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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幻河图-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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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深吸了一口气。这或许是自己的错觉,裘泽对自己说。
  苏忆蓝睁开了眼睛,执着毛笔在砚上一掭,又在纸上写了四个字。
  “把盏消愁”。
  与尔同销万古,问君能有几多。横批把盏消愁。
  真是绝妙的横批,多了这四个字,整副对联立刻神完气足。
  就在苏忆蓝落下最后一笔时,裘泽的异常感觉突然之间就消失了。仿佛毛笔落在纸上的最后一点,点开了虚空中一个无形的空洞,然后有什么东西密密地震颤起来,电得裘泽浑身一抖,这震颤就像是一声欢呼,然后顺着空洞瞬间倾泻出去,消散得无影无踪。
  “把盏消愁,你觉得怎么样?”苏忆蓝问。
  “很妙,很贴切。”
  “那你要记住哟。”苏忆蓝说了句有些奇怪的话。
  裘泽正想问是什么意思,他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是马甲打来的。
  “有件事大概应该快点告诉你,关于你的两个好朋友。”马甲说。
  “阿峰和文彬彬?”
  “我看见他们上了警车,就走出学校没多远的时候。”
  “啊?”
  “我就知道昨天肯定是他们打的人,”马甲哼了一声,说,“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和他们混在一起。”
  “他们是我的朋友。”
  “那你就去警局看看你的朋友吧。”马甲说完挂了电话。
  苏忆蓝和那两兄弟也是同学,听到他们的名字,问:“阿峰和文彬彬?他们现在好吗?”
  “恐怕不太好,”裘泽苦笑了一下,“我有点急事。”
  苏忆蓝点点头:“那你快去吧,反正我一直都在这儿,改天再聚吧。”
  裘泽沿着南街一路小跑,一会儿才想起没问苏忆蓝的联系电话,不过她既然就在南街开店,总能找到。
  文彬彬的电话他打了好几次,铃声一直响着,就是没有人接。
第118节:七。 北宋的长街(7)
  裘泽只好试着改拨阿峰的号。因为阿峰口吃,平时裘泽从不给阿峰打电话,只发短信。
  铃声响了几下,咦,有人接了。
  裘泽喘着气停下来,已经跑出南街范围,这儿能叫到出租车了。他打算问清楚两兄弟现在人在哪里,赶紧打车过去。
  “你在哪里?”
  “家。”阿峰简短地吐出一个字。
  “哪里?”
  “你家。”阿峰又多说了一个字。
  “啊?马甲说你们被警察抓了。”
  “胡说。”
  “那文彬彬呢,他不接手机。”
  当说话超过两个字,阿峰就只好开始说绕口令。
  “打南边来了个哑巴,腰里别了个喇叭;打北边来了个喇嘛,手里提了个獭犸。我们刚回来。提着獭犸的喇嘛要拿獭犸换别着喇叭的哑巴的喇叭。他今天手机没带。”
  虽然阿峰现在说话比从前利索很多,但好像比从前听着更费劲了。裘泽苦恼地想。
  等裘泽赶回家里,才搞明白,文彬彬和阿峰的确是上了警车,但并没被抓去警局。
  事情还真的和昨天他们揍木头有关。木头回家并没说自己被打,这种没面子的事就算是父母,他也不想告诉,不过额头上的伤怎么看都很可疑。原本儿子不认,父母也没打算就这么点小伤追究什么,但问题是木头第二天一早就萎靡不振,后来更是昏迷了。
  怀疑儿子前一天被打的父母这下就不肯罢休了,下午就到警局报了案。
  打架的时候停车场里人很少,但总还是有人看见,何况还有监视录像,一查就知。
  巧的是调查的老警察正好认得这两兄弟。准确地说,他认识的是文老爸。这一带飞车党的老大,不可能不和警察打交道,最近两年文老爸开始收手,和警察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而这个两兄弟见了要叫一声“巴叔”的老警察,算是和文老爸有些交情的。
  如果木头的昏迷真是两兄弟拳脚所致,木头家肯定会花钱请最好的律师给他们落个重罪。巴叔只能尽量拖一段时间,要是木头在这期间能醒过来,这件事多半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第119节:七。 北宋的长街(8)
  不方便进学校找人,巴叔在校门口一直等着。看见下完四国军棋的两兄弟释然走出来,立刻就把他们叫上了警车。为的是给他们提个醒,这事情他不可能压很久,万一真到非把人带走的时候,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可就算木头醒过来,如果查到你们前一天打了人,也很难脱干系啊。穆家要是硬说落了什么隐伤,唉,这种事很难说清楚的啊!为什么你们巴叔……”裘泽问到一半,突然停了下来。
  巴叔?
