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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亭飞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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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论事因为何,你私下与同门殴斗,便是犯了宫规,还屡次挑衅,冒犯师长,此错,你认还是不认?!”
  
  “认。”
  
  滕玄清垂着头,有气无力地回答。公 众 号 Y u r i A c g n 自 购 整 合 首 发 ,其 他 公 众 号 都 是 搬 运 ! 关 注 我 看 最 新 自 购 v i p 章 节 分 享
  
  “大声一点!”
  
  “认!弟子认错!”滕玄清咬牙切齿地咆哮,“弟子不该与同门私斗!更不该忤逆师长,违背宫规戒律!师尊在上,弟子领罚!”
  
  “好。”
  
  邝凌韵沉痛地闭上双眼,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掌拍在滕玄清肩头。
  
  滕玄清闷哼一声,嘴角有猩红的鲜血滑了下来,可见这一掌拍实了,已叫她受了暗创。但她依旧笔挺地跪着,身子晃都不晃。
  
  “宫主。”邝凌韵收回目光,上前两步朝雪樱躬身,“吾徒已认错领罚,凌韵代为教训,教不严,师之惰,凌韵也愿领罚,还请宫主降罪。”
  
  邝凌韵下手着实很重,虽未伤其根本,但是那一掌也足够滕玄清养个十天半个月,比起其他小弟子所受之伤,只重不轻。
  
  雪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态度我们有目共睹,想必诸位长老也不会再继续追究。”
  
  座下众人面面相觑,三长老皱了皱眉,邝凌韵出手太快,以至于他们都没来得及反应,滕玄清便已领了罚,这下宫主开口了,他们也不好继续纠缠,便道:
  
  “如此,此事便揭过吧,还望凌韵师侄往后严肃约束弟子,莫再让类似之事发生。”
  
  “是。”
  
  邝凌韵垂首,恭敬回答。
  
  她顿了一息时间,并未带着滕玄清退出紫霄殿,忽而又抬起头来,直视着雪樱的双眼,继续说道:
  
  “但是,凌韵还有一事,请宫主裁断。”
  
  雪樱面露疑惑,问道:
  
  “何事?”
  
  “吾徒犯了宫规,已认错领罚,但是,在座诸位宫中弟子品性不端,不敬前辈,背后妄议他人是非,其行径相比吾徒犹有过之,难道就不该罚吗?!”
  
  邝凌韵脸色严厉,言语掷地有声。
第四章师恩
  邝凌韵此话一出,一众小弟子骇然色变,其师长也沉了脸色。
  
  雪樱意外地挑了挑眉,原来邝凌韵是在这里等着,她果然不会让自己的徒弟白受委屈。
  
  但最为震惊的还是滕玄清。
  
  她猛地抬头,讶然望向邝凌韵冷锐的侧脸,一时间,心中百感交集。
  
  雪樱尚未开口,侧位下方距离邝凌韵最近的一位中年男子便冷着脸道:
  
  “邝师妹这是何意?宫主已叫吾等不再追究,此事便就此揭过,邝师妹何故再起争端?”
  
  邝凌韵瞥了他一眼,眼中冷冽的锐气与先前判若两人:
  
  “师兄此言差矣,宫主不再追究清儿伤人之事,是因为清儿已经认错并受到责罚,但是,诸位宫中弟子挑事在先,可未见诸公训导指正。”
  
  言罢,她又抬头看向雪樱:
  
  “凌韵敢问宫主,如此严教他人弟子,却对座下门人疏于管教,是否于理不合?宫中弟子犯错,不论所属何人门下,都该一视同仁,弗若,假使戒律对不同弟子还有严疏之分,宫规岂非儿戏?”
  
  她话音落下,先前嚼舌非议的小弟子们一个个脸色煞白,胆怯地躲在自家长辈身后,唯恐宫主点头,他们今日便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凌韵师侄言重了!”三长老此时脸色非常难看,抢在雪樱之前开口,“众小辈在师侄爱徒手中吃了苦头,已算尝到教训,吾等做长辈的,何故如此斤斤计较?”
  
  “呵。”邝凌韵一声冷笑,不卑不亢地驳斥,“为难清儿之时不见诸君大度,如今换了自家门下弟子,倒嫌凌韵斤斤计较了?小辈私下殴斗各有损伤本是常事,但错就是错,一码归一码,还请三长老就事论事,莫偏颇了才好。”
  
  “邝凌韵!”三长老横眉竖目,震怒之至,竟直呼其名,“身为尊长,这般揪着小辈无知之言不放,恐怕有失身份!”
  
