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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l]逼良为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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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有姐姐援手。”
顾沅一笑:“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少女呆了呆:“刚刚我就觉得你长得真好,这么一笑,就显得更好了!你也是京里的?看你年纪也不小了,去年宫里大挑怎么没去?我阿父说,那是给宫里贵人们挑随侍,去了就飞黄腾达了!只可惜我年纪小,只赶上这一轮。”
她个子虽然与顾沅相差无几,圆脸上却还是一团稚气,显然年纪甚小,操着一口地道官话,连珠炮似地滔滔不绝,问了顾沅姓名籍贯,又报自己的家世:“我姓卫,家里人都称我安娘。我家祖籍京城,安乐坊卫家老店便是我家名号,我阿母昔年也在宫里当过差,眼看着我十三岁,说是不能那么傻吃傻玩,让我进宫几年见识见识,也看看能不能给自己攒一份嫁妆,就把我送进来啦!”
宫中定例,每五年一次宫察,有不称职的内侍宫女按例降职或清退,在宫内满五年或年过五十的宫人皆可上书请放归,虽有些要紧职务按例不准,寻常差役没有不准的。顾沅听卫安娘说得笃定,显见这经厂并非什么紧要差使,心里头也安慰了许多。
因宫内忙着准备八月十五节宴,复选便定在了八月二十九。中秋日宫内各处管事都忙碌不堪,尚仪局人手都进了内宫,只留了两个女官在外值房照管这些候补宫女。这两位姑姑都是五十岁上下,脾气甚是和善,见几个小宫女演礼之余都悄悄朝门外张望,索性便给一干人都放了假,任其观看,只划定了范围,不许出外值房一步。
卫安娘与顾沅肩并肩立在一处槅扇里,透过步步锦窗格朝外看,倒也把外面的情况大致看了个清楚。眼见着灯火通明车盖如云,卫安娘看得如醉如痴啧啧称赞,顾沅却看得心里发急:她冒着风险进宫,为的就是这一日,却不曾想只见车如流水马如龙,而那车中人却不得一见!
她正着急,门外却有个人探头朝里面看:“徐姑姑可在?师傅派我送节礼来了!”
两个坐在窗下闲话的中年女官里头高个的那个站了起来,声气也很熟络:“你师傅还是那么客气?身子可还好?”
“都好,都好。”来的太监三十余岁,一招手令门外两个小内侍将个满满的小筐抬进门,又几步上了台阶,拱着手与女官寒暄。
几个宫女都摸不着头脑,不知是什么来路,卫安娘却轻轻撇了撇嘴,顾沅面上没什么表情,心里却一阵翻腾,悄悄后退一步,拉了拉卫安娘。卫安娘随着她退到人后,低声道:“那是对食,也叫菜户。我阿母说只要是在宫里一辈子的,差不多都——”
“不是这个。”顾沅低声打断,脸色透出一丝苍白,“那位内官的声音——内官的声音都这样儿?”
“内官的声音,自然都是这样的。”卫安娘答得爽快流利,“太监这样年纪的,基本上全是公鸭嗓,听说要是上了年纪,听起来就更难听了!”
“寻常宗室家里,也一样有内官么?”
“那不是和皇宫一样了?”卫安娘眨了眨眼,“我阿母说过,内侍宫女,除了宫内,就只有王府才能有了!”
难道当真是遂王?顾沅心里猜测不休,想到之前在遂王府门口吃的闭门羹,又是微微苦笑——这位林十一娘的身份,她是越来越不敢想了。
鸾仪科和文科规矩一样,都是由各方考官选出十本上佳试卷,呈给皇帝御览后钦定三鼎甲。八月十九,奏事女官照例送了名单并试卷来,皇帝一手执笔,浓浓蘸饱了朱砂,一手拿着那份名单,心里却莫名地有些发慌。
魏逢春见她发怔,只以为皇帝累了,低声道:“小爷先散散,这些个政务待会儿再办?”
皇帝点了点头,起身背着手在殿内踱步,手里却依旧捏着那份名单,在殿里面无表情地转了几十个圈,她突然把名单往奏折匣子里一撂:“朕信得过徐师傅和郑先生。就按这名次填榜吧!把榜单抄一份留档也就是了。”
皇帝素来勤政,这样行事甚是少见。眼见皇帝脸色不甚好,魏逢春待女官退出去,便劝道:“小爷近来睡得不好,要不先到后边歇歇?”
皇帝蹙着眉,并不作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停了一会儿,突然开口道:“殿试是定在八月二十九?”
