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涧中意-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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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要去。”沉蔻轻轻蹭了蹭裴真意肩头,两人一道往院落外空旷的平野看去。
    不过多时,沉蔻便看见眼前那片凌乱的花田由远及近波动了起来,几只跳跃着的鹿在花田中起伏奔腾,若隐若现。
    “鹿可比马要难驭呢。”裴真意朝那远处的鹿打了几个响指,又吹出几声口哨来,将那循声而来的六七只小鹿都引到了近前。
    “鹿喜跃,骑乘之时虽不是刻意将你抖下,却也仍旧难免颠簸。”裴真意轻轻摸了摸身边花鹿的前额,指尖聚拢在它两眼之间挠了挠,牵过沉蔻道“你是第一次乘鹿,待会儿可千万莫要纵着它疾行,一旦它欲要加快,便千万记得拉一拉它的耳朵,莫要慌张。”
    沉蔻向来学什么都快,做什么也都得心应手,裴真意这样说着,其实却并不对她太过担心。
    于是一番交代过后,裴真意就摸了摸说身前鹿,轻轻把沉蔻抱高,放了上去。
    鹿铃一时叮啷响了响,沉蔻从未有过这般经历,心下自是愉悦,便朝裴真意缓缓笑了笑。
    这一笑无意间眼波流泻,算得一个浑然无觉间的媚眼。
    裴真意自然是喜欢,便轻轻拍了拍她腿“你可莫要用如此眼神去看旁人。”
    “看了会怎样,你便吃味么”沉蔻抿唇而笑,纤长睫毛在天光之下微颤,向眼底投出一片淡影。
    “不吃味。”裴真意微微仰脸看向鹿背上的沉蔻,面色仍旧是浅淡,语调却染上了些许兴味,回道“自是有旁的东西可以吃。”
    这话说完,沉蔻见裴真意眼底一时虽然依旧一派正色,但这一眼对视后,却居然让她隐约间读出几分他意来。
    沉蔻见此也并不多言,两人相视而笑间各怀意绪,渐渐前行。
    从此处到养花房的路,徒行要耗些时间,但乘鹿却到底快了许多。
    沉蔻御马的功夫日益精进,于是乘起鹿来倒也算得得心应手。
    这样一来一去后,再回到房中时沉蔻已经是七分困倦上了头,眼眸都微微阖了起来,神色迷离。
    “歇息罢。”裴真意见状很快便收拾出了床榻,轻轻揉了揉沉蔻前额,同她一道坐在了榻边“眼下也庶几无差,都已收拾齐整。”
    “二师姐当是晚间方归,适才大师姐也同我说,晚些时候人都齐时,便会来唤我们一道上饭桌,眼下好生歇息便是。”
    她说着便微微倾身,伸出手去将床榻边的帘绳解开,一时厚纱蔽日,房中归于昏暗。
    沉蔻微微眯了眯眼以便适应这光线,她早便被那头精力充沛的小花鹿给颠得困乏了,眼下听裴真意这样说,便立即拍了拍身下柔软的新褥,倾身靠在身旁裴真意的肩头,软软应了一声。
    两人都不是急性子,甚至裴真意的性子还算得上是慢,于是一时沉默间,时光便尤其像是被抻拉得修长。
    沉蔻靠在裴真意肩头,两人一时都没有立刻躺下的心思。
    睡前要彼此说几句话、要再看一看对方的样子,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守则。
