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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息[GL]-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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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慕云揉着眼睛起床的时候,日头已经上了三杆。爷爷奶奶正在外屋吃饭,池慕云问道:“那孩子呢?”
爷爷说:“一早就起来放羊去了。”
池慕云惊讶道:“没吃饭?”
爷爷指了指馒头盘子:“揣着两个馒头走的。”
池家爷爷奶奶的早饭,一向都是馒头和大米稀粥,煮几个咸鸡蛋,要么就是炖个鸡蛋羹,加一碟自家腌的咸菜。
池慕云坐下来喝了口粥,见今天餐桌上是一盆鸡蛋羹。她拿起勺子舀了一口,忍不住又开口问:“只带了两个馒头?”
爷爷看她一眼,胡子动了动,似乎嫌她今天话多:“让她揣着俩昨晌(昨天)煮的咸鸡蛋,这孩子不要。”
池慕云“哦”了一声,又舀了一勺鸡蛋羹送进嘴里,手里还有大半个馒头,她看了看奶奶,悄悄地把大半个馒头放回了盘子里。
“又剩饭!”奶奶剜了她一眼。
池慕云伸伸舌头。她回屋里拿上相机,是一台爱普生R…D1,她为了这次回乡下摄影买的。
妈妈说过她出生在这里。因此对这里的一草一木,她都怀着爱重的心意。去年辅修了摄影课,正好现在练练手。
背上相机挎包,池慕云出了门。走过院子外的菜地,她眼尖地看到了几个熟透了的大西红柿,两个黄色,一个红色。
池慕云眯了眯眼睛,戴上了棒球帽,卷起了运动裤的裤脚,顺着菜地的畦梗走过去,猫着腰,颇费了一些力气,才把这三个西红柿摘了下来。
“小云!”
池慕云手里捧着柿子,抬头一看,赵春华在墙头上探出头,头上扎着一条鲜红色的纱巾,她身后就是苞米地,一片绿。赵春华没事儿就喜欢在自家墙头扒着,看到人就要唠叨几句,村里多少闲话都是她那张嘴抖搂出去的。
“婶儿,吃饭了吗?”池慕云笑着问。
赵春华扯着聒噪的大嗓门说:“吃了,你吃了没?”
没等池慕云回答,赵春华就“哎呀妈呀”了一声,把池慕云吓了一跳。赵春华说:“你看我,都忘了,我家小蛋子回来了,他现在也在你上学那城里工作呢!”
池慕云反应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是认识小蛋子,不过好多年没见过了。听说出去当兵了。
“邢树军也在B市吗?”池慕云问道。邢树军是小蛋子的大名。
“对啊,小蛋子现在可出息了!他一早上去县里了,等他回来我让他找你去啊!”
池慕云不冷不热地答了一声,把柿子放进挎包,转身走了。她平时不太喜欢赵春华,觉得她太吵,而且喜欢说别人坏话。
她记得很清楚,不到十岁的时候爸妈带她回来,赵春华说这孩子长相刻薄没福气,把爸妈惹怒了,当场跟她翻脸。
不是池慕云记仇,是她记性太好了。嗯。
这件事儿她记在心上,平时照镜子的时候,会注意看一下自己的脸型,是不是真的像赵春华那样,越长越刻薄了。
还好她生了一张鹅蛋脸,没有长成刻薄样子,不然赵春华还不一准怎么说她。
池慕云顺着小路往山上走。走到半山腰,她站定了回头看,山下是一片平坦的水浇地,整齐地码着玉米。远看这片水浇地像一片荡漾着碧波的湖面,与周围稀落分布的红色砖房相映成趣。
池慕云举起相机,给了这片绿色湖面一个镜头。蓝天,绿波,还有远方的山峦。
这里是丘陵地带,山不像山,坡度缓得很,平地也不像平地,山和谷连绵起伏。行到山顶,是一片广阔的草场,大绵羊活跃地蹦来蹦去。
她举着相机,注意到一些羊角上扎着红绳。这是爷爷家的羊。
路清明躺在草地上,嘴里叼了一根草。很无聊,她也没什么可干的,就闭上眼睛养神,每隔一段时间睁开眼看看羊群。
她耳朵很灵敏,听到不同于绵羊踢踏的脚步声,就一下子睁开了眼。
池慕云俯着身子,手里拿着一个大西红柿,问道:“吃不吃?”
