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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水间[GL]-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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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政亭平日军务繁忙,对云晨潇更是声色严厉,不苟言笑。父女两人平日极少交流,这般分桌对弈,更是第一次,云晨潇就难免拘谨,额上渗出细汗来。然而云政亭却是一改往日作风,和颜悦色。加之父女天性,血浓于水,不一会儿,两人已是谈笑风生。云晨潇棋艺本就不差,这一旦放开手来,有时竟是奇兵突起,把云政亭杀了个措手不及。但云政亭心思缜密,终能严守己阵,然后再试图进攻。虽不似云晨潇计谋百出,攻其不备,但谨慎无遗,沉重扎实,却也不落下风。待到夜深人静,三更已过,一局方终。终局算子,两人却是平棋。
云政亭叫人收了棋盘,捻须颔首,笑道:“潇儿,你跟谁学的下棋?”
云晨潇轻轻的一抿嘴,挑挑修眉,自信满满道:“下棋何须跟别人学?我看过些棋谱,便自己琢磨。平日没事时,也自己跟自己下,不过也忒没意思了。要早知道爹爹也喜欢围棋,我便天天来找您了!”
云政亭将手中茶杯一放,哈哈大笑道:“若是那样,为父可是欢迎啊!只怕你可没空来陪我这老头子了。”
云晨潇见父亲竟有三分不信的神色,起身急道:“爹爹不信?莫说这黑白子,就是象棋、双陆、六博,就没有我不会的。爹爹若不信,可以来试试。”
云政亭笑了笑道:“为父的如何不信?我女儿何等聪明,全荆州士子都做不出来的算学题,你不都轻而易举的拿下吗?只是潇儿你呀,却有点小聪明了。嘿,你以为你自己私下里读书,为父的不知吗?不过看你嗜书如命,为父不愿你为难罢了,哎……”云政亭言到此处,忽然一声长叹,云晨潇知他或许有话要说,只得将水心悠的事暂且搁下,垂手听云政亭继续道:“潇儿,你既然读书万卷,那为父问问你,你最欣赏的人物是谁?”
云晨潇陡然一愣,没料到云政亭忽然有此一问,想了想,似有深意地道:“女儿最欣赏的,是竹林七贤放浪形骸的风度。嵇叔夜临终一曲《广陵散》千古绝响,刘伶醉酒死后埋,何等疏放,阮步兵驾车穷途,长歌当哭。无一不是真性情的表现。是以女儿虽在闺阁中,却甚是欣赏魏晋藐视俗流的风度。”
云政亭略一沉吟,低声道:“倒是符合你这叛逆的性子。为父却欣赏苏轼……”
云晨潇眼睛一亮,几乎跳了起来欢喜道:“女儿也欣赏,不但欣赏,而且喜欢……”
云政亭拧眉一摆手,道:“不一样。潇儿,你欣赏的是乐观豁达,烟雨平生的苏东坡。为父欣赏的却是一个简单的父亲的苏轼。‘人皆养子望聪明,我被聪明误一生。惟愿孩儿愚且鲁,无灾无难到公卿’。潇儿,你不必公卿,爹爹只要你平安啊。”
云晨潇忽然明白过来,原来父亲绕了这么久,还是是要说此事,当下往地上一跪,耷拉着脑袋沉声道:“女儿违反祖训,望父亲责罚。”
云政亭摇摇头将云晨潇扶起来道:“潇儿,为父哪里是要怪你?”他顿了顿,眼中忽然显出一种少有的温柔与缠绵,缓缓道:“你娘亲死的早,就给我留下了你这么一个女儿。你虽有兄长,却惟独你最像我。我虽然面上对你严厉,其实是愿你能好好的一辈子啊!潇儿,我跟你说这些,无非是叫你明白为父的苦心。你若是个男儿,或许我还有犹豫,但你既然为女子,我就不用再担心了……”
云晨潇见父亲眼中的柔情渐渐变成一股萧索黯淡之意,不觉心头一寒,轻声道:“爹爹,如今圣恩浩荡,爹爹不必多虑。”
云政亭微微苦笑道:“是呀,圣恩浩荡。要不然,我们云家上下,怕是就此丢了脑袋了。可我就不明白了,如今皇上派来的将领,不知兵事,又无实战经验,无非是读了几本兵书的黄毛小子而已,若真是打起仗来,各藩王兵强马壮,只怕朝廷……哎,皇上他终究是太年轻呢,还是太……”
云晨潇眉头一皱,思量一会儿道:“爹爹,我虽不知兵事,却明白一个道理,那便是制约平衡。现在天下各个势力相差无几,各有所顾及,战事暂时还不会出吧。且就算是动乱,不过只是藩王内乱,天下还是姓薛的天下,与爹爹何干?皇上既然收了爹爹的兵权,就是有意叫爹爹退出朝政,颐养天年吧。”
云政亭哈哈一笑道:“你这话虽说到点子上,却也歪了不少啊。罢了,国事复杂,不说这个了。潇儿,你终究只是我女儿,无需卷入这般的斗争来。爹将来给你寻一户平常的世家子弟,盼你平安幸福的渡了这一生,爹爹就满意了。”