    眼下两人都带了七分困倦,沉默间裴真意放开了床帐,一时柔软干净的浅纱便垂落在二人膝头,阻断了视线。
    床帐中光色昏昏,沉蔻伸出指尖轻轻摩挲着软纱,语调懒散“今日便要结束了可我还觉得,有好些事未做呢。”
    “我想要同你学学制色,想要学雕章,还要同你学裱画。眼下终于到了安定的地方明天,明天便教我好不好”
    沉蔻的脾性从来都不是过于心急,此番却表现出了出乎寻常的热情。
    也想要帮她些什么,也想要和她并肩而立。沉蔻知道自己并不想总是做裴真意身边需要被照顾的那一个。
    眼下她还算得上全然未经磋磨,即便经历了些许的起伏颠簸,也始终被裴真意视为唯一的救赎,但只有沉蔻自己知道这一切纵使真实无假,却又隐约之中带了股说不出的缥缈。
    而不论如何,如今她只想要再成长些、再得力些,再快一点地到达能够与裴真意并肩的那一日。
    正神思游离,沉蔻便听见身边裴真意隐约笑了笑。
    “自然是好。”裴真意说着,双手解开了第一个发带系结,又缓缓开始解下一个“你若是喜欢,我便连画道都教你也无妨。你向来天赋异禀,学什么都快、做什么都好,我信你不论是想要做什么,都定是能够青出于蓝。”
    她虽是微微偏着脸解着发带,视线却始终黏在沉蔻身上。
    沉蔻闻言自然是心下欢愉,只回道“莫要太高看我了,我想我比你自然是不能比只那一手字便无论如何都不及。但你若当真愿什么都教,我自然是什么都愿学的。”
    沉蔻语调虽带了几分疲懒,却仍旧是兴致颇高。两人边缓缓说着,边都解开了发带、叠好放在了一旁。
    “可算幸好,你们没有什么规矩是不准人白日入眠的。”沉蔻虽困倦,却仍旧便褪着外袍边不忘调笑“不过也对,若是当真有这般规矩,但看你这样喜欢彻夜作画,也合该早就被劝退师门了。”
    裴真意只笑道“彻夜作画这一点,我可根本及不上师父。”
    她边说边接过了沉蔻的衣衫,动作轻柔地叠着,指尖细细抚平其上褶皱“师父但是琢磨颜料色粉的配方,都能三天不合眼。若是执笔之时有天时地利,那就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有时师父三天都不见人影,却又未曾告诉我们是出了山去,二师姐便会带上水囊饭食,漫山遍野地骑着鹿去搜寻。”裴真意想起往事,一时不禁莞尔“最离谱一次,是二位师姐同我悉都出动,最终在一块三人高的石上找到了师父。”
    “据师父所言,是走在路上时看见一只野猫儿。师父跟着它一路走走停停,最终来到那块高石前。似是因为看得太过入微忘己,师父便一步步跟着那猫上了那巨石,待到回过神时,那猫便一跃跳了下去,悠然离去,只留下师父被困在高处,难再下来。”
    “有时回想起那画面,只觉得当时师父分明应当是尤为可怜。但事实是师父不但不感到半分委屈,反而还十分欢喜。”裴真意轻声说着,垂下的眼睫微微颤抖“这便是画者痴心。古时文同画竹,虽经酷暑寒冬亦不觉辛苦,反而悠然自得、意趣十足。此间情理,皆是如此。”
    沉蔻素来喜欢听裴真意说话,好的、坏的,愉悦的与悲戚的,但凡是裴真意所言,她都不知为何尤其爱听。
    于是眼下她便听得极为认真,末了点头笑道“你以为你便不是如此么上次好好的,走在路上说是要去找家店用午饭,只因为你在路上看见只漂亮公鸡,便驻足不动了,我在边上看了半晌也没看出那鸡究竟奇妙在何处,居然让你一看便看去了半个时辰。”
