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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害人不浅-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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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言辞谆谆。可阿客知道,他是对着死去的卢德音说的。
她知道自己所能利用的就只有他对卢德音的喜欢和自己与卢德音的相像。然而令她对他不择手段,她也是做不到的。听他当面剖白,少不得将其余的烦心事姑且放开。
她便也坐起身,“臣妾一个烦恼,只因为不曾习惯依赖旁。与喜不喜欢并无什么关联。”又道,“……陛下可愿意与臣妾说说您喜欢的那个?”
苏秉正眼中便有迷茫,他望着她,似乎知道她说什么,可又并不当真能回味过来。
阿客便也接着说道:“非草木,孰能无情——文嘉皇后曾对臣妾说过一句话。”她见苏秉正蓦然便警惕起来,仿佛浑身的刺一根根的竖起一般。知道他这一刻终于明辨了。才接着说道,“她说,陛下是她这一辈子最重要的,便什么都能为之舍下。非要说喜欢不喜欢,反倒浅薄了。”
苏秉正眼瞳便是一缩,半晌,方问出一句话来,“阿客……她还说过些什么?”
……
第二日他起得早。
阿客窸窣的脚步声中醒来时,天色尚没有亮。宫女内侍们服侍苏秉正更衣,阿客才想起,这一日已是初七,年假过去,该有一次早朝。她忙起身服侍他洗漱,苏秉正抬手止了她,道,“昨日睡的晚,再歇一会儿吧。”
阿客道:“不差那么一会儿。”
她便上前为他平整冠带,佩戴鸣玉。两个竟都觉得有些尴尬,一时无话。
外间天尚黑,只有些未消的残雪映着橘色的灯火,透出些明。两个各自沉默的用膳,苏秉正忽而就寻了个话题,道是,“上回有条宫绦落了乾德殿里,上有一枚白玉葫芦,十分精妙。”
阿客想了一会儿才记起来,道:“也是偶然翻出来,自己都不记得什么时候得来的了。瞧着上面文理雕刻得十分别致,便佩上了。”
苏秉正道:“是梵文大悲咒,这么小的地方雕刻出来,可谓巧夺天工了。”片刻后又道,“心里,是不是还记着阿拙?”
阿客道:“……自然是不能忘的。可入土为安。若总放不下,她怎么能安心转世?”
苏秉正道:“十分想得开。”他想说他只怕阿客不等他,却说不出口。
经历了昨晚,他不能不将眼前与阿客区别开。每对她说一句话,他都要记着阿客已经不了,眼前的并不是她。可奇怪的是,他心里感到的竟不是难受。
他想,也许自己是移情别恋了。他看着她的时候,竟仿佛时十四五岁的年岁上无忧无虑的喜欢阿客,并且以为阿客也会喜欢他时的心境。这本该令他难受的——瞧他终究还是移情别恋了,他知道阿客对他的感情比喜欢更深厚时。
可总过要走出这一步的。
他抬眼望见那扇开着的窗子,窗外红梅含苞,有夜间凝起的冰霜枝头。忽而就忆起往事,道是,“当年晋国公府也种了许多梅花,年年开到最好的时候,却不能出门去看。”可不论苏秉良、秦明桥还是王宗芝,都曾与阿客一道看过梅花香雪。他对红梅花的执念,大约也只是不能与阿客同赏一回。是以便蓬莱殿里种下千树梅花,等着阿客来住,可阿客挑中的是凤仪殿。盖因立后时他算计了她一回,她便不愿住得离他近些。
“后来建起秦王府,便院子里种了红梅花,只待一开窗,便能瞧见。阿客总以为还是幼时的体质,见冒着雪开窗……”
他说了一半,终于有些说不下去。
这是他第一回她面前以这样的口吻讲述“阿客”,这便是难得的改变。阿客已明了他说的是怎样一件往事,也还是顺着问道,“然后呢?”