  他想起了不久之前,苏忆蓝奇怪地让他记住的那四字横批。
  把盏消愁——巴暂消愁?
  这可是比他见过的任何一个算命先生都准确的预言啊!
  “喂,喂!”文彬彬见裘泽忽然傻了一样张口结舌,喊了他好几声。
  “哦,我是说为什么你们巴叔说,人醒过来就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裘泽把满腹的疑问暂时压下,眼前还是两兄弟这场劫难要紧。
  “因为巴叔说,最近这一带无故突然身体虚弱,并且昏迷的人有很多。医院里的床位也开始吃紧了,都怀疑是某种病毒作祟,但真正原因还没查出来。木头的症状和那些人挺像的,拖一拖,就算人没醒过来,只要医院能查清引起大面积虚弱昏迷的原因,我们也可能会脱罪。”
  “有很多人昏迷?”裘泽吃了一惊。
  “对,听巴叔说,病人的症状就只是虚弱。如果是单个病人,铁定就诊断成疲劳,压力过大,或营养不良引起的了,血常规化验和尿检指数都没什么异常。”
  裘泽点点头,心里依然很担忧。两兄弟会不会有事,全寄托在一种神秘的疾病上,这怎么能让他放心?说起来,要不是为他出气,他们才不会惹上这种事。
  “好啦,对于坚持爱与真实的罪恶的哼哈队的我们,这点小事完全不在话下,正义是由我来决定的!”文彬彬仿佛对这场危机完全不在意。
  裘泽立刻觉得自己的牙齿缝里痒了起来,这种无所谓的乐观主义,究竟要让他撞到多厚的南墙才会破灭呢?
第120节:七。 北宋的长街(9)
  “一回来就问我们的事,你该不会是故意转移焦点吧?我们可都是看见了,你那副样子冲出去干吗?而且俞老师很快也跟出去了,别跟我说她不是去找你的。”
  “我去南街了。”
  “去南街用那副样子?我们兄弟那么多年,直径一百万光年里最让我信任的就是你……咳咳,当然还有阿峰啦。绝对有猛料的,老实交代。”
  “我去……”裘泽没准备隐瞒,只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讲,把剥好的橘子送进嘴里一瓣,甜里带酸的味道在舌齿间流转,让他忽地把后半段的遭遇讲了出来。
  “苏忆蓝在南街开店了。”
  “什么?”胖子大叫起来。连阿峰也张大了嘴,愣住了。
  “原来是会老情人去了。”胖子脸上放光地说。
  “哪有!”裘泽立刻否认。
  胖子嘿嘿笑起来,阿峰摇了摇头。
  裘泽和苏忆蓝的故事他们都知道的。其实也说不上多精彩,只是苏忆蓝当年临走前一天,把裘泽约到了咖啡店里,坐了一下午。
  真就只是坐了一下午。一个十四岁的男生和一个十四岁的女生,面对面坐着。低着头或者看窗外。他们几乎没进行任何对话,“几乎”的意思是,他们重复说了很多次“再来一杯”和“好的”。
  关于闷蛋裘和前闷蛋苏的故事,就是这么简单。少年们的初恋多是“尽在不言中”。
  如今听说两人再次见面,胖子燃起了八卦之魂,两眼放光,喋喋不休地问这问那,一直到裘泽说出那副对联。
  “把盏消愁?巧合吧,难道她和煤球一样会预知?”