“是。钦天监挑的日子,说是上上大吉。”魏逢春见皇帝朝案上扫了一眼,忙将案上的白釉小茶盏递与皇帝,皇帝伸手接过,喝了两口茶,声音里仿佛有些感慨:“这一回,朕要亲去瞧瞧了——朝服备好了?”
天寿元年恩科和天寿二年大比,因皇帝年纪尚小,由阁臣会同鸾仪司一同主持,这一次皇帝虽然并未亲政,却也到了足以主事的年纪,虽依旧不亲试,却要亲临,算来也是皇帝除登基和大朝外,第一次主持这样的大场面,听见皇帝竟破天荒的问起朝服来,魏逢春忙笑着凑趣:“自然是早都备好了!四执库的人昨儿还清点过,织造局新进上来的,颜色鲜亮着呐!那气派,也只有小爷天威所在,才压得住呢!”
皇帝却依旧有些心不在焉:“倒是太严肃了些。”
皇帝可以随意谈论,魏逢春却不敢谈论龙衣款式,只得闭了嘴。好在皇帝自己出了一会儿神,便又恢复了常态,批折子办事,没有一丝异常了。
魏逢春松了一口气,不意下午内阁与鸾仪司送了女科贡榜名单过来,皇帝注目半晌,脸色却蓦地苍白起来,又派了人去礼部查弥封试卷。
魏逢春陪着皇帝,在殿内一直等到半夜,几位女史才将女科试卷原稿与抄稿一一对清,其中果然有数份有些笔误,魏逢春一边竖着耳朵听着,一边暗地里佩服:怨不得说天子圣明烛照呢,小爷才一看名单,便能知道那卷宗里有错了!
他眼见皇帝盘膝坐在案后,端容正色不动如山,心里头是愈发地佩服,却不知此刻奏对自皇帝耳边走珠一样溜过,她却一个字也不曾听进去,心里只是翻来覆去地发急——李清、许汐的名字榜上没有,但落卷里有;顾沅的名字榜上没有,卷宗里竟然也没有。
她的顾沅,不见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19章
过了立秋,入夜的风也一天天凉了起来,掌灯时零星下起了小雨,入了夜渐渐大了起来。崔成秀自日精门月精门一路巡回来,值房里崔三顺早准备好了热茶,帮他脱了外边油衣,冲着他讨好地一笑:“师傅,一层秋雨一层凉,您这份尽职守,可真是没得说!”
“去,去,拿那些个虚头巴脑的东西应付我,还不如去想想怎么去给姓魏的那小子下绊子呢!”崔成秀赶苍蝇似地挥手,自己在八仙桌边坐下来,见其他几个小太监都畏畏缩缩看着自己,一边喝茶一边心里头不是滋味:堂堂大总管沦落到要等徒弟讨好奉承的地方,真是落架的凤凰不如鸡!自己怎么就失了手,落了把柄给魏逢春那小子呢?
“师傅,”崔三顺凑到他膝前,低声跟他请教,“明个儿我当值,见了小爷该怎么说?”
“不是昨晚上教你了嘛?”崔成秀瞪他一眼,“到时候端了茶进去,要是看小爷觉得不错,就顺嘴提那么一句‘御茶房里头这阳羡茶的茶叶就剩一两多了’,小爷要是想起顾小娘子,你就顺着话头往下说,要没,你就想法子再搭上一句‘今儿贡考放榜,榜下多少等着择女婿选娘子的,不知道许小娘子、李小娘子怎么样? ’这还用我说两遍?”
“师傅,”崔三顺依然有些犹豫,“宫里头先前闹得可不善。要是太后老娘娘知道咱们这样儿,只怕——”
“天塌下有我呢,熊什么?”崔成秀恨铁不成钢,低声呵斥一句,又教训,“你明白什么?顾小娘子才高九斗,不对,是九石,横竖都是要上榜的,小爷看了贡榜,能没点想头?眼看着殿试就要见面,咱们做奴婢的,先帮忙铺铺路也是应该的嘛!”
他还待继续往下说,一个小太监挑帘进来,浑身被雨打得精湿,朝着崔成秀一哈腰:“小爷传召,西暖阁里问话。”
崔成秀颠颠地起身,心里头乐开了花:皇帝四更都没歇下,可不就是放不下顾小娘子嘛!魏逢春自殿西边铜茶炊里头出来,看样子应该是刚灌了碗浓茶,苦得呲牙咧嘴,狠狠睃了崔成秀一眼,崔成秀是一点儿都不在乎——就算是皇帝没差遣,看这小子这幅模样,也值!同时心里头还鄙视,就这么熬一夜都熬不住,还想往上爬,那不是痴心妄想吗!