  邝凌韵一再逼进,真正惹恼了他。
  
  “三长老。”邝凌韵并不因三长老震怒而怯场,面无表情地哼道,“诸公所教弟子对前辈不敬,背后妄论他人短长,凌韵还未奏请宫主,清算尔等管教不严之过,你倒是主动送上门来。”
  
  她一拂衣袖,冷冽地说下去:
  
  “清儿有过,但凌韵一心维护宫规,纵使心疼,也不曾偏袒,怎么到了三长老这里,惩戒宫中有过弟子,竟这般为难?”
  
  “今日凌韵还非得请宫主评断是非,三长老若觉门下弟子无过,受了委屈,大可来找凌韵的麻烦,还是说,揪着凌韵门下刚筑基的小弟子呈威风,便是诸位的能耐?”
  
  三长老气急,邝凌韵分明是要折损他的颜面,当着宫主的面打他的脸。
  
  他捏碎了座椅扶手,还待再说什么,雪樱却冷下脸来,言道:
  
  “三长老,注意你的身份。”
  
  三长老心神一震,明白了雪樱言下之意,顿时脸色发白。
  
  座下其余长老和小弟子们,也都纷纷脸色一变,心头暗道不好。
  
  “凌韵师侄所言不错。”雪樱震慑了三长老,这才开口,“错即是错,宫规也非儿戏,宫中弟子长老不论位份高低,皆应一视同仁,诸君座下弟子既然犯了错,就该受到责罚。”
  
  她说着,忽而抬起手来,指尖一弹,殿上乍起此起彼伏的惨叫声,先前在旁幸灾乐祸的小弟子们这会儿一个个狼狈地捂着脸,嘴角高高肿起,难堪地跪在地上。
  
  有两个修为弱的,竟疼得趴在地上起不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却不敢放声哭闹。
  
  宫主亲自出手惩戒口无遮拦的小弟子,一众长老甚至来不及反应,他们座下的弟子便已受了掌掴之罚。
  
  但此事并未结束,雪樱淡漠的视线于殿中环顾,冷冷地说道:
  
  “尔等因私心袒护门人,对座下弟子疏于管教,一并论罪,从今日起,回各宫闭门思过两个月,非本座传召,不得踏出宫门。”
  
  甄拓阴着脸抿紧唇,太阳穴突突直跳,阴厉地扫了滕玄清师徒一眼,强压下心头怒气,回答:
  
  “遵命。”
  
  众长老顿时面如死灰。
  
  邝凌韵拱手一拜:
  
  “多谢宫主。”
  
  雪樱摆了摆手,道:
  
  “领着你的徒弟回去吧。”
  
  邝凌韵目的已经达到,道了一声“晚辈告退”,便扶起还在发愣的滕玄清,潇洒地离开了紫霄殿。
  
  二人回到山中小院,邝凌韵送滕玄清回房,随后关了屋门,让滕玄清先将上衣褪下,看看肩头伤势如何。
  
  滕玄清呆呆站着,邝凌韵话音落下,不见她动作,不由有些担心,蹙起眉头走过去,扶着她的胳膊问道:
  
  “怎么了?是不是肩膀疼得厉害,不易宽衣?”
  
  滕玄清这才如梦初醒,两眼一红,眼泪哗啦淌下来。她不顾肩头疼痛,猛地朝前一扑,一把抱住邝凌韵的腰身,窝进后者怀里,呜呜咽咽含糊不清地说道:
  
  “呜呜……师尊……清儿还以为师尊当真生气,往后再不认清儿了……”
  
  “怎会?傻孩子。”邝凌韵无奈地摇了摇头,“当时若为师不如此疾言厉色,你怎肯听劝?今日为师当众罚你,委屈你了。”
  
  “没有,清儿不委屈。”滕玄清听罢,在邝凌韵怀里一个劲儿摇头,将鼻涕眼泪一股脑全蹭在邝凌韵的衣领上,“清儿触犯宫规,连累了师尊,只恨没有早些明白师尊苦心,令师尊为难了。”
  
  若她早早配合认错,三长老怎会有机会对邝凌韵说出那般难听的话。
  
  邝凌韵明明那样护她,她却后知后觉,不能领会师尊苦心,当真愚钝至极。
  
  “好了,不哭了。”邝凌韵轻柔地搓了搓滕玄清的发顶,“快让为师看看你肩上伤势如何。”
  