路清明一声不吭地坐起来,接过西红柿。池慕云也坐下来,又从包里掏出一个,咬了一小口。
乡下自己种的蔬果,摘下来就可以吃,没农药,纯天然。
池慕云吃的是黄色的,“好酸……”池慕云嘀咕了一声,把舌头吐了出来。
路清明转头看她,然后把她手里的西红柿拿了过去。“黄的酸,红的甜。”路清明说。
池慕云看路清明一手一个西红柿,不禁好笑:“你要把我的也吃了?”
路清明只是看着她,认真地蹙着小眉毛说:“你吃红色。”然后把她手里的西红柿递给池慕云。
池慕云有点不好意思,黄色的被她咬过一口。还没等她说话,路清明就已经把西红柿放在嘴边,咬了一大口。
池慕云也就把红色的接过来。红的更甜,她还真不知道。
路清明的胳膊上系着池慕云给她的草帽。池慕云看了一眼,就注意到她胳膊上有几道淤痕。
昨天给她洗澡的时候,灯泡太昏黄,她也没怎么注意。
池慕云问道:“胳膊上怎么了?”
路清明反应了一下她的话,呆呆地低了头,举起胳膊,“这儿……吗?”
傻丫头犯傻的这功夫,池慕云心中已经有了很多猜想。
“你妈打你的?”池慕云轻声问。
路清明把西红柿咽了下去,舔了一下嘴唇,慢吞吞地说:“我妈,不打我。”
池慕云微微放心。但这淤痕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估计也有五分钟了,池慕云都把西红柿吃完了。路清明才说:“我妈拧我。”
池慕云有点无语。她不说话了,路清明也就不吭声,时不时举起鞭子吓唬一下乱跑的羊,然后偷偷看池慕云一眼。
太阳越来越大,池慕云戴了棒球帽,穿的也是长袖,不觉得有什么。路清明穿着宽宽的半截袖,黑黝黝的脖颈冒了一层汗。
池慕云忍不住说:“帽子不戴头上,绑在胳膊上干嘛?”
路清明摸了摸脖子,小脑袋转了过去,不说话。
舍不得戴?池慕云一向波澜不惊的心绪有点翻涌。她不知道表嫂怎么想的,就算不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该这么对一个才十岁的孩子吧?
她伸手想摸摸路清明的脑袋,伸到半路却别扭起来,就收回来假装拂了拂头发。
路清明却发现了她这个动作,转过头来定定地盯着她。
被傻丫头盯得心里发毛。池慕云稳了稳心神,还是伸手在她头上轻轻拍了一下。
路清明的头发剪得短,发质也有点硬,摸着有点扎手。
“小傻子!”粗粝的嗓音突然从远处荡过来。
路清明一听这声音,就缩了一下。池慕云回头,看到一个穿着破烂的男人,一瘸一拐地从土坡走过来,手里拿着鞭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赶着羊。
池慕云不认识他,淡淡地收回目光,不打算搭理。估计也是村子里的羊倌吧。
路清明低着头,抓住了池慕云的胳膊。
池慕云身子一僵,她想把路清明的手甩开,但是路清明力气很大,整个人几乎埋在了她臂弯里,看起来似乎有点害怕。
张老四走到了近处,才看到路清明旁边坐着一个漂亮女人。张老四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是谁家的丫头。
不过打量了一下池慕云的穿着,他也就猜到了,这是池老头子那个城里的孙女。
张老四看不上城里人的骄矜。他瞅着池慕云说:“你这城里孩子还上山放羊?”
池慕云皱皱眉头,说道:“叔,城里人也要吃饭呢。”
张老四抖着鞭子,哈哈大笑起来:“叫错辈儿了,哪能叫叔呢,你得管我叫声‘哥’!”
张老四一张老脸,也好意思让池慕云管他叫哥。油腻腻的眼神盯着池慕云,让池慕云十分不悦。
她冷冷地看了张老四一眼:“我爸可没跟我说过村里有他侄儿。”
张老四见她呛自己,也有点没趣儿,就甩了甩鞭子,一瘸一拐地走了。
池慕云见他走远了,才推了推路清明:“他走了。”
路清明仍然抓着她的胳膊,抬头说:“他昨天,让我……脱衣服……”
话一出口,就把池慕云吓了一跳。想到刚才那人油腻腻的眼神,她心里直犯恶心。
“我不干,就跑,他……他就追。”路清明结结巴巴地说。
池慕云有点紧张:“然后呢?”
