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负尽天下又何妨-第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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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也曾说过,不论青史何等浩翰,都将会有我们的章篇……”
“那时的殿下是何等惊才绝艳?!何等的气概万千?!”
“可现在呢?现在的殿下却沉迷儿女私情,三番四次的将自身陷于危难!甚至让琼花宫也遭此劫难……明明知道君惜竹来历不简单,殿下却优柔寡断……”
“当初的壮志豪言,难道……难道殿下现在都已经忘了吗?”
……
随着刘世博的字字句句,永辉殿下的面色逐渐从苍白变成了惨白,一动不动的端坐在书案后面的雕花椅上,不言亦不语。
双掌被紧握成拳,掌中狼毫禁不住那样的力道,逐渐的变得弯曲,仿佛随时都会被折断。
她的目光少了几分平日的冷凝,不自觉得落到在书案的右方,看见摇曳烛火边上,有一只从阴暗角落出来的飞蛾正在无声飞舞着,时高时低,时近时稍远,围着那小小的烛火盘旋,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一次又一次的远离。
每一次,它稍稍远离之后,又会转身飞回,恋恋不舍的继续盘旋,继续接近……
终于,它似乎已经疲惫,停止了飞暂不,落身于盛着烛火的托盘上,一步一步缓缓的向前走着,缓缓的接近那团摇曳间明灭不定的烛火,任由那团烛火灼烧着它的翅膀,将它焚为灰烬。
啪!
在飞蛾被焚烧的那一刻,狼毫断裂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动了永辉殿下,亦打断了刘世博的千言万语。
“先生,暂且退下罢,本殿下会有所决断……”
刘世博原本还有话待说,此际听得永辉殿下的回答,遂抬头一眼看了过去,却见永辉公主像是极其疲惫似的,就这么失态至极的低头趴在了书案上。
看不见她脸上的神情,可那语声中,分明是失去了素来了清冷和自持。
刘世博知道,就算是劝谏,也不能太过急进,否则的话,只会适得其反。更何况,只要殿下将他今日的话语听了三五句入心,就算是此时没有亲口决断,想必以后与君惜竹之间也不可以像往日那般亲近相处,只要两人之间有了隔核,分离,是迟早的事情。
抱拳告退之后,刘世博便离开了永辉公主的书房,却没想到,他方才出门,竟然在外面看见一个令他颇觉意外的人。
“刘先生安好。”白芷手中拿着一个不过拳头大小盒子,似乎方才过来,眼见刘世博推门出来,便迎上前几步款款一拜问道:“永辉殿下可在里头?”
“白姑娘深夜寻殿下,可是有何要事?”刘世博抄手而立,并没有回礼,只是冷声道:“若无要事,还请不要打扰殿下歇息。”
“那日承蒙殿下救之恩,”白芷抬抬了手中的小盒子道:“今日听人说殿下受伤,正巧手上有粒上等伤药……”
“殿下正在书房,”见白芷竟然是为了送药而来,刘世博脸色稍霁,语气亦大有转变:“白姑娘若无甚要事,不妨抽些时间,多陪陪殿下。”
白芷颔首应允之后,便与刘世博告了辞,上前敲响了书房的门。
未多时,便听里面有道清冷的声音响起,道是允她入内。
“白大家深夜前来,可是有何要事?”合上军机图,永辉殿下站起身来,却不想,竟然在起身的那一刹那间,头昏目眩,差点就摔倒在地。
白芷见状,上前两步,伸手欲扶她一把,却不想竟然被楚汐拂袖挡了开来。
“只是听说殿下今日受了伤,所以便想借机送上伤药,以偿当日殿下的救命之恩。”白芷的声音轻浅柔软,犹若流水潺潺。
边说着,白芷边将掌中的小盒打开,露出被装置在里头的丹药。
“冰莲回生丹?!!!”
丹药盒被打开的那一刹那,满屋清香漫起,与之同时,还有永辉公主那清冷如冰的惊诧之声:“朝野传闻,当年天下第一神医冷千秋于机缘之下,在苍茫雪山之颠采得一株千年冰莲,炼制了九粒丹药,被誉为疗伤圣品,有起死回生之能……可后来不是有人说,他被君悠然所杀吗?九粒冰莲回生丹皆被君悠然抢走……如今怎么会出现在你手中?”
“天下传闻的真假又岂可尽信?”白芷盖小心翼翼的盖上小盒,将其置于书案上,然后道:“道是仅有九粒,焉知就真的只有九粒?”