在廊下解了油衣递给站班太监,规规矩矩整整衣服,他摆出一副笑脸,笑模笑样地自崔三顺手里接过茶盘进了西暖阁,把那海棠红小茶盅放在御案上:“熬夜最是伤津,小爷先润润嗓子。”
皇帝仿佛是歇下了又起来的模样,明黄绸长衣外面只套着件天青缎外袍,没系腰带,倚着黄缎云龙迎手若有所思,一手拿着本书,一手轻点御案:“八月十五中秋,朕派你去慈寿庵布施,那里面的姑子怎么说的?”
“回小爷的话,”崔成秀喜出望外,脸上却不敢露出来,只微微含着笑,“那几个姑子滑头得很,只说三位小娘子碰见个相熟的故友,搬去同住了。旁的一句话没有。奴婢又去了报国寺,倒听和尚们说是许李两位小娘子的老师正巧也在京里头,去庵里进香时凑巧碰上,就一处去了。”
“老师?是什么样的人?”
“说是四十余岁的一位夫人,穿着打扮像是寻常京里官员,举止倒是和顾小娘子如出一辙。”崔成秀说着,突然心底一跳,别不会是那日山门里头碰上的那位吧?他越琢磨越觉得像,便回禀皇帝,“奴婢似乎也碰到过这么一位,当时奴婢还在想,这气派,要是和顾小娘子一处,简直就是一家人呐!”
“果真是这样?”皇帝想了想,“朕记得天寿元年鸾仪司外察,自各州升了几个教谕到京里各部,想必是那时候进京的。瑞娘也提过,说是她的启蒙师傅也在京里,那就必定是她了。”
如今士子们首重师生,次重同年,老师住到学生家里,学生住在老师府上本就是约定俗成的风气,眼见着有了头绪,皇帝略松了一口气,吩咐道:“你去鸾仪司查档,看看当年那梧州教谕是何人,如今是何官职,再查一查顾沅的履历,看是不是对得上,倘若对得上,便去看看那教谕住在何处,朕早朝回来,你来回话。”
“是。”崔成秀精神抖擞应了一声,出了殿转回日精门,去鸾仪局值房领了对牌,又到对面鸾仪司值房查档。这是个极简单的差使,不一会儿两个掌记女官一人捧了本册子出来,两下里对照:“梧州教谕程素,天寿元年七月上京,如今刚升了刑部司狱右掌事。”
“是她了。”旁边书记官取了空白文书出来,一字字按格式抄录,掌记女官又寻出顾沅履历,这一次却略显迟疑,“顾沅结交匪类,行为不端,刑部昨日知会,已经革去功名,限日出京,这一份履历,宫里也要么?”
“什么?”崔成秀大吃一惊,接过来看了一眼,心里头暗自叫苦:倘若皇帝因为这个又和大臣们纷争起来,自己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怎么这位顾小娘子,旁人都不坑害,只坑害他一个呢,难道是八字相冲?
崔成秀自怨自艾,硬着头皮取了履历回清和殿,远远见明黄御辇自甬道一头过来,忙垂手退到路边。他生怕惹祸,有心晚些回话,不意皇帝却已经望见了他,轻轻一跺脚,八个抬轿太监立时一起停步,纹丝不动。
“可查明了?”
“是。”崔成秀狠了狠心,将怀里履历呈给皇帝。皇帝伸手翻了翻,突然目光定住,将那份薄薄的一页白棉纸反复看了几遍,突然咬牙道:“好胆子!”
这句话让崔成秀吓破了胆,紧着劝说皇帝:“小爷,这事儿还不明了,其中恐有内情。要不,奴婢再去查一查?“
“拿着这个,去鸾仪局领对牌,”皇帝自腰间摘下枚玉佩,自御辇上扔给他,“去刑部衙门传朕的旨意,把一干案宗全部送到清和殿来!”
“小爷——”
“不必担心。”皇帝掌中攥着那页白棉纸,微微冷笑,“他们正等着朕发火,只要朕开口替她说话,她就是蛊惑朕,就是行为不端——好臣子,好算盘!”
“小爷!”崔成秀再顾不得,跪下拼命叩头,“奴婢这就出宫去寻顾小娘子,且看看——”
“没什么好看的。”御辇上皇帝唇边微笑愈发飘渺,“朕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你先去刑部,再去知会翰林院,朕有几件政事不明,等朝会散了,召他们和刑部一同回话!”
眼见御辇逶迤走远,崔成秀苦着脸跪在冰冷的地上,心里头也一片冰凉:皇帝如此震怒,眼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事后大臣们算起帐来,他还活的成吗?