云晨潇本就无心政事,刚才也只是随声附和几句,听得父亲松了口,当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爹爹请恕女儿荒唐,女儿心中早有中意之人了。女儿也只愿同她共此一生,再无旁人可替。”
云政亭一听,大为错愕,愣了半天,终于脸上浮出一丝欣慰的笑容道:“好哇,女大不中留,你这丫头倒是急得很呢。这般倒也像你的性子。哈,也好,不用为父操心了。那……”他说到此处,似有些为难的吞吐道:“潇儿……这个,你这意中人是谁?哪家的子弟?哦,人品才学如何?相貌呢?他对你……”
云晨潇听了父亲口气,不禁心中暖热,眼中一酸,险些掉下泪来。这个驰骋沙场,所向披靡的英雄将军,问起女儿的亲事来,也只不过是个寻常的老父亲,絮絮叨叨的关心着这些琐碎小事。
云晨潇抬起头来,忽觉云政亭的浓密的胡须,竟有些花白了。她心中大恸,攥紧了衣摆,声音已是有些苦涩,颤声道:“爹爹,她不是什么世家子弟,但却是女儿最爱之人。她现下就在荆州府,爹爹若想见,我明天就唤她过来……如何?”
那“如何”二字,声若细纹,几不可闻,一如云晨潇的心,没有一点把握。
云政亭只道女儿终身大事有了着落,心中欢喜,哪里注意到云晨潇语气异常,当下爽朗的哈哈一笑道:“好!明日就叫他来!我倒要看看,是怎样的非凡人物,能把我女儿迷的神魂颠倒的。不过……”他略一沉吟,颔首笃定道:“潇儿瞧上的,爹爹自然没话说。你们两情相悦,爹爹就再欢喜不过了。”
云晨潇此时再也忍不住胸中此起彼伏的热浪,眼中朦胧泫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女儿谢爹爹……成全!”
云政亭摆摆手,脸上还留着欣喜的笑容。这般豪俊明朗的笑容,自母亲去后,有多久没出现过了?云晨潇复杂的望着父亲,眉头再也没有舒展开。
第40章 生涯尽几回
秋风萧瑟今又是。灰蒙蒙的天空,透着一股阴暗肃杀之气。荆州总兵府大门紧扣,双卧的石狮圆目大张,在秋风中越发昂然耸立,威风凛凛。
一切如常。如果硬要说有什么不寻常的话,那便是这死一般的寂静了。云府上下,出了奇的安静,连聒噪的八哥都住了口,仿佛了解主人的心思一般。
云府外厅内赫然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风度逍遥,气宇卓然的云家小姐云晨潇,在她身侧的则是身着雪色白衣的旷爽翩然的女子。这女子目色朗然,凛凛而立,自有一段不输人的神韵风骨。两人并肩而立,目光中透出默契的坚定与信任,齐齐望着堂上的两个人。
主座上的男子高冠厚靴,箭袖长袍,笔挺的坐在首座,紧紧的锁着浓眉,注视着白衣女子。那如鹰隼一般犀利的眼神,似乎想要把她看穿看透。堂下这个女孩儿,第一次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就叫他早已坚如磐石的心再也安定不下来了。她与她,真像,那样的仙姿玉颜,那样的超凡脱俗,仿佛一下子,又回到了十八年前,那些年轻的,纯净的美好的日子,清灵灵明快的阳光,还有她婉转悠扬的歌声,现在还犹在耳侧,绵绵不绝……蓦地,一道电流忽然划过云政亭的心间,顷刻间化作掣天劈地的霹雳,又似夹着狂风暴雨,击打着这位拼杀沙场的将军。一转眼,十几年的光阴过了。春风能一次又一次的吹绿那如画如诗的江南岸,能拂醒沉睡一冬的万紫千红,能带他梦回少年烟雨鞍马尘,却始终不能染回白髭须,不能抚平额上的皱纹。
而在云政亭左侧坐着的,是云政亭的现任夫人李薇。云家罹难之时,李薇也没能免了牢狱之灾,在狱中陪云政亭度过了数月的不见天日的日子。此时的她也略显的有些憔悴清减,但眉间却依旧是那副端庄慈爱的柔情,默默的看着堂下的两个孩子,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微笑。
水心悠有些茫然的立着,云政亭那杂乱犀利又略带期待的眼神,忽地叫她心中一乱,像有某种天生的感应一般,血液也为之一沸,有些不自在起来。但她却不愿去深究云政亭的目光是否另有深意,而是下意识的向云晨潇看去。云晨潇解她心意,微笑的朝她点点头,扣住她的右手。很奇妙的,本来略有些心慌与紧张的水心悠,被云晨潇一握,心突然就安定了下来。自她手中源源不断传来的暖人的温度,似是不住的提醒着她:不要担心,我就在你身边。
“潇儿,”是李薇先开了口:“你身旁这位小姐是谁?不准备跟我和你爹引见一下吗?”