    当真是疯了,沉蔻当时陪着裴真意在路边看了半个时辰的公鸡,饿得两眼发昏,却碍于裴真意面色严肃认真,居然就一直没提出异议。
    今日听闻裴真意所言奚抱云往事,沉蔻再一时想来,便渐渐觉得这恐是画者通病了。
    裴真意听她这样说,也知道是当时自己看得太入微,一时竟忘了去考虑沉蔻。她自知理亏,便格外心虚。
    而眼下两人三言两语到这里,也开始渐渐沉默下去。
    就在最后一点倦意也上浮、神思为梦境埋没之前,裴真意轻轻向前靠了靠,微微垂着眼睫靠入了沉蔻怀里。
    鼻息间水香浮涌,浑然天成。昏暗里情思缠绵,好梦将至。
 56。情人语
    一梦清幽; 满室寂寂。
    待到二人再醒时; 月色就已经穿过了香樟树隙,落上了窗前罗帷。
    此间秋叶无风,星月高阔; 墙面与罗帷之上的树影也就静而不动; 只偶尔悄然停落一二飞鸟; 暂在枝头顺梳其羽。
    月影婆娑之间,万物无声。
    这是落云山中百年如一的气氛; 静谧而安宁,令人身处其间,便无端能定心。
    裴真意在被叩门声唤醒的那一瞬间缓缓睁眼,只见眼前一切都还是她幼年最为熟悉的样貌,不由得瞬息之内不知身在何方。
    眼前昏暗的罗帐不是邸店里的九华帐; 也不是居于山间时的开阔星空; 而是她最最熟悉却许久不曾见的素色棉纱。
    昏暗中; 那帐幕上熟悉的纹路在黯淡光阴中难以分辨,便更加让这一刻的所见仿佛是在半梦半醒间,四周寂静之下,一切都隐约缥缈而失了真。
    直到身边沉蔻也转醒,轻轻握了握她手腕,裴真意才终而回过了神来。
    “小师叔; 戌时已至; 二师叔也已回了。”
    门外吴云一叩门过后; 许久不闻人声; 终于不由得隔着扇门轻声提点道“师父在前厅,两刻后便点灯,此番特来知会一声。”
    吴云一的声音虽轻却稳,裴真意听得清楚。
    但此间方起,她到底一时还未全然清醒,神情仍旧带着些惺忪意味,语调也就格外幽柔,半晌才深吸一口气,轻声回道“好,待我稍作梳洗,这便来见。”
    吴云一得了这一句,也不再多说,一来一往便告了退,步声在寂静的廊内渐行渐远。
    一时万物无声,沉寂之间时光便尤其像是被拉长。
    待到裴真意再度回过神时,身边沉蔻握着她手腕的力道早已经渐渐松了。她回眸看去,只见这短暂的一段沉默中,沉蔻居然便已经像是又要睡了过去。
    裴真意无声间端详半晌,心下半是好笑地伸手捏了捏她耳垂,见她全无反应后,又改而摸了摸她鼻尖。
    那一瞬间的触感细而温润,像是点在了软玉之上,触手生温。
    “起来了。”裴真意一手撑着床面,倾身凑向沉蔻耳边,吹着气轻轻唤道“沉蔻蔻。”
    这一声唤突如其来又前所未有,立刻将沉蔻生生激得半梦半醒间都呼吸一滞,数息之后便睁开了眼。
    入目是裴真意正俯身凑在她跟前,眼角眉梢都是浅淡笑意。
    那足够亲昵的一声唤到了此刻便渐渐模糊了下去,被更加真实而近在眼前的欢愉感代替。
    “是不是到夜里了”沉蔻眼底渐渐攀染上笑意,此间声音已经几乎是气音。
    她仍旧是躺着,言谈间仰面看着身上裴真意,如云如水的发丝便铺陈在枕间榻上,触手微有凉意。
    “嗯。”两人声音一道比一道低,裴真意到了这里只是发出了一声似有若无的应答。
    如今已是戌时,但在落云山中这还算不得真正的晚间,即便眼前天中是月上西楼,再无昼色。