  “巫……巫术。”阿峰发言。
  如果没有苏忆蓝的那句奇怪叮嘱,如果没有鬼影照片、没落史、《清明上河图》那些事,裘泽一定会以为是巧合。
  可现在嘛……裘泽把最后一瓣橘子塞进嘴里,轻轻摇头。
  “不对,你……你……”阿峰盯着裘泽连连摇头。
  眼看他又要开始说绕口令了,裘泽的头痛起来。
  “家里没米了,我去趟超市。”裘泽说完一溜烟跑下了楼。
第121节:七。 北宋的长街(10)
  阿峰的思路要比文彬彬清楚许多,已经从遇见苏忆蓝的事里绕了出来,很明显这并不是裘泽去南街的原因。
  不过那是个比疑似预言的对联横批更重量级的消息,一说出来就会引发热烈讨论,裘泽可不打算空着肚子做这件事。
  从超市提着一包十斤装的米回来的时候,裘泽对着自家的大门多看了几眼。
  上面被人用白色的粉笔画了些奇怪的图案,一些圆圈三角和曲线。昨天回家的时候应该还没有,是对门的阳阳干的?裘泽比了比,那个还不能认路的小孩似乎还够不到这么高。
  裘泽想起了阿里巴巴和四十大盗的故事里,画在门上的那些记号。他摸了摸耳朵,暗自嘲笑了自己几句,开门走了进去。
  阿峰和文彬彬赖到裘泽家里,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裘泽的好厨艺。手艺好、菜式多,像越来越爱方便面的文老爸,大概一个月都烧不足裘泽一天烧的菜。
  可是比起这两天在裘泽这儿见识到的奇怪事情,美味佳肴的重要性立刻下降到了不值一提的程度。今晚开饭的时候,两兄弟几乎没怎么尝桌上的菜,他们是就着南街和巫术下饭的。阿峰说的话一点都不比文彬彬少,因为他每说十个要说的字,就得附带上五十个字的绕口令……
  这么说就好像裘泽是个镇定自若的旁观者一样。实际上,他对讨论的参与度要比去了水分的阿峰高,而且内向少年的内心世界,远比外表看起来的模样丰富热烈许多。
  他们就如同搭乘五月花号的冒险者们,看见了那远方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庞大的陆地轮廓。他们相信自己看见的就是新大陆——巫术,它确实存在。欣喜、好奇、恐惧和渴望交织在一起的复杂情绪油然生发。
  而站在船头的哥伦布与其他冒险者的不同在于,他能听见眼前这片辽阔无边的未知土地对他的呼喊,这是属于他的土地,将与他此后的人生密不可分。就像裘泽此刻隐约感觉到的脉动,这是他与巫术的某种神秘联系,就像涨潮时的海水一波又一波地逼近。
第122节:七。 北宋的长街(11)
  可是这有什么用呢?一个巫术总要发挥点什么作用的,阿峰说。当然,这并非他的原话。
  在阿峰看来,这个能在不知不觉中让《清明上河图》中的景象在现实中实现的巫术,有些像随处可见的那些形象工程。华丽,但似乎没什么大用。
  “怎么没有用,这是掌控命运的力量!命运,这是至高无上的力量啊!”胖子抬头看天,仿佛能看穿斑驳的天花板,直看见夜空里的星辰一样。
  “让人虚弱晕倒的怪病,会不会与这有关系?”裘泽设想了一个很糟糕的巫术结果。
  “南街这副样子很多年了,那种怪病才出现没多久。”文彬彬摇头。
  裘泽的手机响起来。
  “泡妞结束了没?”俞老大大声地问。裘泽赶忙把手机和脸贴得更近一点。
  “没,没……”
  “哟,倒看不出你这小家伙,一晚上都准备约会去了吗?现在的小孩子果然是不能只看外表啊,难道你已经不是处男了吗?嗯,十七岁,倒也不能算太早了啊。”俞老大邪恶地在电话那头笑起来。
  嘟嘟,裘泽把手机在耳边摁得太紧,不小心按到了两个数字键。
  “我没有,没有约会。”裘泽有一点点气急败坏地分辩着。
  文彬彬和阿峰对看了一眼,各自做了个怪表情。
  “那就给你二十分钟,我带你去个地方。”
  “哪里?”
  “废话那么多干什么,我是你徒弟还是你是我徒弟啊!”