苏秉正只望着那扇窗子,道:“等朕回来再对说。”
苏秉正去上朝,阿客便叹息着将才绣起的梅花图收了起来——她只是见苏秉正总冒着风雪开窗,怕他凉着。虽则天气转暖,春寒也还是厉害的。便想着绣一副梅花图裱窗上。这原是委婉的规劝,他见了梅花图自然明白。
可今日苏秉正提起往事,她才记起,这样的事她已做过一回了。换了身份,再做就十分露骨了。
这一日朝中却有大消息传过来。虽是苏秉正意料之中的进展,可王宗芝的狠厉果决,也还是令激昂胆壮。
——他没等到苏秉正的圣旨,就与突厥开打的。其名曰,他三度退让,突厥却三度得寸进尺,终于提出不可容忍的条件,令他非领兵一战不可。然后一战而胜,斩敌三千七百,俘获了沙伯略,问苏秉正如何处置。又说盖因将士们激于义愤,冲锋得凶猛了些;突厥怜惜性命,奔逃得慌乱了些。不留神就让叛军首领手里死乱军中。尸首已押回京城的路上。请苏秉正责罚。
自然没有责罚的道理。
这个结果连几个相公都不能说些什么,顶多惯例的抨击王宗芝草率了些,竟仓促与突厥对阵——但这时机选得又巧,朝廷派他去西州,原本就是要抽冷子将沙伯略这支兵给拔出的。也是他的本职。
相公们各自被王宗芝噎了一回,心情微妙的愉悦和不爽着。
只苏秉正翻开着王宗芝的密折,微微有些心不焉。
他当初便想到——王宗芝是能截杀苏秉良的,只是他不想沾他的血。以他为的狠厉,野狼逐兔时居然肯收束杀招,十有□是顾虑到华阳的心境。然而他又没真打算放过苏秉良。说是交涉,可他都追到了突厥的地盘上,让突厥交出叛贼来是顺势而导,需要千里请旨?只怕他的盘算是一言不合,动手抢。他想让苏秉良死突厥的地盘上。这个结果,谁都怪不到他头上。
结果真让他猜着了。
可如今苏秉良的尸首已路上了,他心里却忽然不知是什么滋味。
正文 43雾散(一)
苏秉正对良哥儿并无太多兄弟的情分。他们的童年相差太远了。
当年穆贺之乱;他死了两兄一姊;苏晋安府上并不是没有责任的。若不是大房云夫自私,怕正院里守备不足;阻挠府上私兵去侧院救助;抢出时间来;苏秉正的兄姊也许就能幸免于难。
苏秉正因为那场灾难;被迫早早的成长起来;承受大都未必受得住的压力时;良哥儿就能肆意玩乐;甚至不肯背负一点愧疚。
楼夫因丧子之痛,身体骤然垮掉。先帝也从此走上篡立之路,豢养死士将穆帝毒杀;协助高祖把持了政权。可苏晋安跟自己的亲弟弟不讲不忍;却要跟想杀他满门的姐夫讲不忍。为了护着穆帝留下来的孽子,当众对先帝严加指斥,慷他之慨留下汝阳王一命,为自己博了个宽厚的名声。兄弟之间终于越走越远,矛盾重重。
高祖即位,先帝南征北战,终于将天下统一。可太子宫议论的却是先帝功高震主,迟早会威胁到太子的地位,该先下手为强。
那一年汝阳王纠集党羽长安谋叛,苏晋安终于肯承认当年自己做错。平息□后,便请先帝入府饮酒,先帝本以为是要化解兄弟间的龃龉。可宴无好宴,酒是毒酒菜是毒肴,先帝席间中毒吐血,是岐王背着他一路硬闯出太子府,才救回性命。
自此才终于到了刀兵相见的时候。
先帝也是恨极了苏晋安,手段酷烈凌厉,几乎屠灭了他满门。可就算弥留时思及往事,他想起那一盏毒酒,对自己这唯一的长兄,也还是意气难平。
然而苏秉正对良哥儿的恨,也许并没有这么深刻。
那日先帝收整太子府,要杀绝苏晋安的儿子。苏秉正得知苏秉良逃走的消息时,心里其实是隐隐松一口气的。那感觉很奇怪,他固然知道苏秉良走脱了,日后会起风波。但眼看着父亲杀灭兄弟满门,他心里也并不好受。
是苏秉良自己断了自己的生路。他既已逃出长安,不赶紧隐姓埋名远走高飞,却要辗转往终南山上去招惹阿客。
那日苏秉正去接阿客,却撞见他衣衫不整的从阿客的衣柜里跌出来,他对这个仅存的怜悯也成了翻涌的杀意。他知道阿客一直是喜欢良哥儿的,更知道良哥儿对阿客的心思也与他对阿客的一般无二。他就只是想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阿客替良哥儿挡了一剑,他脑中那把火才骤然凝结成冰。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恨阿客,也必欲置良哥儿于死地。
可如今十年都过去了,连阿客都已不了。
他知道阿客与苏秉良之间是清白,当时没有怀疑,事后也没有追问。只是那场景太刺目了,他承受不住。他明白其中必定有什么关节他没有瞧见。可他不能问,那也就成了心口一根拔不出的刺。那时他以为苏秉良死了,这痛楚便可当作往事掩埋——总之从此他和阿客之间便再没有这个存了。
结果苏秉良并没有死。直到阿客去世了,他才骤然跳出来,报仇造反,自寻死路。
苏秉正若是真恨他,就该叫他活着。这个活着才是最大的笑话。看苏秉正至少还有三郎,有这天下。他还有什么?