    “眼下都还未用过晚饭,规矩还没有那么严,总还是能说上几句话。”裴真意笑道“往日里一般都是大家一道用过饭后各自回房,之后才算是真正的夜。”
    “不过即便如此,恐也拘不了你你不是早便打定了主意,要同这规矩较劲”
    沉蔻闻言笑着坐了起来,拢着衣衫答道“是了。”
    “我定不会让你想和我说话却不能说的。”沉蔻笑着伸手撩开一线罗帐,倾身间与裴真意一时靠近。
    月色从那一线之中落入,在微显凌乱的床榻上投下一丝光亮,二人垂落的鬒发在榻面上相近相接,隐约暗香在昏黑帐中翻浮,彼此皆是心猿意马。
    这些时日总是耽于旅途,眼下最终能够安稳些,彼此都难免生出了些松快心意。
    而正当沉蔻准备再开口时,廊外却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这步声带了点疾劲意味,像是此刻有什么人正一阵风似的,从远处走过来了。
    裴真意闻声立刻回了魂似的,向后坐直了起来,神色又回复了清浅。
    这应当是蔺吹弦的声音。沉蔻想着,却并不像裴真意那般紧张,而是更加松软地靠在了床柱上,指尖勾着裴真意身侧一缕发,有一下没一下地绕着。
    待到那脚步声渐行渐远,遥遥传来一阵门扇吱呀声后,沉蔻再抬眼,裴真意却居然早已经穿戴齐整,从床沿边坐了起来。
    这假正经,偏生是在外人跟前一派端方自持。沉蔻有些气不过裴真意这般说起身就起身了,不由得伸手拉了她衣带一下,微微瞪着眼睛看向她。
    “嗯”裴真意明知故问,面色无辜地轻声问道“何事”
    “哼。”沉蔻揪着那条细带,微微眯了眯眼,倒也并不言语。
    “待会儿回来若是不晚,我们找些事做好不好”裴真意并不多辩,只是另起一题同沉蔻说道“总归方才歇息了那样久,晚上你一定又不爱睡了。”
    “什么事”沉蔻闻言倒是微微松了松手里那衣带,抬眸看向裴真意“我确是不困了,你也不困了么”
    “嗯。”裴真意边帮沉蔻系着襟扣,边笑道“晚些时候,云堂会极静。我从前习惯了夜里练字,但待会儿回来,你若是想到处看看,其实也是行的。”
    两人言谈间都已整顿无差,对镜自鉴后便推门走了出去。
    沉蔻边走边接话道“到处走走总是没错的,但我想落云山这样大山中不会有狼吧我未曾见过狼,但听闻是很凶的呢。”
    “应是没有的。”裴真意笑她太过担忧,回道“你若是不放心,自然另挑时间也好。明朝也行,来日都罢,待到你想去的时候,我自会与你一起。”
    “我只想着同你一道,时间或是场所,其实都不必挑。”沉蔻回握住她的手,微凉的指尖在裴真意手背上捏了捏“不过既然你我都是随便,那么就顺其自然,都好。”
    眼下月色方明,天尚未晚,沉蔻同裴真意一路踏着廊下月影,初醒微昏间低声絮语,渐渐也走到了厅堂之前。
    小厅内点起了三盏明灯,罩着熟悉的羊角灯罩,是裴真意捎回的礼物。
    “师姐。”裴真意同沉蔻一并入内,一眼便看见了坐在第二盏灯后的江心亭。
    “嗯。”江心亭笑意清浅,闻声向裴真意招招手,简言道“来。”
    裴真意微微向四下看了看,见到了正替第三盏灯正着灯罩的吴云一后,朝她轻轻笑了笑算作招呼,才坐到了江心亭身边。
    “方才太过仓促,光线又太过昏暗,便还未来得及好好看看你。”明灯烛火之下,江心亭说着,轻轻摸了摸裴真意脸颊,终于还是提起了无法绕过的话题,朝裴真意问道“这些年在外还好否为何书信也不来一封”
