随春又补充。
“结婚啊?宋老师那年纪也差不多了吧。”于皎笑嘻嘻分析,然后笑容在脸上固定,“结婚??!!”
于皎这一波提高的音量,让祝随春怀疑当年大一她被合唱团女高音部拒之门外只是发挥失常。然而继于皎的女高音后,蔡梦和田琪琪也一起发出惊叫。
“等会。你就为这个哭的?”于皎一张大脸凑过来,祝随春伸手把她推开。
“我没有。”祝随春否认。她真没有。她自己都不明白在哭什么,她还挺可笑的。她有多久没哭过了?她得感谢宋欲雪,适当的眼泪分泌有助于排毒养颜。刚好她最近又长了痘,估计过俩天就该好了。
“宋老师居然是个直的?”于皎真的想不明白,这也不应该啊,她不是把祝随春睡得服服帖帖的吗?
一个直女技术这么好?不该吧?难不成她手指天赋异禀?
于皎伸出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满脸疑惑和不可置否。她顺手从祝随春提回来的购物袋里拿出一袋薯片,拆封,吃了两片又拿出一片递到祝小四唇边。
祝随春顺嘴接住,咔嚓两下。她想到“结果”就难受得无法呼吸,“今天咖啡厅碰见她了。跟个男人一起。那男的还说要邀请我们去婚礼。”
“???”于皎皱眉,俨然一个可达鸭。鸭眉头一皱,发现事情并不简单。
“别难过啊。”于皎干瘪地安慰,她说不出别的话。
祝随春看着空气发呆,双眼无神。
想当年,无数姐妹给她哭诉爱上直女,她一边暗暗警告自己,一边安慰别人。乔瑜出轨,丫好歹是双性恋。可宋欲雪倒好,她人还没追上了,不过只是擅自心动了一下,都没行动呢,人就要步入婚姻殿堂走向坟墓了。
得,她内心的坟墓也要多埋葬一个人了。
不过这薯片还挺好吃的,黄瓜味,她喜欢。
不对。
“你这薯片哪来的?”
“啊,那袋子里啊。”
祝随春顺着于皎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承载了她和宋欲雪肌肤相亲的薯片,不在了。
“于皎,我今天就要杀了你!”
“???”
第015章
周遭的一切都是粉色的,云朵触手可及,软糯而梦幻。一切都是柔软的,除了祝随春身下的床板。它坚硬,以至于祝随春能够清醒地认知到自己的的确确是躺在某个地方了。
接着,云朵四散开来,变成雾气的形状,它们把祝随春的身体当作洁白的舞台,一点一点地渗入,一点一点地跳跃。许是和变幻莫测的云学坏了,这些雾气竟然开始在空中扭转出形象和姿态。分明只是水雾,可祝随春就是知道,感受她的正是宋欲雪的手指。
花露在雾气里流淌,从小溪涧到旧森林。它行动缓慢而干脆,全然不像是初次探访。于是莺啼婉转,春色丛生。
——!
祝随春烦躁地把手机铃声关掉,脑袋往枕头一埋,可一分钟后又响起了另外一道铃声,她不得不清醒过来,两眼无神。她开始讨厌自己设闹铃一设就七八的破习惯了。
等缓过来点,昨夜梦里的一切又在祝小四脑海里重演,像是一场小黄片被放映。祝小四感觉湿湿的,她下意识看过去,发现自己正死死地把人棉被挟持在两腿之间。
妈呀。祝随春刷地红了脸。
于皎这时候刚好拉开帘子想叫她起床,看她这模样,与有荣焉地夸奖:“不错嘛,会打腮红了。不过你这粉底都没画呢。你是不是傻?”
打,打你妹的腮红啊!
祝随春伸手把于皎的脑袋推出去,等外边动静小点了,她才猫着身子下床从衣柜里拿了一条崭新的内裤,背着舍友偷偷换好。
嗯。贴身衣物勤换洗,幸福生活你我她。
由于祝随春偷偷获得了消息今天程老要回学校,并且给他们开交流会,622的四姊妹早早收拾完毕出了门,吃了早饭就去教室占座。信息公开?不,不存在的。这种时候率先抢占好位置才是头等大事。
可没想到她们几个到的时候,教师已经有了好些个人,其人数之多完全超乎她们预料。董思雨看见了她四人,站起来招手示意。她在第三排正中间占了好几个位置。
祝随春搞不明白:“怎么这么多人?这才刚七点半啊。”
于皎也是,她看着董思雨,不明所以:“你怎么也来这么早?”