可阿客已不了。连恨苏秉良的力气,苏秉正都已经没有了。
这一日下了朝,苏秉正没有去蓬莱阁。
他抱着三郎乾德殿书房里翻书瞧,连采白等也没让进屋伺候。
乾德殿里许多书上都有阿客的做的批注。有些是阿客来乾德殿时随看随写的,还有些是苏秉正从凤仪宫里淘换过来的。翻阅她的眉批也是他消磨时日的手段。阿客文字率真,议论常常本心而发。读她写的东西,轻易便能知道她的喜怒悲欢,可体察她心境上不期然的变化。仿佛与她交心。
这手段曲折,可苏秉正也是花了心思去琢磨的。他没旁的办法。他与阿客之间的姻缘,当他纳周明艳入太子宫,带去给阿客瞧时,就已经心照不宣的中断了。他们之间还可对面谈笑,皆因有这么一道界线。他不敢轻易去跨越,有些话就不能问,不能说。只能这么艰难的去猜心。
不过现也已没什么好猜的了,他就只是忽然想要再读。
这个静默温暖的午后,他翻阅妻子曾经批阅过的书札,看到兴起的时候,就指着字教儿子读。
三郎也十分可心,安安静静的趴他怀里,漆黑的眼睛盯着书页,仿佛真能看懂了一般。苏秉正教他的时候,他居然也真的像模像样的学,虽则还有很多音发不出来,学得蹩嘴,苏秉正也已经十分满足了。
屋子里太暖和,三郎穿得又厚实,小脸蛋儿红彤彤的。不多时就困倦欲睡,软软的打着哈欠,用肉乎乎的小手揉眼睛,然后就抬头看着苏秉正。
苏秉正就笑着将书卷到手上托着,一挑眉毛,“想睡?”
三郎遂又打了个哈欠,他怀里腾了个舒服的窝,睡了。
苏秉正就捏着他的脸蛋,“起来,朕还没准呢。”
三郎于是回了他一溜亮晶晶的口水。苏秉正反手就抹了他一脸,道:“别睡。”
三郎被这流氓爹折腾得十分无奈,想哭又嫌丢,只能迷迷糊糊睁开眼睛望着他。
苏秉正就从盘子里取了湿毛巾给他擦脸,道:“三郎还不会叫娘吧?叫一声娘——阿爹就准睡。来,跟着阿爹叫,娘——”
三郎脸被他笨手当团子揉来揉去,此刻才终于挥开了。他于学话上还是相当用心的,听苏秉正叫了三五遍,终于琢磨出叫法来,于是就试探着,叫了一声……羊。
苏秉正还欲纠正他,却忽而怅然若失。三郎叫得再准又怎么样呢?他阿娘已不再了。
他便给三郎掖了掖衣服,“睡吧。”
三郎竟瞧出他难过来,就叫了一声“爹”,眨了眨眼睛,又叫“娘”。
苏秉正心里越发难受,竟还能微笑起来,“叫她也听不见。阿娘最没良心……朕叫了她十年,她都不回头,叫这么一声,有什么用?”半晌,又说道,“原本以为有了,她就肯回头了。”
可这孩子竟成了她的催命符。
他其实并不比苏秉良幸运多少,当年他杀了苏秉良,其实也就杀了阿客的心。也许每每与他同床共枕时,阿客总不能忘,他手上沾着她喜欢的的血。可那个时候他不曾给阿客忘了这个的时间。他就只是想着与阿客共赴云雨,急于床笫间逼她承认喜欢。孰不知他越是百般手段令她沉迷忘情,她心里便越要自虐自厌。终于到了厌食厌生的地步。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做错。可已太晚了,到了那般地步,连他的碰触也已成了阿客的心魔。
他们之间做了足足十年的夫妻。但这十年其实是名存实亡的。阿客总是想他能与旁琴瑟御,儿孙满堂。她才好远遁于世,去寻找卢家的遗裔,过几年自己想过的日子。而他呢,明明喜欢的就身旁,甚至与他有夫妻的名分。可他就只能远远看着,不敢逾越半步。甚至与旁生儿育女。
他即位立后时,已皆知他与阿客就只是姊弟的情分。因他少时多难,有高批命说阿客是他的贵,才娶来冲喜的。至此阿客该功成身退了——可他就只心里恨那些的愚蠢。他爱阿客,谁敢将阿客与他分开,他必神来杀神,佛来杀佛。