    这话问得恰到好处,也正是逃无可逃的时机,裴真意面对着江心亭清浅的神色,登时便感到了一阵心虚。
    她心下不好意思,也知道到底是自己做得不好、不该懵懂之中选择如此方式去逃避,一时便不由得微微挺直了脊背,脑中糟乱之下胡乱答道“是栩儿乐不思归了,对不住师姐。”
    她下意识想要将自己的经历粉饰得更好些,而不是同江心亭去揭开什么真相,更不是同她抱怨哭诉。沉蔻解她心意,一时便也笑看了她一眼,眼神带了几分安抚。
    但裴真意这话到底说得敷衍,借口也格外难令人信服,于是她自己说完便也感到了一阵微赧,靠着强撑才维持住了面色如常。
    相比之下,身边江心亭却表现得仍旧是一派云淡风轻,一时声音清浅中带了几分难解的意味,柔声答道“哦如此倒好,先时我还有过段时间万分担心,忧虑若是我们的小师妹遭了何不测,那我可该用何颜面去见师父好一段时间里,我单单是想到这个,都辗转反侧难以入睡呢。”
    江心亭的语气云淡风轻,带了几分柔软笑意,说出来的话却虚虚实实,令裴真意心下更加羞愧。
    “不过好在后来你的消息,都有了漪儿传达,我也知道了你不仅不是遭了不测,反而算得还算得志。”江心亭语调仍旧是和煦温婉,却无端让裴真意听得更加紧张“如此看来,你们俩都果真是乐不思归,尤其是我们小栩儿,已经流连红尘到连书信也忘了回一封呢。”
    江心亭的语调诚然是柔软,但入了人耳,却没来由让裴真意有种其实她知晓一切的直觉。
    单单是想到这样一个可能性,裴真意便连呼吸都一时放轻,连带着身边沉蔻也不知为何紧张了起来,两人都顾不上去笑这些年蔺吹弦的报喜不报忧,只顾双双提起心、挺直了腰背。
    “但好在到如今你也没变太多,仍旧是个好孩子。”江心亭笑着将覆在裴真意侧脸上的手滑下,放在了膝头,笑意浅淡“也还记得给我带这样多的新鲜玩意儿,讨我开心。”
    “但我只希望你们都开心些。不论是在红尘人世间也好,还是留在云堂之中也罢,我只希望你们能够来日皆同最初一般,无忧无虑一些。”江心亭说着,朝裴真意身侧的沉蔻也笑了笑。
    沉蔻仍旧在紧张,见状恭恭敬敬地微微弯腰,坐在椅子上朝江心亭低了低身子,模样万分乖巧。
    江心亭见此仍旧是浅笑,复又将视线落回裴真意身上“自从师父亡故,师门上便是诸多阴云。如今十余载已过,我只愿你们都宽心些,莫要纠缠往事。”
    在裴真意看来,江心亭并不了解这往事,裴真意也知道她甚至极少离开落云山,一时不由得顺势答道“栩儿自然是无忧挂心的,师姐惟愿我们宽心些,但我们也自然是愿师姐更加欢愉。”
    “嗯。”江心亭轻弯眉眼,无声地笑了笑。
    “栩儿捎回的礼物,师姐可都还喜欢”裴真意得了机会岔开话题,自然是立刻便开口“此番都是在懋陵置办的货品,虽不及朝中其余繁盛之地,但也算是别有风韵,只求博师姐一笑。”
    江心亭闻言点头道“你能有这样心思,我自然是喜欢。”
    裴真意见她语调舒缓,神态也怡然,同师父神貌已经有了八分相近,一时不由得微微恍惚。
    只是那恍惚不过一瞬,她到底不愿让江心亭知道自己心底掩藏的过往。
    裴真意垂下眼睫复又抬起,一时只看向了一旁吴云一。
    “小师侄呢,可还喜欢我带回的见面礼”裴真意声音轻缓,眼下四人皆列在席,吴云一正坐在她斜对面“若是还有些什么想要的,但说便是,下回我再一并捎回。”
    吴云一恭敬道“小师叔所赠自是绝好,云一视若珍宝,不敢多求。”