云晨潇昂首一笑,毫无顾忌的迎上李薇关切和询问的眼光,眉宇间早已换上那副不屑一顾的惫懒样,慢条斯理的道:“我当然要介绍。不过,只要爹爹知道就可以了,你知不知道,我不在意的。”这家伙的柔情蜜意,似是只在对着水心悠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对他人,她只有这副调笑散漫的轻浮态度。
李薇脸色毫不变化,依旧是笑容可掬的,只是口气淡淡的道:“哦?潇儿大了,私事也不想让我知道了?哎,那便罢了吧……”
饶是她极力掩饰,言语之外仍是带出来几分忿念与伤感出来。云晨潇听得心中一紧,忽有些不好受起来。李薇自从来了云家,确实不曾亏待过云晨潇,甚至对她的怜爱与呵护超过了她的亲生子女。这一点云晨潇不是不知道。她的温柔善良,不似母亲那般慈爱亲昵,也没有长辈的尊敬与矜持,更多的则是像姐姐一般的宠溺与爱护。然而,人长大了,心也会变的,再不似幼时那般天真无邪。小时候再怎么依赖她,再怎么亲近她,终究不是自己的母亲,她们之间,始终缺乏着一条靠血脉才能维系的纽带。长恨人心不如水,等闲平地起波澜。任李薇再怎么努力,这固执纵性的云晨潇,终不愿彻底的敞开心扉去接受她。李薇轻轻叹了一口气,绵软无力的靠在椅背上。
云晨潇嘟了嘟嘴,犹豫了半晌,才轻轻的唤了一声“二娘”,却依旧是轻佻萧然的语气道:“其实这事儿,二娘也需参与的。潇儿先跟你讨个饶呵,还望二娘海涵,刚才我一时性急了,你可别……”
“怎么会呢!”李薇似是受到什么鼓励的一样,整个人登时容光满面,精神头一下被云晨潇一句“二娘”提了起来,笑道:“你这孩子呀,可好少跟我这般说话了……”
云晨潇深呼了一口气,懒得再与她纠缠不清,干咳了一声,见父亲仍是失神之色,又不禁暗淡下来。云政亭似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默默的收回眼神,沉声道:“潇儿啊,你也该……”
“爹爹!”
云晨潇不等父亲一句话说完,已是拉着水心悠跪下,定声道:“她叫水心悠,就是女儿今生至爱之人。女儿别无他求,惟愿父亲成全。”
云政亭心中早已是迷乱之极,一手拿了茶杯,听得云晨潇话音落了,犹未反应过来,轻嘬了一口茶,缓缓道:“你……刚刚说什么来着?这孩子是谁?”
“老爷……”李薇的声音传来,略带了些颤抖,看着云晨潇的眼睛也渐渐失了光彩,连连朝她使眼色。
云晨潇定定神,往前挪了几步,又一次道:“爹,你女儿我爱的人就是她,水心悠,她与我一样,也是个女子。爹,女儿不孝,求你成全。你说过的……”
“孽障!”
雷霆之怒终于爆发出来。云政亭将手中的茶杯摔得粉碎,额上的青筋暴涨凸出,不住的跳动,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裂开。
“爹……”云晨潇硬着头皮叫了一声,刚要发话,云政亭却是生生打断她,高大伟岸的身躯颤抖着,指着云晨潇怒极反笑道:“呵呵,好你个云晨潇啊,我的好女儿!可把你老爹我唬得团团转呢。行,你真行……原来你说的所谓的今生至爱,就是这个白衣丫头?你……哈哈,哈哈哈……你可真不愧是我云家的好子孙啊!”