其言下之意,便是不愿意道清这丹药的来历。
言罢之后,她观楚汐沉默不语,遂又缓缓问道:“殿下可是在怀疑这丹药有问题?又或者是在怀疑凝熙居心不良?”
“白大家的举动,不得不让人怀疑。”楚汐坦然直言:“我与白大家素无深交,那所谓的救命之恩,亦不过是附带之举,又何需白大家以如此相待?”
“凝熙不过是赠药而已,竟然换得如此猜疑,却不知是殿下疑心甚重,又或是只针对凝熙一人?”白芷淡淡一笑,抬眉对上楚汐的眉目:“我听人说,君姑娘已经将剑戳进了殿下的心口,却不知殿下可有想过其中缘由?”
微微的顿了顿,她又继续道:“还是说,殿下其实从头到尾都知晓,一直都不过是在假戏真做而已?”
“却不知白大家何出此言?”永辉殿下不躲不闪,回视白芷的目光:“但求甚解。”
“君姑娘身为黄泉剑主,缘何会身受重伤现身于西漠?以她如今所显露出来的实力而言,西漠中的那些沙匪又岂能奈她如何?”
“更重要的是,身受重伤垂危的君姑娘,为何不早不迟的遇上了殿下?又那么恰巧的被殿下所救?”
“据我所得到的消息,殿下待她,好像也不似表面上的那般将她视为知己,曾趁她重伤昏迷时,将她的黄泉剑送给了白术……”
“纵观以上几点,君姑娘接近殿下居心叵测,殿下与她接近她同样是意图不纯。”说到此,白芷嫣然浅笑的总结道:“殿下果然是成大事的人,竟然能够做到这般滴水不漏,几乎骗过了所有人,怕是连刘先生都被骗在其中而不自知罢?”
寻常人若是听得以上言论,不论真假,只怕就已经出言为自己辩解,但永辉殿下却与此相反,她既不承认,亦不否认:“白大家可还有话要说?”
“自然有。”白芷说着,从衣袖间拿出了一方薄绢,展开一看,却见上面所绘的,竟然是西风城内地图:“我知道东宁的那十万兵甲被藏于何处,也可以告知殿下,只有殿下能够答应我一件事。”
永辉殿下看了一眼地图,淡淡问道:“何事?”
“把君悠然的人头留给我!”这一刻,面前这犹如江南烟雨画里走出来的女子身上终于染上了几许红尘——恨!
是的!在说这句话的时候,白芷眼底浮现了强烈的恨意!
楚汐既没有果断拒绝,亦没有答应,仅是淡淡反问道:“剑魔还活着?”
“难道殿下真的觉得,剑魔真如传言中死在了南楚先王的手中?”白芷同样反问道:“如果早在将近二十年前就已经死了,那君惜竹的‘天地同殇’又是从何处学来?”
的确,早在当时君惜竹使出‘天地同殇’这一剑,尽屠那布下‘八方诛魔剑阵’的四十九名剑客时,所有人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当年的君悠然。
——君惜竹,这个白衣翩然,清雅如画的女子,背后所牵扯到的,竟然是当年那三个惊才绝艳的之人!
——她们,一个贵为前朝公主,威仪天下;一个身为帝师,文武双全;另一个,踏马江湖,剑震八方!
庆林公主的死,万众亲眼所见,她是确确实实的自刎于凤临城上。
但上官睿的死,和君悠然的死,都只是传言,而传言,总是会让人生出许多猜测来。
永辉公主并没有问白芷为什么要杀君悠然,因为,她是知道那段旧事的,那是一段于圣谋一族而言,并不如何光鲜的旧事。
前朝泰和十六年,已经从朝堂归隐的圣谋一族突然再次被诸多人口耳相传的提起,原因无它,竟然是已经身怀六甲的圣谋一族的大小姐白依被其夫家休回来了娘家。
白家出来的女儿,素来是貌美如花,德才兼备,那她又因何会被夫家所休?
众人一番打探之后,方才弄清其中缘由,原来,竟然是白大小姐的夫君看上了新人——白依之夫乃是当时朝中左丞相郑靖南家的三公子郑世成,以他丞相之子的身份,就算是看上了新人,纳入府中为妾亦不过是小事件,又何苦要闹到休掉正妻得罪圣谋一族的地步?
如此,就不得不说到那三公子看上的新人了——君悠然!
这位丞相之子在机缘之下所看中的新人,竟然是当时还不曾扬名天下的剑魔君悠然!