    倒当真是守礼得有了些无趣。沉蔻坐在吴云一对面,打量着这小徒弟神色,心下想道。
    “沉蔻姑娘腕上戴的,似乎是漪儿的镯子罢”
    几人正微微静默着等蔺吹弦入席,江心亭便再度开了口。
    她看着单手执杯的沉蔻,视线扫过那微微下滑的袖口。
    裴真意也朝那里看去,只见那袖间隐约露着一抹玉色,有心人并不难辨认此为何物。
    这时候再遮挡自然已是来不及,即便沉蔻平日里从未想过要刻意去遮挡,此刻也不知为何心间微微生出些慌意。
    “是。”沉蔻坐正了,将手中杯放下后答道“的确是蔺前辈所赠。”
    江心亭闻言抿唇莞尔,视线轻软间似有若无扫了裴真意一眼。
    “既然如此,我也赠姑娘一物,还望莫要嫌弃。”江心亭说着,自袖间摸出只锦囊,越过裴真意,递入沉蔻手里。
    裴真意坐在这两人中间,一时根本无从猜测江心亭此举究竟暗含何意,懵懂之间熟悉的紧张又浮回心头,只好按兵不动,看着沉蔻将那锦囊从江心亭手中接过。
    “如此,还望你们来日不论多么乐不思归。”江心亭微微笑着,收回手时轻轻拍了拍裴真意肩头“也莫要忘了我。”
 57。子清扬
    清风秋夜; 星月渐升。
    云堂中入夜果然是极为静谧; 眼下即便是席间四人; 在轻细交谈的间隙之中,沉蔻也能够感受到四周宁静到仿佛是入了定的氛围。
    也并未等太久,与先前急促不同的舒缓步声便从门外传来,由远及近,最终步入。
    蔺吹弦换了身颜色稍轻的衣衫,衬得面色都较前日明朗三分,眼下正捏了块手绢模样的小巾帕,朝四人走来。
    “师姐。”还没等众人开口,蔺吹弦便已经朝江心亭露出一笑; 在她身边坐下后递上手中物“这是师姐昨日里谈起的料子,我走得稍远了才找到; 劳师姐久等了。”
    “辛苦你了。”江心亭也朝她微弯眉眼,伸手轻轻拂了拂蔺吹弦肩头; 柔声道“这样晚虽然不便多用饭食; 但我还是做了你最喜欢的菜碟,尝尝就好,勿要贪食。”
    蔺吹弦点头道“多谢师姐。”
    “不必言谢。”
    两人一来一往轻声谈毕,蔺吹弦才将视线从江心亭身上挪开; 转而朝他人看去。
    裴真意同沉蔻皆知江心亭在蔺吹弦心中地位有多特殊; 见此也并不多想; 一时见她看来只都浅声与她道了句安。
    眼下因着人多; 各人便都按了规矩排座; 江心亭独坐为首,蔺吹弦与裴真意对面而坐,分列左右,再往下便是沉蔻同吴云一,二人面对着面,分坐在了裴真意与蔺吹弦身侧。
    吴云一自打入了云堂,便几乎从未这样被人插在她同师父之间,但偏生眼下这人还是比起她与江心亭更为熟稔的蔺吹弦是她的前辈。
    事实如此,但吴云一仍旧有些意绪难平。
    “二师叔。”吴云一面上没什么表情,虽姿态与先前一般无二,但总还是显得带上了那么几分生疏。
    江心亭似乎解她心意,一时有意无意地扫了她一眼,目光中带着些无奈。
    相较于吴云一的淡漠,蔺吹弦的态度却算得上热情。她从袖内复又抽出一块小小素绢,递给了吴云一。
    “云一也有份。”蔺吹弦说着,将那素绢直递入了吴云一手中“拿去蒙个扇面、做方巾帕,都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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