顾小娘子看着是个好端端的人,怎么总惹出事来呢?崔成秀砰砰砰地在甬道上冲着西方连着磕了几个头,双手合十祷告:“佛祖爷爷明鉴,这顾小娘子惹不得,如今我痛改前非,就饶了我这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国家纶才大典,容不得半点差错,皇帝连夜遣人校对考卷的事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徐章郑鸾领着一干考官前来请罪,大臣们又争执几个失职考官的惩处,直到午时过半才理出了头绪:徐章郑鸾皆罚俸两月,有错卷的考官罚俸半年,原职降一级留任查看。
与皇帝对这场贡考的重视相比,处分出乎意料得轻,几个上奏的御史都讶然相望,不知道为什么皇帝这样雷声大雨点小的处置。
皇帝高坐在九龙御座上,一干臣工的动静都尽收眼底,依旧是微垂眉目八风不动,声音也是四平八稳:“朕遣人校对考卷,只是为了一解心中疑惑,并没有猜疑徐师傅和郑先生的意思。那些考卷朕大略也看了,大致上也还算评点合宜。人无完人,但凡没有贪墨渎职,一点无心之失也不必追究太过,略施薄惩也就是了,还是作养文气要紧。”
这话一锤定音,既然是无心之失,便没了什么继续追究的借口,几个御史神情怏怏地退在一边,徐章看在眼里,面上不动声色,心底也冷笑了一声。倘若皇帝不依不饶,再碰上小人望风希旨地株连,朝廷上平白文祸一场不说,士子们也要重新复考,弥费人力物力。只是这些考量,却不在那些上蹿下跳沽名钓誉的小人考虑范围之内——徐章拿定主意,下一次日讲,便要给皇帝讲一讲前朝党争的典故,总要防微杜渐才行。
皇帝日讲课程,惯例由翰林院掌院与日讲师傅们商定后,在每月初一送进宫去,徐章散朝后急匆匆回到翰林院,才摊开纸笔,便有个小太监来传话:“陛下口谕,请徐师傅到文华殿。”
日讲师傅们与皇帝几乎日日相见,格外传召便极少,徐章百思不得其解,怀着满肚子疑惑进了文华殿,眼见刑部尚书吴江、刑部侍郎许志玄、大理寺正卿王博文齐聚,俨然三司会审的架势,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难道又有什么人蛊惑皇帝,想要兴狱么?
“陛下,”殿中人神气都不甚好看,徐章更觉无疑,上前一步道,“如今午时已过,贡榜已挂在午门外,众目睽睽自有公论,倘若贸然变更,只怕有心人妄自揣度,倒生出事端来。再者,士风宽和是国家之福,倘若彼此都严苛起来,对国家文气不利。。”
皇帝微微一笑:“此次鸾仪科一事,朕并无更改之意。只是遇到篇文书,有些刑名上的事不明白。”她说着指了指御案上一份文书,又道,“徐师傅是文林中人,也看看这个士子举动,算不算行为不端?”
掌案女官将文书捧了过来,徐闻瞥了一眼供状封皮,只觉顾沅这个名字仿佛在何处听过,打开文书看到“梧州松江府”几字,突然恍然大悟,待把整份文书读过,心里登时笃定,松了一口气,将文书放回御案:“恕臣愚钝,实看不出此士子有什么行事不妥的地方,便是那阳羡茶是贡茶,也不是御用禁物,世风奢靡,饮食上讲究,”他不以为然地摇了摇头,“本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吴江的脸色更不好看了,许志玄却仍不死心,争辩道:“那赠茶之人来历蹊跷,臣以为——”
“就算来历蹊跷又有何妨?只要自身持正,来历清白,交往何人又有何妨?”徐章一哂,“陛下今年赐茶之人并没有许侍郎,可许侍郎年年又何曾少了阳羡茶喝?郑廷机昔年在刑部为官,许侍郎与他过往不薄,难道许侍郎也是郑廷机一党?士子们年少,行事一时不周全或是有的,国家取材为用,正要包容才是,这么凭空武断空生事端,就是不提国家养士之气,于刑狱上,也未见公平。”
“朕也这么想。”皇帝颔首道,“那林十一娘是匪人也不妨事,何况并非匪人?”
这句话一出,殿内人都是一怔,许志玄眼前一亮,叩首道:“那赠茶之人不是匪人,究竟是何人?请陛下明示。”
“有什么不能说的?”皇帝大大方方一笑,“贡茶出自大内,那林十一娘便是朕躬。”
吴江一惊,捻须不语,许志玄却是喜上心头,用力叩首:“臣万死,敢问那顾沅何德何能,竟能蒙此恩宠?”