董思雨瞥了眼蔡梦,对方率先承认资+源+整+理:未+知+数了错误:“我把这事告诉了董思雨,她说她晨跑起得早,顺便可以帮我们占座。”
田琪琪也弱弱地举手,“我,我给学长说了。”
学长,田琪琪男朋友,新闻系大三学生。
祝随春听完这话环顾四周,哦剋,怪不得这群人都这么面生,跟从来没见过似的。合着都是高年级来的。
程老名声大,学生都是说得出名字的新闻界能人,因而这经验交流也摸不透能看见多少名人。那些闲着没事干的自然是一窝蜂凑过来,不说能学习多少东西,至少拍个照发朋友圈装个逼还是能做到的。
“欸,来了来了!!”于皎低呼。
程老得六十好几了,可还是一股子精神气通向天灵盖,虽然他天灵盖秃了,拿帽子遮着,可还是能叫人一看就觉得,呀,这小老头可真特么的老当益壮。
程老讲话也敞亮,他拍了拍话筒,先是给大家自我介绍,又唠嗑了两句,为自己之前没来道了歉,又感谢了宋欲雪这个代课老师。
“你们宋老师啊,读书那阵也跟你们一样,坐在下面听我这个老人家叨叨。哈哈,不过那时候也算不得老。宋老师优秀,刚毕业就去了中央台当记者,不过现在自己出来干了,是个调查记者。”程老揪了揪自己的小胡须,笑得像个老顽童,“像她这样的你们的师兄师姐还挺多。我这不就想着第一天给你上课,也就跟大家唠嗑唠嗑,热闹热闹,请了几位师兄师姐回来。行了,我这个老木头就不说话了。来几个同学帮忙把椅子搬到台中间吧。”
这教室类似于放映厅,讲台那块有一个长长的空余。
男孩一窝蜂跑过去帮忙,祝随春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开心嘛,要见到宋欲雪了。可她也难受啊,这好好的一锅粥被结婚这颗老鼠屎搅得乱七八糟,呼吸都觉得痛。祝随春有点不敢抬头,可是当宋欲雪第一从门口走进来,上台,坐下后,她却移不开眼了。
这是哪路神仙姑奶奶啊,她满肚子的纠结和委屈,难过与不开心,只要远远地隔着三尺讲台看见她礼貌地笑,就全部溶解了,如同砂糖掉进沸水里。
宋欲雪是第一个,后面跟着个儒雅的男人,再接着就是位打扮时尚的女人,最后进来的,是祝随春熟悉的人,祝舒雅。
她姐怎么也来了?
手持话筒被递上来,宋欲雪笑了下,跟大家唠嗑:“我就不用自我介绍了吧?前几周大家估计见我都见腻了。”
祝随春没敢跟着少男少女一起嚎不腻。
儒雅男人叫陈葛乔,现在为财经报撰稿。时尚女人拎着包,放在自己两腿之间,姿态优雅,她叫臧蕴,是时尚记者。而祝舒雅则有名得多,至少在一班是这样。她可是知名校友,年纪轻轻就成了中央某报的二把手,多写时政,但也涉猎别的。
程老:“同学们有什么问题,可以举手提问了。你们先聊会,等我再让师兄师姐们讲讲自己的事情。”
于皎刷地举手,她站起来,嚎:“臧师姐!时尚记者是不是常常能拿到第一手新款啊!就比如你这包,G家最新欸!”
臧蕴噗嗤笑出声,“这包我买的,不是送的。能白拿新款的是代言人,不是记者。”
“陈学长!当财经记者是不是得去学经济啊!”
“同学,别想了,高数无论如何是躲不掉的。”
“那个,师兄师姐,我想问,你们一般工资多少啊。”
虽然现实,但这几乎是所有人都关系的话题。祝随春下意识去看宋欲雪,她还是温柔得笑着,却又好似和所有人格格不入。
程老摁开台式话筒,“这问题我可不让他们回答啊。不然你们听了不满意,退学怎么办?”
“程老,晚了。现在退也来不及。” 祝舒雅笑着讲,“工资的确也不好透露,养家糊口是没问题了。给大家分享个事吧,之前有次我跟同事进山采访塌方,咱俩打车进的,人开奥迪A6出来的。懂我意思?当记者,你要想赚钱,有的是门路。可你得想清楚,自己到底是为什么而考了新闻系。要说赚钱,隔壁金融岂不是更赚钱?”
大家笑作一团。
又有人提问,祝随春认得他,是三班的男孩,全年级著名愤青,其实倒也算不得贬义,只是他为人处事常常态度过激。
“宋老师。”
祝随春一听,心都悬在了嗓子眼。这人怕不是要给宋老师找麻烦吧?