“我跑快,追不上。他……瘸。”路清明傻笑着说。
第4章
说这孩子傻,她也不傻。
池慕云皱了皱眉头。不管怎么样,这都是很严重的问题了。
傻丫头她爸路文松,当年娶了自己亲姑妈的女儿,生下了傻丫头,被村里人笑话,当下就和表妹一拍两散。表妹要嫁别人,自然不想带路清明这个拖油瓶子,路文松更是恨不得没这个女儿。
池慕云看着小女孩细瘦的的胳膊,抿了抿嘴唇。路清明仍然抓着她的胳膊不松手,她也没再推开了。
过了会儿,路清明才慢慢地把手缩回去,举起鞭子吓唬乱跑的羊。
池慕云叹口气,还是不放心地强调了一句:“这里,还有这里,”她说着指了指路清明的尚未发育的胸脯和屁股,“除了你自己,谁都不能看,不能摸,知道吗?”
路清明拧了拧眉头,似乎没听懂。
“衣服盖住的地方,不让别人摸,看也不行,懂吗?”池慕云耐着性子解释。
路清明似乎听明白了:“哦。”低头揪了几根草。
池慕云站起来,把包里剩下的一个黄色西红柿拿出来,刚想给路清明,又想起这个不能吃太多,尤其是小孩子,吃得太多容易肚子不舒服。
她便把西红柿放了回去,拿出相机,随意地拍周围景色。她以为路清明至少会好奇一下,谁知道这孩子就跟没看到似的,也不缠着她,只坐在那儿吓唬羊群。
不粘人,或者说,没有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好奇。
池慕云拍了几张照片。一碧如洗的天空,连绵起伏的丘陵,再到近处的小女孩还有羊群。
池慕云自在地拍到了中午。日头越来越大,她都有点受不住了。
“小路?”池慕云回头叫了傻丫头一声,傻丫头就像没听到似的,自顾自地甩着鞭子。
“路清明!”
“啊?”
池慕云看到小女孩脸上露出费解的表情,不禁弯腰笑了出来:“叫你呢,小路。”
路清明反应了几秒钟,不懂池慕云笑什么,只知道这笑容比什么都好看,让她忍不住也跟着傻兮兮地笑了。
“回家了。”女人斜斜地戴着棒球帽,宽大的长袖T恤松垮地套在身上,为了防晒袖子把手都盖住了,显得格外慵懒。
路清明看着她:“我不回。晚上回。”
池慕云微愣了一下。说实话,虽然她经常回来住,可除了做饭洗衣服这些家务活儿,也没做过什么农活儿,本以为放羊是件很惬意轻松的活计,却没想到会这么累。
她一个大人尚且受不住,何况一个孩子。
“跟我回家吃饭,下午再过来。”池慕云说着挥手赶了一下羊群。
到家的时候,看到门口停了一辆摩托车,村里并不多见的牌子,不算便宜。池慕云奇怪地打量了一下。
路清明自顾自地把羊放进圈里,回头一看,院子里有个年轻男人,正在在跟池慕云搭话。
池慕云在村里男孩的眼里,颇有点“梦中情人”的意思。差不多年纪的男孩子,都喜欢跟她套近乎。十几岁那会儿,邢树军没少往池爷爷院子里跑。只可惜池慕云比较冷淡。
要是单单冷淡也就罢了。这位池小姐最是能装,在大人面前一副三好学生、无害少女的模样,其实特别难接近,简直就是块捂不化的冰山。
对这一点,没少吃软钉子的邢树军是深有感触。
送她点稀罕吃食,就算推脱不过接了,也只是淡淡地道句谢,对他那态度,还不如对他老妈热情。他妈有时候给池家送一筐萝卜一筐大白菜的,还能换个池慕云的笑模样儿呢。
想听这位冷美人儿甜甜地说上一句“谢谢小蛋子哥”,估计要等下辈子。
不过后来邢树军也知道了,人家爸妈是大老板,住在京城,什么稀罕玩意儿没见过。
这么想想,心里也就平衡了。
“你不是去当兵了吗?”池慕云问道。
“去了,现在退了,在B市做点小生意。”邢树军说起自己现在的生活,胸脯也是挺了挺,“倒腾点草药。”
池慕云颔首:“这倒是好买卖。南方做生意,机会也多,”池慕云微微一笑,春日融冰似的,“以后得叫邢老板了。”
她这么一夸,邢树军更起劲儿了。海吹了几句,回头看到院子门口站着一个小姑娘,正死死盯着自己。
邢树军仔细一看,这不是路家那傻丫头嘛,长这么大了。他朝着路清明努努嘴,跟池慕云说:“论辈儿,她还是你小侄女呢吧?”