  “……哦。”
  裘泽放下电话,胖子和阿峰都目光炯炯地看着他。
  “约……会?”阿峰问。
  “当然不是。”
  “那去干吗?”胖子问。
  裘泽无语,对此他也不知道。
  “不要做对不起苏忆蓝的事情哟。”胖子假装好心地叮嘱他。
  “嗯。”阿峰很认真地点头附和。
  裘泽狠狠盯着这两个人,心里盘算着,该找个什么样的机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俞老大有多可怕。
  二十分钟后,裘泽在弄堂口上了坐着俞绛的出租车。
第123节:七。 北宋的长街(12)
  又过了十分钟,阿峰和文彬彬也出了门。他们准备去逛一逛越来越神秘的南街,看看会有什么发现。当然,还有看看好久不见的苏忆蓝。
  文彬彬有种很新鲜的感觉,他已经多久没有主动逛街了?久到自己都记不清了,他的生活基本上就是学校和家两点一线,再就是充满梦想地去见见美女网友。巫术真是个奇妙的东西,他想。
  当阿峰把他的改装自行车推出来的时候,文彬彬的脸色就变白了,夜里阿峰看不见胖子的脸色,看见了他也不会在乎。
  有没有一种巫术可以让阿峰不要把车飙得那么快,文彬彬想。他像个小怨妇一样跟在阿峰的车后面走,迟迟不肯上车,回头看看已经关上的大门,开始后悔出行的决定。
  门上好像画了些什么,文彬彬依稀看见了那些白色的线条。他有些疑惑,皱起了眉。
  “上……上来。”阿峰大声说。
  胖子抖了抖,顿时把门上的白线条扔到了脑后,眼前可是有更值得他担心的事情呢。
  出租车载着俞绛和裘泽穿过了整个市区,司机一路快活地哼着小曲,直开到了上海的边缘,一处依山傍水的别墅区。出租车在蜿蜒的湖岸水道间往里开,裘泽看见在好几幢别墅的花园一侧,都有独立的小游艇码头。
  进门的那一刻裘泽就嗅到了一股子复杂气味。就像他自己家里一样,只是这里更厉害些。这是许许多多不同时期、不同经历的古玩放在一起的味道。
  如果自己的感应力再强下去,去上海观复博物馆的时候,会不会有进迷宫的感觉呢?裘泽心想。
  热情招待他们的主人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俞绛叫他老黄。能住在这里都是有钱到一定程度的人,能让裘泽闻到那股味道,他当然也是个藏家。
  “您这尊大神可真是难请啊!”老黄对俞绛说。每个领域都有顶尖的风流人物,俞绛在收藏界的名头是独一份,商界里老黄这样的亿万富豪可就多了。
  早有人把好茶端上来,放在一张山水花卉嵌螺钿黑漆几上。客厅里被老式家具和瓷器放得稍有些满,官帽椅、太师椅、比裘泽家那张小些的当沙发用的罗汉床,比较显眼的是一对明代黄花梨高束腰方香几,看上去挺像真的。一个几上放着个龙泉窑青釉堆塑蟠龙盖瓶,另一个几上放着个青花花卉纹六棱瓶,前者是南宋的,后者是明朝的,加起来一千多年历史,看上去也像是真的。客厅被五扇嵌青花瓷画座屏分成了两个区域,另一边应该还有不少宝贝。
第124节:七。 北宋的长街(13)
  这样的布置,墙上当然不可能光秃秃什么都没有。一幅八大山人的《芦雁图》挂在裘泽的左首墙上,橘枝野鸟,逸气横生;一幅石涛的《大涤子自写睡牛图》挂在右侧墙上,上面题着“牛睡我不睡,我睡牛不睡,今日请吾身,如何睡牛背”。这是石涛晚年著名的传世之作,看得裘泽好一会儿拔不出眼睛。
  “说出来有点让人笑话。”老黄不好意思地搓搓手,这是他为数不多的从发迹前保留至今的习惯。
  “上个月收了件东西,到手的时候高兴得不行,可是时间一长,越看越别扭。”
  “哟,打眼了吧。”俞绛的语气间有一丝藏不住的幸灾乐祸。
  “买的时候还请了林荣华老师一起去帮我掌掌眼,刚买回来的时候也没觉得不对,唉,我找您那会儿也只是稍有点不踏实,不过又过了这么些日子,我是怎么看都觉得不对劲儿啊。”老黄长吁短叹。
  裘泽知道林荣华,那也是上海明清家具方面的大行家了。
  “别废话了,带我瞧瞧去。”俞绛说。
  老黄领着两个人往地下走。下面本来是一间储藏室和一个能停四辆车的车库,现在被打通了当仓库,一半放老家具,一半放瓷器。老黄就收这两类玩意儿。
  和这里比起来,客厅里那点家具摆放就压根儿算不上满了。放眼看去,桌子叠着桌子椅子摞着椅子,几个珍宝阁贴着脸站在一边,架子床上放了一把炕几和一张琴案。在裘泽看来,这儿的木器家具真要放开,足以布置两三幢这么大的别墅,还能富余下不少来。只是现在挤成了堆,什么气韵古意都没了。
  老黄所说的那件东西就在一进库房的地方摆着。
  这是一件乌黑色的束腰带托泥宝座,宽高都有一米左右,用料极为厚实,是件大家伙。这宝座的座围子做成七屏风式样,除了座面和束腰之外,通体都浮雕着莲花、莲叶和艾草,刻工很圆润,没有一点棱角。风格是明中前期的,色泽很像是紫檀,如果东西货真价实,这样的明代紫檀大件木器珍贵到让人估价都难。市面上根本看不见,怎么估价?