“你觉得在当今的社会,调查记者还有必要存在吗?现在国泰民安,社会稳定。调查记者不断揭黑,难道不会激化社会矛盾吗?”
教室里嘈杂一片,讨论声四起。
祝随春的脑袋断了线,眼睛紧紧盯着宋欲雪,手心都出了汗。她很怕,很怕宋欲雪坠落神坛。
被担心的人倒是显得自在多了,她轻松地笑笑,接过话筒。
“其实这个问题,有部电影已经替我做出了回答。电影很烂。”她顿了顿,看了下在座的同学,语气担心,“觉得电影好看的同学可别在门口堵我啊。”
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化解,大家哄笑成一团,还有男孩给面子地问,是什么电影。
“《等风来》,看过吗?”
有人摇头,有人点头。
“原话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是那老师上课时在说。”宋欲雪的声音沉了下来,柔而坚定,像是水,却可抵万斤钢铁,“你们所选的这个专业,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专业。因为以后,在座的各位都将成为现实世界的扫雪工。假象,虚伪,流言。他们会汇集成一场磅礴的大雪,遮盖世界。大家出门时赏雪会说,这个世界真美。但被雪盖住的世界才是真实的。”
“我们需要扫雪工,把那些假象清理。在扫雪的时候,有人会骂你们,但只有你们心里清楚,你们所做的事,是正确的。”
“所以我清楚,我的选择是正确的。”宋欲雪目光坚定又柔和,像是一把劈开了万丈孽罪的利剑,又像是一场吹绿江南的春风,“我一直相信,调查记者,代表的是新闻行业的原则和底线。我们有时不能说真话,但起码,我们不能说假话。”
“即使新闻已死,仍留下圣徒无数。”
“调查记者,就是不论人间如何恶贯满盈或万事和平,都永远执剑的圣徒。”
“要有理想,也要学会打拳。”
作者有话要说: 双开了一本《欺诈女王》
第016章
明明已到下课时间,在座的许多学生仍旧不肯离开。更有甚者蜂拥而上企图同几位前辈交流。
于皎戳了戳祝随春的腰脊,挤眉弄眼一番,推搡着她上前。不远处,宋欲雪正被围堵。
祝随春赖在原地不肯上前,疯狂摆手。她莫名有种求婚现场男主角被损友哄闹的既视感。
于皎恨铁不成钢:“你倒是给我上啊?”
祝随春这时候怂得像个绿豆眼乌龟王八蛋,只会缩在壳里:“我又没什么想问啊。算了吧。”
“哼。”于皎放弃。
祝随春收到短信,她打开看,是祝舒雅发的,约她中午吃饭,在校门口见。
“于皎,我今天中午就不跟你吃了。”
“干嘛呢私奔啊?”于皎八卦笑。
“我私奔你个头。我姐找我吃饭。”祝随春没给于皎讲过祝舒雅是她姐姐这件事。她对于于皎的性子心知肚明,这丫头每天24h有36h都奔赴在八卦第一线,把这事告诉她一个人,就相当于告诉了全世界。
她当然有把于皎当作好朋友,但每个朋友,似乎都有自己的恰当位置。如果把所有的一切都积压给一个人,最后反而会适得其反。
于皎气:“又水我?”
祝随春叹了口气:“回来给你带脏脏包,行不行?”
“耶!富贵万岁!”
“说了让你别叫我富贵了啊!”
*
中午十二点半,祝随春跟民国剧的间谍一样左看右看走到了校门口,上了祝舒雅的车。
祝舒雅等了得有十分钟,眉眼间却有些不耐,食指也不断敲击着方向盘。她像是身边有着浑然天成的气场圈,单是坐在车里,轻缓地抬眸看的模样,就让祝随春心头一摄。她打小就有点怕这个姐姐。
“姐。”
“来了?走吧。”祝舒雅叮嘱她系上安全带,“没和同学提起我吧?”
“嗯。”祝随春点点头。她有点老鼠见了猫的意外。或者,要她是奶老虎的话,那祝舒雅在她心里就是发育成熟攻击迅猛的母老虎。
祝舒雅倒车,调转方向:“想吃什么?”