池慕云这才注意到,路清明已经圈好了羊,在那傻站着。
“小路,过来!”池慕云招手让她过来,声音清脆好听得像黄瓜架上最嫩的那根黄瓜咬在嘴里“咯嘣”一声似的——邢树军脑子里,也就只能想得出这种格调的比喻。
路清明乖乖地走过来,挡在了邢树军和池慕云之间。
“进去洗脸洗手,”池慕云弯腰,好听的声音在她耳边流淌着,“我马上做饭。”
真是个听话的孩子。池慕云嘴角含着笑,看着路清明迅速跑开的背影。她现在也累得紧,想赶紧吃饭然后睡个午觉,谁知道这邢树军吹牛还没完了。
“……到时候回B市,我给你包个养生药包,独家配方,不都说女人皮肤身材靠养吗,哈哈。”
“要不在这儿吃点?”池慕云淡笑道。
“不用了,我回家吃吧,哈哈,我妈都做好了。晚上我再来找你啊!”邢树军很热情,走出去跨在他的大摩托上,轰轰轰地启动了车子,卷起一阵土雾。他家就在旁边,到他家门口,也就上个厕所的距离,也不知是懒得推着走,还是故意显摆。
池慕云早就进屋子切菜去了。外面摩托车的轰鸣声让她秀气的眉头微微一皱。
路清明蹲在灶旁,柴火都架起来了。本来天就热,又冲着火,她满脸大汗。
“擦擦。”池慕云自己脸上也有汗,却还是把手帕递给了路清明。路清明拿在手里,毫不犹豫地抹了一下脸。
精美轻薄的真丝手帕,顿时就全湿了。
路清明也不懂什么真丝手帕,反正是池慕云给的,能擦汗,就把手帕揉成了湿湿的一团。池慕云一边把菜下锅一边说:“扔水盆里。”
“哦。”路清明就扔水盆里。
“没在那儿吃?”听到邢树军摩托车的声音,赵春华从屋里出来问道。
“人家不留我,我咋在人家家里吃啊,”邢树军有点丧气,“聊了会儿。”
赵春华放上炕桌,和儿子一起吃饭。她男人在外面打工,很少回家,她靠男人和儿子养着,也不上山种地了,就侍弄自家院子里那点菜,赶集的时候卖点零花钱。剩下的时间,全用来研究村儿里那点破事儿,或者催儿子找对象。
她最先盯上的,就是池家那位大小姐。
说大小姐一点都不为过。她爸池天祥可是上里湾子这个草窝里飞出去的凤凰,开放高考后头几批大学生。池天祥在京城发迹了,回来出钱给村里修路、搞扶贫,可算是出尽了风头。
池家夫妻俩只有这么一个宝贝女儿,不是大小姐是什么?
赵春华知道这是高攀,但是一旦成了,她家小蛋子这辈子可就算有指望了。
吃着饭,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赵春华感觉也有盼头。她儿子别的不说,长相放到城里也算一表人才了,还会做生意。
莫欺少年穷,搞不好她儿子以后比池慕云还有钱。
那时候,倒要看看是谁高攀谁。
第5章
池慕云可不知道赵春华的那些心思,她都懒得琢磨赵春华那双滴溜溜转的眼睛在看什么。
她打开冰箱看了看,发现里面还有一盆米饭。估量一下,觉得够吃。
那就不用煮米饭了。池慕云顿时觉得轻松了。她拿起门后挂着的帽子戴上,转头对蹲在灶前的路清明说:“你小心点别烫着,我去园子里摘点菜。”
路清明点点头。
夏天的农村就是个天然菜市场,北方人爱吃的那几样都很齐全。池慕云挎着菜筐,在黄瓜架上摘了两根黄瓜,然后摸了俩西红柿,弄了几颗小白菜还有几根葱叶。
池慕云做这些并不是很利索,弄得一手的葱味儿不说,还把葱芯儿都掐了。要是奶奶掐葱,准保是掐最老最难吃的葱叶,因为葱芯儿要留着,成为下一茬儿又老又难吃的葱叶。
池慕云说:“奶奶,你这样掐葱,那我们不是要一直吃又老又难吃的葱叶吗?”
奶奶就骂她,说着说着就到“现在的年轻人真是贪图享乐”上去了。
把菜筐装满,池慕云才心满意足地拍拍手,从园子里钻了出来。
拉上园子的门,院子里的小黄狗突然亢奋地叫了起来。有人在外面敲了几下铁门。
“看狗!”