徐章忍无可忍,微微一哂,上前道:“陛下,那顾沅来历,臣也清楚,臣可否一言?”
“还是朕自己说的好。”皇帝坐在御案后稳如泰山,神色里更无半点心虚躲避,“师傅虽然不会偏袒朕,但朕不自己说明白,只怕日后还有人会讲些闲话。”
“臣等不敢。”吴江与王博文齐齐躬身请罪,皇帝遥遥抬手止住:“与卿等何干?当日朕在日讲上与李瑞娘相谈,听她提起同乡,说是顾沅文才甚好,只是体弱多病,不得入朝应试,便留了心。那日微服听人论文遇到,见她果然文才甚佳,又家境淡薄,为书坊抄书赚些路费,一时起了惜才之心,想要资助一二,又被她却而不受。这样的操守,也甚是难得,朕想起人人都说阳羡茶是君子茶,一时兴起,便赠了她一些,一是赞她操守,二是此物是雅物,市井中又价格不菲,有个万一,也可作个救急。顾沅本也不肯收,是朕见她对茶叶不甚了了,哄她是寻常茶叶,方才勉强收下。”皇帝脸上微微含笑,语气心平气和,“朕只想着日后她入了朝,也是君臣相遇的一段佳话,谁想到竟成了无妄之灾呢?”
这句话委实比正言厉色的训斥还厉害,许志玄面如土色,伏在地上再不敢开口,吴江先是叩头请了罪,又道:“此案委实判错了。只是如今郑廷机一案尚未了结,贸然翻了案,只怕有些人不知道是朝廷公正,倒以为是郑党尚有一线生机,平生波澜的话——”
“就是为此,朕才不曾在早朝上提。”皇帝早已胸有成竹,此刻更是从容不迫,“许志玄处事操切谬误,朕想,他经手的案子里,也保不定有这样的过失。今年朕及笄,礼部早都商议着停勾一年,如今也不必拿顾沅来做文章,对外明旨,只说是郑廷机一案与旧案有些瓜葛,将一干旧案借着停勾的时候也清理清理,倘若有什么冤情,也好一并挽回。至于顾沅的功名,”皇帝略一沉吟,“今年既然耽误了,也不必再补,你们谁写封私信,让地方官暗地里照顾一下,虽然受了委屈,明年恩科,还是要她上京来考,不寒贤士之心就是了。”
“陛下明断。”徐章最喜士子,对皇帝的说辞深信不疑,替顾沅谢了恩,又承下写信照顾顾家的事。吴江几人灰头土脸地出了殿,许志玄仔细想了想,突然回过味来,向着吴江道:“吴大人,陛下与那顾沅——”
“你以为我听不出来?”吴江仰面叹息一声,“内情恐怕未必有徐翰林那个书呆子想得那么简单。只是一事归一事,你如此操切糊涂,做出这样的事来,我想了想,除了自请辞官没有第二条路走,”他见许志玄脸色惨白,还要哀求,又叹息一声,“我言尽如此,你自己看着办吧!”说着拂袖而去。
只是他踏出午门,看着身后广场许志玄不知所措茫然呆立,忍不住又是叹息:皇帝已经明摆着要穷究到底,甚至不惜停勾一年,自请辞官或者还能全身而退,再恋栈下去,难道等着皇帝寻好把柄抄家砍头么?
顾沅,他将这个名字在心里又重复了一遍,更是忍不住苦笑:皇帝说得冠冕堂皇,仿佛只是礼贤爱才,把责任揽住自己身上,轻轻巧巧地便将顾沅自这场风波里摘了出去。明明是掀起刑部这么一场大风波的始作俑者,顾沅却能置身于外,顾家人又不显山露水地得了照顾,这样的细心周全,和隐隐的那股冲冠一怒的意味,让他深里一想便有些惊心。
“多事之秋啊!”他抬头慨叹一声,转身进了内阁。
作者有话要说:
☆、第21章
许志玄失魂落魄地出了承天门。沿长安街向西,第二座衙门便是刑部正堂,他自侧门进去,一路走一路咬牙切齿:他十年寒窗及第分进刑部,从正八品检校做起,二十来年苦心经营,成就了如今起座八台的从二品朝廷大员,就这么要一朝付之流水了?
做官儿第一要会的便是登龙十二术,许志玄咬着牙进了花厅,他在书案后面坐下,喘了口粗气,探手自案牍里把顾沅一案的供词抽出来,一边看一边打腹稿,旁边小厮小心翼翼地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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