为了她抛妻弃子,追随她浪际江湖……所有人都以为,这位丞相之子必然会抱得美人归,却不曾想到,这位美人竟然在后来化身成魔,祸乱江湖,剑震八方。
再后来,大宁王朝覆灭后,郑丞相投靠了当时手掌兵权的番王,然后就是举族西迁,跟随其主建立了如今的西蜀国。
在白依死后,其女白术被被郑世成接到了西蜀,自此时间晃然而过,便已是将近二十年之久。
☆、第060章
“白大家的两份礼物太过贵重;怀谨受之有愧。”永辉公主听罢白芷的要求之后,便明显的表示拒绝;不过她略略一沉思之后,又转言道:“不过这‘冰莲回生丹’怀谨倒是恰有所需。”
言罢之后;她手腕一转,指间便多了一枚银色的琼花暗器,一分为二;将其中半片递给了白芷道:“他日若是有能够用得上怀谨的地方,白大家可执此花来见;只要不负天下苍生,不违天道;楚怀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既然殿下如此,那这琼花凝熙便收下了。”白芷接过半片琼花,仔细端详了片刻,小心翼翼的纳入袖间,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若是凝熙他日让殿下负了自己呢?殿下可会依诺而行?”
“冰莲回生丹可救人一命,他日怀谨若是不能践诺,那便偿还白大家一命。”
白芷凝眸,深深的看着永辉殿下,缓缓道:“殿下言重了。”
一言即毕,
转身
离去
丝毫没有回头。
楚汐拿书案上装着丹药的小盒,便离开了书房,急步回自己寝房,边走边深思——白芷此举,意味着什么呢?
示好?试探?又或者是别有所谋?
但不论如何,白芷是早就料想到了,她必然会收下这冰莲回生丹。
三日之后,她便要举兵伐陵,以她此际身上的大小伤口,若是不好生医治,又怎能率兵上阵杀敌?倘若底下的将士们看见自己的主帅未战先伤,士气不知会被降低到几何,为将者,最忌士气未战先衰。
只是这个人情,到底是欠得大了些,只恐他日难尝。
正想着,已然回房,便见几名侍者正侯在门口,相互间低头细语着什么。
楚汐故意放轻脚步,亦不出声,便中其中一人道:“殿下未免也太宠军师了一些罢?我听人说,军师今日里头刺了殿下一剑,殿下非但不追究,竟然还亲自将她从城外抱了回来,并军中城中的几名女大夫请来为军师治伤……”
“是啊,我也听人说了,当时殿下自己也受了伤,全身都是血……就跟个血人儿似的,可她却偏偏要等着大夫给军师整治完了,确认军师的伤势之后,方才让大夫给自己上药……”
“大夫说,如果殿下心口上的伤,再深几分割断了心脉,那就回天乏术了。”
“幸好刺得浅,否则的话,任凭殿下如何宠军师,只怕都不可能就此罢休……”
“何只是这样?”另一名侍女道:“你们是不知道,最奇怪的是,军师醒来竟像完全不知道她刺过殿下似的,明明都已经无法下床走动了,可她却偏偏不住自己的厢房,反而说要移到殿下的房间里头来歇息……你们说这奇怪不奇怪?从古至今,哪有军师敢去睡公主凤床的?便是驸马要与公主同寝,那不也得事先请示?”
“其实……倒也不奇怪,你们怎么不想想,永辉殿下自小在封地长大,哪里会知道宫里头的规矩?再说了,殿下和军师不是知交好友吗?那军师睡睡殿下的凤床,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
几个小侍女叽叽喳喳讨论得正是兴起,却听身后传来重重的脚步声,回过头一看,便见是永辉殿下正缓步而来,观她神色无所异样,却是不知有没有听到先前的纷纷议论。
“你们都退下罢,这里无需再侍候。”
拂袖屏退几个侍者,楚汐推门进房,进得里间,果然瞧见军师正睡在她的凤床上,只是那睡姿,委实有几分奇特,锦衾没被盖在身上,反而被紧紧抱在怀里,好在现在已然入夏,天气不冷,倒也不用顾念着她会因此而着凉。
见此,楚汐忍不住哑然失笑,所有的疲惫与挣扎,在此际似乎尽皆消失无踪。
一番梳洗后,楚汐换罢衣衫落坐于旁沿,握起那抱着锦被不愿意放开的皓腕,轻轻的把起脉来,才发现,君惜竹已内力枯竭,脉象亦是时急时缓,时快时慢,无比凌乱,显然是正承受着莫大的痛楚——几乎在刹那间,楚汐便想到当初在西漠里,第一次见到君惜竹时的情景,那时的君惜竹,同样是身受重创,内力空无的倒在她面前,陷入了深度昏睡,而后在连续的昏睡间,呼吸间断停止,让她误以为是无药可救,令人将她掩埋,却不想,竟然在掩埋的半途中竟然又醒了过来。
到底是痛到昏迷长睡不醒,还是以沉睡来逃避那些无法以言语描述的伤痛?——这该是需要什么样的忍耐力才能够做到如此地步?