云政亭平日治军严格,火气自然是大的。云晨潇见得父亲发火也是不少,或是揪起人一顿板子,或是气得手打脚踹,但何曾见过他这般模样?云晨潇心下骇然,跳起身来上前,想要扶住云政亭。只是云晨潇手刚触到父亲衣袍,云政亭便是提手一甩,一个耳光已然上脸。
云晨潇脸颊似被火烧,登时肿起一大片。
李薇见状要拦,云晨潇却一声大喝道:“你别管我。这是我和我爹的事!”
云政亭铁青的脸色又浮现出一抹笑意,点点头道:“好女儿,你可真长进!”
云晨潇咬了咬牙,倔强的眼睛瞪得老大,却没有半分的后退。
此时,听背后一个声音温婉却坚定的道:“云大人,潇儿她便是长进了,您不高兴吗?”
云晨潇蓦然回首,哑着声音轻声道:“悠儿,你别添乱!”
云政亭合上眼睛,不愿再多看水心悠一眼,仿佛再看一眼,就会叫他的意志崩溃。沉默许久,他用尽全力压住胸中燃烧的火焰与热情,换上冷冰冰的语气道:“我不管你是谁。还不赶紧给我滚?”
果然是号令三军,指挥万马的将军气魄,虽然声音低沉,却有叫人不可抗拒的生杀予夺的千钧之力。任是谁,听见这号令都会悬起心来惟命是从。可是,她水心悠偏不。她豁然起身,低低的笑了一声道:“云大人能管得她一时,能管得了一世吗?”
云政亭整个人在这瞬间一怔,竟有些慌了手脚,认真的审视着这个傲然孤高的白衣女子。
水心悠施施然的走近云晨潇,轻轻的将她扶起,抬起手来摸了摸她肿起的脸颊,柔声道:“疼么?”
云晨潇笑了笑,叵耐脸颊肿的厉害,笑到一半生生的给憋了回去,疼得“嘶嘶”倒吸冷气。
水心悠嗔怪的看着她,凛然不惧的在云晨潇红肿的地方落下一个轻吻,继而环住她的脖颈道:“呆子,又是我害你受苦了。”
近在咫尺,鼻息可闻的亲近,情意缠绵的呢语,云晨潇不禁错愕。当着父亲的面,当着继母的面,还有府上这些来来往往的下人,水心悠,这个性情的女子何等的坚毅从容。云晨潇心头一热,再不犹豫,含泪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随后紧紧拉住水心悠昂首道:“爹爹,女儿今生,誓要与水心悠共度。还望爹爹恕女儿不孝!”说罢扯了水心悠便要离开。
云政亭这一惊非同小可,他不但是吃惊云晨潇惊世骇俗的情感,更是吃惊水心悠的胆大包天。这样坚定的眼神,这样执着的信念,竟真的和那人毫无二致。云政亭正思索间,却听一人高声喝道:“悠儿!”
这声音婉转悠扬,似从苍穹九天之外飘渺而来,传人云政亭耳中,叫他一下子愣在远处,身子如泥塑一般,半分动弹不得,脑中却是思绪飞扬,波涛汹涌。
余人齐齐循声看去,一个风姿艳绝的女子,长袖广带,身形翩跹,正莲步聘婷的朝屋内走来。
水心悠见了这人,略微一惊,有些踌躇的迎了上去,微笑道:“师父……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那女子拍了拍水心悠的肩膀道:“傻丫头,你在荆州,除了和她在一起,还能有什么地方可去?哎,你这么不听话,叫为师如何放心得下啊?”
水心悠听了这话,柳眉轻颦,一副不情愿的表情道:“师父为何就不叫徒弟跟小狗儿在一块儿?师父做事向来最讲道理,但这次却是不明不白的,叫徒儿怎么服气?”