  滕玄清听话点头,于是在邝凌韵的帮助下褪去外衣,松了衣带,将衣领拉开,露出受伤的肩膀。
  
  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这时候泛着淤青,关节处红肿起来,想是很疼的。
  
  邝凌韵一见这伤,顿时心疼得拧起眉头,她虽只用了不到一成的掌力,但滕玄清年纪尚小,修为也还浅薄,实在难以承受。
  
  “先坐下吧。”
  
  她轻叹一口气,让滕玄清在椅子上坐好,伸手覆盖滕玄清肩上红肿的伤处,一股温热的暖流顺着肩上经络涌入身体,疼痛的感觉顿时便疏解了一些。
  
  痛麻的肩膀这会儿渐渐恢复了知觉,疼痛之外的触感慢慢浮现,邝凌韵温暖而柔软的掌心顺着滕玄清肩头轻轻滑动,酥酥痒痒的,令滕玄清不觉间两颊泛红。
  
  不过因为她刚刚哭过,此时也未停止抽噎,一双眼睛红得像兔子似的,对比之下脸上晕红并不明显,邝凌韵专心替滕玄清疏通经络,疗愈伤情,不曾发觉滕玄清这点异样。
  
  一炷香后,滕玄清肩头伤势缓解了许多,邝凌韵又给她上了药,这才叫滕玄清重新穿好衣服。
  
  “师尊。”
  
  见邝凌韵忙前忙后,将她换下的衣服收起来准备拿出去清洗,滕玄清吸了吸鼻子,黏黏糊糊地唤了一声。
  
  “嗯?”邝凌韵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滕玄清,“怎么了?”
  
  “往后师尊会不会真的不认清儿?”
  
  滕玄清瘪着嘴地问,一想到今天邝凌韵对她说的那番话,她便觉得心里既委屈难过,还有些后怕。
  
  “当然不会。”邝凌韵走回来揉了揉滕玄清的脑袋,“清儿一直都是为师最疼爱的弟子。”
  
  “那清儿闯祸了呢?”
  
  滕玄清又问。
  
  “不怕。”邝凌韵微笑着说,“有为师替你担着,天塌下来,也砸不着你。”
  
  滕玄清被安抚好了,咧着嘴露出笑脸来。
  
  “但是,有一点你需得明白。”
  
  邝凌韵忽而脸色一肃,吓得滕玄清一激灵,愣怔地仰头望着她,听她继续说道:
  
  “往后你再因故与人动手,需第一时间告诉为师,切莫私自隐瞒,等到宫主那边派了人来通知为师,为师才知晓你在外边做的事情。”
  
  邝凌韵语重心长,无奈地解释自己今日如此震怒的真正原因:
  
  “为师在山中修行,难通消息,万一那几个老小儿不要脸不要皮,亲自出手擒你,虽不至于伤你性命,但到底少不了吃些苦头,你怎能这般大意?”
  
  滕玄清这才明白邝凌韵的苦心,她喉头哽咽,一再保证自己以后不会再给师尊惹麻烦,邝凌韵抬手拍了一下她的脑门,恨铁不成钢地低声斥责:
  
  “愚钝!为师与你说这些,不是叫你莫给为师惹麻烦,为师不惧任何人,而是,你要懂得保护自己,性子这般烈,不懂屈直,在外是会吃亏的!”
  
  滕玄清夸张地哎哟一声,讨饶叫疼,捂着脑门朝邝凌韵撒娇:
  
  “弟子知错了!师尊勿恼!”
  
  见她这般模样,邝凌韵如何能再气得起来,心头纵有天大火气,也被浇得一干二净,只得轻叹一声:
  
  “这两日你便好好养伤,修行练功不在这一时,等伤好了,为师再教你一套新的功法防身。”
第五章画像
  邝凌韵将滕玄清的衣服收走,滕玄清便躺下小憩了一会儿。
  
  不知睡了多久,滕玄清迷迷糊糊醒来时,听得屋外隐约传来谈话声。
  
  滕玄清心头疑惑,这小院只得她与师尊二人居住,平日里少有人来拜访,今天见过一面的秦硕也只是奉命传话,这会儿院里是谁在与师尊说话?
  
  她翻身下床,整理了一翻褶皱的衣裳,推开门走出去。
  
  院内有鸡鸭来回走动,吵吵闹闹的,却别有一番闲情逸致。
  
  篱笆边上有一方石桌,此时桌旁两人对坐,手边各有一杯热茶,面前铺有黑白棋子,观其势,黑白二子各占半壁江山,白子险胜。
  
  棋局虽了,但二人谈话并未结束,她们的目光也未落在棋面上,彼此间气氛颇为融洽。
  
  待看清邝凌韵对面那人脸孔,滕玄清惊得瞪大双眼,失声惊呼:
  
  “宫主!”
  