但就算他强将阿客留下来了又怎么样?足足十年间,他连抱抱她都不能。
三郎自然不懂苏秉正的心事。苏秉正不烦他,不一刻它就跟床睡成整个儿。
苏秉正就起身去博古架上,取下信匣。那匣子里其实只躺了一张花笺,是那年七夕节,阿客写来邀他小酌的请柬。
那日收到花笺的时候,他就将所有事都给忘了。他不敢想阿客是什么意思,给出那么多解释好让自己别抱有太多绮念。可又怕万一真有苗头,再因自己的不解风情给错失了。便连到了之后该怎么跟阿客打招呼,都设想过许多情形。
自然是都没有用上。
那夜月亮早早的沉下去,他们就坐庭院里看天河。还像年少的时候,她面前他总有炫耀不完的本事,她就含笑静静的听。她还叫他“黎哥儿”,偶尔也插嘴说些琐事。她读的杂书多,什么东西都是信手拈来。听她娓娓道来,苏秉正心境总格外容易平复。
不知不觉就聊到很晚……他便踟躇起来,不知她是忘了该赶他,还是默许他留下过夜。
终于一直耗到不能再拖延的时辰,她已经露出了倦意,仿佛垂头就能睡过去。
他偷偷的想要摸一摸她的手,却被她拉住了。她只垂着头,轻轻的说,“别走。”
那一晚他抱她的时候,手上其实一直都发抖。他手心的汗渍沾了她的头发,生怕扯疼了她,便不敢动。那大概是他一辈子最笨拙的一场性事。天明的时候她他臂弯里睡过去,他只是将她贴怀里,生怕一觉醒来发现是一场梦。
他以为十年错过,终于有了转折。那是这辈子他唯一想要的,她终于愿意和他一起。哪怕她还没有爱上他,只要给他机会,他们总还是有未来的。
但这一辈子,其实也就只有这么长而已。
他居高临下的嘲讽苏秉良,其实也不过是自欺欺罢了。
接连数日,苏秉正心情都不好。
这不是能道与外的事,他就只能闷心里。
只有蓬莱殿里,瞧见卢佳音的时候,才能将这些心事暂且遗忘了。
忘记自己喜欢的固然难,但死别的时日久了,明知无望,渐渐也就习以为常。甚至连痛楚都觉不大出来。自那日当着卢佳音的面提起阿客,苏秉正便再不能将她做阿客的替身。可他有时也会恍惚,觉得自己现对她和之前其实并无太多的区别——毕竟都生着那样一张脸,叫着那样一个名字,连日常的谈吐习性都难以区分。
然而再像也不是同一个。她不曾经历过阿客所经历的生,不曾和他一起长大,也不曾那些年岁里被他爱过。她们就只是截然不同的两个。
不过这世间也并没有不许移情别恋的道理。凭什么他就只能一辈子只喜欢阿客?阿客都不肯爱他。
如今这样过日子,很好。
这一日他照旧宿了蓬莱殿中。因眼看着就是上元灯节,王夕月又忙碌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进展太慢了
到了很关键的时候了,脑子里构思了很多遍,一下笔又跑了
本来想多写些再贴的……熬不住了。明天补吧
正文 44雾散(三)
三皇子身旁照料的奶妈、保母尽够用了;又有采白这一等的掌侍姑姑在;也并不需王夕月操持许多。
只是近来她颇有紧迫之意,便十分不想被这些琐事削减了与三皇子相处的时间。干脆将他带着身边听事。
三皇子也不淘人,安坐在王夕月的怀里,就瞧着底下人生百相。没见过的东西和人;总是容易吸引他的注意;他倒也十分得趣。宫里的姑姑们自然都是懂事的;只随口说几句得体的奉承话;并没有蝎蝎螫螫的做什么姿态。这一上午过得倒也平静。
一时各宫里、亲眷间的赏赐,洒扫祭祀一干事宜安排妥当了。王夕月才略起来活动了活动,将小皇子托在怀里,笑道:“你却十分乖巧;给我省了不少心。瞧你盯着看了一上午,都看出些什么来呀?”