第125节:七。 北宋的长街(14)
  在这种四处都是老古董的环境里,裘泽得亲手接触到东西,才能感觉出它的年代。他刚想用手搭一搭扶手,就被俞绛一巴掌打了回去。
  “先用眼睛看,别总是想着投机取巧。”
  俞绛早已经介绍过了裘泽的徒弟身份,老黄心里还有些羡慕,在他看来,能让俞绛手把手教,这小男生运气好啊!
  裘泽的嘴角一抽,手背上火辣辣的,俞老大下手还真是狠。
  只是用眼打量,或许有了老黄前面的话先入为主,裘泽也觉得这宝座有些不对劲儿。判别紫檀的重要标准是颜色、木纹和重量,颜色似乎没错,木纹细密,但和紫檀的绞丝纹有些不一样。可木纹这点也作不得准,同种木材会因为生长地生长年代的差异,以及开料切割时下锯的角度变化,时而出现和标准木纹完全不同的纹路来。
  裘泽还在这边左看右瞧,俞绛已经哧地笑了一声。老黄听出这声笑的味道,脸色立刻就难看起来。
  俞绛在几个部位敲了敲,又双手把着座面边沿用力抬了抬,感觉一下它的分量。
  “这分量我和林老师都试过,倒是对的。”老黄还怀着一线希望说。
  “分量是对。”俞绛点了点头。
  裘泽已经相当熟悉自己老师的恶趣味,这句话肯定没说完。
  果然,俞绛拿眼瞧着老黄的表情,停了几秒钟又说:“可是东西不对。斧子有没有?”
  老黄苦着脸摇头。
  “电锯呢?”
  老黄继续摇头。
  俞绛叹了口气,对裘泽说:“这就没办法了,本来想让你看看夹在这木头里的金属块的,多半是铅。”
  这种话裘泽当然是保持沉默,只当没听见。
  老黄终于熬不住了,问:“这的确是假的?”
  “这还能真?”俞绛反问。
  她又咚咚敲了两下,说:“这是用草花梨涂了重酪酸钾和黑色混合液做出来的。”
  说完用手在靠背上浮雕的莲花、莲叶上一拂,说:“这雕工不算太差,不过我见过一件类似的真品,人家那花叶都分出向背俯仰,枝梗穿插回旋,气韵通达,还有元明之际剔红漆器的遗风,一比就差得远啦。”
第126节:七。 北宋的长街(15)
  说到这儿,俞绛朝老黄疑惑地看了一眼,说:“这东西看得仔细一点,就有马脚露出来,你也算是认真玩了好几年,当时就一点疑心没起?你说那天还有林荣华?”
  “对啊,林老师当时悄悄跟我说,让我赶紧下手呢。”老黄一脸郁闷。
  “我先前说的那件真东西,他也应该是见过的,怎么会比不出真假呢?这把年纪都活到什么动物身上去了?”
  俞绛说话不留半点口德,裘泽很想拿个橘子把她的嘴塞起来。
  “嘿,那小子真是编故事的好手。”老黄恨得牙痒痒。
  这把椅子买来的时候肯定不便宜,当然相比老黄的资产来说还算不了什么,只是原以为的宝贝原来是假货,这口气可让他胸闷得很。但是古玩这一行的规矩,真货假货全看买的时候自己一双眼睛,买回来就没有再去找卖家算账的道理。所以老黄也只能把这口气吞进肚里。
  “嗬,还有故事。老黄你难道不知道,买古玩最怕就是有故事。不过你和老林都上了当,这故事大概编得不赖,你讲给我听听。”俞绛最喜欢的就是在别人伤口上撒把盐。
  “嗨,别提了。”老黄摇着头,把两人带回一楼客厅。虽然这么说,他还是简单讲了一下,自己是如何上的当。
  那一天老黄在南街一个地摊上淘到一件清朝的黄花梨笔筒,这可是件真东西。他和摊主聊了几句,摊主就告诉他这东西是别人家里收的,他本钱小,那人家里还有许多大件的收不起。老黄本来也只是听听,不过这摊主说,如果老黄出五千块钱,就领他去。
  领个路就得五千,还不带还价的,这钩子钓得老黄动了心。摊主还加了把料,说那人姓梅,是南浔梅家的后人。年纪很轻,看起来就是个浪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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