  “大呼小叫成何体统?”邝凌韵苦恼地板起脸来,对滕玄清不分场合犯迷糊这一点非常无奈,佯怒斥责,“还不快过来拜见宫主。”
  
  滕玄清如梦初醒,连“哦”了好几声,忙不迭地小跑至跟前来,朝雪樱和邝凌韵抱拳躬身行了晚辈礼:
  
  “弟子滕玄清,见过宫主、师尊。”
  
  她对这位宫主的印象不错,先前在紫霄殿的时候,宫主袒护她的师尊,亲自出手罚了那几个生事的弟子,还勒令他们的师长一起闭门思过,滕玄清便觉得此人看着亲近。
  
  雪樱早先见过这小弟子的蛮横和勇猛,这会儿她一副刚睡醒,迷迷糊糊的样子倒是有趣得紧。
  
  她朝滕玄清微笑着摆了摆手,一阵柔和的清风拂过滕玄清的衣袖,滕玄清便觉身子一轻,腰杆儿不由自主地直起来。
  
  末了,雪樱转头饮了一口清茶,埋怨邝凌韵道:
  
  “凌韵师侄未免太过拘礼,我们认识也有好多年了,往些时候,可不见师侄与我如此生分。”
  
  当着邝凌韵和滕玄清的面,她没有自称本座,而是用了更亲近的“我”。
  
  自降身份,平易近人。
  
  邝凌韵微垂眼眸,平静地回答:
  
  “如今师叔已是宫主,必要的礼数还是不可少的。”
  
  雪樱无奈摇头,邝凌韵认死理,不论她说什么,都无法劝得邝凌韵放下隔阂。
  
  于是她不在此事上继续纠缠,转而朝滕玄清招了招手,示意滕玄清坐到她身边来。邝凌韵本欲出言阻止,然则雪樱两眼一瞪,她便闭了嘴。
  
  滕玄清看看宫主,又看看自己的师尊,见其没有说话,又不敢违背宫主之言,这才小心翼翼地挪到雪樱身边去。
  
  雪樱伸手揉了揉滕玄清的脑袋,这孩子性子虽倔,但到底是邝凌韵亲自教导出来的,天资聪颖,还很乖巧,雪樱看着也觉得喜欢。
  
  “我今日来,是有事与师侄商量。”
  
  雪樱再次开口,邝凌韵果然抬起头来,疑惑地望着她,便听她继续说道:
  
  “师侄在这山上也待了很长时间了,当初老宫主没说要罚多久,百年已过,再多恩怨都该了结了,师侄不若带着玄清下山去,紫阳宫的长老位,老宫主一直替师侄留着。”
  
  提起往事,邝凌韵敛了眉,长睫遮掩了她眸心的黯然,推辞道:
  
  “凌韵与清儿在山中过得很好,无拘无束,也无人打扰,不曾想过下山去,且宫中纷扰,晚辈疲于应对,还是就在山中,做一闲云野鹤也未尝不可。”
  
  宫主眉头稍蹙,摇头相劝:
  
  “我知你喜好清净,但你也该替玄清想一想,玄清如今虽已筑基,但她不像你每日只需清修,她还是个孩子,还未见过大千世界百态兴衰,你看这孩子整日跟着你,不与宫中同门打交道,殿上讲话老气横秋,这样不行啊。”
  
  滕玄清张了张嘴,试图帮自家师尊说话,岂料邝凌韵率先料到她一张狗嘴吐不出象牙,提前瞪了她一眼,她便委屈地龇了龇牙,没敢多言。
  
  邝凌韵偏头一想,觉得雪樱说得不错,滕玄清到底只是个十几岁的孩子,整日跟着她,都不和同辈之间来往,于滕玄清的成长而言,并不好。
  
  但是,宫中不比这山野乡间无纷无扰,紫霄宫虽然不像外边世界那般凶险,但宫中弟子长老多如笋竹,难免争端,一入俗世,便身不由己,再难脱身。
  
  雪樱怎会看不出邝凌韵心中担忧,见其凝眉深思,眉目间隐有意动,便继续说道:
  
  “本来老宫主在百年前就打算将紫阳宫交给师侄打理,若非中途出了变故,十二宫尊长老早该有师侄一席之位,以师侄的实力,还怕不能护玄清周全?”
  