小皇子自然不明白这底下许多人的许多关节,他爱高,王夕月一将他托举起来,便十分开心。咿咿呀呀的说道,“娘娘……娘娘……”
他咬字尚不十分清晰,王夕月只是逗弄他,哪里想的了这么多?还是流雪忽然欢喜道,“小殿下可是在叫‘娘娘’?”
王夕月才“哎呀”了一声,立刻欢喜得狠亲了他两口。可也知道这个“娘娘”她是当不起的。这宫里能让皇子公主们叫一声“娘娘”的,也只有已故的文嘉皇后。小皇子叫了,她敢不敢应,也得看苏秉正准不准。
然而若不能叫娘,以后小皇子又怎么称呼她?若也只跟旁人一般称她昭仪,未免太憋屈。毕竟这是她养育的第一个孩子,虽不是她怀胎十月所生,可也用了许多心力。这孩子在她心里,也与旁人是不同的。
是以欢喜过后,竟有些酸涩了。笑道,“也不知你是从哪里学来的。万一你阿爹以为是我教的,可就说不清了。”想了想自己倒也了然了——那些来禀事的姑姑,自然都是称呼他“昭仪娘娘”的。这孩子听了一上午,也跟着有样学样。随口就冒出来了。
若只知道悲春伤秋,那也就不是王夕月了。她想明白了原委,也只斟酌了小半刻,便对流雪道:“若再有人来禀事,且让甘棠看着处置。我带着三郎去蓬莱殿走一趟。”
蓬莱殿里,苏秉正正在窗下画梅花。
也是那日与卢佳音说起阿客为他绣的窗屏,忽而就想要画了。那画屏在他记忆中多么清晰,仿佛触手可及般,可真去画时,却又觉得自己仿佛什么都不记得。纸上笔势游走着,那寒梅根骨清韵渐成,记忆中画屏上的图案,却渐渐模糊至不可分辨了。
他提着笔端详了一阵子,反而更觉得感伤了,“总以为自己都记得的……”
阿客便道,“世事繁芜,哪能一枝一叶都记得分明?陛下记得当日那片梅花海,必也是有所触动的。那份用心便没有被辜负。”
苏秉正仍只是闷闷的,自嘲道,“纵然辜负了,阿客大约也不会在意。就只是朕自己难过罢了。”
便将画随手挪到一旁,说道,“阿客最不爱的便是工笔白描与刺绣。偏偏这两样做的最多。阿娘爱她的花鸟,她便给阿娘画,每一根羽毛都细及纤毫,仿佛可以捧着手里观赏。我不爱带旁人的针线,她便也给我绣。千枝万朵也一针一线的绣起来。可她做事只因为该去做,你都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喜欢,是不是真的愿意。”
他说的淡然,可阿客却听得难过——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人生本就有许多不如意。若都由着自己喜欢,得过成什么样子?可自苏秉正口中说出来,却又令人觉得体贴这本身就是件十分无情的事。
她瞧见苏秉正的肩膀,那月白的衫子竟让她感到落寞。犹豫了片刻,还是上前抱住了他。
看着多么瘦的青年,抱上去也才能觉出那肩膀的宽广坚强来。男人的身体终究跟女人是不同的。
也只有抱上去了,才觉出,拥抱他也不过就是这么简单的事。她手上有些虚,却还是沉心圈住了他的腰,就将脸贴在他的脊背上,轻轻的舒了口气。
“……女人的针线,也不是给谁都肯做的。皇后当年也必是两心望如一,想与陛下白头偕老的。”
她说的也并不全是假话。当年她确实想要苏秉正好好过日子的。只是世事难料,纵然你已一退再退,最后也还是难免生变。
那日良哥儿去山寺里寻她,其实也是对她的心的逼问。她选择留下来,便是最后的答案。可良哥儿的行踪却被发现了,寺里的戒备骤然严密起来。阿客固然笑他“蠢”,嘲笑他居然以为她会放弃眼看要到手的太子妃位,跟一个逃犯去流亡。可她终究不能眼看他去送死。
她将他暂且藏在自己的斋房里。想着将他藏在衣物箱子里,寻机下山的时候,将他带出去放走。因他身上衣服脏污破烂,难免引人注目,便寻了件侍卫的衣裳令他换上。可偏偏就那么巧,他换衣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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