楚汐也不知道,就像她自己也一样,明明这些伤口放在寻常人身上早就足够卧床不起,但她却能够拖着满身的伤,照常去处理公务,因为,她就已经习惯忍耐,习惯了坚强,只要还能够想,只要还能够动,她就必须将事事都处理妥当,不能够留下丝毫的疏忽,否则的话,必会为她留下后患无穷。
她们,都不是习惯软弱的人,毕竟,就算是软弱了,又能给谁看,又能给谁怜呢?
不得不说,在某些方面,楚汐与君惜竹是同一类人,她们就像那在阴暗角落里的飞蛾,虽然是成群结队,可她们的心却是孤寂而冰冷,所以,她们极其忍耐,她们渴望光明、渴望温暖,所以,当光明与温暖出现在她们眼前时,她们会不顾一切的飞向那丝丝的温暖,哪怕明知那是世间最残酷的陷井,会灼伤她们那脆弱的翅膀,会万劫不复……
打开小盒,将丹药纳入唇间,楚汐俯下、身子,不自觉的放软声音,低声轻唤:“阿雪……醒醒……”
君惜竹在做一个梦,梦里桃花纷飞如雨,有人自花雨中打马而过,渐行渐远,留给她一道白马紫衣的背影。
她伸出手,想要拉扯住那渐行渐远的人,可不知为何,手中却突然多了一柄剑,是她万分熟悉的黄泉剑……清冷的剑锋被刺入了那人的心口,艳烈的血色瞬间染透了那一袭华贵的紫衣……
急急忙忙的扔开手中的长剑,想去查看那被刺伤的人,却突然听见有人在一声又一声的唤她:“阿雪……阿雪……醒醒……”
是谁在唤她?
循着声音侧过脸,缓缓的睁开眼,便看见熟悉的面庞正在轻声唤着她。
“殿下?!!”
语调涵着浓浓的睡意,带着几分平日里头少见的软糯,她放开怀中的锦被,微微起身,极其自然的揽上楚汐的纤腰,再顺势将人拉近,拥入床榻间。
“什么东西?好香?”
闭着眼,顺着香味一直轻嗅,沿着楚汐的颈侧缓缓上移,掠过下颔,擦过耳际,辗转停在那双熟悉的薄唇上,终是寻到了香味的来源。
毫不犹豫的探出舌尖,青蜓点水般的轻轻掠过,她在那双薄唇上尝到了淡淡的清香,忍不住流恋往返,再次覆上,闭着眼,将试探性的品尝逐渐加深成一个吻。
趁着这个吻,有什么东西被送入她唇间,囫囵被吞下入腹。
放开楚汐,君惜竹忍不住回味似的咂了咂嘴,蹭着身子睡在楚汐身侧,边含糊问道:“殿下给我吃的是什么?”
“断肠毒药!”
弹出一缕劲风,灭掉房间内的烛火,楚汐平躺在君惜竹的身旁,任由君惜竹蹭近,将她当作锦被似的拦腰揽住。
“殿下好狠的心呐!竟然忍心谋杀亲夫!”嘴上虽然是如此说,但君惜竹却不由自主的人抱得更紧。
“放心罢,那药我已经先尝试过了,若是有毒药的话,先被毒死的定然是我。”楚汐缓缓应答,轻轻合上眼,正待入睡,却突然动了动,一把按住那只寻机探入她腰间,正欲伺机而动的手:“嗯?受了伤也不安份?”
身侧的人动了动,没有应答,一直到过了许久,久楚汐已经快要睡熟的时候,终于有声音在她耳际断断续续响起:“怀谨,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我……我梦见……梦见我杀……杀了你……,我……我想看看,是不是真的伤了你……”
这是楚汐第一次在君惜竹这般亲近的唤她,第一次在君惜竹的话语里明确的听到了不舍和怜惜……她突然就想到君惜竹刺伤她时那眼神,空洞而冷漠,若非是她当时穿着盔甲,若非是君惜竹听见她的呼唤,挣扎着停下了手,继而失了清明昏迷不醒,只怕她早就已经成了黄泉剑下的亡魂罢?