  紫霄宫内凡修为结丹以上,便可称一声长老,但尊长老却与寻常长老不同,只得十二位,为各分宫之首,其位只在宫主和老宫主之下。
  
  百年来,紫阳宫内无尊长老,仅代长老处理宫中事务,其位空悬,是老宫主刻意留下来的。
  
  “况且,紫阳宫中武学典籍数不胜数,宫内灵气丰厚,对玄清修行百利而无一害,师侄不若好好思虑一番,再做决定。”
  
  宫主话已至此,情真意切,邝凌韵若再推辞,实在不识抬举。
  
  “如此,晚辈却之不恭。”
  
  邝凌韵一声轻叹,心中已做了决定。
  
  她在山上待了百年之久,往事已如云烟,若一辈子不出山倒也罢了,既然她还能回到宫中去,那么有些旧时恩怨与不消的执念,也该有个了结。
  
  不论对错,命中有此一劫,哪怕粉身碎骨,她也要争上一争。
  
  雪樱来访之事已了,便主动告辞。
  
  当晚,邝凌韵在屋前长廊上坐了一宿,手边难得多了一壶酒。
  
  滕玄清原已睡下,夜里不知何故忽有所感,于是自梦中醒来,听得院中有隐约声响,便行至窗边朝外看。
  
  见那一袭清隽的白衣依靠在廊前柱上,举杯邀月,萧索的背影在身后拉得老长,隐入朦胧的月色中。
  
  那身影孤独得,让人心疼。
  
  滕玄清从未见过师尊如此,本想走到她身边去,问一问师尊因何事而忧。
  
  但她的脚步挪到门边却停了下来,借着皎洁的月色,她看见师尊眼角滑下一抹泪光。
  
  这氤氲的眼泪转瞬即逝,邝凌韵放下酒杯,侧倚廊前,像是睡着了。
  
  一时间,滕玄清双腿似有千斤重,如何也迈不出去了。
  
  邝凌韵将自己关在一堵墙后,滕玄清能看到她脸上一颦一笑,却听不见她心里的声音。
  
  白日对她总温柔微笑的师尊,心里藏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伤悲?
  
  从前,她老盼望师尊能去山下,今日宫主来劝师尊出山,滕玄清是打心里替师尊高兴的。
  
  她觉得以师尊的实力,在宫中也该身居高位,同那些倚老卖老、耀武扬威的长老一般无二,她应该去拿回属于她的东西。
  
  但是这一刻,她心里突然揪痛起来,是不是师尊真如她自己说的那样,一点也不想下山?
  
  滕玄清心中愧疚,雪樱和邝凌韵谈话时她也在场,她知道师尊是为了她才决定回宫的。
  
  但答应了宫主的事情必然不能反悔,滕玄清觉得此事是她的过错,明日若有机会,便向师尊道歉吧。
  
  第二日清晨,滕玄清早早起床,昨天她夜里醒来无意间见邝凌韵坐在廊前饮酒,便再也没能安睡。
  
  推开门走出去,发现邝凌韵没在原来的地方,散在地上的酒壶也已经被收走。
  
  滕玄清沿着长廊往里走,最里边是邝凌韵的书房。
  
  平日里邝凌韵只要无事都会待在书房,滕玄清猜想邝凌韵昨夜应该没有休息,便径直去书房碰碰运气。
  
  她来的时候邝凌韵正在收拾东西,将一些字画整理起来,要带到紫阳宫去。
  
  “清儿?”邝凌韵意外抬头,随即唇角便勾起一抹温柔的微笑,“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不多睡一会儿?伤好些了吗?”
  
  从她脸上已经看不到昨夜那一瞥时的孤单与萧索,只剩下对滕玄清由衷的关心和爱护。
  
  “已经好很多了。”
  
  滕玄清没有说破,她见邝凌韵正忙着收拾东西,于是走过去帮忙,一边帮邝凌韵收捡字画,一边开口:
  
  “师尊,如果不是因为弟子,您是不是不会下山?”
  
  邝凌韵没想到滕玄清会这么说,但她转念一想便明白了缘由。
  
  想必昨日雪樱那番话让滕玄清误以为她做出回宫的决定十分勉强,这会儿心中歉疚,才这般模样。
  
  邝凌韵轻叹一声,是人皆说她的小弟子蛮横刁钻,不讲道理,然则滕玄清最是心地善良,性情乖巧,又总会替他人考量。
  
  “清儿,为师决定带你下山,并不只是因为宫主昨天说的那番话。”她抬起头来,微笑着说,“倘是为师不愿,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如何能说得动为师呢?”
  
  滕玄清闻言,长长松了一口气,脸上也重新挂上笑容,她唯恐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了师尊,让师尊做些她自己不愿的事情。
  
  既然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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