话音刚落,云政亭则是抢先一步越到水灵面前,直愣愣的看了她半晌,唇上的胡须动了动,却没讲出一句话来。
水灵轻叹了一声,将水心悠拉到身后护得严严的,苦笑一声道:“云大人,小徒不肖,给您添麻烦了。小女子这就告辞。”说罢再不看云政亭一眼,广袖一拽,转身便走。
云政亭颤抖的伸出手来想要拦下她,动作刚做一半,却僵持在半空中。云晨潇更是满腹狐疑,踏步上前,正要说话,却听云政亭喝道:“潇儿,休得放肆,回来!”说罢缓缓的立在水灵面前,盯着她看了良久,才勉强笑了笑道:“十几年未见,二妹还是这般年轻漂亮,我却是个糟老头子了。”
水灵抬眼不屑的扫了云政亭一眼,复又低下头去,冷冷的道:“云大人若是没别的事,小女子就先……”
“二妹!”云政亭重重的叫了一声,鼻孔喘着粗气道:“二妹,当年的事,我也是无奈的。当时形势逼人,我……”
“云大人言重了!水灵一介草民,哪有资格跟您这封疆大吏谈什么当年?”水灵这次再不回避,眼神似一把尖刀,刺向云政亭,中有怨恨,又有旧情,双拳却不自觉的早已攥的紧紧的。
云政亭被她看得心中一虚,退后了一步,定了定神道:“二妹,当年我跟澄儿她有一个女儿,是不是……”
“云政亭,你还有脸提师妹?”水灵大喝一声,眼圈儿倏然一红,声音因激动,也略有些变了音。那“澄儿”二字,似一根导火线,彻底燃烧了水灵心中压抑已久的忿恨与幽怨。
“澄儿?”云晨潇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似有些印象,却又回忆不起哪里听过。水心悠却是记得一清二楚,拽了拽水灵的衣袖,小声道:“是师叔?源澄师叔?她怎么了?”
水灵回过神来,冲着水心悠笑了笑道:“嗯,悠儿,休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咱们,走吧……”
云晨潇无暇再思量这“澄儿”的旧事,全副心思都在水心悠身上。一听她们要走,急忙跟上道:“走去哪里?好,要走,咱们一起走!”说着上前拉住水心悠,一只脚已经跨出大门。
然而云政亭此时似是胸有成竹,语重心长的道:“潇儿,你这一去,可就再没有回头的路了,将来莫要后悔啊。”
云政亭此时的语气出奇的镇定,有的只是关怀与慈爱。但这波澜不惊的口气,却叫云晨潇听得心头一颤,猛地回过头来,踟蹰半晌,终于敌不过父亲那冷若冰霜不带表情的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湿着眼眶道:“爹爹,水门主,你们……你们定有什么恩怨,可是,可是……你们的恩怨是你们的事,为什么要为难我们?难道叫你们成全我们,就真有那么难么?我们做错了什么?”她似是郁郁自语,声音低沉无力,却忽然抬起头来,似是找到了救星一般,跑到李薇面前,紧拉住她的衣襟,急声道:“二娘,爹爹最宠你,你定能劝动爹爹,我求求你了,我求你了……”
李薇紧锁修眉,伸手拂了拂云晨潇的面颊,正要好言相劝,云政亭却厉声喝道:“潇儿,你错啦!”
云晨潇眼神涣散,似一只受惊的小鹿,愕然的举起头来,目无焦距的看着云政亭说话。
“此事哪是恩怨两字能说得清楚的?这真是宿命孽缘啊……”他顿了顿,走到云晨潇面前,叹了口气道:“我跟你说个故事,你听完故事,再决定是不是要与…要与她共度一生。若是你听完故事执迷不悟的话,爹爹也绝不不拦你,任你去吧。”说完又复杂的看了水心悠一眼,有些语无伦次的向水灵问道:“二妹,这孩子,她……真的是澄儿的……是了,从她一进来我就觉得她像,后来见了你,我就更确定。你是澄儿的师姐,不会对她的骨肉不闻不问的……”
水灵的心被揪的紧紧的,侧过脸不去理会云政亭,却向云晨潇深深望了一眼。蓦地,她心中一软,泛起一股柔情,似是在云晨潇身上搜寻到了什么熟悉的东西,那是叫她魂牵梦绕,念念不忘的东西。思索良久,终于低声答应道:“罢了,明日此时,我与悠儿在城外等你。可就怕到时候你,你……”她勉强说完这几句话,便再也说不下去,拉起水心悠就走。
水心悠虽不明白师父师叔与云政亭之间究竟有何恩怨纠葛,却是信极了云晨潇,也信极了彼此之间刻骨铭心的感情。她素知水灵一诺千金,说了等云晨潇,就一定会等,便也放了十二分的心,只喃喃对云晨潇道:“那我就等着你,等你……”说罢头也不回,便随水灵去了,只剩云晨潇孑然一身的立在原处。片刻后她忽然回过神来,拔腿去追。
“潇儿!”
云政亭唤了她一声道:“你这次可真是大错特错了!”
云晨潇茫然回首道:“爹,这究竟……”
“哎……”云政亭长叹一声道:“真是冤孽!报应,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啊!潇儿,你可知那水心悠是何人?”
云晨潇只觉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灵台尚有一丝清灵,听得云政亭问话,精神倏然一振,定声道:“水心悠是我最爱的人。爹,女儿不愿理会那么多伦理纲常,我就只是单纯的喜欢她,我只是喜欢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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