君惜竹伤了她,可她现在却像是丝毫都不记得当时的情况——是真的不记得,还是借此逃避?
幸好,已经熄了灯,所以,君惜竹看不见楚汐此时的神色,亦看不见她那素来清冷的双眸深处藏着何般的沉痛和复杂。
同样被黑暗所隐藏的,还有她身上的伤口:“无碍,做梦而已,当不得真。”
“真的无碍?”君惜竹向来聪慧,并不好欺骗:“可我在你身上闻到了伤药的味道。”
“那是因为我与宋彦博斗时留下了几道小伤,所以用上了伤药,休养两天就好。”
“伤在哪?”
“左臂和左腕,还有肩头。”顿了顿,楚汐又道:“也罢,阿雪若是不信我,想要亲眼瞧见的话,我去点灯就是了……”
“我信你!”按住欲坐起点灯的楚汐,君惜竹急急道:“无需点灯,我信你便是!”
楚汐显然对她此言颇为满意,竟主动的转过身,在君惜竹唇角浅浅的落下一吻:“既然信我,那便闭上眼,好生歇息,明日还有事待忙。”
☆、第061章
次日一早;君惜竹醒来已是朝阳初起之时。
锦衾被好生盖在身上,身侧的位置却已经微凉;显然殿下已早起多时。
无意识的拥着被子坐起;君惜竹的心里莫明的涌现几丝绮念——人道女儿早起娇无力,最是销、魂时;却不知殿下会是何般风情?他朝若是有机会,定是要好生细瞧一翻……
如此一番念想;君惜竹掀开锦被,正待起身下床;却在掀开锦被时,突然发现那雪白的被单上,竟然染上了点腥红——殿下素来爱紫色;但自从军师爬上她的凤床之后;床上锦被等物什都被换置成了军师偏爱的雪白,是以,上面沾染任何杂色,都会异常分明。
伸出手,经指尖轻轻抚过那斑斑血迹,方才发现,这些血迹竟都还没有完全干涸。
顿时,君惜竹心中一颤,忙不迭拆开了自己身上包扎完好的伤口——没有崩裂!没有血迹!
不对劲!
很不对劲!
以她昨日的伤势,她自己都清楚,没个三五七天,完全不可能会离床下地?可是,此时她身上的伤口,竟然在这一夜之间开始愈合!
难道……昨天晚上殿下给她吃的,其实是极好的伤药?
所以,这些血迹,不是她染上的,而是殿下?!!
所以,殿□上的伤,其实很严重?
想到此,君惜竹只觉得心慌不已,急急忙忙的唤来侍候在外的侍女,简单的一番梳洗,换了里外的衣衫,连早就已经备好的早膳都来不及用,便急急忙忙的出了房门。
方才出得房门,还来不及唤来隐身于暗中的琼花宫暗卫,打听殿下的去向,却见君随竹竟然抱剑跪在房门外。
眼见君惜竹步出房门,神色颇显焦急,一副急欲有事待办的模样,蛤已经跪了许久的君随竹也顾不得许多了,跪着往前走了几步,挡在君惜竹面前,以一种完全超越十岁孩童该有的沉稳,向君惜竹稽首拜道:“求君姐姐教我剑术!”
昨日里头,君随竹偷偷听见有人说,这白衣军师竟然一剑横挑数人,并且还刺了她的仇人永辉公主一剑,端是厉害无比。便是因此,她几经思量,便一大早就过来,想向这君惜竹学剑。
可惜的是,她却是料错了君惜竹的起床时间,来得太早,以至于在此处已经等候了许久。
此际君惜竹心忧殿下,却是没有料想到君随竹竟会一大清早的来找她学剑,想她此际另有要事,又何来时间教人学剑?但见君随竹那诚意学剑的臣服姿态,又想到她曾言过,要教君随竹杀人,遂应道:“你若想随我习剑,倒也不难,只需去查清楚你真正的仇人,将个中原由,弄个清楚明白之后,我自会收你为徒,传你剑术。”
闻此一言,君随竹顿时愕然:“难道永辉公主她……她不是我仇人?”
“难道你还觉得永辉殿下是你仇人?”君惜竹微微蹲下、身子,与君随竹对视,全然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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