祝小四摇头,她最近胃口不如何。
“那就金鼎轩吧,挺近。”祝舒雅一锤定音。
接着一路无言。祝小四和祝舒雅的感情不深,她倒是和小哥哥玩的好。俩人小时候经常一起调皮捣蛋。祝舒雅早些年就离开了他们一大家子,跟着爸妈去了别的地方,是长大了又才重新熟络起来。
俩人坐在餐厅里点菜,祝随春有点拘谨。祝舒雅倒是自在,还和她闲聊起来。家长里短,学业情况,可不知道怎么的,就聊起了宋欲雪。
祝舒雅夹起菜,漫不经心地说:“你觉得宋老师怎么样?”
随春刨了两口米饭,“挺好的啊。”
她很喜欢。
“姐,你们不是同学吗?”祝舒雅和宋欲雪是同一届这件事,她记得清清楚楚。
祝舒雅的筷子悬停了一下,“那得多早的事了。这你都清楚?”
祝小四咧嘴笑起来,虎牙可爱,显得无辜。
她把锅甩给别人:“班上同学太八卦了。”
祝舒雅问:“你们还八卦出什么了?”
“宋老师,好像要结婚了。”祝小四小心翼翼地观察着自家姐姐的表情,企图捕获什么蛛丝马迹。
祝舒雅显然不相信,轻笑:“你们都哪儿听来的不靠谱八卦。你宋老师要结婚?”
祝舒雅的神情实在过于笃定了,随春忍不住补了一句:“真的!和那个萧什么的男人?”
“萧?”祝舒雅画得精致的弯眉挑起,“萧肖?”
“对对对!”
“不可能。”祝舒雅好笑地看着有点激动的表妹,“你们这群小孩,打听八卦就这点本事,以后还怎么做新闻?”
祝随春瞪圆了眼,“啊?”
“萧肖啊,可是个gay。”祝舒雅道。
——gaygaygay一窝俏丽gaygay!?祝随春的脑子打搅,讲话都已失去了逻辑。
她不知道自己是如何问出“那宋老师怎么会和他结婚”这句话的。
祝舒雅对于自家小妹提出的八卦全然不信,她看着随春的脸,青春洋溢,充满了蛋白质的痕迹。人总是喜欢在别人身上找寻自己失去的东西。比如她,现在就在祝随春的脸上,看到了自己的过去。
她已经远离校园很多年了,虽然她读过研,但那已经是同大学完全不一样的体验了。她的校园又是怎么样的呢?那个如今在学生面前予以敦敦教诲的人,当年也曾同她手拉手奔驰在校园里,两个人会躲着人群接吻,在所有人看不见的地方相牵起双手。
只是时过境迁。她和宋欲雪,已如陌生人。
祝舒雅想起那一年的事件,眸色暗沉,她转而换了话题,问随春:“有什么打算吗?”
“我,想当个调查记者吧。”祝随春想起宋欲雪。
祝舒雅嗤笑出声,听在随春的耳里却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嘲讽,“想学你宋老师呢?”
祝随春看不透自己的姐姐。
她听见自己的反问:“有什么问题?”
祝舒雅叹了口气,“你知道全中国现在还剩多少注册在案的调查记者吗?你知道有多少人迫于生计不得不转行吗?就因为一次虚无的演讲,你就给我说要去当调查记者?怎么一个二个都和宋欲雪一样,清高得要命?”
宋欲雪清高吗?祝随春不觉得。她记得她和宋欲雪一起沦陷的每一个瞬间。她那么自在,仿若天生就该是如此。宋欲雪只是在坚持她所坚持的一切。
祝随春火大得要命,这几乎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反抗姐姐。
“怎么就清高了?”祝随春倔驴似的看着祝舒雅,她想要一个答案,“清高又有什么不好?”
祝舒雅也来气了,她好心好意和妹妹讲话,换来的就是这个态度?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放,声音清脆而响亮:“清高能当饭吃吗?现在自己所处的是什么时代和背景你难道不清楚吗?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幼稚。”
祝舒雅比她大好多岁,事事压她一头,如今说出这种话,让祝随春心里堵得慌。这个年纪的人,其实也最怕别人说自己幼稚或者像个孩子。更何况,祝随春心里放了个人,比她年纪大的多。一而再再而三地地被强调小孩这件事,会让她觉得自己和宋欲雪之间的距离被越拉越远了。
她吊着一口气,绝不认输,至少是,输人不输阵。祝随春红着眼睛,和祝舒雅讲:“那长大又有什么好的?”
祝舒雅气笑了,她把背包往自己的怀里一放,那里的GC标志明显:“我靠自己在北京拼了一套房,而你宋老师还在啃老,还来当什么代课老师。懂吗?要是她当年跟着我一起,早不知道比现在混的有多好了。”
“钱就这么重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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