“来了。”池慕云放下篮子,疾步走过去开门,虽然小黄的吠叫比较吵,但还是能听得出,外面的人是路表嫂。
“嫂子。”池慕云打开门,笑着叫了一句。
女人不过三十上下,瘦长脸孔,颧骨高高隆起,脸颊下陷,细细的眉画过,眉峰高高挑起,更为她的面相增添一丝刻薄。
池慕云微笑道:“嫂子吃饭了么?”
路表嫂揪出自己身后藏着的宝贝疙瘩,牵在手里,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没吃呢。慕云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回来好多天了。我哥在家吗?”
说着话,两个人就走到了屋里。一进门,路表嫂就看到蹲在灶前烧火的路清明,她低头看了看继女:“有没有调皮啊?”
路清明抬头看着她,嘴唇动了动没说话,然后低头继续烧火。
路表嫂横了小女孩一眼:“这孩子……”然后牵着小柱子进里屋去了。池慕云洗了菜,炒了西红柿鸡蛋,拍了一个黄瓜凉菜,又拿出昨天炖好的鸡肉热了热。
想到表嫂和她家小柱子也要在这儿吃饭,池慕云打开冰箱拿了块肉,炒了一大盘青椒炒肉。
路表嫂在屋里和两位老人寒暄了一番,不一会儿就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儿。路表嫂今天来,好像是闲串门来的,其实是来改善伙食。都是农民,就算她老公常年在外面打工,那钱也得给儿子攒起来,一分钱还要掰成两半花。更不用说现在是夏天,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过年杀的猪也吃没了,这不是还没舍得买肉,就借着“找继女”的名头来蹭饭了。
池慕云爸爸有钱,却不给路大姑,这让路表嫂耿耿于怀。
多来蹭一顿就是一顿,有便宜不占那是二百五。
两位老人把瓜子糖果拿出来给小柱子吃,可小柱子闻到了外面做饭的香气,吵着要“吃鸡腿”。路表嫂被他吵得头疼,这才把他放在地上:“找姑姑要去。”
外屋忙着做饭的池慕云擦把汗,看一眼低头烧火的路清明。小女孩蹲在那里小小的一团,看起来可怜兮兮。
反观小柱子,才五岁,就长得胖乎乎的,路表嫂抱着他都有点费劲儿。
“要什么?”池慕云低头,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小柱子。
“鸡腿。”小柱子把手指放进嘴里,口水都快滴出来了。
池慕云从盘子里夹了一块鸡翅:“来,吃这个,下次姑姑再给你炖鸡腿好不好?”
原本她不说这句话,傻里傻气的小柱子也就把鸡翅吃了。反正都是鸡身上的。一听这不是鸡腿,小柱子就发飚了,手一扬,就把鸡翅扔到了一边,不偏不倚地刚好是路清明身上。
池慕云手里拿着锅盖,看着小柱子皱起了眉头。路清明抬头看了小柱子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接着烧火。
“我要鸡腿——哇——”小柱子咧着嘴,开始“光打雷不下雨”。
“咋了咋了?咋了这是啊?柱子?”路表嫂听到宝贝蛋儿哭了,急急地从屋里冲出来,一看鸡翅掉在路清明旁边,小柱子又指着鸡翅哭,脸就拉长了。
“你又欺负弟弟了?”路表嫂阴着脸,把路清明拽起来。
“给我把鸡翅捡起来!是不是你抢了弟弟的?天天给我丢脸!”路表嫂暗暗地拧着路清明的胳膊,路清明眉毛动了动,却没吭声。
“还不捡?!”
“嫂子!”见表嫂脾气愈来愈大,池慕云皱着眉上前,拦住了路表嫂扬起的手。
路表嫂看池慕云一眼,尖声说道:“你可不知道,这孩子可不懂事儿了……”
池慕云低头看了看路清明的胳膊,转头温温地对表嫂笑道,“生这么大气干嘛?要不现在给小柱子杀只鸡?”
第6章
“杀啥呀杀!不用不用!”路表嫂一听池慕云这话,就被噎了一下。
池慕云笑了一下,夹起鸡翅根递给小柱子:“乖,吃这个。”
或许因为池慕云的笑容有些“渗人”,小柱子抹了一把鼻涕,也不敢哭了,接过来拿在手里,看了他妈一眼。
“吃吧吃吧。”路表嫂拎着儿子回了西屋,心里一边暗恨儿子不长脸,又一边冒着酸味儿:你家那么有钱,真的杀只鸡又怎么了?杀只羊都不为过!
池慕云吐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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